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青楼里的丰功伟绩,我就不替你一一回忆了。咱们说回肖府。” “你被罗姨娘带回肖府,可说是八面玲珑,真是忙得紧。明面上是肖长乐的通房,实际却委身于肖长河,又勾搭了肖文雄,最后还帮着罗姨娘害肖家的当家主母。你有脸跟我说那是生活所迫?” “你装可怜,骗取肖长乐的同情和信任。你和罗姨娘他们串通一气,想让肖长乐科举舞弊帮助肖长河进入仕途。差点,你就成功了!” “可惜啊,棋差一着。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老天都看不下去,所以才让时安夏这一世遇上肖长乐。 就是那极其偶然的一面,竟然打乱了上辈子肖家所有人的命运。 是的,差点肖长河等人的奸计就得逞了,差点惊蛰就成功了。 可惊蛰被唐星河与马楚阳救出来了!肖长乐没有入套。 尔后,肖家父子及罗姨娘进了牢狱,这使得惊蛰需要重新计划自己的人生走向。 于是她终于把目光锁定在肖长乐身上。 肖长乐金銮试拿下第一,前途一片光明。 惊蛰真正认识到,肖长乐才是个宝藏。她只要好好依附于他,以后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她心思活络起来。 肖长乐怜爱她,是第一个真正怜爱她的人。 可她早前错误估计了形势,害了肖长乐的母亲。 她需得补救。不止补救,还要让肖长乐母子都感激她,离不开她,真正拿她当自己人。 惊蛰决定为肖夫人治病。 她打听了,京城有个很有名的申大夫,此时正在建安侯府住着。 就是那么巧,建安侯府这位贵女前几天还救过她。她每天在家里都听肖长乐提到这位“表妹”,说表妹有多可爱,心地有多善良,有多乐于助人。 她便是以谢恩的名义去找了时安夏,同时想要向时安夏借申大夫。 如此一来,她和这位贵女也拉近了距离,以后来往自是方便。 可那次见面,惊蛰却被时安夏吓到了。 以她识人的经验,她觉得贵女并非肖长乐嘴里的“可爱心善,乐于助人”,这使她心头忐忑。 时安夏还派了西月去肖府转了一圈,好在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她觉得时安夏再没提起这事,应该就是不上心。是以她找了在青楼做活儿的伙计,准备演一出“苦肉计”。 惊蛰里应外合,从后门放了四个小混混进府,打晕了肖夫人院里的嬷嬷,然后把肖夫人掳走。 当然,她自己也一起被掳走了。 按她的计划,一行人把她俩掳到一个荒地去毒打。 而她在这过程中,挡在肖夫人前面挨打;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再故意解开绳索,带着肖夫人偷偷跑掉。 如此一来,肖夫人一定对她感激涕零。说不定还会要求肖长乐娶她为正妻…… 想法很完美,计划很严谨。 只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几个混子把她和肖夫人打晕从肖府刚带出去,就被另一伙人二次绑架了! 惊蛰现在终于明白,那伙黄雀就是时安夏的人。 第209章 的确是时安夏让岑鸢派人盯着肖府的动静。 但她没想到,岑鸢的属下那么猛。三下五除二把人家绑架团队全部打包进行了二次绑架,然后直接送给了东羽卫。 此案属肖长河舞弊案的相关案子,送过去,马楚翼又要立功了。 至于受伤的肖夫人,则是妥善安排下去。那擅妇症的孟娘子头几日回老家玉城了,才刚到京城就被时安夏的人拦下。 如此,科举舞弊的案子及这个绑架案很快就能结案了。 门里,两个女子看似激烈交锋,其实也只是单方面碾压。 惊蛰被吃得死死的,看向时安夏的眼神充满恐惧。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双腿便软着跪了下去,“姑娘,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奴。奴再也不敢作恶了,奴一定管好自己的嘴,不往外多说一个字。” 时安夏淡淡道,“进了东羽卫衙,自是由东羽卫判罚,与本姑娘何干?” 惊蛰却知,以贵女的行事风格,定会提醒东羽卫将她毒哑,才不会在外随意乱说,坏了肖夫人名节。 时安夏是有这个打算。 不止惊蛰,还有罗姨娘,肖长河以及参与这事的嬷嬷,全部毒哑,方能最大限度保全肖夫人的名节。否则,光是闲言碎语和异样眼光,都能把肖夫人杀死。 …… 门外长廊里。 东羽卫带着岑鸢过来了。 马楚翼顺口问,“岑少主怎么亲自来了?” 岑鸢答得也随意,“来接我们家小姑娘回家。” 马楚翼:“……”猝不及防!我就不该问! 一种酸涩盈了满腔,还夹杂着淡淡的苦味儿。 他忽然手痒,“择日不如撞日,切磋几招?” 这该死的胜负欲! 情场失意,总得在别的场子找回来。 岑鸢挑眉,“请!” 马楚翼安排其他人守好刑讯室,带着岑鸢去了东羽卫的专属较场。 左右两边均列有兵器可供选择。 马楚翼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先选。” 岑鸢道,“我不用,你随意。” 马楚翼,“……”看不起谁呢!你都不用,我还能用? 岂非胜之不武? 两人站定,相隔三尺。 没有围观者,只余寒风猎猎与暮色渐合。 马楚翼抱拳:“马楚翼,字鹤南,请指教。” 岑鸢抱拳,“岑鸢,字青羽,请!” “请”字刚落下,对方已出拳。 岑鸢也未落下风半分,显是随时戒备已成习惯。 两人交手,从试探,到深入,打得难舍难分。 他们都非花架子,而是以实战为基础,拳拳到肉,无一招浪费。 只一炷香时间,马楚翼退出比武圈,站定,抱拳,“在下输了!我取一兵器,再战?” 岑鸢负手而立,“好。” 暮色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分外英挺。 他那翘起的唇角,落在马楚翼眼里,只觉……那不是嘲讽,而是说不清的友好。 一个强大的对手,对你友好。这滋味儿,真就很温暖。 胸腔里那股淡淡酸涩的味道也随之散了,那样好的小姑娘,值得这个人。 至少,能护她周全。 马楚翼内心涌起强大战意,将手上长枪一挥,“请!” 他特意选了无法近身的兵器,不去与岑鸢擅长的比拼。 长枪一抖,枪尖上寒芒乍现,直奔对方面门。 马楚翼快。岑鸢更快。 这一次,岑鸢展现了无比优异的身法。 他只闪身躲避,并不反击。 几息之后,就在马楚翼把长枪玩出花儿来的时候,长枪莫名脱手。 他甚至都没看清对方是怎么近的身,又怎么夺了他紧握的长枪。 长枪稳稳握在岑鸢手上。 他笔直站在暮色下,将枪的一头插进土里。 一人一枪,如松柏,如青竹。 马楚翼苦笑,“又输了。改日在下请你喝酒。” 岑鸢微微一笑,“好。” 马楚翼道,“希望下次切磋,你能出半力。” 岑鸢又道,“好。” 这一次,他的确半力都未出到。 两人实力实则相差甚远,不在一条线上。 马楚翼却是北翼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同辈较量,从未遇败绩。 但!他不及岑鸢十分之一。 输得心服口服! 马楚翼汗颜,且困惑,“我感觉你还有一套更实用的拳法。” 岑鸢并不吝啬,“是,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同样的对话,这是第二次了。 上一世,是好几年后在边关相遇,两人当着士兵的面切磋交手。 他没尽全力,给马楚翼留了面子。 马楚翼却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自己输了,如同今日一样。 有些人,骨子里就是骄傲的。赢得起,更输得起。 显然,马楚翼就是这样的人。 当时,马楚翼问了他相同的问题,“你是不是还隐藏了另一套更实用的拳法?” 那时候,他也如今日这般回答,“是,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有些人再遇一次,情景也是惊人的相似;而他的小姑娘,这辈子是他的了。 岑鸢迎着暮色去接时安夏回家时,对方正和肖长乐在告别。 肖长乐迫不及待要去见自己的母亲,“表妹,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时安夏温温浅笑,“好。只要耐心多一点,相信我,那孟娘子的医术绝对可信。肖夫人一定会好起来。” 肖长乐又是长长一揖,“他日表妹若用得上,我必赴汤蹈火。” 时安夏没有拒绝,“好。” 肖长乐又向着岑鸢和马楚翼也是长长一揖,“岑公子,马大人,多谢。” 岑鸢点点头,淡淡道,“举手之劳。” “客气,职责所在。”马楚翼说完,忍不住打趣儿,“岑少主,照你们这送案子的速度,马某想不平步青云都难啊。” 岑鸢看着小姑娘憋笑的脸,仍是淡淡说句,“举手之劳。”便是带着小姑娘回家了。 肖长乐和马楚翼站在原地,相视一笑。 暮色彻底落下。 今日因着春闱结束,侯府当家主母于素君宴请云起书院所有教谕学子。 黄万千沉寂多日,在家闭门写稿,终于把《圣德表》一个字一个字磨出来了。 便是在宴席推杯换盏间,气氛正融洽,当着众人的面,又有方老夫子作见证,黄万千读一句,时安夏便也拿着自己默出的那份手稿微笑读一句。 神了! 黄万千写得跟黄家先祖的《圣德表》不说是一模一样,也大差不差。忽略掉个别字词用法不同,又忽略几个标点符号的不同,感觉完全就是默出来的。 黄万千大半身子埋土的人,竟然像个孩子般哭起来…… 第210章 黄万千像个孩子般激动得呜呜哭起来,那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平生仅有。 也许别人会认为他和先生之间弄虚作假,可他自己知道,他没作假,一点都不假。 他是一个字一个字反复斟酌,亲自写出来的。写到自得处,还高声一遍一遍朗诵。 他沉迷于这篇文章的遣词用句,更沉迷于其立意。 以黄万千一生都在做学问的经验来看,这文章无论是放在哪个朝代,都能流芳千古,被后人所熟读,更是帝皇应该放在枕边睡前阅读的好文章。 他绝对有脸在这篇《圣德表》上署名,黄万千著。 他一点都不心虚。 他觉得自己其实就是先祖转世,对!自己绝对是先祖转世! 黄万千捧着时安夏早前默出来的手稿,怎么看都看不够。 和书字体写出来的《圣德表》简直好看极了!这篇文章就是要配和书字体才更加匹配。 黄万千便是在席间,当着老侯爷和世子爷等等一众人的面,亲自向时安夏敬酒。 不过是以茶代酒,人家先生还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呢。 时成轩与有荣焉:“嘿嘿,我女儿!”总觉得他女儿订这个娃娃亲有点可惜了。 幽州洛家,就算是望族又能多望?能跟皇族比吗? 要想个什么办法,让他女儿高嫁个皇子呢? 他现在就是一门心思想让儿子娶郡主,让女儿嫁皇子,以后他可就是皇亲国戚了……啊哈哈哈哈哈哈……正做美梦呢,就见女儿朝他这边瞥过来。 那眼神好似暗含警告……呲!我可是父亲!是你爹!你瞪啥? 时成轩笑着朝女儿看过去,还以一个自以为最得体的笑容宠爱地笑了笑。 时安夏:“???”这爹又要作妖了,得看紧点,一刻都不能放松。 这时黄醒月几人都过来给时成轩敬酒,可把人得意坏了。 尤其是黄醒月说,没有时云起,就没有他的今天。 那更是不得了,时成轩酒不醉人人自醉。自我脑补出了对方的意思就是,没有您,就没有时云起。 总的来说,他才是黄醒月的大恩人。他深以为然,看着儿子的眼神更加恍惚了一层。 他不能让魏家那低门小户毁了他儿子!不能! 时成轩借着酒劲踉跄出屋,一抬头,发现月光真亮啊…… 这边,黄皓清捧着祖父自己写出来的那份《圣德表》,同样激动哭了。 没忍住! 他今日一来是跟着祖父到侯府蹭饭,想在先生面前混个脸熟。 自那日贡院门口一起静坐申讨过文苍书院,他就觉得自己和先生有了不一样的师徒情谊。 二来也是为了见证祖父的转世之作。 对,他也认为祖父是先祖转世而来的人。早前在家里,他和祖父私下讨论过这问题。 祖父跟他说,如果他能在没看过《圣德表》的情况下,写出一篇和《圣德表》一模一样的文章,那他就很有可能是先祖转世。 这个秘密,只有他们祖孙俩知道。 今天黄皓清亲眼见证了这个奇迹时刻的出现,能不激动吗? 那可是个秘密! 是他们黄家的秘密! 这个秘密唯一能分享的人,就是他们的先生时安夏。 宴席还未散,祖孙俩就在侯府借了个厅,特意请时安夏上座,一本正经告知她这个秘密。 时安夏觉得黄老夫子越老越可爱,“咳,应该,也许,可能,就是这样。” 上邪!他们的先生也这么认为!黄万千感觉自己全身充满了活力,还能再活五百年。 当晚,祖孙俩回到家,晒着月光,喝着小酒。 正高兴呢,便是看到穿着一身素白衣裙的黄思凝被两个丫环搀扶着来了。 黄思凝强撑着低头跪在两人跟前,“给曾祖父请安,给父亲请安。” 黄皓清十分不悦,“不是让你禁足吗?” 他在大庭广众下被祖父打了手心以示惩罚,回到家一问,才知自己女儿在外对先生干了什么好事,气得只觉打手心都是轻的。 他当晚就请了家法,杖责黄思凝十棍,尔后令其在祠堂禁足。 黄思凝仍旧低着头,“父亲,女儿有了心上人,想出府与他一见,请他快快上门来提亲。” 黄皓清皱着眉头,第一次有了这个女儿留不得,赶紧嫁出去省事的感觉,“哪家的公子?” 黄思凝默了一瞬,“容女儿保密,父亲很快就知道是谁了。” 黄皓清想,女儿如今风评不好,经上次一事,在京圈成了个笑话后议亲就难了。她如果自己有了心上人,若是个不错的,能上门提亲,倒也不失一件好事。 想及此,他神色缓和下来,又加之今晚实属高兴,便道,“去见男子,要多带几个丫头婆子在身边,最好是把你母亲也带上,勿要授人以柄。” 黄思凝乖巧应下,“女儿知道了。女儿不会再让父亲丢脸,更不会再让家族蒙羞。女儿……只是一想到,嫁人以后不能时时孝顺父亲母亲,女儿心里就难过。” 黄皓清听了此话,面色更加温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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