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胡奶奶看到林望舒,放下洗衣盆,欣慰地看着林望舒:“出去几年了吧,到底是回来了,就是瘦了,回头让你妈好好给你补补。” 林望舒:“奶奶你这是晾衣服,我来帮你吧。” 胡奶奶:“今天天儿好,大家伙都洗衣服晾被子,里面铁绳挂满了,我想着晾墙外头。” 林望舒顺手从洗衣盆里拿过来衣裳,帮着晾在晾衣绳上:“奶奶,你看着一点没变,还是那个样。” 胡奶奶笑叹:“怎么能没变呢,我都六十多了,老了。” 当下也一起动手,旁边宁苹见了,赶紧凑过来帮忙。 一边晾衣服一边说话,胡奶奶说起自己家的情况,说她老兄弟现在没了,家里没什么亲人了,又说陆家要落实政策,要搬过去以前的四合院了,陆殿卿父亲也恢复职位了。 林望舒其实早就知道会这样,不过乍听到自然感慨,陆殿卿父亲恢复职位,这算是陆家的大事了,也是以后一些事情的起点。 陆殿卿父亲外国留学的高级知识分子爱国人士,据说早早发下誓愿,华夏不兴誓不成家,到了解放后好几年,三十四岁才结婚生下陆殿卿。 等他搬过来这边胡同住,小五十岁的人,级别已经很高了。 当下笑道:“这可是大喜事,我回来的时候遇到陆殿卿了,他没提这茬。” 胡奶奶有些意外:“是吗,原来你遇到他了?这孩子嘴巴怎么跟蚌壳一样,什么都没说,我还惦记着你呢!” 林望舒看胡奶奶那语气,便觉得特别熟悉,想着再过几年,她又得在那里说“这孩子怎么回事,眼看三十了也不处对象,他是想怎么着”。 不过后来她就去世了,她不知道陆殿卿后来都三十四了依然单着。 林望舒:“当时坐车,比较匆忙,也没来得及说什么。” 胡奶奶:“他在国外待了一年多,才刚回来,最近几天处理一些家里的事,过两天就得重新上班,不过暂时可能不出国,也看国家安排吧,咱们就是服从国家安排。” 林望舒:“陆殿卿从小就聪明,一看就有出息。” 胡奶奶提起陆殿卿,话总是没完;“殿卿在国外这一年表现好,回来要升一级,估计工资能涨,其实家里也不指望他那点工资,不过提拔了总是高兴!” 林望舒:“那真不错,他前途肯定好。” 他家里长辈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带“长”字的,路子都是规划好的,想怎么走怎么走,就算不想走这条路了,下海经商,也是要资源有资源,要人脉有人脉,怎么都比一般人强。 说话间,木盆底下还剩一件衬衣,林望舒拿起来,这才觉得有些眼熟,好像是陆殿卿的,她想起他仿佛永远笔挺整齐一丝不苟的样子,便随口道:“奶奶,这个衬衣估计回头得熨熨吧。” 胡奶奶:“对,这是殿卿的,他平时太讲究了,不喜欢我帮他,衣服都是自己洗,我也是看他今天换下来没来得及,顺手帮他洗了,回头给他熨了。” 林望舒便拿了旁边的木头衣架,将衣服挂在上面,举着要去挂铁绳上。 虽知道正举着,就见胡同那边走过来一个人,赫然正是陆殿卿。 他显然认出来自己的衬衣,他的神情便凝固住,脚步也顿了下来。 林望舒忙笑着道:“我帮奶奶晾衣服。” 陆殿卿动作好像有些僵硬,疑惑地看向胡奶奶。 胡奶奶:“我看你放那儿就给你洗了,你放心,回头给你熨了。” 陆殿卿脸上没什么表情,低声说:“我自己洗就行了。” 胡奶奶笑叹,对林望舒道:“这孩子,我帮他洗他还嫌多事了,他就这样,打小什么事都自己做,性子别扭着,以后不管他了。” 林望舒其实也有些尴尬,她只是敬老爱幼而已,她可不想帮陆殿卿晾衣服,当下忙道:“奶奶,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胡奶奶笑道:“回头多来我这里坐坐。” 走在胡同小道里,林望舒想起刚才陆殿卿的样子,便无奈:“宁苹,你看做人有时候得有分寸,不然会被人嫌弃。” 宁苹:“姐,下午那个人说要借给你书,俺心想这人挺好,没想到他突然那么冷着脸,倒像是谁欠了他钱!一看脾气就不好!” 林望舒轻叹了下:“没事,他说好借给我的书,应该会借的。” 他倒不是会计较小事的人。 事实上他的人品一直都是很过关的。 *********** 晚上时候,林望舒舅舅关靖城过来了,随着一起来的是林望舒的表妹关珠清。 关家以前是大户人家,在早那会儿也是有头有脸的,后来家里不行了,也曾经腆着脸找那旧日认识的人家,陪着笑求人家帮衬点。 但关彧馨志气,觉得犯不着,她管着家里,家里日子才好过起来,她又自己给自己做主嫁给了家里的仆人。 关靖城比关彧馨小几岁,凡事都得靠这个姐姐帮衬,所以在姐姐跟前特别恭敬小心,就林望舒记得的,有时候舅舅正和人说笑,突然间见妈妈过来了,舅舅看到,立即收了笑见个礼,那恭敬的样子,真是一般人见都没见过。 照关彧馨的说法,这就是礼数,穷死了也得讲究礼数。 这传统就这么一直保留下来了,一直到了现在,关靖城五十岁的人了,遇到什么事还是得提一下姐姐。 对此,关彧馨也是没法:“扶不起来的烂泥,到老也不让人省心。” 这次关靖城过来,手里提着一斤鸡蛋,脸上挂着笑:“姐,望舒回来了啊,下乡了几年,可算是回来了!” 林望舒是五六年的,上学晚,高中上了一年就下乡了,其实这算是好的,满打满算也就只在云南熬了五年。 林望舒忙笑着打了招呼,又看向关靖城身旁的关珠清。 关珠清比林望舒小一岁,小的这一岁是要紧关键,运气好,没下乡,现在已经工作了,被安置在国棉二厂当工人。 不过关珠清性格内向,做什么都有些小心翼翼的,没胆儿,她见到林望舒,也只是轻轻抿唇笑了下,小声喊了句:“姐姐。” 关靖城便不高兴了,呵斥关珠清:“怎么不和你姐好好打招呼,你姐刚回来!” 说着就使眼色。 关珠清显然不太情愿,不过还是凑过来林望舒身边说话。 林望舒便拿了自己从云南带过来的一包茶叶:“舅,云南的茶饼,你尝尝这个味儿。” 关靖城笑呵呵的:“望舒做事就是周到,我常说,让珠清没事跟你学学。” 林望舒听着这话,其实并不太爱听。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关珠清并不喜欢自己,甚至一直反感着。 可能是因为关靖城张嘴就是跟着你姐学,天天有人这么叨叨,搁她她也会反感。 不过现在她作为那个被反感的,她也不乐意,脸上也就淡淡的。 要不说姐妹情也是要缘分呢,就算亲姑舅表姐妹,不投缘也白搭。 这么说着话,关靖城便问起来雷正德的事:“总算回来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关靖城其实也就随口一问,关彧馨却瞬间冷了脸:“结婚?结什么啊,那个对象,我越看越不好,想着这事就这么算了,回头让望舒再找好的,咱们大姑娘不愁嫁。” 关靖城一怔:“啊?不是都处了好几年吗?” 关彧馨:“哪好几年,就一年多!再说处过怎么了,这不没结婚,没结婚咱就能散。” 关靖城:“说得也是……” 林望舒低头在那里剥蒜,感觉到一道视线,便看过去,却恰好看到关珠清打量的眼神。 关珠清察觉到林望舒的眼神,连忙收回去了,低下头,有些局促地绞着手指头。 林望舒也没多想,继续低头剥蒜。 说了一会儿话,关家父子也就走了,一家子收拾收拾要睡了。 林望舒和宁苹睡里间,关彧馨和林大靖睡外间,关彧馨便叨叨着,说外面那间防空洞改建的瓦楞房可以盖起来,盖起来回头可以让两兄弟睡,这样也能住下。 一时又开始说着以后家里怎么怎么安排,将来林观海和林听轩结婚了,到时候怎么住。 躺下后,林望舒只觉得疲惫从体内往外溢,那是积攒了多少年的疲惫,骨子里的疲惫,哪怕身体回到了年轻时候,也依然能清晰地感觉到凌迟着自己意识的疲惫。 这疲惫是一种后劲,是白天得知自己重回年轻时的兴奋劲儿过去后,才慢慢地醒过来的疲惫。 她瘫软地躺在那里,喃喃地说:“我再也不会伺候男人了。” 宁苹已经要睡着了,她没听清:“姐,什么?” 林望舒继续道:“我也不会洗手作羹汤了,谁他妈爱干谁去干!” 宁苹有些茫然:“姐你在说什么?” 林望舒说了一句粗话,真是太痛快了,觉得上辈子所有的郁气都可以骂出来了。 真好,她竟然可以说粗话了。 她再也不是雷家那个温驯贤惠的儿媳妇了,她从头来过,这辈子,她是林望舒! 于是她攥着拳,又低低重复了一句:“你大爷的,谁爱干谁去干!” 宁苹顿时眼睛都瞪大了。 作者有话说: 陆殿卿:惊见白月光为我洗衣服。 林望舒:只是顺手,抱歉你想多了。 第 9 章 第9章名声 一大早,林望舒父母都去上班了,林望舒在家没事,便开始琢磨着给她哥写申诉书,这一写才发现,家里要笔没笔,要纸没纸,连哥哥的具体出生年月日都得翻箱倒柜。 她先找了家里的户口登记薄,找了以前自己上学时的钢笔,又去买墨水和纸。 反正自己想学习,这些肯定还是要的,可以趁机多买点。 走出没两步,就看到了陆殿卿。 破败的青灰老墙旁是多少年的老槐树,那槐花仿佛比一般的要开得早,墙头仿佛都被染上了一层浅淡的米黄。 他长身玉立,就那么站在槐花树下,手里提着一个规规整整的皮包,肩头却是残留着雪白的槐花瓣。 她看到他,他也看到她。 四目相对,他神情顿了顿,才说:“我答应你要找的书。” 林望舒无比惊讶:“那你干嘛不进来?” 陆殿卿:“我也是刚走过来,正在想你家是哪个门。” 林望舒“哦”了声,不再去想了,便接过来看了看,正是高中课本,忙翻了翻,虽然纸页有些泛黄,但都是齐全的,正是她想要的高中课本。 她再望向陆殿卿,便充满感激,笑着说:“谢谢你,这个我太需要了。” 陆殿卿眸光落在她的笑上,他唇角微微翘起,低声说:“不用谢,举手之劳。” 他看起来没有要走的意思,林望舒只好道:“听胡奶奶说,你最近要被提拔了?” 陆殿卿淡声道:“常规升职而已。” 林望舒听他这么说,想着他说话总是这么含蓄低调,优秀就优秀,还非得藏着掖着! 不过她还是笑着说:“还是得恭喜你,升职了工资也涨了吧。” 陆殿卿:“会涨一些。” 林望舒笑道:“别管什么级别,涨工资就行!” 陆殿卿眸中便泛起笑意,不过没说什么。 林望舒也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了,只好道:“你进来坐坐吗?我从云南带回来的茶饼,七子茶,你尝尝?” 这句话一般就是谢客了。 其实真要给你喝茶水那早就动手了,光动嘴不说话,那就是请客人抬屁股走人。 陆殿卿自然也明白,笑意收敛:“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望舒:“嗯,你慢走。” 陆殿卿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转身:“昨天你帮我晾衣服,麻烦你了。” 林望舒怔了下,正要解释,他却已经迈步离开,走得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林望舒想了想,她回头得提醒她妈,她带回来的茶叶,如果还有的话,得送陆殿卿家一些,虽然人家根本瞧不上,但好歹是自己的心意。 哪怕他们扔了,反正她这人情到了。 当下她去供销社买了纸笔,回来就开始写申诉书,这申诉书按说都是有格式的,开头写个人信息,姓名籍贯家庭地址出生年月日,后面写申诉事项,最后写上申诉理由。 林望舒知道最难的就是这个申诉理由,不能太渲染感情,得实事求是,还得有理有据,说白了你写了申诉书,人家一看,觉得像那么回事,才给你当成一个申诉案件来办,要不然一看你胡说八道就给打回来了。 好在林望舒上辈子在北大做行政,写得最多的就是各种文档报告,她很会这个格式,也知道怎么写才能出彩。 最后好歹写了一个底稿,她想着润色润色,再问问爸妈具体信息,当初下涉案的人员有那些,那些打人的混混,那位老爷子的名字,总之这些信息最好再详细些,写好了就可以交过去中组部了。 宁苹没什么事,先把家里打扫过了,之后就在旁边晃来晃去的。 林望舒:“咱家就这么点儿地,宁苹你晃得我眼花,你也坐下来看看书。” 宁苹:“姐,看不下去啊!” 她试了,太难了,一看就头疼。 林望舒:“要不你去剥花生吧。” 宁苹:“花生已经剥好了啊。” 林望舒瞧了瞧,想给她找点活,但家里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没办法,一家子都是勤快人儿,就没给剩下一点活,最后她看到旁边有一个塑料袋子,袋子上印着赤脚医生,上面写着“消毒口罩”,她便道:“要不你把那个拆了,马上入夏了,咱攒着做蚊帐。” 宁苹:“好。” 宁苹果然安静下来,认真地去拆口罩了,林望舒得了清净,将申诉书放在一旁,之后开始翻开那些课本来看。 这些课本应该是陆殿卿看过的,上面有些还写了笔记,这倒是对她帮助很大。 她大致翻了翻,觉得语文问题不大,数理化有些细节需要再抠抠,解题套路她大致明白,但是公式需要记,细节需要了解。 不过总体不难。 这么翻了一遍,她有信心了,高考,她可以。 人在北京,机会还是多,总归能考个大学上吧。 这么忙到了中午,宁苹便准备做饭了,等做到差不多一半,关彧馨回来了。 关彧馨距离家近,在家吃饭,不过林大靖没回来,他们单位有食堂,食堂的饭菜有补贴,挺便宜,关彧馨就让他吃单位,这样还能省点。 关彧馨回来时候,冷着脸,她拎了一袋子朱古力点心碎,直接扔给了林望舒:“吃点,多补补,瞧你瘦的!” 林望舒看她这样子,觉得不对劲,忙问:“妈,怎么了?” 关彧馨拎起扫帚:“我找人打架去!” 林望舒一惊,宁苹也吓了一跳,这是唱得哪一出? 关彧馨却已经拎着冲出去了,她跑到了大杂院外胡同里,直接掐腰大喊:“马翠云你给我出来,你在那里嚼什么舌根子,我们清清白白大姑娘你给我乱嚼舌根子,今日你出来给我说清楚,不然咱今天就没完!” 林望舒赶紧跑出去,却见胡同外已经聚集了好几个,一个比一个尴尬,呆在那里。 而那马翠云,更是红着脸:“我说什么了?我哪儿乱嚼舌根子,咱就是说这个事,我说的哪句假的?” 关彧馨指着她鼻子骂:“你少给姑奶奶卖葱,刚才不是挺能白话的,我家的事怎么样关你屁事,轮得着你在这里嚼舌头,你算老几,你家满脑门虱子你还管上我家事儿了?回头姑奶奶给你一板儿砖,叫你知道什么叫肝儿颤!” 林望舒听着,大概猜到了,这估摸着就是嚼舌头说了自己和雷正德的事,被自己妈听到了,可不就急眼了。 马翠云一听也气了:“我说望舒妈,您吃枪药还是怎么了啦!咱说得那都是真话,那都是真话,你们望舒那婆家不就是雷家吗,我要好姐妹就住他们家附近,说是已经扫听着要给儿子相亲了,怎么着,我还能听假了不成!” 大家听着这话,脸上就精彩了,都面面相觑。 反正林望舒回来才一天功夫,消息就传开了,说是人家婆家不要她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说人家开着红旗轿车把儿子接走根本没搭理她。 现在这么一扯开,大家暗地里同情的有,看笑话的有。 关彧馨气笑了,直接袖子一卷,举着笤帚砸过去:“你们祖宗往上数三代,八大胡同里出来的当我不知道,在这里冒充什么大柳丁子,这还扯扯我家事了,我呸,你配吗?我家姑娘怎么着也是云南农场知青,那是为国家做贡献的,你一天到晚吃饱撑的没正事你还敢叨叨这个?你再给老娘说,行啊,姑奶奶这就去知青办,回城知青被人家说三道四,我要他们评理去!” 她一边骂一边打,嘴皮子特别溜,手底下也没闲着,马翠云赶紧躲,周围人吓得鸟兽散,人多,乱糟糟的,胡同里狭窄没处躲,马翠云结结实实挨了几下子,疼得捂着胳膊,周围人也都吓到了。 谁都知道关彧馨脾气大,没想到这么大,可不好惹。 周围人想拉架,又不敢,只能虚着,一边说别打了消消气,一边往后躲,马翠云哭得稀里哗啦,大声嚎着:“杀人了杀人了,这是要我命啊!” 林望舒见此,躲在门里头也不出去了,反正她妈没吃亏,吃亏的是别人,她出去劝架不甘心,帮着打也不合适,就躲着呗。 宁苹眼睛瞪得老大,小声说:“阿姨真厉害!” 这时候马翠云婆婆来了,那是一个小脚老太太,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她气得直拍身上:“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我说望舒妈,你消消气,这是闹什么呢!” 她知道关彧馨的厉害,不太敢惹。 关彧馨一手掐着腰,一手拎着笤帚指着马翠云:“你问问你儿媳妇,她说什么了,清清白白大姑娘被她嚼舌根子!” 马翠云婆婆一听:“哎呦喂,我说多大事,姑娘家谈了对象成不成的再说,这都什么时候了,妇女解放了,我缠着小脚我都知道妇女解放,谁还拿这个说事!” 其它人纷纷附和:“对,那是封建余孽!应该打倒!” 顿时一群人都用鄙视的眼神看着马翠云,数数落落的:“人家这还没嫁呢,就是谈了对象,谈过怎么了,谈过也能散!” “就算嫁了也能离婚改嫁,这年头也不是没见过离婚的!” 马翠云委屈地咧着嘴哭:“她打我,她这是想打死我,我活这么大,没挨过这种打!” 关彧馨冷笑:“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打你算轻的,你不活该挨打吗?我哪天对着你吐一口唾沫星子再跑你家灶台拉屎,看你急不急眼!” 马翠云婆婆:“消消气,消消气,她这不是不懂事嘛!” 周围人也都劝,劝了半天,关彧馨这才勉强气消了;“我家姑娘,爱和谁结婚和谁结婚,处了对象散就散,谁再给我嚼舌根,我这笤帚可是戳这儿了!” 大家看得瑟瑟发抖,心想可算是闹明白了,她家老二林听轩那么能打的一个主儿,这都哪儿来的,根子在妈这里呢! 作者有话说: 第 10 章 第10章分手了 林望舒看着她妈在那里打架,心想妈可真是没原则,她清楚地记得,当年她怎么也要嫁雷正德,她妈的原话是“那当然得嫁了,都谈过对象了,可不得嫁,虽然新时代了,咱也得讲究老理儿了,既然谈了就得嫁,他家不娶咱得找他说理去”。 她当时以为她妈在说道理,闹了半天,这道理就是墙头草,随时都能飘。 林望舒愣愣地站在那里半天,终于她妈进屋了,把笤帚往那里一扔:“这都什么玩意儿,等着吧,他家相亲是吧?他家相一个我给他搅和一个,咱们肯定不嫁他家,但他家也甭想过安生日子!” 林望舒:“妈,这个事,我觉得可以以后慢慢想,现在最要紧还是把我哥的事办好,我再找一份工作,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我们自家过舒坦了,再去搅和他们家,你说对吧?” 关彧馨很是认同:“我家姑娘说话做事就是不一样,条理清楚。” 于是林望舒便把自己写的申诉书拿给关彧馨看:“我已经写差不多了,咱们再完善一下信息,赶明儿我就赶紧交上去。” 关彧馨看了一番,对自己刚才的话越发赞同:“我就知道我没说错,瞧瞧,这写得真好,搁过去怎么着也得是一个女状元了。” 林望舒听得差点笑出声,她妈夸自己闺女有瘾了。 正说着话,那边马翠云却来了,提了二斤挂面,说是来赔罪的,关彧馨见了,笑着说:“太客气了,干嘛还拿东西,我家倒是不缺这二斤挂面,你自个儿留着吧。” 马翠云讪讪的:“要说这事,也是我不对……” 她其实挺憋屈的,不就嚼几句舌根,结果被打了,这还得来赔礼,幸好关彧馨不要这二斤挂面,不然多心疼啊。 谁知道关彧馨却来了下一句:“留着吧,赶明儿你闺女生了大胖小子,你留着给她补补。” 马翠云愣了愣,顿时脸耷拉下来了,她闺女还没对象呢,这怎么就大胖小子,这不是骂人吗? 关彧馨:“还不给我出去,怎么着,戳这里想找骂是吧?” 马翠云那脸色就变了:“你能不能别给脸不——” 关彧馨立即弯腰拿笤帚,马翠云见了,赶紧夺门就跑。 关彧馨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笑起来:“我说翠云你跑什么呢,我这是低头捡石头吓唬狗呢,你瞧瞧你这胆子!” 大杂院里,早有人偷偷看着呢,看到这个,都忍不住闷笑,这马翠云也是傻,惹到谁头上不行,非惹这位! 林望舒吃着朱古力碎,看着她妈这劲头,心里那叫一个高兴。 这叫什么,这就是底气,要是搁以后,大哥成了酒腻子,二哥进了监狱一时半会出不来,家里又有两个孙子孙女拖累,爸爸又没了,妈浑身的精气神就像给了吸走一样,瘪了。 现在可真是年轻,腿脚好,嘴皮子利索能骂人能打人。 真好。 ************ 第二天,林望舒终于把那申诉书写好了,她便要出门过去组织部,想着顺便去化工厂打听打听宁苹的亲人,她隐约记得宁苹有个舅舅叫冯运涛。 谁知道刚出胡同,就碰到了陆殿卿,他依然是一贯的一丝不苟。 他看到她,便道:“谢谢你的茶叶。” 林望舒看着他,随口打趣道:“你觉得好喝吗?” 她知道陆殿卿家很讲究,不是自己妈妈那种落魄的穷讲究,而是真正有钱人的讲究,哪怕一时沦落到大杂院里,他家生活还是和其它人不一样。 所以她觉得这是假话,那种茶叶也就哄哄穷老百姓,他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陆殿卿听这话,怔了下,之后认真地道:“很好喝。” 林望舒倏地笑了:“那就好,不枉我千里之外带回来。” 其实是雷正德花钱买的,雷正德背着的,不过管她呢,反正现在就是她的人情了。 陆殿卿看着她,正色道:“林望舒,我想问你个事情。” 林望舒:“什么,你说啊。” 陆殿卿略沉吟了下,还是道:“你和正德怎么了,是分了吗?” 这是一个问题…… 林望舒想了想:“应该……算是吧?” 陆殿卿:“什么叫算是,分了就是分了,没分就是没分。” 林望舒:“算是分了吧。” 她解释道:“这几天回到北京,他就没了人影,也不来找我,我也纳闷呢!你说他好歹过来找我说清楚吧?我也不想上杆子找他!” 她的设想是,他来找自己,自己趁机修理他一顿,直接说明白分手了。 结果人家不来找自己,自己跑去找,那不成了自己自作多情了? 所以两个人的关系就这么含糊不清了。 陆殿卿:“需要我做什么吗?” 林望舒:“那倒是不用,我就慢慢等着吧,这不是他相亲的事都传出来了吗,我感觉也差不多了……” 陆殿卿神色凝重:“他相亲的事,未必是真的,应该是外面瞎传的。如果你想的话,其实可以和他敞开来说说。” 林望舒摇头,叹了一声:“说什么说,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我也想明白了,我这种小门小户,肯定配不上他们家,早散早好。” 陆殿卿蹙眉:“这是谁和你这么说的?” 林望舒很认命地道:“难道这不是事实吗?” 陆殿卿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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