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裴珩见他面露难色,便已达到了目的,心满意足笑道:“说来也是,皇兄从小养尊处优,学的是帝王风范,讲究的是君子气节,自是没经历过为讨几个馒头给人当狗踩的日子。无妨,反正宫里头到处都是狗吠,朕也早就听厌了——” 他举止肆意,这身龙袍压根规束不住他,掀袍抬靴,就死死地踩住了一根铁链:“朕想知道,父皇临驾崩前,都与你说了什么?” 谢瑾手腕立马被那段铁链勒得生红,整个人都从水中被提了几寸上来,当他听到“父皇”二字,疏淡如月的瞳却有些湿润发滞,似是哽住了。 “父皇当日为何独留你一人送终?你这众人口中标榜称颂的大孝子,又为何眼睁睁看着他受急症折磨,却不喊人来诊治?” 裴珩显得异常冷漠,仿佛是在审别人家父子间的案子:“所以雍宪帝驾崩,到底是巧合,还是你蓄谋已久?” 谢瑾眼底只有那一股不掺喜怒的悲悯:“你如今既已继承皇位大统,就算知道了父皇的临终之言也无用了,何必再去计较这些。” “有皇兄在,朕这皇位要如何坐得踏实?” 裴珩看起来说得不痛不痒,可他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明明他才是大雍裴氏的嫡亲血脉,却因谢瑾的存在一直不受待见,甚至都没资格见父皇最后一面。恐怕父皇到死,都认为自己比不上谢瑾的分毫。 连这大雍皇帝的皇位,都像是谢瑾不要,才剩给他的。 他嗤道:“皇兄有所不知,朕押你不过三日,前朝先后就有数十名官员上奏求情,更有百姓整日跪在玄礼门前,口口声声替你喊冤,好不热闹呐。你向来擅弄人心,这些倒也不足为奇。可是父皇生前那般疼你,指不定留了后手,若是你哪天摆出一道遗诏,要将朕从龙椅上赶下来,也未尝没有这个可能。” “大雍裴氏基业,又岂会容我一外姓之人插手。” 谢瑾无奈轻笑,平静道:“不过皇上有此顾虑,也是在所难免。可是那又能如何呢,难道杀了我,以绝后患么?” 铁链顿时缠住了他白得瘆人的颈,裴珩遽然露出凶相:“谢瑾,你真想死?!” 狱中四围的滴水声从未停过,像是阴曹地府传来的催命之声。 但谢瑾对此充耳不闻,心中仿佛早有定数。 “可惜,我死不了……” 裴珩眉头愈深,这话此时于他来说无疑是挑衅,积压在心底多年的恨意顿时一股脑上涌,手背青筋凸露,几乎忘了力道:“你说什么?!” 谢瑾气若游丝,额发散乱,仍旧不改清冷之色:“我说……我要是死不了,你信么?” 就在这时,沉重的水牢之门被推开,一道光亮霎时冲破死生边缘的晦暗。 一切都如谢瑾预料好的一般。 “先帝遗诏在此!还请皇上千万手下留人——!” 第2章 大雪 谢瑾被折磨得已几日未眠。 如今得以喘息,一闭上眼,雍宪帝临死前那副枯槁沉重的面容却又再度浮现。 “阿瑾,记住你答应朕的……” 雍宪帝卧在榻上,发颤的五指一把抓住了跪在地上的谢瑾。 将死之人,力道却大得几乎要刺穿他的肩。 谢瑾暗暗忍痛,敛目说道:“儿臣铭心刻骨,一日都不敢忘。大雍国耻未雪,外忧内患,儿臣发过誓,定将竭己所能助大雍王室重回上京,请父皇放心。不过眼下您的病情危急,还是先——” “你跪着。” 雍宪帝咳嗽了几声,脸上已无一丝血色,说:“朕的命,朕自己心中有数……” “可……” “谢瑾,朕让你跪着!”雍宪帝激动得凸起青筋,对他厉声斥责。 帝命不容置疑。 谢瑾顿时明白了宪帝的用意,喉间微涩,身子僵直地跪在了原地。而后他在这间偌大的寝殿,独自听着宪帝喘息声渐渐变得粗重,最后又轻不可闻。 这段过程尤其漫长,长到足以观照一代帝王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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