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个极有分寸的人,从来不会随意进来打扰。就连端进来的茶点,也从不摆放至他办公的书案上。 她掀眸问,“刚才进来的时候碰上父亲,他似乎……哭了?” 时云起确实渴了,吃了口茶,又吃了一口冰果才道,“他的眼泪不值钱,不用理他。”想起来又忍不住笑了,“你猜他说什么?他说楚笙先生与母亲有染。” 魏采菱扑哧笑出声,“他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谁知道?”时云起喂了一颗果子入媳妇的口。 魏采菱小口嚼着冰果,吃相极雅,“‘楚笙先生’这名字那么明显,他想不到是母亲本人?别人不知唐大小姐闺名猜不到情有可原,他怎的也猜不到?” “因为……他蠢。” 魏采菱被夫君逗笑了,“父亲还想着跟母亲破镜重圆呢?” “他想的事儿多了。”时云起讽刺道,“他一边肖想跟母亲破镜重圆,一边又让通房怀了孩子。可见这人……丝毫没有长进。” 时成轩去而复返,站在门外,刚好听到儿子这句“一边想破镜重圆,一边又让通房怀了孩子”,第一次升起了羞愧之意。 脸烧得慌,他现在怕前妻,怕女儿,还怕儿子。 失魂落魄间,时成轩跌跌撞撞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娘子郭氏挺着个大肚子,眉飞色舞迎上前来,“老爷老爷,咱们儿子又踢我啦!” 时成轩如今瞧那大肚子十分刺眼,一是想起孝期生子会出大错,二是对唐楚君的愧意此时达到了顶点。 他冷冷拨开郭氏的手,“让开,莫要挨我。” 郭氏委屈得翘着小嘴儿,“老爷,怎么了嘛!是……姑娘不让您碰温泉庄子,还是不让您进素膳楼?” 时成轩往日不觉这些话刺耳,此刻却是瞧着郭氏那算计的样子十分丑陋,“那是我女儿的产业,你少打主意!” 郭氏一愣,“您女儿的产业,不就是您的产业?她手指漏点缝,都够咱们吃香喝辣了。” 时成轩冷睨着她,“我一月给了你十两银子,你有什么不满意?还伸手要这要那,吃相这么难看!” 他儿子在翰林院做编修,辛苦忙一月才三两银子。他随便就给了她十两银子……第一次觉得,这钱花多了。 郭氏以前确实不敢伸手要,给多少是多少,温软又听话。可自从怀上孩子就不同了,她觉得应该要给孩子打算起来。 说话声音便大了些,“老爷,妾身也不是为了自己呀!妾身有了老爷的骨肉,往后……” “打掉!”时成轩说干就干,扯一嗓子喊来王氏,“你去药房拿点滑胎药,隐秘些,别让人看见。” 王氏:“……” 为什么这种事要让我干? 郭氏大惊失色,“老爷!使不得!老爷,妾身,妾身……” 时成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朝着王氏吼,“去啊!愣着做甚!难不成这种事情让我亲自动手?” 王氏应一声,一扭腰去了。 身后隐约传来小娘子的哭声,嘤嘤的,娇娇的……王氏早看不惯小娘子的作派,此女总霸着时成轩不让她靠近。 小娘子怀了孕更是不得了,在王氏面前常以主子自居。 王氏懒得搭理,该干啥干啥。 时成轩不与她同房,她也不惦记。倒是小娘子防她跟防贼似的,生怕她得了便宜。 王氏就觉得,还是以前的主母端庄大气。可惜她们老爷没这个福气,好好的夫人弄丢了。 当晚,郭氏哭声震天。 王氏觉得最造孽的是自己,好好的犯下杀业。 她家老爷就是这么不负责任,快活的时候自己上,下杀手的事就让她上。 小娘子揪着王氏的手,“姐姐,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王氏半晌才讷讷道,“我倒想,但我做不了主啊。把药喝了吧,别让我难做。”她到底善良,从袖中拿出一粒糖来,“就着这个,没那么苦。” 小娘子哭得不行。她越哭,时成轩心里就越烦。 他甚至觉得是小娘子耽误他跟唐楚君破镜重圆。 一直以来,时成轩都没从和离的阴影里走出来。他总觉得和离是暂时的,终有一天,唐楚君还会回到他的身边。 一个成过亲生过孩子的女子,下半辈子还能有什么指望? 他深信唐楚君就是介意他后宅妾室多,所以但凡愿意走的,他都大大方方给了放妾书。 终究是他的一腔深情错付了! 唐楚君!你对我无情,就别怪我……不给你留位置了。 是你逼我的! 转天,时安夏得了个惊人的消息,“夫君你说什么?我父亲要跟谁成亲?” 第795章 岑鸢在外忙了一天,刚回来在铜盆里洗了手,伸长了双臂,任妻子给他将繁复的外袍换成了柔软常服,这才坐下接过她递来的茶喝一口,喘了口气儿,“甘州首富顾娘子。” 时安夏脑子迅速转了一圈,“你听岔了吧?那么好的人,怎能看得上……” 要把“父亲这个窝囊废”几个字咽下喉,还怪费力的。 岑鸢笑道,“你父亲那皮囊很能惑人,只要他不犯蠢,就坐那不动,还是赏心悦目的。” 时安夏气笑了,“他哪天不犯蠢!” 甘州首富顾娘子!这人她见过一次。 前世北翼大获全胜后,朝廷论功行赏,所有在战时捐钱出力的大户齐聚一堂。 当时惠正皇太后封甘州首富顾娘子为玉光夫人,实因顾娘子把全副身家尽数捐给朝廷,然后带着家人回乡下种地种花去了。 后来又成了养花大户,真就是做一行成一行,干一行爱一行。 这是甘州的骄傲。 当时惠正皇太后单独接见顾娘子的时候问她,“还有什么要求吗?” 老迈的顾娘子问得天真,“玉光夫人算爵位吗?” 惠正皇太后一愣,遂点头,“当然算。” 得知顾娘子在意,或者说,行商了一辈子的顾家在意爵位的名头,她才悄悄让人把玉光伯爵位后补上去。 说白了,也就是战后国库空虚,拿不出更多的银子来补偿,才会封些虚位表示朝廷记得他们对北翼做出的贡献。 就算这样,顾娘子也是欢天喜地,一腔赤诚,并不在乎自己曾经捐掉的财富能得到多少补偿。 也因为如此,惠正皇太后每每想及,心里越发愧疚。 时安夏喃喃道,“顾娘子看上了我父亲,我想,我知道她真正要的是什么了。” 岑鸢不解,“是什么?” 他只以为顾娘子就是单纯看上时成轩那副好皮囊。毕竟他这岳父吃穿不愁,伤不入心,双眼一股愚蠢的清澈,还真是透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气。 时安夏解释,“我父亲虽不是侯爷,但也是建安侯爷的父亲。” 她哥哥时云起在孝期满一年后,就自动袭了爵。如今已不是世子,而是真正的建安侯爷了。 岑鸢有些诧异,“你是说顾娘子想通过嫁你父亲,实现阶层跨越?” 时安夏觉得这个猜测应该最接近真相,“也就陈济康不珍惜,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在北翼从商贾实现过阶层跨越的就两家,一是陈家,二是明家。士农工商的等级,使得商贾有钱以后,做梦都想往上爬。 岑鸢道,“陈济康是根本不知道晋了爵以后要如何自处,总以为京城盘根错节就该站位。谁知站位也不擦亮眼睛。” “陈三叔怎样了?” “陈三叔比陈济康踏实得多,又回玉城了。他说过年的时候回京城,到时来拜访你。” 陈三叔顶替了陈济康,袭了富国男爵的爵位。 “他是长辈,该我去拜访他的。”只要长辈不作妖,时安夏不介意给足面子。 给夫君看重的长辈面子,就是给夫君面子。记得陈济康刚入京时,她也是给足了尊重的。 时安夏忽然想起来,“对了,父亲要成亲这消息你从哪儿得来的?” 蠢爹还在孝期,总不可能现在就谈婚论嫁。 “我路过侯府的时候碰上了兄长,他应该很快就来找你了。” 话刚落,北茴就来报,说侯爷夫妇上门来了。 时云起正是来商议如何处理老爹这出新戏。 原本父亲成亲,轮不到他们小辈置喙。可时成轩例外。这货若是弄个搅家精回来,家无宁日,最后还得他们兄妹俩收拾烂摊子。 魏采菱只坐在一旁垂眸听着,不插话。 却听时安夏问,“父亲这是认真的,还是随便说说?” 时云起看向媳妇儿。 魏采菱思索了一下,“我瞧着有八分认真,今日人已经上门来拜会了。但父亲孝期,倒也没明说成亲之事。只留了赏花宴的帖子,邀请侯府过去走动。” 她说着,从怀中取了一张帖子递过来,“这是给夏儿你的。顾娘子说了,您贵为公主,她不好冒昧来府上打扰。夏儿,你要去吗?” 时安夏接过帖子一瞧,默了默,“去看看。” 倒不为别的,就单纯想走动一下,别让自家亲爹把人家顾娘子给骗了。 魏采菱迟疑着,还是说了自己的想法,“我倒是觉得,那顾娘子是个行事利落光明之人,只不知怎的……” 后面半句没说,但大家都懂:只不知怎的,眼睛瞎了把父亲看上了。 岑鸢瞧着这些人吞吞吐吐,不由得好笑,“我早说了,父亲这人别的不行,但生了副好皮囊能惑人。只要坐着别动,看上去……” 他也没说完。 时云起云淡风轻接了四个字:“人模狗样!” 四人齐齐笑出声来,还有一个北茴正站边上奉茶,闻言也是一脸染笑。 时云起又继续笑着道,“不过我觉得父亲赌气的成分居多,还有就是好面子。他要抢在母亲和楚笙先生的前面成亲,如此才能保得住颜面。” 说着他把时成轩误以为楚笙先生是别个男子的事说了出来,又惹得大家一堂轰笑。 时安夏悠悠道,“一旦母亲成亲,曾上门提亲的人都必然输得心服口服,又何况是父亲?他再怎么蹦跶,又能蹦跶出多大个颜面来?不过,既然顾娘子送了赏花宴的帖子,咱们还是得上门去瞧瞧。” 时云起和魏采菱均诧异,“要去赴宴?” 时安夏将帖子一收,“去,去看看顾娘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隔了两日,到了赏花宴的日子。 时安夏兄妹的马车一前一后来到了顾府门前。二人均低调,乘坐的马车都十分普通,看不出规制来。 顾府坐落在离富国男爵府不远的地方,同一条街,都属于富贾大户才买得起的宅子。 门前早有婆子小厮等候,极有规矩地站成一列。 见到马车停靠,众人齐齐眼睛一亮,迎上前来。还有门房立刻飞奔进去通报。 在时云起夫妇和时安夏夫妇齐齐下了马车时,甘州首富顾娘子就领着一众人迎了出来。 “恭迎公主驸马!” “恭迎侯爷、侯夫人!” 第796章 顾娘子此时还年轻,看起来比唐楚君似长上几岁。容貌虽不如唐楚君美得惊艳有攻击性,却是另一种精明中磨了棱角的温润雅致。 时安夏从她的脸上看出了四个字:和气生财。 怪不得能坐到甘州首富的位置。 顾娘子迎上前来,向几人躬身行了万福礼,一脸得体的笑,口中直言贵客临门,蓬荜生辉。 时安夏本以为赏花宴还有旁人,毕竟亲事未摆明面上,怎的也要多几个作陪的客人。 谁知待他们进去后,在门口迎客的婆子小厮们也都进了府。 后来又以为天气炎热,赏花只是个名头。谁知那顾娘子是真带着逛园子啊。 当真是别有洞天,几乎夏日所有能盛开的花,在顾府里都能找到。即便是稀有品类,在此也是大片大片盛开。 莲花紫微花木槿花凌霄花合欢花石榴花,这些尚能叫得出名字。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花朵艳丽,花团锦簇。 特别是其中一种花,粉的紫的红的白的,一团一团,远远看去,白的粉的像云朵,红的紫的像火焰。 枝条肆意伸展,攀上墙头、垂下屋檐,将一间一间屋子包裹起来。 此花开得尤其热烈,且,少见。 远看是花,其实走近了看,方发现那不是真正的花朵,而是苞片。 女子哪有不爱花的?魏采菱看得一脸陶醉,忍不住赞叹,“这是什么花?简直太美了。” 时安夏却知,那是霓裳花,正是后来顾娘子主要培育的品种。 顾娘子靠着这花,不知赚取了多少银两。想必这时候,她还没想过要做种花的营生。 顾娘子答疑,颇有些骄傲,“这是霓裳花,又名绯云蔓。我故去的夫君年轻时遍游多国,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种子,慢慢就种成这样了。” 魏采菱爱不释手,弯腰捡起几朵红色小花,“怕是不好养吧?开这么多花。” 光是掉落地上的花朵都不知有多少,一眼望去就像铺在地上的绒毯。 “侯夫人有所不知,霓裳花一年四季,只要有充足的阳光照耀,就会一直开放,特别好养。” 时安夏也赞道,“真好看。恐怕北翼只此一家啊。” 顾娘子为人大方,“若是公主和侯夫人看得上眼,移植些去府上种如何?” 魏采菱岂敢轻易接受旁人的东西,却听时安夏不见外道,“好啊,有劳顾娘子了。恐怕到时还要劳烦您派些人来帮着打理。” 上位者拒绝下位者的礼物,便是拒绝与对方往来。她受了对方好意,便是给其一个信息:她愿意与之交好。 顾娘子万万没想到公主这般平易近人,大喜,“当然,当然!瞧我,光顾着拉你们赏花,实在太失礼了。顶着这烈的太阳,哎呀,失礼失礼!” 时安夏和魏采菱齐齐表示,花太美,顶着烈阳也值。 两个男子见自己夫人高兴,自然也都是一脸笑意。 赏完花,入席,没有旁的客人。 宴席也精致用心,又好吃又好看。花瓣点缀的佳肴散发着淡淡花香,花茶在杯中舒展。 时安夏一瞧,扑哧笑出声,“顾娘子不是要开个酒楼跟我素膳楼打擂台吧?” 顾娘子消息灵通,自然知道素膳楼是公主和安国夫人所开,“不敢不敢,我这纯纯只是为了好看,跟素膳楼不能比。” 瞧瞧人家这情商!真就让人如沐春风。 顾娘子又道,“素膳楼的位置太难排了,我去吃过几次,好吃,养胃,还调理病痛。不瞒公主,我这胃疼的老毛病,就是吃了素膳楼的东西慢慢养好,很久不疼了。” 有这般神奇?魏采菱觉得顾娘子说的是客套话。 顾娘子也反应过来,自己像是在刻意吹捧素膳楼,便是摇摇头,“还真不是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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