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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 管他是皇帝还是朝臣,只要大门不开,难不成还能翻出去吗? 耽搁几个时辰,便错过吉时,不能出城了。 “你先把我放出去!”远远地响起一个声音,是赵王李璟。 城门已经下钥,李璟却要出去。 “殿下出城做什么?”白羡鱼惊讶道。 “本王要跑了,”李璟慌慌张张道,“本王已收拾好东西,带着王妃,带着孩子,天南海北跑出去。不在京都了!自从那些功德从天而降,本王就知道准没好事儿!这几日他们竟让我当太子?他们是要杀了我!杀我我不怕,我有小九呢。结果今日,他们竟把主意打到小九头上了!那本王干脆趁夜偷偷跑了,没了我,他们得找上一阵,就顾不上去九嵕山了。” 听起来……倒似乎是个办法。 “殿下准备了多少行李?”白羡鱼在心里计算需要偷偷把城门打开多久。 “不多!”李璟道,“也就十车!” 没办法,他得让锦儿和女儿吃好穿好睡好,光女儿的尿布,就有半车呢! 十车…… 白羡鱼和严从铮对视一眼,只觉得无能为力。 十车行李,必然会惊动其他人。 “要不……”白羡鱼道,“我还是去求求叶伯父吧。求他想想办法。殿下您别急着出城,真要出去,明日您自己,先跑吧。” 叶长庚把喋喋不休的李璟和沉默不语的严从铮送出坊街,等他转身回家,发现白羡鱼正跟着他。 这条鱼,滑得很。 “父亲出去了,谁都不见。”叶长庚道。 “那……”白羡鱼问,“家里有饭吗?我很饿。” …… 第457章 叶长庚眉毛竖起。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顾着吃饭。你是饭桶转生的吗? 可白羡鱼又道:“如果柔姐姐也没有吃,我可以带她出去吃。我怕她心情不好,影响食欲。” 叶长庚神色稍霁,想起上次白羡鱼来用饭,叶柔送来的加餐里,那支红烛。 他点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让人去问问柔儿。” 虽然答应了,但叶长庚还是嫌弃地看了白羡鱼一眼。 柔姐姐……真是,腻得很。 叶长庚特地回了一趟自己的院落,让裴茉帮忙去问问叶柔。 “乖茉儿,路上慢点,提着灯。” 虽然是在自己家里,但也好几百步呢。 裴茉乖巧地点头,带着奶娘含笑去了。 今日父亲母亲都不在家,她这个做嫂子的,的确该去陪陪妹妹。不知母亲有没有找到父亲。 今日夫君说,如果明日不回来,就要全家出动去寻了。 叶羲是跟着李策和叶娇一同回京的。 他就住在安国公府,每日除了吃饭,常把自己锁在房间,不知在做些什么。 三餐虽然正常,可他的神情却愈发憔悴。 皇帝祭祖的事传来,叶羲屋内的灯通宵亮了一宿,便匆匆出门了。 翌日叶夫人不放心,找了出去。 她在青崖观外的悬崖上,找到叶羲。 叶羲双目通红,手指捏着一个诀,仰头看天,念念有词。 叶夫人走过去,轻声呼唤,唯恐他跌到崖底去。 叶羲似乎已经聋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半晌忽然失落地喃喃:“忘了,我全忘了!” 几日之内,他像老了十岁。 叶夫人和冯劫再也不敢多等,他们从两边包抄,抓住叶羲的双臂,把他拉下崖边。 “你忘了什么?我帮你想想。”叶夫人问。 叶羲看着她,怔怔许久,才似魂魄归体,长叹一声,眼角泪光闪烁。 “我忘了那些术法,忘了六十四卦、紫薇斗数,忘了四柱命相、六柱风水。我不仅是忘了,我抬头看天,天空无一物。低头看地,地只是层层黄土。我失去了与天地沟通的能力。”他茫然无措,神情灰败。 “失去就失去了,有什么关系?”叶夫人沉声道。 “妍微,”叶羲颓然道,“我也曾觉得,失去便失去,夺走便夺走,那是无所谓的事。可如今娇娇又遇难事,我以后,帮不上他们的忙,无用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虽然出家修道,却时刻关注着家里的情况。用心修行,未来也能助子女一臂之力。 可如今他不再能占卜推演,帮不上孩子们了。 “叶羲!”叶夫人厉声打断叶羲的话,“什么叫你无用了?虽然你离家修行也有苦衷,但孩子们从小到大,需要的不是他们的父亲多有能耐,而是他们的父亲就在身边。你在,他们有父亲,平日管教他们读书识字,除夕给他们发压岁钱,他们错了你骂,他们乖,你张罗一桌酒菜。他们出门去,心里知道自己有家,家里有父亲母亲,就是你最大的作用。” 叶羲在风中站了许久,通红的眼睛眨了眨,偷偷抹去泪水。 “好。”他动容道,“就让我做无用的父亲吧。不过,他们都几岁了,还发压岁钱吗?你也太惯着他们了!” 叶夫人哈哈大笑,挽住丈夫的手臂,下山去。 他们没走几步,便见从山底到山腰,绵延移动着数不清的火把。 是他们的孩子来寻找父母了。 叶长庚走在最前面,裴茉、叶娇和叶柔相互搀扶,而李策和白羡鱼走在最后面,正低声说话。 “看!”叶夫人很骄傲,“都是咱们的孩子。” “那个也是吗?”叶羲指着白羡鱼,“那不是那个老滑头白泛兮的儿子吗?” “他也可以是咱们的儿子啊,”叶夫人道,“他们家连晚饭都不做,看把小鱼饿的,比咱们家孩子瘦多了。” 虽然瘦,但模样挺精神。 叶羲嗤之以鼻:“凭什么帮他养儿子?” 叶夫人拽着他的胳膊晃了晃:“大概凭你大女儿吧。我还没问过柔儿,不过我想,八成他们是有想法的。” 叶羲抬手,又要掐算白羡鱼的命格。但他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忘了,便冷着脸哼了一声。 “这一回,可不能让人欺负咱们女儿。” “他敢吗?”叶夫人道,“咱们家不缺人手,更不缺刀枪!” 虽然这么说,但想起皇陵的事,一家人还是有些心事重重。 叶柔和白羡鱼慢慢便走在了所有人后面。 “你不怕吗?”她问,“这些日子,你总是帮着我们,不怕被连累。” “柔姐,”白羡鱼道,“我不是不怕,我是……我那天说过的,我是有私心,我喜欢你,看着你,唯恐你被别人抢去了。” 月光迷人,叶柔踢到一块石子,心跳快了几拍。 “柔姐,”白羡鱼走在山路外侧,道,“你……怎么想?” “等这次楚王和娇娇无事,我再说吧。”叶柔微微咬唇。 白羡鱼顿时站住,挡在叶柔面前。 “那便是你怕连累我,你其实,也愿意,对不对?” “我其实是怕自己只是喜欢上你的好。”叶柔坦白道。 很久了,叶柔不曾想起伤心事。 今日她再次想起前夫,想起她当初为什么嫁给那人,而如今的选择,会不会重蹈覆辙。 白羡鱼的品行固然很好,可她对自己,没有信心。 “人本来,就是要跟对自己好的人在一起的。”白羡鱼靠近叶柔,道,“柔姐,我起初,也是喜欢你做饭好吃,喜欢你对我好。但是也请柔姐想想,我这个人,值不值得你喜欢。” “你当然是值得!”叶柔脱口而出。 白羡鱼裂开嘴角,笑得眼睛闪亮。 “既然我值得,”他道,“你肯不肯?肯不肯,肯不肯……” 他牵住叶柔的衣袖,一遍遍地问。 叶柔说了什么,无人听到。 但已经早早爬上马车的叶娇,突然听到山路上有人嚎叫。那叫声充满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志得意满,仔细分辨,才发现还夹杂着笑声。 “白羡鱼!”叶娇扬声大骂,“你把狼喊出来了!” 那笑声戛然而止,改成了蹦蹦跳跳的声音。 他开心什么啊?真想踹他一脚! 叶娇闭上眼,窝进李策怀里。 …… 第458章 李策在马车里拥紧她:“你不担心,你的夫君是盗墓贼吗?” 叶娇有些困了,闭着眼睛道:“你绝不会盗墓,我相信。” 她知道李策的为人,即便天下人全都怀疑他,嘲讽他,叶娇也会坚定地站在他身边,站到真相大白。 “你大约也不担心父亲吧,”叶娇已经熟睡,李策轻声说话,抱歉道,“岳父为了我,失去了毕生修为。我以后……” 他心中有很多感激的话,一时却说不出口,只能藏在心里,默默地念。 既难过,又感动。 安国公府的动静也传入宫中,皇帝的密探把青崖观的事转达。 叶羲失去术法了。 皇帝有些失望地“啧啧”两声,转头对高福道:“朕原本还想让他算算寿命呢,如此,也算不成了。” 高福上前半步道:“圣上乃真龙天子,凡人岂可推算?” 正是如此。 皇帝其实听到这件事,才对叶羲彻底放心。 忘了好,凡人岂可比肩神灵,拥有诡诈术法? “贤妃,”他又对一旁伺候的贤妃娘娘道,“朕去九嵕山查楚王,你不担心吗?” “不担心,”贤妃笑着为皇帝捏腿,轻松又笃定道,“圣上的儿子,不会做出盗墓那种下作事。” 皇帝笑着握住贤妃的手,温声道:“是我们的儿子。” 贤妃如今已经位同皇后,宫里焕然一新,那些争风吃醋的嫔妃乖巧多了。 也不知她用的什么手段。 不过—— 既然李策不会盗墓,那么密室里到底有什么? 去九嵕山的路并不远,李策承认那密室是他在皇陵驻守时开凿的,至于钥匙,他献上了自己的白玉佩。 那是他的随身之物,上面雕刻着一头鹿。 雕工精美绝伦、无懈可击。 玉佩放进密室旁边的凹槽内,被三皇子齐王李琏撬得凸凹不平的石门,轰隆隆地打开了。 “好机括!”皇帝赞道。 好机括,但机括后面的密室里,是什么? 圣上这次祭祖,规模空前。 随祭的有太师、太傅及亲王公主、京都几乎所有三品以上官员。赵王李璟没跑成,也被带来了。 他已经打定主意,万一李策被发现什么不好的事,他就装疯卖傻吸引注意力,让李策有机会逃跑。 祭典后,众人移步密室前,要亲自看看,里面有什么。 机括打开,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站在后面的人踮起脚尖想看清楚,可前面的人却吓得向后退,唯恐里面钻出什么凶神恶煞来。 众人身在皇陵,都有敬畏之心,情有可原。 李策却没有后退。 他手持火把站在密室门口,转头对叶娇道:“娇娇,你肯同我一起吗?” 叶娇迈步向前,牵住他的手,只回答一个字:“好。” 火把只能照亮一小块地面。 可这个密室与其说是密室,不如说是一条长长的隧道。 隧道很长,很坚固。幽静、黑暗,像是一座永远也走不出去的坟墓。 李策一边走,一边提醒叶娇。 “小心,有个浅坑。” “低头,这里有块石头。” “来这边,那里的岩石有凸起。” 他对这里如此熟悉,熟悉到似乎来过千万次,走过无数次这条路。 “你以前,常来吗?”叶娇难以置信地问。 怎么可能?他明明那么畏惧坟墓。他们初见的时候,李策甚至害怕关着窗户的房间。 因为小时候掉入过盗洞,他面对这种密闭的黑暗的空间,一定会惊恐万状、寸步难行。 即便身边有人陪伴,也会被恐惧摄住心神,走一次,仿佛死一次。 是什么,让他一次次手持火把走入密室,走向密室的尽头? 他们身后,渐渐有更多的火把。 禁军走进来,皇帝走进来,朝臣跟着走进来。 “禀告圣上,未见其他机关暗道。” “禀告圣上,地下未有开挖痕迹。” “禀告圣上,没有任何盗洞。” “别禀告了,”皇帝一面小心地走,一面气喘吁吁道,“这里四面都是岩石,怎么挖?挖了怎么掩饰?向前走吧,这是个通道。” 这的确是个通道,可这长长的通道通向哪里? 哪里,值得他的儿子如此珍爱,用腰牌当钥匙,死死守住秘密? 皇帝想知道,朝臣想知道,李璟也走得越来越快,想知道。 而李策和叶娇已经走到暗道尽头,再用玉佩打开另一道门。 门外是和煦的春日阳光,是一个向阳处的山坡,坡上有一户人家。 青瓦三间、茅舍两间,炊烟袅袅,烟火人间。 一条小路,从石门直通那户人家。 “那是……”皇帝向那山坡望去,不知是不是因为走得太久,他的脸颊有些红,神色激动道,“朕有地方讨水喝了!” 柴门打开,里面的男人身穿白衣,对皇帝施礼。 “圣上。”那是帝师崔颂。 “夫子。”皇帝扬声大笑。 原来密室的秘密,竟是这样! 他的儿子,他从小畏惧陵墓的儿子,一次次走过墓道一样的密室,来见他的老师。 “夫子,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皇帝当着朝臣的面,大声地问。 “臣什么都没有做,”崔颂道,“臣只是把当初教给圣上的,又教了一遍罢了。” 好老师难找,好学生,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惊喜吗?你是你儿子的师兄了。 皇帝捋须哈哈大笑,边笑边摇头道:“朕就知道!朕就知道!” 朕就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学识,朕就知道朕的儿子不会盗墓。 他的心中百感交集,不知为何,竟有些想哭。 他这从小被丢进皇陵的儿子啊,他从未用心教导的儿子啊,幸好有此等机缘!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不过,密室的疑团解开了,做生意的本金呢? 皇帝平复情绪,又问:“夫子还给小九银钱吗?” “不是给的,”崔颂吹了吹胡须,有些懊恼,“是为师下棋,输给他的。” 皇帝怔住,旋即又笑:“朕也能下过老师。” 崔颂点头,心道:“那是我让你,但你儿子,是真的赢了我。” 赢了不少钱呢。 他生意的本金,就是这么来的。 朝臣再无疑虑,他们议论纷纷,夸楚王选的老师好,惊叹是有什么机缘,能让楚王身处皇陵,反而得到帝师教导。 而李璟露出一副“你们都不知道吗?本王早就知道了”的得意样子,松了一口气。 同时,他的视线到处乱看,准备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只有叶娇,她有些心疼地握住李策的手。 李策的手已经不再冰凉,但是曾经,他身上冷得厉害。 “不怕吗?”叶娇心酸难过地问。 “怕,”李策答,“但是我不想身在皇陵一无所知,我不想只能跟鸟雀说话,不想未来当我长大时,不能为黎民百姓做事,更不想当上天恩赐给我喜欢的人,我脑袋空空,不能跟她一起吟诵《苦昼短》,也听不懂她诵的《梁园》,更不能在她需要我时,保护她,心疼她。” 《苦昼短》和《梁园》,是他们初见不久的夜里,一起吟诵的诗篇。 他们都喜欢李贺,都能因为他的诗篇,泪流满面。 叶娇靠在李策肩头,落着泪轻轻拍打他:“真有你的!” “娇娇……”李策的神色有些郑重,有些无奈,还有些准备承担一切的决然。他问道:“我知道你心里装着家人,想要保护家人。我想问问你……” “什么?”叶娇问。 …… 第459章 这种时候,他要问什么问题? 李策看着叶娇,眼神怜惜又郑重:“你知不知道,其实你心里也装着天下人,装着黎民百姓,想要保护黎民百姓。” “你到底要说什么?”叶娇有些奇怪。 李策转身,轻轻抵住她的额头。 “恐怕你以后,要继续那么做,要保护更多的人了。对不起,我……” 本金来路不明,被疑盗窃皇陵,是李策仅有的污点。 他没有解释,一是因为怕拜师的事影响崔颂,二是想留着这个污点,拒绝太子之位。 李璨特意到朝堂上弹劾,把这件事揭开,那么他以后会被再次议储了。 这一次,推不掉了。 特别是他已经看到李璟站在夫子仅有的大水缸前,准备脱掉衣服跳进去洗澡,装疯卖傻。 “五哥!”李策穿过人群,拦住已经脱掉外衣的李璟。 “五哥,不必了。”他捡起李璟的衣服,“这水是从三里外的地方打来的,很珍贵。” 小时候,他每天都慢慢走到泉水边,端一瓢水回来。 他的身体弱,帝师说这是拜师的束脩,其实是为了让他强身健体。 “小九!”李璟再脱一件,“你若拒绝太子之位,这一回我跳缸,下一回我跳崖!” “五哥,”李策按住他的手,“我说了,不必了。我听你的。” 李璟笑起来。 “赵王殿下为何脱衣?”有朝臣看到,奇怪地问。 “我热,”李璟喊道,“你个老不死的管得着吗?” 那朝臣张大嘴巴以为自己听错了,旁边的御史开始记录,这下又有弹劾李璟的由头了。 “五哥,我都答应了,”李策道,“你不必再这样了。” “哎呀!”李璟猛拍大腿,“我忘了!我还在说准备好的话!这下惨了!如果罚我俸禄,你得替我补上!” 太好了,他有小九,一世不愁! 叶娇已经走过来,她对李璟眨了眨眼睛。 “五哥,思思答应了,我还没答应呢。我本来还想游山玩水呢。” 李璟脸色一白,就又要跳缸,被他们夫妻双双拦下。 李策晋封太子大典那日,天空出现了庆云观。 那是大吉的天象,是先太子晋封时,不曾出现的天象。 城门外,傅谦送了傅明烛最后一程。 傅明烛身戴枷锁,抬头看天。即便心如死灰,也不得不为这壮丽的天象感到震惊。 “叶娇真是好福气。”他叹息道,“真是没想到。” 没想到当初先太子唾手可得的皇位,最后被一个不起眼的“活死人”夺走。 更没想到当初他抛下的人,如今是太子妃,很快便是皇后了。 “走吧。”傅谦的心情同样不好受,但傅家最后总算平安无事。他的小儿子已入朝做事,傅谦教育小儿子,要做忠君孤臣,莫要卷入党争。 希望小儿子比傅明烛听话。 送走不成器的长子,傅谦看到一辆马车。 那是长公主府的马车。 舒文和严从铮就在不远处,同样在送人。 宋守节准备趁着身体好,四处走走。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严从铮夫妇来送行,宋守节有些意外。 他同严从铮说了些客套话,用余光打量舒文的神情。 这孩子瘦了些,好在仍旧朝气蓬勃。 年轻人只要心气神不散,短暂的波折,不算什么。 转身离开时,宋守节突然听到舒文喊:“一路顺风,祖父。” 祖父…… 她唤他祖父? 宋守节泪流满面,转过身,应了一声:“好!” 这一声祖父,他等了半生。 城门外来来往往,有人离开,也有人回来。 “过几日,来接发财。”严从铮陪着舒文回去,笑着道。 “谁是发财?”舒文莫名其妙。 严从铮搂着她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皇帝已决定退位做太上皇,李策登基,王发财和王迁山,就都能回来了。 他心里只剩下最后一桩事:把那封信交给叶长庚。 叶长庚接过信,看着上面的字迹,温和的脸上露出一丝清冷。 “是她。” 这是格桑梅朵的字迹。 “长公主的事,的确是她从内侍那里买到,卖给突厥的。”严从铮道,“这封信无用了,太后说,让我确认过她的字迹,便自行处置。” 格桑梅朵前往突厥时,带去了长公主的秘密。但斯人已逝,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更无从追究。 “我也无用。”叶长庚把信递回去,“烧了吧。” 他的手上有些泥巴,那是他刚刚种花留下的。 此时裴茉来到前厅,询问道:“夫君说好送我的茉莉花呢?” 见严从铮在,她稍稍避开,施了个礼。 严从铮回礼,同时道:“听说嫂夫人喜欢读书,我那里有很多书,如果需要……” “驸马那里都有什么?”裴茉很高兴。 “一些游记、经文、历书,对了,还有一些话本子。”严从铮道。 “我需要!”裴茉几乎是喊起来。 “不需要。”叶长庚道,“我买了个书局,什么书都有。” 其实书局还没有买,但是他已经决定了。 叶长庚扯着裴茉回去,走进小院,把那盆茉莉花塞进她怀里,便把她压在墙上,亲了一口。 “不准需要别的男人。” 他轻咬裴茉的唇瓣,低语道。 “为什么?”裴茉问。 “因为我……”叶长庚咬着牙,道,“喜欢你,需要你,不能放过你。” “今天不行……”裴茉抓住他摸进自己腰里的手,“我昨日和娇娇……” “你和娇娇怎样了?”叶长庚有些紧张。 怎么这个时候提起妹妹? “我和娇娇昨日觉得都有些不舒服,母亲请了太医来看,我们,我们都……” “都怎样?”叶长庚的心提起来。 裴茉有些羞赧道:“我们都有喜了。” 有喜了! 叶长庚想跳起来,却觉得不够稳重。想把严从铮拉回来,分享这个好消息,又觉得不妥当。最后他只敢轻轻把夫人打横抱起,道:“这可真是大喜事!” 希望这世上,永远都只有大喜事。 希望无论是皇族贵胄还是百姓人家,年年岁岁,都是喜事。 全书订正: 1:发现九峰山铁矿的时间,原写“十多年前”,更正为“二十多年前”。 2:时间上出现过“永庆”、“天安”等年号,本朝订正,统一为天安。 3:皇帝并非嫡子(前后文有一处冲突)。 第460章 九月暑气渐消、阳光金黄,大明宫像罩在一层透明的锦缎内,偶尔吹进一些炙热的风,风中裹着果蔬成熟的味道。 今年丰收。 大唐百姓祭祀社神,蒸社饭、献社酒,击鼓弹琴、场面隆重。 各地节度使将报喜奏折送进宫,再带着厚厚的封赏回去。 他们在大明宫内脚步匆匆,偶尔抬起头,看一眼高高的挑檐、威武的檐兽,和恭肃谨慎的禁军。 心中不禁回忆起面见太子的场景。 未敢细看,也不能细看,但那清润爽朗的声音,那关切温和的语调,那条理分明的安排,令人心折又敬重,恨不得为太子效犬马之劳。 但听说也有一个藩国使节被太子三言两语吓晕在殿里,抬出宫去,治了好些天才能说话。 这便是大唐的储君了。 圣明神武、天下无双。 听说太子妃也是一等一的人物,只是这次不能见了。坊间流传着她当年的轶事,真是辛辣活泼,令人百闻想求一见。 不过,太子妃如今正在孕中,应该会很稳重了。 “中了!” 东宫宽阔的院落内,错落有致摆着几十张红纸。 每张纸上都写着字,用石榴压住,以免被风吹开。 几位宫婢举起巨大的芭蕉扇遮挡阳光,叶娇正拿着铁丝圈,丢出去套那些红纸。她的腹部微微隆起,但动作依旧灵敏。 第一次便套住了一张,女官水雯喜滋滋地取过来,道:“是个惠字。” “惠字好,惠字好,”宫女嬷嬷纷纷附和,公主舒文站在旁边凑热闹,也跟着道,“‘安民则惠,黎民怀之。’就用‘惠’字!” “不知‘惠’字五行属什么?”叶娇问,“这是给孩子起名呢,不能大意。” 不过……似乎套圈这个法子,就大意得很啊。 “属什么,问问老爷就知道啦。”水雯道,“等太子妃选好了字,一个个让老爷看看。” “正是如此,”舒文也拿了个圈,跃跃欲试,“我也套个试试。” 她婚后胖了些,脸上多了成熟女子的风韵,言语却仍俏皮可爱,一看便知夫妻恩爱。 她高高抛出圈,那圈尚未落地,便见远处华盖高举,禁军在前开路,内侍跟随伴驾,许多人向这边走来。 舒文顿时脸色发白,未看圈住了什么字,便慌忙要跑。 “太子妃,你自己套吧,我先回去了。我家里还有事儿。” “舒文,”未等她跑掉,一个声音传来,“你见到九哥便跑,又闯了什么祸?” 李策缓步走来,对舒文说话,同时视线准确无误找到叶娇,一双眼眸顿时盛满暖意。 舒文咧嘴笑笑,对李策施礼。 “没,没干什么。” “你着急什么?”叶娇笑着走来,抱住李策的衣袖,“舒文正帮我给孩子选名字,你看。” 众人让开,露出阵法一样的红纸。 叶娇向他演示,要把铁圈远远地抛过去套字。 “她出的主意,”李策佯怒道,“她不知道你身怀六甲,不能剧烈运动吗?” “这算什么剧烈运动?”叶娇反驳,“我本来要射箭的,一箭钉上去,才准确。” 她说着突然蹙眉,一只手按住了肚子。李策的脸色瞬间发白,拦腰便把她抱起,向寝殿走去。 众人在外提心吊胆等了许久,都没什么动静。 没有宣御医,也没有喊人进去伺候。 在做什么啊? 水雯安慰舒文:“公主请放心,一定没什么事。如果太子妃身体抱恙,御医们早就到了。” 她送舒文离开东宫,回来时遇到青峰。 青峰身穿笔挺的禁军指挥使制服,一本正经站在墙下。见水雯经过,咳嗽了一声。 水雯继续向前走,他便继续咳嗽。 水雯终于受不了,扭头道:“你病了就去治。” “我跟你说件事儿,”青峰走过来,有些不自在道,“燕云回来了。” 四个月前,太子安排燕云去江南道天台山办事,今日终于回京。 “知道了。”水雯脸上波澜不惊,“我去告诉太子妃。” 青峰偏头看看她,有些奇怪:“你不激动吗?不告假两日,出宫去见他吗?” “我为什么要见他?”水雯瞪着青峰,脸颊微红,“我很忙!” “你不是……”青峰咬了咬牙,问,“对他……有心意吗?你打听过燕云的事,还夸燕云厉害。” 水雯的脸颊更红,她羞怒地指着青峰,突然上前一步,手指按住青峰腰间的刀柄,道:“我们安国公府的人,不会偷偷藏着心意。最多,会假装看不到他。或者,听他说了恼人的话,就想拔刀戳他两下。” 青峰目瞪口呆盯着水雯,一张脸也渐渐红了。 “你怕不怕?”水雯问。 “不怕!”青峰坚定地看着她,看了许久,任她保持拔刀的姿势,心想即便被她戳两刀,也认了。 “所以,”水雯用逼迫的语气问,“你为何关心我心仪谁?我以前是个普通丫头,如今是个普通宫女罢了。还是个爱哭的宫女。” “因为……”青峰憋得满脸通红,最后见远处走来侍卫,才豁出去般承认,“因为我心仪你啊。” 嚣张的女官松开他,被这句话吓得向远处逃去。 “我去看看太子妃怎么样了?” 她边跑边解释。 寝殿内的太子妃的确没有大碍。 让她紧张的,是一阵剧烈的胎动。 等李策研究过这次的胎动与以往有什么不同,等他对着叶娇的肚子说了好多话,等叶娇快要睡着又被饿醒,叶娇便挽着李策的衣袖去用膳。 晚膳后燕云请见。 李策正忙着在偏殿同朝臣议事,叶娇便让人把燕云带来见她。 “他们还好吗?”她问。 这次燕云的任务,是去接回王迁山和李北辰。 燕云说很好,又同叶娇讲了从江南道回京的所见所闻,最后提起一件奇怪的事。 他说王迁山讲,师父叶羲给他来信,写了好几个名字,还写了太子妃的生辰,让他占算吉凶。 王迁山不知发生了什么,有些担心叶羲,便请燕云问问。 燕云说完退下,叶娇半晌没有作声。 第二日,她让人请来父亲,把自己套圈套到的名字给父亲看。 “选什么名字好?”她问道。 叶羲没有用叶娇选的名字,他又推荐了几个字。 “这些……”叶娇看着他假装无事、云淡风轻的模样,问道,“都是王迁山给父亲算出来的吗?” 叶羲怔住,眉心微沉:“怎么会?” “父亲,”叶娇握住他的手,“您……您怎么了?您以前,不是梦想修道成仙的吗?怎么,都没了?” 叶羲没有回答。 他陪着叶娇,慢慢在宫中踱步,走到丹凤门上,看向御街,也看向长安城的坊街屋舍。 路上他讲了自己的推测。 大约是因为做了违背道家清修的事。 道家主张无为而治,他却卷入政权更迭的漩涡;道家不准使用术法欺骗信众,他却为了捕捉祥瑞,欺骗地方官员——当然,那祥瑞本来就不能捕捉;道家有“五戒”,他并没有严格遵守;道家还禁炼九转还魂丹,他做了,虽不够好,也足以救命。 “九转还魂丹?”叶娇怔怔,“太子吃的,是九转还魂丹?” 那是多少帝王终其一生,也无法求来的丹药。 “为父没能耐做成丹药,但是找对了配方,熬成药汤,给他浸泡了。”叶羲道,“那是针对太子的身体做的,其他人用,无效。” “阿爹,”叶娇泪如雨下,“您为了李策,为了我,废了一生修为。可我小时候不懂事,还总说您不顾家,不管我们,我……” 她哭道:“我真是不孝。阿爹,我错了,我误会了您。其实您最疼我们了,不能回家,您比我们更难过。” “傻女儿,”叶羲深吸一口气,揽住叶娇的肩膀,“你向远处看。” 远处有灯盏灼灼,亭台楼阁;有炊烟袅袅,百姓繁忙。 大唐的夜景,美如天上仙境。 “我不是为你们,”叶羲郑重道,“我为大唐,也为当初先陈王的抱负。他说大唐要避免内乱,要海晏河清、海内升平。有李策,大唐可以。” 叶娇吸了吸鼻子,抹一把泪水,靠在父亲身上。 父女俩依偎着看着星空,看着星空下的国度。 他们的身后,急急找来的太子李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李策眼含泪水,慢慢走近。 丹凤楼下,三人衣袂飘飘,神色坚毅。 他们看着人间,星空看着他们。 盛世华夏,愿国富民强、百姓安乐。 PS:本书有两个名字,分别是《夺嫡》和《山河美人谋》。作者有两个笔名,分别是“月落”和“月落1986” 感谢各位,我们下本书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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