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游戏（NP，无限流）_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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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皙的食指，在整洁干净大的办公桌上轻敲了几下。陆夕柠态度的转变，是从市新餐厅那晚开始的。前两日猴子说的那些话，在季牧野的脑海里不断回响，视线再度落回至桌上的全家福照片上。所以，陆夕柠这是为了江寂书和他避嫌吗？清冷的墨眸深处，飘摇着某些企图强势掠过的心思，凉薄的唇缓缓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季牧野敛下眸底幽暗：江寂书，是吧。 - 本就被猴子安排的人搅合掉项目的江氏集团，有了某些人的推波助澜，江寂书算是彻底驻扎在公司办公室、会议室了。接连好几天，陆夕柠都收到了匿名的图片消息。无一例外，全是各种照片。第一张是市新大厦酒店，季牧野让女人进房间的照片，男人五官清晰。第二张是女人依偎在男人怀里，两人不穿衣服躺在一起的照片，男人锁骨处的那颗痣，陆夕柠在季牧野的身上见到过。第三张是没有开灯的房间，男人坐在沙发上后仰着头，整张脸隐藏在黑暗中，窗帘拉开一道缝隙，月光照耀进屋内，身材婀娜的女人跪在男人两腿之间，埋头。后续的几张也都类似。大多都是男女行事之后的暧昧照片。是真是假，说不清楚。对方的意图很明显，无非就是让她以为季牧野在男女关系方面的毫无节制，让她对季牧野恨之入骨。可是对方显然忘记了，她和季牧野早就已经离婚，也不会被激怒。陆夕柠甚至还有心思欣赏起来这些照片的角度，拍得那叫一个刁钻。背后这人就那么想让她误会、愤恨、嫌弃季牧野？只是如今的她，早就不再是隐婚时期收敛自己锋芒的她了！最近陆夕柠暂时不需要开展新研究，她深吸一口气，索性抱着宝贝女儿出去逛街，让糯糯透透气。来到了久违的京州商场，小团子也很久没有出来这么热闹的地方，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什么都觉得新奇。陆夕柠单手推着儿童车，身后跟了保镖里身手最好的两个，一脸煞气，让原本看到她漂亮想过来搭讪的男人都歇了心思。逛到后面，陆糯糯直接在儿童推车上睡着了。陆夕柠正要推车离开，就看到旁边母婴店出来一个穿孕妇装的女人。对方戴着口罩，长发微卷，她没忍住多看了一眼。因为这个女人的眼睛，和她很像。虽然对方用化妆技术掩盖了大部分整容的痕迹，但陆夕柠的职业和医学经验多少有点关联，对这方面有天生的敏锐度。尤其是对方的眼神，总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陆夕柠知道，鱼出现了。她悄无声息对身后两个保镖做了一个手势，其中一个立马过来接收了儿童推车，另一个以保护的姿态站在陆夕柠身边。暗处保护的其他保镖，也在第一时间做好了防御的准备。柳西西压住自己想要扇陆夕柠一巴掌的冲动，声音温柔地打招呼道，“这位姐姐，刚才我就看到了，你的眼睛看起来和我好像哦。” 随着她的走近，陆夕柠闻到了她身上浓郁的玫瑰香水味。脑海里蹦出严冬之前说的话。柳西西在国外整容出了事故，被送到了其他医院救治。眼前这人，是柳西西？她迅速观察起面前的女人，眼睛和过去不一样了，胸加大了两三个码，腰也细了很多，整个人从身段上看确实比过去好看了不少。虽然不喜欢柳西西，但对她追求美丽的行为，陆夕柠倒也是万分佩服。毕竟她还挺能忍痛的，一刀刀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不是吗？现在的柳西西把自己那双眼睛整得和她这么相似，让陆夕柠有种说不出的膈应感。看她现在这样子，应该是想用陌生人的身份接近她？陆夕柠面不改色地看着她，“是有点像。” 柳西西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认出来了，从出现开始，就用左手扶着后腰，右手摸着肚子，一副孕妇的姿态。柳西西故意做出这副姿态，就是等陆夕柠问自己是不是怀孕了，她好引出后面的话。但是陆夕柠愣是一脸不感兴趣的样子，反而让她开始着急。 “这是姐姐的女儿吧，看起来真可爱。” 不等陆夕柠回答，她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母爱泛滥的模样。 “我刚怀上孩子，是个新手妈妈，每天都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导致我吃不好睡不好瘦了一大圈，但好在有孩子爸爸在，变着法子哄我安慰我。” 她虽然戴着口罩，但被爱意包围的喜悦，早就从那双眼睛里跑出来。柳西西扶着肚子的手，突然指向对面时安集团的大楼，得意洋洋道，“对了，孩子爸爸就在对面时安集团工作呢，说不定姐姐你也认识呢。” 她故意放缓说话的速度，一字一顿道，“他的名字叫季牧野，姐姐你认识吗？” 陆夕柠想起那些匿名照片的最后一张。好像是在医院妇产科。那张照片里的季牧野，好像和往常很不一样。男人略显懒散地倚靠在妇产科对面走廊的墙边，深邃的眼睛盯着对面的科室牌子，嘴角上扬。他似乎沉浸在某种喜悦中，身上弥漫着一股温暖又宁静的气息。那种眼神…… 她只在季牧野看孩子的眼睛里见过。陆夕柠长长的睫毛如扇子般轻轻煽动，遮住眸底的真实情绪。抬眸的瞬间瞳孔放大，她故作震惊地看着柳西西，“不可能！” 后者很满意她满脸不敢置信的崩溃模样，故意摸了摸平坦的肚子。柳西西笑的得意，“姐姐你在说什么呢，怎么不可能。” “再过几个月我可就显怀了，难道这肚子里的孩子还能作假不成？” 她面上是一副即将为心爱的男人生儿育女的幸福样子，只是明明肚子很平，她非要微微后仰，做出一副肚子很大很笨重的孕妇模样。看起来是那么的滑稽。柳西西只觉得内心畅快，巴不得陆夕柠永远这么痛苦下去，尝尽那五年她的苦楚！ “本来也没打算这么快怀孕的，都怪他最近夜里不懂节制呢，浴室、沙发、阳台，哎呀，说起来我都有些不好意思。” “你不知道，他火急火燎的，这一急起来就不戴…不过他也不爱戴…觉得不舒服，然后就有了这孩子。” “他呀，其实还有两个儿子，不过他答应我，等我和他的宝贝出生，就把那两个碍眼的杂种丢去国外的封闭式学校，一辈子不让他们回国。” “毕竟这孩子啊，还得和心爱的女人生出来的才会真心喜欢，那些和被迫娶回家的女人生的，哪里能叫孩子，该叫孽种才对！这些孽种生来就不应该得到他的爱。” 柳西西是越说越来劲儿，眼底充斥着恶毒，恨不得用尽全世界最难听的语言，来内涵辱骂陆夕柠生的那两个孩子。陆夕柠的愤怒如同狂风暴雨！没有一个母亲，能够平静听完旁人对自己孩子的辱骂和诅咒。陆夕柠也不例外！她不会再忍，也不需要忍！她咬着后槽牙，手指因为怒火而扭曲，紧紧攥成拳头，眼里怒火仿佛要将一切燃烧殆尽。 “你说够了吗？柳西西！” 突然听到自己的大名，柳西西心里一紧：陆夕柠怎么会知道她是谁？她现在的脸就算是亲生父母在面前，恐怕都很难第一时间认出来，陆夕柠怎么会认出来！柳西西还没有来得及想到对策，就听到了陆夕柠字字诛心的话。 “我记得，你和季牧野同龄，比我要大好几岁，谁给你的脸来喊我姐姐？” “长得比我丑那么多，想得倒是挺美！” 陆夕柠这句话可以说是直直戳进柳西西心脏，她这辈子最在意的两件事，也是引起她仇恨的两件事！一件，是陆夕柠抢走了她的爱人！另一件，就是陆夕柠这个贱人长得比她好看！陆夕柠自然看出了她的在意点，继续给她的心脏捅下语言的利刃。 “总不会是……镜子里这张整容脸看多了，以为连年纪也跟着整下去了吧？” 陆夕柠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继续道，“虽然我和季牧野离婚了，但总归是他法律上的第一任妻子。” “你这个小三很挺有尊敬原配的精神，还知道和古代那些小妾一样过来拜见「主母」。” “既然你连姐姐都喊了，要不再给我磕几个、敬杯茶吧，我也好给你赏个进门红包？” 柳西西气红了眼：“你别太过分！” 陆夕柠的眼神像漫无边际的冰原一样冷，眼里没有一丝温度，使人畏惧不敢靠近。她呵道，“在你眼里，这就过分了？” 陆夕柠上前一步，目光森冷，“你每天给我发那些照片，又跑来我面前嘚瑟，难道不是更加过分？！” 柳西西被她身上冷漠无情的气息，吓得倒退了两步。恍惚间，她好似看到了季牧野身上那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场。她捂着肚子后退了好几步，厉声道，“陆夕柠，你可别乱来！” “我告诉你，我肚子里怀的可是季家的宝贝金疙瘩，如果有任何问题，阿野他不会放过你的！” 两个漂亮女人的对峙，引来周围人的关注。尤其是柳西西说到「季牧野」的时候，人群中有一个女孩瞪大了眼睛，说到「季家宝贝金疙瘩」那刻，后者更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女孩悄悄退到角落，拿手机把这边的情况拍摄下来发了出去。 “陆夕柠，赶紧让你的保镖停下来，不许再靠近我了！”柳西西看到不断靠近自己的黑衣保镖，心里也有些慌了。真不知道该说柳西西精明，还是愚蠢。明知道她陆夕柠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居然还敢独自一个人跑到她面前来耀武扬威。还是说，终于怀上季牧野的孩子，让她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迫不及待过来炫耀她的肚子争气？ “现在知道怕了？刚才不是挺嚣张么。” 柳西西脸色苍白，直觉告诉她，面前的陆夕柠真的会揍她，这次是她莽撞了，应该等孩子生下来再过来迷惑她的。如果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别说那个老男人不会放过她，就是她给孩子策划的「认爹计划」也没有办法施行。 “你给我等着！我…阿野不会放过你的！” 柳西西扶着肚子匆忙离开。躲在暗处的女孩，也弯着腰从另一边的电梯跑了。陆夕柠对着保镖招了招手。她不是傻子，没有蠢到在有监控的商场和柳西西动手，但她辱骂季朝和季则的这笔账，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刚到停车场的柳西西，还以为自己避开了一劫，扬起嘴角正要去找老男人给她买的车，就被一只大掌捂住了嘴巴。柳西西不停挣扎，“唔…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 “啪啪啪”的巴掌声。在监控拍不到的角落，以极重的声音连番响起。连续一百声！一百个巴掌下去！柳西西的脸直接被保镖拍成了猪头，里面新埋进去的假体都被扇移动了位置，整张脸鼻青脸肿，难看极了。 “你们在做什么！” 严冬带着人赶来时，一百个巴掌还剩下最后两个。戴着兜帽和口罩的男人，就这么嚣张地盯着严冬的眼睛，用力扇完了最后两个巴掌，以极其快速的动作离开了他们的视野。柳西西哆嗦着跪在地上，捂着被毁容的脸嚎啕大哭。 “啊——我的脸——” 黑色宾利后座。小团子坐在车载儿童安全椅上睡得香甜，陆夕柠时不时转头看一眼女儿，眼里带着母爱和笑意。副驾驶上的猴子，收到底下人的消息，立马扭头汇报。 “柠姐，季家的人刚刚带走了柳西西。” 长相温柔的女人，那双柔情似水的潋滟明眸，此时盛满了失望和冷漠。陆夕柠冷声道，“打完了吗？” 猴子嗯了一声，回答道，“一百个巴掌，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这是柳西西破坏别人家庭，辱骂两个孩子的代价。待到傍晚，陆夕柠去接季朝和季则放学时，却被老师告知两个孩子已经提前被季牧野接走了。毕竟孩子爸爸亲自来接，老师也不敢拦着。怕她不信，老师还给她看了学校大的监控，确实是季牧野带着严冬亲自来接的两个孩子。要比平时放学提前了一个小时。陆夕柠重新回到车上，对着司机说道，“去季家！” 陆夕柠的车子进入季家，可以说是畅通无阻。老管家似乎早就知道她今天会过来，早早等候在门口迎接她。车子停在花园入口。陆夕柠推开车门直接开门见山，询问两个孩子的下落。 “小朝和小则呢？” 两个孩子被季牧野接回来后，直接送回老宅陪季老爷子吃饭了。老管家知道，如果自己老实交代，陆夕柠恐怕连踏进季家的念头都没有。但少爷已经在书房等好久了。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垂眸恭敬道，“两位小少爷的位置，只有少爷知道。” “夫人，少爷在书房等你。” 屋内的其他佣人早就被清理干净，老管家送陆夕柠进屋后也离开了。毕竟是生活过五年的地方，虽然阔别两年，但书房的位置对陆夕柠来说并不陌生。她强忍住心底的滔滔怒气，顾不得坐电梯，直接大步往楼梯的方向走。骨子里的涵养和礼貌，让她进门前还是敲了敲门。 “季牧野，开门！” 但声音里的怒意还是没有藏住。话音落下，男人还真的乖乖过来开了门，侧开身子让她进去。陆夕柠没有进书房，隔着一扇门与季牧野对视。 “为什么突然带走小朝和小则？” 季牧野没打算瞒着她，坦白道，“爷爷打电话过来，说想见孙子，我送他们回老宅陪老爷子吃饭了。” 想到季家那位德高望重又极重家庭和睦的老爷子，陆夕柠沉默了下来。她和季牧野的五年婚姻，季老爷子算是季家人里对她不错的长辈。 “老爷子想见孙子，我可以安排车亲自送过去，但你提前一个小时接走孩子，又不让人告诉我，意欲何为？” 她不蠢，今天刚让人教训了柳西西，下午季牧野就亲自把两个儿子接走，这中间说没有关联是不可能的。心里虽然已有猜测，但她还是想试试有没有别的可能。陆夕柠手指蜷缩，哑声问道，“季牧野，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面前男人身上是还没有换下来的西装，剑眉星目，面色冷峻，和那张妇产科门口照片里的他，完全不一样。 “你今天让保镖打了柳西西一百个巴掌。” 陆夕柠闭了闭眼睛，右边嘴角轻扯了一瞬，讽刺意味十足。 “所以呢，你要为她出头吗？” 季牧野皱了皱眉，低沉道，“我不是来为她出头，我只是想见你。” 这段时间，陆夕柠一直躲着他，电话拉黑，邮件不回，也不让他进门，季牧野不出此下策，根本见不到她。 “见我做什么？” 她不认为两个人除了孩子，还有什么好聊的。季牧野拽住她的胳膊，“进屋说。” “没这个必要。” 陆夕柠转身就要走，但男人死活不松手。 “我为什么一次次帮柳西西，进来，我告诉你原因。” 季家的书房很大，外面是一个小型会客厅。沙发上还放着陆夕柠过去买的抱枕，浅蓝色，和黑色沙发对比是那么鲜明。茶几上摆满了点心水果，季牧野把东西往前推了推道，“管家还记得你，特意准备了你往日爱吃的糕点，你尝尝。” 季家的厨师做菜或许不是最好吃的，但做糕点的手艺一绝。至少陆夕柠离婚后的两年，再没吃到过比季家厨师做的还好吃的点心。但是她坐下以后，没有去碰茶几上的东西。 “季牧野，有事说事。” 男人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声音低沉，在寂静的书房里更多了一分无奈。 “柳西西怀孕了。” 陆夕柠猛地抬头，“你要我放过她？” 知道她会生气，季牧野立马就要解释，但没有她嘴里的话迅速，一个字一个字蹦飞了他的冷静。 “季牧野，你这么为她说话，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无辜，还是因为那孩子是你的？” 她话里的意思，让他的解释僵滞在唇边。季牧野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方才继续开口，“柳西西的孩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夕柠，你为什么总要给我安一些罪名？我说过，我没出轨！” 陆夕柠迅速调整情绪，回复他道，“但你的行为和出轨无异。” 季牧野本就生得好看的墨色眸子，此刻染上了专注和认真，在屋内灯光照射下如星空璀璨。陆夕柠撇开脸，不去看男人的眼睛，目光没有焦点随意落在一处角落。季牧野却突然伸手，眼看着就要握住她，陆夕柠整个人往沙发里躲了躲，避开他靠近的手。高大雄伟的身体，缩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看起来有些局促。扣紧掌心的指尖，被他一点一点掰开，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插入她的指间紧紧相握，她根本无法挣脱。季牧野反问道，“夕柠，我之前没想过抛下你。” 他即便是蹲着视线也要比她高出好多，但他愿意为她低下骄傲的头颅，就像在向她臣服。 “我们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安静的书房。指针在墙上一圈圈旋转。季牧野的声音本就富有磁性，当他沉着声音认真讲述过去时，很容易将人带入到那个环境。 “柳西西，救过小则的命。” 从季牧野平静的叙述中，陆夕柠终于知道了他帮助柳西西的原因，心里只觉得更可笑了。 “季则差点被人贩子绑架，是柳西西拼了命救下的他，为此还被人贩子捅了一刀住进了医院。” “那把刀伤了她的子宫，医生说她有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怀孕，这对一个女人来说太沉重了。” 季牧野一直注意着陆夕柠的情绪，声音也很沉稳，没有任何波动，生怕她通过声音误会他对柳西西有其他的想法。陆夕柠点头：“嗯，很感人的故事。” 她勾起嘴角轻嗤一声，反问他道，“只是，所以呢。” 陆夕柠的反应，在季牧野的预想之外。他以为她会惊讶，会原谅，会叹息，唯独没想到陆夕柠眼下只有讽刺和自嘲。他握紧掌心柔嫩的手，蹙眉喊她。陆夕柠盯着他的眼睛继续问道，“需要我这个孩子妈妈感恩戴德一辈子，把她当祖宗供着吗？” 救命之恩，涌泉相报。如果是当年第一时间知道这个真相，她一定万分感激柳西西。但是如今她只觉得讽刺。季牧野爱两个儿子的心，毋庸置疑。可只要想到，他可以答应救过季则的柳西西三件事，但对她这个在产房生死徘徊，为他生下双胞胎的妻子，却总是冷冷淡淡。陆夕柠便觉得过去的自己，是如此的可悲。看到她眼中的泪水，季牧野心脏狠狠揪了一下，他急忙伸手去擦，连带着声音里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恐慌。 “夕柠，对不起，你别哭……” 她躲开季牧野的手，倔强仰头，死死不让眼泪落下。 “那我呢？” 陆夕柠咬着牙，问他，“季牧野，那我呢！” “你只看到她的奋力一救，那我生孩子时生死一线的四个小时，又算什么？” “那五年，你明明是我丈夫啊……” 强忍住的泪水，终究还是滑了下来。她撇开脸，不想在他面前示弱，但哽咽的声音带着那些年沉淀下来的痛。 “你答应她的三件事做到了，那你答应我的那些事呢？” 每一个字都化成利剑，狠狠扎进季牧野的身体。他甚至想不起去拿茶几上的纸巾，急得用指腹慌乱无章地擦拭她脸上止不住的泪水。每一颗都是对他那五年的控诉，痛得他心脏一抽一抽的难受。 “对不起，夕柠，我不知道会给你带来那么多的痛苦，我没有经历过这样深刻的感情，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这么做。” 他捧着陆夕柠的脸，“我错了，错的离谱。” 深邃的眸子翻涌着愧疚的滔天巨浪，一点一点将季牧野卷入海底深渊。陆夕柠突然挣脱了他的手掌，直接推了他一把。季牧野后腰撞上茶几，桌上装着精美点心的盘子发出碰撞的声响，打破了两人之间沉闷压抑的氛围。手背狠狠擦去眼角的泪水，陆夕柠闭上眼睛，接连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忍下了抑制不住的哭意。她看着季牧野嗤笑道，“堂堂季家家主，怎么会错呢？” 知道了他帮助柳西西是因为儿子，陆夕柠的内心却没有任何的喜悦。明推暗讽的声音萦绕在耳畔，季牧野却只看得到她眼底的悲伤。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内心期待的和好如初，像童话里的泡沫在他眼前猛地被戳破。 “你是不是觉得，就算不告诉我，就凭我是孩子妈妈这一点，也一定会和你一样感激她、帮她，对吗？” 那双好看的漂亮眸子浸润着悲伤。 “季牧野啊季牧野，我和你结婚五年，不是五天，你还是不了解我。” “我是母亲，不是圣母！” 陆夕柠瞳孔里翻涌着痛苦和悲楚，起身就要离开。手腕再度被男人握住，很轻柔的力道，不会伤到她，却也让她无法离开。季牧野幽深的视线，一直不曾离开她。他垂眸遮住眼底的黯淡。原来自以为是的那些保护，从来不是陆夕柠想要的。但是现在弥补，是不是也不算晚？他压低声音道，“那五年给你的伤害，对不起。” 只要想到独自舔舐伤口的那些夜晚，眼泪一次次浸湿枕套，陆夕柠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泪意又要卷土重来。 “柳西西救了小则，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很感激。” “我可以给她金钱、资源和其他力所能及的帮助，但不会在明知自己已婚的情况下，分不清那些帮助的界限。” 季牧野还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身侧的手握紧拳头，问她，“你和我离婚，是不是因为柳西西？” 陆夕柠目光冷淡，垂眸看他，这其实还是七年来，她第一次用居高临下的视角与季牧野对视。 “其实她只是导火索，最终原因还是在你。” 季牧野张了张嘴又忍住了。话题既然已经扯到这里，陆夕柠索性和他打开天窗说亮话，直言两个人之间的问题。 “季牧野，你从出生开始就已经站在了金字塔顶端，享受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资源，家人顺从，佣人遵从，应该没有人会忤逆你的决定吧。” 季牧野沉默，事实确实如此。即便是他的那些兄弟朋友，在年轻时也都是喊他一声哥，过去的时光里，他的人生太顺遂了。 “所以你即便在已经结婚的前提下，依旧习惯自己一个人做决定。” “你很优秀，优秀到你觉得自己的每一项决定都是最正确，你觉得自己可以把一切都做到最优解。” 陆夕柠的这些话看似在夸赞他，可季牧野却觉得越来越心慌，有种即将失去珍贵之物的预感。 “季牧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