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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他端坐在几案后,几位皇子在打趣说话,有些还在比划刚才叶娇的招式,但李策静静坐着,专注地看向这边。 他的目光中交织着关切和紧张,一只手按着地面,似乎随时就要起身,快速走过来。 李璋只不过是来说句话,怎么就把李策吓成那样? 叶娇心中温暖,高举琉璃盏,遥敬对面的知心人。 “我没事。”她摇盏示意。 “哎呀!看!”李策还没有动,李璟已经提起酒杯起身,“叶武侯长要敬本王吗?来来来,今日一醉方休!” 他说着仰头畅饮,说不出的得意自在。 乐声起,舞姬婀娜进场,刹那间腰肢转动,彩带翻飞,今夜的麟德殿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宴席初散时,叶娇在殿前广场上遇到李璟。 “叫你不押我赢,”她负手站在李璟面前,顽皮道,“银子跑了吧?” “银子没有跑,”李璟正踮脚往大殿方向看,闻言嬉笑道,“它只是从我兜里,去了别人兜里。” 看来虽然输了赌局,李璟心里,还是希望大唐能赢。 “父皇的那柄剑呢?”他凑过来道,“叫本王瞧瞧,上面的宝石价值千金,咱们可以抠下来一颗……”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显然也知道自己的话大逆不道。 “内侍收走了,”叶娇道,“你往殿内瞧什么呢?” “二哥啊,我们还没有说过话呢。” 李璟又看了一眼,见李璋被许多朝臣围在中间,一时半会儿难以脱身。 他露出遗憾的表情,叹息道:“本王先回了,王妃还等着呢。你记得啊……”李璟在人群中寻找李策的身影,找到后笑笑道,“明年,我得有个孩子。” 他说着双臂环在胸前,做了个怀抱婴儿的动作,脸上笑得像是占了一个大便宜。 “别理他。”快步走来的李策明白李璟的意思,安抚叶娇道,“一个也不给他。” 叶娇掩唇而笑,放下手臂时,感觉李策修长的手指碰触到她的手心。 “思思……”她忽然娇嗔地往李策身上靠了靠,趁夜色迷离,下巴贴着他的手臂,低声道,“你把自己给我了,是不是?” 李策又要脸红,却并未被叶娇吓怕。 他的手指轻轻张开,把叶娇柔嫩的手攥进手心中,压低声音靠近,在她耳边道:“娇娇如此贪心,你是今晚就要,还是另择黄道吉日?” 叶娇被他这句话吓得面红耳赤,双手挣脱推开李策,飞也似地逃了。 李策看着她的背影,笑得深情宠溺。 可惜一个声音阻止了他想去追逐叶娇的动作。 “本王要恭喜楚王,得觅佳人。”李璋阔步而来,停在李策身边,视线看向消失的叶娇。 李策垂下衣袖,对李璋点头。 他语气平淡地说话,似乎没有半点感情:“既然王兄知道小弟同叶小姐的事,就请行个方便。若再有捡拾到她什么东西,可交由小弟转交。” 这句话客气得很,客气又疏离。 看来叶娇掉落珠钗,李策也看到了。 兄弟两人静静站着。 殿前广场上朝臣相伴而去,一个个谈笑风生亲切热络,可是原本应该亲密的兄弟俩,却仿佛被一道屏障隔开,神情淡漠而清冷。 许久,还是李璋打破平静。 “为兄不会干涉你的婚事,”李璋的手指在衣袖中握紧,开口道,“不过有一句话,我想跟你说。” “请王兄赐教。” “本王离开京都前往北地,一是希望守护国土,二是希望能在军中建功立业,在朝中立足。原禁军统领阎季德虽然同本王有亲,但他做的事,我一概不知。” 阎季德在李璋还没有封王时,便把女儿嫁给他做家人子了。李璋封王后,阎氏已经是晋王侧妃。所以他们有亲。 至于阎季德做的事? 为得禁军统领之位,在宫中纵火,被李策生母发现后,三封信把她吓疯。这件事李璋或许不知道,但李璋在事发后,同皇后一起,帮助阎季德瞒天过海。 皇帝至今都还不知道顺嫔疯傻的真相。 人人都以为,是阎季德作死诬陷李策谋逆,炸山要活埋李策,而叶娇和叶长庚恰巧出现,救下他。 其实只有李策知道,即便阎季德没有诱他进山,他也一定会去的。 甚至赈灾路上,李策的护卫已经乔装为猎户,就等阎季德发难。 兵行险着,是为母复仇。 到底是谁掉入谁的陷阱,想必如今阎季德已经想明白了。 李策神情不变,只轻轻吐出一口气道:“王兄远在千里之外,他做的那些事,又怎么会知道呢?” 但是顺嫔疯傻时,你是在京都的,你知道。 但你没有揭发,而是选择扶阎季德上位,同他结党营私。 不知道李璋有没有听懂李策话里的深意,他又提起百里曦。 “还有百里曦,”李璋道,“为兄在书院时,的确曾受教于他。但为兄不知,他如今竟蠢到诬陷安国公府,妄图阻止和议了。” 李璋的声音里饱含愤懑,看来的确气得不轻。 “人心是会变的。”李策简短道。 李璋点头表示认同。 他抬起手拍了拍李策的肩膀。 “咱们兄弟不会变,祝楚王府早日建成,你好跟叶小姐琴瑟和鸣。” 李璋说完迈步离开。 他相信李策能听懂自己的话。 回京前,李璋已经听说,皇帝提了好几次,要把叶娇赐给他做侧妃。他如今让给李策,希望能抚平李策心中的愤怒。 天底下的女人都差不多,没必要因为叶娇,同李策置气。 长安城还是那么繁华热闹,夜晚的大明宫燃起灯火,宛如空中楼阁。李璋乘坐马车回家去,一路上没有心情欣赏美景。 他拿着那根珠钗,面无表情端详良久,要抛出窗外,又收回来,把它随手塞进书册中。 那本书被叶娇踩了一脚,书皮已经脏了。 脏了的书,他是不会再看的。 马车驶入晋王府,管事迎出来,孩子们迎出来,王妃迎出来。 李璋把最小的孩子抱进怀里,捏了捏孩子的脸蛋。 “府中一切还好吗?”李璋问。 “都好,”王妃说完又看了一眼后院,低声道,“侧妃跪在院门外,想要求见王爷。” 侧妃,阎季德的女儿,阎氏。 李璋半蹲下来,和另外一个孩子额头相抵,逗着孩子,似乎完全没有听到王妃的话。 过了许久,他才凉凉道:“天冷,让她到寝殿等着吧。” …… 第107章 阎氏虽然生在将门世家,但她性子柔软,一双大眼睛里常常露出无辜和委屈,眼帘低垂、睫毛微颤,看起来颇有些楚楚可怜。 奶娘已经来传话,说晋王殿下心情好,怕她冻着,准她到寝殿等候。但阎氏还是跪在院门处,没有走。 她希望自己在冰雪初融的石板上多跪一会儿,能得到晋王的怜悯。 男人的怜悯和心疼是无价之宝,可以换来他们原本不肯给的东西。 比如对她母族的饶恕。 比如她父亲的性命和前程。 晋王李璋考问完孩子的功课,才来到侧妃居住的院落。 这是个三进小院,除了有单独的寝殿,还有一处小厨房。为了阎氏的口味,专门请了许州的厨娘。 因为阎季德获罪,这些伺候阎氏的人,颇有些战战兢兢。 李璋迈入院落,见阎氏跪在院门口恭候,奶娘和丫头跪在她身后劝说,但阎氏泫然欲泣,执意不肯起身。 “你们都下去吧。”李璋温和地屏退奴婢,又看向院落其他奴仆杂役,“都出去。” 仆从转身退去,又掩上院门。 李璋伸出手,身子也弯下去,用万分和蔼的语气道:“你先起来。” 阎氏的泪水滴在地板上,小心抬头,牵住李璋的手。 这个男人身量结实、眉目英俊,半年的军旅生涯给他添了几分风霜凛冽。常常淡漠疏离的他,很少有此时这种温软的语气。 许久未见,阎氏不由心中羞涩。 然而阎氏的手刚刚被李璋握住,一股巨大的力量便拖拽着她起身。 李璋拉起阎氏,径直带着她转身,迅速穿过步道走进寝殿,“哐”地一声巨响,紧闭殿门,欺身而上,把露出迷惑神情的阎氏压在殿门上。 娇小的阎氏低呼一声,四肢动弹不得。 “你是不是以为……”李璋压低声音,斥问道,“这样就可以逼迫本王妥协?” “妾身……”阎氏被吓得浑身僵硬,就连解释,都只能说两个字。 李璋的身子紧紧抵着阎氏,手在她衣襟间摸索,拽掉她的披帛、撕开她的衣裙、揉烂她的亵衣,粉红色的裙裳化作碎布掉落在地板上,李璋的手指握紧阎氏白皙的肌肤,恶狠狠道:“这样呢?你要跪,不如就这么不着寸缕,去跪在院门,去羞辱本王!” “殿……下。”阎氏屈辱地低下头,泪水倾泻而出,李璋脸上却并未有半点怜惜,他站在阎氏面前,一件件解开衣袍,继而铁青着脸,牵着她的手到床上去。 阎氏不敢不从。 烛光颤抖着,把光芒送到巨大的红木床榻上。 李璋发泄心中的怒火,咬着阎氏的耳垂,一字一句道:“七年前你父亲纵火上位,把楚王生母逼疯,七年来本王为他屡次遮掩,保他坐稳禁军统领的位置。他为本王做了什么?诬陷楚王谋逆?把他困进山里炸死?他好大的胆!本王离开时,明明叮嘱过,不要轻举妄动!不要轻举妄动!” 阎季德如此,百里曦也如此,这些人愚蠢而不自知,毫无头脑。 他们两个先后下狱,从此禁军和御史台,都没有了李璋的人。 他恼恨,所以他动作粗暴;他气闷,所以他根本不会怜惜身下的女子。 阎氏颤栗不止,在李璋身下软成融化的蜡烛。 良久,李璋才缓缓起身,捡起一件地上掉落的锦被,丢到阎氏身上。 “本王最恨背叛,”他咬牙道,“你考虑清楚,是为你的母族效忠,还是跟着本王,终有一日搬进大明宫去。” 大明宫,那是天子和嫔妃的居所。 阎氏在锦被内一动不动,香肩露出多半,发髻散乱,脸上花掉的妆容遮掩了她的表情,只在凝固的眉心间,看到一丝畏惧和绝望。 李璋重新穿回衣服,临走时转过身,打量阎氏。 “生气了吗?”他坐在床头,伸手抚摸阎氏的脸颊。 她小小的脸庞在他手心中,似随时可以把玩的玉玦。因为李璋的触摸,阎氏微微发抖。 “别气了,”他柔声哄劝,声音语气,仿佛换了一个人,“我在北地时,常常想起你第一天过门的样子。你说你喜欢牡丹花,我让人从洛阳挖来许多。等明年春天,这些花就开了。” 阎氏看向李璋,一滴眼泪掉落。 李璋擦去她的泪水,轻声道:“阎季德这次,父皇原本要定他死罪,是本王临走前请张太傅看顾老臣,父皇才下旨赦免死罪,流放三千里。这一路上风霜露宿,都有晋王府的人出面保护。阿雪,你别生气了好吗,我能为你做的,只能是这样。” 阎氏闺名,寄雪。 阎寄雪低声哭泣,埋头在被褥中,喃喃道:“殿下,妾身错了,妾身不该不顾殿下的安危,一心只想着母族。” 李璋轻声叹息,拍了拍她的肩头道:“乖。” 等李璋回到王妃寝殿,晋王妃已经沐浴更衣完,重新化好妆容,坐在窗前等待李璋。 他迈步进来,大氅递给奴婢,从另一名奴婢手中接过安神茶,轻抿一口,撩起衣襟坐在王妃对面。 “朝中还好吗?”王妃问道。 “还好。”李璋点头,面上云淡风轻,说完又问了一句,“我离家这些日子,你去过宫里吗?” “嗯。”王妃恭谨点头,“姑母一切都好。” 李璋的王妃,是当今皇后的侄女,所以私底下,她仍喜欢称呼皇后为姑母。 李璋宽慰地笑笑道:“今日我已经见过母后,舅父还好吗?” 晋王妃的父亲,是皇后母族,太师之子。 晋王妃含笑道:“都很好。前些日子我带孩子归宁,父亲说等殿下回来,他有事同您商量。明日早朝殿下遇到,可以问问。这会儿不早了,休息吧。” “好。”晋王说去休息,真的就脱衣去休息,他躺在床榻上,很快呼吸平稳,沉沉睡去。 晋王妃坐在床头,愣了好一会儿神,才起身走到妆奁前,轻声解开发髻。 这花费半个时辰盘起来的发髻,晋王也只是看了一眼。 虽然只有一眼,也值了。 她蹑手蹑脚爬上床榻,轻轻枕好枕头,把锦被拉上来,盖好自己,然后小心翻了个身,端详晋王的侧脸。 不管醒来还是睡着,晋王看起来,都像是拥有许多,不担忧、不惊惶、从容不迫便能达到目的。 他很放松,这放松里有一种底气。 那是中宫嫡子才会有的底气。 晋王妃看着晋王,一直到看累了,才浅浅入睡。 一大早,赵王府就热闹起来。 先是李璟发现早上的菜少了两样,王妃眯眼笑道:“叶小姐来了,我让嬷嬷把菜多送过去两道。” “她来关我什么事?”李璟不乐意道,“小九也是个厚脸皮的,他自己白吃白喝白住不说,现在就连养女人,都得算在我头上?” 真是委屈带窝囊,倒霉又苦恼。 “你说的什么话?”王妃也恼了,“我故意把参汤送去,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李璟吃一口粥,哼道:“因为贵?” 王妃轻拍桌子,叹道:“不是殿下说的,咱俩不吃药,等着领孩子吗?你不把叶小姐的身子养好,明年咱们怎么来孩子?” “哦哦哦——”李璟“哦”了好几声,顺手便端起一碟鹌鹑蛋,“把这个也送去,鸟类生的多,一窝好几个呢。” “不行,”王妃断然拒绝道,“她会以为我们骂人。” 既然惦记上人家的肚子,难免就要多去看一眼。 但李璟不爽地发现,他未来孩子的生母,正在李策那个院子里生火,说是晚上要做烤全羊。 李策那个惧内的傻瓜,任由他的女人胡闹。 “烤什么全羊?”李璟道,“不能去酒楼吃吗?” “不能,”叶娇摇头道,“听说好几家酒楼的饭菜不干净,吃了容易跑茅房。今晚我哥也来凑热闹,他要来拜访楚王,我们小聚一下。” 李璟闷哼一声。 你们聚,你们怎么不去安国公府聚?我这里每根柴火,都是银子买的。 正说着话,李策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拿着盐巴,对李璟道:“你也来吧,城外恰好有一头耕牛掉进井里摔死了,我差人买了一块肉回来,做牛肉羹。” 大唐禁宰耕牛,只能吃病死、老死、意外死的牛。 这头牛是怎么摔进井里的,还不好说呢。 李璟摆手道:“你们聚,你们聚,你们还吃牛肉,本王才不要被言官参本子呢。二哥回来了,他那里今晚设宴,我答应某人一件事,得去一趟。” 他曾经为了让白羡鱼拒娶叶娇,答应带白羡鱼结交晋王。 他是言而有信的人,不像李策,在父皇那里拒婚,这会儿又恨不得长在叶娇身上。 午后不久,白羡鱼就到了。 他提着贵重的礼物来,先把礼物交给赵王府的管事,又去楚王的小院坐了坐。 羊肉还在腌制,但是烤架已经做好。 无烟的木炭熊熊燃烧,白羡鱼乖巧地蹲在炭火前,一面烤火一面对叶娇道:“头儿,您听说了吗?” “什么?”叶娇正用火杵串着馒头在烤,闻言漫不经心道。 “圣上要封太子了。”白羡鱼压低声音,说完看了李策一眼。 …… 第108章 太子,大唐储君,未来的皇帝。 这是会引起震惊和好奇的消息,但叶娇仍然在烤馒头。她专注地把馒头转了个圈,查看有没有焦糊,无所谓道:“圣上春秋鼎盛,封什么太子?” 似乎相比之下,她更关心她的馒头。 白羡鱼只能主动把消息再透露一点。 “听说是册立晋王。” 叶娇这才抬头,貌似迟钝地撇嘴道:“所谓立嫡立长,当然是他。不然呢?难道还能是老五吗?” 这话恰好被踏入院门的赵王李璟听到。 他猛然咳嗽一声,不满道:“什么老五?你这武侯长还想不想当了?当然是册立二哥,还笑话我呢,你的思思也没可能。小鱼,咱们走,不跟女魔头闲扯。” 白羡鱼应声而起,跟着李璟就往外走,李策喊住他们。 “老五,烤羊肉你吃不吃?” 羊肉已经腌了大半日,可以烤了。 “不吃,”李璟摆手道,“今晚准备醉倒在晋王府。” “牛肉羹呢?”李策再问一句。 李璟已经迈出院子,扭头看向李策道:“你今日怎么奇奇怪怪的?” 李策含笑看着他,手中的火杵拨动碎炭,淡淡道:“去吧,没事。” 馒头烤好了,叶娇给李策掰掉一半,隔着火堆递过去。 “思思,尝一口。” 李策没有用手接,他的头靠过来,作势去咬那块馒头,却亲在叶娇手背上。 “呀,你!”叶娇快速收回手,挥动木棍,“找打吗?” “我身子弱,不经打,”李策抿唇看着叶娇,突然又沉静了些,幽幽道,“娇娇,娶你做王妃,是委屈了你。” “委屈什么啊?”叶娇咧嘴笑道,“如果不是傅明烛偷人,我嫁的是他呀。他是谁?宰相府大公子而已,能不能考中进士还两说呢。” “可是……”李策有些惆怅道。 “可是什么?”叶娇把馒头塞进他嘴里,“做太子妃就好吗?皇后就好吗?我喜欢的是你啊,就算你是九嵕山放羊的,我也跟了。” 李策咀嚼着口中的烤馒头,越嚼越觉得香甜。 “我要是放羊的,你不得每天都宰羊吃?”他想了想,笑起来。 叶娇起身,柔软的手指伸过来,攥住了李策的衣领。居高临下,带着一点挑衅看他。 “吃什么羊啊?”她逗趣道,“你就是我的小绵羊。” 这一次李策没有退缩。 虽然耳朵还有些红,但他抬手握住叶娇的腰,把她从火堆那边抱过来,接着趁叶娇笑着拍打他,干脆伏身,把叶娇扛在肩头。 “走,本王今日大度,让你尝一口小绵羊。” 李策说着便往屋里走,叶娇悬在空中,长长的头发垂下来,拍打他的后背道:“快放开我,放开我。” “不放!”李策甚至转了个圈,就像很久之前,他们在坊街里那样。 叶娇在他背上哇哇乱叫,忽然听到院门开了,余光见一个人凉飕飕地站在那里。 “她让你放开她。”那人道。 叶娇怔住,李策的动作也停下,他小心地把叶娇放下,去看来人。 是他们的客人。 叶娇的哥哥,游骑将军叶长庚。 叶长庚的神情有些尴尬,还有些愤愤。 他是在青峰的引路下径直推门进来的,没想到就看到这一幕。 楚王扛着他的妹妹,妹妹喊着要下来,楚王竟不肯。 这才几月几?就敢欺负我妹妹了? 见叶长庚的脸有些黑,叶娇主动上前解释。 “我们闹着玩的,”她拽住叶长庚的衣袖,把他扯过来,“楚王不会欺负我的,是不是?” 叶娇看向李策,目光顽皮。 李策已经整理好衣襟站直,面对叶长庚,他竟比面对皇帝还要紧张,闻言立刻抬袖道:“叶将军来了?请坐。” 叶长庚大大咧咧坐下来,似乎还有些怒气。 “我听说你们两个曾经吵架掰了。” “是本王的错。”李策认错道,“已经解释清楚了。” 叶长庚缓缓点头,努力维持身为兄长的派头,道:“那楚王是准备求娶舍妹了?” “是。”李策郑重道,“本王会恳求圣上赐婚。” “正妻?” “那是自然!” 叶长庚的神色这才和缓了些,他看一眼旁边规规矩矩站着的叶娇,对李策道:“舍妹脾气不好。” “很好。”李策否定。 “我说她脾气不好,”叶长庚道,“不是批评她,是请楚王多担待。” “那是自然。”李策含笑递上茶水。 叶长庚接过茶,又道:“她吃得多。” “本王尚能养得起。” “她花钱厉害。”叶长庚轻呷一口茶水。 “本王除了俸禄,还有些产业。”李策含笑回答,每次都答得很快,似乎唯恐叶长庚反悔。 “她是真的花钱厉害,”叶长庚絮絮叨叨,“买金头面像是买菜,一买就是一大堆。” 这句话引起了叶娇的不满。 “哪有那么多?”她踢了一脚火堆,踢飞两块红炭。 “她还爱送东西,拔根簪子就送人了。”叶长庚再补一句。 这句话李策倒是认同。 “对,有一回把头上的都拔下来,全送我了。” 李策说的是叶娇从前姐夫家里逃出来的那晚。 “是吧?”叶长庚哈哈大笑,又有了第一次同李策见面时,想引为知己的感觉。 “你们俩有完没完?”眼看他们从聊天变成了讨伐自己,叶娇连连跺脚。 李策对她眨了眨眼,安抚道:“我是想从大舅哥那里了解一些你的事,免得以后委屈了你。” 是吗? 叶娇歪歪头。 总感觉不太是。 但叶长庚继续说起来:“你知道她小时候有多爱吃吗?刚会跑,就掉沟里了,家父为了救她,跳进去摔到了腿,把她救出来后问她为什么往沟里跳,她说肉包子掉进去了。” “好,”李策郑重记下,“娇娇爱吃肉包子。” “还爱欺负人呢……”叶长庚还要再说,叶娇已经一脚踢在他的大腿上。 “起来烤肉!”她斥责道。 “烤,烤。”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双双起身,全都努力憋着笑意。 出乎意料,晋王府并不热闹。 李璟出入晋王府从不需要拜帖,这次却被管事拦下了。 “赵王殿下,”管事倒是恭谨,“晋王殿下在同贵客议事,请你在暖阁稍候。” “不是有酒宴吗?”李璟抬脚进门,笑道,“议什么事?” “酒宴取消了。”管事引着李璟往前走,白羡鱼目不斜视跟在后面。 早就听说晋王府规矩森严,不能东张西望。 推开暖阁的门,桌案上摆着冬季难见的果品。李璟和白羡鱼相对而坐,白羡鱼有些拘束,李璟把果品推过去。 “吃吧,只当是在自己家。待会儿等二哥忙完,我带你去见他。” 白羡鱼接过果品,却仍然没有吃,他低声跟李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一直到肚子咕咕叫,终于忍不住,剥开一个橘子。 李璟显然也饿了,他有些急躁地起身,走到门口张罗人。 “二哥呢?还没忙完吗?” 管事早就不知去向,但是有个小厮贴过来,小心回话道:“殿下正同贵客商议要事,请赵王殿下稍等。” 李璟哼了一声迈步。 什么贵客啊?有自己这个亲弟弟金贵吗? 但他没有问,他决定自己去看。不过就是几位朝臣吧,有什么贵的? 只是没走几步,便有护卫来拦。 “赵王殿下,这里不能随意走动。” “我找晋王!”李璟有些没好气。 “殿下在忙。” “本王也忙。”李璟有些气急败坏地往前走,白羡鱼跑出来拦他。 “殿下殿下,小弟的事也不着急,要不……改日再来?” 来的时候还是午后未时,这会儿天已经黑透,看来晋王的确很忙。 为了让李璟不觉得太难堪,白羡鱼又添了一句道:“晋王殿下知道您带我来过就成了,这事儿就算有了眉目。要不是有您,我还进不来晋王府的门呢。” 李璟好哄,虽然生气,也不好在晋王府胡闹。 他叹口气道:“你也知道,圣旨快下了,他肯定忙。” “对对。”白羡鱼扶着李璟转身。 虽然……但是,好饿。 不过他说过要醉倒在晋王府的,这会儿饿着肚子回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马车驶过坊街时,李璟就闻到了浓浓的羊肉味儿。 这小子,什么时候会烤羊了? 如果这会儿去蹭吃的,李策会不会笑话他? 走到院门外,李璟还有些犹豫。 听起来里面好些人呢,肉已经吃完了吧?要不然,让厨房给他再做些? 但是这会儿喊厨子起来,得等很久。 而且烤羊的味道很好吃,院门也没有关,一步就能迈进去。 李璟的身影在门口晃了晃,里面就传来李策的声音。 “五哥回来了?”他喊得挺响亮,热烘烘的。 “给你留了羊后腿,快进来。” “对,”还有个略微熟悉的女声道,“楚王盛出一碗牛肉羹,等着您呢。” 李璟心中一暖,厚着脸皮进去了。 算了,他是来看漂亮姑娘的,才不是为了吃羊肉。 不过待李璟看到这位姑娘,顿时觉得很意外。 她怎么来了? 看来有些人,比自己的脸皮更厚。 …… 第109章 格桑梅朵端坐篝火旁,一身蓝衣在火焰的照射下像是凝结的乌云,不过脸庞白里透红,丹凤眼含笑眨了眨,妩媚动人。 李璟抬头看天,语含嘲讽道:“是本王走错了门吗?看来这不是赵王府的东跨院,是吐蕃使馆了。” 前一天你还在大殿上欺负本王儿子的生母,今日你就跑家里来了?一瞬间李璟想喊人来,把格桑梅朵轰出去。 格桑梅朵起身,对着李璟深深一礼。 “赵王殿下,奴家是来赔罪的。” 她在正式场合自称本宫,显得庄重有气势;私底下自称奴家,听起来温婉又谦逊。 如果不是清楚格桑梅朵是吐蕃公主,李璟真怀疑她这一套,是在大唐朝廷学会的。 李璟今日很生气,气起来连自己人都骂。 “坐下坐下,”叶娇拿着一根大骨头,也在那里劝和,“公主殿下刚来不久,还给王妃带了尼木香料。你待会儿吃完了,给王妃捎回去。” 李璟这才撩袍坐下,接过李策递来的羊腿,又接过叶长庚递来的酒,慢悠悠道:“吐蕃使团何时启程返回啊?” 赶紧走,本王就不多留了。 “圣上允准多留一阵子。”格桑梅朵满含憧憬道,“奴家想看一看大唐的新年气象,听说很热闹。” “看来是不想家。”李璟说完咬一口羊腿。 羊肉被烤得滋滋冒油,咬一口在嘴里,丰润的汁水先包裹住味蕾,接着便品尝出软烂香嫩,第一口刚咽下去,李璟就迫不及待去啃第二口,完全忘了跟格桑梅朵置气。 格桑梅朵出手大方,给每个人都送了礼物。 在李璟看来,最贵重的礼物送给叶长庚了。 那是一柄装饰宝石的匕首,刀刃尖利,也算投其所好。 叶长庚挺喜欢这个礼物,笑道:“正好我的匕首送给娇娇了。” 叶娇有些茫然地抬头,李策拿着热毛巾,给叶娇擦手。 “你又送给我了,忘了吗?”他好看的眼睛弯起来,像是能挤出一捧春水。 “明明是不小心丢你马车里了,还给我!”叶娇想起来了。 “是我的了。” 李策说着话,认真地给叶娇擦干净每根手指,这让同时拿起热毛巾的叶长庚有些无所适从。 从今往后,妹妹的手,只能别人擦了吗? 这场面也让李璟瞪大眼睛。 你们都不害臊的吗? 本王吃饱了。 离开赵王府时,格桑梅朵请叶长庚送她一程。 叶长庚没有拒绝。 百里曦诬陷安国公府和吐蕃使节勾结的那件事后,他们反而要趁机多来往,以示清清白白。 两人没有乘坐马车,缓步走回大学习巷。 或宽或窄的街道内,大大小小的灯笼悬挂着,把他们的身影拉长又缩短,或者重叠在一起。 可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两个人的距离。 行了约半刻钟,格桑梅朵才开口说话。 “对不起,”她的声音很真诚,神态充满歉意,“我没想到那日进帐为你敷药,会致使你被人诬陷。” 似乎早料到她会道歉,叶长庚脱口而出道:“没关系,清者自清。” 格桑梅朵准备说的话哽在喉咙中,她想了想,摇头道:“但你似乎在生气。” 叶长庚停步,格桑梅朵也下意识停步,她转过头,看到叶长庚严肃的脸。 “末将想问公主殿下一件事。”在灯笼的照射下,他俊朗的脸上罩着一层微凉的霜。 “请将军直说。”格桑梅朵屏息道。 “公主今夜为何要来?”叶长庚道,“麟德殿晚宴的事我听说了,如果是别人,该对我们疏远开。怎么公主偏要来呢?” 吐蕃公主不是自取其辱的人,今日她不请自来,虽然李策和叶娇都没有说什么,但赵王李璟的话,并不好听。 听他这么问,格桑梅朵反而放下心来。 她抿唇微笑道:“我出使大唐,一言一行,都是代表吐蕃。麟德殿上蓄意挑衅令妹,是希望大唐官员知道,吐蕃并不惧战。这个道理,叶将军比我明白。” 慎战而不惧战,才不会招来攻伐。吐蕃已经失掉战争,但不想失掉尊严。 “那今日呢?”叶长庚蹙眉道。 “今日我不是吐蕃公主,”格桑梅朵莞尔一笑,“我是寻常外邦女子,仰慕诸位人中龙凤,想要亲近,想要在大唐认识显贵,想要……”她眼眸低垂,脖颈间项圈闪烁,声音细微道,“见你一面。” 格桑梅朵欲语还羞,似烈日下躲避进荷叶中的花苞。 这么直接的话钻入耳朵,叶长庚只觉得心神乱了一瞬。但他很快理清思路,笑道:“大唐朝中显贵又何止一二,既然公主殿下要多认识些人,不妨趁着年节临近,走动走动。” 他主动忽略了格桑梅朵的告白,只当没有听见。 格桑梅朵抬头看他。 眼前的青年人身量挺拔、衣容整洁,黑色的大氅压在肩头,衬出几分山川般的峥嵘。 他是好相处的人,豪爽、大度、粗中有细。大唐朝野波谲云诡,他却坦荡清朗、真诚可靠。 格桑梅朵同样笑了笑。 她抬头看天,幽幽道:“明日如果天气好,奴家便去走动走动。” 叶长庚也看了看天。 冬日的夜晚星空疏朗,看不到银河,但三三两两的星辰在空中闪烁,月色皎洁。 “明日会是好天气。”叶长庚负手而立,笃定道。 大学习巷到了,晚风送来冰凉,也送来不知何处飘来的酒香。吐蕃使馆的护卫就等在巷子口,叶长庚同格桑梅朵告别。 “公主殿下,”他郑重道,“大唐,不只有边关将士浴血守护。这京都朝廷,也有许多人在守着。” 格桑梅朵对叶长庚含笑点头,目送他阔步离去,这才对前来迎接的使臣说话。 “信送回去了吗?” 使臣恭谨低头道:“送回去了。” 格桑梅朵接过奴婢递来的手炉,长出一口气。 送去就好,大唐有许多人守护。吐蕃,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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