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了这几岁,这话说得,倒像是我的儿子。” 贾芸是再伶俐不过的了,闻言立刻放下茶盏道,“俗话说山高高不过太阳,我幼时没了父亲,若是三叔不嫌弃肯时常教导教导,就是我求菩萨求来的造化。” 想起那释音师太卦象中说自己恐怕后嗣艰难的话,贾环一时有些出神,虽他并不十分在意,但到底有个疑影。 难道他的一生当真会应了那一卦……但如果他认了贾芸作儿子,理论上也算是有后? “你有这样的孝心,便是最好,此事且不论,我今日是有别的事和你说。”认儿子是要尽父亲责任的,他暂时还没这个打算。 贾环起身走到桌边,“你如今大了,但府中人多,多有照管不到的地方。我已经和二嫂嫂说好了,等省亲别墅工程告竣,便让你揽一宗事去做,可好?” “真的?!”贾芸喜得连忙站起来,又鞠躬作辑,还要给贾环磕头,“三叔这样疼我,侄儿不知何以报答,定然不负所望。” “到时候种树栽花或采买烟火灯烛,你自己掂量做哪个去和二嫂嫂说便是。”贾环将人扶起来,“内门快落锁了,你也回家去罢,替我和母亲问你母亲好。” 贾芸连声应下,喜不自胜地去了。 等他去了以后,钱槐进门道,“三爷吩咐的事已经办好了,定城侯府的人接了拜贴说明日恭候。” “知道了,你也去罢。” 赵姨娘让云翘送了药过来他服,又说王夫人那里传话说,让贾环有空去帮着抄两篇佛经。 次日巳时三刻,他坐车到了定城侯府。 门前的几个小厮连忙上来接应,“方才管事的还说叫我们机灵些等着,不想就来了。” 乌云和雪球跑下马车,在旁边等贾环,“汪。” 钱槐伸手扶着贾环下了车凳子,定城侯府十分宽阔,门檐黑油红漆,沉稳厚重。 里头又有两个管家出来了,言语十分温谨恭顺,“侯爷已备了好茶,等三爷进去呢。” 怕两个小家伙又冒冒失失的,贾环今日给它们带了金环锦绳牵在手中,“怎么好叫侯爷久等的。”于是跟着几人进了大门。 谢修今日和薛蟠几人喝酒去了,于是不在,自然他也并不知道贾环今日会来。 一路穿过正堂游廊,忽见一片秀丽清雅的荷湖,如今也开了几处花苞,粉白粉白地看着十分可爱。 “等过段时间开了花,一定很好看。” 管家面带笑意,也很有眼色,“若是喜欢,届时开了花,便命人送一些到三爷那里,正好观赏。” 贾环笑了笑没有说话,便一路进二门到了谢俨的远山居外,只见墙边栽种了几棵苦患树,高大秀丽。 “奴才们不便进去,三爷请。”管家将人送到院外便退下了,请贾环进去。 乌云和雪球绕着贾环转圈圈,有些耐不住性子,这是它们的习惯。 但是今日不同往常,它们脖子上系了锦绳,如此绕便把贾环圈进了绳子里。 贾环穿了一身元青纱云纹的轻薄长衫,一时不妨被两只狗绕得腿都迈不开。 “一点都不乖。”他只得松了手上牵绳,自己迈出了绳圈。 只是他刚松手,乌云和雪球便往远山居跑了进去,贾环看着它们撒欢的背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等薛玄回来我就把你们扔了!” 谢俨坐在院中合欢花树下烹茶,远远就见到一黑一白两只小东西风一样地跑进来。 小雪貂趴在他肩上,乌云和雪球来了,便抬起小脑袋嗅了嗅,“喀啾。” “去玩儿罢。”谢俨抬手在它耳朵上揉了揉,正好乌云和雪球也跑了过来,他便把云宝放在了茶桌边。 贾环一路走进院内,穿过外廊和月洞门,就见谢俨正坐在那摸雪球的狗头。 这里的合欢树花开正盛,簇簇粉云一般,飘渺艳逸。 “见过侯爷。” 谢俨听到脚步声便知道是他来了,“坐吧,何必这么生分。” 第26章 谢俨的这处院落远离前门,青砖碧瓦,幽僻静雅。 从墙外探出一支月白梨枝,延伸到院内,落了许多香花。 阳光洒了满地,头顶这两棵依偎相立的合欢树更显缱绻,仿佛连带着树下坐着的人都变得温柔无害起来。 “喜欢这花?看得这样出神。” 贾环回过神,见谢俨正给他递茶,便伸手接过来,轻笑道,“如此想来,家中竟没有合欢树,今见了果真新奇。” “这是家父在世时亲手所栽,有十几年了。”虽长年月久,但岁岁丰茂,到了时节总会开花。 谢俨剥了两颗松子给云宝,它用小爪子抱着吃了,乌云看了看也想吃,立刻趴到贾环膝盖上,“汪呜……呜呜。” “大馋狗,你不能吃这个。”贾环拍了一下它的狗爪子,实在被缠得没法,从腰间的荷包里捻出一根肉干塞它嘴里了。 雪球很喜欢云宝,像个痴汉一样趴在桌边看小雪貂,贾环闭了闭眼,深觉自己的脸面已经掉在地上捡都捡不起来了。 谢俨轻笑了一声,觉得可爱,“它们很投缘。” 他一笑,贾环更不好意思起来,便将今日带来的一个黑漆花盒放在桌上打开,“我想侯爷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便备了这个来,还望您不嫌弃。” 盒内玄绒布内躺着一个与云宝十分相似的棉花布偶,粉粉的鼻头,黑亮亮的眼珠子,“这是嵌的黑玉髓。” 这边并没有做这个的,贾环让钱槐问了许多人,才在秦娘子那里寻到个老绣师愿意试着做。 好在成果还不错,倒真有云宝的神韵。 谢俨将那布偶拿出来握在手里,又用布偶的鼻子去碰了碰云宝。 “喀啾。”云宝好奇地凑上去嗅嗅,又用爪子抱在怀里蹭来蹭去,谢俨食指在它脸颊摩挲两下,“云宝很喜欢。” 后又淡淡补了一句,“我也喜欢。” 贾环闻言愣了一下,便笑道,“侯爷喜欢就好。” “你既叫薛玄哥哥,怎就只唤我侯爷。” 这话来得突然,还真问住了贾环,他一时脑子也没转过这个弯,“那……俨哥哥,这样可好?” 话说出口就又反应过来,贾家和薛家本来就有一层姻亲关系啊。 他叫宝钗姐姐,自然是叫薛玄哥哥了,不然叫大伯吗。 而且……他和谢俨哪里熟到可以叫哥哥了,这人真是比自己还难伺候。 就这样,谢俨好像还不满意似的,端着白玉杯抿了茶,想了想又说,“我的字是景阙。” 贾环揣摩着他的意思,轻声道,“景阙哥哥。” “嗯。” 听到应声,他心内松了一口气,手上捏了一把乌云的腮帮子,软乎乎的,“京中好似不常见云宝这样的白面雪貂。” 谢俨道,“骞元山狩猎那日遇见的,围场内就这一只,险些一箭要了它的小命。” 贾环想起那日李素说的,定城侯有百步穿杨之能,箭法奇准。 旁人狩猎不过是些鹿獐狍子,他却射了许多野鸽金雕。 既如此,谢俨围猎未得魁首,想来是赦了云宝所致。 看不出他这样的人,还挺有护幼之心……贾环想得有些出神,一时盯着小雪貂入了迷。 “你……这是怎么了?你有花癣?” “嗯?”贾环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发现自己右手背上起了一片红斑,“糟了。” 这时候的蚊虫应当是不多的,现又是白日里,所以他并未在意。 只是方才经过一片荷湖,这院内又多花树,他便该想到此处花香盈动会招小飞虫。 前日才说配香包的事,偏赶上今日就糟了祸了。 还没再说话,谢俨见他侧颈又凭白生出一片红斑,只以为是犯了花癣之症,“来人,传太医。” 贾环连忙说,“不是、不是花癣,许是没注意叫小虫子咬了,回去抹些膏药便是。” 花癣之症说白了就是花粉过敏,但贾环真不是,显然谢俨不信,定要请太医来看。 “那便请张友士张太医吧,我的身子他一向知道如何下药。”既然再三解释也没用,太医说的话他总该信了。 等太医的间隙,两人还一起吃了顿饭,为着忌口,谢俨只让上些清淡自然的菜。 看着乌云和雪球的狗饭都有鱼汤牛肉,贾环又闭了闭眼,“……” 好容易太医来了,进定城侯府却是给贾环看病,张太医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哎呦,怎么又这么着了。” 贾环伸出手给他看,“去年的药还能用么?” 张太医先给他把了脉,又近些仔细看了看他的右手,“还是搅些新鲜的用罢,去年的药气不足了,效用没那么好。” 谢俨站在贾环旁边,直接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让太医看,净玉白雪一样的侧颈上生出巴掌那么大的一片红斑,“只是让小虫子咬了,就成了这样?” “夏日里的蚊虫不止沾了腌臜气,也有两分瘴毒,若是旁人自然不怕,只是……三爷有些不同。”贾环内里弱,也体现在皮肉上,受不得此类叮咬。 张太医给新搅了些药膏,再写了驱虫的香包方子给贾环,嘱咐让配好别忘了日夜佩戴。 坐在石凳上,谢俨接过青玉小罐给他上药,贾环也没敢动弹。 那边雪球又把云宝浑身舔了个遍,他心里深深觉得,今天来定城侯府这一趟简直是莫名其妙。 于是实在有些坐不住了,等上过药便道,“今日不巧,我还是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访。” “不急。”谢俨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指,让管家的去药房将香包配了两个给贾环先戴着,免得这回去一路又无辜添了什么在身上。 贾环将香包系在腰间,再牵起乌云和雪球脖子上的锦绳,“本是来送礼致歉,不想叨扰了半晌。倒因我体弱,反而劳烦侯爷为我请医问药,实在有愧。” “无妨,你来时好好的,走时却这样,有愧的是我才对。” 谢俨将小雪貂放在肩头,敛着双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又道,“我送你。”于是一路将人送了出去,看他好好上了马车才转身进府。 钱槐一见他的样子便知又是被小虫子咬了,“这下好了,等回去姨娘可有得说你了。” “这还用你说?”贾环哼了一声,有些不大高兴,回想起谢俨给他上药的时候指尖凉凉的触感,莫名觉得有些臊的慌。 马车路过街上从月福楼门前走,他想到自己中午吃的是清汤寡水,贾蓉宝玉他们吃得定是盛宴佳肴,于是更不高兴了。 一路进了荣国府,贾环回到甘棠院便说要洗澡。 “哎呦我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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