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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知道江嬷嬷是因为手里捏着太多贵妃娘娘的把柄才被悄悄处死的。” 李贵妃是怎么也想不到,江嬷嬷留了个后招。 江嬷嬷把李贵妃做下的恶事全数告知了甘嬷嬷。 要不是李贵妃死了,明德帝将西祐宫的人全抓了,甘嬷嬷还不敢全说出来。 李家势大,她哪敢轻易吐露? 但现在有皇上保命,她自然有多少说多少。 李仕新听着甘嬷嬷数落着一件件,一桩桩,只觉五雷轰顶。 他一直以为女儿是明德帝的宠妃!却不知女儿竟然是踏着祝凌修才得以进宫。 且,明德帝一直只把他女儿当成祝凌修的心上人在对待! 这太荒唐了! 简直太荒唐了!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女儿竟然才是虞阳长公主案的主使,更是害得祝凌修生不如死的人! 女儿害的人,全部都是明德帝在乎的人! 这女儿是真的要逼着他这个老父亲一头撞死才甘心啊! 李仕新面如纸色,直喊“求皇上饶命”。 他是明德帝的近臣,自然知道皇上对长姐,对伴读是什么态度。 连婵玉公主都直接被砍头,皇太后因此被圈禁西山……现在他只能庆幸女儿死了。 死了!一了百了! 李仕新痛哭流涕,“皇上,臣不知情!臣若是知道养出这么一个恶毒的女儿,臣早就亲手勒死她了,根本不用皇上费心。” 明德帝信李仕新的确不知情,便是把视线落在跪成一团的李夫人身上,不由从鼻子里逸出一声鄙夷的冷哼,“朕竟然从不知道‘梅秀居士’是这般表里不一,华而不实之人。” 李夫人现在是冷汗淋淋,“臣妇也,也不知情!” 她话音刚落,明德帝便是一拍桌,“胆子不小!死到临头还敢欺君!把人抬上来!” 真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 殿外抬进来一个老妇,正是李夫人的贴身嬷嬷。 李夫人瞳孔陡然放大。 那老妇奄奄一息,“夫人,老奴没,没用,老奴扛不住,全,全招了。” 明德帝让老妇又重新说了一遍,与甘嬷嬷所说相差无几。 显然,李清慧因祝凌修心上人的身份进宫的事,李夫人是知道的。 不止如此,李清慧做下的桩桩件件恶事,不管哪一样,李夫人都知情。 甚至,她还参与了其中谋划。 李清慧走到今天,便是因为有她这个母亲在身后出谋划策。 拔出萝卜带出泥,至此,李清慧的案子到此结束。 李贵妃因欺君之罪死后被贬为庶人。史上多的是死后被追封的嫔妃,她这死后被贬的还是头一例。 其尸身被李家带回,又被李家族长嫌弃,不允许葬入祖坟。 李仕新自请辞官,告老还乡。 李夫人因欺君之罪被明德帝赐死,且赏赐她八个字“表里不一,华而不实”。 从此“梅秀居士”的名头一落千丈,画作更是一文不值。 那些早年收藏过“梅秀居士”画作的,亏得直骂娘。 但这一切,都瞒着正在南阳山上养病的祝凌修。不让他知道分毫。 这是后话。 时安夏这趟进宫,看着是风平浪静,实则惊涛骇浪。 唐楚君次日才得知真实情形,吓得直拍胸口,叮嘱道,“夏儿,以后少进宫,宫里简直吃人呢。太吓人了!太吓人了!” 又听说明德帝派西影卫保护她女儿,唐楚君便是双手合十朝着皇宫的方向直拜,“感谢皇上,谢主隆恩!” 若不是皇上英明,她女儿恐怕就要被蜜蜂蜇死了。 皇宫是个可怕的地方,宫里手段层出不穷。她女儿那么小,就算再聪明,又哪是那些成精的娘娘们的对手? 唐楚君忽然就觉得“海晏公主”这名头有点碍事儿,心头再无当日接旨的喜悦,反倒是好一顿嫌弃。 时安夏也没想到李清慧不止把自己的命闹没了,还把她母亲的命也闹没了。倒是她这趟进宫的意外收获。 这个李家算是没落了。 往日李家顶着贵妃娘娘的荣光,面子里子都觉得自己是人上人。如今却如丧家犬一般,夹着尾巴做人。 这个李家不好过,另一个李家也没好到哪儿去。 李长风等人正等着明德帝把皇太后从西山接回宫呢。结果皇太后的消息没等来,倒是等来另外一个震耳欲聋的消息。 李贵妃被蜜蜂蛰死了!不止被蛰死了,死后还被贬为庶人。 李长风眼神阴戾地看向正在努力吃吃喝喝的时安柔,“你不是说,只要时安夏进宫,就一定有办法把皇太后放回宫吗?” 时安柔点点头,想象一下惠正皇太后的风仪,就能把背脊挺得更直。 她一副拿捏时安夏的笃定样儿,信心满满“,对啊!快了!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量她也不敢不从,我还捏着她……咳,的把柄呢。” 第317章 李长风要不是想着皇太后看重时安柔,早就把此女拖出去大卸八块了。 他到现在除了见此女来他们李家吃吃喝喝,还一点用处都没发现。 他忍着气道,“你最好像你说的那样有用,否则……” 时安柔闻言,脸一垮,“李大人,你要是觉得我没用,那就把我撵出去啊!到时皇太后要找我,你就说找不到好了!成大事者,怎的一点耐性都没有?” 李长风气得脑仁疼,“你最好是能成大事!” 时安柔翻了个白眼,“我要是成不了大事,你们……呵呵……对了,这个核桃酥做得不错,再给我来几块。还有……” 李长风听不下去了,黑着一张脸,袖子一甩,走了。 出门,吩咐下去,“看好她!有什么要求先满足她。” 等事成后,再弄死她。 时安柔看着眼前一桌的点心瓜子糖果,心里在哭。 惠正皇太后,救救我啊……我快撑不下去了。 她时刻都能从李长风的眼里看出杀意。 她好害怕啊……时安夏明知她笨,怎的还能放心把她放进李家?呜呜呜,太考验人了。 要不是时刻心里默念“惠正皇太后保佑我”,她都快崩溃了。 没错,时安柔是时安夏派到李家和皇太后身边的细作! 那日,时安夏说,“你回皇太后身边去待着吧。” 时安柔当场就拒绝了。 她痛哭流涕地跪在时安夏面前求保护,求怜悯,求宽恕。 时安夏说,“没有人做错事可以不付出代价。” 时安夏还说,“回头是岸,悬崖勒马绝不能只是口头说说,要用行动证明。” 她只有证明自己再也不是那个三心二意的时安柔,时安夏才肯给她一条生路。 时安夏当时看她的眼神十分冷酷,“你应该庆幸,还有回头的机会。有的人,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了。” 时安夏还警告她,“就算你回到皇太后身边,我也不会完完全全相信你。所以你要是再敢动歪心思,我这次一定让你死得非常难看。反之,你按我说的做,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等事情了结,我也会安排你的后路。” 时安柔有时真的好恨时安夏啊!那么冷酷,叫她当细作,都不肯说句好听的话。这可是九死一生的事! 可如果她不按时安夏说的去做,那就是一点活路都没有。 她太可怜了,呜呜呜。 只是当听到时安夏说会保护她,时安柔又忽然变得很安心。至少说明,她不是一个人在单打独斗。 时安夏说了会保护她,就一定会保护她。金口玉言,一诺千金。 传说惠正皇太后御驾亲征的时候,说过无论生死,都会带将士们回家。 后来,惠正皇太后凯旋,就是带着万千将士的尸骸回京。 据说,惠正皇太后每日都带着活下来的士兵去打扫战场,逐一拼凑完整尸身。 然后让人一批一批把死去的将士们运回京城,葬在北翼忠烈陵园中。 而惠正皇太后是最后回京的人……想来,这样的人,也不会扔下她不管吧。 毕竟现在她可是惠正皇太后的嫡系了。嗯,对,就是这样。 时安柔深吸一口气,对身边的丫环吩咐,“撤下吧,本姑娘不吃了。” 喊了半天,丫环竟然不动,一个个杵在那里翻白眼。 时安柔气得直敲桌子,“怎的?本姑娘不是你们李家的主子就喊不动你们是吧?要不要本姑娘去给你们主子告一状,把你们这些不机灵的丫头通通发卖了!” 丫环们这才忙忙碌碌动起来,“时姑娘息怒!奴婢这就撤下去。” 时安柔学着时安夏的样子托着腮,冷眼看着丫环们忙碌。 又是想念安夏妹妹的一天!也不知她这会子在做什么,唉……什么时候才能救我出火海,嘤嘤嘤……内心泣血中。 侯府这几日来来去去搬着箱子,筹备着时云起和时安夏兄妹两人的亲事。 虽说是孝期要低调行事,不会大办,但该有的流程还是得有。 唐楚君的东西就是混在这些箱子中,悄然搬去她自己独居的宅子。 她如今是胆儿肥的,和离这么大的事,愣是到现在也没通知护国公唐颂林。 这会子时安夏正带着丫环们,在唐楚君福双路的宅子布置打扫。 时安夏瞧着冬喜搬箱子搬得吃力,皱眉道,“你放着,这些活儿不用你。手不是没好吗?快歇着去。” 北茴一把将冬喜手上的箱子接过,也道,“叫你别来吧,你非要跟着来。在屋里多歇歇不好吗?” 冬喜低着头,“我都歇好几天了,你们什么都不让我干,我就觉得姑娘快不需要我了。” 时安夏微微一笑,“说的什么胡话?你们几个啊,没有我的同意,谁都不许嫁人,谁都不许走。” 红鹊第一个扬着脑袋笑,“不嫁不嫁,我一辈子陪着姑娘。” 她最近被派到云起书院那边去忙,今日听说姑娘要带人到夫人的新宅子来看看,她也想跟着来。 她可是最离不得姑娘的人。 南雁也道,“嫁人有什么好,跟着姑娘才开心呢。” 唐楚君笑,“人还是要嫁的,但如何选人,看人的眼光,你们还得磨炼磨炼。有的男子表里不一,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几个丫环都红着脸吃吃笑。 时安夏便是想,最表里如一的,其实是她那蠢爹时成轩,内外一样不着调。 邱红颜也高高兴兴挽着时安夏,“红颜也不嫁,红颜永远陪着夏儿姐姐。” 时安夏叹了口气,“红颜,我还真不一定能留得住你。听说你们邱家人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了,到时肯定要找我要人的。” 邱红颜一听,小脸都垮了,抱紧时安夏的胳膊,脑袋贴着,“我不是把身契都给你了么?” “来的可能是你父亲。”时安夏安慰地拍拍她,“到时再说吧,别担心,看看你父亲的态度再做打算。” 冬喜看在眼里,心道,不管怎么说,姑娘对她们这些丫头,还有红颜姑娘是真挺好的。希望姑娘能及时回头,不要跟李家和皇太后作对。 也不知到时她如果斗胆为姑娘求个情,李公子会不会给她这个面子? 她到底人微言轻,也就是看李公子对她有几分宠爱了。 众人心思各异的说话间,便是听到外头一阵吵嚷。 时安夏大喜,“快走,状元郎游街了!”这便风风火火带着爱看热闹的母亲出去一睹状元郎的风采。 第318章 长街上,旗鼓开路,喜炮震天。 状元郎肖长乐头插金花,十字披红,手捧钦点皇圣诏,足跨金鞍骏马。 真就是春风得意。 状元后面跟着榜眼陆桑榆,以及探花顾柏年,同样的意气风发。 人群里挤着许多姑娘,还有些消息不太灵通的,“为什么状元不是时云起?” “连榜眼探花都不是,时云起到底第几名?” 便是有懂的出来解惑,“时云起的祖父祖母去世了,他丁忧,参加不了殿试。” “啊!早不死晚不死,耽误云起哥哥中状元!” “现在这个状元郎也不错啊,一表人才!” “榜眼探花都不错,这届科场进士别的不说,长得都好。” “发现没有,三个里面云起书院就占了两个。好厉害啊!” “也没什么厉害的,云起书院刚办,榜眼和探花都是自己学识厉害,被云起书院捡了个漏而已。” “能捡漏也是一种本事!怎么不见文苍书院去捡个漏?这种漏哪个书院不想捡,偏被云起书院捡了呢?” 时安夏听着人群中的议论,不由得会心一笑。 是啊,捡漏也是一种本事。 她能捡到陆桑榆和顾柏年不稀奇,毕竟这俩上一世就是状元和榜眼。 可她还能把肖长乐捡回来,真就是北翼之幸啊。虽然这人是国公府族学的,尽管这人把她手中的王牌都比下去了,可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是北翼的栋梁,这一把就不亏。 下去一个裴钰和肖长河,上来一个肖长乐,最起码救了万千人性命,固了北翼大半个江山。 若不是裴钰勾结外敌,北翼邬城的百姓何至于死得这么惨? 若不是肖长河中饱私囊,以劣马充当战马,致将士败亡。北翼何至于会失掉大半城池,京城告急? 时安夏见顾柏年朝自己看来,不由微微点了下头。 顾柏年也远远向她点个头。 他想起早前住在客栈中,被人偷了银两。他找店家理论,店家骂他穷酸。 “你才几个银子?谁会瞧得上你那仨瓜俩枣?”店家把他赶出去,还说他就是为了赖住宿费才谎称银两被偷。 那时,他在京城举目无亲,多么无助。 他没有银子了,只能住在破庙里等会试开考。 正是时姑娘身边的丫环北茴来找他,说只要他愿意代表云起书院出赛斗试,以后所有费用都由云起书院包了。 顾柏年其实不相信天上掉馅饼,可真有块饼砸中了他。 云起书院,是他的家,他永远的家。 时安夏却是知道,上一世的顾柏年从丢失银子那日开始就一直住在破庙中,直到参加会试。 所以她派北茴早早去把他捡回来了。 时安夏又朝陆桑榆看过去,发现他也在朝自己微微点头示意,不由回了个浅浅的笑容。 陆桑榆是淮州世家子弟。但他不是陆家亲生,而是过继到他母亲名下的儿子。 他过继的时候,父亲就没了。 正因为父亲没了,也没留下子嗣,所以他母亲才把他养在膝下,延续香火。 这些年,他和母亲都过得十分艰难。在陆家得不到尊重,甚至亲戚们还要来吃绝户。 所以他拼命读书,就是为了给母亲撑起一片天。 陆桑榆来京城的时候,并不落魄。他母亲给了他足够的银两上京赶考。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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