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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要拍戏。 我本来也就没想耽搁他太多时间,陆星嘉工作忙还要分心给我做情感导师,怪辛苦的。我这样抓紧时间来和他过一遍概念,一是因为不想因为拍纪录片的事耽搁他去LA学习的行程,另一个原因在于我得给自己找点事做,不然漫漫长夜,我不一定撑得过去。 陆星嘉就说好,然后挂了。 我点起今晚第几支烟已经不记得了,甚至已经思绪混沌到记不清楚我为什么会开始抽烟。或许是因为愁,或许是因为某种奇怪的象征,我点烟的时候意味着我已经离开了蓝山,而她的习惯和要求再也不能束缚住我,我就像第一次出远门的孩子一样叛逆而需要寻求新鲜和刺激感,哪怕我对抽烟这件事根本不感兴趣。 我应该快乐吗。 我写完策划案的时候是凌晨五点,切进聊天窗的时候才发现陆星嘉有一句留言,没提示,假如我没看到的话它可能会烂死在这里。 陆星嘉说,没事的,死不了。 果然是过来人的口吻。我觉得也是,死不了,人命硬,没那么容易死。但我在一字一句去读这一行字的时候还是感觉心口生涩发疼,蓝山的手摁在上面的触觉还依稀可辨,但我闭上眼睛去摸的时候,那里空无一物。 咖啡因已经没有办法再刺激我超过二十四小时没进入睡眠状态的中枢神经,我像条死狗一样爬上床休息。人在入睡的时候是不是更脆弱,我忽然想起我离开那个拥抱已经有一个多月之久,人的习惯超过三周之后就会消失,所以我应该早就习惯一个人入睡,而睡前我只有一个卑微请求: 拜托你,千万不要入我的梦。 我这次睡了还挺久,起床之后算是勉强把时差倒过来了,然后发现全世界都在找我,恐怕是怀疑我死了。 但说实在我睡得这么安稳还是因为公司撑腰,他们用我的微博大号发了声明,同时又给我私发消息让我最近和蓝山保持距离,其他事情不用管,专心搞好工作就行。我嗤之以鼻,我俩之间已经没距离这个词了。 我起床之后洗了个澡,把空烟盒丢进垃圾箱,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打车去公司上班。在路上我做了两件事,第一是找了个房屋中介,毕竟我不能老住酒店;第二个考虑到陆星嘉这事算是我的私活,我没法动用公司的人力资源来为我办事,相当于我只能自己去拉个team给我办这事,我梳理了一下自己朋友里能有本事接这活的人,基本除了场景设计之外,各个位置都不缺。毕竟我平时拍平面比较多,影片里的场设这活平时我自己兼职一下还行,到陆星嘉这我就不能这么敷衍了。 这事我没有大张旗鼓地拿出去办,毕竟陆星嘉还没有对外界透露自己要去LA的消息。我自己写了个招聘挂在微博小号上了,只简单说了陆星嘉最近会和我有个合作,需要一个场景设计,交个demo到我邮箱,能看出来你对这人的最直观的想法即可。 这个号的朋友们基本上都是业内同行,随手帮我转发大概一两周后工作邮箱就塞满了投稿。彼时我已经忙得团团转,毕竟之前和蓝山闹出的事没有实锤,我的工作仍然稳步向前发展着。这天我正为新拍的一组图做后期,助理过来交了一张表给我,我瞄了一眼: “这什么?” “筛过的demo名单,已经整理好发到你邮箱里了。” 我“哦”了一声,然后问。 “很多吗?” “小几十份吧。” “辛苦了。” 话虽这么说,但我结束了手头工作之后还是点开邮箱,先看了一遍助理筛选出来的成果,其实都还挺好的,但我总觉得差那么一点点意思。我去倒了杯水,又点了一支烟,心说陆星嘉你看姐姐为了你还亲自筛邮件,这和古代皇帝直接民间选秀有什么区别。但我没和他炫耀,我知道我还是为了自己,我但凡停下手头的忙碌,就会开始止不住地思念蓝山。 又开始了。 我挠挠头,翻到第一份投稿,开始往下浏览。 干这活其实还挺累的,投的demo质量不一,我看得久了反而有些审美疲劳,我寻思着再看一个就去睡觉,结果打开一看,心里就咯噔一下。 我的助理小妹什么狗屁审美,我要是当初干助理能把这个刷走,不如直接自刎黄浦江头。 我叹了一口气,给这封邮件标了个星,心里破罐破摔:做人要有原则,哪怕已经内定,不如再努力努力把其他邮件给看完。 还好剩余的demo里没有让我更满意的了,我心满意足打算去睡觉,关电脑前瞄了一眼这人的邮箱名,十分简单粗暴,changle。 我幸灾乐祸:凡间谪仙陆星嘉,我给你找了这么个知己,你是该知足者常乐了。 ※※※※※※※※※※※※※※※※※※※※ 番外有什么想看的吗,采纳意见,可以写写 第39章 一周后我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里和常乐见了面,她算是很有面试者的自觉,提前到了十五分钟,但我瞄了她一眼,脑子里的gaydar就开始滴滴答了。 我递出去一份策划书,说你甭紧张,这是私活,有什么想法先和我聊聊。 常乐就点点头,低头看文件。我坐在她对面喝着一杯馥芮白,寻思着这时候要找个什么话题或者做点什么事才能缓解一下第一次见面的尴尬,我看出来常乐有点紧张,但我就不吗???我脱离底层屁民不也就小半年的时间,平时上班也就提前半小时起床,为了这面试还早了俩小时化妆,要说紧张我看我和常乐也是没得比的。 但我见到常乐的第一眼就没那么不自在了。她穿着衬衫和高腰牛仔裤,踏着帆布鞋,背个斜挎包提着电脑推开咖啡厅的门,门上风铃打着转,她在叮铃的响声中左顾右盼的时候,我有那么一瞬间看到了两年前的自己。 “你喜欢陆星嘉吗?”我突然问,“追星的那种喜欢。” “不算粉丝,路人。”常乐倒很坦诚,还很自然地和我开了句玩笑:“不是粉丝就不能接这活了吗?” “那倒不是。”我说,“我只是很好奇——你知道你交的demo,和别人的都不一样吗?” 陆星嘉的本质是什么,你要是问白芨,问我,哪怕问陆星嘉爹妈甚至他本人,我估计没有一个人能答得出来,我也不想用平凡庸俗的词来限制他,所以我说你只要把你想表达的东西,像讲故事一样说出来给我听就好了。 而在听完他的描述之后,我感受到的第一个词是孤独。 陆星嘉的人设精致到趋于完美。除了白芨那件事之外,他所有在媒体前展现出的元气和温暖的一面,几乎是无懈可击的。如果不是我偶然因为霓虹的事和陆星嘉成了朋友,我或许都看不到他沉默着抽烟画分镜或是抬头看星星的场景,那样的画面太不“陆星嘉”,却才是真正的他。 投来的demo里有九成人踩入了陆星嘉温暖人设的陷阱,我能提取出来的元素统共就是夏天、少年气和太阳。我就很纳闷,心想他是太阳还挺行,你们是不知道他有多毒辣,小嘴叭叭的简直杀人如麻。任何人类和陆星嘉都要保持距离,不信你们看我,就是个悲壮惨烈的反面典型。 剩下质量还行的邮件除去两个撞车精灵元素的,一眼能看出不同的只有常乐的demo。 她交来的只有七秒帧数左右的手绘图,再简单做了个动画以及必要的文字说明,在其他元素丰富的demo里算是比较简陋的了,再加上她用到的夏天、少年气的标签都有重复,被助理刷掉其实不意外,但牛逼其实在后半段,大概3秒左右的镜头。 常乐交了个镜头转场的动态设计,我第一次看的时候反复拉了三次进度条。陆星嘉沿着夏天的海走去,被水覆没之后镜头拉远,常乐构建了个远景,画面中的人物睁开眼睛在冰面上行走,脚下隔着冰川,是夏天的海。 只有她看了出来,陆星嘉不属于夏天。 我大概挑了几个demo给常乐展示,她摇摇头,说:“他们做得很好,但是感觉不对。” 我乐了,我可太喜欢这姑娘的直白了:“具体说说。” “我看过《白毛衣》,访谈里有提到,拍摄自闭症儿童是陆星嘉的提议吧?” 我说是。关于这事我记得挺清楚,因为陆星嘉的公司给他买了通稿,吹了一波善良人设,陆星嘉本人倒是无所谓,我自己是挺恶心的,我觉得这部片子想表达出来的东西,远比这些要深得多。 “我总觉得陆星嘉其实是想让你拍出他自己。”常乐说,“只有自闭症小孩会有‘很难被理解所以很少说话’或者说‘被认为是胡说八道也好,只要能表达想法,去等能理解的人来听’这种情况吗?我觉得不只,陆星嘉可能也是这样的吧。拍过陆星嘉的人千千万万,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提过这样的诉求,但是很可惜,没有人看得懂,直到你出现。” 我靠,她这波说得我要激情落泪了。 常乐说话的时候非常专注认真,没有去碰手边的咖啡,而是随手抄起一只自动铅笔在我给她的文件背后写写画画,大概是过分认真的人都有这样的小毛病,所以我没有阻止她,时不时瞄一眼,反而觉得挺有意思。 她讲完之后反应过来,可能觉得挺尴尬的:“我一谈这些事就很专注,不好意思。” “没事。”我说,“那份策划案给你了。” “?” “恭喜,你通过了。” 靠北,我事后想起来我做那些事也挺拿腔拿调的。 我一个没啥资历又是揽私活的人,居然能堂堂正正和人家说进入实习期,这话说出去我都怕别人笑到隔壁邻居报警。但我还不至于说因为常乐打嘴炮特别厉害就被她说动了(虽然这是原因之一),我瞄了一眼常乐的简历,只比我小半年左右,履历上目前最大的亮点在于参加了某部科幻电影的制作。除此之外,看起来是非常平凡的女孩子。 我和常乐聊了聊她之前的工作经历,她说不上经验特别丰富,至少专业的底子是在的。我很欣赏常乐看待某些事情的视角,虽然我知道过分有想法的人往往过于个性也过于独立,常乐一看就不是特别好欺负的类型,不知道能不能融入这个团队里,出于这个考虑,我还是暂时把她归为实习期。 我曾经说过陆星嘉不是天才就是疯子,能够get到他的点的人多半也和这俩是一类人,我所能看到的灵性,可能也是曾经蓝山从我身上看到的东西,那她时候选择把至关重要的TAKKI宣传交给我,轮到我的时候,我觉得没有必要去畏首畏尾。 蓝山的名字又一次、无数次地趁虚而入了。 蓝山的存在之于我并不是什么不可绕开的障碍,甚至相反,我们分开之后甚至还没有见过一次面,她之于我就像是一滴水落在火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但是那又怎样,在我去做类似的事情、说类似的话的时候,我仍然会想到蓝山拍板要我去给她拍照,在事后和我俏皮眨眼说那是她第一次去为了别人而和公司提议,以及伏在我肩上软绵绵夸我的种种模样。 她是我年轻时把偷看的武侠小说藏在枕头下之后做的梦,前尘往事我已经没办法清楚记得,但我总算理解了为什么人行走江湖,看过那么多湖光山色大江大河,做了一生的梦都仍只能梦到初见女侠时的怦然心动。 好多情绪从我意识深处滑过去的时候,我口头上仍然在和常乐讲着关于这个纪录片的策划。我对这份策划已经烂熟于心,严格来说我并没有明显地走神,但常乐好像还是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我说完之后靠在椅背上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偏头去看夕阳沉入地平线的画面。现在与两个小时前我抵达这里时相比,街道上热闹多了,我看着路灯一个接一个地亮起来,人群熙熙攘攘,街道这边的地铁口把一群人吞进去,又从街道另一边的地铁口把另一群人吐出来。 常乐在这时候忽然说: “如果我现在是肖舟就好了。” “?”我回过头来看她。 “这样的话,你现在的样子就可以被肖舟抓拍到,你一定会很喜欢这张照片。” “……可惜世界上只有一个我。” “所以也只有肖舟没办法看到真正的肖舟。” 你妈的,我要找人掀了常乐家底,她不是苏格拉底转世我提刀杀我自己。 但很快地我就笑了,说天色不早,我请你吃饭。 常乐看似惶恐但其实特放松,说这样不好吧,我哪句话没说对,您在饭里下毒那我不就凉了。 妈的,逼事真多。我彻底乐了,我说你不要废话了,这家牛排做得挺好,我请你吃饭,但是作为交换,你要告诉我—— 我瞄了一眼常乐单肩包露出的一小角,继续问 你的烟什么牌子的,盒子很好看,我挺喜欢。 第40章 好事接踵而至,在我和常乐谈妥之后的第三天,中介和我说找到了合适的新公寓。两天的周末过后,我正式提包入住。 我请了一些朋友来吃饭,熟的半熟的男男女女都有,给房子冲一下人气。这样一群人在一起是冷清不到哪里去的,我坐在大家中间喝到尽兴,涨着通红的脸,抬头看着餐厅的灯——我听了陆星嘉的意见,餐厅的灯要温暖的黄,这样吃起饭来才不会太寂寞。 他熟谙一切与寂寞共处的技巧,我瑞思拜了。 抬起头来的时候昏黄是醉醺醺的昏黄。我感觉到血气上涌,眼前一片朦胧。 碍于第二天是周一,大家没有过于放纵,喝到凌晨出头各自散场。没喝酒的开车送人回家,喝了酒的找代驾或者网约车回去,我作为东道主非常自在地坐看妖魔鬼怪各显神通地离开,最后穿着大裤衩踩着人字拖送秋历去地下停车场。 秋历最近查出来肝有些问题,今晚就没碰杯。我出了电梯,和他分了一支烟,靠在门上,畅快地呼吸起来。 他问我最近忙不忙,我说嗯,然后给他数了一些合作方,他点点头:“都是大牌。看来少了蓝山家也不是没法做。” 我平静地笑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抽完一根烟秋历就要走了,他拍拍我的肩膀说你好好的,我没有和他拌嘴,我只说你走吧。我看着他的车灯在视野里消失,转身坐电梯回到屋子里收拾残局。 我.操了,十几个人几十个碗碟,洗到老子昏厥。 我已经很久没洗过这么多碗了,做饭的人只享受下厨的快感,所以我和蓝山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她洗碗。但蓝山也懒,我们为此吵了一小架,以我花钱买了洗碗机作结。 我麻木地洗着一个个碗,想起来有人问为什么泡水久了手脚会发皱而其他部位不会,原因是皮肤发皱会增加阻力,便于求生,其他皮肤发皱就很没必要,毕竟没有人是靠在地上滚来逃生的。 我想也是,人这么会趋利避害的生物,每一个进化都干脆利落。那么我显然是这一个物种里的残次品,因为我光是从洗碗这样一件痛苦的小事里,就想起了被我轻而易举忘记的蓝山。 说来好奇怪,分手的那一个晚上我没有嚎啕大哭,我用不停地工作填满我生活里的所有空隙,在不得不想起她的时候只觉得遗憾和悲哀,却在这样一个普通夜晚,因为洗碗这件事或者是我花了上万块买了洗碗机却没能带走而倍觉委屈,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我像从世界上最高的摩天大楼上被丢下来的玻璃制品,不痛不痒地经历了几百层楼的滞空,今夜终于坠落,流出了无数无形无色无味的血液。 我的鼻腔因为放肆的嚎哭而感到抽痛,眼泪和鼻涕混合在一起,干了又擦擦了又干的皮肤相当刺痛。这也是我生平第一次知道小说中说人会哭到窒息原来没有用夸张手法,我的胸腔和喉管之间有那么瞬间的断层,我差点背过气去,在客厅的地毯上缩成一团,在三十度的夏夜里手脚冰凉。 当夜所有的残酒被我喝得一滴不剩,我囤的烟也消耗大半,我和自己斗争了好久,在我的感官里似乎过去了亘久的一生,最后我艰难地爬上沙发,至少会让我感觉舒服些,再然后和睡意的斗争失败,浑浑噩噩地进入梦乡。 我在客厅不知道睡了多久,整个屋子只亮着餐厅的一盏传说中能驱散寂寞的光。我好恨陆星嘉,这光除了打扰我睡觉有他妈个屁用——但下一秒我就原谅他了,因为我看到蓝山的身影出现在光里,朝我走过来。 ……我做的这个梦好真实。真实到我能清楚嗅到蓝山身上的香水味,那是我们因为新年拍摄而吵架的那一天,我在她怀里闻到的味道。 她走过来环顾四周,用眼神参观了我的新住屋,然后她坐在沙发边,看着我笑了笑,撇开我因为哭泣而凌乱黏在脸上的头发,说: “你瘦了好多。” 你少来,你闭嘴。 我好想骂她。但我这样牙齿凌厉的野兽,在她面前永远是没长牙的奶猫。我凶不起来,只能看着她耐心地把我的酒瓶都整理好,桌面和地面的烟灰仔仔细细地打扫干净,还擦了桌子,将剩余的碗筷洗净放好。期间我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装死,其实余光在偷瞄她。蓝山最后走过来坐在茶几上,看了我三五秒,问我要不要洗澡。 我在做梦吗。 我答得驴唇不对马嘴,直勾勾地看着她。其实我想试着掐一下自己,但我好累,完全动不了。蓝山也没有回答,静静地替我擦掉眼泪,眼神温柔。 蓝山的温柔永远是我的阿克琉斯之踵。我放弃在真实和虚幻之间的徘徊犹豫,虚弱地说,那你带我去。 我睡前本来就神志不清,被浴室的热气一熏,像个低龄弱智儿一样大吵大闹。蓝山也很心累,一边替我擦身子一边和我说,你能不能安静点。 我因为这句半怒半哄的语气又委屈起来,蓝山发现得过于适时,及时用嘴堵住了我的哭泣。 这样对她是好事是坏事呢,但对我来说应该是咬下蛇果的第一口,然后我把它分享给了蓝山,于是我们一起错乱了。 没有谁是无罪的。 我从以前开始就非常,非常,非常享受和蓝山上.床的感觉,如果她没有通告而我刚好周末在家,我们可以在床上一直待着,断断续续地做.爱,一直到肚子抗议为止。蓝山没有通告的时候饮食会比平时更放开一些,因此而养出的肉感恰到好处。她的肉体摆出去会是所有画家、雕塑家或者其他艺术创作者最完美的原型,但在我这里她就只是蓝山,是独一无二的蓝山,是我最爱的蓝山。 这样的蓝山偶尔是笨拙的,不机灵的,又是像姐姐一样的成熟的,令人着迷的。在我的梦里显然我会更喜欢她扮演后者的形象,这样我就不必再逞强。于是她跨入浴缸,顺从我不合时宜的求爱,也可以在一片狼藉之后跌跌撞撞地扶我到床上,怜惜地看我,问我还做吗。 我无声而用力地点头,伸手去勾她的手指,往我的下.身放去。 蓝山把头发撩到一侧,撑在我的身侧静静地看我。因这一个动作我无论再怎么动情入戏亦不敢闭上眼睛,大概是察觉到我的反应与以往迥然不同,蓝山的眼神中有非常短暂的复杂情绪,但她那么聪明,大概是瞬间领悟了。她错开眼神,手指像鱼一样游动,低声问我这样舒服吗。 我点一点头,但还是那样直勾勾地看着她,问出我已经问过一次的问题。 “这是梦吗?” 蓝山轻轻用食指抵在唇前:“嘘——” 我有那么一点哀求、卑微的情绪涌到眼底:“骗一骗我。” 什么都好。 我知道你都知道,骗一骗我,在梦里就好。 梦里的蓝山和现实的蓝山是如出一辙的,犹豫且沉默。我等到筋疲力尽,眼皮打架,先前的热情高涨和情.欲涌动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我突然有些烦恼为什么有些人打分手炮打得那么顺理成章,我本人已经发生了过度忧郁而导致在***这件事上快感大大折扣的真实情况,哪他妈还有含情脉脉打.炮的兴致。 但这样的情绪还没超过五秒钟,蓝山就轻轻地咬了一下我的耳朵: “我也爱你。” 我眼睛又热了,嘴上分外倔强:“这是梦里。” “那就别醒。” 好啊。 于是我真的没有睁开眼睛。我有时自负聪明,只需一眼就能看清楚蓝山是真情或者假意。我故作高冷保持沉默,无论听起来还是看起来都有些傻气,所以蓝山爱怜地蹭一蹭我的额头,在我眉毛上留下虔诚而深刻的一吻,致敬我们之间残余的爱恨情仇。 我的热泪全部倒流,将心脏填充成水球。 做梦也好,做.爱也罢,我是确确实实地,不想再看到天亮了。 ※※※※※※※※※※※※※※※※※※※※ 昏厥了,第一人称分手之后就像对方死了一样,要不是娱乐圈文我真的搞不到蓝山的一点消息,做人太难了。 第41章 宿醉一时爽,醒时火葬场。 我一边刷牙一边发朋友圈,在想今早要不翘班算了,但好像不行,我风头刚过就这么猖狂,容易被乱棍打死。我发完朋友圈之后开始发呆,我在想昨晚梦里的蓝山。 太真实了,真实得到我现在抬起手臂好像都还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蓝山似乎很懂我对什么东西没有抵抗力,所以每次我们闹别扭或者发脾气需要她来哄我的时候,她就会喷上那瓶香水——就是去给阳晞拍《玻璃鸟》之前我们吵架时她喷的那一瓶,然后我就会乖乖瘫倒在地,举旗投降。 我看那根本是迷魂香。 我吐掉漱口水,收拾东西出门。 今早我还得给一个新出道的女团拍一组图,可能由于我本人不是很直的属性,拍女人总是比拍男人顺手。收工之后陆星嘉约我吃午饭,我俩狗狗祟祟地去了附近一家日料店。坐定后我看他又摘口罩又摘帽子的就很酸,说和你出来吃饭真他娘的累。 陆星嘉就很纳闷:“那你怎么不走?” 我一时语塞,举起大拇指:牛逼。 其实陆星嘉找我来也没什么,主要还是问问我纪录片的事。我一边吃面一边听他给我报行程,不由得感叹陆星嘉实红:他接下来两个月都在国外,回国后的档期直接续上一电视剧和一电影,都是一番。我掐指一算,他留给我的时间满打满算不到十个月,我琢磨了一会,点点头说行,那我把手头的工作忙完,就跟进你的行程拍素材。 陆星嘉的眼神就像在看傻子:“你们公司会放人?” “为什么不放?”我看一眼他,“你是摇钱树。” 他还想说什么,我摆摆手说我下午去和领导谈,有问题也应该我自个儿解决,你在这操什么太监心。陆星嘉就往椅背上一靠,看了我很久,也不说话。这样我反而很毛骨悚然,一边吃面一边抬眼看他。 陆星嘉:“……你看起来像一条怕我抢食的狗。” 我好恨,我们应该去吃牛排,刀叉在手,天下我有。 陆星嘉看我表情,扑哧就笑了。 算了,我老早就讲过,陆星嘉笑起来太好看了,我这种颜狗就是没法子和他生气,有他这张脸我在路上能横着走。 我忽然想起来,这好像是我出事之后第一次和陆星嘉见面,我说怎么他今天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慈父神态,也不知道是恨铁不成钢还是怕我死了没人给他拍纪录片。想到这里我的心就软下来了,不该骂他是太监的,我卑微,我忏悔。 经历了昨晚的一夜春梦之后我如释重负,陆星嘉要昨天约我我大概能直接在他面前人设崩塌,果然人大哭一场没什么坏处。我看的科普上说人哭泣的时候会分泌内啡肽,就像拍拍你的后脑勺安慰说你不要哭了喔要开心一点。这么一想多巴胺昨夜估计能把我整个人拍傻。 陆星嘉就坐在对面静静地看我把面吃完,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两盒烟放到桌面上:“抽这个,焦油量低一些。” 我在那个时候把一块蘸了好多芥末的寿司塞进嘴里,辣到眼睛和鼻头都涨红,喝了好几杯茶才勉强压下来。陆星嘉全程温柔地笑着看我,我在他眼里看不到任何关于同病相怜的同情或幸灾乐祸,他的安慰从来不会这么低级。 很奇怪吗,在这一刻我想起来的竟然是白芨。 我好想对他说,你弄丢的这个人,是世界上第一温柔的人。 我下午修完女团的照片之后直接去找领导谈陆星嘉的事。其实要放在正常情况下,我说要腾出十个月的时间去拍其他公司的艺人,我这个头得当场被领导拧下来供关公。但这会子情况特殊,一方面是我受照片事件影响,国内资源稍微有所下滑,一方面是我出席了发布季之后其实公司一直有意把我往外捧,我前两个月一直在国外跑不是没由来的。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陆星嘉这棵摇钱树实在太让人心动了,柜门事件洗干净后这个人清清白白又星途璀璨,在这个时候息影绝对会掀起流量风暴,芝麻大的脑子被驴蹄子精准命中的人才会不搭这趟顺风车。 目前公司最担心的大概是我这十个月能为公司带来的利润,以及风水轮流转,天晓得陆星嘉会不会在十个月内忽然糊穿地心。但我把利弊列了个明明白白,再三表示如果有什么工作安排,我会随叫随到。 我这么坦诚卑微,领导听了之后说让我回去等消息。 这一等倒也没等太久,公司和陆星嘉的公司确认事实,帮我把近期的国内工作往前提了。我经历了一段忙得昏天黑地的日子,每天醒来仿佛一夜回到解放前,恍然总觉得自己还是当初那个摄影小助理。 一切事情处理妥当之后,我和结束休假的陆星嘉坐上前往东京的航班。我太累了,没说几句话就扯下眼罩闭目养神,不知不觉睡着了。 我和粉色的花斑蛇重逢了。 事实上我已经很久没梦到她了,老这么叫也挺拗口,我就叫她小花吧。在意大利的时候我已经和她和解了,阳光下她爬上我的膝盖,我和她打了个招呼,之后她就消失在我的梦里,我们再也没见过。 我这一次见到小花,是在下雪的夜晚里。按冷血动物的习性小花应该冬眠了,但她没有。我走在深夜的街道上,一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及脚踝的积雪里蹉跎。然后我停下来,我在想这样走下去有意义吗——我的鞋子会湿掉,裤子也会湿掉。在这个似曾相识的夜晚,不会有人再来带我去吃热腾腾的关东煮,我吃不到我想吃的牛肉丸,莫过于人生第一大悲剧。 想着想着我席地而坐,倒也不是要嚎啕大哭的悲伤,而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和惆怅。小花很自在地滑出十几米之后又游回来窜进我的怀里,窝在我的胸前,感受我心脏的跳动。 我说:“我为什么老是梦到你?” 小花:“因为你害怕我呀。” 我又问,人总是会梦到自己害怕的事吗? 小花就不说话了,权当默认。 我就又很难过了,那我几乎每夜都梦到蓝山,这究竟算什么呢。 陆星嘉每日忙碌于电影的取景和拍摄,我每天晚上熬夜写拍摄脚本,白天跟进他的行程拍素材,平均睡眠时间不到五小时,人间实惨。陆星嘉也忙得脚不沾地,但一有空还是会来和我交流想法讨论框架,我俩一见面除了工作就只能谈工作,搞得我有那么一段时间连他的脸都不想看到,从此深刻认识到人与人应当保持距离,距离产生美是我今年领悟到的第一醒世恒言。 陆星嘉演戏是真的有灵气,我跟他行程的时候总是很遗憾他为什么要息影,但一方面又觉得只能被少数人所看到的陆星嘉其实真的非常寂寞而疲倦,于是所有劝他的话我都不再说了,我想他已经听到耳朵起茧,我遗憾一点也无所谓,人生嘛,就是由无数遗憾组成的一局残棋。 他偶尔有休息时间就约我出去钓鱼,我惊了,他什么时候有这老头爱好了。 这男的就很坦然往椅背上一靠:“分手之后。” 日本的夏天仿佛天上下火,我俩就挑了早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出来垂钓。所以陆星嘉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在看远处灰蒙蒙的山岚,如此一点淡淡的,飘忽的惆怅就又涌现出来了。我和陆星嘉就不说话,静静地在水边坐了很久。 大概是因为能名正言顺地发呆,不管这样的出神是用于思考还是思念,看起来都不会过于突兀,陆星嘉真是找了个很好的消遣渠道。 我除了陆星嘉的事之外还要接公司安排的任务。我司在东京是有合作公司的,偶尔需要我赶过去拍几组图,或者国内有哪些重要的艺人指名要我拍,我也得屁颠屁颠地往回赶。 好在这样的行程不算太多,我勉强消受得来,朋友们劝我说身体吃不消就别这么辛苦,但我摇摇头说还好。 迄今为止分手两个月整,我只崩溃过一次。 我有时会很痛恨那一个夜晚,或许是因为过于真实,或许是因为做了个美梦,让人醒来时意识到极大的落差,需要花上好一会去区分梦境与现实,总而言之,我不喜欢那种感觉。 是怎么说呢,那会让我联想到当初的废狗肖舟,那个在翻身之前永远摆脱不了蓝山,只能借蓝山赖以生存的肖舟。 人要向前走,不要回头看了。 隔三差五回国也不是什么坏事,我之前就说了纪录片这事我不能大张旗鼓来办,组的团队有一部分是我在公司的人,能跟着我往东京跑,但也有一些忙碌于自己工作的,所以在协调各部门和交流进程这方面还挺有难度。好在我也不是一直死在国外,还会回来找人一起吃个饭,安排下一段时间的日程。 在国内的协调工作我交给常乐来负责,她刚忙完一部电影的场设,最近闲着没事。当然我找她是因为她在工作上有一种死犟死犟的态度,有效防止团队摸鱼,还挺好用的。 我这次回国已经是八月中旬了,抽空在回东京前和常乐吃了个饭,聊了工作和最近的一些事。她说我最近看起来好忙,希望我抽空做个医美,不然会有越来越丑的趋势。 话是好话啊,关心我啊,但杀人不犯法的话,桌上的烟灰缸已经被我扔出去了。 “和你吃完这餐明天就飞了。”我看一看自己的行程,再过一两个月就轮到了时装发布季,我回溯了一下上半年发布月的悲惨时光,顿时感觉非常惊恐。这么一惊恐我就没怎么搭理常乐,回过神来才发现她若有所思地盯着我,说: “你最近和陆星嘉走得很近啊?” “还好。” 她这话问得还挺突兀,我有些莫名其妙。常乐用食指轻轻指一指我,然后弯曲手指,露出疑问的表情。我没有询问,也没有否认,常乐一副了然的样子,伸手叫服务员埋单,然后对我说:“那就好。你注意一点。” 这话好他妈似曾相识,不是我和陆星嘉第一次见面说的话吗。我有些懵,但也没说什么,只能点一点头。 我有时候觉得常乐真的就是苏格拉底转世,她不仅是个哲学家,还是个神棍,预言能力简直绝了。 因为我乘第二天的飞机回到东京的片场,回了酒店正收拾东西,就立刻有人敲门。我打开之后看到陆星嘉站在门口,神情严肃: “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你先听哪一个?” 第42章 “更坏的消息。” “我有发布会的秀场资源,会去时装发布月的活动。” “哪坏了?” “蓝山也会去。” D.a.mn i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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