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的,可能就是因为这样,不太合群。” “我自认为没有跟人长久相处的能力,但偶尔,有那么一两次,也曾想过……如果,如果我有一天我结婚了,我有孩子了,我一定……” 一定怎么样,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说下去。 他的喉结剧烈地滑动,好像无法喘气。 他也曾想过,有一天他遇到能在一起的人,有了孩子,他一定不会让他的孩子像他这样。 他一定要给他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不要像他这样摔摔打打,跌跌撞撞,孤苦伶仃爬上寒峰。 最好还能给他别的小孩都有的爱。 可是。 他怎么也没想到…… 被割开移植圣花,心脏也太疼了。 疼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剩胸口剧烈的起伏。 宁宿拍了拍他的手,“兄弟,别矫情。” 宁长风:“……” 等宁长风这个能力变态的男人,在开膛破心,移植圣花后,终于闭上眼,宁宿在圣水里洗干净手,离开了房间。 在门口,他回头看了一眼。 宁长风有一个非常优越的鼻子,躺着时更明显,山根高挺嶙峋,看起来有些冷峻。 只是眼尾的湿红,破坏了这份冷漠。 宁宿捏捏山根,关上了门。 他动作利落快速,出来的早,此时走廊里还没什么人。 宁宿推门走进对面的茶室。 移植房间窗户对着殿内下一层的花侍大殿,对面茶室的窗户对着花神殿外面。 马上要到祭拜时间,花神殿外跪了密密麻麻的信徒。 乌泱泱的人中,跪着两个小小的身影。 在宁宿刚看过去时,两个鬼小孩就抬起了头。 宁宿都能想到,鬼生抬头时,一定伴着那道脆生生又懵懵的:“嗯?” 也能猜到,阿绯那张小脸上,一定是傲娇的冷淡,但她眼里的光总是出卖她。 两个鬼小孩站起来看他。 小男孩不知道为什么,头上戴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白帽子。 小女孩黑黑的头发也扎成了一个丸子头,比他扎的好多了。 他们一个冲他招手,一个对他快速上下挥舞着两个小胳膊。 宁宿双手举起来,放在头顶上,给他们比了一个大大的心。 第71章 花奴 宁宿从茶室出来时,苏往生和祝双双那个房间还是没动静。 他正要下去看看,见圣女正向上走。 她问宁宿:“感觉怎么样?” 宁宿不答反问:“你刚才进去跟宁长风和祝双双说了什么?” 圣女也没有回答他,她走进宁长风的房间,看了一眼宁长风的情况,似乎是很满意。 “我刚才没跟他说什么,你说的话比我说的管用不是吗?移植很成功。” 不管是谁说,都是为了刺激被移植圣花的人,她当时选择告诉宁长风,也是为了今天让宁宿成功刺激宁长风。 宁宿接着问圣女,“你跟祝双双说了什么?” “祝双双和苏往生第一次是靠剪刀石头布,决定的谁先移植圣花,祝双双一直以为很公平。” 圣女扬唇说:“可是她不知道,苏往生那个新郎印,有迷惑控制的功能,是苏往生故意引导她赢了他的,我就是把这一事实告诉了祝双双。” 宁宿抬眼看向圣女。 她什么都知道。 知道他和宁长风的血缘关系,知道他们每个人的技能武器。 师天姝曾跟他说过,鬼主很可怕。 宁宿自己也意识到了。 在每个副本结束评级时,系统的评级和鬼主的评级权重是一样的,可以说是平起平坐。 每个副本的技能武器,其实应该是鬼主看心情,凭喜好赠给玩家的。 第一个副本《鬼畜》,有两个技能武器,红盖头和阴阳间,指向太明显了。 综合副本评级和技能武器,鬼主在一个副本里的权力不比系统少。 这些都说明了鬼主的强大。 他基本可以确认,这个世界的掌控者,或者创造者,应该就是眼前的圣女。 只不过,不确定,她究竟是鬼主、妖主,亦或是神主。 看影子这种简单方法,在她身上已经不奏效了。 在圣女要离开时,宁宿看着她的背影,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可能圣女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什么。 她一直以为她就是圣女。 圣女离开后,宁宿在水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 他一边看着宁长风,一边听隔壁房间的动静。 等到祭拜活动要开始时,还是没能听到动静。 宁宿的心一点点下沉。 他脑海里《鬼畜》中,祝双双给他糖果的几个画面时不时冒出来。 他忽然觉得这个房间很闷,走到窗口推开窗户,见苏往生正在下面开心地冲他挥手。 宁宿一愣,忽地笑了。 祝双双离开副本了。 她想到了。 宁宿站在窗口呼了口气。 花神殿没有其他好探索的地图了,看到花神殿花侍大殿的日和夜,见神的方法不难想。 剩下这些玩家,不知道是真的没想到,还是有想到但不想离开的。 不离开,是为积分,为武器,为地图,为任务,还是为其他? 宁宿看了一眼还在睡的宁长风,起身去参加祭拜活动。 他把昨晚的四瓣血花放在神像手指间,跟着外面的人一起唱赞歌,当外面开始祈祷时,他从手掌上跳下,黑锦袍从神像手指滑落,消失在走廊。 他从来不缺席祭拜,但从未向神祈祷过。 当宁宿回来时,宁长风已经醒了。 醒来的宁长风,情绪已经稳定下来。 他目光凄凄地盯着宁宿,“你又去祭拜你的花神了?” 他都这样了,宁宿竟然抛下他,去祭拜花神了。 宁宿:“别矫情。” “好。”这个刚移植完圣花的男人,直接坐了起来,他对宁宿说:“不矫情,你坐过来,我们好好聊聊。” 他说的很认真,指着水床旁的椅子,让宁宿过来坐。 宁宿愣了一下,走过去坐下。 他知道宁长风要说什么,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宁长风其实早就醒了,他醒来时宁宿不在,他把这件事好好想了一遍,决定开诚布公地跟宁宿聊一聊。 他已经错过儿子那么多年,不想再这么不明不白下去。 他是父亲,这件事他应该主动, 宁长风说:“圣女跟我说你是我儿子,我听到这话很震惊,但我立即就信了。” “我给你移植圣花时,心里就很慌,你的血在手上一直烧着我,我继承了古神血脉传承后,对血液很敏感,何况你长得那么像我。” 对最后一点,宁宿不置可否。 宁长风说:“圣女说,你早就知道我们的关系了,从见到我第一面就知道我是你生父了。” 他打量了宁宿一眼,见他情绪没什么起伏,才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不想认我这个爸爸,对我有怨恨吗?” 他说的很真诚,没有遮遮掩掩的东西。 他对别人也不屑于虚与蛇委,何况是对自己的儿子。 好在,他儿子也是这样的人,对真诚的谈话,并不扭捏。 他说:“原本是有些怨恨的,在我被打被欺负时,我怨你们为什么生下我又扔了我,后来进了这个游戏就不怨了。” “你们应该是在这个无限游戏里生下我的,在未来几年,你们进的副本一定没那么轻松。” “妈妈在那么艰难危险的环境生下我,你们可能拼尽全力才把我送出这个无限恐怖游戏。” 他知道,他现在觉得副本世界比现实世界好,那是因为现实世界是末日,而他是一个有暗黑能量的丧尸。 如果他是个普通人,如果现实是个和平世界,他一定和那些玩家一样,做梦都想逃离游戏。 那是被困在这个游戏里的玩家最大的愿望。 也是父母,能给孩子最好的礼物。 把他送出这个无限恐怖游戏,逃离死亡和痛苦,在和平的世界健康又平静地长大。 他叫宁宿。 师天姝说,这个名字有安眠的意思,是基地玩家的梦想,是他父母的美好期待。 宁宿:“所以,我不怨了。” 在《曼曼》那个城堡里,他跟师天姝说类似的话时,像是跟自己,跟父母,也跟世界和解了。 他吃着蛋糕时特别幸福,在梦里丧尸也成了香甜的食物。 他第一次觉得,他的父母可能是爱他的。 他从小没有父母,不代表父母不爱他,可能是另一种爱。 宁长风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宁宿不怨他们,他应该开心。 可是,他矛盾地,又不想让他的儿子这么懂事。 “那你为什么知道了也不跟我们相认?” 宁宿说:“我高中老师说过,一个人每一秒都是不同的,你们以后愿意生孩子,不代表你们现在想要一个孩子。” 何况,两个人现在是这样的关系。 宁宿:“我不想绑架你们的感情,你们的选择,乃至你们部分人生,就这样也挺好的。” 宁长风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 他想要笑一下,心里分明是酸疼的。 宁宿微微转开头,“如果相认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相处。” 他没有跟父母相处的成功经验,何况是这么年轻的父母。 宁长风看着他微转头的侧脸,苍白的底色,流畅的线条,高挺的鼻梁,越看越喜欢越心软。 他对宁宿说:“我不知道你妈妈怎么想,但我认真跟你说,我很开心,我很想要你这个儿子,宁宿,你的存在让我的生命更完整了,好像也更长了。” 宁宿抿了下唇,垂下眼睫。 “我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以父子相处,毕竟现在我只比你大个三四岁。” 他说:“如果不知道怎么相处,我们就像之前那样,以兄弟相处,你还叫我兄弟,一辈子叫兄弟也没事。” 血缘是骗不了人的,何必受世俗眼光约束,要求那一声称呼。 虽然他确定想听一声。 宁宿没说话,房间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宁长风张口问:“在茶室里,你说让我给你砍一个脑袋,你先移植圣花,其实只是想让我先给你移植圣花的借口吧?” 通过刚才的聊天,他更了解了宁宿。 他的儿子,表面看起来懒懒散散,其实通透又体贴。 宁长风自信点,觉得是宁宿不想对他这个爸爸动刀,所以才说他们实力差不多,打起来两败俱伤,提出用一亿积分的脑袋,换他先移植,用交易来掩饰他的体贴。 宁宿学鬼生:“嗯?” 宁长风笑道:“你在茶室说砍我脑袋,在移植圣花后第一次见我说砍我脑袋,在大殿说砍我脑袋,在中午给我移植圣花时还说砍我脑袋的事 ——你高中老师没说过,一个人不停强调某件事是心虚或自我暗示的表现吗?” “就跟一个人越缺什么,越炫耀什么是一样的。” 他看着宁宿说:“如果你真想做,就会像对付戴冬,直接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扔进湖里那样,出了副本直接砍我脑袋,而不是一遍遍地说道。” 宁宿:“……” “等我没钱吃饭时,你试试,对我来说,食物和生存永远是第一位的。” 宁长风低低笑了,笑得特别开心。 他对宁宿伸出手:“兄弟。” 宁宿盯着他修长有力的手看了良久,伸手握住他的手掌,就和高中男生打完篮球一样,击了一下。 宁长风:“一起好好离开这里。” 宁宿:“嗯。” 两人一身轻松地下楼。 宁长风说:“兄弟,我向上次踢你花笼道歉。” “嗯。”宁宿说:“你得尊重我的信仰,尊重我的圣花。” 宁长风瞥见宁宿脖颈的黑血管,问他:“你的身体?” “啊,”宁宿淡淡地说:“我所在的世界后来丧尸爆发,我成了一个特别一点的丧尸。” 说完这句话,他见宁长风绷着下颌,问他:“你被别人砍了三个脑袋,是不是还有六个?” 宁长风:“……” 不知道为什么,宁宿这眼巴巴的眼神,并不像一点不想砍他脑袋的样子。 难道他推测错误了? “不是,还是有九个。”他说:“我只跟你说了啊,我的九个脑袋不是砍一个少一个,而是要一起全部砍掉才能杀了我,但凡我还剩一个脑袋,就死不了,就能全部恢复。” 宁宿惊讶地睁大眼睛,“可再生资源啊,那不是可以砍吗?” 宁长风:“……” 宁宿摇摇头,“那不就是骗师社长了吗。” 宁长风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酸酸地说:“你对师天姝很好啊,上次在基地河底,为了帮她一脚把我踹飞,这架拉得也太偏了吧。” 宁宿丧尸面瘫脸,“我这不是怕你万一以后后悔吗,得几个火葬场啊。” 宁长风:“什么火葬场?” 宁宿呆呆的脸上露出细微的鄙视,“追妻火葬场啊,你没看过小说吗?” 宁长风:“……” 两人从楼上下来时,被一众玩家围观。 不愧是游戏基地排名第一的玩家,移植完圣花当天竟然就下来了。 天已经有些暗了。 宁宿坐到床上,忽然特别轻松,或许是和宁长风的交谈,或许是祝双双成功离开副本了。 他没有顾忌了。 接下来,他只要好好养圣花就好了。 苏往生显然也非常轻松开心,正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 左边的花风也一样,他正坐在床上,一边画画一边哼唱着神之赞歌。 宁宿笑了一下。 这阴暗潮湿,炼狱一般的大殿,好像有什么明亮又倔强的东西在生长。 夜色越来越深,大殿里又响起惨叫声。 惨叫声过后,他们爬到床上睡觉。 就这样,随着圣花越长越大,对人体的破坏在加深,痛苦也在不断加深。 可是,他们都这样顽强地坚持下来了。 有一天晚上,圣花活跃后,花风根本爬不起来,宁宿伸手拉他也跌了下去。 苏往生笑着要拽宁宿,他的圣花长得很奇怪,全部长在他的左侧,这让他的身形很不稳,刚一抬脚就跌倒了。 “……” 方琦干脆也坐过来了。 苏往生拉他的手看,“你的圣花长到手指这里了。” 方琦戳他胳膊,“你的怎么都长在左边,右边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花风摸宁宿的额头,“这里像是有个朱砂一样。” 宁宿微微闭了闭眼,手指放在他的手掌上,“里面还有血吗?” 宁长风拿着湿毛巾回来时,见四个男生互相依靠着坐在一起。 他们头顶上有一盏银质灯托,上面烛光昏黄,遮不住他们脸色的苍白,还加重了憔悴。 他们互相抚摸着手上脸上突兀的各色嶙峋血管,苍白病态的脸上露出虚弱的笑。 宁长风用道具把这一幕留了下来。 花神殿的花侍越来越少。 这艰难的一夜过去后,早上白衣人又来带走一个人。 是戴冬。 他不是没撑住圣花的生长,而是圣花在他体内枯萎了,和孟林嘉一样。 在这之前,白衣人用过各种方法刺激他,可他的情绪一点起伏都没有。 他早就不想活下去了。 宁宿坐在床上,看着白衣人像扛着孟林嘉一样,扛着他出去。 戴冬脸上一片暮气,眼神没有定点。 孟林嘉还能将眼里的最后一点光,放在男朋友的尸体上,而他没有。 他就这样被扛出了大殿。 刚进副本时,他冷静自若,侃侃而谈。 蒋樱死去时,他痛苦愧疚,夜夜噩梦。 被带进花神殿时,他崩溃痛哭。 在花神殿,他暮气沉沉。 直到,被扛出黑门,他才笑了一下,像刚进副本时一样。 他伸手抓了一下,像是在抓蒋樱。 他在白衣人带走蒋樱时没伸出的手,在最后伸出去了。 宁宿顺着他伸向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是圣女。 贾晨升颓丧地坐在床上,抹了一把脸。 作为最会分析副本的鸿羽社社长,他不可能还不知见神的方法,他留在这里,一部分原因是想让戴冬坚持下去。 戴冬走了,可他还不能离开。 他还要为社团带回这个副本的完整地图。 大殿里的人越来越少,花侍的形容越来越可怖,花藤已经长到他们脸上手上,绷起崎岖不平的弧度,猛地一看就是个会吓死人的怪物。 不知道他们还能撑多久。 圣女在沉默中带着白衣人,走到那两个女孩床边。 花神殿最优秀的两个花侍,正和往常一样靠在一起,坐在一张小床上。 圣女弯腰握住其中一个女生的手,展开她的手指。 宁宿这才发现,经过昨晚,这个女生体内的圣花长出体外了,在她指甲上冒出一个粉色的花芽。 这和深夜圣花活跃时的膨胀抽长不一样,是白天在体内长出来的,安静漂亮。 圣女站起身,满意地说:“花神祭要来了啊。” 花神殿里的几个玩家同时抬头看向她。 接下来两天芙仁郡异常热闹,几个玩家从窗口向外看,不明白是为什么。 花风告诉他们:“应该是国主就要来了。” 国主很好理解,是侍神国这个国家的主人。 花风说:“每年花神祭国主都要参加,一般都会提前来。” 几个玩家互看一眼,若有所思。 他们预感,最后的秘密终于要揭晓了。 正如花风预料,真的是侍神国的国主来了,当天下午他和芙仁郡的人一起,在花神殿外祭拜神像,并住进了芙仁郡最神圣的花神殿。 真如宁宿所想,花神殿有贵宾室。 花侍在侍神国地位尊贵,初代花侍就是国主亲选的,国主来这里,要特意见一见花侍。 圣女让花侍中的优秀代表去见,就是那个圣花长出手指头的女孩。 她紧紧抓着另一个女孩的手,一秒都不想离开她,一副紧张的模样。 宁宿对坐在床上的女孩说:“安慰安慰你女朋友呀?” 那女孩问:“什么是女朋友?” 芙仁郡没有这种说法。 苏往生艰难地坐起来,笑着说:“就是心爱的女孩。” 方琦比较直接,“未过门的妻子。” 两个女孩脸一红,很不好意思,但显然两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并且很开心的样子。 她们在外面被当成异端,被用各种肮脏恐怖的方式矫正,他们打着矫正的旗号肆意伤害她们。 从没听人这么寻常又理所当然,对她们说,“你女朋友”,“你心爱的女孩”。 听得她们眼眶发热。 这段时间,敏感的她们能感受到他们是真的不把她们当异端,觉得她们这样很正常,非常自然地接纳她们的关系。 真好啊。 来花神殿做花侍真好啊。 坐在床上的女生拍了拍床边女孩的手,“别紧张,去吧,我一定在这里等你。” “嗯。”那个女孩跟着白衣人走了。 她先去黑房子换了一身衣服。 上楼时,她在楼梯上向下看了一眼,冲着床上的女孩笑了一下。 她身上层层黑纱黑锦,上面绣着血红如符文如血管的图案,肃穆中带着华丽的质感,和圣女身上的很像。 方琦问:“她是不是有可能成为下一代圣女?” 他们都知道圣女是初代花侍了,是初代花侍中最成功见过神的花侍,而这个女孩是目前他们中最优秀的花侍。 宁宿“唔”了一声。 那个女孩上楼后久久没下来,另一个女孩在下面越来越焦急。 几个玩家开始觉得不对劲。 宁宿看到一只小黑蛇,在黑色地板上,非常隐秘地爬到宁长风床边,他看到宁长风脸色非常难看。 他想要问,可就在这时,圣花开始活跃了。 临近花神祭,每个花侍体内的圣花都长得非常大,即便没像那个女生一样长到手指外,也都长到手腕和脸上了。 这意味着,他们要忍受更强烈的痛苦。 宁宿看到那个女孩一边疼得抽搐,一边睁大眼睛望着楼上。 几乎每晚两个女孩都是最疼的,因为她们体内的圣花一直是长得最大最长的,她们都互相拥抱着挺过来了。 今晚只有这个女孩一个人,她的眼球上好像也有花藤在抽长,目眦欲裂地看着楼上。 在满殿的惨叫声和撞击声中,宁宿好像听到了一道不一样的惊叫声,来自于楼上,不知道是第几层。 接着就有几个白衣人跑到了楼上。 当惨叫声终于停止时,花神殿变得格外安静。 床上那个女孩匍匐抓住一个白衣人的腿,问他:“安香呢?” 夜里两三点,白衣人也要回去休息了,他没回答她,扯开她的手就走了。 她怔愣一会儿,撑起身体,身体畸形踉跄地向楼梯口走。 宁宿看向宁长风,宁长风知道他的意思,低声说:“安香可能死了。” 几个玩家都是一愣,他们看向正在楼梯上爬的女孩,说不清的难受。 她们一直把花神殿当成自己的救赎,一直以为她们终于熬过头,马上就要见到曙光了。 几个小时前,她们还笑的那么开心。 方琦恨恨地说:“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死了。” 他声音嘶哑,像是声带撕裂。 他是最早进入花神殿,和两个女孩相处最久的,一时不能接受她只是上去一趟就死了的事实。 宁长风脸色依然很难看,好像不只是因为死去的女孩,他看了一眼宁宿,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苏往生说:“尸体还在楼上吗?她还能看她最后一晚吗?” 宁宿忽然站起来,“去二楼。” 几个玩家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么多天过去,他们都摸清花神殿下面几层的情况了。 花神殿二楼养着备用的圣花,那里是从黑泽移来的黑沼泽腐泥。 圣女曾说过,花侍死后要回归圣地,当时蒋樱的尸体就是被白衣人带去了黑泽。 回归圣地,其实玩家们心里都明白,就是给黑泽里的圣花做花肥罢了。 如果安香死了,那她可能会被扔到二楼的黑泽腐泥里。 下半夜的花神殿里没什么人,几个玩家撑着破败不堪的身躯,艰难地向二楼移动。 他们没能阻止那个可怜女孩的死亡,如果能快一点,可能还能留住她完整没被腐化的身躯。 第72章 花奴 夜里三点,花神殿所有门都紧锁着。 外面没有信徒,里面少见白衣人。 几个玩家在黑夜里摸索着来到二楼,二楼黑沉沉的铁门也被几层铁链和铁锁捆锁着。 大多数玩家在圣花活跃后,走下来就已经用尽全力,这黑门实在无能力。 宁宿正要上前,宁长风先一步走过去,冷着脸生生扯断了铁链。 玩家们冒出一层冷汗,直观地感受到了他们和宁长风的差距。 那黢黑的铁链有小儿手腕粗,他们此时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宁长风竟然把它们扯断了。 宁长风推开大门,示意他们进去。 二楼比三楼还大,一个巨大的水池占了90%的面积,一米多高的水池里,全是腐黑的沼泽,空气里是玩家们熟悉的腐臭气。 方琦是第一次见到黑色腐泥,“这就是孕神之地的沼泽泥?” 他们没有耽误时间,苏往生一边脱外套,一边问他:“我们来大殿那天,你是在对我们说孕神之地吧?你为什么说这个?” 方琦也脱下外袍,“我在花神殿好几次从圣女和几个家主口中听到孕神之地,但我没去过,猜你们去过,所以在你们看我的时候,就把这个我没明白的关键线索说给你们听了。” 贾晨升没说话,他可能早就知道孕神之地的秘密了。 池子很大,九个玩家都很疲惫了,但是没人推脱,他们分布到池子不同方向,胳膊伸进腐泥里一寸寸寻找安香的尸体。 不管是真的想帮这两个可怜的女孩一把,还是想从女孩身上得到线索,他们都没有怨言地在腐臭恶心的尸泥里认真摸索着。 宁宿注意到宁长风时不时会看向他。 他转头正要问他,忽然听到方琦叫:“好像找到了!” 水池确实很大,但跟黑泽没法比,九个人在九个区位一起找一个人,很快就有发现了。 方琦双手伸到腐泥里,十几秒后抱起一个裹满腐泥的尸体。 另一边董喜来也抱起一具腐尸。 宁宿从水池中出来,绕到方琦那边接他找到的尸体,冷昌把董喜来找到的尸体也接了过来。 陆续有玩家找到人体断臂残肢,那些他们先放到一边。 “腐烂比较严重的,应该是早上和前两天死的花侍,被白衣人从三楼带到了这里。” “嗯,安香是今天晚上死的,先看最完整的这具尸体。” 挨个擦掉脸上的腐泥,那个最完整的确实是安香的尸体。 腐泥有腐蚀作用,他们一部分人去找水冲洗,另一部人在犹豫要不要去把安香的女朋友带来。 “她去楼上寻找,会不会惊扰国主被处罚?” 宁长风冷笑了一声。 宁宿抬眼看到他的脸色很难看,像是很想杀人,杀的对象自然方琦话里提到的人。 他的小黑蛇一定是看到什么了。 上次在齐老板那里,他变身小白蛇去黑房子看到了什么,宁宿要问,他说等他睡一觉醒了再跟他说,后来就没说了。 这次他还是没告诉他。 贾晨升:“不,我觉得不能告诉她,这样至少她还有个念想,如果她知道安香死了,一定心如死灰。” 对于一个花侍来说,最可怕的就是心如死灰,戴冬和孟林嘉的结局他们都看到了。 两个玩家从三楼抬来一桶水。 贾晨升把他身边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推到前面,“让老李给安香清理检查一下尸体,他进游戏前是一位资深法医。” 其他玩家没有异议,再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老李用毛巾先清理安香脸上和胳膊上的腐泥,“脸部有少许腐烂,额头有血管戳出来,没有其他重伤。” “脖子上有利器割裂的深伤口。”老李不太确定地说:“可能是致命伤。” 他不确定不是他专业能力不够,他有二十多年的经验,这还是能看出来的。 只是这世界太诡异了,他们的身体早已经超过人类正常范畴,他研究正常人尸体积累的专业经验也变得不那么确定。 很多玩家血管里都没多少血了,还依然苟延残喘地活着,割裂脖颈血管这种死法,他真的不能确定。 几个玩家都是一愣,这种死法过于“现实”,也不在他们的想象范围内。 老李掀开安香宽大的袖子,“有抓伤和抠过的痕迹,也有血管从皮肤里戳出来。” 他又掰开安香僵死的手,看到她紧攥的手里还有一小片尖锐的刀片,沉声道:“她有可能是自杀的。” 他相信在这样的世界,在被扔进腐泥前,应该没人会可笑地伪造她是自杀的假象。 几个玩家更愣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安香是自杀的。 她为什么要自杀? 老李又清理干净安香另一只手,“她手指里长出的圣花不在了,身体部位里的还在。” 这个上了年纪的法医,慈悲地给安香冲掉腐泥,拿起自己身上那件花侍外袍,盖在她身上,蒙住她的脸,没再检查也没再说什么。 他走回来的时候,眼眶发红。 贾晨升拍拍他的肩膀,对其他人说:“老陈的女儿差不多也是这么大,前年去世了。” 玩家们很理解。 老法医的悲痛融入玩家们的震惊和沉重中,殿内一片沉默。 最终是年纪最小的方琦沉不住气,“她为什么要自杀?那么多痛苦她都忍过来了,她们马上就要见到曙光了,她上去的时候那么开心!怎么可能自杀啊!” 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没人妄自揣测这个可怜女孩自杀的原因。 他越是这么愤怒地质问,现场越是沉默,沉沉的,压抑无比。 宁宿怔怔地盯着那具尸体。 他其实没跟安香说过多少话,一开始是怕她对男的抵触,毕竟她这一生被不少男人狠狠伤害过。 他不仅不跟她说话,每次去小窗前或去找方琦,都会绕开她们的床,绕一圈再过去。 后来,宁宿发现,她们并不是痛恨所有男人。 被那样伤害过,她怎么不恨呢。 她胆小内向,又顽强不屈,善良得有些傻。 她听到他们跟她说话,笑得那么开心。 她一定以为花神殿是她们的救赎。 她一定以为她们马上要见到曙光了。 宁宿转头看向宁长风,“你还不说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长风看着宁宿,几次张口都是不忍。 要是以前,他看到老李眼眶发红,一定不能理解他的感受。 现在同是父亲,他竟一瞬间就能懂了。 他不想告诉宁宿,但现在和上次不一样,上次齐老板黑房子里看到血腥的花型人祭品,他为了让宁宿多睡一晚安心觉,可以不告诉他。 但这次他必须说了。 他脚边出现一只小黑蛇,小黑蛇头顶有两个小角,仰头看向他们,天空蓝的眼珠里有画面在播放。 它的眼睛比一般蛇类要大,但依然不能看得特别清楚,但他的主人非常清楚,配上他的讲解就非常明白了。 “安香被带到八楼一个房间,国主在里面等着她,她刚进去就被绑了起来。” “她体内长出来的圣花,被国主吃了。” 所有玩家心都猛地一沉,惊讶不已。 宁长风说:“她拼命挣扎过,拼命保护过她的圣花。” 小黑蛇眼睛里,两个小小的人在拉扯。 安香确实在拼命地保护她的圣花。 圣女曾告诉她们,只要她们好好养圣花,她们在花神殿就是被祝福的。 她一定也说过,养好圣花后她们就是被人尊重的花侍,就能以花侍的身份永远在一起。 从某些意义上说,体内夜夜折磨她们的圣花,是她们某种精神寄托。 可她如存在于小蛇瞳孔眼睛里的小人那样渺小,不管怎么挣扎,即便血管从额头绷出,也无法挣开那段绳子。 她的手指被一个中年肥胖的男人,兴奋地塞到嘴巴里。 她夜夜被折磨,用所有鲜血凝成的美好寄托,手指上那个小小的粉色花芽,就这样被一口吞食了。 再小的画面他们都能看出,那个男人兴奋到面容扭曲,安香绝望的满脸是泪。 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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