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偏逢连夜雨,午后的地动引得山里的野猪发狂,闯进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光是一头野猪怕也有三五百斤,个个獠牙尖长,浑身黑毛,凶猛无比,一行足有六七只。 天气恶劣,体寒伤身,宽阔平原本是用来躲避山洪的,却瞬间成了野猪的猎场。 随行的护卫连忙将几个体弱的文臣带离,“侯爷,雨势太大,怕是难以围狩,还是先往四周撤吧。” 但那群野猪却不给他们这个商量的时间,带着震山的气势奔向四处躲避的大臣们。 薛玄搭起长弓,凝神屏息,利箭势如破竹对准领头的那只野猪额间而去,箭矢锋锐狠狠没入,“侧生!” 侧生见状连连从后方又补了两箭,最大的那头野猪终于轰然倒地。 周围的野猪四处横冲直撞,似乎是被他们的行为惹怒了,直直冲着薛玄而去。 “侯爷!!” 想到当时的场景,芦枝还是心有余悸,“幸好侯爷躲了过去,否则咱们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当时众人被冲得四散,只得先离开那处被野猪群霸占的平原。 队伍在暴雨中行进,在路过一处矮坡时躲避不及,山上滚落的碎石砸伤了不少人,薛玄为救一位上了年纪的阁老,也未能幸免。 他唇角沁出了一丝血迹,声音发哑,“余震停了,来时经过东南方有一处山谷,那里开阔,能瞧见上山的官道。” “侧生,你和芦枝去沿路留下记号。” 二人领命去了,薛玄便带领其余护卫与朝臣后撤至山谷中避雨。 薛玄的身子一向很好,只是他心里记挂着贾环岁试出榜的日子,想赶在那之前回京。 连日赶路本就耗费精力,又遇上暴雨和地动山洪,身上的伤也都还没缓过来,没两天就发起了高热。 今日雨一停,侧生便带着芦枝、还有几个只受了剐蹭轻伤的官员出了山谷往外走。 薛蟠带着人在山中四处寻找,终于在一棵大樟树的树干上找到了绑着的织金双鱼宫绦。 他的随身小厮双眼一亮,“二爷!这系的是家里的绳结,一定是侯爷他们留下的。” “果然是。”薛蟠将宫绦解下来紧紧握在手里,他看着绳结交叉的痕迹,拧眉道,“一定有人受伤了……快!往东南方去!” 所有人都集中往东南方去,路过一处树木横断的平原,那场景看着都让人触目惊心。 知县暗道不好,“糟了,这是野猪发狂的痕迹,快,赶快找。” 原本在山上搜寻的官兵终于在一个泥泞的山坡上遇到了侧生和芦枝,薛蟠见到他俩也是松了一口气,“怎么只有你们?哥哥呢!” 侧生把背上的芦枝放下,“侯爷身上的高热始终未退,还和其余伤者留在山谷中。” 知县忙让随行上山的大夫跟着众人前往。 山谷内留守的人见到前来寻找他们的救援,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群官员大多都是没受过什么苦的,何况是遇上这样可怖的天灾,就连哭出声的也大有人在。 薛玄身边有个年轻的白面文生正在照顾着,但因为缺少医药,所以伤势总不见好转,现下还是发热。 “哥哥……”薛蟠忙让大夫先给众人医治,“趁着雨停了,赶紧下山。” 薛玄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广元府知府的宅中,“咳……咳咳。” 一碗温茶递到唇边,他喝下才觉得好受一些,“今日是什么时候了?” “九月初三了,陛下才收到信就派遣了一千精卫来广元,好在哥哥没事。” 妈和妹妹都还不知道,倘若哥哥真的出事,他都不知回去如何面对亲人,还有环儿…… 门被推开,那位姓杨的白面文生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轻声道,“侯爷,药好了。” 薛蟠伸手接了过来,“你也去歇着罢。” “能照顾侯爷是属下的荣幸,属下不累。” 杨陵本只是鸿胪寺一八品主簿,平日里哪有能接近永宁侯的机会,便是此次同行出使南域,他也和侯爷说不上什么话。 却不想回京途中遭遇天险,队中官员老的老伤的伤,偏只有他没事,才能得此契机照顾病重的侯爷,这何尝不是一种机缘。 永宁侯清贵端方,威严俊美,他早已有心自荐,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若是能搭上这条大船,往后的前程…… 不想这位薛二爷不知趣,接过药就让他出去了,“哥哥有我照顾就行了,这位大人请回吧。” 杨陵朝着半靠在榻上的男人投去一个含情不舍的眼神,却发现薛玄连看也没往这边看一眼,最终只得悻悻离去了。 薛蟠奇怪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将药端了过去,“哥哥。” “环儿的岁试早已放榜了罢?”可惜,他到底还是没有赶上,不能亲自去为贾环庆贺。 说到这,薛蟠心里陡然一惊,语气也不免慌起来,“环、环儿……他、他岁试很好,得了同场第一呢。” 薛玄垂着的眼眸微抬,“这么好的名次,你结巴什么?” “名次是好,但是环儿病了,那日他得知了你出事的消息还、还呕血了……” 他说完也不敢抬头看,又连忙道,“哥哥放心,我已经传信回去了,百里加急,不过明日就能到京城。” “咳咳——”薛玄捂着胸口,只觉得气血上涌,眼前一阵花黑,“什么时候你能知事,也该到我合眼入棺的时候了。” 薛蟠急得抓耳挠头,又赶紧给他拍背,“哥哥不让环儿先知道,等回去他也是要生气的。” 这话说得倒也是…… 他只得将随身的万参丹含了一丸,“去备马,即刻回京。” “哥哥!你的体热才退了些,怎么能连夜动身赶路呢!”薛蟠难得自省,觉得自己说话是不是真的很不合时宜。 薛玄掀开被子起身穿衣,见他还呆着,抬腿就踹了一脚,“还不快去?” “哦哦,我就去,夜里风凉,哥哥穿件大毛的斗篷才好。” 芦枝还在养病,薛玄便只带了侧生和薛蟠,三人在夜色中没有惊动谁,只留了封信就策马往运河码头而去。 次日一早杨陵穿戴整齐到了薛玄房外,却见门窗大开,只有两个婆子在打理屋舍。 “侯爷呢?” 婆子看他也是官员打扮,便如实道,“大人不知么?侯爷昨夜便起身回京了。” …………………………………… 贾环收到平安信的时候是初四,初五薛玄就到了京城。 他几乎一路都未曾停下歇息,才进京就往大观园来,离开的时候川蜀似乎又下雨了。 被温暖日光笼罩的月蜃楼,少了几分秋日的苍凉,花盛犹如春日。 晴雯才端着没动过的早饭走出卧房,随意往楼下一看,就见薛玄正沿路走来。 她面上立刻转忧为喜,忙回身推门,“三爷!侯爷、侯爷来了!侯爷回来了!” 贾环闻言便从榻上起身,连穿个鞋的功夫都嫌耽搁,赤脚跑到二楼栏边往下一看,果然是薛玄。 说不清此刻心中是什么滋味,虽然昨日得了平安信,但那和人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还是不一样的。 薛玄见他从房中跑出来,连脚步都加快了许多。 二人一个站在高楼上,一个站在花丛中,遥遥相望。 多日未睡,薛玄疲倦的双眸瞬间泛起笑意,“环儿。” 晴雯见状便赶忙下了楼,迎着他往楼上去,“三爷这几日熬得太狠,饭食也几乎没吃,侯爷可要劝劝。” 他径直上了二楼,见贾环只穿了一件宽袖素衫,瘦得几乎挂不住衣裳,“环儿……”薛玄立刻便将身上的墨狐裘衣解了下来为他穿上。 贾环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薛玄,让抬手就抬手,显得乖极了。 “好环儿,怎么把自己养得这么瘦了?”他捧着贾环的脸,疼惜地在额间、眉心、眼皮上亲了亲,“乖,这几日没睡好是不是?咱们先进屋。” 薛玄一把将人抱起来往卧房去,只觉得怀中人轻得过分,不免叹了一声,简直不知要拿他怎么办好了。 可真要心疼死了。 贾环的嗓子几乎和薛玄一样哑,喏喏道,“夏天就会养回来的。”他被放在床榻上,伸出手摸了摸面前人的脸,“你是不是生病了?” “只是有些发热,很快就会好的。” 薛玄拧了帕子给他擦了擦脚心,把人放进被窝里,“睡一会儿好么?只当陪我歇歇。” 贾环点点头,缩在柔软的被子里没有说话,直等到薛玄也换好衣裳上了床榻,才趴过去蹭蹭,“给我看看你的伤。” 薛玄一向拿他没法,便解开了素衣上边的系扣,慢慢将衣裳褪了下去,紧实的腹肌上是一大片青紫的淤痕,锁骨上也有。 拨开身后发丝遮住的地方,贾环看到他肩后还有两处淤伤。 “怎么……伤成这样……” 他身上的伤看着吓人,但也不算太严重,只要养一养就会好的,“蜀地多阴雨,加之地龙翻身,百姓伤亡才是真严重。” “我已经让芦枝留了信,蜀中商会对府衙会全力相助。” 知县在山上搜寻出使南域的使臣,知府在府中调配各处,忙得连薛玄的面也没见上。 “薛蟠去的时候,我让他多带药材和粮食,应当也能派上用场。”听到伤亡,贾环心里也不好受,天灾和人祸他都同样讨厌。 薛玄不愿看到他心里难受,便岔开话,伸手戳了戳他的脸,“环儿岁试得了同场第一,这样厉害,我还没送上恭喜呢。” “那也没什么……”他这几日伤神,是见到薛玄回来才好受了些,“我这有药,等会儿让晴雯给你熬一些。” 他也伸手戳了戳薛玄——的腹肌。 那处还是硬硬的,没有被山石砸软,贾环甚至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弄得轻笑出声。 但下一刻他又觉得自己笑点奇怪,立刻收敛了勾起的唇角。 薛玄却凑过来亲了亲他的鼻尖,“还是笑着的时候最可爱。” “不笑的时候就不好看了?”贾环向来爱挑他的刺,皱着鼻头哼了一声,“我偏就不笑了。” 薛玄满心满意的柔软,将人抱进怀里,“笑不笑都好,只是我觉着笑是高兴,我喜欢看你高兴的样子。” 二人青丝交缠,铺了满床。 帐子里还留有昨夜熏的百合香,如今却混入了一丝雪落香栀的气息,让人闻之欲醉。 一连几日没有睡好,贾环伏在薛玄怀里,觉得舒心且温暖,不一会儿就升起了铺天盖地的困意。 “环儿……”他本还想说些什么,低头却见贾环已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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