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弧度,“何事?” 少女之声如黄莺出谷,伸出一只玉白的手,掌心里躺着一张信纸,“我想换掉今晚芙蓉灯楼里,灯谜闯关第四十九道以后的随意几个灯谜的谜面。能做到不被人发现么?” 陈渊面色终于有了一丝丝微动。 他本就生了张眉眼英俊的好相貌,只要别做冰雕,哪怕就如现在这般稍稍生动一点,也是无比风流雅致。 他伸手拿起那张信纸时,指甲轻轻划过她的掌心。 他眸色顿深,鼻腔那个“嗯”就显得微微有点急促。 时安夏却是丝毫未觉,详尽解说,“芙蓉灯楼里,从三日前就换了禁卫军接手。尤其灯谜闯关的环节,全程由卫皇司主理。” 京城的芙蓉灯楼最早是北翼国祈福所用,修了天坛以后,芙蓉灯楼就成了一个景观楼。 每到七夕或是年节元宵之日,这里会由皇室出面举办灯谜活动或者诗会,尤以元宵灯谜会为盛。 灯谜闯关是灯楼最引人入胜的一个活动,胜者可赢得皇太后亲手监制的一盏红木宫灯。 而卫皇司则是专门抽调来守护闯关活动的皇帝亲卫。 时安夏见陈渊并未做出反应,只得提醒道,“卫皇司高手如云,戒备森严……你确定能全身而退吗?” 陈渊漆黑的深眸静静望着她,“那你信我能全身而退吗?” 时安夏其实将谜面交出去就后悔了,没必要因为想捉弄一下晋王,搭上陈渊的性命。 她一句“帮我做件事可好”,陈渊就有可能九死一生。 她摊开掌心,低下眼睫,声音轻轻的,“把谜面还给我。” 他长身而立,轻哼出声,“所以你不信我。” 时安夏:“……” 现在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了,是值不值得这么做。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时兴起,便将事儿派下去,却没想过办事的人有无危险。 今生不同前世,曾经有大把的人为她出生入死。如今,她似乎能用的,只有陈渊一个。 最可怕的是,她还不清楚陈渊的能力到底有多少。 她抬起眼睑,“是我没考虑清楚。” “如果我做成了呢?”陈渊将写了谜面的信纸揣进怀里,淡淡地问。 时安夏无奈看着他,“很危险。” “如果我做成了呢?”他重复追问。 她想了想,“你又不缺银子,那许你进族学?” “行。”他冷眸里的冰山似乎消融一角,转身喂马去了。 时安夏望着陈渊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怎么就答应了他?明明是想取消的。 但……真的很希望能成功换掉灯谜呢,想想就开心。时安夏也转身挤去买糖油果子了。 几人围在那,等老板热油。 北茴道,“几位主子先去马车里等着,一会儿奴婢拿过来就好。” 魏娉婷却是赖着不走,看得起劲,非要守在油锅边亲眼看着糖油果子出锅。 魏家两兄妹便由着她的性子陪着,不然能怎么办?自家妹子宠着呗。 趁着这空当,时安夏拉着时云起去了马车里。 时安夏平静地问,“哥哥,晋王殿下是不是看上了我和采菱姐姐,要一起娶进府?” 时云起微微一颤,捏了捏拳头。 时安夏温然一笑,“想必晋王殿下没分清到底哪个才是有缘人,又想着咱们大伯父和舅舅是左右安抚使,立下大功回京必得皇上看重。这功劳怎么也要沾一点光在他晋王手上才是。” 时云起目瞪口呆。 要不是当时确实只他一个人在那,都要怀疑妹妹也在场。 他知道妹妹聪明,却不知她从他的表情上和一句“有缘人”就已猜全了所有事。 他不掩脸上的惊异,“夏儿,你怎的什么都知道?” 时安夏掀眸望去,只唇角勾了个自嘲的笑,心道实在对晋王和那群平庸无耻的幕僚太了解。 时云起眉宇间隐有戾气,“晋王欺人太甚。” “哥哥,”时安夏安抚地递了小几上的一块点心过去,才娓娓道,“对方欺人太甚只是因为我们好欺,如果有一天,我们变得不好欺了,他便不能为所欲为。” 时云起苦笑一声,“谈何容易?” “事在人为。哥哥振作一点啊!”时安夏目光平和,丝毫没有被惊吓到,“当务之急,倒是魏姑娘比较危险。我没及笄,还有时间周旋。只要我不愿意,就算皇上也不能在此之前指婚吧?” 这一点上,时安夏还是信任明德帝的。 只要皇帝不昏庸,就干不出强抢民女的事儿。况且她没及笄,就还是个孩子。 上一世是她自投罗网没得怨,要怨就怨自己眼瞎。 时安夏唯一没想到的是,自己会连累了魏采菱。她约魏采菱一起,本就是为了给哥哥多制造相处的机会。 但她不后悔来这一趟报国寺,祸事从来不是靠躲就能躲得过去的。 她唇角的笑意渐深渐暖,“哥哥,你是不是喜欢魏姑娘许久了?” 时云起骤然被妹妹问得脸一红,“哪,哪有的事?夏儿你别胡说。” 时安夏喜欢看干净如玉的少年郎提到心上人时的慌张和躲藏,微微敛了笑意,声音却更加柔和,“有就承认,回去我让母亲找人到魏府提亲,尽快把亲事定下来,省得夜长梦多。” 时云起涨红了脸,不说话。 又听妹妹变了个可爱的语气,“到时晋王想要抢人,咱们就让舅舅闹上金銮殿去,看那厮狗脸往哪里放!” 他笑了,心里被一种久违的温暖填满,“就,就是不知魏姑娘愿不愿意。” 时安夏抿嘴看着哥哥,“不如晚上看花灯的时候,你先去问问?若她点头,咱就提亲?” 话说到这个份上,时云起觉得自己再推三阻四,就是无能了。 他不能事事都靠妹妹帮忙,便凝重地点点头,说话到底虚了几分,“我,去问问魏姑娘。” “时公子要问什么?”魏采菱拿着两串糖油果子俏生生立在马车边上。 风掀起帘子,时云起在里,她在外。 第95章 帘子被掀开,魏采菱将两串糖油果子递进来,看了看时云起,又问了一遍,“时公子要问什么?” 时云起面色通红,努力保持镇静,“问……就是什么时候能起程回京,晚上还要看灯会,别耽误了。” 魏采菱道,“已经好了,现在就可以起程。” 时安夏只淡淡一笑,也没起什么哄,更没提出换车驾让两人单独相处。 她不想让哥哥成为一个没有主见又只会听话的人,自己的事就该自己解决,没人可以代替。 傍晚时分,几人吃着糖油果子,一路走一路玩,便回京到了芙蓉灯楼外的长街上。 那时已是如织人流,花街灯若昼。 元宵的京城不宵禁,闺门无忌,万家灯火。雪停风歇,天上一轮满月,盈着幽幽浅浅的光华。 时安夏正要下马车,北茴在帘外道,“姑娘,府卫长说,叫您先别下来,他去买几个面具给大家戴上。” 时安夏莞尔。元宵是该戴面具出游的。 片刻,陈渊买来一大摞面具,每人分发一个。 分到时安夏手上的,是一个老妇面具。 面具做得细致入微,颜色苍老。皱纹很深,鼻翼两边的法令纹更深,嘴也是扁扁的,看起来十分慈爱安详。 北茴埋怨,“什么嘛,明明有更好看的面具,府卫长偏说这个才是姑娘的。” 时安夏不在意,用手细细摩挲着面具的皱纹,温温道,“这个就很好。” 一个老妇的模样,配上她的少女发髻就不对了。 她叫来红鹊,为她随意改了个老妇发饰。又将白色披风反过来穿另一面黑色,如此打扮停当,只要不细看手上的皮肤,就妥妥是个老妇了。 她戴上面具掀帘而出,发现陈渊戴着一个老翁面具,样子十分滑稽。 那老翁面具也是一派慈色,微微扬起的嘴角,下颚发白的胡子,以及发白的吊眉都做得十分逼真。 两人透过面具,视线交错的一瞬,陈渊仓皇说了声,“我先去办事。”转身就走了。 时安夏想说一句,“你小心点,见势不对就撤。” 但终究没来得及。 熙熙攘攘的街头,朦胧迷离的灯火勾勒出男子挺拔高大的背影。 即使在汹涌人群中,他也是鹤立鸡群。 时安夏一时有些恍惚,总觉得在哪里看过这一幕。 尤其灯火辉煌处,男子蓦然回首间,那老翁面具的笑容在她脑中一闪而过。 只是满街面具交叠交错,看哪一个都觉得熟悉。 正在这时,听到有人喊,“避……晋王殿下到!” 这厮! 来了就来了,非得这般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了! 百姓纷纷让出道,跪在两侧迎驾,“晋王殿下万福金安!” 时安夏等人也在其中。 她隐在老妇面具后的视线投射到晋王身上,想到一会这厮猜灯谜的样子,便忍不住满是促狭的笑意。 就在这时,晋王萧晟脚步一顿,望了过来,视线落在时安夏身边,傲慢得很,“这只大黑狗,本王要了!” 但见大黑狗夜宝儿实在称得上是只非常漂亮的狗子。它坐姿端正,形体优美,表情灵性,挨在时安夏身边,一派的适然。 就好像它并不是只狗,而是这群人里的其中一个。 甚至它在听到晋王殿下说那话后,似乎还发现了对方的无耻,刹那间生出敌意,扬头就是一阵震天狂吼。 要不是时安夏安抚得快,夜宝儿就要窜出去咬人了。 时云起等人听到晋王的话,脸一下子就白了。 真真儿是欺人太甚!不止抢他们家人,还要抢他们家狗! 时云起觉得这局没法解了,除了硬杠还能有什么借口不给呢? 为了只狗伏尸二人,血溅五步,就算有理也变得没理了。或者总不能为了只狗让舅舅闹上金銮殿吧! 这是个死局,没得解。 就在他思绪浮想联翩又绝望之际,听得旁边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道,“久闻晋王殿下为人正直,从不占百姓一点便宜,定会出高价买下我家爱犬是吧?” 萧晟的目光看了过来,只见说话的人戴着一张老妇面具,声音也不年轻了,至少是个五十岁以上的女子。 他有些不耐,看上只狗而已,对方就该巴巴地双手奉上,竟然想要银子!还高价! 但对方给他戴了高帽子,说他为人正直,他还真不能反驳。 这便摆出个十分亲切的笑容,负手而立,居高临下道,“这是自然。本王岂会平白占百姓便宜,自会出高价买下。” 那老妇一边摸着狗头安抚,一边摇了摇头,“早就听闻晋王殿下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今日民妇得以一睹真颜,实为万幸。殿下真正如传闻中一样,气宇轩昂,英姿勃发。殿下看得上我家爱犬,那是民妇之幸,怎可要殿下的银子?” 萧晟被这一吹捧,简直心头大悦,眼里再没有不耐,看这老妇的目光也变得发自肺腑的亲切,“那不行,银子是应该给的,夫人切勿推辞。” 老妇坚持道,“殿下折煞民妇了!既然殿下如此宅心仁厚,那不如……殿下去芙蓉灯楼猜灯谜吧。让我等草民一睹殿下惊才绝艳的才情,只要殿下把灯谜闯关的九十九道关卡闯过,民妇便将爱犬送给殿下了。” 萧晟听完差点笑出声,真就是瞌睡来了都有人递枕头! 他今日本来就要闯灯谜关卡,以博一个才名。实在是太久没在父皇眼里看到一点点惊喜了。 听说父皇今年十分重视元宵灯谜会,早在半月前就让人开始筹备。加之又出了玉城雪灾,便有了祈福之意。 若是今夜闯关成功,明日满京城都将是关于他的赞誉。 灯谜答案他都背好了;明日宣扬他才情的诗歌,幕僚们也写好了。 就等着今夜一战成名,脱颖而出。 萧晟这会子看老妇的眼神更加亲切,弯腰亲手去扶老妇起来。 但那老妇十分懂礼,受宠若惊侧开,连声道“不敢不敢”,显是从内心深处敬重着这位晋王殿下。 老妇自己站起身来。她一起,她身旁一排人都站起来。 这一排人一起,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人也全部跟着站起来。 老妇激动的嗓音都有些沙哑了,却仍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号召力,“各位,晋王殿下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咱们一起去亲眼见证殿下闯下这九十九道灯谜关卡吧!” 第96章 火树银花不夜天,今宵尽兴不归眠。 时安夏这一蛊惑,就连大黑狗夜宝儿都激动地狂吼两声。仿佛只要晋王殿下闯过九十九道灯谜,它就有新主人了。 百姓们都爱看热闹,这又是热闹中的热闹,没道理不跟着去。 起初只有他们这条街的人跟着走,然后其他街的人也聚集过来跟着队伍走。 待走到灯楼门口时,几乎满城人都在跟着这支队伍行进。 互相问,“去哪?干什么?这么多人排队。” “不知道啊,就是看大家都在排队,肯定有好事啊!” “晋王殿下猜灯谜闯关,赢了能得条狗。” “晋王殿下难道还缺狗吗?” “那条狗不一般!特别威风通灵性!晋王殿下一眼就瞧上了!狗主人提出只要晋王闯关成功,就把狗子送给他!” “不得不说,狗主人真聪明啊!把拍马屁玩得如此清新脱俗!不就是想攀上晋王这条船么?以后家里荣华富贵享不尽!” “这……赢了倒是拍马屁。要是输了,岂不是拍马屁都拍马腿上了?” “不会的!晋王殿下意气风发,志在必得!定是我北翼横空出世的不世之才啊!” “走走走,前面的快动起来,别耽误咱们看晋王殿下猜谜闯关!” 彼时,大幕拉开,大戏就要开唱了。 陈渊戴着老翁面具站在人群中,几不可查地朝戴着老妇面具的时安夏点点头。 成了! 时安夏眼睛一亮,陈渊这么厉害吗?能在卫皇司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换掉谜面。 怎么做到的啊!就知道他行!她隐在面具下的笑容更盛。 灯楼下,陈渊那双眼睛沉黑如墨,浓得化不开。 他看到时安夏和晋王殿下有说有笑…… 那会子晋王见时安夏身着黑色披风,梳妇人发髻,已认定她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便道,“不如夫人拿下面具,见证本王闯关时刻如何?” 时安夏深深行了一礼,“请殿下见谅!民妇的夫君平日里就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若是民妇在外抛头露面,定会惹他不快。再加上,民妇长相普通,就不污殿下的眼了。” 其实萧晟也就随口一说,并不强求。他只是觉得这妇人很是知他心意,为他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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