漫漫推文

漫漫推文> 男友想被我X(BG 1V1) > 第19章

第19章

” “拿下!”严从铮抬手,身后的禁军一呼百应齐齐宣喝,抽刀向前,把宗全武的人团团围住。 严从铮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来了守卫皇城的禁军。 面对禁军,宗全武的态度好了些。 他丢下叶娇的披帛,上前说话。 “严指挥使,咱们见过面,”宗全武低声道,“我同您的父亲……” 严从铮点头道:“将军若要拜访家父,可择日前往。” 宗全武的脸白了白。 既然对方不徇私情,他也不便再多说什么。 “是这样的,武侯搜查本将军的行李,动作轻慢,毁坏了不少,我这才有些动怒。” “你可不是动怒,”叶娇坐在马上,哼道,“你是要杀人。” 城门前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宗全武知道再不离开,恐怕不等他见到皇帝,便要被言官弹劾。 他只好忍下怒火,开口道:“不如先让我回府,这件事,我自会向圣上陈清。” 宗全武的官职比严从铮高,对方没有硬来,反而这么和气地说话,一时让严从铮举棋不定。 正犹豫间,大街上忽然传来悦耳的马蹄声,数名禁军簇拥着一名紫衣内侍到来,那内侍用沙哑的声音高喊道:“上谕——” 上谕? 皇帝的口谕? 宗全武一头雾水。 只不过是同小武侯们打一架,皇帝这么快就知道了? 一个愣神间,周围禁军、武侯、百姓已齐齐跪地,宗全武莫名其妙地跟着跪下,心里打鼓,面色不安。 半个时辰前,皇帝让聒噪的朝臣早早回各部衙门处理公事。他一面饮茶,一面随意翻动奏折,听内侍汇报今日长安城的趣事。 当然,皇帝最想知道叶娇怎么样了。 听到她把昭仪娘娘的弟弟吊起来打,在武侯铺立威,皇帝顿时笑起来。 “瞧,”他转头对内侍总管高福道,“看他们谁敢质疑,这不管得很好嘛。” 皇帝非常满意自己用人的眼光。 高福却有些担忧。 “昭仪娘娘那边……” “无妨,”皇帝挥手道,“去传旨,就说朕今夜留宿云雪阁,让她高兴高兴。” 云雪阁,是昭仪娘娘的寝殿。 为了这点乐子,皇帝愿意晚上去哄哄白昭仪。 此时有言官求见,开口便说起叶娇巡街鸡飞狗跳的事。 皇帝顿时有些不悦。 难不成鸡狗比百姓的安危还重要吗? 他清了清喉咙道:“巡街是武侯的职责,惊飞鸡狗,也很寻常。爱卿就不要太过苛刻了。” 他说完端起茶盏,吹开浮沫,喝了一大口。 “可是,”言官举起笏板道,“叶武侯长向赵王府抛粪,也是武侯的巡街职责吗?” “噗——” 皇帝一口茶水喷在奏折上,顿时模糊了上面的字迹。 他站起身,眼睛瞪得老大,顾不得擦掉胡须上的茶渣,问:“抛粪?你再说一遍!详细说一遍!” 言官走后,皇帝才敢放声大笑。 “活该啊活该!”他笑着看高福整理奏折,不住地拍着御案,“亏她想得出来,刀砍马车不够,这会儿开始扔粪了!可怜李璟那孩子,莫名其妙府邸就臭了。” 高福也笑着摇头:“老奴真是想不明白,楚王怎么就拒绝了赐婚。” “呵,”皇帝横眉道,“管他呢,朕也生他的气,看他病恹恹的样子,又不忍责罚他。就让叶娇收拾他,咱们瞧个热闹。” 此时最新的情报来了,说是宗全武硬闯启夏门,叶娇在跟他吵架呢。 皇帝顿时恼了。 “他不在辽北好好待着,跑回来干什么?” 此后接连送来两个消息,似乎这架再也吵不完了,又听说宗全武逞凶,把一个小武侯打得半死。 皇帝便要下一道口谕。 高福立刻起身,准备前去传旨。 皇帝道:“朕这道口谕下给宗全武,就说——滚回去。” 只有三个字,滚回去,滚回辽北去,少在京城碍眼。 高福怔在原地,想了想,小心道:“陛下,既然老奴要跑一趟,要不——给叶武侯长也捎两句?” 只要多说几句,就不会那么离谱了。 高福难得能出宫透口气。 他站在马车上,面对跪地的众人,高声道:“圣上有旨,武侯守卫京都,侦察缉拿、赤胆忠心,特赏骏马两匹、白银百两、太医署金疮药十瓶,以嘉其功。” 皇帝说了,与其表彰叶娇,不如借此赏赐武侯。他们都是聪明人,会知道自己的荣宠来自哪里。 跪地的武侯万万想不到,这第一句,就提起他们,且是赏赐。 当了好几年武侯,皇帝哪曾想到过他们?怎么叶娇一上任,恩赏立刻到了? 他们感激涕零跪地叩头,而跪在马车前的宗全武,已经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和武侯起了冲突,皇帝嘉奖武侯,那么他…… 高福又道:“归德将军宗全武,不遵法纪当街逞凶,交大理寺查办。” 高福说完松了口气。这才像皇帝说的话嘛,只说一句“滚回去”,百姓还以为他是假传圣旨呢。 跪地的群众听闻口谕,顿时欢欣鼓舞,人人露出笑容。这才是大唐盛世,官民平等的盛世,皇帝贤明的盛世。 严从铮扶叶娇起来,示意她到高福那里谢恩,接受赏赐。 叶娇的眼睛却盯着地面,走来走去开始寻找起来。 “我的玉呢?” 她的面色,比宗全武还要惊慌。 …… 第58章 在当着宗全武的面找出武侯长令牌之前,叶娇曾从衣袖中寻出一块玉。 众目睽睽之下,她把那块玉扔地上了。 看起来满不在乎,可这会儿要找,却又找得天翻地覆。 听说武侯长丢了玉,所有武侯都忙起来。 “长官的玉长什么样子?” “多大?啥颜色?扔哪儿了?” “对对我记得,是不是在草窝里?” 除了白羡鱼,其他武侯都弯着腰到处找,有一个膀大腰圆的甚至钻到马车底下,结果卡在那里,半天才钻出来。 白羡鱼一面打开手里的糕点盒,拣了最完整的一块桂花酥放进嘴里咀嚼,一面对身边的严从铮道:“看她急的,八成是情郎送的。” 严从铮刚刚送走高福,闻言似乎漫不经心地问:“那块玉长什么样子?” 白羡鱼认识严从铮,说话滔滔不绝。 “有半个巴掌大小吧,质地倒是很好,羊脂玉,中间刻着鹿纹,估计值不少钱。” 他把盒子里剩下的桂花酥碎末一股脑倒进口中,幸灾乐祸道:“丢了好哈哈,谁让她敢欺负小爷我呢。” 今天脖子差点断掉这笔帐,早晚要算。 白羡鱼说着向严从铮身边靠了靠:“快散值了,喝花酒去?” 这位禁军指挥使不太好约,但是白羡鱼得空就要试试。 万一约上了呢? 严从铮的视线一直在叶娇身上。 她半蹲着,长长的锦纱红裙散开,桃花眼里露出着急、惊慌和难过的神情。目光落在地面上,一寸寸寻找,早把别的事抛诸脑后。 也把别的人抛诸脑后。 严从铮长久驻守皇宫,他记得每一位贵人的衣着配饰。 羊脂白玉,雕刻鹿纹,巴掌大小,雕工精妙。 那块玉,是九皇子楚王殿下的随身之物。 他一直佩戴鹿纹白玉,直到后来添了一块桃子形状的金块,后来玉就不见了,原来是给了叶娇。 他们就算分开,她就算拿刀砍了他的马车,也依然舍不得丢掉他送的信物。 “指挥使,咱们该走了。” 身边的下属提醒严从铮,他转过身,微微愣神道:“走吧。”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严从铮微微低头,手指下意识放在马鞍前方。 那里曾侧坐一位姑娘,眉眼动人、裙裾飞扬。 禁军带走宗全武,也带走他的十几辆马车。 武侯们几乎把城门前的地皮翻过来,也没有找到那块白玉。 “别找了!”懊恼的叶娇大手一挥,决定做更重要的事,“你们快把咱们的人带去就医。” 她还不知道被打的小武侯叫什么名字。 顿时跑去一群人要照顾小武侯。叶娇又道:“其余的人,回武侯铺分赏银。” 刹那间,照顾小武侯的人又跑了个干净。 叶娇顿时气极。 “这样吧,”她再次下令,“什么时候他的伤好了,什么时候才分银子。” 这下武侯们干脆把小武侯抬起来,朝着药房一溜烟跑去了。 第一天上任还算顺利,除了…… 叶娇看着空荡荡的地面,猛拍一下额头。 她怎么就把玉扔了呢?她不是真的要丢下,只是那会儿乍然看到,心里烦恼。 到底是谁把玉拿走了?混蛋! 赵王府李策居住的小院中,一个年近三十、身姿矫健、穿着靛蓝半臂袍,脚蹬长靴的男人单膝跪地,把白玉双手奉上。 他的面容很普通,普通到丢进人群,看起来就是一个寻常百姓。不显眼,也不会引人注意。 但他那一双窄小的细长眼中,却透着小心谨慎和精明能干。 “殿下,”那男人道,“卑职在来的路上,捡到了这个。” 李策转过头,视线似被什么东西灼伤,表情却依旧如故。 “是殿下的玉!”随从青峰已经跑过去,问道,“燕云大哥在哪里捡到的?” “城门口,”被唤作燕云的男人道,“一位极美的姑娘丢弃了这块玉,卑职趁乱捡起来。卑职认得这块玉,这玉是殿下的随身之物,也是密室的钥匙。” 极美的姑娘,必然是叶娇了吧。 青峰面露尴尬接过玉,向李策递过去。 李策却没有拿,他只是眼皮微抬,郑重道:“一路辛苦。皇陵那边还好吗?” 燕云恭敬道:“卑职接到消息说三皇子齐王要去守陵,便把咱们留在皇陵的人手全部调离。几个孩子淘气,走之前拆了隔离野兽的栅栏和陷阱。齐王过去,少不了要吃些苦头。” 李策道:“不必为难他。” 燕云连连点头,又露出一丝担忧道:“殿下之前一直说,京中没有危险,自己回来就好。如今是出什么事了吗?” 作为李策秘密豢养的护卫头领,燕云不像别人那样只受命做事。他会思考,会担心,也会问出来。 李策没有回答这句话。 他只是微微思索一下,便吩咐道:“有事要做,让他们都回来吧。” 青峰高兴起来。 “那就热闹了!今年过年,可以跟去年一样,喝酒守岁。” “恐怕不能热闹,”燕云站起身,有些鄙视地看了青峰一眼,“你跟着殿下,难道只长个子,不长心眼儿吗?” 京中都以为李策没有府邸,也没有几个护卫。忽然蹦出来上百人,也太惹眼了。 青峰顿时泄气,撇着嘴道:“我还长见识呢!” 不光长见识,他还知道了殿下的不少秘密。 比如喜欢的姑娘,以及那姑娘喜欢吃什么饭、穿什么衣、戴什么首饰。 青峰和燕云说笑着出去了,午后的阳光照在窗台上,才刚到九月,室内便有些凉。 李策看着青峰随意放在桌面上的玉,手指伸出去,却没有拿。 他走到窗前,在那里站了一刻,还是走回去,把玉拿在手里。 这块玉是他为了表达歉意送给叶娇的。 送玉的时候他问过,能不能做她的朋友。 她答应了。 可如今看来,是连朋友也不能做了。 这样也好,等他做完事离开京都,她大约也不会觉得难过。 燕云正在院子里讲城门口的事。 “那姑娘险些被武将伤到,幸好去了一个禁军指挥使,弯腰就把姑娘抱走了。” “你别说了。”青峰小声制止燕云。 “为什么不能说?”燕云道,“殿下的玉怎么在那姑娘手里?”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想到什么,捂着嘴不说话了。 “你才没长心眼儿吧?”青峰抱怨着撞了燕云一下,带着他离开小院。 “禁军指挥使。”李策轻声念道。 是严从铮吧,她青梅竹马的朋友。 严从铮散值回家时,喜欢脱去黑色的虎纹缺胯袍、解下头上的抹额,把长发束起,穿一件白色圆领锦袍回去。 衣衫素雅,只在袖角织了一朵不太显眼的桃花。 不带佩刀、不披铠甲,看不出禁军左威卫指挥使的身份,甚至没人知道他是武官。 他本来就不想做武官的。 进得家门,照例要先到祖母处请安。母亲也在,告诉他父亲已经放衙回来,就在书房等他。 严从铮的父亲,是户部侍郎严廉,官居正四品下。 严廉今日的脸色不太好。 “虽说朝廷轻视武官,但宗全武的官职比为父还要高,你为何要惹他?” 看来今日不是放衙早,是严廉心里有事。 他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捧着茶盏,却一口都没有喝。面容深沉紧张,嘴唇颤抖。 “父亲,”严从铮道,“护卫都城,是儿子的职责。想必您也听说了,就连圣上,都责罚了他。” 严廉是国字脸,动怒时看起来有些可怕。 可他看着眼前风流倜傥、虽恪守礼仪却隐隐在抵触自己的儿子,不得不压下怒火,沉声道:“你是为了安国公府那女人吧?” “父亲!”严从铮猛然抬头,桀骜不驯的眼眸中露出冷意,反驳道,“她如今是圣上钦点的武侯长,她有名字。” 严廉冷笑一声。 “不过是圣上寻开心的玩偶罢了。你可记得,眼下你最重要的事,是早日得到禁军统领的位置,好把十六卫全部纳入麾下,成为你姐姐的助力。” 原本跪着的严从铮缓缓起身。 “我若不呢?”他问道。 这么久了,放弃心中最重要的人,每日做着讨厌的事,就因为姐姐嫁给皇子,就因为严家要参与夺嫡。 他从来没有忤逆过父亲的决定。 可是今天,严从铮突然有些疲累。 …… 第59章 端坐太师椅的严廉并没有被儿子激怒。 他紧盯着严从铮的脸,圆眼中露出一丝讥诮,笑道:“你可以不,只管等着你姐夫失利,然后咱们严家上下百口人,被新帝挫骨扬灰吧。” 语气淡漠,似在陈述事实。 严从铮平直的肩膀一瞬间有些松塌,抿唇不语。 严廉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严从铮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温声说话,像是一位严厉的父亲,偶尔露出慈爱的一面。 “你姐夫已经获封魏王,如今大皇子幽禁,三皇子齐王守陵,所谓‘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如果没有二皇子晋王,你姐夫的胜算很大。” 皇后只生了二皇子李璋和五皇子李璟,李璟没有子嗣,在朝臣心中也很不成器。 而严从铮的姐姐严霜序,嫁给了四皇子魏王,乃魏王正妃。 严廉接着说道:“你弟弟横死,母亲身体又不好,你在为父心中,就是我严家的希望。你姐姐走对一步,你再走对一步,他日这李唐江山的皇族血脉,就有我严家的半份。你是有志气的孩子,也是孝顺孩子,孰轻孰重,自己考虑。” 严廉说着向前两步,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提醒道:“长公主那里,你得空记得去安慰舒小姐。” 长公主府跟严家关系不错,长公主的女儿舒文,也跟严从铮熟识。 严廉说完推门出去,严从铮同样出去,却没有在家中用晚饭。 “我出去吃。”他对仆人道。 这家像是牢笼,让他无法呼吸,没有胃口。 第一天上任还不错,傍晚散值的时候,武侯们提出要请叶娇大吃一顿,欢迎新武侯长上任。 “我可不去!”白羡鱼撇着嘴,就去牵他的马。 “白队长,”有人这么劝,“平日你不是最爱喝花酒吗?” “喝什么花酒啊?”白羡鱼打量着叶娇,频频摇头,“难不成叶武侯长还能带咱们去那种地方吗?玩得太素,不去!” “哪种地方?”叶娇已经把头发重新束好,装扮得依旧明艳动人。至于宗全武碰过的披帛,被她嫌弃地扔了。 “平康坊,你敢去吗?”白羡鱼挑衅。 平康坊,是大唐妓院最多的地方。 “有什么不敢?”叶娇扬眉抬手,“走吧,本人包场花朝楼。” 平康坊的风月场里,数花朝楼最为高雅。 那里的女妓都是清倌人,精通琴棋书画、音律舞蹈,宣称只卖艺不卖身。 因为品貌俱佳,每年择选的花魁,也大多出自花朝楼。 唯一的缺憾是不能留宿,不过叶娇没道理住在花朝楼,武侯们也花不起留宿的银子。 能去一趟,已经算是长见识。 叶娇如此豪爽,惊得武侯们欢天喜地。 武侯队长们簇拥着叶娇向花朝楼去,白羡鱼觉得有便宜不占是傻子,也跟着去了。 花朝楼总共三层,叶娇要包下最高层,听到上面已经有乐音响起。掌柜躬身解释道:“求武侯长就在二层吧,三楼的贵客到得早,不好驱赶。” 武侯们连连说二层已经很好。 于是摆酒开席,叶娇酒量不行,好在他们也不敢劝酒。 她请了嗓音最好的姑娘唱歌,琴艺最好的姑娘抚起箜篌,腰身最软的姑娘跳舞,再来几个陪着吃酒说话。 一群人熙熙攘攘大声笑闹,过不多久,掌柜推开门进来,询问伺候得好不好,还有没有什么要求。 叶娇看着掌柜欲言又止的样子,询问道:“是我们吵到楼上那位了吧?” 掌柜感激地点头道:“那位喜欢安静。” 这下白羡鱼不乐意了。 “喜欢安静,怎么不去书院坐着?在这里装什么大爷?” “可不是?”其他武侯也七嘴八舌道,“敢惹我们武侯长,不想活了吧?” 叶娇示意他们冷静。 “你们的声音是有些大,我上去看看吧。” “我们陪着!”一群人站起来,怀里的姑娘也不要了。 “你们继续吃酒,”叶娇道,“放心,没人敢惹我。” 武侯们是相信叶娇无人敢惹的,今日宗全武的下场,这会儿已传遍京都。以后不光没有人敢惹叶娇,就连京都这两千名武侯,都扬眉吐气。 叶娇拎裙上楼,先看到今年京都评选的花魁正坐在屏风前,含羞带怯,轻抚琵琶。 再看到凭几后散漫地坐着一位白衣青年人。 明明是风流潇洒的模样,却被浓浓的书卷气包裹。 “好巧。”叶娇跳上露台,桃花眼盛满笑意。 三楼这位喜欢安静的客人,正是严从铮。 见到叶娇突然出现,严从铮杯中的葡萄酒微微倾斜,一滴红色的酒水洒落,染红他袖口的桃花。 “你怎么……”严从铮坐正身子询问,忽地又想起什么,笑道,“楼下那些,是你的人吗?” 叶娇负手过来,步子迈得很大,红色的裙角像飞溅的浪花。 她站在天台上,欣赏了一下长安城的夜景,回头道:“他们都是粗糙汉子,扰了指挥使跟花魁赏月的雅兴,我代他们前来赔礼。” 严从铮站起身,走到叶娇身边,递给她一杯酒。 “如果三楼不是我呢?” “那就要打一架!” 叶娇笑声爽朗,笑完侧头看着严从铮,问道:“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他的唇角是微微扬起的,可他的眼神,分明积蓄郁闷的情绪。 叶娇总能感受到身边人的心情,这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 “没有。” 严从铮一袭白衣站在栏杆前,抬头看了看月亮。 星月交辉、夜色动人,空气中飘散着桂花的芳香,甜蜜温馨,让人卸去心防。 他今日饮的酒很少,却莫名有些醉。 “你记不记得有一年春天,我们去郊外看桃花,回来晚了,就有这样的月亮。” “我记得啊,”叶娇道,“我从桃树上跳下来,磕伤膝盖,走得太慢,所以才晚了。” “你不让人背,非要自己走回来。”严从铮道,幽幽的语气中,藏着对往昔时光的怀念。 叶娇笑了:“我那时候太傻,如果现在,就让你和傅明烛轮流背我。” 她说完忽然有些沉默,看着远处,问道:“是不是明天?” 严从铮知道她问的什么,回答道:“是,我收到了喜帖。” 明日就是傅明烛的婚礼了。 “我想好了,”叶娇仰头饮尽杯中酒,“让武侯们埋伏在道旁,等傅明烛骑马带着花轿经过,就把他的头蒙上打一顿,再抢走花轿,让他找不到媳妇。” 叶娇探身挥手,做出抢人的动作,因为手从栏杆松开,险些站立不稳掉下去。 严从铮连忙拉住她的衣袖,把叶娇拽回来。 “你小心些!”他嘱咐道,有些严肃。 叶娇轻轻笑着,又蹙眉道:“也不行,我把新娘子抢回来,扔给谁呢?你要不要?” 她转过身看着严从铮,脸颊微红,表情逗趣。 严从铮的呼吸粗重几分,退后一步,距离她远些。 有些姑娘,从来都不知道她的一颦一笑,有多迷人。 “我不要,”严从铮道,“我同傅明烛打过架,已多年不跟他来往。” 提起打架,叶娇想起旧事。 她走到凭几前斟酒,又慢慢走回来,问道:“我一直都不知道,你们为何打架?” 严从铮接过叶娇手中的酒壶,仰头喝了好几口,似乎不想回答叶娇的问题。 身后的琵琶声若有若无,不知在演奏什么曲目,只觉得缠绵悱恻中,有淡淡的忧伤。 叶娇也不再问,她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听到楼下武侯们的高声说笑,准备离开。 严从铮却忽然开口说话。 “也没什么,”严从铮俊朗的脸上有一丝苦笑,“那时傅明烛说,朝中有言官弹劾宰相,说他父亲结交皇族和朝臣,意图党争。他们家思来想去,决定求娶安国公府二小姐——”严从铮看着叶娇,解释道,“也就是你,为妻。那时圣上故意冷落安国公府,这么做,显得他们没有攀附之心。” 这种心思很简单,跟肃王当初求娶叶娇时,一模一样。 安国公府是个奇异的存在,那些朝臣皇族平时唯恐同他们扯上关系,却又总想利用他们。 叶娇点头道:“这些我后来知道了,所以你打他,是为我出气对吗?” “不是。”严从铮的唇角噙着一丝笑,眼中有些醉意。 “我是为我自己,因为我……”他面向叶娇,轻轻抬手扶住她的薄肩,像扶着一朵枝头的花,小心翼翼地开口。 “因为我喜欢你。” 叶娇手中的酒盏倾斜。 街上有个行人大声喊道:“谁往我头上撒尿?” …… 注:人物简表 大皇子肃王李珑,因为查出十二年前的旧案,已经被贬为庶人,终身幽禁。 二皇子晋王李璋,皇后所生,嫡子,目前在北地和叶长庚一起打仗,刚立了功。 三皇子齐王李琏,因为李璟请客吃饭烧了玉琼楼,皇帝让他去守陵了。 四皇子魏王,严从铮的姐夫,目前没有出场。 五皇子李璟,皇后所生,嫡子,不用介绍了,是你们的最爱。 六皇子,之前出场过一次,引导李璟去玉琼楼吃饭,故意让火势扩大。 …… 九皇子李策,顺嫔所生,男主。 长公主的女儿叫舒文,跟叶娇刚刚认识。 别的人物目前还不重要,就不提啦。 第60章 即便是粗心大意如李璟,也发觉李策的情绪不太对。 先前李策吃药,总要蹙眉慢慢饮,苦得难以下咽。今日傍晚时,李璟见李策把汤药一饮而尽,仿佛喝的是白水。 不在乎嘴上的苦,说明心里更苦。 不行了,得带小九出门转转。 没有什么郁闷是一顿花酒解决不了的,如果没有解决,就再来一顿。 谁知哪个天杀的把花朝楼包下了,李璟想同掌柜身边的漂亮姑娘说两句话,可他刚停下,李策就径直离开。 李璟没办法,只得跟上。 走了没两步,天上就浇下来一团东西。 热乎乎湿哒哒,兜头而落。 “对不住啦!”楼上有个清亮的声音道歉,“是酒水,不信阁下舔舔。” 还让他舔舔?李璟气得浑身发抖。 等等……他疑惑地抬头看去,正撞见三楼露台上,一位姑娘弯腰看过来。灯光映照着她的倩影,那么美丽又那么骄横,不是他的死对头,又是哪个? 白天泼粪晚上倒酒,真当他是垃圾池子吗? “叶娇!”李璟举起折扇指着露台,大喊道,“你给本王等着!” 他说着便气势汹汹往楼上跑,掌柜的见李璟头发湿了半边,散乱地粘在额头上,也不敢拦,任由他上去了。 “完了!”叶娇跳开一步,就要逃跑。 她先是要下楼,很快发现如果下楼,就跟李璟撞个正着。然后往弹琵琶的花魁身后躲,发现花魁比她瘦,挡不住她。再要往严从铮身后藏,可又想起他刚才说的话。 他是不是说了喜欢自己? 这都认识多少年了?突然来这一手! 叶娇估算了对面房屋的高度,就要跳楼逃跑。这一番耽误,李璟已经冲上三楼。 他跑得气喘吁吁,把折扇插入腰间鞓带,翻折衣袖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叶娇已经翻过栏杆,闻言对他笑道:“都说过对不住啦。” “还有我家的粪!”李璟不依不饶,“午后怎么又泼进来一袋子?” 被惊动的武侯队长们已经涌上三楼,见找麻烦的是赵王殿下,便也不好护着自家长官。 几个武侯队长反驳道:“没有的事,就早上泼了一回。” 白羡鱼却笑着挤进来,跟叶娇解释。 “是这样的,有个混子想求武侯长办事,为了讨好您,先去赵王府抛了一次粪。” 李璟目瞪口呆。 往赵王府泼粪,成了效忠叶娇的投名状吗? “我怎么不知道?”叶娇攀着栏杆,“以后不准再泼!就说我说的!”她说完对李璟眯着眼笑:“这下好了吧?我能上去了吧?” 李璟冷哼一声算是作罢,严从铮伸手去拉叶娇,她只微微借力,便轻巧地翻过栏杆。再抬头时,赫然见李璟身后站着李策。 而她的手,正抓着严从铮的手臂。 是夜色掩盖了一身黑衣的他,还是他只是刚刚出现呢。 可那俊美白皙的面孔、束在玉冠中的黑发、隐隐透出的王者气息,分明无法隐藏。就算在人山人海中,叶娇也能一眼辨认出他。 叶娇松开严从铮的手臂,神情僵硬,不知该说些什么。 “误会解开就好了,”严从铮打破这片刻的凝滞,邀请李璟和李策入座,“王爷们若不嫌弃,就在这里吃几杯酒,听听花朝楼碧落姑娘的新曲子。” “那卑职就在这里伺候着了。”白羡鱼连忙上前。又是搬桌子又是放蒲团,忙得不亦乐乎。 这是一个好机会,不光能跟严从铮说上话,还能攀上两位王爷。 因为知道他的家世,严从铮没有阻拦。 “这还差不多,”李璟笑着抹一把头上的酒水,又吩咐身后的随从道,“打盆热水来,借哪位姑娘的头油一用。本王这副样子,可没心思吃酒。” 立刻有一群姑娘陪着李璟下楼,要帮他束发。 叶娇也趁机溜出去,却被严从铮抬手阻拦。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看着她,眼神含情,又带着些霸道。 叶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干什么啊?偏挑这个时候。 她还没跟李策彻底了断,完全听不了别人半句情话。 叶娇偷偷瞄了李策一眼。 他已经跪坐在几案前,身姿笔挺,神情自然。深邃的眼神中看不出什么情绪,甚至没有妒忌或者恼怒。自顾自斟了一杯酒,安静地等待他们落座。 根本不关心叶娇与人私会,不关心严从铮的阻拦,不关心她,也不关心他们。 一股怒火在心中窜出,叶娇脸颊微红拳头攥紧,索性豁出去了。 她大步走到几案前,坐在李策对面,抬眼便看到他的腰间,挂着一枚白色玉坠。 玉质莹润,鹿纹精美。 “这个怎么在你那里?”叶娇顿时忘了生气,指着玉佩喊道。 “某人扔了,”李策端起琉璃盏,干笑道,“本王的随从捡回来的。” 叶娇懊恼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紧咬嘴唇,手指攥紧又松开,不知该如何解释。 正在煮茶的白羡鱼看到这一幕,连忙道:“原来是被王爷捡去了,我们武侯长丢了这个,都吓哭了,在城门口足足找了两三个时辰,午饭都顾不上吃,差点饿晕。” 他的语气很夸张,搭配着眉飞色舞的表情。 事实上没有吓哭,也根本没找那么久,饿晕更是不可能。 但白羡鱼察言观色,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看来坊间传闻不错,楚王拒婚,叶娇死缠烂打,扔大粪什么的,都是撒气撒娇呢。 既然打不过叶娇,索性先帮帮她的忙。 等叶娇嫁给楚王做了王妃,这武侯长的位置,就得还给他。 听了白羡鱼的话,李策没有再说什么。 他低垂着眼帘,认真饮酒,紧绷的脸颊像是在克制什么情绪,却只是淡淡道:“没事,也算物归原主。” 叶娇松了一口气,又觉得烦恼。 对面是李策,旁边是严从铮,她觉得如坐针毡。 好在李璟回来了。 他怀里搂着个姑娘,心情愉快地坐在李策身边,从几案上拿一颗葡萄,送到姑娘唇边,笑道:“还是花朝楼的姑娘好,小九,你要不要?反正是叶姑娘包场,不花你的银子。” 席间静了静。 白羡鱼小心翼翼煮茶,不敢再说半句话。严从铮为叶娇斟酒,心事重重。 叶娇咬唇看着李策,听到他说:“好啊,你去帮我挑一个。” 严从铮斟酒的手停住,下意识看了看叶娇。 这是最让人难堪的时刻,旧情人当着她的面,就要招妓了。 叶娇却并未生气,她猛然拍一下桌案,开口道:“一个怎么够?来十个!” 十个姑娘,左拥右抱只嫌胳膊少了。李璟对叶娇竖起大拇指:“阔气!” 叶娇环顾四周,又道:“有男人吗?也给我来十个!” 李璟的大拇指僵在半空,哆哆嗦嗦收回来,讪笑道:“楼下那些武侯队长,不都是……你的男人吗?” 话说到这份上,就看谁脸皮更厚了。 叶娇忽然笑起来,笑得春风化雨,全然没有了不久前的羞恼。 “他们都太老,”她娇声道,“我喜欢年轻的男人。” 李璟瞠目结舌地看着叶娇,便见她牵起白羡鱼的衣袖,手掌托着下巴,歪着头仔细问:“小鱼,你几岁了?是不是比我还小?” 她轻轻摆动白羡鱼的衣袖,声音柔软、模样娇嗔,让人骨头都要酥了。 这里哪一个姑娘,比得上她一半的风情万种? 小鱼…… 白羡鱼哆嗦一下,差点栽倒。 “我……我今年……” 他尴尬又难堪,还带着莫名的羞耻,半晌才道:“长官,你饶了我吧,我今日差点被你勒死,这会儿要被你吓死了。” 叶娇满不在乎地放过他,把这里的男人全部打量一遍。 她柔

相关推荐: 亮剑:傻子管炊事班,全成特种兵   新年快乐(1v1h)   百美仙图:女神宝鉴   旺夫   树深时见鹿   荒野直播之独闯天涯   交流_御书屋   我的风骚情人   桃源俏美妇   神秘复苏:鬼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