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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带走他的人呢?” “没找到。” 李璋微微点头,再次看向叶娇,问:“王妃也在这里,通宵吃酒吗?” 眼下乱糟糟一堆事,他却格外关心一件最不起眼的。 李策正在醉酒中呓语,含含糊糊不知在说些什么。 叶娇看向李璟,有些烦闷道:“赵王妃深夜叩门,说赵王殿下已经两日未回。恰巧楚王昨夜也未回来,我便陪她一起寻找。结果遇到大理寺抓人,马车被赶进御沟,赵王妃不愿意从马车里出来,我便徒步来找人,原想着把赵王带过去。” 原来是这样。 所以她听杜潇然说赵王妃被接走,才有些着急。 所以她只束着简单的发型,上面甚至没有装饰。 所以她刚才拎起李璟,拖出来丢在地上时,满脸怒火。 看来博陵崔氏比安国公府叶氏更泼辣,人家直接回娘家了,你还让宿醉未归的丈夫挂在身上。 李璋唇角下坠,目色冷峻,这才安排眼前的事。 “请杜女官送赵王回府,再去宫中禀告赵王妃归宁的事。”他不怒自威,道。 杜潇然小心地看了李璋一眼,屈膝施礼。 李璋的目光一直停在叶娇脸上,即便是在吩咐别人做事。好在他们之间隔了很远,若不是仔细探究,只会觉得他在看李策。 他同叶娇说话的语气,也与旁人不同:“楚王虽然酒醉,但不能抗旨。劳烦王妃带着他,到曲江池看看情况。” 叶娇点头,算是答应。 李璋看向一旁的太子亲兵,立刻有两个亲兵上前,一左一右,把李策架起来。 “大理寺卫士清街,不要吓到百姓。”李璋又厉声吩咐卫士。 清街,是要拉走死亡或者受伤的囚犯,用清水冲洗街道,保持干净。 今日是端午,百姓要互赠香囊、看龙舟、逛庙会;大臣休沐一日,宫中晚上会有宴会。如果圣上心情好,君臣甚至会互赠罗衣。 今日不会有好心情了,只希望事态不要再扩大。 卫士跪地应声,就要出去,李璋又似想到了什么,温声道:“把李琛带去曲江池。父子一场,总得让他送送孩子。” 他说到这里,脸上不由露出悲伤的情绪,薄唇紧抿。 芙蓉园已被封锁,能进去的,都是禁军、武候还有大理寺的人。 李璋带着太子亲兵迈步进去,叶娇远远跟在后面,李策被人从马车上带下来,照样架起双臂,晃晃悠悠向里面走。 他的酒醒了些,踉跄着拽住叶娇的胳膊,唤:“娇娇,你怎么来了?” 叶娇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差点把他推倒。 李策斜靠在太子亲兵身上,对着叶娇痴痴地笑。 “本王的女人,果然力气大。” “闭嘴!”叶娇厉声道。 李策立刻闭起嘴巴,担心闭得不够严实,修长的手指在嘴唇旁起伏,做了个缝衣服的动作。 看到这一幕的李璋别过头去,步伐更快。 前面围着几个人,透过缝隙,隐约见地上躺着一个孩子。 见到李璋,卫士纷纷避让。 李璋只看了那孩子一眼,便转过头去。 此时李琛被带到。 他的脸上遍布血迹,发冠歪斜,原本华贵的衣袍已经脏得不像样子。因为身体消瘦,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像两块随意拼接的破布。 李璋紧盯李琛的脸,目光充满审视。 众人齐齐让开一条路,路的尽头,是溺水而死的孩子。 李琛没有动 有很长时间,他像是被钉在地上,表情木然,只有那双眼睛是瞪大的,越来越大,眼球像要撑开眼眶。 “去看看。”李璋道。 这句话刚刚落下,李琛便向前走去。 仿佛他已经是行尸走肉,需要一个命令,才知道该做什么。 可李琛只走了一步,便双腿发软,摔在地上。 后面的路,他是爬过去的。 爬到死尸面前,确认那是自己的孩子,然后张着嘴,看向幽深的湖面,又盯着孩子的脸,原本要大吼出声,嘴巴却只是不停地开合,好半晌,才只说出两个字。 “辰儿……” 辰儿,他的孩子,原本该是众星拱卫的人中龙凤,却在死牢受尽屈辱后,溺死在曲江池里。 他的眼睛上甚至有一条伤痕,伤得太重,眼珠都快要掉出来。 “确认是北辰吧,”李璋走近两步,再问,“老三已经回来了,等着为他收殓尸体。” 皇帝早就下令,让齐王李琏从皇陵回来,为李琛父子收殓。 这是李璋的安抚,意思是说不会让你们曝尸荒野。 这句话像是第二个命令,李琛抬头望向李璋,又突然低头,撕开孩子的衣服,看他的腰。 李北辰的皮肤很好,长到七岁,也只在腰里有一颗黑痣。 错不了,错不了了,这是他的孩子。 看来严从铮的营救失败了,看来他的孩子死了,看来这一切的一切,都彻底结束了。 李琛嘶吼一声,声音凄厉沙哑,如同野兽。 他瘫坐在地上,左臂拥紧孩子,右手抚摸过孩子的脸庞、脖颈、腰身,最后握住孩子的手。 神情绝望。 泪雨滂沱。 孩子已经死了,皇室的尊严、礼仪和体面都不再重要。他只是一个寻常的父亲,抱着死去的儿子,恨意像越挣扎越紧的渔网,束住他的心。 恨皇帝,恨太子,也恨自己。 “都是爹爹的错,是爹爹的错!” 他的手揉搓着孩子的手掌,希望那只手重新恢复生机,希望这孩子还同以前一样,揉捏着自己的腿问:“父王就是这样给皇爷爷揉腿的,儿子也给父王揉揉。” 可那只手,冰冷柔软,不会给他半点回应。 那只手…… 李琛骤然凝神,他猛然抬头,看向李璋,也看到李璋身后的李策和叶娇。 李策被人架起来,垂着头,看不到面容。 叶娇正看着他,目光中有一丝悲悯,还有一些—— 警告,是警告。 李琛的手指瞬间僵硬,忽然明白了什么。没有任何思考犹豫,他放下孩子,疯狂的眼神左右寻找,终于找到一块池堤石块。 李琛抱起石块,向李璋跑过去。 “都是你!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他高举石块,向李璋砸去。 李璋后退一步避开,太子亲军上前一步,数根明晃晃的长刀在空中闪过,刺入李琛身体,再同时拔出。 血液四溅。 李琛转了个身,摔倒在地。 他没有去捂身上的伤口,只是分辨出方向,向孩子爬去。已经没有力气抱住孩子,只能紧握孩子的双手,僵死在孩子身边。 “死了。”卫士探查李琛的鼻息,回禀道。 “传齐王来收殓。”李璋神情冷肃,淡淡道。 过不多久,齐王李琏就到了。 能再次回京办事,李琏比以往稳重不少。 即便是来收殓尸体,做得好了,也会得到父皇的看重。 他把薄薄的棺椁运来,又亲自跑到池水边,吩咐卫士搬起李琛的尸体,想把他和孩子分开。 可李琛的手已经僵硬,竟怎么都掰不开。 李琏看着昔日身份尊贵、做事稳妥的弟弟,又看看溺水而亡、皮肤惨白的侄子,一时也忍不住叹息。 “算了。”他摇头道,“不用分开了,反正就准备一口棺材,都装进去吧。” 卫士应声是,抬起两具尸体,放入棺材。 “不清洗换衣吗?”叶娇询问道。 李琏站得远,没有听到这句话。李璋替他回答道:“有口棺材,已经是父皇恩典。” 他说完看一眼李策,蹙眉道:“还没有醒吗?赵王一向胡作非为,酒醉宿在烟花之地,也不是没有过。怎么如今楚王也这样了?” 叶娇心头一慌。 李策的身体不好,平时的确鲜少饮酒。 今日众人做的每件事,说的每句话,都是李策反复交待过的。但他唯独没有提过自己为何会同五哥一起吃酒。 该怎么回答? 叶娇心念电转。 随便编出的理由容易让人找到错漏,还不如用问题挡住问题。 “听说大理寺天牢被人炸了?”叶娇道,“殿下主管京都防卫,可想过如何回禀父皇吗?” 李璋的脸色有些青白。 他居高临下看着叶娇,唇角微微上移,极其耐心地回答道:“不劳王妃费心。” 叶娇露出一副随便你的表情,就要带着李策离开。 李璋在她身后发号施令。 “今日不准开城门,大理寺对照名册,全城搜捕逃犯;京兆府手持籍档,挨家挨户查点人口。有多余人口的,羁押核实身份。” “可今日是端午啊,要赛龙舟,要……”有官员战战兢兢询问。 “龙舟可以改日再赛,”李璋道,“走脱了逃犯,尔等吃罪不起。” 官员连连应声,叶娇已经带着李策爬上马车。 她神情紧张,动作有些僵硬。 要查人口吗? 接下来,就全靠哥哥了。 …… 第250章 车帘放下时,李策还挂在叶娇身上。 长长的双臂环绕她的腰,头埋进她怀里,做出烂醉如泥的姿态。 “好了,”叶娇推了推他,“醒一醒。” 李策仍窝在她怀里,似乎万分眷恋她的怀抱。 叶娇低头,手指划过他俊美的侧脸,无法想象眼前这个懒散、孩子气的男人,是前日那个眼含冷光、运筹帷幄的李策。 那时当他说完全部计划,赵王李璟瞪大眼睛,问:“你到底是不是人?” 李策只是饮了一口茶水,问:“你到底救不救他?” 当然要救。 严从铮会救外甥,李璟想救侄子,李策甚至借此让崔锦儿回娘家保胎。 “李琛死了。”叶娇轻声道。 无论这个人生前有多可恶,当看到他死亡时的惨烈情景,还是会让人心中难受。 李策轻轻“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道:“他发现了。” 或者是发现男童的手掌没有李北辰柔嫩,或者是发现那手掌里没有李北辰学箭练出的茧,总之李琛发现了。 发现那不是他的儿子,发现男童身上唯一的破绽,是那双手。 所以他寻死,寻死后拼命爬回去,握住那孩子的手。 没有人怀疑他的动机。 当一位父亲发现孩子死了,无论他多么疯狂,都情有可原。 所以现在,只用担心另一件事。 “李北辰能出城吗?” 李策似乎有些疲惫,枕着叶娇的双腿道:“兄长肯帮忙,这件事就成了八分。” 可太子已经下令关闭城门,全城搜查了。 要搜出夜晚出逃的全部死囚,完成皇帝交代的差事。 “不知姐姐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吓到。”叶娇既担忧又窝心。 让一向温婉内敛的叶柔站在马车车顶,大骂白羡鱼,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唯有她同叶娇体型、面容和嗓音都有些像,方便冒充。 “娇娇,”李策安慰道,“姐姐是外柔内刚的人,没问题的。” “吓死我了!”安国公府内,叶柔裹着被子坐在床上,自言自语。 一件绯红色的衣裙丢在床尾。 叶柔从不穿这么鲜艳的颜色,除非像昨晚那样,等在楚王府,等崔锦儿接上她,一起到朱雀大道去。 到处都乱糟糟的。 亡命奔跑的囚犯,挥刀砍杀的卫士,擂鼓般的马蹄声,飞溅的血液。 在这种混乱里,她需要指挥马车小心滑入御沟,以免伤到崔锦儿的胎气。再爬到车顶上去,破口大骂。 “白羡鱼呢?给我滚过来!” 莫名其妙地,叶柔重复了这句话,然后掩着脸,咧开嘴角笑了。 那孩子平白无故挨了骂,真是委屈他了。 但楚王说,这句话最能表明叶娇的身份。 “小姐醒了吗?”外面有人敲着门,轻唤。 叶柔瞬间沉静,抬头道:“醒了,有事吗?” “奴婢伺候小姐梳妆吧。”窗外的丫头喜气洋洋,“夫人让小姐去看看,今日送去裴家纳采的礼物,有没有不妥之处。” 叶柔的心瞬间沉下来。 是了,今日是安国公府和裴家的纳采吉日。 这桩亲事已经传遍京都。 有人说安国公府交了好运,更多的人说他们攀高结贵,把女儿嫁进皇室,又去巴结皇后的母族裴氏。 “真是辱没了安国公府以武授爵、护卫河山的门风。” “可不是吗,跟那个小白脸郑奉安有什么区别?” “快别提郑奉安,如今鲁氏完蛋,他也跟着完蛋了。人家安国公府才懂该抱谁的大腿,裴氏是绝不会完蛋的。” “这是因为长了教训,”闲话的人挑眉暗示,“十几年前,不就选错了先陈王吗?” …… 叶柔不知道哥哥有没有听到这些嘲讽,她只是出门打理生意,便听得如芒在背,回来后哭了一场。 叶长庚还同往日一样,从容自若地请族长议事,选择媒人,购买吉礼,甚至不管五月不能修屋的传统,找工匠整修东厢房,为娶亲做准备。 他表现得很开心,像每一个急于迎娶心上人的男子,兴致勃勃、意气风发。 可他甚至没有见过那位裴氏女。 高矮胖瘦、性情偏好,一无所知。 叶柔心中酸涩,见丫头仍然在窗外等待,应声道:“我这就出去。” 纳采,是六礼之一。 这一日,男方要带着媒人和礼物到女方家提亲。 为示郑重,安国公府早就备好了三十样吉礼。 因为有“昏礼下达,纳采用雁”的传统,他们甚至捉了一只大雁,养在家里。 叶柔查点全部礼物,看看有没有不妥之处。 兄长是粗中有细的人,不会有什么疏漏。让她惊讶的是竟然有鹿皮。 听说上古太昊设嫁娶,以俪皮为礼。 “俪皮”,便是成对的鹿皮,寓意夫妻和美。 但因为鹿皮名贵难得,这件礼物常常省掉。没想到兄长竟然找到,且是两件。 “没什么错漏,”叶柔道,“让杂役们封箱吧。” 叶长庚站在院子里,俊朗的面容有一丝冷峻:“我自己封。” “我来帮你。”叶柔说着拿起红绸布,叶长庚却又接过去。“我来,”他淡淡道,“待会儿京兆府会来查点人口,你到前厅去吧。” 叶长庚领着纳采队伍出发时,京兆府吏员正巧到达安国公府。 一行两人,一个手持籍册走在后面,一个笑着对叶长庚施礼。 “叶都尉,恭喜恭喜,卑职有礼了!” 三辆马车上摞满红绸包裹的礼物,不用看,便知道是吉礼。 叶长庚简单点头,道:“辛苦各位。” 那吏员还想多说几句话:“今天街上怪乱的,裴氏住在金城坊?” “不去金城坊,”叶长庚上马道,“去河东道,绛州。” “哟!”京兆府的人叹了一声,“那可是裴氏祖宅,族长也在那里吧?叶都尉有心了。” 叶长庚笑笑,拍马向前。 其实关于去哪里纳采的事,安国公府托人同裴氏商量过。 裴氏在京都有宅院,有长辈,裴茉的父亲甚至就在京都做官。但安国公府认为既然裴茉生活在河东道,跟着族长长大,那就到河东道提亲。 安国公府不怕麻烦,也不在乎路途遥远。 皇后很满意,认为安国公府给足了裴氏脸面,知时务、懂礼数,已经向裴氏低头。 为了试探他们是不是真心,皇后建议娶亲也到绛州迎娶。 也就是说,需要前往女方家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都要渡过黄河,到绛州去。 一来一回,数次折腾,才能娶到裴氏女。 叶长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并且说归宁也可以回绛州。 “那倒不必了,”裴茉的父亲在皇后面前笑起来,“微臣就在京都,归宁宴就在京都办吧。” 所以今日端午佳节,叶长庚带着纳采礼物,要出城到绛州去。 城门口,白羡鱼犯了难。 “接太子殿下令,城门封闭,非急事不准外出。”他说完恭贺的话,有些过意不去道。 叶长庚笑笑。 “京兆府已经查过安国公府了,我这娶亲,不算急事吗?还请白武候长通融。” 白羡鱼干笑一声。 这当然不算急事,不过作为太子一党的成员,他应该帮忙促成这桩婚事。 叶长庚娶了太子妃的堂妹,只有两种结局:为裴氏所用,或者被裴氏监督。 他在心里摇头。 他才不会为了权势,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如此,”白羡鱼看看左右道,“检查一下,便放行吧。” 大唐城门的检查,向来严格。 叶娇曾经为了查清一位将军带了什么,不惜动武,惊动皇帝。 白羡鱼原本做事吊儿郎当,被叶娇严管过一阵子后,认真得很。 一个小武候手捧记档,其余几个人查点货物,查到第二辆马车,便发觉了不寻常的东西。 “里面是什么?”武候指着一个黑色的布袋问。 那袋子很大,里面隐约有东西在颤动。 白羡鱼凑过去,皱眉道:“打开看看。” “不用看,”叶长庚上前阻拦,“是大雁,纳采用的大雁。” 白羡鱼的脸有些扭曲。 “叶都尉,”他指着袋子道,“您看这布袋被撑得这么大,除了大雁,还有别的东西吧?” 白羡鱼话音刚落,袋子里便有什么东西“哼”了一声。 几个检查的武候退后几步,面面相觑。 说实话,他们不希望查出什么。 安国公府风头正盛,跟他们作对没有好处。 白羡鱼也有些纠结,他抬袖挡脸,侧头劝叶长庚。 “都尉,就当我没看到,今日这城门,您就别出去了。” “不行,”叶长庚却板着脸道,“纳采途中半路而回,若让裴氏知道了,我怎么交代?” 白羡鱼又劝了几句,实在无奈,只好呼喊准备检查第三辆马车的武候。 几个武候把沉甸甸的袋子抬出马车,放在地上,就要当场打开。 “弄丢了东西,你们可要负责任。”叶长庚面色阴沉。 “我们赔。”白羡鱼道。 袋子打开,一只没有绑腿的大雁“嗖”地一声跃出来,在地上迷糊地跳了几下,向城门方向飞去。 “我的雁!”叶长庚抬脚就踢武候,“赔我大雁!” 那武候吃痛,捂着屁股去追了。 “里面还有什么?”白羡鱼却很镇定。 袋子继续向下扒拉,里面的东西扭动着,哼唧着,忽然一跃而起,窜出去了。 武候吓得闪到一边,瞪大眼睛,看到一头狂奔的猪。 “我的猪!”叶长庚随便踢向离他最近的人,“赔我的猪!” 武候们乱作一团,有追猪的,有追雁的,还有帮忙把散落在地的礼物放回去的。 只有白羡鱼愣在原地,诧异道:“我懂为什么带雁,但是,怎么会带一头猪?” 叶长庚很生气,但还是回答道:“路上吃的。” 路太远,所以烤乳猪吗? 安国公府,果然不好惹。 …… 注:河东裴氏的祖宅,在绛州,也就是现在的山西运城哦。 第251章 大雁已飞过城门,消失不见。好在羽毛剪短了些,它飞得并不高,起起伏伏,给了武候捕捉的机会。 至于那头猪,则横冲直撞又快又滑,让追它的人吃了不少苦头。 一时间,城门口的武候要么去追雁要么去捉猪,就只剩下白羡鱼尴尬地站在原地,摸摸后脑,对叶长庚笑笑。再整整衣服,对叶长庚笑笑。 “叶都尉,您放心,这猪要是抓不到,我赔你一头。” “你赔不起,”叶长庚冷着脸道,“这头猪是从出生起,就只吃新鲜稻谷、蔬菜,每隔两天,要挤一桶牛奶喂它,等它……” 白羡鱼咽了一口口水,打断叶长庚的话道:“等它长大,就肉质鲜美是吧?我照着这样的,给您喂大一头。” 叶长庚瞥了他一眼,继续道:“等它长大了,配种下崽。” “下崽?”白羡鱼神情错愕。 “对啊,”叶长庚指着远处肥瘦适中、蛮力很大的小猪道,“这便是那头猪下的崽,一窝八只,挑最壮实的,喂它稻米和牛奶,每日在饲料中加一些药草,偶尔带出城外遛弯,好不容易养大的。” 乖乖—— 白羡鱼倒吸一口冷气:“所以我若赔你这头猪,得从猪它妈养起。” 也不是赔不起,就是太费功夫。 叶长庚哼了一声:“所以你最好给我抓回来。” 抓抓抓,抓逃犯都没有抓这头猪重要。 白羡鱼对武候吆喝了好几句,又忍不住道:“叶都尉,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安国公府的饭菜好吃了。” “那倒不是因为这个,”叶长庚道,“那是因为厨艺好。” 白羡鱼含笑点头。 他知道,是叶姐姐厨艺好。 “其实,”看着眼前乱糟糟的抓猪场景,叶长庚道,“你真没必要搜我。魏王是怎么失败的?我们安国公府,最希望那些囚犯死干净。” 魏王夺宫失败,是因为叶长庚和李策在晋州揭穿臂张弩案,是因为叶娇进宫救驾。 他们是魏王,是鲁氏的敌人。 安国公府只会担心那些囚犯报复,绝不会救敌人的性命。 白羡鱼神思沉沉,莫名有些担忧。 武候铺人仰马翻,那头猪终于被抓住。 “小心点,”白羡鱼警告部下,“别把猪弄伤了。” 武候们歪着嘴、喘着气、翻着白眼,相互扶着,累得不想说话。 “头儿,受伤的是咱们好吧?这头猪难缠得很,真想给它杀了吃了。” “别,”白羡鱼咧着嘴摇头,“你可吃不起,贵得很。” 猪已经被塞回袋子,抬进马车。听白羡鱼这么说,叶长庚走到第三辆马车前。 “这就算贵了?继续搜查,让你们看看我这鹿皮,更贵。” 他说着掀开红绸,打开一个木箱,提起里面的鹿皮,给众人看。 武候们站都站不住,根本不想再看。 白羡鱼也连连摆手道:“叶都尉快去吧,大雁在城门外抓住了,等马车出了城,给您装上。” 叶长庚这句话本来就带着挑衅,闻言再不客气,重重合上木箱,翻身上马。 “走!”他扬鞭道。 武候向两边避让,城门大开。 有百姓不满地询问:“为什么他能出去,我们不能?” “他有皇后指婚,你们有吗?”小武候举鞭驱赶。 “对,”白羡鱼揉着下巴,低声补了一句,“他还有猪,你们有吗?” 出城三十里,叶长庚吩咐随从埋锅造饭。 吃完饭,天色已不早,又淅淅沥沥下起雨,便决定扎营休息。 安国公府带来的营帐是从军中借来的,遮风避雨。只是地面潮湿,难免休息不好。 想到还要这么往绛州折腾好几遍,媒人的脸有些白。 算了,看在钱的面子上,只当出来游玩了。 雨不算大,浓密的槐树林下,篝火熊熊燃烧。偶尔有雨水滴落,也只是化作轻飘飘的烟,绕着叶长庚,似叹息般飘散。 割下一大块烤乳猪后腿肉,又盛了一碗白粥,叶长庚穿过密林,走到马车旁。 “公子。”冯劫对他点头,看一眼马车内。 装鹿皮的箱子仍然合着盖,红绸掀开一半。如果仔细看,会发现箱壁上方有蛇形凸起纹路,顶着箱盖,以至于并不能合严实。 叶长庚打开箱盖,拿出两件鹿皮,又取下一层薄隔板,看到了蜷缩在箱底的孩子。 李北辰。 箱底逼仄,他的膝盖紧抵下颚,一动不动。 “出来吧。”叶长庚低声道。 李北辰先是转过头,继而伸出一根胳膊,胳膊按着箱壁,努力想要调整姿势,却怎么也坐不起来。 时间太久,他的身体已经麻木。 叶长庚没有扶,等着李北辰慢慢活动手指和腿脚,一点点坐直。 爬出箱子时,这孩子甚至露出一点胜利的笑容。但这点笑容很快消失,他有些胆怯地偷看叶长庚。 这个大哥哥不爱说话。 自从把他从名叫“娇娇”的姐姐那里带走,就只是让他待在马车里。 李北辰想,或许是因为这位大哥哥的一只手臂受了伤,心情不好。 接过叶长庚递来的饭,李北辰狼吞虎咽。 上一顿饭,还是一个馒头。 李北辰吃到一半,叶长庚才想起烤肉上忘了撒盐巴。不过看这孩子吃饭的样子,似乎仍然美味可口。 他受伤的眼睛被包裹着,时不时会用手碰一下,不知是疼,还是痒。 “吃完了下车。”叶长庚道。 他点燃火把,撑起一把雨伞,大步向前走去。李北辰跟在他后面,似乎唯恐被落下,小跑着贴近。 雨滴很密,李北辰先是用小手遮挡,后来试探着往叶长庚伞下挪了挪。 叶长庚没有拒绝,李北辰便大着胆子,钻到伞下去了。 雨伞往孩子这边偏过来。 “谢谢你带我出城。”李北辰仰起头,认真道。 叶长庚没有说话。 他做这些,只是因为叶娇要救,又想起同严从铮的情谊,顺手罢了。 他不怎么喜欢孩子,总觉得小孩子阴晴不定、难以控制。 他更不喜欢李琛的孩子。 李琛、格桑梅朵、晋州、悬崖、水流和目盲,这些都让他心情不适。 没有得到回应,李北辰不再言语。 他攥紧衣袍,小跑着,努力跟上叶长庚的脚步。每次累得喘气,觉得自己跟不上时,叶长庚的脚步便慢下来。 在官道上转过几个弯,夜色更黑,叶长庚手中的火把支撑不住,熄灭了。 他骤然停下脚步,抬头看天。 雨停了,乌云却仍旧遮蔽星辰,看不到北极星的位置。 说起来,他和这个孩子的名字,都是星辰。 “应该是这里。”叶长庚站在道旁,淡淡道。 李北辰乖巧地陪他站着,学着叶长庚的语气道:“是姐姐说的道士要来接我了吗?” “嗯。”叶长庚回应道。 有了这个回应,李北辰顿时激动起来,小嘴喋喋不休道:“姐姐让我想个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就叫严欠。” 叶长庚眉心微蹙,道:“严……” “严,我舅舅的姓氏,也是我母亲的姓氏。”李北辰道。 李姓的确太显眼。叶长庚道:“哪个欠?” “欠债的欠,”李北辰的声音慢慢低沉下来,“我能活着,欠了太多人的债。这些债不能白欠着,以后慢慢还,找机会还,总会还上的。” 叶长庚心中微动。 若不是这孩子早慧聪颖、巧舌如簧,便是他真的心思纯澈,值得自己跑这一趟。 “那也不必起这么个名字。”叶长庚脸上有了笑容,李北辰却突然躲到他身后,道:“什么声音?” 是马车的声音。 先是声音越来越近,接着模糊看到一团昏黄的光,那光摇摇晃晃,走近了,才看出是马车前挂着灯笼。 道士王迁山亲自驾车,见到叶长庚,有些过意不去道:“这几日住在青崖观,堵车了。” 青崖观如今香客如云,的确容易堵车。 叶长庚把他身后的孩子推出来。 “劳烦道长。” “不劳烦不劳烦,”王迁山把李北辰拉上车,“王妃说了,欲求天仙,当立一千三百善。这孩子是我的功德,我带着他,积德行善去。” 叶长庚浅笑,递过去一沓银票。 “不要不要。”王迁山推了几下,叶长庚还是塞给他。 两人就此分别,马车在夜色中继续向前,走得极慢。 “贫道俗名王迁山,”王迁山扭头介绍自己,“师出天台山,修正一道,所以你看到我吃肉喝酒,可不要大惊小怪。” 他的话比叶长庚多,也更温和开朗,让李北辰紧张的心渐渐松弛。 “我叫——”他想了想,坚定道,“我叫严欠,严格的严,欠债的欠。” 王迁山咧嘴瞪眼:“这叫什么名字?也太晦气了。我已经给你起过名字了,你跟着我,对外说是我的侄子,自然得姓王。” 李北辰垂下头。 “王什么?”他问。 “王发财。”王迁山郑重其事道,“我想了一路,这是最好的名字。” 叶长庚准备出城时,叶娇刚刚回到楚王府,想要躺下休息。 昨夜太累了。 李策已经被皇帝宣进宫,同去的还有李璟。叶娇只能在家等消息。 这时林镜来了。 林镜守在严府,他来,必然与严从铮有关。 可是叶娇已经知道,皇帝遣御医前去问诊,给严从铮治疗烧伤,让严从铮摆脱了劫狱嫌疑。 那烧伤,当然是严从铮故意烧的。为了救那个孩子,他险些把命送掉。 叶娇简单梳妆,出门去见林镜。 林镜微低着头,神情紧张。 叶娇的心揪起来。 “怎么了?”她问。 林镜一五一十答:“昨夜卑职听从燕云的安排,进宫请太医,请不到,刚回严府,来了个人。” “谁?”叶娇问。 “长公主的女儿,舒文。”林镜道,“她没见到严大人。” 她没见到严从铮,也就是说,她是严从铮昨夜不在严府的证人。 叶娇的手指猛然攥紧,脸色瞬间苍白。 …… 第252章 林镜低着头闷声道歉。 “卑职早该想到的,不光咱们的人守着严府,兵部也有人守着。兵部尚书宋守节,同长公主关系交好,说不定,就是长公主拜托他们去看护的……” 所以虽然兵部的人夜晚没有驻守,却也留意着严府。 得知失火,第一时间禀告长公主府。 林镜满脸歉意,俊朗的脸紧绷着,精壮结实的身体立在殿内,像一棵山石中孤零零站着的杨树。 叶娇转身进殿,倒了一杯茶,递给林镜。 “忙了一夜,渴了吧?”她柔声道,像一个关心弟弟的姐姐。 林镜抬头看她,又低头道:“不渴。” “喝吧,”叶娇道,“喝完茶水,和青峰燕云一起,在王府用饭。桃子熟了,你摘上一筐,给伯母带回家。” “可是舒文……”林镜依旧紧张。 叶娇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舒文喜欢严大人,你忘记了?她只会帮忙瞒着,别担心。” 林镜这才放心了些,也才敢抬头。 叶娇对他笑笑。 “昨晚的事,本来就想了两套方案。如果你拦得住严大人,一切则风平浪静。没有拦住,咱们就借力打力,趁机做些自己的事。不过就算小心谋划,也总会有疏漏之处。多亏有你,事情才更顺利。” 乍然被夸奖,林镜轻抿唇角,有些不好意思。 他不擅长说话,只是乖乖把茶水喝掉,茶盏捧在手心里,“嗯”了一声。 “去吃饭吧。”叶娇道,“我让后厨做几样你爱吃的菜。” 林镜有些意外地抬头。 他爱吃的菜?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爱吃什么。 “肉。”叶娇眯眼道,“你和我一样,爱吃肉。” 林镜离去时,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可那种紧张感,像是原封不动地转移到叶娇身上。 舒文的确喜欢过严从铮,可后来严从铮在宫中惹怒舒文,舒文拒绝皇帝赐婚。从那时起,他们便再无交集。 可是,听说对方家里失火,跑去看望,总归是一种关心吧。 叶娇在殿内踱步。 李策不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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