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另一位甄太太也说:“承欢,你妈刚挽了一大篮菜上去。 她的小孙子伸手来拉扯承欢手袋上的装饰穗带,甄太太连忙阻止。 “喂,”’她大声说,“那是名牌手袋,切莫弄坏,”停一停笑,“是不是,承欢?” 承欢见电梯已到十七楼,连忙笑着道别,一个箭步踏出去。 母亲打开了门正在炒菜,一阵香直扑出走廊,承欢深深吸气。 谁说这不是人生至大安慰,下了班回到家知道有顿安乐茶饭在等着她。 她知道有许多独居的同事回到家只能喝矿泉水吃三文治。 像好友毛咏欣,回到公寓踢掉鞋子便只得一杯威士忌加冰,承欢笑她,不到三十必定变成酒鬼。 一次咏欣问承欢:“伯母会不会做蛋饺?我已三年没吃蛋饺了。” 可怜,连承欢的母亲都为之恻然,立刻做了一大锅叫女儿带去给她。 承欢在门前扬声:“承早你在吗?” 承早过来替姐姐开门。 所谓客厅,不过弹丸之地,放置简单家具后已无多余空间,成年人振臂几可同时触摸两面墙壁,可是这狭小空间从未引起过承欢不快。 是因为一家四口非常相爱的缘故吧。 父母总是让子女,姐姐愿意迁就弟弟,弟弟性格温和,并且都懂得缩小个人活动范围。 承欢斟了一杯冰茶喝,小冰箱放在沙发旁边,十分方便。 麦太太探头出来,“回来了?” 承欢嘴角一直带着一抹笑,“是。” “交通如何?” “挤得不得了。” 承早看到那笑容,探过身来研究姐姐面孔,承欢闻到弟弟身上汗臊,连忙掩鼻。 她叫嚷:“打完球就该淋浴,那双臭胶鞋还不拿到露台去晾干。” 承早却拍手道:“看到了看到了,妈妈,姐姐手指上戴着钻石戒指,辛家亮终于向她求婚了。” 麦太太当一声丢下锅铲,熄了石油气炉火,咯咯咯跑出来,“承欢,可是真的?” 承欢看见母亲额角亮晶晶一圈汗珠,每到夏天在厨房钻的主妇必定个个如此,她不禁一阵痛惜,连忙起来用湿毛巾替母亲揩汗。 麦太太怔怔地握着女儿的手,迎着灯光,仔细看承欢手指上的指环,“咦,怎么钻石都不亮?” 承早在一旁起哄,“莫是假货?” 承欢笑,“方钻是比较不闪亮。” “快去换一颗圆大晶莹的,钻石不像灯泡有什么意思。” “妈,那些都是细节。” 麦太太一想,可不是。 大事是,女儿要结婚了。 所有埋葬在开门七件事底下的陈年旧事烂谷陈芝麻,统统一下子翻腾出来。 麦太太真不相信时间会过得那么快。 小小承欢开步学走蹒跚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她小时没有头发,人们总以为那圆脸婴孩是男生。 很快麦太太又有了第二名,眼看承欢四岁多便要做姐姐,心中十分怜惜大女儿,一直抱手中,直到腿肿,遵医生嘱,才比较肯放下承欢。 承欢第一张在照相馆拍的照片还挂在房中,穿着粉红色新裙子,梳童花头……今日要结婚了。 她知道承欢同辛家亮约会已有一段日子,没想到那么快谈到婚嫁。 “不是说现在流行三十多岁才结婚吗?” “家亮已经三十岁了。 “啊,那么说,是他比较心急?” “妈,一切只是顺理成章,没有人不耐烦。 “那,一切事都办起来了?” 承欢有点意外,“办什么事?” 麦太太吃惊,“租赁新居、布置新房、备酒席、做礼服,什么,你不知道?” 承欢笑了,“我俩办事能力不错,请别担心。” 承早在一旁说:“聘礼,别忘记问他要聘礼。” 承欢转过头来,“收了礼金,你得跟我过去做陪嫁工人。” 承早一愣,“有这样的事?” “经济学上以物易物的道理你不懂?” 麦太太问:“你见过辛家伯伯、伯母没有?” “我们一直定期喝下午茶,对,双方家长也许得见个面,妈,你几时方便?” 麦太太这时才想起厨房还有未炒完的菜,连忙赶进去重新开着炉头。 承欢跟在母亲身后,那一日做三餐饭兼负责茶水的地方其实容不下两个人,四只角落及墙壁架上堆满食具,地上一角还有尚未整理的蔬菜水果。 承欢迸出这间厨房千万次,次次感慨煮妇不易为,自小到大都想:有个大些的厨房就好了,老式廉租屋并无煤气管喉设施,只能用一罐罐的石油气,用罄了叫人送来,麻烦之极。 她一直想替父母搬一个舒适宽大的家,可是成年后很快知道那是奢望。 以她目前收入,未来十年节衣缩食都未有机会付出房价首期,况已,现在她又打算组织小家庭。顾此失彼,哪里还有暇兼顾父母。 承欢低下头,有点羞愧,子女是不感恩的多,她便是其中之一。 麦太太抬起头来。“听你说过,辛家环境似不错。” “是,家亮父亲开印刷厂。” “多大规模?” “中型,雇着二十多三十个工人,生意兴隆,常通宵开工。” 麦太太说:“生意生意,所以说,打工一辈子不出头,像你爸——” 承欢连忙截住母亲:“像我爸,勤奋工作,热爱家庭,真是好榜样。” 麦太太也只得笑了。 那晚,户主麦来添加班,没回来吃饭,只得两姐弟陪母亲。 不知怎地,麦太太没有胃口,只坐在一旁喝茶。 承早却问:“姐,你搬出去之后,房间让给我,我好自客厅搬进去。” 承欢答:“那自然。” 承早先欢呼一声,随即说:“不过,至多一年光景,考入大学,我会去住宿舍。” 麦太太大吃一惊。 这么说来,不消一年光景,她一对子女都会飞出去独立,这里只会剩下她同老麦二人? 承欢已经累了,没留意到母亲精神恍惚,淋过浴,靠在小床上看报纸,稍后,一转身,竟睡着了。 那时还不过九点多,四周围正热闹,邻居各户鸡犬相闻,电视机全播放同一节目,麻将牌声此起彼落,车声人声飞腾,有时还隐约可听见飞机升降轰轰。 可是麦承欢只有一个家,自婴儿期起就听惯这种都市交响乐,习以为常,睡得分外香甜。 麦来添回到家里已是十一点。 “今日算早。”他脱了司机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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