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白相宁看到他这个样子,吓得向后踉跄了一步。 乌鸦压抑嘶哑的声音如同噩耗,“请新郎背新娘入喜堂。” 第20章 鬼畜 背新娘入喜堂原本是件很正常的事,但要是一个新娘是一只五六百斤的牛,一个是188的硬汉呢。 两个新郎连靠近都不敢。 乌鸦的声音再次响起,急促地烦躁地,带着不详的压迫感,“请新郎背新娘进喜堂。” 两个新郎颤颤巍巍地站直身体。 左边新郎刚靠近一步,那只黑牛盯着他一身红色喜服,如受到巨大刺激,似乎是想到生前的事,牛蹄向后磨,猛地向前一冲。 红色的鲜血喷溅在轿子和黑色毛发上。 新郎的脖子被尖锐的牛角穿透。 他被牛角顶起,迎着蜡黄的阳光睁大眼,下一秒被甩到了十几米外的地上。 与此同时,白相宁刚靠近半步,刀疤男忽然暴起。 他从头上拔出一根金钗,掐住新郎的脖子向他脸上疯狂插。 婚礼现场鲜血弥漫,叫声凄厉,笑声癫狂。 周围的鬼好像见惯了这种事,一个个无动于衷,那几只摇头晃脑的鬼甚至又吹起了阴间喜乐。 震撼沉默的只是四个真正的人。 宁宿说:“他们有血。” “什么?” 一开始几人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明白宁宿说的是新郎有血。 正常的鬼会有这种鲜血吗? 如果他们有血有肉,那他们还是鬼吗? 但是他们确实没有影子,而且白相宁确实已经死了。 想到影子,祝双双向右看了一眼,说:“刀疤男没有影子。” 几人沉默。 在这个世界,他们五人都有影子而刀疤男没了。 虽然他就在这里,但他已经死了,永远无法离开游戏了。 这么想着时,远处那个被黑牛牛角戳穿脖子,鲜血留了一地浸透喜服的新郎,又完好地站了起来。 那个新郎缓了好久,崩溃地走向黑牛。 黑牛见他还能动,看起来更愤怒,直接冲上前再次顶穿了新郎的脖子,并向一边划开。 脑袋一歪,鲜血喷溅一地。 第三次,新郎站起来,一边哭着一边脱自己身上红色的喜服,想来他是发现红色会刺激黑牛。 他脱了喜服后,匍匐在地,小心翼翼地爬过去,这次终于没有再刺激到黑牛。 这边被刀疤男在脸上胡乱刺拉,血肉模糊的新郎,没多久也好了。 但刀疤男一直很疯癫,他不仅用金钗在新郎脸上乱划乱插,还伸手去拽新郎的舌头,硬生生拽出来,用金钗继续插。 苏往生说:“这只牛好像是屠宰场被屠夫宰的那只。” 他们都记得那只牛,那天他们去屠宰场找黑狗,屠夫当场猝不及防宰杀的黑牛。 他们还记得牛头被砍下来的样子。 它把猝不及防被砍断牛头的怨气,都发泄了在新郎身上,用牛角刺扯新郎的脖子,是想弄掉他的脑袋。 黑牛是这样,刀疤男就更不用说了。 祝双双只是被按头磕头就受不了了,可以想象,此时神情疯狂阴鸷的刀疤男经历了多可怕的事。 他们都把怒气发泄在了新郎身上。 刀疤男因冥婚而恨新郎。 被屠杀的畜生对人类的怨恨发泄在最近的人身上。 当它在这个诡异的世界生活久了,有了意识,当它知道这个人在这里将和他绑定时,究竟又会发生什么,难以想象。 新郎有血有肉,受伤马上复原,都成了让鬼崩溃的事。 他们将一次次经历,永远沉浸在折磨中,不得解脱。 这个世界对他们来说,就是地狱。 看着眼前这一幕,再回想表世界的冥婚,五人心情异常复杂。 宁宿和陈天陈晴再想那个被家暴的男鬼,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祝双双说:“殷岱君真的不是鬼主吗?这个世界似乎对新郎的恶意特别强。” 苏往生说:“不是殷岱君,但很有可能是她身边很爱她的人。” 陈天立即想到屠夫,“会不会是屠夫?他两个世界通行,也是他把殡葬馆的骨灰换成了畜生的。” 陈晴:“目前看来,除了殷岱君,我们只能想到屠夫了。” 他们说了半天,见宁宿一直没说话,他正目不转睛地向前看着。 前面刀疤男松开了新郎,正用一种诡异又疯狂的笑容看着他们。 宁宿伸出手对他挥挥,“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又见了。” “……” 他根本不是想跟我们打招呼好吗! 新郎请新娘进喜堂一共花了四个多小时。 新郎一路上不知道“死”了多少次,近乎没有尊严地连跪带爬才把新娘背进喜堂。 喜堂左红“奠”,右白“囍”,红纱弥漫。 正中央,正端坐着一个真正的新娘。 她坐在黑色雕花复古椅上,一身红嫁衣,头上盖了一个红盖头,红盖头长长的一直垂到她合放在腿上的双手上。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所有的鬼靠近她时也变得安静。 连乌鸦的声音好像都变得温柔:“一拜天地。” 那只黑牛竟然屈膝跪下了。 刀疤男没有下跪,忽地他的身体一虚,闷哼一声跪在了地上。 “二拜高堂。” 两对都面向座椅上的新娘,满堂的鬼怪也都面向她,包括广场上站在最中心的红唇男鬼和长发鬼。 五人都看出这位红嫁衣新娘地位超凡。 他们再次怀疑,这是不是殷岱君,是不是鬼主。 在夫妻对拜后,这两对奇怪的“夫妻”被送回各家。 走时,两个新郎脸色惨白,眼光枯死。 刀疤男狰狞可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兴奋的,诡异的神情,走到门口时,回头对他们裂口一笑。 等新人走后,红唇男鬼对他们说:“接下来是喜宴,吃完喜宴你们要留下吗?” 他们当然得留下,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今天必须在这里探查。 只是他们不知道人类留在这里,是不是就要永远留在这里。 苏往生问:“今晚我们能先留宿一晚吗?” 男鬼刚点头,宁宿就问:“可以住在这间房间吗?” “……” 男鬼脸上笑容消失,嘴角绷直。 气氛忽然恐怖。 过了好一会儿,他笑道:“可以,不过只有两间房能住了哦。” 宁宿开心点头,“谢谢大哥。” 男鬼说:“现在去吃喜宴吧。” 一听到喜宴另外四人就头皮发麻,只有宁宿积极跟着男鬼。 他问男鬼:“大哥,你也是被骗到槐杨村结冥婚的吗?” “……” 原来社交牛逼症是不分人鬼的。 男鬼艳丽的红唇微微上挑:“嗯啊。” 他仰望天空,对上那蜡黄的太阳几秒,感慨道:“我曾是一个小明星,有个非常喜欢我的粉丝。” “那粉丝是一位大人物的独生女,年纪轻轻就死了,我接到一个冥婚电影试镜邀请,来到了槐杨村,拍着拍着就进棺材,见到我的粉丝了。” 宁宿:“怪不得你涂口红,原来你是一位明星啊。” 男鬼转头看向他,“好看吗?” 宁宿点头,“红红的,好看的。” 男鬼又笑了,“因为我太想红了。” “要不然也不会为了一个不知名电影的试镜,一个人爬山涉水来到槐杨村,一个镜头拍19遍。” 宁宿“唔”了一声。 听着他用温柔又低沉的声音说这句话,另外四个玩家也有点沉默。 一路无言。 在表世界的第二天他们就不敢吃喜宴了,在这里就更不敢,很明显,这里动物比人地位还高。 唯一担心的就是吃货宁宿还想吃。 祝双双转头看向宁宿,见他正握着筷子垂着头小声嘀咕。 靠近一点才听到他在嘀咕什么。 像念紧箍咒一样:“人肉有毒,人肉有毒,人肉有毒……” “?” 再看那满桌的肉菜,再想屠宰场看到的场景,四个人忽然涌上一股难以克制的呕吐欲。 只吃了几口青菜,几人狼狈逃回别墅。 红唇男鬼给他们准备的房间在二楼,五人到相对大的那一间一起讨论现下情况。 正要关窗时,陈天看到了后院里的红嫁衣新娘。 其他人跟着也看到了。 后院里依然种满了凌霄花,这凌霄花和现实世界不太一样,花瓣色泽浓郁如血,而藤蔓绿中渗红,一打眼如黑色。 红嫁衣新娘顶着红盖头,静默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脚边有一只黑狗,也在静默地看着她。 “这是殷岱君的别墅,她会不会就是殷岱君?” “如果她是殷岱君,这里的鬼那么尊敬她,她真的不是鬼主吗?” 陈天皱眉,“如果她既是殷岱君又是鬼主,我们应该得到提示,马上要离开这个副本了。” 陈晴很懂他的想法,她补充说:“我们解密的是槐杨村生态形成原因,按照现在情况来看,就是宁宿说的生物形态,也就是这个世界那些小兽人。” “他们是这个世界独有的特色生态。” 这一点五人都认可。 陈晴继续说:“我想他们的形成原因,刚才我们大概已经看到了。” “表世界的槐杨村搞地下阴婚,屠夫把他们要结阴亲的骨灰换成了畜生的,在这个诡异的里世界,和新郎结婚的就变成了畜生。” “人和畜生结婚后,在这鬼怪世界里,某种诡异的法则或试验下,就有了兽人,他们也是鬼,就是副本名,鬼畜。” 这一条线下来也没问题。 “所以,我们基本上解密了槐杨村生态形成原因,只要找到鬼主,进步理清背后故事线就可以了。” “如果这就是殷岱君且是鬼主,按照推测我们也知道她的故事线是冥婚,现在我们该通关了。” 另外三人都懂了兄妹俩想表达的意思。 下面这个红嫁衣新娘,如果是殷岱君,那她就不是鬼主。 如果她是鬼主,她就不是殷岱君,而他们就要探索出红盖头下的究竟是谁。 刚到这个诡异的世界,他们还不能莽撞去掀这个被众鬼尊敬的新娘的红盖头。 而且,谁知道这一顶红盖头下,究竟是什么。 “我觉得她就是殷岱君,除了她现在就住在殷岱君别墅里,还有一点。” 祝双双说:“你们还记得吗,我们在表世界里最初发现殷岱君时,有一张她的背影照,就是这样的,她和一只黑狗站在后院里。” 最初是祝双双和陈晴发现殷岱君的,她们两个住在别墅主卧,在那里发现女主人叫殷岱君。 照片后来也给他们看了,一张正面照,一张背影照。 背影照就是这样,殷岱君站在院子里,一只黑狗抬头看着她。 正面照是她和一个男人一起坐在院子草地上,黑狗趴在她腿上蹭她的肚子。 这个问题走到这里有种走到头的感觉,除非现在他们就下去掀开新娘红盖头。 “先把新娘放一放。”陈天说:“现在值得研究的出场npc还有屠夫。” 他拉上窗帘说:“我们分成两组,一组专门去屠夫那里,一组探查这整个诡异的里世界槐杨村。” “屠夫那里,还是宁宿和陈晴去吧。” 两人点头,没有问题。 新郎请新娘进喜堂就花了四个小时,此时已经是下午。 分配好后,他们一秒不耽误地开始准备,没有看到窗外,院子里的黑狗化成虚影消失了。 只留红嫁衣新娘,静默地孤独地站在那里,直到蜡黄的太阳被血红的月亮取代。 第21章 鬼畜 血色月亮悬挂于黑色夜空,晕开一圈圈红晕。 像是有什么从槐杨村每一座小别墅升起,汇聚于夜空之中,凝成扭曲挣扎的人影。 隐隐有凄惨绝望的叫声在耳边幽荡。 久久不散,不论走在槐杨村哪一处。 宁宿和陈晴在一路阴冷中来到屠宰场,屠宰场里屠夫又升起了两堆篝火。 宁宿出现的第一秒,鬼小孩从小仓库里露出脑袋,斜斜地向他跑来。 小孩走路已经不会歪歪扭扭,也不再斜着身子,就是跑步还不太熟练,跑起来身体是斜的。 有一个在你出现第一秒就向你奔来的小家伙,心情难免会愉悦那么一点。 即便他是个鬼。 要知道,是非常非常可爱的小鬼。 这是小孩第一次没有躲在仓库里看他,而是跑向他,可能是因为他们有了约定。 宁宿有点开心。 眼看小孩即将跑过来,那个斜着的身体忽地摔倒在地。 “……” 宁宿仔细看了一下,见小孩两个眼珠子都在眼眶里,“啊”了一声,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接着,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次小孩没摔掉眼珠子,没断掉小手,摔掉的是小嘴巴。 “……” 因为是斜着摔倒,脑袋也摔歪了。 小孩捡起嘴巴向脸上安时,安到了耳朵后边。 “……” 小孩站起来立即又跑过来,抬着个歪歪的脑袋,目不转睛地看宁宿。 陈晴震惊又懵逼地看着这个乱七八糟的小孩。 看着看着,她又觉得这个画面有点熟悉。 这个鬼小孩看宁宿,就别墅里那只黑狗看红嫁衣新娘一样。 小孩原来长嘴巴的地方变成了闭合的皮肤,宁宿伸出食指,在那里戳了戳,竟然也戳进去了,并感觉到小孩开始吸他身体里的暗黑能量。 他另一只手伸进耳朵后的嘴巴里,竟然也可以吸。 宁宿眼睛微亮,跟看宝贝一样,“这样就可以前面吃饭,后面喝水了,幸福!” 陈晴:“……” “那个,我们还是开始任务吧。” 宁宿这才停止研究神奇小孩,稀罕地牵着他,走到那边的屠夫身边。 不是第一次见了,陈晴觉得他们三人之间应该是一丝熟稔,十分尴尬。 显然宁宿不是这样认为的。 他蹲到剔骨的屠夫身边,问:“大哥,上次我们俩跟踪你到殡葬馆,看到你把骨灰盒里人的骨灰换成了畜生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陈晴:“……” 可以直接这么问吗? 屠夫把小腿骨上的肉一点点削掉,“好玩啊,他们不是心心念念要结阴亲吗,跟畜生一样,就跟畜生结啊。” 宁宿“唔”了一声,又问:“为什么那边的屠宰场禁止杀人?” “因为要保持骨灰的纯洁性,换进去的骨灰只能是畜生的。” 在宁宿的带头下,陈晴莫名也有了勇气,她说:“那只有阴亲是这样,冥婚还是人啊。” 屠夫转头看向陈晴,幽绿的眼睛诡异阴寒,不知道为什么,此时陈晴却觉得有种童话的感觉,不再那么恐怖。 那个在河边转头把陈晴吓得大叫的屠夫,竟然幽幽地叹了口气,跟老父亲一般。 “那我也没办法,我只是一个游荡鬼。” “再说了,那些被骗被强迫冥婚的新娘新郎,身上怨气深重,在这里是可以肆无忌惮报复的统治阶层,我不需要操心,也没资格操心。” 屠夫的话,再结合红唇男鬼的经历和地位,他们确定这里被迫被送进来冥婚的人地位很高。 从“新娘”们能肆无忌惮虐杀新郎也能看出来。 陈晴忽然觉得屠夫没那么可怕。 他竟然跟他们说这么多话,像唠家常一样。 陈晴也在里面听出,屠夫说他只是一个小鬼。 是真的,还是扫地僧? 宁宿就比较直接了,他探头问屠夫:“大哥,你不是这里的鬼主吗?” 陈晴:“……” 屠夫:“鬼什么主,我就是一个屠夫,地位低下的小鬼。” 宁宿:“那你怎么能在两个世界通行?” “沾了别人的光罢了。”屠夫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小孩,继续削肉。 陈晴捕捉到他的视线,跟着看过去。 乱七八糟的鬼小孩,紧紧靠着宁宿坐成一小团,正拿着一根签子穿不知名的虫子,穿成一串后放在火堆上烤。 那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宁宿拎起小孩放在眼前打量,问:“小孩,你是鬼主吗?” 陈晴:“……” 多少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感觉。 小孩安静地看着他,过了几秒,小幅度上下挥舞了一下手上的虫串。 宁宿这才放下他,让他继续烤虫。 虫子还是不好吃,要是有烤羊腿就好了。 宁宿视线移到屠夫手上,那只粗糙的大手正握着一截小腿,宁宿盯着那个小腿看了几秒,忽然眨了下眼,“这根小腿,你早上的时候不是剁了吗?” 陈晴立即看向屠夫手上的小腿。 早上他们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屠夫正在剁人,陈晴差点吐出来,因而这次视线始终没向屠夫手上移。 屠夫手上确实是一截小腿,屠夫像削刀削面一样削上面的肉。 陈晴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不是那根。 屠夫:“你们没看到今天婚礼上的新郎?” 他对宁宿很温和,还再次对他笑了笑,“槐杨村这么多鬼要吃肉,当然得是可再生人肉才够吃。” 两人一愣。 婚礼上,两个新郎无论被黑牛和刀疤男伤得多重,即便是戳穿脖子拉断脑袋那种,也能重新好起来。 被屠夫宰杀取肉的这个人,结合可再生人肉,两人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宁宿接过小孩烤好的虫串,问屠夫:“我可以参观一下吗?” 屠夫挥手,示意他们随意。 屠夫身后不远处是一个肉架,肉架周围萦绕着挥之不去血腥气。 上面有一个手铐一样的东西,那东西原本是铁的,已经被不知道多少鲜血日夜浸得发黑。 可以想象平时人就是双手被拷在这里,被屠夫剥皮剔骨。 架子旁边有两个大水盆,其中一个水盆里放着清洗好的肝脏等,另一个盆里…… 陈晴不再敢靠近。 那个黑钢盆里有大半盆浸了丝丝血的水,水在黑盆的映衬下如透澈黑墨,最中间是一颗向下的人头。 因为脸朝下,他们只能看到被湿漉漉头发遮住的后脑勺。 宁宿蹲在那个盆前,小孩也跟着他蹲下。 宁宿咬了一口烤串,把烤串给小孩,一边咀嚼一边把手伸进了盆里。 少年的手指指骨修长,肤色比常人要白很多,连血色月光都压不下分毫的白,在黑盆和黑发的衬托下,更是白得带光。 在陈晴起鸡皮疙瘩的注视下,那几根长长的手指微微弯曲下探,在人头下摸了摸。 陈晴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 为什么不是翻过来看,而是要用摸的? 摸能摸出来是谁吗,都敢摸了,一定敢看吧。 摸一定比看更恐怖,陈晴特别害怕,那个人头下面嘴忽地咬住宁宿的手。 就在这么想着时,宁宿回头对她说:“完好的,没有烂。” 陈晴愣了一下。 过了好几秒,她心里才补全宁宿的话。 完好的,没有烂,不用怕,可以看。 话落,宁宿把那个人头翻了过来。 在一个诡异的村子里,一个杀人的屠宰场里,从一个黑色大盆里翻过来的人头,本该怎么想怎么可怕。 但宁宿那句话莫名的触动下,陈晴竟一点也不觉得恐怖地看了过去。 即便那个人头真的挺渗人的。 没有腐烂,只是在水里浸泡得水肿发白,在血色的月光下,那整张脸白得有些发灰,好像轻轻一碰就要腐烂。 人头上的眼睛紧紧闭着,宁宿掀开他的双眼,对陈晴说:“看出来了吗?” 陈晴度过最初几秒的恐怖,立即仔细打量这张脸,“看出来了!” 这是照片里殷岱君身边的男人,很可能就是那个凌霄花别墅里的男主人。 在搞冥婚产业的槐杨村另一个世界里,这里的新郎日夜遭受折磨,伤而复原就是他们的噩梦。 知道他们不管受到多重的伤都可以恢复后,伤害他们的人就会更加肆无忌惮,丧心病狂。 然而他们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新郎可能在这里。 他每日每夜被无数次宰杀割肉,肉供给全槐杨村的鬼怪吃,没有止境。 陈晴说:“宁宿,我有个想法。” “当时在别墅知道殷岱君是女主人时,我们还没想到冥婚,也没联系到新娘,是通过她和新娘都是外嫁女,才把新娘当成了她的影射,会不会这个方向一开始就错了?” “毕竟她是别墅的女主人,应该嫁过来一段时间,并且有丈夫了。” “这个丈夫在这个世界这么惨,会不会她是被丈夫虐杀的?” 宁宿低头看向他手里捧着的人头,刚要说什么,鼻子一动,“快躲起来!” 陈晴不作他想,立即跟着宁宿跑进旁边的小仓库里。 小孩也跟着他们磕磕碰碰躲进了小仓库,抱着宁宿的小腿躲在后面,有模有样地学他们探一下头又收回。 过了大概三分钟后,屠宰场门口出现一个脸部狰狞的鬼。 是刀疤男。 他身穿一身湿漉漉的红嫁衣,手持一把带血的长刀,眼神嗜血疯癫。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经过还在削肉的屠夫,踢了屠夫一脚,“有人来吗?” 显然,一天不到他就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地位了。 在表世界的屠宰场里,看到一斧头砍断牛头的屠夫时,他可不是这个态度。 他身上那身嫁衣原本对他来说,该是屈辱才对,在这里却成了身份的象征,因某种微妙的心理,已经湿透他也没换。 浸透红嫁衣,把那份红衬托得更浓烈的液体是什么,不言而喻。 屠夫没回答他,只是对他裂口一笑。 他也没生气,悠闲地托着长刀走到焚化炉那里。 守株待兔。 黑袍的助手,林良,推开焚化炉炉门那一刻,眼里漫上疯狂的喜悦。 在喜堂,村民们想杀人灭口,他把黑袍砸向棺材,村民们对那具棺材特别宝贝,当即大多数人去看棺材,他趁机从喜堂里逃了出来。 从喜堂逃出来后,他先去别墅给王明解绑。 当时陈天他们怕进焚化炉出意外,让王明在外面守着,后来被黑袍锁到别墅等婚礼后逼问线索。 找到王明后,他们目标一致地向屠宰场跑。 屠宰场不仅“禁止杀人”,还有通往里世界的焚化炉,是他们最佳也是唯一的目的地选项。 做了充分准备,九死一生他才踩着王明一身重伤地推开了焚化炉的门。 这一刻他几乎喜极而泣。 按照他以往的经验,二级副本的难度就到这里了,来到里世界能轻松找到答案,就能通关了。 他在银桦社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终于要爬上社团上层,成为人上人了。 再也不是那个随便被人轻贱的底层,再也没人敢随便议论他。 以前那些辱他打他的人,他回去就一一还回去。 林良带着无尽的希望和美好的畅想撞开焚化炉炉门。 浑身是血地落地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红色的裙摆。 那一抹红在血色月光下,红得沉重而压抑,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 林良心猛地一紧。 他视线上移,看到头顶血月正垂头看他的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那张脸异常可怖,林良几十个副本历练出来的镇定,才让他没惊呼出声。 接着,看清那道刀疤,林良睁大眼睛。 “为什么不救我?”刀疤男阴森森地问。 他愤恨地质问:“我都那样求助你们了!为什么不救我!” 他举起了长刀,“你们知道我有多绝望吗?” “啊!——” 林良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刀疤男砍掉了手。 鲜血和黏液溶成一滩,他疼得在地上打滚。 “你也来尝尝这种感觉吧,没有手没法用毒飞刀是不是很绝望?你不是很喜欢用毒飞刀吓唬我吗?” 陈晴拉了一下宁宿,在问他要不要去救林良。 刀疤男要还是那个刀疤男就不用纠结了,可他现在已经不是人了。 变成厉鬼,在这里的地位还并不一般,可能天然对他们有压制。 刀疤男并不是想一下杀死林良,左一刀右一刀地折磨他。 在林良又一声惨叫的遮掩下,宁宿问陈晴:“你是想救他,还是趁机提醒陈天他们不要来屠宰场?” 陈晴愣了一下。 等她再向窗外看时,发现她不用纠结了。 陈天他们来了。 陈天、苏往生和祝双双三人一起探查晚上的槐杨村。 一开始,他们非常紧张小心。 这里不像是表世界那么安全,那里至少村民都是普通人类,好对付很多。 但慢慢地,他们就发现,他们根本不用那么紧张。 夜晚的里世界槐杨村,鬼怪们闭不出户,街道上一个鬼影都看不到。 他们走在空旷的路上,每经过一个小别墅,都能听到里面凄惨的叫声和求饶声。 路上唯一见到一个逃跑出来的鬼,立即被房间里一条蛇用蛇尾拖了回去。 “求求,让我离开这里,让我真的死去吧!” 那鬼一边向他们伸着手,一边凄厉哀嚎。 他被拖走的地方,留下一道粗长的血迹,在血色月光下深红幽暗。 苏往生说:“都说,人死了会下地狱,根据生前的不同表现受到不同刑罚。” “在槐杨村,死了不去你说的那个地狱。”祝双双说:“有一个鬼自创了一个专属于槐杨村的小地狱,就在这槐杨村里,在槐杨村的另一面。” 槐杨村里,村民们正用冥婚阴亲,大发违背天德的阴财。 他们从各地偷来骨灰,连人死后的自由都剥削。 他们骗来一个个无辜的男女,兴奋地将他们封进恐怖的棺材里,借此数钱数到手软。 他们绝不会想到,他们服务的对象,包括他们自己死去的亲人,就在槐杨村,甚至就在他们的房子里,跟他们几乎同步地被那些可怜的人虐杀报复。 祝双双说:“这也是系统说的众生平等里平等的一部分吗?” 同一片土地上,阴阳两面,地位颠倒,你杀我虐。 如果有人立于阴阳交界处,同时看到两个世界正在发生的事,不知道会是什么感想。 可能他也不知道最可怜的是那些被骗来封进棺材的新娘们,还是死后一无所知被迫迎亲陷入无止境折磨的新郎们,但他一定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祝双双扫了一眼苏往生,感慨道:“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小道士:“……我只是偶尔给人看看风水。” 陈天:“住宅区我们不看了,都是一样的,去看看其他地方。” 屠宰场有宁宿和陈晴在,他们首先想到要去殡葬馆。 殡葬馆依然和表世界一样,只不过这里门周挂着喜庆的红灯笼和红纱,门口两顶红色喜轿静立,就连“殡葬馆”三个字都是喜庆的大红字,在浓稠的黑夜里,看起来让人心底发毛。 祝双双心想,以后,她真的再也不要穿大红色的衣服了。 殡葬馆门锁着,他们不敢毁坏,只能从门缝和窗口看到里面的情况。 里面是一个个红色骨灰盒和棺材盒,在昏暗的灯光下,好几个在剧烈的颤抖,好像下一秒就有东西从里面跳出来。 几人看了几眼,连忙离开了。 槐杨村里,第二值得去看就是教堂了。 那个第一天婚礼以及伴娘直播都用过的教堂。 他们快要到教堂时,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鬼,白相宁。 白相宁其实长得不错,高高瘦瘦的很文气,很年轻,看起来是一个有良好教养,还很温柔听话的男生。 此时他脸上枯败一片,毫无生机。 不只是因鬼身上那种阴寒死气,还因眼里的枯寂无光。 他浑浑噩噩地走进教堂,在教堂中央直直跪下,喃喃地说:“求求,求求,让我离开这里。” 他也不知道该求谁,很可笑地,一只鬼在一个教堂里。 只是一直喃喃着“求求”,一会儿求离开,一会儿求消逝,一会儿求死。 慢慢地,他崩溃了,一边留着泪一边大吼:“为什么?” “为什么要给我办冥婚?我恨你们!” 血月之夜,那个温柔文气的鬼独自跪在宽大的教堂里,脸上漫上狰狞的恨意,他的无望好像有了发泄地,愤恨地阴冷地,“我很你们!” 祝双双和苏往生正看得震动,忽地被陈天拉了出去。 他脸色凝重地说:“不太对劲。” “怎么了?” “这一路上,我们经过的每一个别墅门都关着,唯一一个跑出来的新郎还被蛇尾拖回去了,那白相宁是怎么出来的?刀疤男呢?” 想到白天刀疤男对他们的笑,两人神色一凛。 “快去屠宰场看看!” 他们担心宁宿和陈晴在屠宰场有危险,想来看看,陈晴看他们又是另外的想法,尤其是看到墙上那一行血字。 屠宰场只能杀“人”。 这可能就是里世界的槐杨村专门杀人的地方。 眼看他们就要进来了,陈晴大喊:“哥,不要进来,快跑!” 同时,她用隐身丝巾遮住她和宁宿向外走。 另一边,刀疤男听到她的声音,快速解决了林良,拿着血淋淋的刀向这边走来。 陈晴顶着丝巾,气都不敢喘地跟刀疤男交错而过。 等快移到门口时,陈晴小声说:“快跑!” 两人跟着前面的三人飞快向别墅跑,宁宿腿上挂着一个小孩,不过这没影响他的速度。 刀疤男看到仓库里没人后,也飞快地冲了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在这里有天然优势,他们听到刀尖摩擦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刺啦—刺啦刺——”的节奏急促地催得人心发慌。 这样下去,他们不到别墅就会被抓住。 陈天扫到前面是村里的小医院,当即说:“先进医院躲一躲!” 至少这里的鬼没有明显要杀他们的意思,只有刀疤男,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一副要拉他们一起死的样子。 村子里的医院不大,夜晚医院里灯火通明。 按照人类的理解,鬼不会生病,应该不需要医院才对,为什么夜里还灯火通明? 躲进医院门内后,五人转身。 他们身后有好几个鬼,以男性居多,个个挺着个大肚子。 “……” 看到这一幕,陈晴立即看向陈天,祝双双立即看向宁宿。 面对妹妹担忧中带着诡异亮光的注视,陈天额头隐隐有青筋凸显。 宁宿看着他们“唔”了一声,低头看向还紧紧抱着他的腿,正仰头看向他的小孩。 他把小孩提溜起来,掀开自己宽松的白t,将小孩安在自己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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