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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任,这就起了歹心,他出狱后,还不以为耻,常跟人说起这件事!” “这个挨千刀的畜生!怎么就关了五年!应该关他一辈子!” 空气有些凝滞。 宁宿坐在凌霄身边,低头抠了抠指甲边缘。 但是,没什么能抠的,他的手指苍白但细滑,指甲边缘连一个小毛刺都没有。 听不到任何声音,他抬头看了一眼凌霄。 十九岁的凌霄一张淡漠脸,上面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指甲没得抠,宁宿就去抠他的掌心,在他掌心里扣出一朵血色四瓣花。 唐心喝了口茶,“确实,这太过分了,值得谴责。” 其他玩家都没说话。 唐心又问:“还有其他的吗?” 两位老人有些一言难尽,最后是爷爷说的,“他还在筒子楼里裸奔过,从一楼到七楼。” 宁宿再一次感受到这个副本的难度。 没有什么比这更难的了。 他在记忆空间里,听凌霄说起过《合忆》后面他们没走的剧情,玩家记忆共享。 在凌霄的引导下,他已经知道这有多难,知道宁长风愿意把他的记忆共享给师天姝有多难得。 那种难,还是自己主动做出的选择,把记忆共享给一个或几个值得信任的人,相对私密。 而这个副本里,走到认真解锁欲怪这一步,是完全被动的,把内心最隐秘或黑暗的欲望,直接扩大化展示给所有玩家。 更难的是,还有共同审判这一步。 毫无隐私和尊严可言。 这个副本根本不把玩家当人看。 唐心:“还有吗?关于他其他值得说的。” “都是这种破事,哪有什么值得说的,他从小就学习不好,性格不好,没有礼貌,连大学都是家里砸钱砸进去的烂学校。” 已经很晚了,几个玩家起身感谢告辞。 他们沉默地走到院子里。 最终打破沉默,先开口的是贾亚华,“所以,欲怪李唐的欲望是什么?” 系统说,欲怪由一个核心欲望和一个故事组成,他们要好好解锁欲怪,这两项必须摸透。 故事他们已经听得差不多了,关键就是欲望了。 秦乌:“两个老人着重提到他和薛菲的关系,以及他是个强奸犯,他的欲望是性?” 宁宿摇头。 他知道欲怪李唐的欲望不是性。 因为前面有一个对应唐迟离的欲怪,李驰,已经确定他的欲望是性了。 可能有几个欲怪会有相同欲望,比如前面已经有的欲怪萧凛和欲怪于大力,他们的欲望都和杀有关。 但是两个欲怪对应的是不同玩家。 一个玩家有十个对应欲怪的话,每个欲怪展示或衍生的应该是这个玩家不同的欲望或事件。 他隐约猜出欲怪李唐的欲望了,可是他无法说。 韩梁说:“我们观察观察李唐,看看能不能看到他的五官出现在哪个部位,出现五官的部位,不是最能体现欲望的部位吗?是很有用的提示。” 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玩家的认可。 他们站在院子里,就可以观察102的李唐。 第153章 自度 和之前一样,他们在墙上和窗上戳了洞向里看。 夜里人变成欲怪时,脸和大脑会在头上消失,变成完全由欲望掌控的怪物。 没有脑子,也就是说,不太聪明。 他们这样明显地观察,只要不主动攻击他,他不会注意到。 八个玩家就这样,算是明目张胆地看了半个小时,没有什么异常发现。 102和101这种居民住的房间,比玩家住的稍微大一点,依然很拥挤。 102房间里有些阴暗,唯一的光来自于电视,电视音量很大,隔壁一定又在骂。 李唐正仰坐在堆满衣服的沙发上看电视,脸不仅好好在头上,表情还特别丰富。 秦乌:“怎么回事?一直没现形?” 唐心说:“我和韩梁之前消灭过一个叫粟风的欲怪,他的欲望是吃,最能体现他欲望的部位是嘴巴,所以他的五官就在头上,这个欲怪的欲望会不会也体现在头上哪里?” 凌霄看着房间里的欲怪,似是随口一提,“那个欲怪连朋友都吃?” 韩梁:“对!” 宁宿:“……” 凌霄:“你们确定被吃的只是他的朋友吗?” 唐心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偶像问问题,她当然知无不言,“是听筒子楼里的人说的,就说是经常去他那里住的朋友,那晚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怎么了?忽然这么问?” 凌霄没说话。 贾亚华顺着这个思路说:“普通男性朋友,会经常住在对方家里吗?” “啊。”唐心眼睛微亮,“筒子楼里的人眼界还是窄了,要是恋人的话,听起来又更凄美悚人了些。” 宁宿:“……” 这是什么毛病? 秦乌:“虽然但是,你们跑题了,那个欲怪已经被消灭了,现在讨论还有意义吗?” 贾亚华:“你懂什么,凌霄是在告诉我们,以后解锁欲怪就要按照这样细致的标准来。” 宁宿:“……” 为什么他觉得不是? 凌霄说:“看电视里。” 贾亚华看了秦乌一眼,“看到了吧,就是这么细致,连欲怪看的是什么电视节目都要注意。” 秦乌略显茫然地“啊”了一声,看向102房间的电视。 房间里正播放一个选秀综艺节目,今晚播的是成团之夜。 不算大的老式电视机屏幕里,光鲜亮丽的冠军,在疯狂的呐喊和尖叫声中,走过星光大道,走到最中心的位置上。 现场所有的灯光都打在他身上,现场和电视机前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可谓万众瞩目。 此时李唐状态有些奇怪。 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露出非常兴奋又非常享受的神情。 身体都有点瘫软了。 这时有一个老人,应该是邻居说的李唐的爷爷,咳嗽着从一个房间里出来,经过他身边去洗手间。 李唐看了他一眼,他却从头到尾没看李唐。 电视机声音那么响,他也一眼没看。 好像没有这个人没有电视,只有他一个人在房间里,沉默地去了洗手间又回去关上门。 李唐继续看电视,激动地扒住沙发,一脸迷醉。 秦乌:“不是,什么意思?他是那个冠军的脑残粉?” 宁宿:“……” 怎么能有人一会儿聪明一会儿傻? 贾亚华:“他这么兴奋开心可能会是脑残粉,可那种享受的姿态和表情,有点不对。” 宁宿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唐迟离。 他正趴在窗口看里面的李唐。 听到秦乌和贾亚华的讨论,他说:“他的欲望,有没有可能是关注?” 宁宿民抿了下唇,看向窗内正开心缩在沙发里的欲怪。 “什么?”听到在欲望中略显奇怪的词,秦乌皱了下眉,“关注?” 唐迟离手指抠了下窗沿的白石灰,“嗯,就是渴望关注,他做很多事都是为了博得关注。” 秦乌愣了一下,“我还真没想到。” 唐迟离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这样的人当然不会想到。” 秦乌没明白,皱眉问:“你什么意思?” 唐迟离没说话,又看向窗内。 宁宿听懂了。 秦乌是他们游戏基地鼎鼎有名的人肉队的成员,本人也是榜上有名的高玩,备受关注,因而不会想到有人的欲望是被关注,会那么强烈地渴望关注。 其实,欲怪对应的玩家最能看出欲怪的欲望,因为那就是他的欲望,他最能体会那种感觉。 宁宿在邻居家听到两个老人说那些,就隐隐猜到李唐的欲望和关心关注之类的有关了。 因为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也曾渴望过关注。 他说奇怪的,讨打的话,就是为了让他们看看他。 其他玩家都没说话。 自从开始解锁欲怪,今晚好几个玩家话少了。 又看了一会儿,唐心才开口说:“有可能啊,他的欲望要是关注的话,也能解释为什么他的五官就在脸上了,那里是一般人最关注的地方,看人一般会先看一个人的脸。” “对。”贾亚华说:“越想越是,他强了自己的老师还到处说,弄得人尽皆知,还从一楼裸奔七楼,都是为了博得关注吧。” 韩梁:“还有他看电视的行为,看到万众瞩目的明星他会那么享受,是把自己带入那个明星了吧。” 宁宿在心里补充了一点。 还有那个出现了一下的爷爷,很重要。 秦乌点头,“现在确定了他的欲望了,我们要一起审判这个欲怪了吗?” 见大家不说话,秦乌说:“那我先来,我认为该消灭他,即便他想要关注,也不能用这样方法,尤其是那么对老师,已经是非常严重的伤害。” 贾亚华沉默了几秒,说:“同意,这种欲望无法遏制,为了博得关注,接下来,他可能还会做其他更过分的,伤害别人的事。” 韩梁举手,“同意,消灭。那么对老师太丧心病狂了,那个奶奶说的对,应该关他一辈子的。” 暂时没人说话了。 过了几秒,靠在墙上盯着自己脚踝的费雪映,说:“同意,消灭。不消灭留着是个祸害,为了大家和筒子楼里的人,还是消灭他吧。” 她低头时,头发垂了下来,遮住了她的脸,黯淡中看不见她的神色。 她说完,空气中又出现短暂的沉默。 凌霄看向宁宿。 宁宿抿了抿唇,他知道这就是凌霄想让他看的。 他以为他不杀欲怪,是不相信他说的话。 其实不是。 他早就预料到会有眼前这一幕了。 明面上,一群人这样各有理由地审判一个“欲怪”。 背地里,可能还会私下杀别的玩家的欲怪。 贾亚华说:“我们是少数服众多数吧,八个人现在有四个人同意消灭,还差一个人。” 唐迟离立即说:“同意,消灭。” 空气忽然安静,可能每个人都猜到还会有人站出来同意,但一定有不少玩家没想到,最后一个站出来的,是唐迟离。 宁宿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就在玩家们沉默时,后面响起了开门的“吱呀”声。 李叔推着小推车从外面进来。 百手怪的房间不好清理,快到夜里十二点了,他才扔完断手和垃圾回来。 宁宿指了指李叔,立即走过去。 李叔已经从两个小孩那里知道他不能说话了,宁宿比划了一下,拽了拽凌霄。 凌霄说:“李叔,我们刚才听说102的李唐,做过很多浑事。” 李叔这个最了解筒子楼的人,果然有另一个角度,“唉,从小没人教,毁了。” 贾亚华接话:“他和爷爷住在一起,爸妈呢?” 李叔叹气,“哪有什么爸妈啊,他是爸爸在外面瞎搞搞出来的。女的把孩子送到男方门口就跑了,男的嫌带着孩子影响他,就把他送到爷爷老李这里来了。” “要面子的老李当时都要被气死了,对这个瞎搞出来的孩子也不怎么管。” 几个玩家都想到刚才看到那一幕。 昏暗的房间里,电视声特别响,老人从房间里出来。沙发上的男人看向他,老人却一下都没看他,连可能吵到他睡觉到的电视都没看一眼。 老人回屋后,男人继续缩在沙发里看电视,又看着明星露出那种享受又空洞的表情。 宁宿伸手要接李叔手上的垃圾桶,另一只更长的胳膊越过他,接过垃圾桶。 宁宿看着凌霄将垃圾桶放到门口,揉了揉自己的手肘。 唐心又说:“他们说李唐从小学习不好,性格不好,没礼貌。” 一切都收拾好,李叔拎起脖子上挂的白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坐在食堂门前的台阶上,看向102的方向,“学习不好真不能怪他,他小时候是筒子楼里学习最刻苦的小孩。” 李叔和老李都是姓李,是从一个村出来的,多少沾亲带故。 李叔在厂里食堂当厨子。 老李是皮革厂的会计,在厂里算是个文化人,有面子。 他们关系不错,他知道老李不喜欢这个孙子,会多留意一下。 在其他孩子疯玩的时候,小李唐都在写作业,每天就在窗子边的书桌上写,他一抬头就能看到他埋头学习,偶尔羡慕地看一眼院子里玩耍的小孩。 有时李叔会想,李唐这么努力地学习,或许是因为听到很多人说老李是个文化人,想成为爷爷那样的人,或许,想让爷爷开心,多关注关注他。 可是,学习这件事真的不是全靠努力,他这么刻苦,成绩还是不好。 有人在背后说,他可能是筒子楼里最笨的孩子了。 “至于性格不好,不礼貌,筒子楼里的人都知道他是他爸跟外面那种女人瞎搞出来的,这里的人嘴碎,他自然也感受到了,他小时候内向又敏感。” “即便这样,他还是在刻苦的学习,可是他还是没考上大学,他彻底变化就是在考大学那时候。” 唐心:“因为没考上大学受到打击了吗?” 李叔:“不是。他没考上大学,老李花钱帮他上了一个大学,他非常开心。” 有多开心呢。 李叔从没在他脸上看到那样灿烂的笑。 他迎着微风,一路跑进家属院,脸上那样开心明亮的笑几乎晃到了他的眼。 他是个比较内向的人,不爱跟人说话,那天刚进大门就开心地大喊爷爷。 李叔大概能理解他的开心。 他从小没有妈,也少见爸爸,被爸爸扔到爷爷这里,爷爷是他唯一的亲人,他要靠爷爷活。 唯一的啊。 哪个孩子不需要亲人的关爱呢,可从小不管他怎么努力,爷爷都不会多看他一眼,除了基本生活所需,不会多为他多操心一点。 这是第一次,爷爷为他各处走动,托关系找人情,还用掉了几乎所有积蓄,把他送进了大学。 他怎么能不开心呢。 这开心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那天老李拿着棍子把李唐赶出家门,筒子楼里的很多人都看到了。 老李哭着说:“够了吧够了吧,你这个来讨债的,现在够了吧!” 他踉踉跄跄地赶他,“求你别来找我了,远远去那个大学上学,以后就留在那个城市,再也不要回来了!” “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啊,我是真的够了啊!” 少年脸上的笑就这样消失了。 从最灿烂的笑,变成最绝望的懵。 李叔:“那时候老李确实没多少钱了,李唐大学时没给过他生活费,也不知道他大学是怎么度过的,大学毕业回来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做了很多混账事,好几次把老李气住院,可老李也没法拿他怎么样了。他年纪大了又身患重病,医生说他没一年好活了,打也打不过,骂都骂累了,最后都懒得看他一眼了。” 唐心:“李唐刚大学毕业回来时,他是会骂会看的吧?” 李叔点了下头,坐在食堂前的台阶上吸了根烟,然后拍拍屁股进食堂了。 李叔走后,几个玩家陷入沉默之中。 其实李叔没讲很多更细节的,这几句话,他们就已经能想象这个欲怪是怎么变成欲怪的了。 一个平凡的没有闪光点的人,从小没有一个亲人关爱,深深渴望关注,尤其是爷爷的关注。 可从未有过。 他于是开始做最恶劣的事,最离经叛道的事,来博得关注。 他或许成功过,但他最终还是失败了。 那个老人已经懒得再看他一眼,即便他做了那些事,即便他把电视音量调到最大。 而且,更绝望的,老人快要离世了。 他在那个安静阴暗的房间,放弃思绪扰扰的大脑,一点点变成了欲怪。 从此,将自己代入电视中那些光鲜亮丽的人,享受目光。 宁宿看了一眼唐迟离,他正僵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宿知道两个和唐迟离有关的欲怪,一个是这个李唐,一个是李驰。 一个欲望是关注,一个欲望是性。 还在贾亚华的记录中,发现两个应该是对应他的欲怪,其中一个欲怪和韩梁一样,五官长在咯吱窝里。 宁宿一直不知道五官长在咯吱窝里是什么意思,听筒子楼里的人八卦,才知道是什么。 这个世界有一个说法,咯吱窝里长毛发比较多的男人胆子大。 只是通过三个欲怪,宁宿大概就勾勒出异世界这个玩家唐迟离的一些内部轮廓。 他进入游戏前,大概就是一个普通胆小的宅男,家庭破碎,有点好色,不爱跟人交际,但渴望交际。 进了游戏基地,也是一个很普通的玩家,为了生存,一直跟在厉害的玩家身后,努力又夸张地迎合。 从来不是被关注的人,像是长在阴暗角落里的一颗小草,颜色完全被阴影淹没。 宁宿抿了抿唇,拉住凌霄的袖子。 “12点半了。”贾亚华说:“我们审判过了,现在要去消灭欲怪李唐吗?” “如果不消灭,那就要等到第二天晚上了。” 其他玩家要说话之前,唐迟离忽地大喊:“等一下!” 很难形容他的表情,震惊、茫然、难堪、愤怒、恐慌等等融在一起。 他可能意识到什么了。 在李叔说话之前,他还不知道,可能李唐就是他的关键欲怪,听到李叔讲他的家庭和经历,他才意识到什么。 但他应该还没完全想明白,只是意识到不对。 “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家庭,因为从小没得到关注!”唐迟离大喊:“我不同意消灭他!” 他看向一直跟他同组的费雪映。 费雪映对他点头,“你说的对,但什么都归于原生家庭也很可笑,这年头原生家庭都是最惨背锅侠了。” 他努力跟费雪映使眼色,费雪映好像没接收到。 唐迟离又对其他人说:“就算他以前的行为不可原谅,他变成了欲怪后,只要不主动攻击他,他是不会伤人的!” 秦乌皱眉,“要是按照你的这个说法,所有欲怪都不该消灭。” “不是的!像欲怪萧凛那样的,欲望是虐杀,变成欲怪后也会在欲望支配下一直虐杀,就是有害该消灭的!而李唐这种,欲怪只是关注,只会把自己带入电视中的人,是不会伤人无害的欲怪!” 秦乌愣了一下,“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唐迟离松了一口气,看向贾亚华,“我们重新审判,可以吗?” 贾亚华:“我也不知道,如果这次审判作废,重来一次,以后是不是所有欲怪审判都可以作废重来?” “要不,我们先投票表决,可不可以推翻重审这件事?” 凌霄轻嗤一声。 宁宿低着头没看贾亚华。 这个提议真的“好”。 在唐迟离说出那样一个有力的理由后,表决要不要消灭欲怪李唐似乎是有些直接,而转而表决以后的审判能不能推翻重来,就没那么大的压力了。 这压力是多方面的,包括道德压力。 如果不能推翻重审,欲怪还是要被消灭。 在唐迟离说话前,费雪映问他:“刚才你不是很随意地就同意了吗?怎么突然这么激烈的反对?” 唐迟离愣住,在众人的注视下,复杂的神情逐渐痛苦化,他锤了下脑袋,说不清。 韩梁说:“我们时间不多了,这个副本的危险性逐渐暴露,要是每次审判都推翻重来,还来得及吗?聂于伟他,已经死了啊。” 秦乌一脚踢走一个石子,“烦死了。” 贾亚华:“太浪费时间了,我反对审判可以推翻重来。” 韩梁:“我也反对,我们还是快点吧。” 其他几个玩家都在犹豫着。 宁宿忽然举手,点了点头。 点头就是可以推翻重来。 贾亚华愣了一下,脸色有点难看。 凌霄看了一眼宁宿,“前面说着要仔细解锁审判,在发现新消息后,又不能重新审判了?我同意可以推翻重审,并提议每个欲怪只有一次重审机会,在第一次审判结果出来后半个小时内。” 秦乌和唐心立即:“支持这个提议。” 宁宿点头,点点点。 唐迟离愣了一下,“我也支持!” 他几乎是当场流出泪来,响亮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 五个支持,可以重新审判。 这次的审判很有意思。 唐迟离:“不消灭!” 秦乌:“不消灭。” 费雪映:“不消灭。” 贾亚华:“不消灭。” …… 自进入副本以来,出现第一个玩家们决定暂时不消灭的欲怪。 当晚散开后,玩家们各有所思地回房。 回到房间,宁宿就瘫了一样坐在小板凳上。 两个小孩一个给他揉嗓子,一个站在小马扎上给他捏肩。 心里熨帖不已的宁宿看向凌霄。 凌霄问:“好奇都这样了,为什么还没一个玩家说出来?” 宁宿点头。 凌霄:“除了一开始,我跟你说的,想利用先知优势消灭其他玩家的欲怪通关,现在这种情况,都在自欺欺人,共拉一块遮羞布。” 宁宿立即就懂了。 明白了副本规则的玩家,这一晚上大概都想明白了,明白了是可以通过欲怪被别人看到自己阴暗难堪的欲望和丑事的。 现在是一边想先通关,一边都在假装不明白,如果都“不知道”,就没什么难堪。 这种时候,站出来说清副本规则的人,反而不会被表扬和感恩。 这就是人类成年人的相处规则吧。 凌霄:“不过,这虚伪脆弱的遮羞布维持不了多久了。” 宁宿眨了眨眼,示意他继续说。 “不是说好老老实实的吗?刚才为什么要举手?”凌霄没有直接说。 宁宿挠了挠下巴,他确实是决定做个老实的看客了。 只不过那时候有点看烦了。 凌霄拿出两个牛肉包子给他,“你以为你举手,改变了审判结果,那个欲怪就没事了吗?” 宁宿惊喜地接过包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吃吧,今晚还没结束,补补能量。” 他看向窗外,“今晚还会有一场大戏,彻底撕碎当前的和平。” 第154章 自度 凌晨两点,唐心忽地睁开眼。 她额头青筋暴起,张大嘴巴却无法呼吸。 一条蓝色的鞭子紧紧勒住她的脖子。 她拼命挣扎着,手指用力拽住那条熟悉的鞭子,不敢相信地看向自己的室友费雪映。 没有开灯的房间,人脸很模糊,唐心眼里水光却很明亮,里面是清晰的震惊和不解。 “你知道了吧?知道副本规则。”费雪映隔着浓稠的头发贴着她的脸,如深夜索命的女鬼。 唐心用力蹬了一下脚,指甲扣得发白。 她的技能在身体强化上,费雪映能力又大大削减,因而可以暂时保命,不然她早就死了。 费雪映贴在她耳边轻声说:“别怪我,如果你死了,你的欲怪就够两个玩家通关了,要怪就怪你在副本里没有靠山,又和我住一间房。” 唐心用力摇头,即将要被窒息淹没。 她意识逐渐模糊,彻底昏死过去前,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 一条藤蔓飞了进来。 102房间电视终于关了。 欲怪李唐还缩在沙发里,轻轻颤动。 贾亚华从303窗口滑下来,轻松用火刀割开玻璃,跳进房间。 他悄声走到欲怪李唐身边,举起手里的火刀时,看到坐在沙发另一边的唐迟离,正静静地抬头看着他。 眼神难言。 而他身后,他的室友秦乌正站在窗外看着他,眼眸里有审视和怀疑。 韩梁从房间420床上做起来。 他的室友早就死了,这间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做什么事都很方便。 他拿起他笔记本,上面是他记录的可以消灭的欲怪。 这两天很多玩家都有记录欲怪信息,哪些欲怪什么时间眼里出现红光,那些欲怪眼里的红光没了,可以消灭了,住在哪个房间。 他的记录里有一个欲怪,名叫王熙宁,就住他隔壁,今晚就可以消灭了。 一墙之隔,他从墙上开一个口进去消灭欲怪,没有其他玩家会发现。 韩梁放下笔记本,走到潮湿开裂的墙前,移开画框,抽出他白天观察时拆开的两块砖,一点点扩大墙面洞口,缩身进去。 蹲在墙角的少年对他挥挥手。 韩梁:“……” 夜里两点半,八个玩家再次聚在一起,在韩梁的单人间,气氛有史以来最沉默。 沉默了很久很久。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打破窒息沉默的是唐心。 她哑声说:“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满脸懵逼,对眼前的情况一头雾水,反而不会尴尬。 有一个人说话,封闭的窒息就像是有了出口,雕像人一个个活了过来。 贾亚华锤了锤额头,把他的笔记本推到桌上,“你看和聂于伟死相关的这几个欲怪的名字,有什么规律吗?” 八个玩家聚在韩梁的单人间里,这个房间有个小圆桌,贾亚华把他的笔记本放在上面,有三个玩家立即探头看过去。 秦乌,唐心和唐迟离。 究竟谁知道了游戏规则一目了然。 两分钟后。 秦乌:“艹!别是我想的那样吧?” 唐心震惊又惊惧地看着他们。 贾亚华把他的推测全都讲了一遍,抬头看向另外几个玩家,“我说的对吗?这里的欲怪都是对应玩家欲望的衍生怪物。” 他补充道:“是玩家欲望扩大化、夸张化的衍生怪物。” 他自嘲了一声,“统计头晕时间时,我说那个女装欲怪,没错,我确实有女装癖,在家时常穿裙子。” 女装癖在平时大概会被人嘲笑,但此刻没有人嘲讽他。 相反,是另一种情绪。 沉默片刻,和他在102房间相遇的唐迟离说:“我确实渴望关注。” “在听到李叔说李唐的家庭时,我就察觉到一些,但我当时还没想明白。” “我小时候也是被爸爸丢给爷爷的,爷爷是我童年唯一的亲人,却不怎么喜欢我,我用很多方式吸引他的注意,却让他越来越讨厌我。” “因为从小都是一个人,缺乏关爱,我长大了尤其渴望关注。” 他揉了揉脸,笑着说:“那个李驰也是我的欲望衍生怪物,自己最了解自己的欲望衍生怪物,当我看到他拿着卫生纸坐到沙发上时,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我确实好色,成天幻想自己有好多美女喜欢,哈,其实没有女朋友,经常在家看片,但是我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最过分的一次是在上楼梯的时候,盯着一个女生裙底看了几秒,立即就跑了。” “我还很胆小,常常用大声和夸张的话,来吸引关注,同时假装勇敢。” “我就是这样一个没人喜欢,猥琐又胆小的男人。” 韩梁说:“我也胆小,你们还记得统计头晕时间时,我说有个胳肢窝长长毛的欲怪,他就是胆小鬼。” “我还特别自私,小心眼,爱钱,你们谁知道那个叫梅寒的欲怪,他浑身是金子,那就是我的对应欲怪。” 唐心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总照镜子,扒人脸皮的欲怪对应的是我,欲望是变美,我真的好想变美,但是我没有可怕到扒人脸皮。” “我小时候长得很丑,家里还穷。有时候看电视上的美女,看到她们的妆容,会拿着彩笔对着镜子画眼影,心里想着,是不是和她们有一样彩色妆容,就会美一点,想提前看看自己最美的样子。” “更丑了,被自己丑哭了。” “我真的好羡慕那些长得好看,从小就有人追的女孩啊。男生只会在背后嘲笑我。” 她看了看自己又短又粗的腿,“那个两米多高的欲怪对应的也是我,本来腿就短,异能还是强壮身体的,腿更粗了。” “啊,”秦乌挠了挠脑袋,“你们这么说,我想了想,那个五官长在后脑勺上的欲怪,是我的,我猜他的欲望是变聪明。” “从小同学就叫我傻大个,我学习不好,做其他事也笨,我爸妈还带我去医院检查过好几次,基地里很多人也在说我——说什么你们知道的——如果不是跟着队长,我早就死了。” 凌霄说:“欲怪萧凛,虐杀,弑母。你们应该想到了,基地里大多数人都觉得我是怪物,是我害死了萧晴。” “没错,我们解锁的第一个欲怪薛菲对应的就是我。”费雪映浑身发抖,声音带颤地说:“我大学时确实做过小三。” “我喜欢那个男人,那时候我不知道他有老婆,我是个恋爱脑,在知道他有家室时一时走不出来,竟然还傻逼地想为他生孩子。可是,我生不了了,在那之前,我被他诱哄着流产过三次了,再也没法自然孕育自己的孩子了。” 她越说身体颤抖越厉害,声音里发抖的哭腔和气音越来越重,“我挺早就知道游戏规则了,我一直不说,因为我怕了,怕你们知道,怕基地所有人知道,我又会陷入深渊。当年这件事就被同学捅到网上去了,我被网暴,被退学,抑郁发疯,毁了人生。” 唐心愣愣地看着她。 费雪映虽然不在基地玩家前十,但也是出了名的高手。 她不仅是高手,还是基地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因而名气特别高。 一直是唐心最羡慕的女生。 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过往。 见她抖得越来越厉害,唐心走到她身边扶住她。 费雪映看着她脖颈上的鞭痕,重重地呛了一声,抱着她终于放声哭了出来。 在夜最黑的时候,玩家们一个个说着自己的欲望和不堪。 外面的月光依然泛着攻,和他们刚进副本世界时一样,天然营造出一个压抑阴沉的世界。 但,小房子里氛围不一样了。 人类大概就是这样神奇的生物。 他们互相隐藏,遮住欲望,呈现完美又虚伪的一面,像是没有阴暗或脏污欲望的圣人一样。 他们很怕被发现那阴暗面,把脏污紧紧遮住。 可当处在同一境地,把最深的欲望和最卑劣的过往全都展示出来后,彼此又成了离得最近,最贴近心的人,从中挣出一丝治愈的味道来。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自我审判的自度国。 每个人又同样渴望没有国界的接纳和拥抱。 宁宿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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