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拿出一个奶瓶,奶瓶里装着她流出来的血。 两个小男孩说到做到,真的给她留着。 鬼生拿着奶瓶向血娃娃手里放,“别浪费。” 血娃娃只象征性推了一下,就捧住奶瓶喝起来。 宁宿:“。” 他放心地转回头,看向外面的情况。 雾气已经靠近城堡的墙,在触到墙上的藤蔓时,逐渐消散,露出里面的怪物小孩。 昨晚他们以为是怪物小孩从雾气中走出来,看清这一幕的宁宿有了别的想法。 不是怪物小孩从雾气中爬出来,而是一直围着怪物小孩的雾气被这些藤蔓吸走了。 祝双双说,这些雾气可能是这些水婴灵的怨气。 经过昨晚的雾气吸收之后,藤蔓上开出了凌霄花。 宁宿眨了下眼。 他第一次进副本,别墅上已经开出了凌霄花,那座别墅是雪球和殷岱君的死亡地。 吸收了雪球的血泪,看到并经历它的过往时,宁宿看到了凌霄生出并开花的过程。 在殷岱君被封进棺材,雪球死前最痛苦,恨意最深,怨气和戾气最重时,从那一地鲜血中生长出来的。 当凌霄花开放时,雪球成了厉鬼。 在怪物小孩密密麻麻疯狂向城堡上爬时,六岁的男孩倾身而下,即将坠落而下时,穿着羊皮小短靴的脚勾住了围栏上的栏杆。 他头向下,伸手正好捧住一朵正在开放的凌霄花。 柔软的头发向下垂落,长长的睫毛和花瓣一毫之隔,可以清楚地看清血红花瓣下的细小脉络。 鼻子靠近,“还是那个味道。” 他对一朵花说:“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认真地盯着这朵花,等待它的回应。 “宁宿!” 祝双双在隔壁露台大喊:“你别怕,坚持住!我马上来救你!” 宁宿:“……” 祝双双跑到405门口,正敲门时,宁宿从里面打开门。 他完好地站在那里,嫩黄色的衬衫口袋上,插着一朵血色三瓣凌霄花,那花就像刚从血里长出来,红得人心慌。 “我刚才就是想摘朵花。” “……”祝双双一阵无奈,“这个时候你摘什么花啊!” 怪物小孩已经开始在砸窗了。 宁宿转头看了一眼,玩家们都从房间里出来了,正神色凝重地看向那扇拱形窗户。 大大的窗户上,趴着好多怪物小孩正“嘭嘭嘭”用力砸窗。 昨天夜里怪物小孩没能从这个窗户进来,砸碎玻璃镜面小人的都是从门和楼梯爬上来的,他们以为今晚也一样,就没对这扇窗户做防护,只是封了大门和楼梯口。 没想到,今晚这些怪物小孩更凶残,力量也更强了。 好像不杀死一个鬼朋友绝不甘心,他们凶狠地拍击着厚重的玻璃,溅出一条条不明液体,力道强劲得带动整个走廊都在颤。 房间里的鬼朋友开始哭泣,不安地站在门口找玩家。 “不好,玻璃裂开了!”一个男玩家喊。 他喊出口就要躲回房。 祝双双:“别跑!我们得堵住窗口!” 406房间的孟江直接从房间搬出一个书柜,堵在了窗户上。 每个房间的家具都有考虑玩家和鬼朋友的身高,但也有些很高的,比如这个搭配木梯的书柜。 一个六岁男孩搬着一个十倍大的书柜堵住窗户,这画面着实有些震惊。 不用说,孟江的技能一定和力量有关。 他这一动作稳住了四楼玩家的心,其他玩家陆续搬东西过来帮忙堵。 这扇拱形窗非常大,一个书柜还堵不住。 祝双双站在一个椅子向外扫了一眼,顿时头皮发麻,“怎么这么多层小孩了,还有很多正从上面向下爬!” 此时,已经不是一层密不透风的怪物小孩,而是一层层堆积如小山。 他们从没想到,有一天他们能从小孩群里感到密集恐惧。 季明瑞脸色难看地说:“因为上面的窗户被更严实地堵住了。” 四楼的玩家忽然就明白了一部分五楼和六楼玩家对抗的原因。 除了银桦社团和永冥社团固有的积怨,也和此时的情况有关,他们早就考虑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了。 怪物小孩进楼层走廊,主要从两个入口,从大门进的楼梯口和每层走廊都有的这个大拱形窗。 大门锁住后,这个拱形窗就成了主要入口。 六楼的高手封闭窗口把这些怪物小孩向下赶,怪物小孩就只能进四楼和五楼,五楼再用什么厉害手段封锁向下赶,那就只有他们四楼。 所有怪物小孩都向这边汇集。 “操!我们成什么了!”有个男玩家愤怒大骂。 外面是成千上万的怪物小孩,而他们此时都是六岁小孩的样子,地上玻璃渣已经掉了一地,走廊里鬼朋友们正在呜哇大哭。 他们难免悲伤绝望。 同时,一些玩家心里难以控制地恨上面两层楼的冷漠和自私。 他们脚边不只簌簌落下玻璃渣,还有腥臭的黄白液体。 六个孩子被撞得一下下向前晃,脚不断地在地面上摩擦移动,就算有力量者也抵不过这越来越多的怪物小孩。 无力又渺小。 他们知道,马上要堵不住了。 有个玩家惊慌大喊:“我感觉到他们穿透桌子了,我们快躲进房间吧!” 祝双双震声大喊:“不能跑!跑了我们以后就确定只会成为牺牲挡墙的棋子了!” 其他玩家都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如果今晚他们六个人都抵不住,上面两楼的意思又很明显了,以后他们人更少了也绝抵不住,会一个个死去,或者直接一次全军覆灭。 祝双双拽下了头上红色发带,“一定要撑住啊!大家一起拼命顶住!” 宁宿“唔”了一声,他双手抵在书柜的门上,黑色萦绕,向后运力。 被怪物小孩推开的宽宽缝隙顿时消失,窗外几百个怪物小孩被振飞。 “我们,好想顶住了?” “牛逼啊孟江!基地大力王!” “啊?”孟江不确定地说:“真的吗?” 祝双双睁大眼睛,惊喜道:“真的!” 大家喜极而泣,“加油啊兄弟姐妹们,我们可以!” “嘭!” 宁宿脸上溅了满脸血和细碎肉渣。 不只是他,另外四个玩家身上也被溅到了。 宁宿旁边那个女玩家炸成了血雾。 血雾炸到上空,又落在五个男孩女孩头发上,肩膀上。 就在他们喜极而泣时。 走廊里和房间里的鬼朋友哭声更凄厉恐惧。 有三个油润粘腻的白色怪物小孩,沉默阴森地舔着手指从402房间走出来,在地上留下一个个水脚印,阴沉沉地抬眼看向他们。 那个房间住的是一个叫林悦的女玩家,她的怪物小孩是一个长着一个个和瘤子一样的水泡的气泡小人,最喜欢用水泡蹭那个女玩家。 抵在窗前的几个玩家睁大眼睛,瞳孔放大地看着那个三个怪物小孩。 走廊里的哭声衬得走廊异常安静。 昨晚只有没玩家给开门请进房间,被关在门外走廊里的玻璃镜面小人,被爬到走廊的怪物小孩砸碎。 没有一个怪物小孩跑到房间里,他们就以为房间是系统默认的保护所,只是把房间的窗户关了,都来堵这个窗户。 没想到,今晚的怪物小孩,连房间的窗户也砸了。 那…… 五个玩家紧紧盯着那个三个已经到走廊里的怪物小孩。 祝双双尤其紧张。 402离她的房间很近,她的鬼朋友纸扎人原本正在门口不安地看着她,看到这三个怪物小孩立即吓跌在地上,这时正一边哭着,一边一点点向后退,泪水浸透了他的纸皮肤。 祝双双握紧手里的红丝带,宁宿微微站直身体。 就在四楼所有玩家身体紧绷时,那三个怪物小孩退回到402消失了,他们身后的撞击也消失了。 祝双双立即飞奔到她房间门口,把她的鬼朋友抱起来。 这一刻她深刻地意识到一个事实。 不管这一层红纸下是尸块,是器官,还是腐肉。 不管他是古曼童,是邪灵,还是恶童。 他都有另一层身份。 是她的命。 是她生命的载体。 红色纸扎人埋在祝双双脖颈里“吱呀吱呀”大哭,蹭掉她脸上被溅到的血雾。 六楼。 干净整洁的走廊里,师天姝站在完好明亮的拱形窗户前,看着下面从城堡退去的怪物小孩和灰雾。 “看来,他们每晚都要毁掉一个鬼朋友,毁不掉就会发狂能量大涨,毁掉一个就满足退走。” “您说的对。” 五楼。 密密麻麻的黑色蛊虫从拱形窗上退下,露出了外面空荡的夜景。 五楼所有玩家都恭恭敬敬地站在小蛊婆身后。 四楼,几个玩家过了好久,才一身血腥地从窗前书柜、桌子、椅子上移开。 他们疲惫又沉迷地收拾着走廊。 进城堡十九个玩家,六楼五楼各六个,他们四楼最多,有七个,现在变成最少了。 只剩下五个玩家。 五个人进房前,在门口互道晚安。 这天晚上十二点,除了师天姝、宁宿、祝双双和孟江又获得一个幸运值外,还有另外七个玩家也获得了幸运值。 有开心的,有沉默的。 进入城堡的第二天晚上,躺在鬼朋友身边的很多玩家,心理上发生了微妙又巨大的变化。 玩家间的关系也一样。 第33章 曼曼 第二天早上起来吃早饭时,宁宿明显感觉到气氛和昨天早上又不一样了。 昨天五楼和六楼不说话,还有四楼做粘合剂,今天最沉默的就是四楼。 宁宿坐下后,师天姝和昨天没什么两样,问他:“昨晚睡的好吗?” 宁宿点头,“睡得很好。” 体力都补充回来了。 师天姝:“嗯,那就好。” 两人简短对话后,开始吃早饭,餐厅唯二没受一点影响的人。 吃完饭后,四楼五个玩家回四楼加固门窗。 经过昨晚,他们再也不敢大意,尽一切可能,把四楼所有出入口都结结实实加固。 其实,即便如此,好几个人心里也很慌,态度悲观。 师天姝和蛊婆都是基地里鼎鼎有名的游戏高手。 师天姝那个刷本狂魔,不知道有多少千奇百怪的技能武器。 蛊婆那些不同功效的蛊虫也远非这些木板可比。 最后,那些怪物小孩可能还是会冲进四楼。 在这种低迷的气氛中,忽然有人问宁宿:“你和师天姝关系很好?这种时候还和她说话,你怎么想的?” 说话的是一个叫班钟的男玩家。 两夜过后,四楼就剩下五个玩家,分别是宁宿、祝双双、季明瑞、孟江和这个叫班钟的玩家。 他的语气很冲,很容易就能get到他这质问背后的意思。 “班钟,你没必要这样。”祝双双说:“这又不是助人为乐的现实世界,是要随时保命的恐怖游戏,我们又没投靠她们,也没向她们求助,她们这么做无可厚非。” 班钟声音猛地提高:“你现在还替她说话,对哦,她也挺欣赏你的,你们俩怎么不一起直接搬去六楼啊!” 宁宿:“还有这种好事?” “……” 气氛忽然沉默了几秒。 宁宿认真地,“真的可以搬吗?。” 季明瑞说:“别胡说,我们现在一个人都不能少,一定要拧成一条绳。” 五个人就已经很难了,宁宿和祝双双走了,他们还玩什么。 他们俩一个是一直稳定军心的人,一个人至少有个人偶道具,能出一份力。 班钟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他脸色难看,颓丧地靠在墙上。 墙上还有前天晚上孙星的碎肉,就是在这里林悦炸成血雾。 湿白的怪物小孩从402走出来那一刻,摧毁刚萌生希望之苗的灭顶恐怖和绝望。 这所有一切,撞击着他的大脑和理智。 “对不起,我只是太害怕了。” 他其实内心深处是在害怕,师天姝比较喜欢的这俩人会离开。 而他们这些没用的玩家,将成为被抛弃的试验品。 班钟说:“抱歉,是我的恐惧和懦弱催生了不当言论。” 宁宿“唔”了一声。 祝双双缓和了语气,温声跟他说:“我理解,班钟,没事的,我们一起,一定可以度过去的。” 班钟点头,颓废的脸上露出一个笑,看向祝双双时有些不好意思。 刚满20岁的女生,此时六岁更是一身娇小姐的气质,却在这种时候比他一个大男人还坚强,反过来安抚他。 她脸上沾了一抹灰,不减笑容的明媚。 “我们继续吧!” “嗯!” 在五楼六楼玩家在花园和泳池陪鬼朋友悠闲玩耍时,四楼的玩家正忙着封窗固门。 他们偶尔会下来找些材料,城堡花园、后院,几个六岁的孩子,没放过一切可用的东西,宁宿还带着鬼生和血娃娃去厨房搬了一桶桶各种油和面。 祝双双和班钟从花园经过时,五六楼的几个正轻松玩乐的玩家,心理上生出一种畸形的优越感,他们高高在上地看着四楼几个低等级玩家。 “没用的,你们觉得你们比师社长厉害,还是努力就能赢过蛊婆大人?” “你们这样折腾,还不如每晚贡献一个鬼朋友。” 班钟硬着头皮搬铁桶,祝双双转头对他们说:“你们能不能长长脑子?” 那人刚要说话,见师天姝从门口出来,笑着对祝双双他们说:“加油。” 祝双双点头,“嗯,我们在尝试各种办法。” 师天姝微点头,转头看向那两个男玩家,嘴角笑容意味不明。 两个男孩立即站直身体,再也不敢说一句话。 “狗眼看人低。”上了楼梯后,班钟咬牙说。 祝双双说:“别气,总会轮到他们的,我觉得师天姝和蛊婆没那么傻,如果我们四楼都死了,就轮到他们了。” 班钟“嗯”了一声。 他们从城堡各处找来木材和铁皮,大力王孟江把它们碾平,宁宿拿着小刷子蹲在他旁边,偶尔刷上一层油乎乎的东西。 “你刷油干嘛?”不用宁宿回答,他自己找到了答案,“哦,这样比较滑溜,怪物小孩就趴不住滑下去了。” 宁宿“唔”了一声。 他们用这些东西把拱形窗封住好几层。 季明瑞说:“我建议我们把走廊当成安全中心,到时候让鬼朋友们在待在走廊,这样,房间又成了一层防护。” 大家都明白季明瑞的意思。 昨晚怪物小孩已经从402的窗户进房了,房间只有窗户那一层防护已经很不安全。 把鬼朋友全部转到走廊中,他们守在拱形窗前,怪物小孩要是想毁掉鬼朋友,就得经过房间的窗户、房间和房门,这对怪物小孩来说,相当于多了好几层障碍,对鬼朋友来说,就是多了一层防护。 “这个建议好,那我们接下来再把每一个房间的窗户和门加固一遍。” 四楼所有房间,不管还有没有人住都得加固,这是一个很大的工程。 等五个小孩完成,天已经快黑了。 班钟和季明瑞一起带了晚饭上来,他们在四楼一边吃一边准备。 宁宿和祝双双把鬼朋友聚集到走廊里。 他们在拱形窗前不远处,铺了一张柔软的毛毯,把五个鬼朋友都放了上去。 今天一整天跟着他们跑来跑去的鬼朋友,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天稍微一黑,他们就变得很不安。 昨晚受到惊吓的纸扎人皱皱巴巴的缩在毛毯一角。 祝双双犹豫了一下,艰难地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脑袋,“别怕。” 纸扎人抬头看向他,他的眼睛是墨汁点的,墨汁早已干,那双眼睛本是粗糙干裂有些恐怖的样子,此时那干墨好像重湿了一点,像刚画出来时候那样。 祝双双笑着安抚他,“一直不知道怎么叫你,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她摸着他粗糙的纸,说:“叫吱吱怎么样?” 纸扎人看着祝双双,“吱呀”一声。 纸扎人是看着就脆弱,别说是怪物小孩,他那纸皮肤随便一个小孩都能戳破的样子,看起来胆小点也正常。 但有一个好像比他还胆小的。 天一黑血娃娃又要哭了,血泪蒙蒙的。 没事,显然鬼生已经很有应对经验了。 他立即拿来小红花襁褓把血娃娃裹起来,当然很有安全感的陪伴玩具骷髅头不能少,还有一奶瓶血放在一边,害怕了随时补充能量。 “……” 这诡异的画面,让其他几个玩家心里发毛。 他们又看向宁宿。 宁宿手里正拿着一串小灯泡向骷髅头里放。 做窗门加固防护这一个白天,他们从城堡各处搬来各种工具器材,走廊里各种东西都有,打眼一看,像个垃圾回收站。 宁宿就蹲在那里,利用这些东西和骷髅头做成了两个小夜灯,挂在鬼朋友所在的地毯两边的墙上。 走廊里吊灯上的小蜡烛照亮功能不太行,走廊光线黯淡,给人一种不安感。 这两个骷髅夜灯挂上后,给鬼朋友们照亮了一方暖黄的小天地。 但这夜灯实在阴间,骷髅头单放着就阴森森的,更何况又它们“嘴”里、“眼睛”里、“耳朵”里发出幽幽的光。 五个鬼朋友不这么认为,瑟瑟不安的他们舒展了很多,抬头看看“漂亮”的小夜灯,再看看宁宿,眼睛里有种“亮晶晶”的感觉。 而宁宿已经蹲在他的血娃娃面前,拿起小刷子又开始捯饬什么了。 鬼生就在他旁边给血娃娃喂血。 “……” 405这一家画风就很清奇。 但也因这种脱离于恐怖紧张的清奇画风,让其他玩家没那么紧绷了。 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五个鬼朋友正坐在柔软的毛毯上看着他们。 宁宿的血娃娃,祝双双的纸扎人,季明瑞的年画娃娃,孟江的木乃伊小人,班钟的绿泥人。 他们长相诡异,不带影子,每一张脸突然出现都能成为电影里的经典恐怖镜头。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他们都不觉得这些鬼朋友有那么渗人了,看着他们依赖的眼神,心里或多或少生出一种复杂的感慨。 这种诡异的温馨感没有持续多久。 “妈妈的肚子好温暖,想要扯到地狱陪伴。” “我死的时候,它在颤,可是对我的眷恋?” 即使门窗密密地封了一层又一层,那稚嫩阴凉的声音依然传了进来。 四楼的鬼朋友们各种脸皮顿时绷紧,嘴巴一张就要哭出来。 祝双双走向窗户前,对鬼生说:“鬼生,如果你有余力,能不能护一下吱吱?” 鬼生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纸扎人,“嗯!” 祝双双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谢谢。” 所有窗户和门都被死死封住,连一丝观看的缝隙都没有,他们什么都看不到,等待时,每一根神经都绷紧。 看不到有时候并不一定会降低恐惧,反而会加深。 灰黑色城堡上,一轮惨白的弯月布下白漆漆的月光。 城堡顶上那个被穿破的胎儿白雕像,皱眉紧闭双眼张开嘴巴,似乎是发出一道无声的痛苦的哭喊。 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怪物小孩,从灰雾中出现,开始从各处向城堡上爬。 正对着那轮弯月的方向,在密不透风的昏黄走廊里,五个男孩女孩站在拱形窗前,嗅着空气中越来越重的腥冷气息,绷直身体竖起耳朵。 湿润的手脚在墙上爬的细微“啪叽”声越来越明显,窸窸窣窣地说明他们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嘭嘭嘭!” 忽然之间,猛烈地拍击声响起。 四楼的拱形窗是最低最先到达,也是他们最熟悉的。 他们熟门熟路地来到这里,来毁掉今晚的鬼朋友。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拍门和撞击的力度越来越重,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密。 可以想象无数个怪物小孩你一下我一下,没有一秒间断地在拍窗撞窗。 从声音里就能听出他们越来越用力的同时,也越来也愤怒。 “嘭嘭!嘭嘭嘭喷!!!嘭嘭嘭喷嘭嘭嘭嘭嘭嘭吗!!!!!!!!” 拱形窗下落下层层碎木屑,封住在窗户上的铁皮和铁块也开始变形。 祝双双:“快顶住!” 孟江冲在最前面,五个玩家立即冲上去顶住窗前层层防护板。 四个玩家怀着不顾一切的悲壮心情,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防护做的好,这次好像容易一点。 被挤弯曲的铁块也不知道被谁的手一下拍回去了。 班钟:“卧槽,孟江你也太牛逼了!你的力量是不是在危险刺激中升级了?” 孟江太确定地,“真的吗?” 祝双双:“真的,四楼有你了不起!” 季明瑞感受了一下,“好像力道小了很多,他们开始向上爬了?” 班钟刚开心了一点,又严肃地说:“他们上去很可能会再下来,上面两位大佬太厉害了。” 孟江点头,“我猜他们根本找不到六楼,师天姝有个空间折隐的道具,就看五楼的情况了。” 几人心里微沉。 鬼朋友眼泪挂在眼眶里,暂时止住哭声,泪眼朦胧地看着顶在窗前的五个人。 相对于楼上的撞击声,四楼短暂地陷入安静之中。 五个男孩女孩,沉沉地呼吸着腥冷的空气,一边紧紧顶着拱形窗,一边等着怪物小孩的最终选择。 这种等待,像是头顶达摩克利斯之剑,每多一秒就多一分焦虑和恐慌。 “嘭嘭嘭!!!” 这突然而来的愤怒拍击声,像是拍在了玩家心脏上,他们猛地睁大了眼睛。 他们想过怪物小孩会回来,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愤愤而归的怪物小孩,猛烈地撞击着窗户,一股撞不开誓不罢休的气势。 五个人明显感受到此时它们比刚才更愤怒,力量也更强了,把他们撞得一下下向前颠。 孟江:“草啊!铁皮变成小孩的样子了!” 窗户上他们封了好几层木板、铁皮,中间还隔着铁块,木板不用说,早就被砸碎了。 此时,就连厚铁皮上都突显出一个个狰狞的小孩形状,愤怒地发疯一样地向里钻。 铁水混着不知名液体滴滴答答向下流淌,一股铁腥气息冲入走廊中,浓郁得令人几欲作呕。 “他们身上的液体能融铁!”孟江大喊。 班钟:“其他房间也被怪物小孩围住了!” “嘭嘭嘭嘭嘭嘭!!!”来自于拱形窗。 “嘭嘭嘭!!!”来自于401的窗户。 “嘭嘭嘭!!!”来自于402的窗户。 …… “嘭嘭嘭!!!”来自407的窗户。 “嘭嘭嘭嘭嘭嘭!!!”来自于楼梯口。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来自于407近在咫尺的房门。 整个四楼各处传来剧烈的“嘭嘭嘭”,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伴随着他们第一次听到的来自怪物小孩的愤怒的“呜嚯”吼声,整个楼层都被他们包围,被他们撞击得晃动。 好像四楼即将要被撞碎撞塌了。 这种预感凝成实质的晃动,清晰地印在玩家放大的瞳孔上。 那道诡异的童歌,由阴凉空寂转为愤怒悲怨。 “妈妈的肚子好温暖,想要扯到地狱陪伴。” “我死的时候,它在颤,可是对我的眷恋?” “长大后,你为什么总对我不见?” “我被固在冰冷房间,你可听到我的哭喊?” 鬼朋友悲伤惊恐的哭喊声同样响彻楼层。 不知道哪一扇门发出了裂开的声音。 太多门,太多入口,他们被四面八方包围,堵无可堵。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低哑绝望带着干涩哭腔的:“我们完了。” 他好像已经看到了油白如蜡的怪物小孩,从九个入口沉默走进走廊里,笑着看向他们的画面。 “让开。” 这一道安静的声音第一次响起来时,没引起陷入或惊惧或绝望的玩家的注意。 宁宿只好提高声音又说了一遍:“让开。” 他这样跟他们一起顶,也不是顶不住,但他怕他黑色能量快速输出太多,他们这些人类受不了,不知道会不会感染丧尸病毒。 要是慢慢地,这样顶下去,太耗费体力了。 他的体力只有32。 变成小时候的样子,体力又跟着压缩了非常多。 耗不下去。 这次四个人听到了,在听到的同时,他们看到了最害怕的一幕,不由顺着宁宿的话向前踉跄一步,惊恐地看着前面,僵硬无比。 “呜嚯。” 两个怪物小孩从404房间走出来。 这次走廊里的灯光亮了不少,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他们油白的身上,清楚地映照出他们的样子。 这两个怪物小孩都很小,没发育好有点畸形,一个脖子前突,一个额头凹陷。 他们雪人一样白,因为身上微黄的液体,看起来是一种有油光的白。 有什么液体顺着他们的身体流下来,在地上积成粘腻的一滩。 疯狂砸墙的怪物小孩,走到走廊鬼朋友面前,诡异地安静下了来。 死寂的眼睛盯着鬼朋友。 鬼朋友一边哭一边手移到后面,要向后爬。 在玩家惊惧地注视下,鬼朋友动了,与此同时他们身边也有一个小男孩动了。 他如一阵风一样消失在窗口,飞向走廊上那个华丽复古的吊灯。 黄铜雕花的吊灯上,是一盏盏好看但玩家们一直觉得光圈小不怎么实用的小蜡烛。 那是以前。 一个小蜡烛被踢向两个怪物小孩,泛黑的不“实用”小火苗掉到怪物小孩脚边,不知道沾到什么,猛地窜起一串火焰,将两个怪物小孩燃烧了起来。 那两个油白的怪物小孩顿时发出凄厉惨叫,在火焰中扭转挣扎。 “如果他们真是水婴灵。”祝双双喃喃道:“我怎么没想到他们会怕火呢,不只是怕……” 那根小蜡烛被踢向两个怪物小孩的下一秒,一个个蜡烛飞向四楼各个房间的门上,以及他们身后的拱形窗上。 其他地方火怎么燃起来的他们没看清,身后这个拱形窗他们看清了。 除了那些木屑木板,还有一层有油和粉。 他们立即想到宁宿和鬼生从厨房搬来的各种油和面,以及他蹲在地上,拿着刷子在各处刷刷的样子。 拱形窗燃烧起来后,窗外立即传来凄厉的惨叫,和愤怒的“呜嚯”声。 拱形窗被怪物小孩砸出一个洞,从那个洞中他们可以看到窗外的怪物小孩正叽里呱啦地向下掉。 被烧到的怪物小孩,哪怕只有一点,在火中凄厉挣扎、消失。 没被火烧到的怪物小孩,被激怒得更彻底,在窗户周围的墙上疯狂敲砸,整个城堡好像都在颤动,但他们一点也没靠近火源,反而在一点点后退。 走廊里各个房间内的撞击也消失了。 四个玩家都松了口气,这才看向宁宿。 六岁的男孩小脚勾在吊灯上,倒挂在下面,两只小胳膊和头发自然无力下垂,随着“吱呀”晃动的吊灯,来回晃荡。 像一只失去了梦想的小咸鱼。 晃到离他们最近的距离时,丧丧的声音传来,“你们什么时候变成大腿给我抱啊。” “……” 季明瑞问:“你早想到他们怕火,为什么不早说?” 丧丧的小咸鱼睁开眼,看向405那那扇正在燃烧的门,眼里是明晃晃的忧伤。 懂了。 这个方法会烧到他宝贝的房子,如果不是顶不住他是不会用的。 祝双双:“你快下来吧。” 小脚微动,小男孩直直下坠,砸到了另一个小男孩身上。 差点被砸成饼的鬼生:“嗯?” 祝双双:“……” 她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看向窗外,“他们今晚会放弃吗?” “应该不会。”孟江说。 怪物小孩十分惧怕火,火确实阻止了他们,同时也彻底激怒了他们。 在没有毁掉鬼朋友和火的双重愤怒下,这群怪物小孩变得更可怕,越来越粗重的“呜嚯”声和城堡被砸得晃动声就是证明。 孟江话刚落,楼上传来一阵清脆的“咔嚓”声。 那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五个玩家同时睁大眼睛。 “是五楼?他们进五楼了?” “愤怒真的会让他们更疯狂更强……” 玻璃碎裂声之后,紧接着是玩家惊恐的尖叫声,“嘭嘭”声,以及什么震动声,各种声音组合,乱糟糟地听不清。 忽然,宁宿睫毛一颤,猛地抬头看向前方楼顶。 走廊上方楼顶,破了一个个十分标准的圆形的洞,圆形楼顶坠落,五楼走廊上刚涌入的怪物小孩,直直地密密麻麻地坠入四楼走廊里。 那一刻变成了慢动作。 拱形窗前的四个玩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接着张开嘴巴惊慌大叫,抬脚奔来。 那些从五楼追下来的愤怒怪物小孩,脸上缓缓绽放出兴奋畸形的笑,紫黑色的眼睛睁大,一个个“呜嚯呜嚯”地对着地上的鬼朋友伸出绷直粘腻的紫手。 宁宿瞬间翻了个身,极快地抓住毛毯边角向后甩。 四个鬼朋友在飞起的地毯上惊慌大哭。 还差一个。 宁宿怔然回头,看到一个绿泥小人正流着泪伸着胳膊向班钟小跑。 坠落的上百个怪物小孩直接砸向了他。 窗边的班钟直直倒地,摔在地上时直接变成了扁扁的被压碎成几块的肉泥。 鲜血从碎裂处喷射而出。 第34章 曼曼 绿泥鬼朋友被砸死后,那些怪物小孩的怒气终于释放。 他们一个个爬起来,盯着剩下的四个鬼朋友看了一会儿,一个个从墙上爬到那个圆形洞口,从五楼拱形窗离开了。 砸死了今晚的怪物小孩后,他们一路唱着歌,满足离开。 “妈妈的肚子好温暖,想要扯到地狱陪伴。” “我死的时候,它在颤,可是对我的眷恋?” 歌声里没了愤怒,重归阴凉凉的稚嫩空寂。 不知道是不是有之前愤怒的对比,此时再听,能听出一种扭曲的愉悦。 四楼四个玩家,沉默地盯着楼顶那标准圆形,明显是人为的洞。 鬼朋友跑到他们身边,黏在他们身上小声地哭。 他们本质只是刚生出意识的白纸婴儿,见怪物小孩离去后,不再那么害怕,只是小声抽泣,无法理解此时玩家的沉重和心寒。 祝双双摸了摸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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