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有一次我被人追杀……” 她听得仔细,恨不得把耳朵竖起来,不愿错过任何一个字。 便是听到他低沉的嗓音在寒夜中说不出的悦耳,“杂技团,破皮大鼓。” 他说话的时候,深邃的眼神一错不错盯着她脸上每一个变化的表情。 她的眉眼生得着实好看,如春日的繁花,及昨夜璀璨的灯火。只是她目中的茫然,令他眸底的光一点一点淡下去。 他双手抱胸,喉结轻轻一滚,唇角掀起一丝淡漠和嘲笑,“编的。” 时安夏:“……” 男子带起一阵风,大踏步穿过游廊渐行渐远。 时安夏望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第一次绷不住想打人。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暴躁的情绪了。 心脏忽然疯狂跳动,无法控制的凌乱。 杂技团!破皮大鼓! 陈渊怎会知道她曾在杂技团生活过? 杂技团里确实有一只破皮大鼓。每次上台的时候,北茴都和她一起搬上搬下。 时安夏向后招了招手,“北茴过来,我问你……” 第110章 檐下,风起。 北茴见姑娘神色不对,不由担心,“怎么了,姑娘?” 时安夏的目光不知落在哪里,喃喃地问,“你跟陈渊说起过杂技团和那面破皮大鼓吗?” 北茴想也不想就回道,“奴婢与府卫长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根本不可能跟他提这些。不止如此,奴婢跟任何人都没说过关于杂技团一字半句。” 那些经历多少会影响她家姑娘的清誉,她向来守口如瓶。 因她是跟着时安夏一起回府的,早前好些人有意无意找她打听,都被她机敏岔开。 后来众人见她不好糊弄,也就歇了心思。 时安夏自然信北茴,可要是没人说,陈渊怎么会知道破皮大鼓呢? 有次她失手弄破了鼓面左角,又怕班主找她赔银子,所以找来北茴想办法。 北茴也没辙,好在那架破皮大鼓本来就是个摆设,根本不是用来敲的。 就算破了,除了她和北茴,很难有人会注意到。 时安夏想得头痛,还是一无所获。 她忽然想到一个人,“北茴,你跑一趟,把时安柔给我带到夏时院来,我有话要问她。” 北茴答应一声,叮嘱南雁几人小心天黑路滑,护着点姑娘。 南雁连忙应下,在北茴拎着灯笼离开后,才补到了空位上,伸手虚扶在姑娘一侧。 彼时,玉兰院里灯火寂寥。 这个院子在侯府里算是姑娘们所住的最大院子,连夏时院都比不上。 那会子温姨娘掌家,时安夏又还没回侯府,她着实跟着风光过好些年。 如今温姨娘成了这样,唐氏母女倒也没清算她,还让她住在玉兰院。 可是玉兰院跟蔷薇院有些地方相似,那就是曾经里面的摆件用品几乎都是唐氏的嫁妆。 现在被收得干干净净,院子越大就显得越凄凉。 更惨的是,那波被发卖的下人里,一大部分都是她和她娘用惯了的人。 如今俩院都是人去楼空,连一个下人都没补给过来。身边只剩个粗使丫头金玉,里里外外都靠她一个人。 时安柔这段日子像只仓皇的老鼠东躲西藏,就怕唐氏母女清算她,也怕时安夏想起她也是重生的,来对她赶尽杀绝。 元宵那晚,时安柔去灯楼找过晋王殿下。 她觉得那是唯一见到晋王殿下的机会。谁知她被挤在几条街之外,根本没有机会走到正街上去。 据说晋王殿下看中了一只大黑狗,她立刻就联想到了夜宝儿身上。 后来又听说,大黑狗的主人亲口承诺,只要晋王殿下能顺利灯谜闯关成功,就把大黑狗送给他。 时安柔心知肚明,那一定是时安夏的伎俩。 时安夏明知晋王殿下才华横溢,肯定能顺利闯关,所以才会顺势把狗送出去。以后就有机会你来我往,增加见面机会。 只是不知当晚发生什么,晋王殿下竟然半路被淘汰了。 时安柔听到消息后,心里是隐秘的窃喜。 因为这样一来,时安夏就不会像上一世那样得到红木宫灯,再顺利嫁入晋王府。 哈哈,重来一世,一切都变了。连时安夏都失手,她现在过成这样,也不是不能接受。 昨晚晋王失利后匆匆离场,时安柔等在晋王马车必经的道路上,却是等到天亮也没等到,根本不知道晋王从哪条道儿走了。 但这不影响她的好心情,毕竟大家都没落着好。 时安柔正准备吹灯睡觉,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 一个问,“你们安柔姑娘在不在?” 金玉答,“在的,北茴姐姐,奴婢这就去给您叫。” 时安柔心头一颤。完了,时安夏终于想起要清算她了。 这是心情不好,拿她出气吧。 时安柔跟着北茴来到了夏时院的书房,被屋子里的热气迎面扑了一脸。 真暖和啊,和她那冷冰冰的玉兰院一比,这里简直是春天。 时安柔掩下心里的不甘,低眉顺眼请安后,安静站在一侧。 时安夏笔直坐在软榻上,手里仍旧抱着汤婆子取暖。她向南雁递了个眼神,后者立时会意退出了屋子。 嘎吱一声,房门关上的声音,使得时安柔眼皮猛一跳。 时安夏沉声来了个下马威,“时安柔你胆子不小!” 时安柔几乎是下意识双腿就软了,一下跪倒在地,“安夏妹妹……” “从温姨娘这种货色肚子里爬出来的,也敢与本姑娘称姐姐妹妹?”时安夏傲慢的冷眸居高临下,“是不是觉得本姑娘爱惜羽毛注重名声,所以清理了温姨娘,却没对你动手?” 时安柔确实是这么想的。 就听时安夏悠悠道,“有的事,你我心知肚明。你以为你在马车夫的饭食里动手脚,找人在路中间横起树木就能阻止我去报国寺?” 时安柔不敢看时安夏,却也没反驳。 时安夏便知,那些事并非陈渊所为。 想来,他也不屑于做那么无聊的事。 看来是她想岔了。 但她必须从时安柔嘴里找到突破口,“你觉得陈渊这样的人,能听你使唤?” 时安柔心里慌成一团,也不知道陈渊到底跟时安夏说了什么。 她恨死自己了,为什么要去找陈渊帮忙? 那几日,她观察了许久,发现时安夏根本不知道陈渊是为了红鹊才来的侯府。 所以她就想用红鹊威胁陈渊帮她干活。但她不白威胁,还送上了十两银子。 当时陈渊看她的眼神,就跟看傻子一样。 只是陈渊从她手里接了银子,又让她以为他就范了。 谁知陈渊当着她的面儿,将银子赏给了冬青院的府卫。 时安柔便知陈渊不会受她威胁。 陈渊为了接近红鹊,分明就会讨好时安夏啊。她怎么就以为自己知道了他们的秘密,能以此要挟陈渊帮她做事? 她是太缺人手了,实在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可她没想到陈渊就这么把她卖了。 既然他不仁,也别怪她不义。 时安柔心一横,眼睛望向时安夏,“大小姐,您是不是以为陈大将军给您卖命,是因为要靠着侯府族学去参加五月的武举?” 时安夏的心底有一块坚固的磐石轰然倒塌。 陈大将军! 这像一个惊雷炸在她耳边! 陈渊!陈大将军! 她脑子一阵刺痛。 为什么她的前世记忆里没有一点关于陈大将军的影子?就好像这个人完全不存在世上一般。 陈渊这样的人物放在哪里都是耀眼的存在,连时安柔都知道的人,没道理她不知道。 时安夏的手被帕子掩盖着,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扣进了肉里。 但她面上仍旧是一副平静模样,“听你的语气,莫非你和陈大将军很熟悉?” 第111章 时安柔现在就像只鹌鹑,面对的哪里是侯府小姐,分明是景德皇后,又或者是惠正皇太后。 压力和威仪铺天盖地,令她喘不过气来。 她匍匐着,额头贴地回话,“安柔与陈大将军不熟,但安柔知道一些您可能不知道的事。” “哦?”时安夏冷笑一声,“还有我不知道而你却知道的事。那我的确是小看你了。” 时安柔身子抖如筛糠,“太后息怒……” 时安夏:“!!!” 这蠢货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真是气啊,“放肆!你是想被杀头吗?” 时安柔又是一抖,“安,安柔如今分不清前世今,今生了……” “那就分清了再答话!”时安夏气得轻轻一闭眼,心里直骂窝囊废。 都重活一次了,还能是这德性,老天都救不了的人生。 时安柔跪了半天,好容易气匀了,一抬头看到端着茶杯的时安夏。 那端庄坐姿,眼神不锋而利,平静到可怕……她立时又颤了一下,眼泪无法控制地流出来,“大,大,大小姐……您,您太吓人了。” 大小姐:“……”我这啥也还没开始干呢。 “说吧,还有什么是本姑娘不知道的?你最好想清楚了全说出来。”时安夏故意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那茶盖随之跳了一下,清脆的声音仿佛敲打在时安柔的心上。 时安柔哭得更柔弱了,“嘤嘤嘤……” 时安夏心里着急,面上却不显,“够了!再不说话就给本姑娘滚出府去!” 时安柔吓得花容失色,“大,大小姐,你要撵我出府?” “不然呢?留你这个祸害在身边暗算本姑娘?”时安夏冷睨着。 时安柔慌忙否认,“安柔没想过要暗算……” “你曾经暗算本姑娘还少?”时安夏不再跟她兜圈子,“知道本姑娘为什么一直留着你性命,从没生出过弄死你的心思吗?” 时安柔仍旧头贴着地,喏喏答道,“安柔不配太……不配大小姐动手。” “呵!”时安夏唇角微微一勾,“倒是有点自知之明。你确实不配本姑娘动手。你活着跟死了,对本姑娘没有丝毫影响。” 时安柔:“……” 虽然但是……这么说出来,真的让人很难受。 她忽然想起在晋王府的时候,帮秦侧妃给时安夏的茶水里下毒药,没把人家毒死反倒是她自己搭进去半条命;后来又帮着安侧妃栽赃陷害,最后赃物全在她自己屋子里。 那些痛苦的失败记忆,时安柔早就选择性忘记了。此时忽然蜂拥而至,随之袭卷而来的还有刻骨的惊恐和疼痛。 显然,时安夏想起的也是她的“丰功伟绩”,不由得冷笑一声,“时安柔,你觉得你拿什么跟本姑娘斗?你又有什么资格跟本姑娘斗?” 时安柔吓得痛哭流涕,“大小姐,安柔不敢了!安柔这辈子都不敢再和您作对了!” 是啊,前世她就是靠着帮时安夏作证扳倒了秦侧妃和安侧妃,才能在其手上保下一条命,活得长长久久。 这一世回来,时安夏跟她一样有着先知的本领,又凭什么会被她阻止? 这一次,她是真正想明白了,“大小姐,安柔以后真的再也不敢跟您作对了。安柔从此以后都给大小姐当牛做马,安柔……安柔没有谁可以依靠……嘤嘤嘤,我娘以前对我也不好,不是打就是骂,我从来就没过过好日子……” 时安夏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懒懒道,“那你就说说看,你所知道的消息,跟我所知道的消息有何出入。” 时安柔脑子有短暂的空白,一时也不知从哪里说起,这便抬起带泪的眼睛迷茫望过去。 时安夏手里把玩着玉镯子,慢条斯理提醒,“实在不知从何启齿,那就从陈大将军这个人说起吧。” 对,陈大将军!时安柔这下心里有数了,“五月的武举,陈大将军拿下了武状元,大小姐应该还记得?” 时安夏神色淡淡,既不说记得,也没说不记得。 但心里却是骇然之至! 并非她不相信陈渊有能力成为武状元,而是惊恐于自己根本不知道他是武状元。 更可怕的是,她清楚记得,五月武举的武榜眼叫吴起程,是傅将军夫人的远房侄子;武探花叫赵椎,是兴安伯府的大公子。 那届大比,她的脑子里除了记得这两位,甚至还记得前二十名出彩的人。 偏偏,就是不记得状元郎! 时安夏极力稳住心神,听时安柔继续讲下去。 “陈大将军……不,当时他成了武状元后,当了东羽卫的参领,那时候还不是大将军。但他当时就已经是晋王殿下的人了。” 要不是时安夏有强大的自制力,这会子瞳孔都不知放大成什么样了。 她全身冰冷僵硬地坐着,身形没有一点晃动,只低垂了眸,顺手又将茶杯拿起来喝了一口。 只有她自己知道,嘴唇都在不停颤抖,茶水卡在喉头难以下咽。 她再出声时,已是一片淡漠平静,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你是如何知道陈大将军是晋王殿下的人?” 时安柔回道,“我亲眼看见陈大将军向晋王殿下复命。况且,陈大将军若不是晋王殿下的人,为何晋王殿下登基成荣光帝后,会立刻就封了他为卫北大将军?” 时安夏便知,陈渊竟是北翼的卫北大将军。 但她依然毫无记忆。倒是记得,卫南大将军是草包应良辰。 若非应良辰,北翼还不一定会走到四面楚歌的绝境。 时安夏记得荣光帝提拔了许多人,又打压了许多人,这起起伏伏的人里,就是没有陈渊的影子。 真可怕啊!陈渊竟然是晋王萧晟的人。 不对……如果陈渊是晋王的人,昨日他怎会帮她换灯谜坑他主子? 又怎会扮成老翁一路闯关到第九十九道灯谜,还能对上她所出的上联? 甚至她有种直觉,陈渊昨夜之所以临时参与灯谜闯关,就是为了答最后那道题。 那题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她为什么会莫名出那句上联?她不记得了。她只是顺手理所当然写出来,答案也了然于心。 可她忘了这对子的来历……时安夏的脑子快要疼炸了。 却在这时,听到一个更让人震惊的消息。时安柔道,“陈大将军是奔着红鹊来的……” 第112章 陈大将军是奔着红鹊来的。又是好大一个惊雷啊,可这次没吓到时安夏那颗强大的心脏。 毕竟红鹊长得又媚又美,就算长大后的魏娉婷容颜最盛的时候进宫,在长相上也盖不过德妃的美。 也就是现在的红鹊还小,没长开,又是个小丫环,才让人想不到别的方向去。 时安夏的耳边回响起暗夜中男子低沉的嗓音。 “为了,一个人。” 那每一个字在舌尖轻拢慢捻,像是穿过悠长岁月的长河,每日不知在心底祈求了多少遍,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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