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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的师妹撞在一起。他正踌躇是否要礼让一番,便见清仪面无表情地越过了他,朝下方走去。纯钧仙上见状也不敢在这方面谦让,赶忙跟了上去。要知道,修真界良才美质百年难遇,手快有手慢无,真的因为好面子的问题而错过了,那可是深更半夜都会把肠子都悔青了的蠢事。 两人一前一后地经过了香火炉旁的案桌,各自从三宝瓶中取了一枝白枝桃花。一旁的内门弟子见了,也连忙捧着装有金李的瓷盘跟了上去。 宋从心正在想东想西,冷不丁地,眼前突然闯进了两枝开得格外雅致清丽的桃花。那娇嫩的花瓣儿上还沾着几滴剔透的雪水,欲掉不掉地轻颤。 宋从心茫茫然地抬头,便看见曾有赠书之情的仪典上尊与外门大比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持剑长老都拿着白枝桃花。两人负手而立,就那样看着她。 那边厢本该奏乐的内门弟子,不知不觉间都把乐器放下。本该温情脉脉的择捡仪式,一时间安静得针落可闻,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一道稳陈持重、宛若坚城般的身影自上首拾级而下,那个坐镇山河近千年都不曾收过徒弟、虽有「天下师」之名号却从未与任何人缔结过师徒之缘的正道魁首,也从三宝清净瓶中,缓缓地取出了一支美丽的桃花。 白枝桃花,一种上清界才有的灵植。其枝纯白如雪,其花似有春景凝上。它是如此的清艳绝伦,纯美无害。 可此时此刻,那个男人朝着宋从心一步步地走来,白枝桃花被他握在手中,竟好似一柄下一刻便能斩裂苍穹、撕碎大地的宝剑一样。 第37章 内门弟子 明尘上仙将白枝桃花递到宋从心面前时, 宋从心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是的,她的确是想过投入明尘上仙门下,以「明尘上仙座下之剑修」自居, 以此蹭一些明尘上仙的声望。但是她可从来都没敢奢望过明尘上仙会收自己为徒啊!择捡仪式递桃枝可跟那些被挑完后统一收入内门的记名弟子不同,这桃花递出去了,那可就至少是一个「入室」啊! 仅比「亲传」差一个等级的 「入室」啊!能佩六品剑徽, 地位堪比内门的管事长老了啊! 明尘上仙这递出去的哪里是白枝桃花,分明是搅动这天下风云的一柄剑啊!没看到持剑长老和仪典上尊都不互相较劲了, 全都扭头看他了吗?! 宋从心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持剑长老显然没想到,自家那个孤孑千年仿佛要永远这么下去的师兄居然生出了收徒的念头。想到孤僻高绝的掌教师兄终于迈出了这历史性的一步, 纯钧心里竟然有些欣慰。 纯钧仙上算是无极道门内门长老中收徒最多的。毕竟他看见优秀的苗子就好像看见了一把锋利的宝剑。他有收集名剑的癖好,自然也有喜作伯乐的好心。虽然眼前的这位女弟子也是稀世罕有的良才美质。不过他与掌教师兄都是剑修, 他能教的,师兄同样能教。但师兄能看得上眼的弟子, 这千百年来也就这么一个。纯钧想了想, 自己便退了一步。 他顺手便将自己手里的白枝桃花递给了落后宋从心一段、恰好居于第一阶的弟子令沧海。他对这个弟子的印象也十分深刻, 因为令沧海弟子令牌刻录的影像中, 他对着被糊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符文的悬黎浮石骂了整整半个时辰。每一句都稳稳地砌在了纯钧仙上的心坎上。 那真的暴殄天物啊。纯钧仙上想起那块悬黎浮石都觉得窒息。但他又想到那块悬黎浮石救回了那么多人的性命, 便也摇摇头, 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他记得令沧海说过,那块悬黎浮石是他准备送给师尊的拜师礼。既然天意让他为苍生用掉了那块悬黎浮石, 那他们成为师徒便也是天意。 令沧海看着纯钧仙上递过来的桃枝,一点都没嫌弃它本是要递给另一个人的。他满面喜色地行了个弟子礼,从一旁内门弟子捧着的托盘中取过一枚金李, 还赠纯钧上仙。一人交换白枝桃花与金李之后,这师徒之缘便算结成了。 于是,仍旧站在宋从心面前的便只剩下仪典上尊与明尘掌教了。 长老与掌教分庭抗礼,气氛一时间凝固到近乎尴尬的境地。明尘上仙千百年来第一次生出收徒的意愿的确不假。但仪典上尊也并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她知道自己与掌教师兄相比实在太过式微。然而她抿了抿唇,还是决定争取一把。 “本座虽不长于武艺,但可教你修一颗上善清净之心。”因为宋从心是跪着的,为了让她与自己对视不会太累,仪典长老微微俯下身,素雅清丽的长摆都迤逦于地,“本座不敢说从此往后便让你平步青云、仙途永昌。但本座定会保护你,引导你,直到你不为尘世而苦,修得明净之心。” 宋从心没有料到仪典长老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愣怔了一下,眼里映入仪典长老那张寡淡却清雅如菊的面庞。 仪典长老给人的感觉总是淡淡的,她就像水云一般,行止从容,气韵娴雅,时常给人一种温柔悠远的宁静之感。 曾经,那个平平无奇的外门弟子每天坚持不懈去上枯燥礼法课的原因,就是想见见这位长老。 她曾经……就是她所憧憬、仰慕的道。 “我无法承诺你什么。”宋从心微微有些失神的刹那,意识到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的明尘上仙便已开口,这个与宋从心臆想中的正道魁首略有不同的男人,他在他人面前从不用那些高贵的自称。反而总是自称「我」,「相反,你以后所走的道,会很累,很苦。」 清仪道人听见这话,忍不住颦蹙,偏头看向自己的掌教师兄。 “这是一条看似光芒万丈、实际遍布坎坷荆棘的长路。甚至有时,就连光芒都会消隐而去,而你行于其上,看不见终点,也看不见归途。”明尘上仙用他那顿挫独特的语速,缓慢却语句清晰地描述,“这是一条很痛苦也很漫长的路,但” 明尘上仙垂下了眼眸:“会有许多人与你一同栉风沐雨,和你一起并肩而战。因为这条路最终通往的不是青云,而是众生。” 那是一条,艰难、坎坷,却绝不会孤独的路途。 那也并非仅仅只是,一个人的道途。 “一个愿为众生拂雪的孩子,最后必然会走向这条长路。”明尘上仙垂眸看她,宋从心发现他宽大广袖下露出的手上戴着银白色的腕甲,那腕甲的样式有些奇怪,比寻常护腕要长一些,严严实实地盖住了手背与掌心,只露出五指。 “但是这条路上,若是没有人引导,不是半路崩阻,便是心魔丛生。” 因为这条路会与大部分修道者追寻的「超脱」之道相违逆。它寻求的,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超脱」。 “我愿意成为你的引路人,带你走上这条长路。在你无力为继时,成为不让你下坠的绳索。” 明尘上仙的语速缓慢,他口中吐出的话语与其说是承诺,倒不如说是陈述。 不知道为何,伴随着他说出的一字一句,宋从心竟觉得自己略微有些浮躁的心绪忽而间平和了下来。 她缓缓地从地上站起身,看着明尘上仙线条冷、却永远平静且令人安心的脸庞。半晌,她突然转身看向仪典长老,对她深深一躬。 “感谢,您的厚爱。”宋从心艰难地吐字,她刻意压制着自己的地脉之声,因此吐出的话语沙哑而又粗沉,“您曾经……是我的道。” 说出这一句话,宋从心莫名觉得胸腔内的血肉一烫,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坠在沙尘与泥土之上。 非常隐晦,且没有被任何人看见。她深深地低垂着头颅,亲眼看着那一滴泪泅染在地上。 “但因为一些原因,我现在已经无法继续这条道了……” 如果她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未来,如果她不曾被牵连进那场笼罩尘世的阴谋。如果她不知道真相还隐藏在云雾之后……或许她的选择会有所不同。 但凡事没有如果。她很感激仪典长老,真的。因为她递出的白枝桃花让宋从心再一次的意识到,她不是天书故事中的那个「大师姐」,从来不是。 宋从心说完,清仪道人便愣怔了一瞬,她有些遗憾的怅惘,轻声道:“这条路很累,它不会背离你的本心吗?” 宋从心摇了摇头。她其实并不确定这条路是自己的本心。但至少,她知道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 “那你……”清仪道人抬手,以食指指节轻拭她的眼角,“以后还望多加珍重。” 宋从心微微一笑,点头道:“好。” 知道宋从心心意已决,清仪道人虽然遗憾,却也没有勉强。她稍微退后了一步,一旁的内门内弟子便走上前来,奉上盛有金李的托盘。 宋从心从瓷盘中取过一枚金李,双手奉着递给了明尘掌教,明尘上仙接过了金李,将白枝桃花赠予了她。 直到两人交换了信物,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长老与弟子们这才回过神来。他们终于意识到,掌教竟然真的收徒了。 “恭贺掌门喜得佳徒!”管事长老最先反应过来,大声喊道。 “恭贺掌门,喜得佳徒!”众弟子齐声附和道。 面对排山倒海般的贺喜声,身为事件主人公的两人神情却只是寻常。明尘上仙双手一合,那枚金李便消失在他的掌中央。 之后,内门长老们也陆续下场,亲自挑选自己觉得不错的弟子。 清仪道人惯来是个讲礼法的雅致人,跟持剑长老这种不拘小节的不一样。第一枝桃花没有送出去,她便让身旁随侍的弟子换了一枝。而后便将白枝桃花递给了同样居于第一阶的纳兰清辞与鹤吟。 清仪道人身为仪典长老,修行的多是沟通天地阴阳的秘术。这恰好契合了纳兰清辞的家学与鹤吟「巫医」的传承,因此两人都满含欣喜地接下。 武系的执法长老是个铁面无私、不苟言笑的中年女修,她鬓发高绾,只簪了一枚简素典雅的乌木剑簪。她看过此次九婴灾变事件刻录的影像,对云依与苏白卿这对神思敏捷、机变灵巧的师兄妹印象深刻,同时也对熟记律法、擅计权谋的施妤颇有好感。 云依与苏白卿无所谓,他们觉得只要拜在同一人门下便是好的。施妤没想到自己会得到执法长老的赏识,但也满心感激、顺势而为地接下。 佐世长老挑选了梁修、齐照天,前者是因为其人稳陈持重、行事妥帖,后者则是因为心性浮躁。但根子不坏,佐世长老觉得他缺点管教。 鹤吟与梁修的小师弟白庆被许久未出天经楼的文系司书长老选中,这位长老是位身形清瘦、沉默寡言的青年,他通常不理俗务,只在天经楼中带着一大批弟子进行着各种研究。他擅钻研,也是无极道门中杂学修行最广的大能修士,丹道符箓魔纹炼器,他都不仅仅只是「略知一一」。 武系的经司长老负责的是主宗与各大分宗以及俗世的接洽,是济世堂的主要掌管者。这位长老外表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脸蛋有些婴儿肥,很是爱笑,笑起来还有两颗小虎牙。她收了应如是作为入室弟子,据说清宇玄门出身的应如是是这位长老的曾曾曾孙辈……看着性格乖戾张扬的应如是老老实实地跟在这位秀气可爱的长老身后,已经见识过应如是脾气有多臭的弟子们都神情微妙,深感这画面荒谬而又好笑。 而另一位,曾经在北荒山中与应如是爆发过争执的广成子则被文系的诲明长老收入了门下。这位长老负责的是宗门内诸多弟子的课以及教习内容,这位长老看上去年纪有些大了,鬓发与胡须尽是霜白。这位慈祥的老者喜欢勤奋踏实、心性淳朴的弟子。 除此以外,其他长老也或多或少,都收了几名弟子。 往年,从来没有过那么多位长老同时招收弟子的盛况。 即便如此,身为明尘上仙千百年来唯一一位可称「嫡传」的弟子,宋从心依旧是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赐圭璋,敬师茶!” 宋从心和其他弟子一同从一旁的管事弟子手中接过白瓷茶盏,在明尘上仙座前的蒲团上跪下,正准举高茶盏时,却听上首突然传来一段谈话。 “师兄,我再确认一下,你是准备收入室弟子,没错吧?”佐世长老问道。 明尘上仙道:“不,是亲传。” 宋从心手一抖,险些当场把茶盏给摔了。 第38章 内门弟子 如果压力此时能化作实体, 那宋从心觉得,自己大概就是那只被镇压在五指山下、死活吃不到桃的猴了。 「亲传弟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概念呢?这么说吧,如果《倾恋》原故事中身为记名弟子的「宋从心」和身为入室弟子的灵希之间的身份差距有如云泥之别,那「亲传弟子」和「入室弟子」之间的区别就好比拥有法定继承权的嫡长子和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养子。 说个最简单直白的点万一明尘上仙出了什么事, 身为「亲传弟子」的宋从心有资格继承他的全部资源以及财产。就算她冷心冷肺, 一颗灵石都不分给其他弟子,那也是合情合理、无人可以指摘的。 眼下发生的事换做前世的话来形容, 那就是世界首富突然指定你作为他全部财产的唯一继承人, 并且此项决定具有法律效力, 即刻开始实施。 宋从心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拿稳那盏茶的, 这回别说众多弟子了,就连几位内门长老都忍不住露出了惊诧的神情。 “师兄。”武系的掌泉长老外表是少年模样,看上去清瘦文弱。但其本身却是个相当精明能干, 擅钻营筹谋的人, 只听他言辞委婉地规劝道, “师兄要不要再考察一段时?先收入室, 之后再升嫡传也不迟。一下子便把这个孩子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也怕木秀于林,过刚易折。” “她继承的是我的道,而不是无极道门的掌教之位。”明尘上仙沉声道,“她目前,仅仅只是「明尘」的弟子。” 众长老们听见这话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确实如此,无极道门的掌教之位没有「同脉相传」一说。从第一代传承至今,无极道门的掌教之位向来都是能者居之。若是「无极道门掌教唯一的弟子」,这个头衔对于现在的宋从心来说确实有些光辉太过, 众长老也担心随名而来的过度期盼与恶意会乱了这个孩子的向道之心。毕竟过早地搅进权力纠纷之中,对于修道者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但明尘上仙的意思是,宋从心目前仅仅只是拜在他个人名义下的弟子。也就是说,目前宋从心在内门中的待遇并不会比别人优越多少,一切份例都比照其他内门长老的亲传弟子而来。至于无极道门掌教之位的继承权力,还是需要弟子自己去努力争夺「席位」。 鉴于目前的无极掌门修为高深、寿数久长,内门基本没有人闲得没事做去争这个席位。但内门同样存在实力排序以及良性的竞争。 不过这个孩子……掌泉长老想到三百多名弟子自动自觉让出来的首位,所有弟子都对她心悦诚服、众望所归的模样。再加上这一届收入内门的弟子多达百余人……这个名叫「宋从心」的孩子,恐怕刚进入内门就会以极其强势的姿态步入席位竞争榜,并迅速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班底。 真是雏凤清于老凤声啊。掌泉长老在心中发出了无声的喟叹,见掌教师兄心中有数,便也不再多话。 明尘上仙接过了宋从心递来的敬师茶,不知是不是诅咒的缘故,她的手依旧有些控制不住的轻颤。 实际上,不管是内外门的弟子还是诸位长老,只要是眼睛没有受伤的人,基本都能看出少女显而易见的异样。不管是她鬓边两侧尚未完全褪去、颜色诡异的青绿色纹路,偶尔吐气时瞬间化作白雾的气息,还是她过于惨白的面色与略显僵滞的肢体,看上去都仿佛将要被冷冬磋磨致死之人。 虽然她的神情始终都很平静,但看着少女掩盖不住颤抖的十指,便可以感受到她正忍耐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苦寒。 实际上,宋从心觉得,诅咒可没有明尘上仙的一系列行为来得吓人。 明尘上仙浅饮了一口拜师茶后,便合上杯盖,将其放到了一边。他从一旁铺着丝绸的竹篮中取过一枚精美的圭璋,回赠予了自己的徒弟。 得了圭璋便应该改口,宋从心张了张嘴,艰涩道:“师尊。” “我在。”明尘上仙回应,伸手覆住了她的天灵,“本该是由为师来为你取道号的。但那个道号你喜欢,为师也觉得不错。” “孩子,从今往后,你便是我无极道门第二十一代内门弟子,明尘之徒,道号「拂雪」。” “愿你从此行于己道,无愧本心,无悔于世。如你所言那般,为众生拂雪。” 明尘上仙话音刚落,宋从心正要低头应是,冷不丁地,脑海里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叮叮咚咚的声响,吵得她脑袋一懵。 …… 密密麻麻的信息冲刷着宋从心的识海。然而面对师长的教诲还走神却是大忌。宋从心连忙喊停了天书,准备等回去后再详细查看这些信息。 “不舒服吗?”明尘上仙看出了宋从心的不适,他相当自然地拉过宋从心的手,二指摁于她的脉搏,将浑厚却温和的灵力渡了过去,“诅咒在身,身体也尚未康复。不必勉强,先去休息吧。”说完,便招来一位管事弟子,让其为宋从心带路。 按理来说,长老们收了亲传弟子往往都还需要焚香开坛、祷告祭祀,算是告知天道一声,让这段师徒之缘在天道面前过个明路。但眼下谁都没想到掌教会收徒。身为无极道门主殿,明尘上仙收了亲传弟子之事定然是不能敷衍了事的。所以只能暂时搁置,留待后再筹备了。 宋从心也没有勉强,很快便跟着管事弟子离开了择捡仪式的广场。她被暂时安置在一处僻静的庭院当中。 清雅素净的庭院,没有多少装饰以及摆设,显然,并不是给人常住的房子。 等到管事弟子一脸恭敬地离去之后,宋从心这才倒在软塌之上,开始查看天书庞大的情报流。 当她的灵识落入天书之中,宋从心这才发现,天书内部的空间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眼下展现在她面前的便是一片纯白,却又仿佛有灵雾缭绕的空间,周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而摆在宋从心面前的是三样东西:一张绘有山川湖海的绘卷、一局黑白子纠缠作阴阳太极图样的棋盘、以及一册不停闪烁着星宿图样的名录。 宋从心伸手分别触碰了这三件物品。身为天书的宿主,她只需要触碰便,识海中便会出现关于这些物品的相关注解。 在宋从心拜入内门的瞬间,天书似乎也完成了自己的升阶。正如天书先前所说的一样,它开放了一些新的权能,并对旧的权能进行了整合。 原本的时境、空境、演武场、各种资料的存储等被统一整合成了一张名为《九州山河图》的卷轴。 而追时衍化、信息推演以及《倾恋》这本话本故事昭示的命运轨迹则被整合成了《阴阳逆生书》的棋盘。 至于这本不停闪烁变换着周天星宿图样、似是一本名册的《周天列宿录》,应该就是天书开放的新权能。宋从心的指尖才刚触碰到这本名录,便见那星辰之书凌空飞起,从中瞬间飞出了无数张人物的小像。宋从心匆匆一瞥,只能发现那些似乎都是她在北荒山中记录下来的修士弟子。 不等宋从心细看,漫天飞舞的人物画像中突然飞出两张,悬停在宋从心的面前。 其中一张小像,男子持剑而立,眉眼冷、气质如山,旁边题字「明尘」;另一张小像,少女怀中抱琴,两鬓绿纹,题字「拂雪」。 鬼使神差的,宋从心点了一下自己的那张小像,却见画像突然泛起了柔和的金光,密密麻麻的信息如水流般印入了她的识海。 宋从心 身份:无极道门内门弟子、明尘上仙亲传 存世:二十三载(神魂未知) 境界:(正处于「心胎躁动」状态) :小有名气的内门弟子(原:平平无奇的外门弟子) 无极道门外门大比之上,徒手折断南通天师齐珩亲传「无争之剑」。 幽州北荒山九婴灾变事件破局之人,临水河畔临阵突破,斩杀九婴。 天载子午十二年,正道魁首明尘上仙收其为亲传弟子。 存世二十三载,自创玄阶战技(目前尚未传开)。 目前于修真界中创下「骨龄未过三十突破至心动期」的天才记录。 持有缄物:地脉山主之心(已融合)、深林苍古之忆。】 被巨大信息量冲刷得回不过神来的宋从心眼神涣散:“……” 啊?什么?好像看到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东西! 第39章 内门弟子 宋从心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因为过于在意山主之心带来的后遗症等问题, 她忘记了自己已经突破了心动期。 她骨龄未满三十岁, 虽然神魂两世加起来的年纪不止,但在修真界, 骨龄未满三十便突破心动期的确是一件不得了的事。先前也说了, 融合期到心动期的境界跨越看似是一个小境界,实际却是质的改变。这个境界跨越没有足够的阅历与心境的积累,是万万不可能达成的。 也正因此, 目前修真界中突破心动期的记录是骨龄三十七岁, 这项记录的保持者乃是中州修真大族姜家的天才女修姜恒常。不过因为这个记录是目前修真界中最大的情报组织明月楼建立后才逐渐流传下来的, 以前有没有过在更年轻的年纪突破这个关卡的天才修士,谁也说不准。 至少就宋从心知道的, 明尘上仙的情报就没能被明月楼记录在案。在这件事上, 明月楼几次三番遣人上宗想要探访一些关于明尘上仙的情报消息,却是屡次被拒。明月楼心有不甘,屡败屡战, 屡战屡败, 执拗到几乎都让人觉得有点可怜的地步了。 但不管如何,宋从心目前这个「骨龄未及三十突破心动期」的记录, 在年轻一辈的后起之秀中已经是一骑绝尘, 无人能比了。 这是宋从心忽略的第一件事, 而第二件事,便是她一直苦恼于山主之心的后遗症,而忘了心动期「心胎躁动」这一道命坎。 心动期是漫漫修真路上较为危险的一个阶段, 因为心动期修士很容易陷入「神思易动, 灵识不稳」的状态,这个状态便被称为「心胎躁动」。这个状态下的修士容易走神、失控、难以静心修行。轻者不过是难以进入坐忘之境或是对自己道途的真意产生迷茫,重者, 走火入魔、暴起伤人等事也不是没有过。一般来说,修士在进入心动期间就要做好心理准备。但宋从心是临阵突破,显然没有提前准备后手。 难道我现在正处于行为失控的状态吗?宋从心抱着自己的脑袋,开始怀疑人生。 宋从心隐约意识到哪里不对,但很快,她便又把自己眼下思考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心动期修士的思绪非常活泼跳跃,宋从心看见天书升阶后出现了不少新的权能,脑子里却冒出了一个奇异的想法。 “天哥啊,你不觉得,只有我一个人使用你。实在太浪费了吗?” 天书:“……” 宋从心看着天书的新权能,不觉欢喜,反而十分苦恼:“我只有一个人,一个脑子。我就算再怎么学,也学不完你储存的知识和各种道统啊。而有些事,就算我累死累活,做牛做马,最终都可能达不成咱们理想的效果。你这么好,就应该天底下所有人都拥有你,我怎能独占呢?” 天书沉默,它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在遇见宋从心之前,它也是有其他宿主的。但是那些宿主,要么把它视为所有物,不肯将它现于人前;要么便是将它视作某种「天道的眷顾」。虽也乐于将它所记载的知识传授给别人,却绝不会生出「让所有人共享」的想法。 因为天书是稀世罕有的宝物,同时也是一件具有实体、可以被独占的器物。 天书没想到,自己这一任看似怯懦柔软的宿主居然会提出这种可能。 “你看,这次北荒山九婴之灾也是如此啊。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就算我再怎么强大,我也做不到克敌制胜、力挽狂澜。但是所有人团结在一起,集合所有人的智慧与力量,我们才创造出了被正道第一人所认可的「辉煌壮举」。只有我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到的。”宋从心耐心地解释道。 都说宋从心人怂志短,但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有一种时刻自省、节制**的谦卑。 在桐冠城中,旁听了应如是与宣白凤公主的交谈,宋从心便萌生出了这样的想法。如今九州大陆子民难以开智是因为版图过大、国家分裂过多、通讯交流不便、文字语言不同,再加上贵族阶级的「愚民政策」,那有什么办法能绕过这些,将所有人都牵系在一起呢? “不过这事急不来,要徐徐图之。”宋从心深沉道,然后不过一秒,她又开心得像个准备把漂亮老婆炫耀给全世界的傻子,“我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天哥有多好!他们都应该跟我一样天天熬夜背五三,在演练场被打得死去活来,在心魔幻境里鬼哭狼嚎!这样,才叫公平啊!” 原本正默默感动着的天书一听这话。顿时暴起,砰的一声砸在了宿主的脸上。 …… 宋从心是个想到什么就会立刻付诸行动的人,这倒不是因为她的个人行动能力有多强。而是她担心自己自己的勇气会一而再,三而竭,最后什么事都成不了。 因为有意识地约束自己的这个小毛病,宋从心总会强迫自己提前行动。当心动期的后遗症降临时,她这种行为想法的跳跃感就变得更为明显了。 拜入内门的第一天晚上,宋从心握着宣白凤赠送的昆吾佩,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冷当然还是冷的,但宋从心感觉,自己好像快要习惯了。 《心修青莲诀》果真不愧是天阶的修心道法,在诅咒的迫下,短短几天,宋从心已经快从「行止坐忘」的境界进入到下一个阶段「和光同尘」了。 进入「和光同尘」之境的话,山主之心带来的诅咒或许便不会那么难熬。虽然无法驱散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苦寒,但宋从心的灵魂变得更加强韧,诅咒对其的影响便不会那么难熬。某种程度上,这个诅咒是祸也是福,想要摆脱这种苦寒,宋从心便不能生出怠惰之心。 第二天晨起之时,宋从心觉得自己的脑袋前所未有的清明,她还没来得及考虑自己昨进了内门后今天该干什么,便突然感知到院子外头有人。 宋从心站起身,走到窗边往外看去,却发现,天才蒙蒙亮便站在院子外头的,竟是十数名身穿管事弟子服饰的少年男女。 宋从心顿时便慌了,她连忙洗漱打理好自己,正准备开门之时,房门突然被人轻轻地叩响了。 “拂雪真人,打扰了。我是内门的管事弟子物生,奉掌教之命,特来为拂雪真人送一些衣物。”门外传来了一道清朗的少年音。 物生,「物得以生,谓之德」。宋从心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因为这位「内门管事弟子」,实际是掌教身边的「四奉剑」之首。 明尘上仙喜好清净,没有收徒,也不喜有人在旁侧伺候。但作为无极道门的掌门人,明尘上仙身边总要有人随侍。而这四名随侍弟子也是长老们从弟子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奉剑者」物生、守中、累土、若拙。这四名弟子在修道上的天赋或许不尽如人意。但每一个都精通十数种语言、擅长各种杂学技艺,随便拎出一个都是走出山门随时能代替掌教出面的可怕人物。 像以前身为外门弟子的宋从心,对这四人也从来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面。就算她在修道上的天赋强于他们,其他方面也依旧望尘莫及。 宋从心着头皮推开了门扉,便见一名身穿管事弟子服饰的少年对他深深一躬。宋从心伸手去扶,却被他侧身避过了。 “物生见过拂雪真人。”名为「物生」的少年微微一笑,清秀的眉眼,温文的气韵,只让人想起沅有茞兮澧有兰,“在下是内门的管事弟子,有幸随侍掌门身侧为之奉剑。今奉掌教之命,为拂雪真人准备一些内门的物件,之后也由在下为您引路,前往掌教所在的太初山。” 宋从心顿时明悟,物生今过来不仅是送东西的,同时也是提前过来打个招呼,见见掌教的亲传弟子。 宋从心沉默地点点头,不知道应该回些什么。好在奉剑者都是人精,物生抬起手挥了挥,他身后的十二名管事弟子便鱼贯而入。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个托盘,里衣、外袍、腰封、发冠、配饰……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全套内门弟子衣饰,还有一枚全新的弟子令牌。 那枚弟子令牌一看便与宋从心前往北荒山时佩戴的令牌不同,色如美玉,光线下似有流光溢彩。 之后,甚至还有两名弟子捧着沐浴净身的物品进了室内。 “此处院落后-庭皆有暖泉,真人可需几名弟子服侍?”物生恭敬道。 “不必。我不喜有人随侍。”宋从心下意识地拒绝,然而话音刚落,她便敏锐地察觉到几名弟子脸上划过明显的失落之色。 宋从心隐隐有些了悟,对于管事弟子来说,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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