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裴砚白擦掉嘴角的血,“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不能让昭昭离开我。” 既然昭昭不记得他,那就让她重新认识他。 他会帮助昭昭回忆起曾经他们美好的过往。 昭昭,这次,我绝不会再离开你身边。 裴砚白坐在许昭枝病房外的椅子上,不管他出多少钱,疗养院的负责人不肯卖给他。 最后他用十个亿换来她最后六天里陪伴她的权利。 “先生,您可以进去了。” 护士推开病房门,裴砚白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了进去。 许昭枝还是坐在那张轮椅上静静地看着窗外。 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她脸上,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昭昭。” 他轻唤她的名字。 许昭枝转过头,费力地看着他。 她张了张嘴,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你......你是......” “我是裴砚白啊。”他在她面前蹲下,仰视着她,“我昨天刚刚来过,你不记得啦吗?我是来陪你的。” 许昭枝皱起眉头,一脸困惑和排斥地摇摇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不......不认识......,不......需要......” 每一个字都像钝刀割肉,裴砚白的心脏被生生割开。 “昭昭,你再仔细看看我。”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我们认识很久了,我们曾经......” “走开!” 许昭枝突然激动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的手,带着明显的厌恶:“讨厌......讨厌你......” 裴砚白的手僵在半空中。 “讨厌你。” 这三个字像子弹一样穿透他的胸膛。 即使失去了记忆,即使已经不记得他做过什么,她骨子里刻着的,依然是对他的厌恶。 裴砚白随即苦笑。 是啊,对她来说,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那我们重新认识好不好?” 他压下心中的绞痛,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温和。 “我叫裴砚白,今年三十一岁,我爱你,很爱很爱,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许昭枝歪着头看他,眼中满是戒备:“不要......” “昭昭,为什么?” “不要......”许昭枝摇头,“恶心......不记......得你,走开!” 裴砚白愣住了。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中他。 他想起五个月前,装作失忆时对她说过的话: “许昭枝,我再说一次,我不记得你了。不用费力给我看了,也别再费尽心机缠着我。” 现在,他终于体会到许昭枝那时该是多么绝望,多么痛苦。 只是当时他是装的,而他的昭昭,是真的不记得他了。 裴砚白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对不起,昭昭,都是我的错......” 许昭枝没有回应,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 护士走了进来,示意探视时间到了。 裴砚白没有起身,跪在许昭枝面前,死死抓着轮椅的扶手。 “再给我一点时间,求你了。”他看着护士,“我可以付更多的钱。” 护士摇摇头:“先生,病人需要休息。而且......她明显不愿意见您。” 裴砚白转头看着许昭枝,她正用一种陌生而厌恶的眼神看着他。 他的心一阵抽痛。 真是报应啊! “我明天还会来。”他站起身,声音颤抖着说,“还有后天,大后天......直到最后一天。” 他后退着走向门口,“我会一直来,直到你原谅我。” “永远......不会......原谅......” 许昭枝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他耳中。 裴砚白的脚步顿住了,随后冲出病房,靠着墙壁瘫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永远不会原谅。 裴砚白万万想不到,这是许昭枝最后对他说的话。 后来他也想过,许昭枝有没有在那一刻想起来全部,才说了这句话。 裴砚白在第二天一早就来到了疗养院。 许昭枝距离安乐死还有五天。 他一夜未眠,让人连夜从国内运来九百九十九棵合 欢树。 还记得,昭昭第一次见到合 欢花时惊喜的样子。 “砚白,这花好美啊。”她踮起脚尖,伸手想摘一朵。 “那我给你种一片合 欢林。”他宠溺地看着她,“九百九十九棵,代表我对你忠贞不渝的爱。” 可为了离婚成全江雅琳,他竟将亲手种的合 欢树悉数砍去。 现在,他又重新种下了这些树。 等昭昭再次看到合 欢花,一定会很开心的,或许还会记起他们的曾经。 “先生,这些树苗需要时间种植,而且现在是冬天,成活率......”园艺师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不管什么成活率。”裴砚白红着眼,“立刻种下去,只要能坚持五天就好......” 他要让她看到,他曾经的承诺。 可当他满身泥土地冲进病房时,许昭枝正呆呆地望着窗外,眼珠一动不动。 “昭昭,你看,合 欢树。” 裴砚白激动地走到她面前,“就像以前一样,我为你种了九百九十九棵合 欢树。” 许昭枝没有反应。 裴砚白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心脏猛地一沉。 “昭昭?” 他颤抖着握住她的手,手凉得像冰。 护士走了过来,轻声说道: “许女士今天早上醒来就这样了,完全看不见,而且也彻底失语了,不会再说话了。” 裴砚白的世界轰然倒塌。 “昭昭,昭昭......” 裴砚白跪在轮椅前,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是我,是砚白啊!你摸摸 我的脸,看看我,说一句话,好吗?” 眼泪滴在她手背上,“昭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装失忆,我不该伤害你。我该死,我该下地狱!” 可她看不见了,看不到窗外的合 欢花了,看不见他。 他也再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裴砚白抱着她僵硬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 他想起五个月前,她一遍遍问他:“裴砚白,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可他装作看不见,装作不记得,一次次冷漠地推开她。 现在,对他的报应来了。 离开疗养院,裴砚白疯了一样,连夜把他们所有的过往都写下来,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每一个回忆。 他一边写,心一边在滴血。 当初他为什么要烧了昭昭记录着他们回忆的记事本? 如果他没有做那个愚蠢的行为。 他的昭昭或许凭借那个记事本,会记起他。 当初他是怎么烧掉的,现在他就怎样一点点重新写下来。 昭昭看不到,不能说话,没关系。 他会念给她听。 “昭昭,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咖啡厅,你穿着白色连衣裙,像个天使一样......” “我们第一次接吻是在那个下雪的夜晚,你的唇很甜,像甜甜的糖果......” “我向你求婚的时候,向你发誓......” 一写就是整整一夜。 他的手写到抽筋,眼睛熬得通红,但不敢停。 时间不多了,只剩四天了。 第二天,裴砚白抱着日记本冲进病房。 “昭昭,我来了。” 他在她身边坐下,翻开日记本,“今天我要给你讲我们的故事。” “我们第一次见面......” 可没读几句,裴砚白就发现不对劲。 许昭枝的表情更加茫然了。 她时而皱眉,时而摇头,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护士急忙走过来阻止裴砚白。 “先生,请您停下。” “为什么?我在给她讲我们的故事!” “今天早上发现,患者已经出现理解障碍了。” 护士的声音带着怜悯,“她已经完全听不懂别人在说什么了。您继续说下去只会让她更加痛苦。” 听不懂。 这三个字彻底击垮了裴砚白。 他精心准备的一切,连夜写下的回忆,她都听不懂了。 她不仅看不见他,不能说话,现在连他说的话也理解不了了。 裴砚白瘫坐在椅子上,手中的日记本滑落,纸页散落一地。 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那些他们曾经的美好回忆,现在都成了无用的废纸。 “昭昭......” 他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碰她的脸,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这样的痛苦,是他活该受的。 裴砚白趴在许昭枝的膝盖上,无声地哭泣着。 她还有三天。 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裴砚白无意听到了一个传闻。 国内一座雪山上,有座寺庙,求来的平安福,能救绝症。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立刻出发回国。 医学救不了他的昭昭,他只能去求神佛。 只要昭昭能活下来,他愿意用全部身家去换,哪怕是用他的命。 雪山的路,崎岖难行。 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裴砚白一步一叩首。 额头磕在覆盖着薄冰的石阶上,很快就见了血。 鲜血凝固,又再次磕破。 膝盖早已麻木,只剩下钻心的疼。 他嘴里一遍遍念着的,全是她的名字。 “昭昭......” “昭昭,等我,一定要等我......” 他求神佛垂怜,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 就在裴砚白用身体的苦楚祈求奇迹时,瑞士的疗养院里,许昭枝的病情再次恶化。 距离她预约的安乐死,还有三天。 她的身体机能全面衰竭,彻底失去了意识。 成了一个只能靠呼吸机维持生命的植物人。 护士长翻开了她入院时的嘱托书。 按照许昭枝生前的遗嘱,如果变成植物人状态,要提前执行安乐死。 “那个亚洲男人呢?要不要通知他?” 这是她留给自己最后的体面。 >@F兔kx兔>故_v^事屋=(L提[2取/本C*文)E勿z]私y;自?搬p运7u# “不用了。”护士长翻看着许昭枝的资料,“患者明确表示过,她没有任何亲人朋友,那个男人也不是她的家属。” 另一边,终于爬到山顶的裴砚白,浑身是血,几乎冻僵。 手里死死攥着用半条命求来的平安福,满心欢喜。 他急切地赶回了疗养院,面对的却是一间空荡荡的病房。 “昭昭呢?昭昭去哪了?” 护士的脸上满是同情:“先生,许女士已经......走了。按照她的遗愿,我们已经将她火化,骨灰将会撒入大海。” 裴砚白脑中“轰”的一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耳边只剩下尖锐的嗡鸣。 他疯了一样冲向海边。 海边,他看见了在远处的悬崖边,一名工作人员正将白色的粉末缓缓洒向空中。 “不!” 他撕心裂肺地嘶吼着,连滚带爬地冲过去。 风将那最后的骨灰吹散,一捧细碎的白色粉末,擦着他伸出的指尖,飘向无垠的大海。 那是他的昭昭。 是他唯一的昭昭啊。 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眼前闪过她穿笑靥如花。 闪过她穿着婚纱,满眼是他的样子。 闪过她在他怀里,安心熟睡的侧脸...... 画面最后,定格在他与江雅琳的婚车上,与那辆出租车交错而过的瞬间。 车窗里,她看他陌生眼神,那双空洞得再也映不出他影子的眼。 “昭昭!!” 裴砚白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冲进冰冷刺骨的海水里,徒劳地用手想从海水中捞起什么,可指缝间流过的,只有冰冷的海水。 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昭昭,连最后一丝痕迹,都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昭昭!回来!你回来啊!” 喉咙里猛地涌上一股腥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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