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哭,依旧有些后怕。 她妈也流着泪,给我讲大道理。 “陆离,我们家里穷,打几针狂犬疫苗就掏空家底。” “你爸死的早,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你要有担当,有上进心。” “如果现在吃不了读书的苦,未来你就要被坑里那条狗当成食物。” 她严肃问我:“小离,你想再被恶狗当成食物吗?” 我饿得头昏眼花,被恶狗锁喉的画面在脑海中久久不散。 虚弱又恐慌地说:“妈,我再也不贪玩了,我会好好学习......” 妈妈满意地笑了: “真是妈的乖儿子。” “那从今天起,就认真学!只要学不死,那就往死里学,妈的后半辈子就指望你了!” 挨饿三天,以及差点被狗咬死的经历,给我造成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我对妈妈保证会好好学习。 也约定,我若不学好,她就惩罚我。 从此,我不敢贪玩,硬着头皮学习。 只要我没考好,就得回家跪搓衣板。 跪完之后,我妈又心疼地抱着我,给我做炖肉。 后来我身高一米八,体格健硕。 哪怕是巨型的阿拉斯加,我也能一脚踹飞。 可我一见到狗靠近,就会想起那恐怖的三天三夜,便两眼发黑,双腿发软,身体先做出应激反应。 我怕狗从来不是一件可笑的事。 而是一件可悲的事! 迎着众人嘲笑的眼神,我抬眼望着姐姐,控制不住发抖的声线:“九岁,我跟恶狗被困深坑三夜,你体验过吗?” 还嬉皮笑脸的姐姐,沉默了。 她的眸中,突然闪过一抹我看不懂的情绪。 像是愧疚,又像是同情。 我爸闻言不以为然:“那还不是因为你贪玩,你妈为了让你成才,才想的这么一个好办法!” 我妈也说:“多大点事,你还记到现在。一条狗而已,努力克服它,不然传出去我儿子怕狗,得多丢人。” 我脊背一寒,胃部似有铁棍搅动一般难受。 原来,被困深坑三天。 只是我妈阻止我贪玩的办法。 若不是饿狗咬上我的脖子,也许我妈还不准备放我出来。 我恶心的想要吐。 我妈还在亲密地拍着边牧的脑袋,和蔼的叫它,“你看,小离真乖,有什么好怕的。” 小离!小离! 这时候,我的脑海本能蹦出一个画面。 好像,我就是妈妈训练的那条狗。 随时随地观察妈妈(主人)的眼色,已深深刻入我的基因里。 我再看眼前的陆家,入眼的不再是豪宅,而是一座为我准备的豪华监狱! 我妈叫边牧围绕我转几圈。 我握紧拳头, 那种因某件事引起的创伤性应急障碍,其中的痛苦只有我自己明白。 我生生挨过,后背早被冷汗浸透。 在我压抑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时,姐姐唤着那条边牧走开了。 随后,我妈催促我去换衣服。 因为陆家为我准备了盛大的回归宴会。 我第一次穿上价格昂贵的西装,随着家人步入酒店,亮丽的灯光闪得我眼花头晕。 我如同闯入盖茨比的豪华晚宴,音乐、美食、美酒,交头接耳的华服男女,都让我目不暇接。 爸妈与姐姐对此,习以为常。 豪门圈子,向来长辈跟长辈玩,小辈跟小辈玩。 姐姐领着我,介绍她的朋友给我认识。 那些豪门子弟只是敷衍笑着,还特意说法语。 我鸡立鹤群,局促不安。 好容易熬到舞会开启,姐姐受到她未婚夫的邀请,步入舞池翩翩起舞,我则躲在不起眼的角落,想着慢慢挨过这场并不属于我的盛宴。 偏偏有个漂亮女孩邀请我跳舞,我慌张说不会,手上还拿着没吃完的蛋糕。 女孩低着头,很是委屈。 我爸冲过来,一巴掌拍在我脑门上。 一口奶油卡在喉间,没差点给我噎死。 他恼火道:“就知道吃吃吃!不会跳舞,可以学啊,大男人扭扭捏捏成什么样子?” 我妈也赶过来,教育我,“我花那么多钱,举办这一场宴会,就是为了给你拓宽人脉,你怎么那么笨,跳个舞多简单。” 可是,他们忘了,我接受的一向是贫穷教育。 前十八年,我除了学习,就是考试。 我甚至连“华尔兹”三个字,都不知道。 那些富家子弟一张口便是法语,我更是听不懂,又如何搭腔呢? 我妈见我不动,推着我:“赶紧去邀请那个女孩子跳舞。” 我习惯听她的话,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结结巴巴地邀请她跳舞。 女孩笑着答应。 很快,就听到女孩的惨叫声。 我律感很差,总踩到她的脚,她太娇嫩,一痛就叫。 很快,我完美地破坏了这场party,成为圈子里的话题小丑。 聚会散场后,我爸表情阴郁,“陆离!好好的晚宴,被你搞成了杀猪宴,闹了大笑话,你是成心的吧!” 我觉得委屈极了。 “是你们偏要我去跳的,又不是我想跳。” 我爸气得脸色发绿,“你是个大男人,能不能有点主见,我们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我叫你去死,你也去死吗?” 橣蘻申湑芇殅揎碘鬵曎栘雪御躕篥冉 我反问:“你们想我去死吗?” 我爸气得暴跳如雷,瞪着我妈:“你教出来的好孩子,除了会读书,一无是处!” 我妈不敢吱声,一脸看书呆子的表情瞪着我。 我觉得好奇怪。 十八岁之前,妈妈叫我一心只读圣贤书,考上大学,出人头地。 现在,她又怪我只会读书。 我内心的惶恐越来越大。 也说了出来,“妈,我心里很不踏实。” 刚说出口,我爸就怒了,“我为你打下了三个亿,你还有什么不踏实的。” 我妈也埋怨道:“路都给你铺好了,走路这么简单的事,你不会?你不踏实什么,你有我跟你爸当初苦吗?” 我妈絮絮叨叨,科普她和爸的奋斗史,嘲讽我投了好胎。 可她24小时前,对我的教育还是——读书是唯一改变贫穷的方式。 她不知道,她伪装的“贫穷”,到底给我带来了什么。 我到现在,还惦记着青云饭店的老板,没给我鱼钱。 我妈不再贫穷,所以她全然忘了。 忘了我因为“穷”,受了多少同情和白眼。 忘了我因为“穷”,每一次听到学校要交钱,心中百般纠结的痛苦。 考上名牌大学的喜悦还没在我胸口荡漾开,我骤然发现自己只是我妈向外炫耀的一张名片。 而我并不如他们想象中完美。 我爸恨铁不成钢,“你未来要继承陆家,你这样不懂变通,怎么让我放心把公司交给你!” 可十八年,刻在骨子里的穷。 我这个假少爷,又如何摇身一变,成为精通多国语言,能歌善舞的真少爷呢。 我很想告诉他们,“我不想继承公司。” 可我不敢说。 我还记得,在高考前夕,我想给妈过一个难忘的40岁生日。 于是请了假,用省吃俭用的钱买了一个生日蛋糕。 刚把蛋糕放桌上,准备给母亲唱生日歌时。 她像是看仇人一般,把蛋糕打落在地,一连删了我三个大嘴巴子, 她哭着质问我:“陆离,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要什么,你知不知道?!” 起初我不明白,只觉得是自己错了。 自己不该不上晚自习,不该浪费这么一个蛋糕,不该......不该......甚至不该活着。 现在我才想明白。 她要的,从来都是一个唯她是从,听话懂事的狗。 我妈发疯的样子,我不想再看第二次。 那种被抽打到怀疑人生的经历,我不想再来第二次。 只能低着头,默默挨训。 在他们的贬低骂声中,我度过的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当他们宣泄完后,我甚至有些庆幸。 至少这次,我没被跟狗关在一起。 至少这次,我没被扇巴掌。 熬过谩骂回到房间,我换了一身轻松自在的穷衣服,在小区里拼命奔跑。 跑到公园里大声喊叫,用汗水与怒吼,释放压力! 再倒在草地上,望向夜空,被城市光污染的天空,看不到一颗星。 无一颗启明星,照亮我的前路。 突然一瓶水闯入我的视线,随后撞见一张俏生生的脸蛋。 我吓到惊坐起,撞到她的额头,她跌坐在地上。 我忙扶住她,问她怎么样。 我们四目相对,怔了半晌,共同笑起。 她在草地上铺了外套,“到现在还没适应社交?” 看到她,我本能环视周边,看到边牧被绑在远处,乖乖蹲坐着。 一瓶水,一条被拴住的狗。 是我归家以来,感受到的最真挚的善意。 路灯的灯光披在她身上,她环抱着双膝,偏头看着我。 我被看得不好意思,只听她柔声说: “弟弟,你未来要当陆家继承人,必须克服社交障碍,有难处可以问我。” 我想拒绝她,又不想辜负她的善意,本能垂下头。 “不如,我先教你跳舞吧,”姐姐起身,朝我伸出手,“跳舞也能解压,相信姐姐,我能教会你。” 我被她拽起。 随着音乐,她分解动作,喊节拍,牵引我僵硬的四肢。 我会不小心踩到她的脚。 她笑着说没事,说继续。 每次结束,她都夸奖我有进步,还要买零食奖励我。 随着我对陆家越来越了解,也渐渐明白。 这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姐姐,也并不比我过得幸福,就像我被贫穷囚禁,她也有属于她的困境。 一场同手同足的舞蹈,让我和姐姐的关系破冰。 她会在别人骂我土包子时,护着我。 她帮我练习普通话,锻炼表达能力。 还教我如何下棋,如何品酒,练习书法等等。 虽然学了个皮毛,好歹能应付普通社交。 我爸妈满意我的改变,越来越少训斥我。 暑期快结束后,我准备去交大报道。 姐姐则要飞去英国留学,跟她的未婚夫一起。 妈妈叮嘱我:“到了学校,不要闷头读书,多跟许小姐联络,不要不舍得花钱。” 爸爸叮嘱姐姐:“你出国留学,陪着阿哲,你不要给他添麻烦,好好照顾自己。” 我再一次领略父母提前计划好的教育方针。 我们成功的步入大学后,这并不是结束,而是让他们从我们的学习,开始介入我们的婚姻。 他们口口声声说:“我要给你们最好的,这样你们可以规避很多歪路!” 某种程度上看,他们说的也没错。 只是这真的好吗? 本该快乐的假期,我却活的越来越压抑,就像当初给老板送鱼一样,要舔着脸去女生面前献丑。 那时,还有收入能慰藉自己。 如今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好在终于开学,考取交大的兴奋虽然消退了一半,可这所大学,依旧成了我的避风港。 在这里,我可以肆意呼吸,不需要刻意装逼聊什么股票国际形势。 一有空,我会给姐姐打电话,慢慢的,我与她的远洋电话逐渐变多。 陆若雪真的是一个好姐姐,似要将十八年来亏欠的亲情弥补上。 我的衣柜里,全是她给我买的衣服。 她会问我,“小离有喜欢的人吗?” 是她让我感受到陆家最纯粹的亲情。 毕竟父母永远只会问我,“许千金马上要过生日了,记得给她买生日礼物,哄她开心。” 我左耳朵进,右耳多出。 我要感谢我妈告诉我真相,感谢我姐让我慢慢接受那条边牧,我已经不怕狗了。 我没有顺着爸妈的意思,气得我爸暴跳如雷,偏偏“放狗”这招对我没用了,我妈开始pua我,也是无济于事! 我爸怒火攻心,要断了我的生活费威胁我。 那我更不在乎了。 毕竟我是穷过来的人,生活费我可以打工赚,至于学费,还有奖学金呢! 姐姐听到我开始与爸妈对着干,问我究竟想干什么? 我说:“我想养鱼。” 姐姐震惊望着我,“为什么?养鱼这种粗活可以交给其他人。” 我说:“不一样的,我自己养的更肥美,无聊了可以钓着玩,饿了可以煮了吃。姐姐呢,你喜欢做什么?” 她沉默了。 我误以为她不会回答。 她却像个被展览的精致瓷娃娃,笑着说:“贤妻良母吧。” “那你爱你的未婚夫吗?” 姐姐托着下颚,眉眼弯弯,“那个不重要,我只要嫁给他,操持好整个家,就好。” 可这并不是她的喜好。 那只是爸妈的梦想。 就像让我考上好大学,光耀门楣,继承家业。 我再次询问,“姐,你的梦想真的是当贤妻良母?你想一想,真正属于自己的梦想。” 她有一瞬的怔忪,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再三追问。 完美的笑容,也一点点碎裂。 那一刻,隔着屏幕,我竟发现了姐姐的紧张。 她基本不暴露真心,习惯用优雅的微笑掩盖一切。 她的善解人意,完美体贴,全都是被爸爸规训出来的。 我其实更喜欢那个拿狗吓唬我。 有着正常情感的她! 后来,我才意识到,姐姐放狗扑我,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捉弄。 那,竟是她最大胆的叛逆! 姐姐就像是被父亲精心打磨的商品,她压抑着的痛苦,从未释放过,她也从来没得选择! 洞悉到这一点,我有意去接触许千金,打听姐姐未婚夫的事。 我才知道姐姐的未婚夫背景雄厚,姐姐嫁过去,属于高攀。 而且姐姐的未婚夫并不算什么好人,在圈子里玩的很花。 我主动给妈妈打了一次电话。 “姐姐必须联姻吗?” 妈妈冷笑道:“你懂什么,女人最大的事业就是高嫁,未来等她吃了亏,她会后悔她老公不是总统!” 她劈头盖脸骂我愚蠢天真,不知道什么叫做强强联姻? 她跟爸爸一样,张口闭口都是钱钱钱。 好像金钱万能,能够权衡一切。 我越听越愤怒,之前对她的种种不满早已膨胀成巨大的气球,这一刻“嘭”的一声,爆炸了。 头一次,我拔高声音道: “妈妈,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你根本不关心我们想要什么。” “我只关心填饱肚子,不用再看你的眼色过活!” “而姐姐,她想要自我。她比我聪明,能力比我强,你为什么就看不到她比我更适合当陆家继承人呢?” 我都能看明白的东西,偏偏父母视而不见。 我妈气笑了:“她只是个女人,周家不需要有野心的女人,需要得体大方的妻子。” 富养原来是这个意思! 不让旁人高攀 是为了高攀别人! 我咬着后槽牙,从未像此时此刻这般愤怒—— “妈!大清早亡了!” 我妈絮絮叨叨还要说什么,我第一次,挂掉了她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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