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他便偷眼去瞧儿子……这一看,吓一跳。 儿子是不凶,但冷漠,比女儿瞪他还可怕。 时成轩又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刚参与了退儿子的亲事,怪不得儿子冷漠以待。 唉,他就想不明白了。 他分明是想为家里做好事啊,分明是盼着大家都好,为什么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错,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错。 错!错!错啊! 于素君没说的是,分家其实是时安夏的主意。 时安夏说,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唯有先破,各房互相帮扶着动起来,最终才得以立于不败之地。 分家不是把大家分出去,而是让大家有更多施展身手的机会。把侯府的资源分发下去,让他们自己做主。 终有一天,散在四处的小树苗会长成参天大树。而它们地底的根是连在一起的,牢不可破。 世子爷被时安夏这番理论说服了,便是毅然决然同意了侄女儿的建议。 这相当于,把他这个世子爷架空了。 但时成逸没有犹豫,只道,都按夏儿说的办。 唐楚君又主动过来跟于素君说,因为时老夫人以前的所作所为,才是真正伤了侯府根本。他们二房也愿意平分。 其实全程也就知会了一下时成轩这个摆设。 三房的时成林道,“大嫂,不能这么分。大哥是侯府世子,以后挑大梁的还是你们大房。你把这些位置好的商铺良田都分给了我们几个,你们留着的全是收益差的,这真的不好。我愿意用我这份跟你们大房互换。” 他夫人尤晚霜赶紧点头附和。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能从侯府分配到这么多家当。 看着这份单子,是真的出乎意料。 再对比大房那份家产,让她满心羞愧。 因为她私底下其实还跟丈夫念叨过,说这一分家,恐怕真就是被仨瓜俩枣打发了。 她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大哥大嫂根本不会苛待他们。 四房也是一样的话,愿意与大房互换。 四房得到的东西显然价值更大些。这是于素君特意分配的结果,因为老四家有个儿子天生心疾,需要很多银子治病。 四房夫人王可湘含泪道,“大哥大嫂对我们棉儿这般好,我们棉儿若能活得长久些……” 于素君笑着打断她的话,“呸呸呸,快把这些晦气呸出去!棉儿好生治病,定能活得长长久久。我这个做大伯母的,还要看着棉儿娶妻生子,过得幸幸福福。四弟妹快别说这些丧气话。” …… 时成轩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奇怪地看着众人笑着你推我让。 他忽然感觉这个家,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看到唐楚君笑颜如花,与众人说说笑笑。 一儿一女站在唐楚君的身侧,像两个玉人一样美好。 这样的画面,母亲在的时候从未出现过。那时候母亲想让唐楚君露个面都难,更别说是露个笑脸。 再看众人和谐相处的画面,更是匪夷所思。 这可是分家啊!竟然没有出现他想象的面红耳赤场面! 以前母亲在的时候,三房四房常年耷拉个脑袋不说话。 大哥也黑着脸,偶尔会回怼,大部分时间是压抑着性子。于素君心有不忿,也就忍着。 而他们二房指手画脚,说一不二。 对,他想起来了!唐楚君确实没出现,倒是温慧仪整日趾高气扬,到处指手画脚。 他也是这会子才纳闷,母亲是怎么容忍一个妾室掌家的?而他当时为什么也能容忍,还觉得温慧仪很辛苦? 今日忆起往事种种,竟是无比刺眼,远不如眼前景象温馨和谐。 唐楚君阴阴地问,“二爷,你脑子里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时成轩:“!!!”就,很苦涩。 第238章 唐楚君见时成轩那闷不吭声,眼珠子又到处贼溜溜转的样子,就觉得他不怀好意,要搞破坏。 分家是女儿提出来的,她不允许任何人反对,尤其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时成轩。 这时于素君道,“各位好意,我们大房心领了。如今已分派好,就不要动了。如果大家没有异议,那便这样吧。不过,分家归分家,你们愿意住在侯府原处,就继续住;愿意住在外面,也可以。” 侯府这栋老宅,分给了大房。毕竟时成逸是世子,以后是要袭爵的。 但他们也愿意按原来居住的样子划分,让弟弟妹妹住进来,只是不会再发份例,且各种开销都一应自行负担。 一旦选择住在这里,规矩各方面就得全部按照大房的来,不得擅自做主。 这个分家,大房吃的亏可不是一丁点,真就是实打实在补偿。 这几乎是把整个侯府内核掏空了。 至于云起书院表面是侯府的书院,也算是如今侯府最有价值的东西。 但云起书院是时安夏一手创办,唐楚君掏的银子,前前后后所有花费,没有用过侯府一文银子。 要说侯府也就出了个院子出了块地。 于素君道,“那个院子和地,就全给云起书院了。云起书院,属于二房私产。” 众人无异议,也没人纠结那个院子那块地。 而时成逸和于素君有意要了结早前欠下的所有一切,便是把先夫人留下给时安心的嫁妆全数退还给了袁家。 如此,时成逸夫妻两个有点一穷二白,重新白手起家的意思,大有涅槃重生的决心。 时云舟发表感言,“母亲放心,儿子定会努力读书,像云起哥哥那么厉害,把对手一脚踩死在台上。” 时云起:“……”我给小孩子树立的是这种榜样? 时安雪发表感言,“母亲放心,女儿定会向夏儿姐姐学习,努力成为人见人爱,狗见狗欢的好姑娘。” 时安夏:“……”就你这遣词造句,已经超越了我! 众人乐成一团,愉快地分了家。协商、立约,以书证的形式定下来。 这时候以族长为首的族老们也被请过来作见证,将书证中涉及到的赡养安排,财产分配,后续问题等各方面一一进行问询确认,最后由所有相关成员签字画押。 分家这事,于素君已经跟老侯爷报备过,方案也跟他讲清楚。 当然,老侯爷肯定是跟着他们大房过日子的。 老侯爷如今心思不在这,而是在于如何破煞,先保住老命再说别的。 是以他浑浑噩噩答应了,一觉醒来,人还在,家散了。他坐在黑暗中老泪纵横,从未有过的孤独冷清。 这侯府中,还有一个人,更像只孤魂野鬼到处乱窜,惶惶然不知所措。 那就是一直住在侯府没回家的时婉珍。 她是亲眼看着母亲离开侯府,大姐离开侯府,父亲病来如山倒,侯府差点倾覆,最后这个家四分五裂。 所有的事,她都看在眼里。 而她,伯府不敢回,娘家也待不下去了。 时婉珍循着清凉夜色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夏时院。 里面传出阵阵笑声,像是丫环们得了姑娘的赏赐,正在互相炫耀;又像是在攀比谁做的菜手艺好,一个个撒着娇似的喊“姑娘来评判”。 然后是时安夏的声音,“那我得说句良心话,红颜在这方面确实比你们有天分。做得最好吃的,自然还是她。” 红颜!邱红颜! 大姐带来的庶出女儿! 如今是跟时安夏越混越熟,日子过得滋润得很。 某天她看见过邱红颜一眼,真就是几日不见生生窜了个儿,脸儿也圆了,气色粉粉嫩嫩,五官长开了,越来越好看。 时婉珍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叫儿女离时安夏远点,别跟这个从小流落在外的侄女来往。 如果当初她不是那么势利,她是不是也能像红颜这样过得欢欢喜喜。 算起来,红颜可是跟他们侯府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抑或她被宋世子暴打的时候,时安夏真的会带着她的府卫去救她,为她出头吧。 正自思绪纷乱,听得一个好听的声音飘过来,“小姑母,您有事找我吗?” 那是她亲侄女儿时安夏! 时婉珍莫名有些羞臊,“不,没事,我没事。” 时安夏想了想,“那小姑母饿吗?红颜做了椰香糯米糍,软软糯糯的,很好吃,您可要尝尝?” 时婉珍习惯这个侄女怼她,瞪她,笑她,轻慢她,就是不习惯侄女对她这般和颜悦色。 不知怎的,一股热意直冲眼眶,冲得她整个人都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是激动的! 侄女主动叫她“小姑母”了!主动邀请她吃糯米糍! 可她不好意思,便是摇摇头,“不,不尝了。” 时安夏温温道,“好。” 时婉珍:“!!!”眼中的热意就退得很突然。 我客气客气,你确定不再挽留一下? 她一抬头,就看见未及笄的侄女儿笑得狡黠。 又被侄女儿耍了!人家在逗她呢! 皎白月色和灯笼浅红交织着,映得小侄女儿满面桃花。时婉珍第一次发现,小侄女儿长得这么好看。 她这次是发自内心觉得好看。 侄女儿跟二嫂长得是真像啊!当初是怎么会觉得她不可能是二哥的女儿?不可能是侯府二房的嫡长女? 当初她到底是有多嘴贱,才说得出侄女儿的坏话? 那种热意又盈了满眶。 下一秒,就听侄女儿吩咐下去,“拿个食盒来,给小姑母装点糯米糍回去尝尝。”她交代完,又道,“夜深了,就不请小姑母进去坐了。改日若得闲,侄女儿请小姑母饮茶。” 时婉珍想笑着应下,可一张嘴,嘴就往下撇,湿意盈满了眼眶。 时安夏便是问,“小姑母是觉得侄女儿长得可怜,还是……晦气?怎的这副难过的表情?” 时婉珍忙摇头,赶紧澄清,“不是不是,我就是没,没想到你,你还肯叫我一声小姑母。” 时安夏渐渐隐了笑容,正色道,“我跟小姑母算起来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上次坑我母亲铺子的银子,也是银货两讫,一笔勾销。” 时婉珍忙点头称是。 时安夏问,“那小姑母可恨我拿了你一个庄子?” 时婉珍认真想了想,良久,才道,“不恨了!那庄子给你还值点价,放我手里……呵,最后也落不到我手里了。” 时安夏点点头,“小姑母既不恨我,这些日子以来除了悄悄嚼点舌根,倒也没对我和母亲做什么令人厌烦之事。于情于理,我也该叫您一声小姑母的,毕竟,您始终是我父亲的妹妹。” 时婉珍忽然深刻明白了当日时安夏所说:我认你,你才是我小姑母;我要不认你,你就什么都不是。 如今,她凶恶的侄女是认了她! 但也仅仅是现在她没做丧尽天良的事,所以被承认了而已。一旦她犯下大姐时婉晴那样不可饶恕的错来,那就真的不认了。 时婉珍的心,这一刻莫名安定下来。原本乱糟糟的心情,忽然就被抚平了。 她便是小心翼翼问,“那日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时安夏挑眉,“哪日?我说了什么?” 她说的至理名言多了去了,鬼知道是哪句毒鸡汤把这小姑母给毒醒了呢? 第239章 时婉珍踌躇半晌,望着侄女儿,鼓起勇气问,“当日你说过,若女子被休弃回家,侯府是会接纳的。还算数吗?” 如今家都分了,她回来又能去哪里?谁会接纳她? 时安夏款款拾级而下,推开院门走出来,站在她对面,认真道,“小姑母,侯府是你的底气。虽然是分家了,但只要你想清楚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大伯父和大伯母会做好安排。你带回来的嫁妆也全数归你自己所有。” 时婉珍难堪地低了头,“我,我可能带不回嫁妆了。” 时安夏以为她是害怕宋世子不肯给,“伯府若想赖你嫁妆,我亲自带人去帮你取回来就是。闹大了,伯府侵吞女子嫁妆,看他在京城还怎么立足。” 时婉珍更加难堪,“不,不是侵吞,是,是……” 她说不下去了。 时安夏瞧着她那一言难尽的样子,皱眉,“不会是你主动把嫁妆交到他手上的吧?” 时婉珍的眼泪像珍珠断了线往下掉。何止,她变卖嫁妆,喜滋滋捧着白花花的银子给宋世子,当时还欢喜得紧呢。 她嘤嘤呜呜给时安夏说了实话,话匣子一开,真就是收不住。 时安夏听得脸都黑了,“祖母虽糊涂,人家银子还是很会捏的啊!怎的教出你这么一个……”若是往日长幼不忌,她就得骂时婉珍是只蠢货。 时婉珍却自己说了,“是我蠢!世子当时跟我说要买官位,我就尽数把嫁妆变卖,给他银子铺路。谁知官位没弄回来,后宅妾室通房倒是越来越多。” 因为后宅女子多起来,就出现了争宠的现象。 她拿什么争,不就是银子吗? 每次她这主母院里要请宋世子过去吃个饭,睡一宿,就得备齐银子。否则宋世子就老大不高兴,跟她甩脸子。 时婉珍也是完全不把时安夏当外人了,更不顾忌人家现在还未及笄。只觉心里话不吐不快,一吐才发现,宋世子比她哥还不是人! 她哥时成轩顶多就是在外爱吹点牛,爱喝顿酒,带回来的妾室也都是良家女子。 宋世子可不管。只要好看,他看上了,哪怕青楼女子也宠得无边。 宋世子常白日宣淫,一下午要叫水好几次,声音还大。 惹得她儿女老问,为什么姨娘院里总有鬼叫声传出来? 起初她都不明白什么是鬼叫声,还跟随儿女悄悄过去听来着,结果……真就是羞死个先人啊! 时安夏见时婉珍自己开始发呆了,便问,“是不是宋世子让你回去?” 时婉珍点点头,“在起儿斗试金鸾试拿下第二的时候,宋世子就派人来接我回家。但我害怕,就没同意。” 时安夏凉凉一笑,“看来宋世子最近在外面又有吹牛的资本了,定是说他发妻的侄儿如何如何。小姑母,你自己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彻底和离。要和离,咱们就着手安排,但你没有回头路。不和离,就安心回去,态度强硬些。” “我也不知道。”时婉珍低着头,不敢看侄女儿。 她就是见分了家,心里慌了,才有此一问。 时安夏便道,“那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说。你现在的院子还是可以住,我大伯父和大伯母不会赶你走,但就没有份例了。” 没有份例!时婉珍脸上苦,心里慌,只感觉人生无望。 时安夏不由得好笑,“话说回来,这京城世家,你见过几个外嫁女回到娘家还伸手领份例的?也就你们例外,传出去都让人笑话。在这一点上,祖母是真惯着你和大姑母,也难怪族老们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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