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顿了顿,见苏绽没有跟上来,还在原地等了几秒。 直到苏绽走到他身边,才听到他嘟囔着说了一个字:“疼。” 苏绽被他说得一个精神,下意识地看向沈迟的胳膊,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情急之下抓的是他的右手。 从包厢坐电梯下到一楼,他应该忍了有一会儿了。 苏绽一阵懊恼,抬手轻轻拍了一下额头,“你不是说不疼了吗?” 沈迟没吭声,苏绽抿抿唇,觉得自己就多嘴问这一句。 钟秀秀总说苏绽是个孩子脾气,其实沈迟才是那个人,死要面子活受罪,还等着苏绽主动发现他不舒服呢。 转念一想,这是不是钟秀秀说的该哄的时候了? 帮沈迟拉开车门坐到后座,苏绽从另一侧上车,却没有坐到副驾驶,而是贴着沈迟坐了过来。 干净的小男生凑在身边浪里浪气地问:“迟哥,喝醉了想不想干我?” 那是凶宅 那是凶宅 苏绽以前住在椿城鸾平山,靠近郊区,离城区却又很近,上学有李叔接送,半小时车可以开一个来回。 鸾平山下是富人的别墅区。 沈迟至今还记得那栋别墅,透光的彩色玻璃,精巧的实木楼梯,满墙的艺术画,窗明几净的房间。 他们在那栋别墅里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打手.枪,第一次说“我喜欢你”。 苏绽离开以后,沈迟曾经在鸾平山等了很多个夜晚,翻墙进过一次别墅区,被保安抓过一次现行,后来才打听到那栋别墅早就没有人住了。 搬到哪儿了? 没有人知道。 苏绽就此消失,足足七年杳无音讯。 沈迟沉默的时候总是能将时间无限拉长,苏绽在寂静中想到这种可能,撑起身子来问他:“你去别墅找我啦?” 沈迟没否认,轻轻地“嗯”了一声,在床边坐下和他重提旧事。 他知道苏绽这几年都没什么钱,不由地也想到一种可能,问:“别墅是卖了吗?” “没有。”苏绽这次很快就说了实话,摇摇头,带着点事后的懵然说,“那是凶宅,卖不出去。” 沈迟一愣,他想错了。 整个房间都跟着沉寂了半晌,素白色的软装让人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眼前的人浑身是汗,正挣扎着将身上的T恤往下脱,大概是想要去洗个澡。 沈迟愣着看他,难以置信地开口:“什么意思?” 苏绽不在乎地笑笑,汗湿了的T恤终于被脱下来,身上的红晕却仍然没有散下去,胸前两点格外肿。 他累死了,趴在床上冲着沈迟摇摇手,“七年前,我爸爸死在家里。” 苏淮生对苏绽很好,提起这个话题,他的语气难免沉了一点,“事情闹得很大,后来我舅舅接手这些事情,房子挂了好多年都卖不出去。” 他有一点感慨,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仰面朝向惨白的天花板,轻飘飘地笑了一下,有些渗人,“那时候最缺钱了,房子要是能卖,能少打好几年的零工呢。” 沈迟欲言又止,好在苏绽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语气,感叹般地笑了笑,“不过也没事,我现在不是也挺好么。” 沈迟一时没有接话,顺着他的话抬头环绕这间休息室。 他记得这是走廊尽头的房间,比酒吧一般的包厢要大,装修更偏向于卧室,而不是普通的休息室。 他确信这里就是苏绽落脚的地方。 “回椿城没有房子住,堂堂C.joy bar的老板就住在休息室里,你管这叫挺好。”沈迟垂眸看向他,眉心微微皱起来的样子,“苏绽,你的谎话要说到什么时候。” “我没!”苏绽扥着脖子反驳他,刚说了两个字就说不下去了。 他想说自己现在混得真挺不错的,管着一家收入不错的gay吧,坐拥KE和阿卓两大得力助手,最主要的是当上老板了呢。 可是转念一想,如果当年没有出事,那么他此刻的确不会出现在这里。 二十五岁是什么年纪呢? 放在原来那个领域,他应该还在学校读书。 苏绽无力地笑了一下。 “挺好的,真的挺好的。”他仰面躺着,身上已经被折腾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有光裸的胸膛还在不住起伏,他用喉间的气音说,“还能见到你就很好了。” 沈迟被这话伤了一下,蜷在身侧的手不知该做什么动作,挣扎了半天,在苏绽的白色床单上捻下一片汗渍。 巧克力的甜香已经越来越淡了。 沈迟俯身,用指腹去抹苏绽的眼角,那片皮肤接连哭下来已经肿得很厉害了,薄茧碰上去的时候竟然有轻微的刺痛感。 苏绽哆嗦着闭了闭眼,眼角又有一点湿润。 沈迟脱了鞋,单膝跪在床沿上,右手捧着他半张脸,左手轻轻掰开他的腿。 “这么容易满足吗?”他凑得越来越近,说话时声音不免被压低,灼热的气息喷在苏绽的耳边。 他的酒可能还没有完全醒过来,捧着苏绽的脸问:“只要我一个人就够了?” 苏绽轻轻点头,不清晰地“嗯”了一下,眼睛要闭不闭地眨动着。 他伸手去讨要沈迟的抱,胳膊举不起来,连指尖都在不自觉地颤抖着,最后终于够到沈迟,揪住他身上的布料,紧紧攥在手里。 像是要把这个人攥在手里似的。 苏绽哼哼唧唧地要往人怀里抱,费力挣扎的时候在床上扭动起来,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勾人的猫。 沈迟插手托住他的后颈,他在沈迟的手背上蹭一蹭,说:“只喜欢你。” 这莫名的情话。 沈迟轻轻一叹,再也不想执着于之前的那个话题,托着后颈的手抽出来,将猫无情地抛掷在床上,顺手扯下所有的遮蔽。 苏绽肿得很厉害,衣服被扔到地上的时候带起来一阵凉风,激得他忍不住打了个颤。 沈迟用手碰他,问他还可以吗。 苏绽张嘴呼吸,唇上似乎也沾着巧克力的味道,他努力适应,忍着没有翻身向后爬。 脸红,心跳很快,但点头说可以。 苏绽这间休息室里什么都有,但沈迟什么都没有用,巧克力的味道被冲淡,洗干净,空气中只剩下一点淡淡的腥。 他们上楼的时候已经将近五点,等到洗完澡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苏绽睡了,梦里觉得自己废了。 恍恍惚惚听见一阵敲门声,随后是沈迟走过来将他摇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重影,只依稀分辨出沈迟手里端了一只小碗。 “干什么?”张嘴没有声音,嗓子已经叫失声了。 沈迟将他揽到怀里,轻轻地拨弄手里的勺子,在此之前已经读懂了苏绽的口型。 他将瘦肉粥喂到苏绽嘴边,说:“吃一点东西再睡。” 粥被煮得稀烂,糯气里带着咸香,苏绽喝了一口就觉得很熟悉,眨眨眼睛问:“从哪儿买的?” “肖卓送的。”沈迟又舀了一勺,面不改色地说。 苏绽瞬间就清醒了,伸长了脖子朝沈迟身后看,“阿卓来啦?” 语气里带着一点试探的味道,沈迟一眼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安慰道:“他没进来,我打电话说你不舒服,他和KE买了粥送上来的。” 手里的粥还有些烫,沈迟搅了搅,担心苏绽现在吃不下肉,特意舀了一勺米,“听说你很爱喝这家的瘦肉粥。” “我喜欢皮蛋。”苏绽不太情愿地应了一句,好一会儿才想起在C.joy bar见到齐思昂的那一次,沈迟暗中加了阿卓和KE的联系方式。 真够有心机的,他在心里偷偷讽刺一声,又因为自己被沈迟收拾得太厉害,没敢在嘴上把话说出来。 慢慢悠悠喝完一碗粥,沈迟去收拾了碗和勺子,洗完手又重新在床边坐下。 软踏踏的床垫被他压得凹进去一大块,苏绽扭头瞅瞅,看表情不太满意。他大概还想接着睡,但沈迟就在他身边坐着,像是看不够似的,怎么都要瞪着眼看。 沈迟就伸手在他的眼皮上摸了摸,睡了一觉,眼皮似乎没有那么肿了,但还是很单,沈迟刚洗过手,冰凉的触感刺激得苏绽忍不住眨眼睛。 “盯着我看做什么?”沈迟问。 苏绽就笑了,明明今天喝醉了的人是沈迟,更粘人的却是他。 他把沈迟的手指握在手里,贴在自己脸上轻轻地蹭,声音仍然是哑的:“好喜欢你。” 沈迟目光渐沉,心里被苏绽的话掀起一阵不小的涟漪,像是和钟老头一起喝的那瓶烧心烧肺的酒,也像那盒甜腻的巧克力薄膜。 他的语文一直挺一般的,高考能出成绩全靠钟秀秀耳提面命的打压,上学那会儿偶尔听到苏绽谈起一些西方艺术流派,简直无法理解那些模糊而又朦胧的艺术境界。 如果不是为了学法律,他大概会和陆哲一起卷铺盖滚到理科班。 但是苏绽这句反反复复的剖白一说出口,他竟觉得自己什么都明白了,《窗边的吻》他懂了,《浪漫的相遇》他也懂了,只剩下眼前这个不能拿笔的小艺术家,他还有些看不清楚。 “喜欢我吗?”他自问自答似的说,“喜欢我为什么还不信我。”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苏绽更清楚沈迟执着的是什么,他盯着人看了太长时间,眼睛竟然已经有些失焦,缓慢地眨动了一下,之后说:“七年前我没有参加高考。” “6月7号那一天,我从外面回到家,我爸爸在家里上了吊。”他问沈迟,“还记得我们接过吻的楼梯吗,他就死在那里,用的是我打算做绳艺的道具。” 沈迟浑身一阵冰凉,万万没有想到苏绽解开的真相一角竟然这么残酷,他忽然有一种阻止苏绽说下去的冲动,但理智还是克服了他。 他听见苏绽说:“七年来我没有对别人说过这件事,但每想一次,都像是有人在我身上割一刀。” 苏绽轻轻地吻沈迟的手指,牙齿在他指甲的边缘轻嗑,努力努力模仿兽类的动作。 他笑着说:“迟哥,再慢一点问吧,我也很疼的。” 起来了,猫 起来了,猫 苏淮生是谁呢。 国内顶尖的建筑设计师,设计院的骨干教授,国内外开展联合画展,门生若干,声名远扬。 这样一个人,七年前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椿城,有人猜测大艺术家出国进修,有人猜测建筑师避世隐居,却没有人想到他在自己家的楼梯上了吊。 沈迟看着趴在自己怀里的苏绽,一时间欲言又止,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本身就有些口拙,薄唇张开又快速抿起,好半晌都不知所措,这种时候说“节哀顺变”显得太轻,说别的又都显得太重。 他最后抬手碰了碰苏绽的眼睛,手里的人已经昏昏欲睡,挠他手指冰凉也没什么反应了,沈迟收回手,指尖凝着一点湿润的泪。 这是苏绽重逢以来第一次真正叫“疼”,跟做.爱无关,只是因为他心里疼。 沈迟在心里默算着苏绽的生日,七年前高考的时候,他还不到十八岁,现在看起来,还是一个极稚嫩的少年。 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十七年,艺术界的少年天才。 回家一看,自己的爸爸死在了家里。 沈迟觉得自己的心也被他这句话揪得生疼,迟钝许久,最后将苏绽紧紧揽到自己怀里,他的右手其实一直都在痉挛,但剧痛之下力气丝毫不减。 苏绽被他抱得不舒服,轻轻地咛了一声,在睡梦里蹙了蹙眉。 沈迟没松手,心脏紧紧贴着他的,手掌越收越紧,像是要把这个人揉到骨血里才罢休。 这一天对他们而言是个转折点,沈迟说了,做过了就不能再走,所以苏绽不可能再离开他的身边。 命运兜兜转转七八年,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 第二天是周六,苏绽打定主意要睡个懒觉,阳光漏进来把他晒醒的时候还在沈迟怀里学猫叫。 沈迟不轻不重地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听声音已经很清醒了,“起来了,猫。” 猫挤挤眼睛,这才发现沈迟早就已经洗漱过了,是穿好了衣服又躺到床上把他抱到怀里的。 一个衣冠楚楚,一个浑身裸裸,苏绽不禁一阵脸热,扯过被子往自己身上盖盖,问:“你要出去?” 沈迟“嗯”一声,终于舍得把人放开,顺势从床边站起来,“要去见一个委托人。” 沈迟工作能力强,三年就在业界小有名气,受伤的这段日子请假在家,邮箱里的往来邮件却从来都没有断过。 前几天他拆了石膏,开始重新接手几个案子,苏绽没劝住。 苏绽刚醒,反应难免慢半拍,张了张嘴才问:“没有危险吧?” 他真是怕了嫌疑人家属了,生怕沈迟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整个人都提心吊胆的。 沈迟用左手撸了撸他的头发,做过之后果然不一样了,脾气要多少有多少,温声说:“民事案件能有什么危险。” “你自己去啊?”苏绽爬起来就要穿衣服,嘴里嘟嘟囔囔的,“我送你。” 沈迟把他套到一半的T恤拽下来放好,自己从苏绽的衣柜里翻领带,“对方的司机来接,你接着睡吧。” 他用余光看了苏绽一眼,意有所指往下看,一边说:“你现在也开不了车。” 不能当司机了,苏绽有些悻悻的挫败感,挪动着把自己包回到被子里。柔软的被子里还包裹着他们两个人共有的体温,他不由地回想起自己昨晚被沈迟紧紧拥在怀里的感觉,他又觉得餍足,露出半张脸来冲着冲着沈迟笑一笑:“喔,那我等你回来。” 衣柜里除了绿色小猫咪领带的同款就只剩下斑点狗的,沈迟不满意,索性就不戴了,将衣柜门合上就要走,转身之际却又忽然挪回来站到了床头。 苏绽莫名其妙地眨眨眼:“干嘛?” 沈迟没说话,径直弯腰低下去,拨开苏绽额前的头发吻了一口。 苏绽愣了一下,像是被他亲到什么开关似的,脸色从耳朵红到脖子,火速把头埋到被子里装死。 沈迟看着被子口那簇乱糟糟的头发笑了笑,伸手随意一揉,眼看着人把自己包得更加严实,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苏绽迷迷糊糊又睡一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又到了C.joy bar里最安静的时候。 他已经睡不着了,试探着爬下床给自己穿衣服,牛仔裤磨得慌,挑挑拣拣选了一条宽松的夏裤,这天儿穿着已经有点儿冷了。 大腿根儿还是很疼,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别别扭扭扶着墙去找电梯。 楼下的确没有人,调酒师明显累坏了,吧台周围一片狼藉,打翻的酒瓶滚了一桌子,空气里弥漫着新鲜的威士忌的味道。 苏绽宽于待人,任劳任怨地拿起工具打扫,吧台擦到一半,阿卓从外面推门进来,看见苏绽的时候明显愣了愣。 “你还能下床啊?” 这话问得他像是要被沈迟干死了一样,苏绽把手里的抹布往桌子上一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耍老板的威风:“小心我开了你!” 阿卓的性格比沈迟还要冷,听见这话只是耸耸肩,明显不信苏绽的胡言乱语,拐了个弯到卡座里顺手开了一瓶汽水喝。 苏绽的威胁毫无作用,甚至还冷了场。 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只能凑过去巴结人:“怎么没回家补觉啊?” 他们这行黑白颠倒,像苏绽这样安心睡大觉的老板少之又少。 阿卓仰头灌了自己几口汽水,明显渴坏了,喝完水才淡淡地瞥了老板一眼,语气冷漠:“接小少爷。” “小少爷”三个字熟悉而又陌生,苏绽“豁”了一声,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在说林听。 近几年学习压力增大,一中两周休一次,距离苏绽把小孩儿送到学校将近半个月了,兄弟俩这还是头一次见。 苏绽撑着卡座的靠背问阿卓:“林听人呢?” 阿卓朝后面努努嘴,苏绽顺势看过去,恰好看见林听拎着书包摔摔打打地进来。 小孩儿一米八多,皮肤偏黑,肌肉发育得远超这个年龄,进来的时候上半身没穿校服,一件黑色短袖上还有铆钉的装饰。 苏绽登时就不太高兴,又顺着他的动作去看他的书包,只见拉链敞开着,露出窝成一团的校服外套,远远看着就觉得那校服不干净。 苏绽迎上去,步子迈得有点慢,手上的动作却很快,一把就将林听手里的书包抢了过来。 他用手背拍拍林听的胳膊,“这天儿你穿短袖不冷啊?” 林听不大服气地努了努嘴,似乎对苏绽有些埋怨,“你别管我。” “啧。”看着小孩儿越过自己去找阿卓要汽水,苏绽既生气又无奈,算是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弟弟,真闹起脾气来还得他自己哄着。 哄男朋友哄员工哄弟弟,他苏绽就是个哄人的命。 “嫌哥没去接你啊?”苏绽凑过去坐下,拍拍林听的肩膀,又朝着阿卓使了个眼色,“你不是最喜欢你阿卓哥了吗?” 阿卓不听苏绽这一套,冷漠地别开了视线。 林听个头很高,坐着也比苏绽高半个头,小孩儿都喜欢装酷,但紧紧抿着的嘴角和睫毛垂下来的一小片影子无一不在昭示他此刻的不爽。 别别扭扭闹了一会儿,林听才板着一张脸说:“开学的时候是哥送我去的吧?” “是啊。”苏绽理所当然地答应。 林听咬牙切齿:“我都两个星期没你动静了,管杀不管埋吗?” “哥你到底在忙什么!” 苏绽有些心虚,这半个月他忙着谈恋爱,的确没把弟弟放在心上,未免小孩儿心里太受伤,做哥哥的又不得不装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安慰道:“昨天哥的班主任给孩子办百日宴,我路过一中的时候还给老陈打了电话,老陈说你挺好的!” 林听掀了掀眼皮,似乎对这个话题有点儿兴趣,问苏绽:“你还问什么了?” “日常表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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