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推文

漫漫推文> 男友想被我X(BG 1V1) > 第107章

第107章

的伙计,不懂事,拉错了船。” “我要是敢批刑部缉拿叶柔的奏折,不说叶娇,就是你嫂子,都能把我活剥了。她们俩认识。” 李策的神色一瞬间严肃起来。 像一个训斥弟弟的兄长,他沉声道:“你这么做,是不相信安国公府无辜吗?” “我……”李璟语塞。 “听我的话,”李策正色道,“五哥你是在监国辅政,不是在过家家。要小心……咳咳,小心谨慎,遵章守法。” 李璟叹了口气,握着李策的手,答应下来。 “好了好了,你别生气。”他劝道,“那你要答应我,好好活着,不然我……” 他背过头去,忍着泪水,又实在忍不住,干脆站起身,假装自己生气,哼了一声,快速迈步走了。 厚厚的布帘掀起放下,他的身影消失,殿内顿时安静,贤妃向外面看去,仿佛听到李璟在院子里放声大哭的声音。 可能是因为她自己的心底,也在放声大哭吧。 青崖观所在的小山不算高,叶夫人健步如飞,微微喘着气,很快便到达道观。 四周的信徒有很多。 求姻缘的,求长寿的,求子嗣的,还有人旁敲侧击,问自己该不该休了丈夫,去跟隔壁的美少年相好。 叶夫人从这些人中穿行而过,一脚踹开了袇房的门。 门开了,一个年轻道士惊骇地看向门口,手里的经书掉下来。 “走错了。”叶夫人转身离开,去踹下一个门。 “女施主女施主,”那年轻道士连忙出来拦,“请女施主止步,擅闯袇房,对神明不敬。” “我从不信神。”踹开最后一道门,叶夫人看到了她想找的人。 “叶羲!”她大声道,“你想不想活了?” 小道士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是谁? 怎么可以对仙长如此不敬?如果不是这位仙长,青崖观的香火连一本经书都买不起。这是青崖观的活神仙!保护活神仙! 他举步又要去拦,突见这女施主抽出一把刀来。 刀光刺目,锋利异常。 罢了。 小道士转身就跑。 …… 第370章 叶羲面前烧着炉子,炉子上有一罐药。 他正拿着蒲扇给炉火扇风,抬头见叶夫人站在门口,手提大刀面色愤怒,倒也没有慌乱。 “妍薇,”叶羲放下蒲扇起身,声音温和道,“前些日子我去山里摘了柿子,晒成柿饼,你过来,烤着火吃一块。” 叶夫人没有进屋。 她手提大刀来踹门,对方邀请她吃柿饼?她可没这个闲情逸致。 “叶羲!”叶夫人道,“你知道家里成什么样子了吗?以前你出家远行修道,管不了孩子们,也便罢了。现在你就窝在京都旁,你是耗子吗?缩在这里不出门?” “家里不是好好的吗?”叶羲含笑道。 叶夫人怒火中烧:“什么好好的?没被一把火点了,就是好好的吗?” “我在这里苦修,什么都不知道。你来,进来讲讲。”叶羲说着走过去,解下叶夫人手里的刀,道,“别伤着你。” 叶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叶羲,才绷着脸走进去,把事情讲了。 最让她着急的是女婿楚王,听御医说,已经病入膏肓了。 其次是叶柔,因为货船运送生铁的事,很可能会被抓进牢里。 最后是叶长庚夫妇和叶娇,他们在瘟疫横行的剑南道,生死未卜。 叶夫人强忍泪水,看到叶羲就来气:“我要不是提刀来逼你,你是不会管孩子们的死活了?” 叶羲静静听着,没有答话,只是掀开药罐上的盖子。 药汤沸腾,“呲呲”冒着热气,叶夫人突然想到什么,问:“你这是给楚王熬的药?” “不是,”叶羲道,“给我自己熬的。” 叶夫人瞬间对那药没了兴致,下意识推了推药罐,恨不得把它掀了。 人怎么能自私到这种程度?就知道顾着自己,连孩子们都不管。 “长庚和娇娇的身子很结实,”叶羲扶稳药罐,道,“起码到今日,他们都还好。但是我那个徒弟……”他神情忧虑,微微叹了口气。 “王小道长吗?”叶夫人的心悬起来,“他怎么了?他不是住在赵王府好吃好喝的吗?” “不是,我派他出去做事了。”叶羲道。 “楚王,楚王怎么样?”叶夫人担心的人有很多,只能拣重点的先问,“会死吗?会活不过冬天吗?” 那孩子也太可怜了,小时候可怜,长大可怜,成了婚还是可怜。 叶羲静默许久,高大微瘦的身体坐得松散自在,一只手搅动药汤,一只手给叶夫人递上柿饼,眼神错综复杂,又隐隐流动温热的光芒。 半晌,他才道:“你放心。” “我放不了心!”叶夫人急切道,“你真打算不管孩子们?” 叶羲微微叹了口气,道:“‘道常无为,而无不为。’要顺其自然,不妄为,不无为。孩子们总要长大的,他们要过河,便自己搭桥;要翻山,便自己攀登。要追名逐利,免不了荆棘遍布。如今这样,我很安心。” 叶夫人猛然起身,横眉道:“安心?你安的什么心?为人父母,怎么能看着孩子们吃苦受罪?他们要过河,我给他们当桥墩。他们翻山,我给他们垫着脚。只要他们行的是正道,我就竭尽所能!这一遭如果五个孩子出事,我就把你这破道观拆了!” 刚才阻拦叶夫人的小道士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靠近,听到这一句,又缩回了头。 叶羲不慌不忙,拿起大刀交还给叶夫人,安慰道:“我听你的,我也当桥墩,给他们垫脚,这总成了吧?” 叶夫人总算听到一句让她宽心的话,紧皱的眉心微微舒展,虽然额头的皱纹没有抚平,但紧张的肩头放松了些。 “记住你说的话!”她收刀入鞘,抬腿离开。 一路上人人避让,连道观里养的一条狗,都夹紧尾巴,一声没叫。 管家冯劫等在外面,接过刀,陪同叶夫人下山。 “怎么样?老爷怎么说?”他忍不住问。 京都都说叶羲擅长卜卦、料事如神,甚至还有人传言,说安国公府这几年顺风顺水,是因为有叶羲护佑。 其实只有叶夫人知道,孩子们真的是靠他们自己。 “别管老爷了,”叶夫人边走便道,“靠树树倒,靠猪猪跑,咱们这些年没有靠他,不也活得好好的?” 冯劫有些跛脚,走路慢慢的,叶夫人渐渐放慢步子,安排家里的事。 “让家里剩下的货船、商号,全部就近采购珍稀药材。甭管它是治什么的,每样买一百斤,全都送进楚王府。免得御医商量出什么药方,结果缺药。” “好,我这就去办。”冯劫应道。 “还有,”叶夫人道,“把家里的账目都给我拿来,大理寺再来人,就说一直是我管账。他们要拘,就把我拘走。” 安排了京都的事,还有剑南道。可叶夫人连叶娇在哪儿都不知道。 “娇娇一定能逢凶化吉,”她安慰着自己,道,“长庚也是,他不回信,一定是因为……” 叶夫人思考着原因,郑重道:“一定是剑南道没纸。” “呲啦”一声,一张薄薄的纸被撕开,丢进火里。 叶长庚看着自己抓来的男人,摇头道:“袁承嗣,你写的这是什么东西,糊弄谁呢?” 袁承嗣被五花大绑,只留一只手可以握笔写字,坐在叶长庚对面。 他年过不惑,宽圆脸方额头,眉毛生得有些乱,薄薄的唇抿着,神色有些刻薄,头发乱糟糟束起来,掉下来一缕,正好遮挡额头的囚犯刺字。 “节度使大人让我写自己为什么逃跑,这就是原因。”袁承嗣道。 叶长庚冷笑:“因为伙食不好?你怎么不说因为床不软?出去吃几天烤肉,被抓回京,连流放都不用了,就地处死。值得吗?” 袁承嗣神色轻松,道:“可是叶节度使你,不会把我抓回京吧?” “什么意思?”叶长庚道。 袁承嗣示意叶长庚为自己松绑。“都是旧日同僚,”他有些不解道,“你就这么直来直去,怎么混的官场啊?” 叶长庚的确是直来直去的性格。 找到袁承嗣的藏身之处时,袁承嗣正在吃烤鸡。叶长庚二话不说把袁承嗣绑起来,连对方嘴里的鸡腿,都拔出来扔了。 “我前几日便发现你来了疠人坊,”袁承嗣道,“听说有人从外地来,京都口音,又有钱,我当然要去偷瞧一眼。你那里有银子,也是我透露给那两个蠢货盗贼的。” “为的是让我抓住你?”叶长庚问。 袁承嗣微微摇头:“非也,为的是你让我活命。南境太远,遍布瘴气,比这里的瘟疫可怕多了。” 叶长庚好奇起来。 “你要告诉我,太子为何通缉你、想偷偷杀了你吗?” 袁承嗣笑着点头:“因为我能让太子和裴氏完蛋。就是不知道……”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叶长庚一遍,有些怀疑道,“不知道已经成为裴氏乘龙快婿的你,是不是宁愿牡丹花下死,也不听我这‘张良计’了?” 叶长庚搬了个破椅子坐下,道:“说来听听。” 他的手边放着一把刀,可以等听到最后,考虑是把他扭送官府,还是就地格杀。 距离叶长庚三十里的疠人坊外,叶娇正在看着林奉御配药。 她目不转睛,虽然不懂药理,也时不时问上一句。 “这是这会儿配的,晨起那服药呢?熬了吗?” “没有,”林奉御拉开抽屉,“在这里——”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药柜里空空荡荡。 “是太子?”叶娇迅速向外走,唯恐李璋又找人试药。 可她刚走到门口,便听另一间屋子里,传来王迁山紧张的呼声。 “孩子,孩子你怎么了?” 这里只有一个孩子,李北辰。 …… 第371章 叶娇跑进屋子,听到林奉御紧跟而来,没忘了把他挡在门口,道:“请稍等。” 叶娇的眼中掠过紧张慌乱,林奉御“哦哦”地点头,后退一步站好。 转向里屋,便见李北辰蜷缩在王迁山的床脚下,额头抵着地面,紧捂肚子一动不动。王迁山趴在床上勾着头看他,一只手要把他拉起来,却怎么都用不上力。 叶娇单膝跪地,把李北辰抱起来,才发现他紧闭双眼,口唇发紫,唇边流出白色的泡沫,身上软得像没有骨头,却又突然双眼上翻,四肢一瞬间绷直,痉挛般颤抖。 叶娇抬手去摸他的头,滚烫。 掀开他紧紧包裹的脖子,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水泡。 叶娇下意识便用衣袖去擦李北辰嘴上的白沫,结果越擦越多,最后他大口大口吐出的白沫里,竟然掺杂鲜血。 叶娇浑身发软,犹豫一瞬,还是唤道:“林奉御。” 林奉御提着药箱跑进来。 他先看了一眼李北辰的脖子,神色已经肃重。再去触摸脉搏,脸色顿时煞白。 “这孩子吃了早起配的那服药。”他道,“他外感内邪,又胡乱吃药,如今热邪客胃,胃气夹火邪上逆,以致呕血昏迷。” “怎么治?”叶娇问。 “让下官看看他的面色。”林奉御说着便去揭李北辰蒙脸的白布。 李北辰一直以白布蒙面,刚才呕吐时,叶娇把白布掀开一角露出嘴,此时林奉御去掀,叶娇抬手去拦,紧张地抓住林奉御的手臂,林奉御的神色一瞬间僵住。 “楚王妃?”他疑惑道。 叶娇盯着李北辰紧闭的双眼,阻挡林奉御的手僵硬地收回,亲自揭开了遮面。 林奉御的视线落在李北辰脸上,神色震惊,如触电般收回,向外看看确认没有人,又认真地看过去。 时间像是停滞了。 房间内的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却都在猜测对方怎么想。叶娇不知道林奉御在想些什么,她在盘算自己说什么话,能让林奉御假装没看见。或者……干脆算算自己还有多少钱? 在紧张的气氛中,林奉御开口了。 他单膝跪地,用帕子擦干净李北辰的唇角,探入压舌板,查看李北辰的舌色。半晌,才开口道:“医者眼中,只有病患。” 只有病患,没有身份,没有死而复生的谋逆皇族。 诊治病患,不在乎是不是会因为这件事,掉了脑袋。 叶娇垂下头,眼眶湿润,低声道:“多谢。” “我才多谢,”王迁山搭话道,“要不然不等我成仙,就先成鬼了。” “接下来生死攸关,”林奉御像是没听到他们两个说话,自顾自道,“能不能好转,就看能不能止住吐血,能不能退热。” “好。”叶娇把李北辰抱到床上。 她守着李北辰,寸步不离。 王迁山回忆说,这几天他都觉得李北辰有些奇怪。 以前照顾他时,李北辰脸上的白布系得很紧,这几日总是松松散散。小猪试药死的那晚,李北辰甚至用王迁山的药碗吃饭。 叶娇心碎心酸,不想再听。 如果真是这样,便是这孩子为了试新药,主动染了病。 他很早就来到疫区,大夫们早就交代过,不准使用患者的碗碟,要用白布蒙着脸,防止染病。 他一直都做得很好,现在绝不是松懈。 王迁山趴在床上,深深地叹息,羞愧道:“贫道为求升仙,立志要行一千三百善。这孩子只求活着,为何却要舍身助人,遭此劫难?师父教我,‘天之道,利而不害。’贫道只知道求长生、求成仙,却忘了师训,忘了求济世救人。如此……贫道还不如一个八岁孩童,贫道……”王迁山泪水涟涟,哀叹道,“贫道不如他,贫道愧对祖师,愧对师父,贫道……” 他边哭边说,不能自持。 叶娇劝了几句,最后看不远处的药罐咕嘟咕嘟作响,提醒他道:“你的药好了。” “贫道……”王迁山抹一把泪,坚强地爬起来,“去吃药。” 新来的大夫没有急着抓药,只说让管家守着楚王府,一时半会儿绝不准来客。 那大夫与其说是医者,不如说是术士。 他披着道袍,看面容只有四十来岁,却已经是满头银发。长得普普通通,额头束一条五色丝线缠绕的细绳,身上的道袍不知道多久没有洗了,脏得看不清上面系的纽扣是什么质地,连八卦图都有些模糊了。 但是他是被帝师崔颂带进来的,管家不敢阻拦。 更何况燕云听说有个术士来了,爬出来打了个照面,便说一切要听术士的话。 但管家还是觉得,这术士与其说是治病,不如说是在驱邪。 他拿着桃木剑在院子里一阵比划,把楚王给楚王妃精心养在池子里的鸳鸯,吓得跳出池子飞过围墙,一瞬间全没了。 管家喊人出去捉鸳鸯,回来时见术士的桃木剑钉在假山上,术士本人,在烧符。 别人烧符只烧一张,他烧一筐,且需要一张一张烧。 可能是觉得太累,术士命楚王府闲杂人等全都来烧符,烧得整个楚王府烟云笼罩,仿佛空中楼阁。 管家倒是不怕烧符,只是……有些呛鼻子,难以呼吸。 大家忙着烧符,术士总算去看了一眼患者。 “天山雪莲有吗?”他搭着楚王李策的脉,问道。 “没关系,”崔颂紧张地看着李策,“楚王府没有的话,我们崔家……” “有。”管家应声道,“有雪莲。” “灵芝呢?”术士再问。 “有。”管家又道。 术士赞许地点头,问:“冬虫夏草、上品燕窝、石斛、丹砂,这些有吗?” 管家连连点头:“都有,都有。” 这下轮到崔颂奇怪:“你们怎么什么都有?” 楚王府比崔氏还要豪横了? “安国公府叶夫人送来的。”管家感动道。 这些日子,安国公府的人天天往楚王府送药。管家一度觉得,快要没屋子放了。 “那怎么还有丹砂?”崔颂疑惑不解。 丹砂是道士炼丹用的东西,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看病人会送丹砂。 “不知道,”管家道,“听说安国公府只挑贵的买,丹砂也可以入药的。” “的确可以入药。”术士笑了。 管家惊喜道:“既然如此,小人把这些药材都拿出来,请大夫开方吧。” “哦,”术士捋须道,“这些一样给我来十斤,算作诊金。” 管家怔怔地张嘴,目瞪口呆。 “所以,问了这么久,是要诊金?诊金,给银子不行吗?” 术士解释道:“这些东西,有银子都没处买啊。放心,我另有方子。” 管家去拿药材,术士的手挪开,对李策道:“福生无量天尊,楚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李策虚弱地咳嗽着,道,“当年在九嵕山,多亏道长为我续命。后来曲江池,也多谢道长帮忙。” 在曲江池,这位道长曾帮忙救助李北辰。 他把那溺亡孩子的脸换成李北辰的,真正的李北辰才得以出逃。 术士却摇头道:“贫道能力有限,只是能让楚王这些日子好受些罢了。因为有一味药汤,贫道做不出,也不敢做。” “为何不敢做?”崔颂瞪眼道。 还没有他不敢做,不能做的事儿。 “有违天道。”术士道,“做者受天罚,断仙道。” 崔颂哼了一声:“咱们几十年的朋友了,你自己不敢,不妨说说,我来!左右我可不想成仙。” 李策却摆了摆手道:“既然有违天道,不如不要说,不要勉强天命。本王……不信天,却也不逆天道。” “那贫道……”术士欣慰点头道,“先尽力而为吧。” “夫人吃了这么久的药,好些了吗?” 驿站里,许久未见到叶长庚和裴茉的秦嬷嬷,找到机会询问朱彦。 “奴家想着,也该伺候夫人沐浴一次了。” 朱彦冷眼看过去,斥道:“生病起着热,为何要沐浴?秦嬷嬷如果觉得太闲,不怕染病,干脆先行一步穿过疫区,去益州剑南道治所吧?” 朱彦最近胖了一圈,说话更有底气,声音也更有震慑力。只是走路不如以前快了,闲的时候养一养驿站的信鸽,没有别的事。 秦嬷嬷向驿站张望的视线猝然收回,尴尬道:“恐怕就算奴家要去,路也不通吧?” “无妨,”朱彦道,“卑职亲自送嬷嬷,路也便通了。” 秦嬷嬷讪笑摇头,离开了。 她真的不怕染病。 她是皇后的陪嫁丫头,跟随皇后数十年。皇后待她很好,如今她能有报答裴氏的机会,一定竭尽所能。 报答裴氏,是报答皇后,报答太子妃,不是报答一个庶出的送出去牵绊安国公府的裴茉。 皇后让她盯着裴茉,她一定好好盯着,绝不能出什么事。 “事情有些古怪,”傍晚时分,秦嬷嬷向接头的暗卫说了这件事,“十几天不让见人,奴家怀疑他们早就不在驿站了。” 来人神色警惕,道:“你等等。” 他去了几个时辰,回来后叮嘱秦嬷嬷:“太子殿下有令,今夜要确认他们在不在驿站。” 如何确认呢? 朱彦根本就不让她靠近。 秦嬷嬷等到半夜,猜想朱彦肯定睡了,才偷偷潜入驿站内。 朱彦不在。 叶长庚的房间烛光昏暗,静悄悄的。 秦嬷嬷贴耳听了一会儿,小心翼翼推开一条缝。 床上躺着两个人。 是不是他们? 秦嬷嬷蹑手蹑脚走进去,忽然“啪”地一声,似什么机括打开,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把她罩得严严实实。 “有贼!打贼!”熟悉的声音响起,似乎有无数根棍棒打在她身上。 秦嬷嬷趴在地上,感觉自己的骨头已经断了。 天啊……天啊…… 她蜷缩身体,向打她的那人看去。 …… 第372章 朱彦!是朱彦!叶长庚和裴茉果然不在驿站! 可……床上的另一个人是谁? “是我!别打!”秦嬷嬷哭求着,险些昏死过去。 有个人从床上坐起来,偏头向这边看看,问:“秦嬷嬷?你怎么深夜闯门,误触机关?” 正是叶长庚。 他只穿着中衣,侧坐床上看过来,声音威严生硬。 秦嬷嬷有苦说不出,用手臂撑着上身,勉强抬头,解释道:“奴,奴婢是看到有个黑衣人摸进来,担心是贼,才跟着来的。” “哪儿来的黑衣人?”朱彦厉声道,“我一直守在隔壁。” 秦嬷嬷这才发现房门此时开得很大,朱彦打完她,便退到走廊上。 秦嬷嬷目瞪口呆,只好连声请罪。 “是老奴的错,是老奴的错。” “如此不懂规矩,”叶长庚道,“等养好了身体,就回绛州吧。” 秦嬷嬷脸色惨白不敢言语,颤抖着答应。又道:“可,可小姐需要我啊。奴家是去是留,要听小姐的。” 她是裴茉的陪嫁嬷嬷,是被皇后和太子妃选送的,被赶回去,跟打皇后一巴掌有什么区别? 对了,裴茉呢? 裴茉绝不敢同皇后作对。 秦嬷嬷向床上看去,见里面的人翻了个身,背过去,淡淡道:“好吵。既然嬷嬷做错了事,便是我们裴家没有教好。回去吧,莫再让人为难,丢了家里的脸面。” 秦嬷嬷瞠目结舌,看着床上的人,不敢相信这是裴茉说的话。 这个裴家最不受宠,木偶般任人摆布的小姐,什么时候长出了爪牙? “奴家……”秦嬷嬷不甘地强调,“奴家是皇后娘娘送来的。” 她是皇后送来教裴茉规矩的,不是谁都能欺负到头上。 “哦?”裴茉的声音更添冷淡,“那便回宫去吧。” 秦嬷嬷僵硬的双手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软软跌在地上。 朱彦把秦嬷嬷拉出去,连拖带拽送到外院,吩咐人给她送饭养伤,便回到自己房里。 他房里捆着个人。 今日天刚黑,叶长庚便带着这个男人和裴茉一起回来了。 朱彦以为裴茉的病好了,惊喜地迎接,却见她瘦了好多,整个人被叶长庚揽着,站都站不稳。 原来他们贿赂了疠人坊的看守,才得以出来。 至于原因,自然是找到了袁承嗣。 如今袁承嗣被安置在朱彦房内,朱彦回屋,见他醒了,正在冷笑。 “一个老太婆而已,打死拉倒,还费劲儿养着吗?你们叶节度使这么妇人之仁,将来怎么跟京都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权臣斗?” 朱彦没工夫跟袁承嗣争吵,他只是提醒对方道:“从明日起,咱们两个吃一份饭。” 原先因为要瞒人,他吃三份饭。如今还是因为要瞒人,他吃半份饭。 真是的,就不能匀称点吗? 朱彦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罢了,也该减减肥了。 “他肚子疼吗?昏迷还捂着。”趁左右无人,叶娇询问林奉御。 “疼,还会腹泻。不过……”林奉御怔怔片刻,紧锁的眉头舒展,忽然有些激动道,“楚王妃倒是提醒下官了,以前染上疫病的,先是发热再腹痛腹泻。那孩子吃了药后,没有腹泻。” “没有腹泻,是因为在昏迷吧?”叶娇问。 林奉御摇头:“疠人坊那些病患,经常在睡梦中溺在床上。” 说明药还是管用的,只是需要调整药方。 “是得好好调调,”林奉御铺开纸,斟酌片刻,边写边道,“去除清热燥湿却伤胃的黄连,减少活血行气的川穹,加桔梗、枳壳……”好不容易写完,他长舒一口气,抬头道,“试试这个吧,试试这个方子。” 只是,让谁试? 如果李璋听到,又要从疠人坊抓人。 叶娇摸了摸自己的头,没有发烧。又揉了揉脖子,干净光滑。 她没有染病,也就不能试药。 “我来吧。”内室传来王迁山气若游丝的声音,“我若死了,麻烦你们看顾这孩子。” 林奉御这次对自己的药方很有信心。 “不会的不会的,”他走进内室,甚至打趣道,“不然仙长你起个卦,算算你自己?” “不行,”王迁山扶着床栏坐起来,“给自己算命,吉凶福祸难以论断。这孩子都能主动染病吃药,我又有何不可?我试好了,再给他吃。” 吃药前,王迁山念了一遍《金光咒》,给自己护道护身。 他的语速很慢,念完的时候药都凉了。之后接过药汤一饮而尽,等了片刻,对叶娇道:“没事啊,我没事——” 话音未落,他痛呼一声捂紧肚子,在床上翻滚着,险些掉下来。 “疼!疼!”王迁山面容扭曲满头汗水,道,“你这……你这真不是毒药?我……我要是死了,我包袱里剩的那些银票,给我一并……烧,烧了。” 刚才还交代孩子呢,这会儿就知道银票了。 林奉御的心提起来,吓得脸色煞白,便去搭脉。 他稳定心神,也等王迁山安生些,过了许久,才道:“病势稍缓。” 叶娇抬手去碰王迁山的额头,吓得王迁山缩向床底,他自己摸了摸道:“好像是……好些了。我出了一身汗。” 这药连续服用三日,第四日时,王迁山已经能拄着拐杖在院子里走路。 李北辰也终于苏醒。 “傻孩子,”叶娇给他用金银花水擦拭脖颈上的水泡,责备道,“再不准你乱做傻事,要爱惜性命。” 李北辰轻声说话,道:“楚王妃姐姐,我不是……做傻事,我是学你们。你们那么好,我也不能……坏。” “你不坏!你最好了!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叶娇抿唇赞许,热泪盈眶。 李北辰仅剩的那只眼睛很清澈,看着叶娇,弯了弯。 他的眼睛很好看,像他的舅舅严从铮。 严从铮觉得,大理寺卿崔玉路跟吏部杠上了。 严从铮在礼部任职,得以参加朝会。只是以前他站在靠近皇帝的地方,现在他站得远,离门口很近。 冬日的冷风灌进来,几位朝臣缩紧脖子,但严从铮站得笔直,听崔玉路念出一串官员的名字。 “据下官查证,这些事关漕运的朝臣,这些年的升迁调任都有些问题。” “崔寺卿查安国公府运铁案,怎么查到地方官员了?” 诘问崔玉路的,是吏部员外郎秦落晖。 自从秦落晖的女儿秦白薇在御街与傅明烛厮混,败坏家风后,秦落晖便在朝堂很少说话。 他自觉羞耻,更加谨小慎微,别人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 可今日崔玉路说升迁调任有问题,那便是说他们吏部有问题。 吏部尚书裴衍自恃身份没有说话,秦落晖只好开口。 “有问题吗?”崔玉路板着脸,高举笏板,转头道,“大理寺掌鞫(音同拘)狱、定刑名、决诸疑谳(音同宴),负责朝廷百官犯徒刑以上案件、金吾卫破获案件及长安东西两市疑难案件审理。难不成如今竟只能查安国公府,查不得别人了吗?” 这话驳得秦落晖哑口无言,只能道:“崔大人这是无理辩三分了?” 崔玉路反驳:“到底是谁没有道理?” 他的声音过大,一个抱着手炉暖手的朝臣吓得哆嗦了一下,手炉掉出来,滚到一位大臣脚面上,掉出一串火星。 那大臣生气地捡起手炉,揣进自己兜里。 “好了,”阴沉的声音打断崔玉路,裴衍看向御案后突然认真起来的赵王李璟,问道,“请问赵王殿下,这些官员,要查吗?” “查。”李璟拍了一下御案,气势十足。 “那么……”裴衍问,“安国公府的人,是不是也该拘拿到案了?” 安国公府的人? 李璟犹豫纠结,忍了几次,才没有起身跟裴衍吵架。 人家孤儿寡母,就非要欺负吗? 你们怎么不去剑南道拘拿叶长庚?信不信他一脚把你踹飞三丈远? 李璟努力忍住脾气。 吵不得,那是他母族的长辈,他的舅舅。 …… 第373章 算了,有事没事问宰相,总没错。 “傅阁老,”李璟谦和道,“不知阁老意下如何?” 宰相傅谦已经口干舌燥。 自从李璟监国,他感觉自己说完了几十年的话。不管大事小事,李璟都问他。他权衡利弊、想好措辞、说出建议,李璟也不见得会听。 简直就是你说你的,我做我的。 比如今日,他要说赶紧把安国公府的人抓起来,李璟会听吗? 李璟和楚王关系亲厚,怎么舍得动楚王妻族? 但是大唐有律法,律法不讲亲疏,更不能徇私。 傅谦斟酌片刻,道:“臣以为,此事既然由大理寺办案,便由崔寺卿作主吧。臣记得崔寺卿曾经说要查问安国公府,可因为漕运衙门牵扯的官员没有到案,才暂时搁置。如今,漕运衙门官员到案了吗?” “到了,”崔玉路尚未回答,吏部官员道,“拘了十多人,以至于运河上下,缺少人手,调运困难、常出错漏,简直手忙脚乱。” 崔玉路闷声道:“缺少人手?这些年吏部提拔的官员太多,各地机构冗杂得很。正好让那些平时吃空饷的、没摸过文书的、靠关系裙带上位的,挪动挪动做点事。” 秦落晖立刻道:“崔寺卿污蔑吏部,可要有证据。谁吃空饷?谁靠裙带上位?不如都抓起来吧!” 听到这句,半数人的脸都有些黑。 抓起来?你们吏部尚书,不就是靠皇后母族的关系,一步步身居高位的吗? 秦落晖自知失言,铁青着脸不说话了。 可此时御史林清也来凑热闹,阴阳怪气道:“恐怕大理寺已经没有足够的监牢了。” “我可以扩建。”崔玉路回嘴道。 眼看又要吵起来,而此事必须要有决断,一直沉默不语的裴衍不屑与同僚争执,看向李璟。 “赵王既然监国,就由赵王殿下决断吧。如若不然,我们便只能叨扰圣上安养了。” 李璟看热闹的头缩回来。 自己甩出去的麻烦像是一颗球,转了一圈又砸向自己。李璟在心里叹了口气。 眼下安国公府只剩下叶夫人和叶柔,叶夫人是诰命夫人不能动,叶柔管着账,肯定只能拘叶柔。 可叶柔又不是叶娇,不等走到大理寺,就哭死在路上了。 李璟急得想站起来转一圈。 他想护着安国公府,像小九护着他那样。可没想到自己已经监国辅政,权柄通天了,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保护他们。 如果小九在就好了…… 李璟的手下意识搓着御案桌角雕刻的龙头,想起李策的嘱咐。 李策说,不让他徇私,要让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去查,他们说怎样就怎样,不能留下违反大唐律法的污点。 李璟不怕什么污点,他怕自己不听小九的话,要被小九骂。 算了,算了……万一他们跑去问皇帝,也是一样的结果。 “本王决定……”李璟做出郑重的样子,沉声道,“那便拘拿安国公府主管生意的东家到案吧。” 这日散朝,李璟没有即刻跑走。 他躲在下朝的路上,逮住崔玉路,忙不迭地嘱咐

相关推荐: 将军在上   深宵(1V1 H)   过激行为(H)   年代:从跟女大学生离婚开始   娇软美人重生后被四个哥哥团宠了   鉴宝狂婿   弟弟宠物   虎王的花奴(H)   一个车标引发的惨剧(H)   娘亲贴贴,我带你在后宫躺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