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叶呢! 婵玉公主凉凉一笑,“你皇外祖母如今还能对你和颜悦色,那只能是你还有利用价值。等哪日你没有利用价值了,她连看你一眼都懒得抬眼皮。” 祝槿溪这次倒是十分赞同母亲的说法。 她如今对皇外祖母来说是很有价值的一粒棋子,若是做点什么事出来,皇外祖母也会保着她吧。 所以眼前最重要的,应该是搞定洛岑鸢。 夏时院里,夜半时分。 时安夏将刚沏好的茶水往前一推,温温笑问,“青羽,以你对凤阳郡主的了解,你认为退亲不成,她会怎么做?” 岑鸢伸手拿起那杯热茶,缓缓入喉,掀眸看着对面小姑娘清凌凌的眼睛里跳动着幽幽火焰,“笑得这般不怀好意,嗯?” 时安夏托着腮,一眨不眨看着他英俊的脸庞,“你和凤阳郡主之间交手多年,最应该知道她的秉性啊。” 岑鸢眉头微挑,“时安柔说的?”这么久以来,他在慢慢试探中发现,只要跟他有关的事,她都一无所知。 但她分明应该知道。 那些年,他们风风雨雨一起走过。 荣光帝在世时,他是她手中的剑;而她是他在异世唯一的光。 他喜欢上她时,她已为人妇。 他藏她在心多年,从未表露心迹。 她在宫里起起伏伏数次,他在边关为她筹谋数年。 他们从来清清白白,没有任何男女间的逾越。 直到她中了“三更销魂散”,世间解药只能是他。 事后,他担心给她带来伤害和灾祸,在她意识还未清醒的时候便将她悄然送回宫殿,交给了北茴。 他再次远走边关。这一去,又是三年。 他从来都是为她守边关,天下苍生与他无关,山河秀丽又与他何干? 他只是飘在异世孤独的灵魂。他的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这在他曾经生活过的世界来说,叫“恋爱脑”。 那个世界物质文明高度发达,精神世界却无比匮乏。 一切都以快为主,连爱情都似速食方便面。今天说喜欢,明天就能再也不见。 一条网线,可以连通地球两端。 而这异世,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他便是一生只爱了她一个人。 直到荣光帝死后,北翼山河破碎。 他才被时安夏从边关召回京城。 那时,她已是皇太后。 尔后无意间才知道,其实她的心里也藏着他。 原来并非他一个人的故事。 两人说好,待收复河山,北翼安宁,她就扔了一切束缚,与他远走高飞。 是以他要用性命和忠诚来替她守卫北翼。 出征前夕,他教过她一首诗。那是他那个世界,有个叫苏武所写的五言诗《留别妻》。 他在心里,早已认定她是他的妻。 其中有两句,是他想对妻子说的话: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如果我有幸活着归来,定与你共度此生;如果我不幸死在战场,我也将永远思念你。 …… 一只细白的小手晃在岑鸢面前。 时安夏假装生气,“你在走神?” 岑鸢蓦然眼眶一红,伸手捉住她晃在眼前的手,刻意压抑了嗓音,缓缓吐字,“生当复来归,夏夏,我回来了。” 突来的表白,使得时安夏一怔。 指尖传来一股酥麻的暖流,心儿一颤,又一疼,仿佛是久远的一种情绪被唤醒,很想哭。 便是带了哭腔,又接了他这句,“死当长相思。青羽,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让你受了委屈?” 不知为何,她分明不知是什么事,就泪流满面,像是一种要死过去的难过。 他拉着她的手不放,另一只手越过桌面,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没有,夏夏……” 时安夏知他没说实话,莫名伤心,抽动着肩膀,泪水难以抑制地往下滑落。 她能准确感知到这种情绪的绝望,却不知缘由。 时安夏终于可以肯定,她失落了一段记忆,一段关于岑鸢的记忆。 良久,她抬起带泪的眼眸,苦巴巴的样儿,“我要吃栗子。” 岑鸢心头一松,唇角便是带着宠溺的笑容,“好。” 他又为她剥栗子。 前世,他就曾说过,“以后等战事停歇,我就在家专门给你剥栗子吃。” 她说,“好,我等你回来剥栗子吃。不是你剥的,我不吃。” 然而他后来再也没有机会剥栗子给她吃。也不知,她是否信守诺言,不是他剥的栗子,她不吃。 时光静谧。 他的扫尾子姑娘好看极了,小口小口吃着他剥的栗子果肉。 岑鸢低头继续熟练剥着栗子,“我现在每天都数着日子过。” 时安夏托着腮看他,“数着什么日子?” “等你长大啊。”岑鸢轻叹一声,伸手揉揉她的额发,“你这个人,有时候精明得过了头,有时候又笨。” 她瞪大眼睛,“你竟然嫌我笨?” 第236章 在小姑娘水漾的眸色中,岑鸢强忍着要亲吻她的冲动,只伸手揉揉她的额发,“走了,再不走又要天亮了。” 小姑娘托着腮,懒懒地看着他的脸,“如果成亲了,你就可以不走了。” 说完,她似乎想到什么,又忙找补,“我,我是说,我们可以整晚坐着喝茶,不必管是否天亮。” 男子站起身,将手撑在桌上,一张英俊的脸靠她很近,眸光多情昳丽,气息将她的脸颊吹得滚烫,“你以为成了亲,我还能整晚和你坐着喝茶,嗯?” 想什么好事! 小姑娘脸红通通,倔强顶嘴,扬了扬下巴,“那不然呢?当初你可是答应过,要假便假!” “那你想假还是真?”烛光中,他的脸靠得更近,近得她能在他旖旎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模样。 她第一次慌张地避开了他的视线,仍是嘴硬得很,“哼,要假便假,要真便真。” 他轻越的笑声在清冷的暗夜漾开,悦耳得很,像是羽毛轻轻扫在她的心上,酥酥麻麻。 他站直了身,一语双关告别,“我的小姑娘,等我。”说完便是从窗户跳了出去。 时安夏没忍住,扑到窗台上,只看到月光照过的一缕碎影。 关上窗,屋子里满是他独有的气息。 她亲自收拾了桌子,又用早准备好的杯子漱了口。一切停当后,她才轻手轻脚脱了衣衫躺上床。 却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岑鸢的样子。 他笑起来,他眼眶通红,他捉住她的手,他揉她的额发,他给她剥栗子吃,他将栗子果肉放进她嘴里。 他跟她说,生当复来归,夏夏,我回来了。 他在等她说,青羽,死当长相思。 他们之间一定发生过很多很多事,可她记不得了。 不,不是她记不得,是她失落了关于他的所有。 她想,还好他又来找她了。 最初的时候,他或多或少是带着敌意或是责问而来。可发现她什么都不记得,又都不计较了。 所有的委屈,岑鸢自己一个人咽了。 然后告诉她,过了就过了。 这一夜,时安夏辗转反侧,有时候想哭,有时候又莫名笑起来。 这是第一次,她脑子里只装了岑鸢一个人,再也想不起别的人别的事。 她是想着岑鸢睡着的。睡着的时候,怀里抱了个用上等棉花充盈的扫尾子软枕。 那是岑鸢送给她的,又软又好看。 她喜欢极了。 …… 渡过了危机的建安侯府,再次成为京城热议的对象。 本应株连九族的事,都能化险为夷。这是什么运气啊? 这株连制废除得太是时候了! “听说了吗?阳玄先生现在就住在建安侯府里。” “哦!怪不得!” “这叫破煞!玄是真的玄,但有的东西还得信。” 阳玄先生被炒热起来,一时看风水的,感觉自己撞邪的,想让祖坟冒青烟的,想官运亨通的,想生子的,都找上门来。 建安侯府门前车马喧。 而侯府上下经此一磨,却显得沉稳起来,隐有权贵世家风范。 从门房到小厮,从婆子到丫环,再非早前那般懒散。 该发卖的发卖了,该调配的调配了,侯府从上到下呈现出一种积极向上的精神面貌。 对待来找阳玄先生的世家,下人们也是有条不紊接待,不会让人觉得侯府的下人们对待高门谄媚,对待低门怠慢。 时安夏请了专门的教养嬷嬷来给侯府的下人们传授待人接物的礼仪,规范行为。 便是有嬷嬷开玩笑道,“咱们姑娘办学办上瘾了呀,我这老婆子一辈子也没认真坐在学堂里上过一节课。这可是今生头一遭。” 在场的婆子们都喜笑颜开附和着。 远远传来个声音,那是北茴,“不止呢,你要有女儿、孙女儿想学女红想学认字儿,或者想学做衣服的手艺,甚至学算账,都可以送来云起书院。” 那说话的嬷嬷吓了一跳,见到北茴身边站着的姑娘,忙讨饶,“姑娘恕罪,老奴其实是想说姑娘能干,有见识。不是要埋怨姑娘……” 时安夏温温笑道,“我听得懂好赖话,你不必过分紧张。不过呢,好好干活最重要,少议是非,少扯闲事,日子方能过得长久安稳。” “姑娘教训得是。”嬷嬷喜滋滋扯了扯身上的新衣。 蓝底黑纹,虽是布衣,却是较普通布料柔软许多。府里的嬷嬷都是同样着装,今日刚换上的新衣。 时安夏瞧着嬷嬷喜悦的样儿,不由得心情也跟着好起来,“这衣裳可还喜欢?” “喜欢!喜欢喜欢!”站着的几个嬷嬷都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时安夏点点头,“喜欢就好,人穿得精神,头发梳得干净利落些,干活儿也有劲儿是不是?” “姑娘说得是。” 又有一些小丫环路过,也是同样布料花色的衣裙,只是款式不同。她们问着姑娘好,脸上带笑地各自干活去了。 早前大家都以为侯府要散了,却没想到如今是更好了。 今日天晴,阳光洒在树上,照着鲜绿的嫩芽,显得生机勃勃。 时安夏带着丫环们各处看了看,巡视一圈,把该整改的意见说了说。 北茴都一一记下了。 在大门处,时安夏还碰到了时家族老们来访。 众人说说笑笑便是往里去。 那日侯府几房人跪在朝阳殿外请罪,后来刚出宫门,就见到时姓族老们和魏府全家上下都守在宫门前等他们出来。 同来的,还有舅舅一家,以及相熟的好些人,都没有刻意避开,与建安侯府划清界线。当时场面十分感人。 边走着,族长便是问,“你祖父可好些?” 时安夏叹口气,“唉,早前分明是快好了的……” 族长不解,“魏家那姑娘不是挺好的嘛?他为什么非要退亲?” 时安夏一言难尽,“许是祖父嫌弃魏府门户低了。” “这个老糊涂!”族长摇摇头,“起儿那般才华,前程似锦,还用得着娶个高门大户来压他一头嘛?我看魏家那姑娘知书达理的,就很好。” 时安夏忍着笑,“那得太爷爷您才有资格这么说我祖父。”顿了一下,她叮嘱了一句,“您会说,就多说点。” 族老指了指时安夏,宠爱地笑笑,“你呀你呀!小机灵鬼!” 时安夏笑着将族老们送进祖父的院子就出去了。 南雁来报,“姑娘,大夫人召集各房到厚德堂议事呢。” 第237章 时安夏带着北茴等人到厚德堂的时候,各房都到了。 一一见过礼后,众人落座。 今日来的人格外多,各房妾室,嫡庶孩子们,凡是没事留在家的都到了。 有过一起跪在朝阳殿外的情谊,几房倒是比之前多了几分熟络和轻松。 于素君显然也是故意缓和着气氛,备了茶水点心,让大孩子带着小孩子吃吃喝喝。 她也不像上一次那般发号施令,而是先说了几句闲话,才转入正题。 于素君让人将准备好的册子分发下去,语气严肃却又不失温和,“这是分家的详单,各位都看一看。” 便是有人诧异地问,“还是要分家吗?” 大家都以为危机已经度过,就不会再提分家。 于素君道,“分家有分家的好处。分家不离心,才是咱们建安侯府的初衷。我和世子爷商量过了,还是分家自过的好。大家先看一下手上的详单吧。” 许多人心里是不高兴的,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一旦分家,他们哪还沾得上半点侯府的光。 虽然这些年,侯府也没什么光可沾。但人就是这样,总心存侥幸。 只是在看过详单后,又都百感交集。 单子上列明了侯府的几乎全部财产,包括银两,田产,房产,商铺以及各类值钱的物什。 财产总共分成了五份,除去老侯爷那份,剩下的平均分成了四份。有的固定资产折成价,也是算在了总账里。 按理说,大房和二房是嫡出,应该占比要大些。 于素君解释道,“世子爷说了,这次我们大房给整个侯府带来了灾祸,本就不占理儿,所以我们愿意跟大家平分。至于二房这边,我也征求了他们的意见。二叔大义,他也是同意的。” 这是把时成轩架上去了。 时成轩气怏怏的,一点话都不想说。 能不同意吗?不同意有人就闹着要和离! 他不想和离,一点都不想! 他不止不想和离,更不想休妻。 时成轩现在是看一眼唐楚君都害怕,哪敢休什么妻?可反过来,他害怕唐楚君不假,但有唐楚君在,他日子才过得安稳。 他觉得自己离不开她。 以前母亲在的时候,母亲是他的主心骨;现在唐楚君不管怎么吼他,看不惯他,反正都是他的主心骨就对了。 关键他的主心骨捶他几下还要给他颗糖吃,说侯府那点破玩意儿,没必要拽着不放。 以后有她唐楚君吃口肉,就有他时成轩喝口汤的机会。她不会不管他,哪怕要进冒青烟的祖坟,她也会亲自给他一脚,送他一程。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唐楚君看不得他那臭脸,挑眉问,“难不成二爷您如今又改主意不同意了?” 时成轩只得叹了好几口气,忍着心窝窝的疼痛,要死不活应着,“同意,我举双手双脚外加一个脑袋同意,行了吧?” 唐楚君笑笑,很满意,“脑袋就不必加了,不值钱。” 时成轩:“……” 不想说话了,一说就被怼。他歪东倒西坐在椅子上左看看,右看看。 看着三房四房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里呲了一声,一抬头,对上女儿的眼睛…… 就,很不想对上。 说好的血脉压制,为什么到他这儿就反压制呢? 还是儿子好,儿子样子不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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