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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妃急匆匆来到东宫,无论如何,她想救下自己的儿子。 如果难逃一死,那不如—— 淑妃梨花带雨跪在皇帝面前,哭道:“臣妾疏于管教魏王,以至酿成大错。求圣上看在他孩子尚小的份上,让臣妾偿命,留他性命吧。” 皇帝厌弃地看了淑妃一眼,厉声道:“他如今变成这样,不是你疏于管教,是你管教太多。你是皇妃中唯一敢出宫偷见皇子的,也是最有野心,最蔑视王法的!” “是臣妾的错,是臣妾的错,”淑妃跪行几步,靠近皇帝,“所以就让臣妾死吧,让臣妾死吧!” 她说着拽住皇帝的衣带,哭着起身,手指却突然探入衣袖,接着迅速拿出一物,向皇帝刺去。 “小心!”原本已退后几步,离东宫门檐远远的叶娇看到这些,突然向前冲去。 不只是她,李璋李璨也跑过来,只有李璟还按着乱动的李琛,惊慌大叫。 好在有禁军。 禁军格开淑妃,因为用的是刀,一刀砍断了淑妃的胳膊。 淑妃倒在血泊中打滚,眼睛直勾勾瞪着皇帝,因为疼痛牙齿乱颤,哆嗦道:“圣上,我鲁僖公一族,怎么就不配为后呢?我不服,不服!” “因为德行有亏!”皇帝大喝道。 伴随着这声喝骂,四周突然狂风大作,只听得“咯吱”几声,风卷起东宫大门上的屋檐,重重拍下。 叶娇想去保护皇帝,又想逃命,纠结中,已经没有避开的机会。 她只得屈身下蹲,希望有什么高的东西能顶住屋檐,让她逃过此劫。 的确有高的东西。 东宫的照壁很高很硬,挡住了大半屋檐。屋檐碎裂,其余的掉下来,有人来挡。 那是不怕死的禁军副统领严从铮,和另一个叶娇想不到的人。 太子李璋。 李璋低头展开手臂,护在叶娇上方,身体和她没有接触,却为她挡下了沉重的屋檐。 叶娇来不及道谢,小心翼翼地,从他臂展下逼仄的空间爬出去。 她站起身,先去帮严从铮,再确认皇帝没有受伤,最后才松了口气,想对李璋道谢。 无论如何,要多谢他。 今日她救了李璋,对方又给予报答,他们之间的怨恨,就一笔勾销了。 嗯,不需要李璋给银子了。 在一片混乱中,叶娇向李璋走去,路过六皇子李璨时,看到李璨抱着头蹲在地上。 他华贵的粉红衣服上,遍布血渍和尘土。好在那一张脸被他保护得完好无损,俊美得有些妖里妖气。 他也正看向叶娇。 一面看,一面摇头道:“完了完了,完蛋了!” …… 注:关于谋逆的判罚,参考了长孙无忌编写的《唐律疏议》,第十七卷第二百四十八条。 第215章 什么完蛋了? 叶娇觉得李璨真奇怪。 知道宫变时不觉得完蛋,发现敌众我寡时不觉得完蛋,此时尘埃落定,只不过刮了一阵大风,就觉得完蛋了? 她越过李璨,走到太子李璋面前。 李璋也已经被人救出来,他坐在一根断梁上,发冠已经掉落,乌发披散,头上的血沿着冷峻的脸颊滴落,看起来触目惊心。 想到他是因为自己受伤,叶娇有些过意不去。 “太子殿下,”她轻施一礼,敬重道,“多谢。” 李璋的手放在膝头,此时突然握了握。 他有些不自在地看一眼叶娇,不怒自威的神情有些看不透,身体刻意向后,离叶娇远些,可那一双眼眸却似黏在她身上,刻意轻描淡写道:“不必言谢,你率军入宫、力挽狂澜,我还没有谢过。” 声音低沉温和,也和平时大为不同。 李璋抬眼看着叶娇,嘈杂混乱的环境中,似乎只看得到她一个人。 拼杀至此,她当然有些狼狈。柔顺的长发散落腰际、红裙脏乱,衣袖束紧,露出半截小臂。手腕上缠着华贵的金丝镯,也沾满不知是谁的血迹。 仿佛是第一次,她对自己不再提防或者厌恶。 她来道谢,真心实意。 “殿下,请让微臣为您治伤。” 赶来的御医靠近李璋,却被他挥手屏退。 “不必。”他简单道。 他不想要任何人,打断这与她温热对话的瞬间。 没有人知道,当他看到叶娇站在东宫门前,率领禁军出现时,自己的心情。 也没有人知道,当他下意识去挡那屋檐,被砸伤也不后悔时,内心的震动。 那种掺杂着感动的惊喜交加,那种怀疑自己本能的震撼失措,在他三十四年的人生中,只出现了两次。 叶娇,本宫该拿你怎么办? 我明明厌恶你,如今却拼死不顾,把你护在身下。 叶娇听他说不用谢,似乎松了口气。 太子殿下什么都不缺,若真要她谢,她还想不到能送些什么。 “如此,”她努力挤出一丝笑,道,“咱们算是两清?” 两清了,不管是过去的龃龉,还是眼前的救命。 她再施一礼,想要离开皇宫,尽快赶往晋州。可是李璋突然道:“本宫想问你一句话。” “什么?”叶娇眉心微蹙,有些着急,却沉下心问。 李璋的目光环视一周,确认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才开口说话。 “那时在军器监,你冲入火中救楚王,你说你怕死,但是更怕李策死。那你今日进宫救助本宫,也是……” 李璋的语速有些慢,却似没有斟酌任何字,就这么问了出来。只是最后半句有些迟疑。 但叶娇抬手拂去乱飞到脸上的头发,懂了。 “我是来救圣上的。”她毫不犹豫,打消了李璋的念头。 有些人情,没必要占,事关男女之间,更要避嫌。 叶娇快速道:“微臣听说圣上困在东宫,才跑来救。那时没在这里见到圣上,也很意外。太子殿下的生死事关江山社稷,就算微臣不来,也会有别人来。大唐尽是精忠报国的将士,殿下您尽管放心。” 李璋抿唇笑了。 她说得很快,她在撒谎。 李璋笑得很浅,点头道:“本宫明白了。” “微臣告退。” 叶娇转身离开,有些慌乱,更有些懊恼。 “叶卿!”皇帝隔着许多护驾的朝臣,唤她。 叶娇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瞬间便跑到皇帝面前去。 重伤的鲁氏已经被带走,魏王李琛被押着跪在不远处,低垂着头。 皇帝坐在不知是谁搬来的八仙椅上,目光掠过清理战场的禁军,落在叶娇脸上。 他的神情很欣慰。 金牌总算没有白给她。 不然这场宫变就还要久一点,久到皇族宗亲拼死护驾,或者禁军统领白泛兮闻讯回京。 他把白泛兮从剑南道调回来,就是因为他跟鲁氏无关,且是忠诚的孤臣。 叶娇手中攥紧金牌,不知该不该在这个时候还给皇帝。 如果还了,圣上会发现金牌是假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免要费一番唇舌。如果不还,又让圣上疑心她贪恋权力、存有私心。 “你的脸色怎么不太好?”皇帝问,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关切,恨不能伸手去为叶娇擦擦额头的汗水。 这姑娘今日没有穿官服,脸颊粉嫩、红裙灼灼,烫热了这里多少人的眼睛啊。 “微臣是担心楚王,”叶娇跪在地上道,“听说晋州出事了,微臣想去看看。” 如果真如河东道节度使郑奉安所说,李策已经重伤,那么叶娇非去不可。 皇帝还没有恩准,朝臣却七嘴八舌劝叶娇。 “外面乱,叶郎中还是留在京都吧。” “留在京都比较安全。” “是你们比较安全吧?”兵部侍郎姜敏哼道,“你们想让我们兵部郎中保护你们,明说啊!丢不丢脸?” 看来此次叶娇带兵救护,让她在朝臣心中的声望突然高涨。 她连忙说这都是严从铮的功劳。 严从铮已经被御医抬走治伤,叶娇趁他无法反驳,说了许多他的好话。 “严从铮的功劳?”朝臣中突然有人跪地道,“微臣要弹劾严氏一族同魏王结党营私,谋权篡位!” 御史们看了这朝臣一眼,大有被抢走风头的感觉。 他们纷纷出列,正要跪地,皇帝忽然打断道:“朕已经说过,由宰相傅卿主审此事。朕同叶卿说几句话,你们有什么事,同傅卿商议。” 总之,虽然你们今日拼死救驾的样子很感人,但也别打扰朕同未来的儿媳说话。 朝臣散去,叶娇再次道:“微臣想到晋州去,求圣上恩准。” 官员离开辖地或者朝臣离京,都需要皇帝的允许。 皇帝略思忖一瞬,正要点头,忽然有人冲进来。 那是可面君的斥候。 “报——山南道府军异动。” “报——江南道府军异动。” “报——江南道辰州刺史偷离属地!” 刚刚离开的朝臣又聚集过来,其中吏部官员尤为震惊。 “圣上,”吏部尚书提醒道,“山南道节度使鲁州裴、江南道辰州刺史鲁一丞,都是淑妃娘娘的亲族。” 鲁氏,鲁僖公之后,在朝廷盘根错节,权势日胜。 “不用慌,”皇帝道,“朕自有安排。” 每一个身居高位的鲁氏朝臣身边,都有皇帝安插的心腹。那些人不会坐视不管,只要李琛伏法,鲁氏就掀不起大的风浪。 朝臣微微松了一口气,可兵部侍郎姜敏的脸色却变了。 “圣上,河东道节度使郑奉安,镇守边境抵抗突厥,如果他反叛,我兵部需早做准备。” 皇帝锁眉,道:“郑奉安?” “是,”朝臣补充道,“郑奉安娶了鲁氏妻,形同入赘。” “郑奉安在晋州,今日才呈送奏折。” 皇帝的手指握紧,脸色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报——楚王急奏!” 又有人冲进来。 皇帝眼神一跳,急得站起身接了那封信。他拆开信,从里面取出奏折,仔细看了好几遍,神情越来越宽慰,连声道:“好!好!不愧是朕的儿子!” 叶娇急得也站起身,想要去抢夺奏折,又怕被御史弹劾。 她的视线紧跟皇帝的手,问:“如何了?圣上,晋州到底如何了?” 太子李璋也已经走过来,神情变幻,关切道:“父皇,是否需要儿臣前往晋州?” “不用!”皇帝把奏折递给李璋,宽慰道,“郑奉安那封奏折内容是假的,晋州乱事已平,楚王安然无恙,只不过……”他看向叶娇,有些担心道,“叶长庚为了查案,失踪数日,楚王去寻找营救了。” 叶娇的血液顿时如凝固般,周身冰冷。 “什么?”她问道,无法迈步,身体却在摇晃。 她的哥哥英武不凡,怎么会失踪了? 李策是报喜不报忧的人,会不会比失踪更严重?会不会已经受了重伤? 魏王李琛也突然抬头,他被塞住了嘴,无法说话,但听到楚王安然无恙,还是露出崩溃和愤怒的表情。 可他又忽然笑了。 因为他看到太子抬手,扶住了身体颤抖的叶娇。 等安排了最紧急的事,李璋送皇帝回宫,又走回东宫。 叶娇已经前往晋州,三两日间,不会再见了。 李璋的心情很复杂。 东宫内一片狼藉,像他狼藉的心。 太子妃迎出来,问候他的伤情,扶着他回到寝殿。 李璋一眼就看出,紧挨床榻的箱子换了地方,床角处掉落一串东珠。 “之前……”他抬眼看着太子妃,淡淡道,“李琛传旨废黜太子,要杀本宫时,你在忙着收拾行李,逃跑?” 太子妃脸色发白,眼含热泪跪下来。 “殿下,殿下,”她解释道,“臣妾是要保护几个孩子,想带着孩子们回母族去,想保护殿下的血脉啊。” 李璋笑了笑,带着劫后余生后的疏懒和冷意。 太子妃连忙又道:“若殿下出事,臣妾绝不会苟活!” “算了吧!”李璋打断她,似要发怒,又渐渐冷静下来。 “不重要,”他笑得很自然,“真的不重要。太子妃啊,本宫不会生你的气,本宫今日很开心,很开心。” 有那样的姑娘奋不顾身来救他,还有什么可怨恨的呢? 即便世人都背叛他,也无所谓了。 …… 第216章 魏王党羽既已伏诛,被关在皇后宫中的嫔妃,也得以离开。 皇后第一时间去了南薰殿,得知圣上已搬回紫宸殿,她又往紫宸殿去,一路上虽惊魂未定,却掩不住心中的快意。 除掉了李琛,除掉了鲁氏一族,能同太子抗衡的世家大族,就只有寥寥几个。其中在朝中根基最深的博陵崔氏,也不必在意。 毕竟崔氏嫡女嫁给了她的另一个儿子李璟,而李璟无后,崔氏只能选择支持太子。 想到这里,端坐凤辇的皇后手扶额头,有些愧疚。 快了。 等圣上驾崩、李璋继位,坐稳了皇位,就好了。 紫宸殿已近在眼前,四周护卫的禁军比平时多了好几倍。皇后降辇步行,踏入紫宸殿。 圣上的气色很好,正在同高福说些什么,神情有些阴郁。 见皇后进来,对她温和地招手。 他道:“今日吓坏皇后了吧,过来坐。” 皇后情绪激动地走过去,没有留意到皇帝对她称呼的改变。 “圣上,”她急切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皇后不清楚吗?”皇帝唇角微动,语气中夹杂着些许质疑。 皇后在皇帝身边落座,神情悲切。 “臣妾已经听说了,”她摇头道,“但他们可是至亲兄弟,魏王竟然能下此毒手,实在是让臣妾心寒!” 皇帝不置可否。 这句话实在是言不由衷。 天家或许也有兄弟情谊,但是显然不多。 而且李琛这件事,也是在皇帝得知他同格桑梅朵勾结,大失所望后逐渐让他放松警惕、助长气焰、最后终于一发不可收拾,才至今日这种局面。 他和皇后都是见惯这种权术手段的,不必多说,也能领会对方的意图。 在太子继位之前,为他扫除前朝后宫的障碍,让他能坐稳皇位。 所以皇后其实,推了李琛一把。 皇帝从高福手中接过一盏茶,轻掀茶盖吹开浮沫,没有看皇后,自顾自道:“朕也没有料到魏王会铤而走险,今日他原本是来汇报晋州案,想让朕废黜太子、另择贤王立储。”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显然已大病痊愈。 皇帝原本以为,这一场动乱,要等李策从晋州回来,才能停止。 却没想到魏王比他判断的,还要轻敌疯狂。 皇后垂首道:“那孩子平时孝顺懂事,谁都想不到他会这样。” “皇后就想到了。”皇帝出其不意,抬眼道,“不然你怎会让小陈子去告诉李琛,朕已经知道他和格桑梅朵的事呢?” 皇后猛然抬头,神色中的惊惶暴露无遗。 她虽然知道皇帝的病情并没有那么重,但也没想到,皇帝还能无所不知到这种地步。 私心被洞察、干涉朝政的事被发现,皇后那一张薄施粉黛的脸,惨败如纸。 “圣上……”她喃喃道,下意识就要起身跪下,“臣妾,臣妾是……” “不必说了。”皇帝烦闷地挥了挥手。 人总是严于律人,宽以待己。皇后有错,可错的根源,又何尝不是自己呢? “朕也很烦把事情拖下去,但是帮你做脏事的人,皇后就不要留了。朕不希望宫中再起波折。” 做脏事的人,当然是指小陈子。 皇帝放下茶盏,拍了拍皇后的手,以示安抚。忽然又问道:“但是李璟无子的事,你怎么解释?” 这一句询问比刚才的质问还要猝不及防,虽然声音不大,却惊得皇后呼吸停止、步摇颤动。她下意识道:“圣上是什么意思?” 皇后的手指向回抽,又被皇帝握紧。 “朕记得你很疼他,”皇帝道,“你对李璋严苛,但是对待李璟,向来有求必应牵肠挂肚。李琛说李璟无子是因为你,朕想了许久,只想到一个原因。博陵崔氏。” 博陵崔氏,齐太公姜子牙后裔,因封地崔邑而受姓崔氏,自汉朝以来便是世家大族。到大唐,更被天下人公推为“士族之冠”,全族十多人做过宰相,且都是文官清流,崔氏女中更有一人贵为中宗皇后。 且因为同宗的缘故,崔氏也常能得到姜氏助力。比如兵部侍郎姜敏,同崔氏一族的关系就很密切。 皇后垂下眼眸,一滴泪水从眼眶中涌出,沿着丰润的脸颊,划出长长的泪痕。 “圣上,”她抬头恳切道,“李璋李璟,都是臣妾十月怀胎、历经分娩之苦诞下。臣妾这么做的苦衷,只有圣上一个人能理解。璟儿心思单纯,非要如此,才能防着虎狼之辈撺掇他争抢皇位。臣妾这么做,每一天都在悔恨痛苦,心像被蚂蚁一点点地啃。然而为了保护他,唯有此法。” “若为保护他,”皇帝道,“当初就不该让他娶崔氏女。” “若璟儿不娶,”皇后坦诚道,“就被李琛娶去了。他们的媒人先到崔氏,臣妾得知,才连忙也派人赶去。今日鲁氏一族就能让李琛张狂至此、篡权夺位,如果加上崔氏,国本之争,又该如何呢?” 皇帝重重叹了口气。 “梓潼,”他松开皇后的手,疲惫地起身,扶住高福的手臂,向内寝走去,“梓潼,你说了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其实你只是,又偏心,又贪心罢了。” 偏心李璋,所以事事以李璋为先。 贪心权势,所以一定要拉拢崔氏。 他的声音破碎悲伤,不久前在东宫平息宫变的天子威仪消失殆尽。 像打了一场杀敌八百,却自损一千的战争,皇帝微弓着腰,咳嗽着,一步步走回龙床休息。 皇后僵硬地留在原地,没有去追,也没有解释什么。 他们两个年少成婚,历经风雨数十年,早已不仅仅是夫妻,还是一同保住李唐江山的伙伴。 皇帝不是生她的气,是在今日的惨剧后,心疼他将要死去的儿孙。 为君者,虽有铁石心肠,也改变不了为人父母的舔犊之情。 殿内熏香缭绕,皇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起身离开。女官杜潇然连忙上前扶住她,皇后的手很用力,像是要把整个身体靠在杜潇然身上。 只不过她只失态一刻,便已端正步伐,姿容也无懈可击。 “派人封禁鲁氏居住的毓舒宫。”她沉沉下令道,“别的事,等圣上裁断。” 叶娇一刻也等不了。 离开皇宫前,皇帝让她等一等。说楚王知道拦不住叶娇前往晋州,请她如果过去,就把一样东西带上。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眼中竟有一丝笑意。 过不多久东西送来,是一个一尺多长的箱子。箱子没有挂锁,只绑了根红绳。 叶娇没心思去看箱子里有什么,她赶回安国公府换了件衣服,离家时,姐姐叶柔追出来。 叶娇骑马,叶柔在后面追。发现追不上,只好让冯劫驾着马车。她坐在车里,掀开车帘说话,急得声音都大了几分。 “出什么事了?你倒是说清楚!” 今日真是心惊肉跳。 先是听说宫中大乱,又听说叶娇带兵进宫,最后听说魏王李琛陷害太子、篡位宫变。 安国公府为了防范不测,关闭所有店铺,家人也不准出门。 但叶娇浑身是血地回来,只简单洗了洗,就换上衣服,往外跑。 “宫里没事了!”叶娇一面解释一面扬鞭,过不多久路上有些堵,叶柔又追上来,“你急着出城,是去哪里?” 叶娇连换洗衣服都没有带,马背上只拴了一口箱子,她的神情分明是出了更大的事。 城门已遥遥在望,叶娇勒马而停,看向马车中的姐姐。 “我告诉你,你先别急,也别告诉母亲。” “你说!”叶柔索性跳下马车,走到叶娇身前。 叶娇弯下腰,想好措辞,才开口道:“楚王传信,说哥哥去查案子,好几日不见踪影。我想着他那样的人,指不定又去跟狐朋狗友混日子了。我去教训他,你在家等着。” 叶长庚以前的确喜欢花天酒地,叶娇也的确常常教训他。 然而叶柔并没有那么好哄。 “哥哥失踪了?”她一语中的道。 “不是失踪,就是跑着玩去了。”叶娇说完再不迟疑,趁着城门人少,直直地冲过去。 “下马核查!下马核查!” 武候铺的人没有认出叶娇,远远地便大声喊着。 “兵部办案!”叶娇举起腰牌,闸门立刻打开,她没有停,越过城门,一阵风般消失。 “刚才那个,是咱们武候长?”一个小武候这么问着,立刻被人踢了一脚。 “说什么呢?咱们早换了长官!那是兵部叶郎中。” “那不就是咱们以前的武候长吗?较什么真?”小武候嘴碎地唠叨,忽见白羡鱼站在值房门口,像发现了什么,向人群中走去。 “看,”他撞了撞同僚的肩膀,“武候长奔那个小娘子去了。” “哪个小娘子?” 几个武候向城门内看去,见数丈远外站着一位女子。她身形娇小,皮肤白皙,盈盈而立,泪水涟涟。 …… 第217章 “小姐,回家吧。”冯劫站在叶柔身边,劝道,“公子一定安然无恙,二小姐会把公子带回来的。” 安国公府虽然不像别的名门贵族那么注重礼仪,但叶柔当街哭泣,也有失体统。 叶柔低头迈步,眼前忽然出现一人。 玄蓝相间的武候制服,革带黑靴,圆领窄袖袍,胸前的猛兽绣纹撞入眼中,让人没来由想要后退一步。 叶柔没有看那人的脸,只凭这套叶娇也穿过的衣服,推断对方是武候,且是武候长。 她当然知道如今的武候长白羡鱼,是妹妹旧日部下,还多次在安国公府用过饭。但他们没有见过面,男女避嫌,还是离远些好。 果然,叶柔听到冯劫同那人打招呼。 “武候长大人。” “是冯管事,”那人道,“请在此稍等片刻。” 他的声音很悦耳,有一种少年人特有的干净清澈。白羡鱼同样恪守礼仪,没有同叶柔说话。 叶柔避进马车,过了一会儿,再次听到白羡鱼的声音。 “上回宫门外,承蒙赐饭,感激不尽。” 他说的是不久前的夜晚,叶柔听到白羡鱼找禁军要吃的,让冯劫送了一份吃食。 冯劫恭敬道:“武候长还把食匣送回来,您太客气了。” 白羡鱼笑道:“我自小患有胃疾,多亏这餐饭,才没有犯病。” 他说完,又帮忙驱赶周围拥挤的人群。 “让一让!让这辆马车转向,路才顺畅!” 叶柔掀开车帘,见一个英武的少年人站在朱雀大道上,手持马鞭指挥交通。 他引导牵着牲畜的农人去走侧面城门,阻止拉着粪水的车靠近叶柔的马车,快走几步,抱起掉下板车的孩子,重新丢回去的同时,踢了一个货郎一脚。 “别在这里堵路!”他斥道。 货郎赶忙离开,同时带走了一大群围着买东西的闲人。 一个路人拽住白羡鱼,询问弄丢了路引怎么办,他随手指了个去处,不放心,又唤部下带那人去登记查补。 就这么从容有序地,拥堵的道路终于通畅。 冯劫连忙调转马头,马车缓缓转向,叶柔也放下车帘。 “慢走。” 那个青年人在车外大声道,似乎唯恐别人听不到。 食匣被冯劫推进马车。 这是很普通的食匣,除了匣顶阴刻了安国公府的族徽,没有特别之处。 白羡鱼很细心,食匣内外都擦得很干净。 叶柔抽开第一层,发现里面放着一块手帕。 是蓝色的蔡州云花绫,方方正正,没有印花或者标记,不知是无意中落在这里的,还是有心之举。 叶柔连忙合起食匣,取出自己的帕子擦泪时,才想起。 莫非是白羡鱼看到她哭了,特意让她擦泪的吗? 真是个好心的孩子。 她笑了笑,倚靠在车厢里,心中还惦念着叶长庚,思考怎么回禀母亲,才能让母亲放心。 哥哥妹妹都不在,父亲不管不问,她能做的就是守好家,等兄妹回来。 六皇子李璨没有离开皇宫。 他要在宫门口安抚前来救驾的宗室皇亲,解释发生了什么,并且尽量削弱叶娇在此事中的作用,彰显皇帝的英明果决、太子的力挽狂澜,以及李琛的阴险可恶。 顺便冷嘲热讽几个人,发泄一下嫌他们来得晚的怨气。 火灭了才来救火,休想捞到一点好处。 最后再努力咳嗽几声,捂着伤口满手是血,表示自己实在功勋卓著。 至于那些说要进宫拜见圣上的,李璨一律让他们明日早朝上见。 看圣上今日的身体状况,明日是一定会上朝的。 忙完这些,李璨回去认真洗了个澡,甚至没忘了用新开的玫瑰花熏香头发。束好发冠,今日沾到血的配饰全部丢掉,换更好的佩戴。 这之后悠哉游哉乘坐马车,再次到东宫去。 地面已经浆洗干净,不会弄脏他的鞋底。 径直走进书房,脱掉外衫,朝端坐蒲团的傅明烛扔过去。傅明烛早防着他这个,迅速歪斜身子躲到一边。但李璨也早料到他会躲避,衣袍照样准确无误地罩在他头上。 傅明烛幽怨地拉下李璨的衣服,骂道:“本人是六皇子的衣架吗?” “对,”李璨笑着坐下,“活动衣架。”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手腕斜支下颌,问道:“太子呢?” “刚刚走进来,拿了一本书出去。”傅明烛眯着眼,凑近李璨问,“要不要提醒一下太子殿下?” “提醒什么?”李璨斜斜地坐着,一条腿搁在凭几上,伸着懒腰。 “提醒他笑得太明显了,”傅明烛道,“你没见他刚才进来时,满脸带着笑意,跟之前那样子判若两人。魏王倒台,他也该克制克制。” “他不是因为魏王。”李璨轻抿一口茶水,不屑地哼了一声。 “那是谁?”傅明烛问。 “你。”李璨看着傅明烛的眼睛,又露出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叹息道,“因为你啊,你这个幸运的大傻子。都是你,才让太子今日这么开心。” 傅明烛想不明白,他叠好李璨的衣服,放在一边,道:“六殿下不要再取笑人了,我今日没能进宫,只能在外面干着急。我知道太子不容易,在那么凶险的境地活下来,人人都会有些失态吧。” 李璨微微摇头,笑得越发令人捉摸不透。 失什么态?他还跟叶娇共进退、同杀敌,在皇帝面前好好露了脸,也没有失态啊。还是这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太子那样,都是因为傅明烛。 他明明同叶娇订了婚,又出去鬼混。鬼混还被捉到了,惹得叶娇又是退婚又是闹到御前。 到最后圣上欣赏她、李策喜欢她、李璟惧怕她,她还能拿着一块金牌来闯宫救驾,把太子哄得五迷三道,失了神智。 不行,一定要阻止这件事。 而阻止的理由嘛…… 等太子李璋回到书房,李璨开口道:“我今日遇到个人。” 李璋头顶和肩膀的伤口已经处理好,缠裹着黄色的布帛。他看向李璨,目光波澜不惊,等李璨把话说下去。 “小道士王迁山,”李璨道,“叶娇父亲叶羲的徒弟。” 李璨说了一件奇事。 今日他带着府中护卫出来,觉得不够,又跑赵王府要来许多。一群人赶往御街,发现御街已被封禁,有个小道士伸出头,一脸着急地看向里面。 李璨认出那是王迁山。 他向来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虽然事情紧急,也愿意问一问,帮个小忙。 “结果,”李璨讲到此处,认真地看着李璋,目光深沉道,“他告诉我说,要我转告叶娇,今日风大,请叶郎中不要站在高墙边、砖瓦下。” 李璋神色未变,却短促地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傅明烛疑惑道,“今日的确有大风,京都有的房屋甚至被刮倒了。但这有什么?司天台和太史令早就断言今年春夏之交有风灾,还派了警示文书给各部。” 李璨看向傅明烛,解释道:“但是太巧了。巧到不久前,一阵风把东宫门檐刮倒。如果叶娇记清楚这句话,完全能避开。” 可她想去救皇帝,犹豫不决,所以耽误了时机,被李璋救下。 “所以,”李璋一直听到此时,才淡淡开口,“司天台观天象,也只能断出春夏之交这个模糊的时间。但是那个小道长,能准确到哪一日。” “或者,哪个时辰。”李璨道,“但是王迁山才二十来岁,所以我觉得,示警的人是叶羲。” 毕竟叶娇是他的女儿。 “所以呢?”傅明烛挠了挠头,越来越迷糊,“你说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清楚,太子殿下也懂,”李璨道,“很简单,不要惹叶羲,不要惹安国公府。” 能准确查天象,观生死的人,太可怕了。 “有那么厉害吗?”傅明烛不屑道,“当初先帝欣赏他,先陈王信任他,却还不是落了个出家为道,十几年不回来的下场?” “先陈王是他的朋友,”李璨斜睨傅明烛道,“叶娇是他的女儿。你可能不会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但是谁敢碰你的女儿,你未必不会使出全身力气。” “我没女儿。”傅明烛道。 “可能是你身体不行。”李璨只要得到机会,就要骂人。 “你才——”傅明烛要反击,突然想起身份尊卑有别,只能忍下这口气。 他们两个互呛了好几句,渐渐忘记刚才在讨论什么。 可屋内忽然响起太子李璋的声音。 “若不能为本宫所用,越强,越该除掉。” 李璨转过头,丰润的嘴唇微张,惊讶道:“那叶娇呢?” 傅明烛大惑不解地蹙眉:“跟叶娇有什么关系?” 最近他这个前任的名字,太常出现。这绝对不是好兆头。 “本宫不会伤害叶娇,本宫会把最好的,都给她。感谢她今日护驾,也报答她的恩情。至于她的父亲——”李璋问,“不是割断尘缘,出家为道了吗?” 李璨看着李璋,好半天才疑惑地问:“太子殿下,你是怎么做到既残忍,又体贴的?” …… 第218章 李璨的语气并不好听,然而太子毫不在意地笑笑,端坐蒲团,道:“这是轻而易举的事。” 就连除掉李琛,他也没有费力,都是李策在做。 李璨的表情一言难尽。 “等做了皇帝,”他提醒道,“殿下想要什么,自然轻而易举。但现在不是树敌的时候,更何况父皇赐婚,怎会容人破坏?” 李璨一直相信自己拥护太子,是选了最容易的捷径。却没想到突然闯来一个叶娇,让李璋放着大路不走,非要沿着悬崖边,连带着李璨,都很容易摔得粉身碎骨。 听到这里,宰相之子傅明烛总算明白过来。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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