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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舒文出嫁时,借用内库的幡旗还回去。 下属回禀说,已经还了幡旗,并且在长公主那里记下了。 严从铮点点头,不动声色。 当初皇帝托长公主调查宫中奸细,先太子被诛后,又命她代替李璋管理内库,并且同贤妃娘娘一起,协理后宫。 朝中无人阻拦。 一是因为长公主多年来行事妥当,颇得朝臣信任。二是因为当初先帝在时,便曾经称赞长公主明达吏事、聪敏异常,让她在中书协助拟旨。 她的骈文写得很好,常得圣赞。直到后来成婚,才离开朝廷,久居长公主府。 严从铮想去见见她,问一个人。 内侍刘振。 这是个不起眼的人物。 但当初赵王李璟初次监国,忙乱无措时,长公主送刘振给李璟,帮助李璟理清政事。 李璟信任刘振,带着他出入皇宫和赵王府。 可李璟入狱后,这个人不见了。 严从铮问过崔玉路,崔玉路说,刘振在祭天前告假回家,却一去不回。他派人去查,一无所获。怀疑是听说赵王府奴仆全部被抓,吓得躲起来了。 真是这样吗? 那这人又是为什么,曾经拿着李璟的名帖,去八皇子府上送过礼物? 赵王李璟根本就不把他这个弟弟当回事。 更何况送的是一棵长白山参,手臂粗细。 李璟舍不得。 凡有所行,必留痕迹。 严从铮顺着这些痕迹,万般无奈又万箭穿心般,查到了长公主头上。 可他曾对舒文说:“你放心。” “我放心不下,来看看你。” 曲江池边梅香扑鼻,白羡鱼走在河堤边,常常忍不住看看左右的游人。看看有没有遇到熟人,希望遇到熟人。 可是一直没有。 他有些遗憾,又像抢到宝石的盗匪般,渴望被人羡慕,又怕被人知道。 叶柔静静地走在他身边,手中拿着团扇,时不时抬起来,遮挡一下被游人肆无忌惮窥视的面容。 “我真是,”叶柔自责道,“什么都帮不上忙。知道大嫂在牢里吃苦,却只能给她做些吃的送去。” 白羡鱼连忙收起自己的心思,跟着叶柔一起自责。 “也怪我,怎么就没提前有所察觉呢?” 叶柔对他笑笑,道:“其实我今日应约出门,是想请你帮忙,找一个人。” 他们在一枝梅花旁站定。 白羡鱼眼神清亮,充盈着希望自己能帮上忙的跃跃欲试。 “找谁?”他问,“无论是谁,掘地三尺,我也给你挖出来。” “以前跟随赵王的内侍,”叶柔道,“刘振。长兄在找他,大理寺也在找他,但是目前一无所获。” “好,”白羡鱼答应,“我现在就去找。” 他说着竟然便要离去,叶柔唤住他。 “武候长,”她疑惑道,“你不生气吗?” 白羡鱼同样疑惑:“我生什么气?” “年前你约我赏灯,我没有去,”叶柔抱歉道,“初一你约我逛庙会,我也没有去。可今日我来,是因为要找你帮忙,要利用你,你不生气?” 白羡鱼有些紧张的唇角弯起,露出洁白的牙齿,散开一个清亮的笑。 “柔姐,”他温声道,“朋友之间相互帮助,怎么是利用呢。如果是,那我希望以后,年年岁岁朝朝暮暮,你都利用我,只利用我,千万不要利用别人。” 别人不能有这样的福气。 一阵风带来花香,缭绕在叶柔脸颊,久久不散。 她看着说完情话,便慌里慌张跑掉的青年,脸色渐渐同梅花一样,罩了一层薄薄的红。 叶柔就站在那里,直到白羡鱼去而复返,猛然拍着他自己的头,道:“哎呀我忘记了!柔姐您是乘坐我的马车来的!我把你丢在这里了。” 叶柔笑,叶柔身后的丫头也笑。 “小鱼,”叶柔从丫头手中取过水囊,唤他道,“你渴不渴?” 这一次他们不是在送食盒、留锦帕,这次她给他她的水囊。 他应该很喜欢喝水。 “我不渴,”白羡鱼摇着头,却还是双手接过水囊,“但是这个,我要了。” 他拼命忍住自己的笑意。 别人大难临头的时候,自己怎么能笑得如此开心呢? 对不起了赵王殿下,虽然你在牢里很惨,但我真的很开心啊。 父亲曾经说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警醒他不要空想好处,想要什么,便努力争取、奋斗不歇。 可他如今想要的最大好处,便是一个有柔姐在的家。 因为这个,他可以日夜不停,去查刘振。 好在,他查到了。 这个武候长,真不是白当的。 …… 第445章 为了找人,京都鸡飞狗跳,颇乱了两天。 崔玉路以为刘振已经出城,但白羡鱼断定没有。 内侍身份特殊,离开京都需要登记记档。刘振离京的记档在延平门,白羡鱼找那里的武候核实,知道刘振登记后,说自己要回去拿东西,便折返回城了。 后来城门忙乱,他们也没有留意过别的。 白羡鱼觉得,能够在御前行走的内侍,都是做事谨慎、思虑周全的。不会走到城门口,才想起忘了东西。 故而他下令搜城。 寻常百姓家自然要被翻个底朝天,可那些达官贵人家里,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白羡鱼少不得要赔上笑脸,并且把京兆府府尹刘砚搬出来吓唬人。 刘砚连打了好几次喷嚏,才知道白羡鱼为了寻找一个小内侍,竟在忙着得罪人。 收获颇丰。 比如第二日,便搜出了五位官员偷养在外的外室,惹得他们家里乱成一团,朝堂上一片弹劾声。刘砚缩着头,任凭那些官员弹劾自己,最后轻飘飘解释道:“这是为了协助大理寺查案、找人,迫不得已而为之。” 于是那些官员的矛头又指向崔玉路,只有鸿胪寺卿严从铮很在意地问:“不知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刘砚答,“死在修政坊曲江旁边,一个空置的宅院里。” “啪”地一声,朝臣向那声音看去,见是兵部尚书宋守节的笏板掉了。 宋守节俯身捡起笏板,用衣袖擦拭着站起身。可他无论怎么努力,腰板都有些站不直。宋守节苦笑着叹息道:“微臣老了,手哆嗦、腿麻。” 朝臣安慰几句,没人弹劾宋守节殿前失仪。 皇帝清声问:“如此,便是死无对证吗?怎么死的?” 自尽的。 锁着院门,麻绳悬上房梁,悄无声息地结束了生命。 白羡鱼特意去了一趟刘振在雍州的家,细致入微问了许多话,那家人担心被株连,供出一个消息:刘振是刘家收养的。 十八年前,刘家进京置办年货,在曲江旁边,捡到十岁的刘振。这孩子长大后,先是想要投身禁军,没有门路。后来一意孤行去做了内侍,再之后,便很少回家了。 “恐怕是担心被牵扯进赵王案,畏罪自尽吧。”朝臣们推测。 案件再次陷入僵局,只有严从铮下朝后,去查了那座宅院。 京兆府的地契存档还在,买宅子的人,名叫宋牧辰。官身,西北军昭武校尉,算是位少年将军。 可是兵部军籍里,他在十八年前,突然暴毙。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暴毙”二字。 十八年了,当初认识宋牧辰的兵部军士,全都在京外做事,一时很难询问。好在记下“暴毙”二字的兵部官员,被严从铮找到了。 那官员起初在兵部做事,后来屡次晋升、平步青云,又日暮途穷、摔进沟渠。如今正被关在大理寺牢,等待年后案件审结,流放或处死。 “裴大人。”严从铮裹着一身寒意,站在牢门外,看着原吏部尚书裴衍,唤道。 裴衍抬起头,认出来人,稍有些惊讶后,眼角挤出一丝笑。 他笑道:“今日老朽这里门庭若市了。” “下官来请教一件事。”严从铮道,“十八年前,昭武校尉宋牧辰,是怎么死的?” “杖毙。”裴衍不假思索道。 严从铮诧异地向前一步:“为什么?” 裴衍轻咳一声,道:“这件事,叶节度使已经问过了。他是我们裴家的女婿,我自然知无不言。而你嘛……我就不知该不该说了。” 严从铮神色微变,拱手告辞。 “他说是‘杖毙’。” 御街正中,严从铮拦住叶长庚。 叶长庚神色冷峻,左右看看。等他的随从向后退了几步,才点头道:“是。” “为何?” 叶长庚的眼底有一丝疑虑,想了想,还是回答道:“先太子李璋携宫女柳如意出宫游玩,被宋牧辰殴打。皇后为遮掩李璋私通宫女,也为发泄怒火,命人处私刑,杖毙宋牧辰及其奴仆。” 严从铮神情震惊久久不语。 虽说身居高位,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把对方全家人杖毙,如此毒辣,实在令人愤懑。 眼看叶长庚就要离开,严从铮再次上前一步,问:“宋牧辰没有其他家人亲眷吗?没有人状告吗?那个刘振……” “刘振是宋牧辰管家的儿子,出事的时候,他偷偷藏在米缸里,侥幸逃命。裴衍后来知道逃了一个孩子,没有追杀。” 刘振当初十岁,是怎么看着亲人被一棍棍打死的呢?所以他想投身禁军,失败后,便狠心进内侍省,成了阉人。 “那便是刘振要为父亲报仇。他针对的不仅仅是赵王,还有皇后。”严从铮分析着,只觉得混乱的头脑渐渐理清线索。 但是,但是,长公主真的是无心之举,把刘振送给李璟的吗? 仅凭这一件事,不能够证明长公主同赵王案有关。 是他多心了吧,一定是多心了。 严从铮悬着一颗心,不断安慰自己,可是他分明看到,叶长庚的神色依旧是冰冷的。 冰冷中,还有几分同情。 “兄长还在担心什么?”严从铮问,“此案便以刘振复仇、偷藏十二章纹龙袍诬陷赵王结案。赵王沉冤得雪,嫂夫人也可以出狱了。” 叶长庚深深看着严从铮,长叹一口气。 “可以吗?”他问,“那如果宫里有人听说过‘宋牧辰’这个名字。有人只要听到,就能联想到十八年前的一桩密事呢?” “谁?” 叶长庚看向东北方向,道:“兴庆宫内,太后娘娘。” 严从铮觉得自己的步伐有些僵硬。 可不管有多硬,他都努力抬起腿,走向他那温暖的去处。 脑海中回荡着叶长庚的声音,挥之不去、驱之不散。像春天的响雷,一声声,震动心神。 “我去过兴庆宫,问过太后娘娘记不记得这个名字。太后的记性很好,且没有瞒我。” “宋牧辰,是当初长公主的情郎,太后阻止这桩婚事,这件事只有太后身边的人知道。” “宋牧辰被皇后杖毙,长公主嫁给先驸马,如今已经十八年了。就连皇后自己,都不知道她随便草芥的人命,是何身份。” 严从铮那时只觉五雷轰顶,他问:“所以叶兄你早就怀疑长公主,却引着我来查。” “我想告诉你,”叶长庚道,“只需悔婚,你便能全身而退。” 严从铮是不肯答应的。 他向来不是捧高踩低、避祸就福的小人。 可叶长庚继续劝他:“戍楼你有没有想过,什么人,会年方二十,身边只有奴仆,没有父母亲族?死了都没有人敢声张?” “是外室子。” “长公主成婚八个月,舒文早产。舒文是外室子宋牧辰的女儿。” “宋牧辰的真实身份,我也查到了。” “很久之前,我们就在怀疑,为何突厥使臣不要皇帝亲生的公主,要从宗室女里,选舒文求娶?” “如今知道答案了,因为舒文的亲祖父,是我大唐兵部尚书。” “用她来偷偷要挟兵部,比用皇帝的女儿要挟朝廷,胜算更大。” 严从铮记得叶长庚说过的所有话,但他还是来到长公主府上,一步步走进去,穿过垂花门,到达暖阁外。 舒文从里面跑出来,露出明媚的笑容和几分关切。 “你来了?五哥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能把他救出来吧?” “能。”严从铮勉强笑着,道,“我来,是谈我们的事。” “我们有什么事?”舒文抿着唇笑,娇俏可爱,“我还不信你喜欢我呢。” “我们的婚期——”严从铮深吸一口气,决然道,“提前吧。我,我找太常寺又算了个吉日,就在后日。” 这是叶长庚答应他的,给他两日时间。 这是极限,因为赵王和叶小夫人还关在牢里。 两日后,长公主府将天翻地覆。 长公主为复仇构陷亲王?舒文是外室子的遗腹女? 在那之前,他要把舒文护在自己怀里。 流言蜚语、刀枪剑斧,他来挡着。 …… 第446章 严从铮心事重重,脸上却笑着。 舒文也笑。 她是真的开心,却又强忍着笑意,眨着亮闪闪的瑞凤眼,娇嗔地问。 “你不反悔?” “不反悔。” “我脾气可大得很。” “巧了,”严从铮微笑,“我是个好脾气。” “那你如何证明自己喜欢我?” 严从铮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舒文圆润的脸颊有些红,她没有躲开,反而顽皮地踮脚,头顶向上顶着严从铮的手心,催促道:“说啊,如何证明?” 严从铮被她逗得笑起来,像被人从泥潭中拉出来,轻松道:“会有机会的。不如公主说说,你有什么要求。” “我要聘礼。”舒文狮子大开口,“你的全部身家!” “给你。”严从铮解下腰里的钱袋,“全给你。” “我要成婚的时候很热闹,亲朋好友全来相贺。” “好。”严从铮承诺,“你最好的朋友在九嵕山,我给她写信,看她能不能赶回来。” “我还要放烟花,好多好多的烟花。”舒文举起手,模仿烟花炸开的声音,“嘭嘭嘭!全京城都是烟花。” “这有点难,”严从铮有些发愁,“市售的那些,新年都卖完了。恐怕得跟兵部打个招呼,让他们借给花炮坊一些火药。” 他一面说难,一面已经想好了法子。 “看来最难的,是叶娇能不能回来。”舒文抿唇道,“她要陪着九哥治病,还是不要让她奔波辛苦了。” “我得回去一趟。” 九嵕山行宫,叶娇扬起手中的信笺,喜气洋洋道:“大喜事!舒文妹妹下嫁严寺卿,这么大的好事,我要回去凑热闹!” 信是叶长庚写来的。 他说按照叶娇的怀疑,去查了长公主。又询问太后,把事情串起来,告诉严从铮。 可严从铮执意要娶舒文,并且提前了婚期。 叶长庚希望叶娇不要回去。 ——“楚王身体重要,这件事暂时交给哥哥处理。会救出赵王他们,也会尽力保住舒文。” 但叶娇不放心。 五哥和舒文,她不想只保一个。 叶娇还没有想到办法。她做不到谋定而后动,只能快马加鞭,先到京都去。 李策正在练剑。 他的力气正逐渐恢复,脸上也有了血色,不泡药汤的时候,便用叶羲的桃木剑,在院子里比划着一招一式,强身健体。 扫干净雪的青砖地面上,他白衣长剑,时而飞刺向前,时而格挡回首,眉宇间英气勃勃,动静中婉若游龙。 叶娇看得呆住,欣喜他总算有了生机活力。 听到叶娇的声音,李策挽起剑花收住身形,眼中凝聚璀璨的光芒。 “果真?我陪你回去。” “楚王殿下不能回。” 未等叶娇拒绝,叶羲便从一旁走出来,沉声道:“殿下的药汤还有十日未泡,此时离开,沉疴难愈。” “我已经好了。”李策轻拍胸口。 这些日子,他常常觉得通体舒畅。脚底像有一团火,一点点向上,带动他的气血流转,让他充满力量。 “不能回。”叶羲很强硬。 李策孩子气地哄叶羲:“岳父就让我回去吧,您开个药方,我随身拿着。” 叶羲仍黑着脸,李策再哄:“劳烦岳父跟着我们回京,也就放心了。” 叶羲解释道:“京都乃是非地,不宜将养身体。娇娇回去几日也便回来了,楚王等等就好。” 真是的,他这个女婿怎么这么黏人?恨不得粘在女儿身上。 李策只好答应,他点着头,英挺的双眉微微聚拢,观察着叶娇的表情,神色一瞬间郑重,冷不丁地问道:“京都出事了,对吗?” 五哥的事,不能不管。 李策当机立断,要回京都,谁劝都不行。 “医病的事以后再说,我说要回去,一定回去。” “娇娇不要说了,别哭,你知道那是五哥……” “别担心,我真的好了。” 李策身上的薄汗已经冰冷。他迅速回屋取出大氅,做好路上受冻受寒的准备。 他紧张担忧,神色不怒自威,又隐隐含着不易察觉的愤怒。 他牵着叶娇的手,大步流星,一刻都不容耽搁。 护卫让开路,青峰扶着李策上马车,车帘拉开,里面是蒸腾的热气。 车板正中,放着一个浴桶。里面满满的药汤,几乎要溢出来。 “怎么?”叶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一手提着火炉,一手拿着药罐,站在马车边,道:“我说要泡够日子,必须泡够日子。路上泡,也是泡!” 原本从容冷肃,露出王者之气的楚王李策,站在浴桶前张了张嘴,顿时有些狼狈:“这……” “这什么?”叶羲同样当机立断,“脱衣服吧,幸亏今日的药汤已经烧好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官道上向前飞弛,窝进浴桶里的李策嗡声道:“娇娇,我饿了。” 正翘起腿坐在车后面看话本子的叶娇头都不抬,把瓜子皮丢出窗子,懒洋洋道:“饿着吧。” 谁让你不听话呢。 李策有些委屈地撇撇嘴,脖子向水里缩了缩。 “我错了,”他小声道歉,“你能不能……” 话音未落,一只鸡腿伸了过来。叶娇低着头,坏笑道:“出门前我藏起来的,放在你浴桶旁暖热了。独一份,八百两银子。” “我买了。”李策抓住叶娇的手腕,亲吻她的手指,也咬到外焦里嫩的鸡肉。 “我有一个请求,”他假装乖巧道,“明日进城门的时候,咳咳,我能不能,是穿着衣服的?” 那些武候真的会掀开车帘,把手伸进浴桶里,仔细摸摸有没有什么夹带。 “哼。” 叶娇回给他一个冷笑,避开因为车辆颠簸,洒出来的药汤。 进城门,已经是翌日傍晚时分。 白羡鱼迷惑地看着放在马车前室的浴桶,颇有些想不明白。 “这个……”他问,“也不像什么稀罕物件啊。有什么用?” 这二人身份尊贵,怎么会扛着浴桶回来了? 叶娇双手扒在车窗上,看着认真做事的白羡鱼,想起以前在武候铺的时光,忍不住逗他道:“这是好东西啊,用好木头做的,等你成婚,送给你当贺礼。” 李策在车内清了清嗓子,提醒叶娇不要胡说八道。 “果真?”白羡鱼却两眼放光,高兴起来,“楚王妃同意我的婚事了?” “你的婚事需要我同意吗?”叶娇大惑不解,“你爱娶谁娶谁!” 白羡鱼跳起来。 他像是踩到了炭火,跳得三尺高。又扭头吩咐小随从:“给楚王记上,回京带浴桶一个,樱桃木质地。我有事,先回去了。” “武候长回哪儿去?”小随从问。 “去告诉柔姐,”白羡鱼看着叶娇,小心地向后退,嘴咧得像有人用手指掰着,喜不自胜地转身跑掉,“告诉她楚王妃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叶娇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再慢慢瞪大眼睛转过身。 “他说谁?他说——柔,柔姐?” 他为什么跟自己一样,都有一个柔姐? “娇娇,”李策在车内幸灾乐祸地笑,“这就是你欺负我的代价。” …… 第447章 这件事震惊叶娇一个时辰。 “柔姐?”她猛然在马车里起身,头顶险些撞到车板,又要跳下车找人,最后被李策拉回来,站立不稳,跌进他怀里。 香风扑面、热气腾腾,李策抱住自己的小太阳。 他手臂用力,把叶娇紧紧箍在怀里,动弹不得。 “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了?”叶娇挣扎一瞬,只能妥协,抬手揪住李策的衣领,刁蛮道,“你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不知道啊。”李策满脸无辜,“跟你一样,刚刚才知道。不过——”他仔细回忆,道,“那小子以前喜欢吃姐姐做的饭,后来姐姐入狱,他亲自送进大理寺牢。再后来他去找突厥正使巴什图商量,用一万两白银,换巴什图认下那些生铁。” “没有!”叶娇道,“巴什图说那些生铁跟自己无关,后来还是帝师来了,才把柔姐救出来。” “你说得对。”李策道。 叶娇明白过来:“巴什图食言了!”她猛拍几下大腿,急道,“那小白的钱,要回来了吗?” “不要回来,怎么会让他出城呢?”李策咬了咬牙,道,“娇娇,你拍的是我的腿。” 叶娇伸手给李策揉了几下,揉得太靠上,忽然脸颊一红,从他身上逃开。 车内的气氛顿时有些旖旎,叶娇掩饰神色,怒气冲冲道:“看我怎么收拾他!就算他真的是条鱼,游得快,滑溜溜,也休想滑进我们安国公府的大门!” 李策有些僵硬地整理衣袍,点头道:“一切都听王妃的,不过咱们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长安城的风呼呼吹着,马车极速向前。李策掀开车帘,注视着这里的街道行人,也看向远处龙首原上,那巍峨辉煌的宫殿。 他以为自己离开京城,皇帝会对赵王委以重任,继而顺理成章,册封太子。 可这里的明争暗斗从不停止,还是有人,敢欺负他的哥哥。 “五哥,”大理寺牢内,李策安慰从草席上爬起来,一头乱草的李璟,“事情已经查清,明日早朝后,我救你出来。” 即便对方是长公主,即便这件事牵扯到皇后或者太后,也不能逃避。 “你的病好了?”李璟的手臂伸出牢门,抓住李策的手,“热乎乎的,不那么冷了。太好了!谁给你治好的?叶道长?本王要厚赏!” “我给治好的,”叶娇在一旁打趣,“五哥赏我呗。” 李璟便话锋一转,不说赏银的事了。 “咳咳,你们知道是谁害我了?那个内侍刘振找到了没?是他给我取的衣服。” 李策和叶娇对视一眼。 事情复杂,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楚的。 “找到了,”叶娇眨眨眼,把食匣递进去。 李璟打开食匣,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么丰盛?一起吃吧?”他邀请道。 一个人吃饭无趣枯燥,他也绝不舍得喊狱友一起吃。 “不了,”叶娇拒绝,“我们去吃酒席,听说有八十八道菜呢。” 他们说完便走,李璟顿时觉得,他的三菜一汤,有些寡淡。 傍晚时分,正是新娘子娶进门,大宴宾客的时辰。 严府装饰一新,当初被砸烂的墙重新砌好,砸坏的家具换了新的,抄家后被左邻右舍掀走的地板,当然也早就送回来了。 灾厄尽除,辞旧迎新。 楚王府的马车驶进严府外的坊街时,天空正炸开璀璨灼目的烟花。 长安城灯火辉煌,与天空的烟花辉映成趣。 “咚咚咚!”那响声极大,引得路人纷纷抬头。 “是怀远坊吧?”有人根据烟花的方向位置,推测道。 “不是,是长公主住的光德坊,还有兴化坊!” “近了!到丰乐坊了!” 从长公主府到严府,烟花次第燃放,像是一朵朵盛开在天空的花,在向严府的宅邸飘来。 “好看是好看,”叶娇凝眉看着远处的烟花,道,“不如一次全放了,来得痛快。” 话音刚落,便见京城十八坊十九街,尽数有烟花飞跃上天。 这次轮到李策有些担忧。 “天干物燥。”他蹙眉道。 好在那烟花只放了一次,似乎是要用这极盛的仪式,引得全城注目。然后夜晚的京都再次安静,只有远处的某座楼宇,还泛着红光。 “那里也是烟花吗?”叶娇站在车板上,努力张望。 坊墙挡住了她的视线。 “不像。”李策摇头,“那像是——”他的眉心更加凝重,忽然唤道,“青峰!去通知武候铺救火!” 远处那扩大的红色,是某座楼宇着了火,火势在风中迅速蔓延,扑向皇宫方向。 皇宫有宽阔的御街和高大的城墙阻挡火势,但百姓的房屋是无法阻火的。 “你别慌!”叶娇干脆爬上马车顶,观察片刻道,“着火的是义宁坊东北角的塔,像是大秦寺。那里住的百姓不多,又离皇宫近,北衙禁军就在那附近值守,救火会很迅速。” 她唯恐李策会因为这些事,惊忧心悸、影响病情。 好在李策站在车板上,神色紧绷,呼吸却很平稳。 “娇娇,”他抬手拉住叶娇,示意她下来,面色冷峻道,“你忘了吗?我们才从义宁坊回来。” 大理寺牢,也在义宁坊。 完了! 李璟的三菜一汤可能还没有吃完,就要被火势逼得灰头土脸逃出来。 “恐怕不容易逃出来,”李策扬鞭,亲自驾驶马车,向大理寺牢的方向冲去,“他那是死牢!在地底下!” 义宁坊走水的事,没有报进宫里。 无需报,因为漫天的烟花早就引得人人观看,就连在立政殿因为头疼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的皇后娘娘,也看到了。 她瞟了一眼花团锦簇的天空,再看看自己孤冷幽暗的宫殿,烦闷道:“真吵。” 贴身嬷嬷懂得皇后的心事,也跟着她道:“长公主府驸马才死不久,没有守孝也便罢了,竟嫁起女儿,放起烟花来,好不正经。” 身处绝境的时候,最不想看到别人的风光。 “娘娘!西边烧起来了!”进殿奉茶的宫婢听到她们的闲谈,禀告道。 “哪儿烧起来了?”皇后冷笑一声,“最好烧多些,让她们懂得收敛。” “启禀娘娘,长公主觐见。” 内侍在殿门口禀告,皇后向外看看,暮气沉沉的脸上有一丝诧异。 “她来干什么?” “不好了……”李娴雅没有等内侍通传,便已走进大殿,“大理寺牢走水了。” 她把这个令人绝望的消息,送到皇后面前,等着看皇后面色煞白、震惊恐惧、魂飞魄散的模样。 …… 第448章 皇后呆了呆。 长久的神思混乱、心悸失眠,让她有些迟钝。 走水?宫婢也说烧起来了,说是西边。 “哪儿走水了?” 皇后凤仪微乱,却勉强维持着镇定的表情,怔怔地问。 长公主今日嫁女,若非出了什么大事,不会这么慌慌张张,进宫禀报。 “大理寺牢。”李娴雅向她走来,像是地狱里的判官,明明穿着一身喜庆的吉服,面色却乌青冰冷。 皇后猝然起身,尚未站直便向前迈步,一脚踩在裙子上,险些跌倒。嬷嬷连忙扶住皇后,而皇后挣开她的手,大步向外走去。 一开始,她还只是拎裙迈步,很快她便跑起来,跑到外殿跑出殿门,在十九层青白石垒起的高台上,向西南方向看去。 那里滚滚浓烟,直冲天际。 皇后张大嘴巴,焦急得面容扭曲,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嗓音干哑,喉头像被人割开,呼呼呼灌进去炙热的风,仿佛已扑进远处的大火中。 “救,救人!”皇后憋红了脸,终于能说出话,“北,北衙禁军呢?南衙禁军呢?武候铺、京兆府,他们都死哪儿去了?” “他们都在救,”李娴雅道,“我担心赵王,让长公主府的家丁都去救了!可……可是火太大,进不去啊!赵王又在地牢里,如何能逃得出来?” 皇后转身,佩戴套甲的手指猛然前推,把长公主推了个踉跄。 “我亲自去救!我去救!” 她向台阶下跑去,身后跟着同样慌张的内侍,和慢慢整理衣裙、神色关切的长公主李娴雅。 “一国皇后,怎可仓促出宫?”李娴雅在皇后身后清声道。 皇后同皇帝一样,是大唐的颜面,象征权柄稳定、国祚绵延。 皇后恍若未闻,径直向前。 “娘娘忘了自己内事五枚、又是一宫之主,可以差人去看,去救吗?” 李娴雅紧追不舍,每一句都戳在皇后心中。 “本宫没有了!”皇后厉声道,“本宫的玺绶被皇帝抢走,五枚的权柄在贤妃那里。本宫如果再没了李璟,本宫——” 她似乎终于想到了什么,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般,转头看着从台阶上快步走下的李娴雅。 “长公主!”她急急道,“你带我出宫!带我出宫吧!” 皇后急走两步,抓住李娴雅的衣袖:“你带我出宫!我才能救璟儿,才能见璟儿啊!” 长公主如今同贤妃一起协理内宫,只要她想,她可以带任何人出去。 外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乱。 义宁坊紧邻开远门,门外便是护城河。有武候和禁军救火,百姓大多远远看热闹,想帮忙也挤不进去。 李娴雅用马车拉着皇后,走到金城坊,便已寸步难行。 “让开!让他们让开!”皇后在马车里声音嘶哑,“把他们赶走!打死!” 李娴雅劝皇后不要着急,差人到前面询问。 打听消息的人很快回来。 “禀长公主,大理寺的火已经扑灭了。” “灭了?”皇后大惊之后松了口气。 “可是,”那人道,“听说赵王殿下已死,被临时放在前面的宅子里了。” “什么?” 皇后不顾身份尊贵,伸手抓住报信人的衣服:“你说什么?” 她脸色煞白凤冠歪斜,声音颤抖尖利,像刀尖在砖石上划过。 “带我们去!”李娴雅迅速跳下马车,同时掀开车帘,对皇后道,“娘娘,要去看看吗?” 看。不看不会相信,一年之内,上天要夺走自己两个儿子。 皇后跟着李娴雅向前挤去。 周围很暗,有人手持火把,险些烧到皇后的头发。皇后惊慌失措,李娴雅抓住她的手,不由分说把她向前扯去。 走,走,走到灯火通明处。那里有个小宅子,那里有熟肉焦糊的味道,那里门口站着卫士,卫士让开,露出院子里随意摆放的尸体。 “赵王也在这里吗?” 李娴雅询问,卫士指出位置。 事出紧急,那具尸体甚至没有被白布覆盖。他被丢在地上,华丽的衣服烧焦一半。一起烧焦的,还有他从头到胸的半个身子。 皇后的目光紧紧盯住那具尸体,从微胖的身形,到腰间的玉佩。她哀嚎一声,双腿酥软难以挪动,但李娴雅拉着她,把她拽到尸体前。 “好惨。”李娴雅凉声道。 “璟儿!”皇后魂不附体,蹲坐在地。 有许久,皇后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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