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的重担。 “找个地方说吧,这会人好像有点多。” 苏摩抬头看了眼周围。 临近傍晚,白天上工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在返回县城的路上。 露天医院周边也开始有人员流动,还有不少护士打算过来仓库取药的。 只是碍于席如月和楚朝飞在这边,所以才一直没敢过来。 楚朝飞连忙在前面带路,将两人带到了医院内一间用于休息的工作室内,又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上了还有温度的野茶。 几人围着桌子对坐下来,屋内昏黄的灯光映照出狭长的影子。 “已经是自己人了,我也就不和你们藏着掖着了,目前有关对三大势力的探索,天元这边的信息其实也不多,像是基金会和学院还好一些,企业...我们虽然已经和他们进行过了一次交易,但总的来说还是知之甚少,这次我特意过来南部火域板块的,也有想探究一番企业底细的原因。” “企业...” 楚朝飞听完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我是有在世界频道上看到不少玩家讨论过,而且他们的胡莱城好像还对外招收幸存者,只不过奇怪的是,去了那里的幸存者就和哑巴了一样,再没有什么信息传出来。” 客观的来讲,不应该说是任何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只是传出来的消息,和大家期待的有很大差距就是了。 其实大部分人前往企业的胡莱城也只是碰运气,渴求能在那边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顺带谋求着企业的庇护,能够免于其他幸存者和异族的劫掠,以及天灾的威胁。 但真正到了那里,工作肯定是别想了。 蓝星的自动化早就到了一个夸张的水准,更别说以之为名的企业。 胡莱城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多的劳力,自然也提供不了所谓的工作岗位。 至于保护...倒是听说没有人敢在那边惹事,但小范围的冲突却从来没有断过。 甚至乎世界频道内纷繁复杂的信息中不止一次有人提到过。 胡莱城将自己周边地域按照距离进行了区域划分,以每五公里为一个级别,一共分出来了四个区域。 越靠近内部,区域等级越高,获得进入的资格也越难。 而截止目前,抵达胡莱城周边的数万幸存者,别说有多少人获得进城资格了,就是连前往第一区域的人都寥寥无几。 “这正是我要让你们去企业探一探的原因之一。” 苏摩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有些苦涩的茶水。 不同于未来遗迹中各大势力一来到新大陆,就被强行挤在小小的一块地方上,为了资源持续性大乱斗了整整两年时间。 新大陆面积几番扩增,尤其是现在变成五大板块后,一些亟需解决的资源矛盾自然得到了缓和,也就没有爆发严重的冲突事件。 包括一年底会爆发的人类和异族大战,也在无形之中消失不见。 不过这也仅仅是缓和而已,并没有从根源上解决本质性矛盾。 人类和异族之间,最终还是要分出胜负,有一方要被赶出废土。 并且随着各大势力和平发展的时间越长,矛盾爆发起来的烈度也会更加恐怖。 当各大领地都拥有大炮火箭时,那么一轮战争就有可能波及数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同理,异族也在这个过程中积蓄着实力,就等全面战争爆发后抢占先机。 而目前看似和平的五大板块,最终都会在持续不断的灾难加速下,演变成为一处处战场。 每个板块都需要一个拥有绝对实力的组织存在,才能结束掉小范围的持续性纷争。 等到什么时候有五个胜者出现时,才有资格谈最终的结果。 而期间随时会进行的万径之争就是催化剂,是强行加速纷争开启的手段。 “在没有完全扫清中部板块之前,天元不会将过多的精力投入其他几个板块。但我们需要时刻关注其他板块的动向,保证我们的进度始终不要落于人后。” “未来...会很乱吗?” 席如月眨了眨眼,忽然将话题带到了与接下来任务无关的方面。 这其实是一个幸存者时常会问的问题。 已经有太多太多人到了崩溃的边缘,都在以本能求生。 如果接下来的秋收能够保证,那么二年的冬天还能撑一撑,但要是再来一个类似三倒春寒的针对性灾难,大乱恐怕一触即发。 “未来一定会很乱,乱到我都不敢保证到底有多少人可以活着见到真正的黎明。” 苏摩想了想,忽然微笑着点头道。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只有混乱诞生,加剧,才有最终结束的可能。” 这还是苏摩第一次在非正式场合里,这么认真的说起这件事,就连旁边的苏婵都坐直了身子。 “前段时间我们才和异族发起了一场万人级别的战争,正是这场战争让我确定了目前天元的路是没有错的,我们确实已经拥有了一些解决局部混乱的能力,当然距离想要解决所有混乱仍然有漫长的路要走,中间可能漫长到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时间才足够。” “但我可以保证我们走的路一定是对的,未来的新大陆绝不会成为地球人和某种生物共有的新大陆,这会是我们除了地球之外的第二故乡,也会是我们再次发展进化文明的契机。” 看着被镇住的席如月和楚朝飞,苏摩深吸了一口气,异常霸气地继续说道。 “我们在不计代价的建设兵工厂相关设施,我们在尽可能不强迫个人意愿的情况下征兵训练军队,进度很快,每天都有数以百计的新兵走出训练营,数十辆战车驶出产线,在获得可以武装到牙齿的武器后,他们绝对有足够的实力来保证我们达成目标。”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 “但相信我,天元的发展速度绝对超出了你们的想象,可能在你们看来要想实现目标,结束掉这场混乱需要久到生命结束也很难看到的漫长时间,然而在我看来,结束可能只需要一个小小契机就能做到。” “这个契机可能明天到来,可能后天到来,当然也可能是现在...” 叮咚。 耳畔传来一声脆响,苏摩下意识的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但等到那道响声再度出现,并伴随着游戏面板出现时,他的表情顿时怪异了起来。 好家伙,游戏还带偷听的是吗? 现在出现的自然不是他所谓的契机,当然在普通幸存者眼里可能也差不了多少。 算算时间,三倒春寒结束也已经有半个月时间了。 距离下一次灾难仅剩二十天,算上预告的时间,现在正好是他做出三选一的时候。 暂时先将游戏面板隐藏,苏摩轻咳一声,继续看向低头沉思的两人。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他肯定不会在最开始就提这些关乎到人类命运未来,只听起来就异常沉重的话题,来打消两人的积极性。 但考虑到接下来要去南部火域板块招揽那些人才,其中难免会有几个刷脸无效的硬茬子。 万一真让他遇到了,到嘴的鸭子飞走是不可能的。 哪怕动用嘴炮,连骗再哄,苏摩也要将这些人才全都掳回领地内再说。 ... 一场本来很简单的交谈,一直进行到月上中天才结束。 大部分时间是苏摩在输出,将天元目前的发展计划和未来要走的路进行阐述。 既是在帮助两人认清楚形势,也是在整理自己的思路为接下来招揽其他人做准备。 一小部分时间则是苏婵在旁边补充,以一个第三者的角度进行辅佐论证。 没有太多的营养价值,但起码能缓和一些紧张的高频气氛。 谈话结束后。 席如月和楚朝飞都显得有些失落颓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像是被打击到了谷底。 以他们目前的水平和眼界,确实很难坦然去接受未来需要要面对的大量挫折和困难。 尤其是那些一听就让人头皮发麻的灾难类型,听完后直接就让人生出还不如现在死了来的痛快的想法。 不过就在苏婵大胆猜测两人会消沉很多天时,也不知道晚上回去后席如月和楚朝飞到底脑补到了什么。 天一亮,等到苏摩再见到两人时,他们竟然又恢复了那副干劲满满的状态,再看不到一丝消沉和颓废。 “不错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们。” 这很符合苏摩对现有幸存者精神状态的认知。 那些一遇到挫折和磨难就意志消沉的人,应该早就留在了废土一年。 但凡能坚持到二年中还没有放弃的人类,要么是自我开解能力强大的乐天派,要么就是精神坚韧能够硬抗压力的抗压侠。 指望着三言两语就能打垮这些人的精神防线,基本不太可能。 “苏婵会跟着你们一起去胡莱城,一路上还请你们多多照顾了。” 除了苏婵,还有封龙以及三十多名战士。 前往胡莱城那边应该是非常安全的,苏摩也不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反倒是这些人还有些担心他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在南部火域板块乱窜,会不会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 苏摩笑笑不说话,伸手摸了摸自己右臂上的魔魂族印记,以及手腕上的储物模块。 且不说系统能够在关键时刻提供的帮助。 光是能够幻化其他人的能力,装载着逐日战甲的储物模块,以及蓝斯神像等等底牌。 目前他还真想不出来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 再者说,在他携带定位信标的前提下,地下城随时都能进行定点投放。 在不惜能源代价的前提下,只需要几分钟时间,就能立马在原地纠结起一支大军。 “说不定我这边忙完了,大家还能在胡莱城那边汇合呢。” “有什么事联系我。” 西部荒野板块,广袤荒凉,而且是龙旗的地盘,不好插手。 北方冰原,苦寒之地距离遥远,短时间内也没办法下手。 东方裂谷板块就更不用提了,大裂谷纵横交错的地势先天就决定了那里不可能诞生超大型聚集地,而且交通上比其他几个板块都要让人头疼。 数来数去,也唯有水路发达的南部火域板块,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而在天元没有统一中部板块之前,意识到这可能是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作为领主为数不多可以自由活动的机会。 拍了拍腰间的通讯器,苏摩干脆利落的登上一艘游击艇,打开发动机突突突离开了。 不说多的,昨晚游戏提醒的灾难选择,直到现在他还没敢查看。 作为秋收前的最后一次灾难,谁也不知道等来的到底是契机还是绝望! ... 第一千三百七十三章 弹球理论,灾难的真正来源! 在未来遗迹中搜集人才信息的时候,苏摩特意留了个心眼。 对于那些已经登上废土百大名人榜的幸存者,记录里不仅留有他们发迹时所在的领地,就连一年,二年...以及往后数年的位置信息也都有所记录。 即便这些人现在还和席如月一样,远远未到崭露头角的时刻,苏摩也能凭借着这些记录,推测出他们可能所处的位置,为随时招募提供重要参考。 而对于那些尚未崭露头角但能力突出的人才,苏摩同样没有放过。 一些活着挺到黎明到来的幸存者,苏摩干脆让这些人自己写回忆录,回忆之前所在的位置信息,以及后来辗转的去向。 而那些牺牲掉的人,有家属的就让家属提供,实在不行就找朋友,领地,或者是认识的人供。 可能信息不如前者那么准确,但综合起来排查后仍然有足够的参考价值。 “第一站,水野联盟,距离大概是五百公里...” 拿出小本确认了信息,苏摩从兜里摸出一块和零号最初模样差不多的小方块。 在希望号航行万界每个月都可以领到的奖励中,大多时候都是些普通的物品,但也有运气爆发的时候能开到稀缺的人工智能载体。 考虑到天元领地目前的能源体系供养一个零号学习就已经有些吃力,这第二个载体苏摩干脆将其变成了零号的功能副本。 除了不能学习之外,两者在基础人工智能上基本没有差距。 “开始吧。” “遵命。” 副本零号自动飞起落在仪表台上,游击艇也同步进入了自动巡航状态。 盯了一会确保自动驾驶没有问题后,苏摩缓步来到船舱中央坐下。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让思绪如烟雾般飘散,逐渐达到一种空灵的状态。 意念一动,游戏面板在空气中悄然浮现,散发出淡淡的光华。 “进入世界鼎。” 话音落下,眼前的世界开始迅速褪色,先是变成黑白默片观感,接着又快速支离破碎。 无数浓重的黑雾从视野中缓缓浮现,继而彻底覆盖了每一处空间。 “黑色...好像变淡了。” 抵达鼎内空间,苏摩晃了晃脖子,从地上站起身。 以往厚重的黑色浓雾此刻变得朦胧而柔和,仿佛被一阵微风在轻轻吹拂,颜色淡化了不少。 而且在这片朦胧的背景中,不时还有一道道湛蓝色的闪电闪现,像是星辰般点缀在虚空之中,每一次亮起都带来一种震撼心灵的力量。 这... 一时间,苏摩怔住了。 他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仿佛能够听到虚空中传来的低语声,好像有无数生灵在祈祷着他回应。 与此同时,苏摩还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这个空间的神明,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着这里的一切。 他想象着自己挥动手指,便能引发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暴。 他想象着自己轻声细语,便能如雷霆一般降下神威。 “亚当?”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苏摩笑了起来,看向虚空的高处。 果不其然,一道虚幻的人影快速凝结,赫然是休息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亚当。 在进行了世界鼎的权限交割,以及代为行使了本源力量灌注后,亚当暂时陷入了沉眠恢复。 但这次远比未来遗迹中受到的损伤轻得多,这才一个多月时间便恢复了过来。 “好久不见,世界鼎有了主人后,自我恢复的速度果然比想象中快得多!”亚当打量着周围,兴致勃勃道。 世界鼎关联着整个巨山星域,鼎内空间也印证着这片星域的健康程度。 纯粹的虚无,那就代表着老化和死亡,星域正在快速走向衰落。 而现在黑色变淡,还有了闪电出现,这一切怎么看都像是星域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咦,还能自我恢复吗?”苏摩愣了愣。 “当然能恢复。”亚当微微一笑,身体从空中飘落了下来:“说起来你应该还不知道发生在主世界的灾难,具体来源到底是哪里吧?” “不是游戏随机抽取降临...” 苏摩下意识的回答,但说出口后才反应过来。 以往的灾难确实是游戏在随机抽取,但现在可是由他在做三选一的选择题。 尽管仍旧对选择的范围有所限制,但也不再完全是游戏全部操控。 联系到鼎内空间的变化,苏摩沉吟着猜测道:“难道灾难的来源和巨山星域本身有关系?” “没错,你猜到了。” 亚当欣然点头,自从苏摩成为世界鼎的主人后,游戏对他的限制也少了很多。 一些以往只能谜语人的环节,现在随便说也没问题。 不过这么一想,亚当也有些感慨。 以往游戏进行那么多次,有太多玩家以及太多势力的发展要比苏摩现在拥有的强得多,但这些人从来都是在研究怎么在废土活下去,对更高层次的探究一直很小心谨慎。 这也导致了他们快要接触到高层次时,留给这些人的时间已然所剩无几。 灾难的幅度一次比一次夸张,不小心就要走向毁灭。 这种情况下,哪里还有心态去探索真相,三两下没走对路就开始自暴自弃。 当然,这也是亚当建立在结果倒推过程得出来的结论。 以往那些人可没有系统,哪里有能力在前期就去探索高于生存几个层面的特殊力量? “世界鼎代表着整个星域当下的状态,在健康状态下,这里会比你见到的任何地方都要美丽迷人。但在星域走向毁灭被破灭力量包围的道路上,这里也会比任何地方都要丑陋恐怖,几乎是一切死寂酝酿的源头。” “而灾难的本质,就是星域内破灭力量在释放出来,形成了具现化的现象。” 亚当一针见血的指出核心。 “破灭的尽头是新生,新生的尽头又是破灭,只要没有放弃,循环只会一次比一次更加剧烈。” “能举个例子吗?” “当然可以。”亚当深深看了苏摩一眼,再次觉得眼前男人确实和以往那些人有着质的区别。 一般人触及到这种有关灾难的终极秘密,哪里会和他现在一样淡定。 “你可以把它想象成巨山星域诞生之初的样子。” 亚当对着虚空一挥手,两人正中间出现了一颗红色乒乓球,微微打着转。 “球体目前所在的位置便是万物起航的原点所在。” “而支撑他的,便是新生。” 话音落下,乒乓球的后方出现了一个弹弓。 亚当上前捏着乒乓球进入到弹弓里,随着他轻轻一拉,球体径直的往上方飞出。 大约飞行了不到一米的距离,便在重力的影响下有了停止坠落的趋势。 “看到了吗,现在的点位就是这一次新生能够达到的极限。” “破灭的力量已经叠加到了极限,初始给予的新生已经不足继续往上了。” 亚当说完,小球开始落下,正好落在了弹弓中央。 等到再度被弹出后,小球因为重力势能的影响来到了比之前高大概十厘米左右的地方,被亚当停在空中。 “这就是一次完整从新生到破灭,再从破灭到新生的循环。” “如果你还觉得很抽象,那我可以给你举一个更容易理解的例子。” 亚当想了想,忽然笑道:“就用你的领地来举例好了。” “天元领地从一穷二白的状态下开始发展,走的是科技路线,你们在短短两年时间内就快速拥有了很多东西,某些方面的水平甚至持平了穿越之前,但到了这时候如果再想更近一步,没有特殊情况发生,你觉得容易吗?” “很难,非常难。”苏摩没有嘴硬,他认为系统应该可以算在所谓的特殊情况内。 “如果不是你的出现,那么这一次天元的进度在我看来,虽然算得上第一梯队的发展速度,但结局也一定会是陨落。” 亚当挥手,虚空中开始有一幕幕虚幻的画面出现。 滔天的海水,滚落的岩浆,铺天盖地的流星,天元没有发展出足够与之抗衡的力量,在灾难中惨遭毁灭。 不过在毁灭之前,无数资料和技术被抢救了下来,形式大概和苏德本那群人一样,掩埋在地底保存了下来。 “灾难结束了,又是一次新的轮回开始,这里又来了一个天元领地。” “幸运的是,他们从地底挖出来了你们遗留的资料,他们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亚当笑着,画面还在快速播放。 这些挖掘出来资料的人类欣喜若狂,很快便借助遗留的技术和物资进行了高速发展。 正如亚当所言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天元2.0仅用了不到一半的时间就达到了和1.0同样的高度,并对着更高的未知发起了冲击。 他们就和落下的小球再度弹起,来到了更高的位置一样,各种技术都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然而和那滔天的灾难相比较,这些技术的更迭发展仍然太慢了。 毁灭如期来临,天元2.0仍然没有足够的抵抗能力,只好又有一批更先进的资料被以同样的方式,遗留在了地底里,等待后人开掘。 “一次又一次,一代又一代。第三代,第四代,第五代... 从新生到毁灭,越来越多、越来越先进的技术被积累在了地底,下一代人开掘出来吸收后所能够达到的终点也越来越远。” “我大概明白了,可为什么每一次都会遇到破灭?”苏摩的表情有些凝重,他觉得自己现在距离废土的真正秘密已然近在咫尺。 “这难道还不简单吗?”亚当不由嗤笑一声。 “就以你的天元领地而言,你的重工厂发展污染了多少空气和土地?你的能源获取又是凭空来的吗?这些东西的获取难道不需要任何代价吗,而代价又不会衍生集合成更恐怖的破灭吗?” “你也知道万界之中只有很少的生物,或者说只有人类会选择发展科技,科技确实以最简单的方式让普通人也能获得极端的力量,但它所带来的影响也远比其他力量体系更加严重,会导致破灭时间来的更早,也更加猛烈。” “想想吧,异族的修炼体系也同样是在擢取能量,但他们的体系注定最终只能诞生寥寥几名胜者出来,其他人都会在过程中被淘汰继而将吸收走的力量再还回去,延缓最终破灭的时间到来。” “但科技可完全不同,随着一次次的新生发展,最终能够达到的高度也会越来越恐怖,那个时候可能只是一个普通人,就能拥有和异族顶尖存在同样级别的力量,就像现在我们眼前这颗小球上,如果附加了太多力量,就会出现...” 亚当说完,红色乒乓球散发着红光,忽然以猛烈的态势往下坠落。 速度之猛,力量之大,弹弓收束点完全无法承托这份力量,直接崩裂开来。 乒乓球随即重重砸在地上,变成一滩散开的粉末。 “这就是结局。” 瞩目这摊粉末,苏摩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如果真的进入星际时代,如果人类真正拥有了足够毁灭星球的天基武器。 那让一个普通人拥有这样的力量,不正是眼前的局面吗? 只需要一场全面战争,所有的进度和发展都会归零,再没有任何新生的机会。 “那这么说来,破灭也就是灾难的出现,其实也是另一种类型的提醒和自救?” “可以这么说,可那是正常的情况下,完全不适用于现在。” 亚当忽然笑了起来,抬头看了眼雾蒙蒙的天空后表情有些玩味:“看好了,这套模式的玩法还有很多,游戏他可是玩这一套的高手。” 说完,亚当打了个响指,地上变成粉末的小球像是倒带似的,又回到空中。 这一次还是同样力度的砸下,但弹弓的材质却被亚当从木头升级成了合金。 包括绷带的材质也发生了变化,完美承托住了这股力量,将小球弹得茫茫高。 “这就是游戏各种神奇奖励的本质,你们完成任务所获得的东西,无形中便加强了承托破灭的基础,也就可以保证你们复弹的次数更多,承托的力量更猛,所能抵达的终点越远。” “同理...” 小球落下的时候,亚当在后面又伸出手敲了一下,肉眼可见的球速变快。 “这是惩罚灾难,既是考验,也是奖励,能承托住自然抵达的终点会更远。” 小球再次飞起,亚当过程中推了一把:“这是奖励灾难,让你们可以弹得更高,但有时候这奖励可不是好事,比如...” 小球在弹起的过程受到加力,不小心偏离了原有轨道,导致没能落在弹弓内而是摔在了地上。 摔成稀巴烂的碎末印出一张小丑的笑脸,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现在,你应该明白灾难的真正来源,它的本质是什么了吧。” ... 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 惊天隐秘,永定灾难的两种方式! ‘起初,没有人在意这一场灾难,这不过是一场山火、一次旱灾、一个物种的灭绝、一座城市的消失,直到这场灾难和每个人息息相关。’ 苏摩怔怔的站在原地,脑海中不由闪过这段出自某经典电影的开篇台词。 在广袤无垠的地球上,真正波及全球的灾难异常稀少罕见,以至于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未曾亲身经历,只能在书籍、影像或他人的讲述中一窥其貌。 然而真正的现实是,灾难从未远离,它们如同幽灵般无处不在,只是以不同的形态、在不同的角落悄然发生。 想象一下,如果将人类每一步的跃进式发展量化为一次次的行动,每一次行动都会将这颗小球抬高十厘米。 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小球从原点开始的高度逐渐累积,越来越高。 这高度,正是人类在各个领域发展水平的直观体现,见证了人类一路走来的努力。 然而与此同时,随着小球高度的不断提升,它所承受的压力也在不断增加。 那压力,来自对未知的恐惧,来自资源的匮乏,来自环境的恶化,各种技术的副作用,更来自人类自身对未来的期待与不安。 这些压力如同无形的枷锁,束缚着小球,让它在每一次跃升时都显得如此沉重。 等到什么时候上升和坠落的平衡被打破,那么迎接人类的自然就是扑面而来的恐怖灾难。 可能是全面开战一落到底,摔个稀巴烂。 也可能是在努力承托中几番坠落,最后在无法挽救中,回到原点。 “你们不是早就研究出来了宙宇间能量是永恒不变的真理吗?” “它既非凭空而来,也非凭空而去。就如同凤凰涅槃,从火焰中重生,新生的力量正是从旧的、即将消亡的事物中汲取养分,经过漫长的孕育和转变,最终绽放出璀璨的光芒。而破灭的力量,同样不是凭空而来,它同样有着深厚的根源。它来自于曾经的繁荣与生机,是新生力量在达到顶峰后必然的归宿。” “这种能量的循环与转换,是宙宇间最基本的运转法则之一。任何事物都不可能永远存在,都会经历从新生到繁荣,再到衰亡的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中,能量始终保持着守恒,它既不会消失,也不会增加,只是以不同的形式其中流转。“ 说起这个,亚当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难以言表的唏嘘。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对过往的怀念,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隧道,回到了那个曾经的辉煌岁月。 巨山星域曾经是何等的辉煌,在那个时代如日中天,犹如一颗璀璨的星辰,照耀着整个碎石带。 它的名字,成为了无数人心中的信仰和追求,它的辉煌,足以震古烁今,流传千古。 可惜最终仍旧难逃弹球定律,未能逃脱历史的轮回,逐渐走向了衰败和毁灭。 “巨山星域理论上来说还是幸运儿,有无数与我们类似的星域,它们都经历了从璀璨到黯淡的轮回,从辉煌到破灭的变迁,但不同的是大家都翘首期盼着未知而神秘的游戏到来时,只有很少的星域被意外选中了,我们巨山便是其中之一。” “游戏拥有超脱的力量,他能将一些未来才会爆发出来的破灭提前强行擢取出来,并进行施压转换,如果你们这些直接参与者能够消化掉破灭力量也就是灾难,那么就能为巨山星域转换出对等的生机。” “所以结束掉灾难的两种方式,要么消化掉所有的破灭,要么拥有足够的生机?” 苏摩这下完全听懂了。 具现的来分析第一种消化破灭的方式。 结合刚刚发生的三倒春寒灾难,可能这是一场生物对环境无休止索取才会到来的灾难,游戏却以其超脱常理的力量将这场灾难从未来的时间线上强行提取出来,或者是从其他巨山星域的星球进行了提取降临。 新大陆的生物在这场灾难中遭受了巨大的冲击。 春寒的严寒使得那些原本应该在这个季节里茁壮成长的耐寒性植物直接冻死在地里,然而这些死去的植物并没有就此消失,它们的生命以另一种形式得到了延续。 它们化为养分,以循环的方式滋润了这片土地,为未来的生命提供了养分。 与此同时,还有一些耐寒性更强的植物顽强地扛过了这场灾难。它们在这场严寒中存活下来,成为了新生力量的助力。 进一步从抽象的角度来分析,当三倒春寒这场灾难彻底结束后,人类无疑会从中汲取深刻的教训,并立即开始着手防备下一次类似的灾难。 这样的预防措施就是吸收破灭力量,将使得当第二次三倒春寒再次来临时,其带来的威胁度可能将大幅降低,甚至近乎于无。 当有一天,哪怕星域的衰败人类也拥有注入能量的方式进行时,巨山星域也就等同完全复活。 而另外一种拥有足够的生机就更好理解了,未来遗迹中的灾难永定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些外来的神灵死亡后,他们的身躯蹦碎开来,吸收的能量反哺在了世界内。 例如一片被核辐射污染的土地,被神灵的身躯给净化了污染,那就等同少掉了一项灾难。 而等到拥有足够能量对冲所有破灭力量,也就是所谓的足够生机时。 没有破灭力量,灾难自然无从谈起,所有的东西都回到了原点。 当然因为吸收外界能量的缘故,这个原点可能要比之前明显提高不少。 小球本来会在0厘米出发弹跳,现在弹弓移动到了30厘米处,小球再落下也是从30厘米开始弹跳。 “是的,你猜的没错,这是唯二能够结束灾难的方式!” 亚当欣慰的点了点头,以往几十次游戏经历,悟到这一点的也不是没有人在。 但从来没有人在废土二年中这个时间点,就已经明白了解决灾难的根本方式。 “消化掉所有的破灭,这是任何一片星域时时刻刻都在进行的任务,在无法完全终结这种循环之前,域主们肩负着重要的职责之一,就是尽可能地延缓这两个极端状态的发生时间。” “而域主另外一个重要任务想必你也能猜到...” “抵御外敌吗?”苏摩若有所思。 “哈哈,是的,还是托了你的福,我们才能截留到一批又一批关键的生机。” 说起这个,亚当倒是有点蠢蠢欲动。 要是能把苏摩轮流送到巨山星域的每个破灭边缘,让他钓鱼执法就好了。 然而他也明白,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 “妈的,以往仅剩的一些生机都给之前的傻子给浪费了,导致你们这次过来压根就没有多少能够进入的遗迹,我还以为要完了呢。” 亚当振振有辞,丝毫不提最开始无脑释放大量生机给前几批玩家其实是他的主意。 那时候巨山星域都快要濒临破灭边缘了,给他差点没吓死。 当然是游戏过来了抓住救命稻草后,有什么牌全都一鼓作气的打出去再说。 从大小王,到2AK,一轮又一轮的玩家消化掉了亚当手上越来越多的牌。 留给这次地球玩家的,不说只剩下3,4,5,反正能提供巨大帮助的肯定没了。 “好在你干掉了天狗伪神,还有后面五大皇族的神灵分身,他们散落的生机这才重新开启了上升循环,打开了后续你可以进入的过去深海、时间遗迹。而你在时间遗迹中竟然又干掉不少的神灵,擢取到了更多的生机,简直不可思议!” “难道新大陆的面积扩张,路线的出现,包括万径之争都是那些神灵死亡的功劳?” 怪不得现实废土和未来遗迹差距越来越大,苏摩还以为是游戏擅自改变了版本。 这么看来,原因竟然在他身上! “不然呢,你们降临的时候巨山星域可没有更多的生机来供养给你们发展了,地球人类能走到今天全赖你的发挥。” 说完,亚当又笑嘻嘻道:“路线的帮助很大吧,我特意从游戏所有能挑选的奖励里给你们选的,是不是让你们有和异族正面对抗的能力了?” “草,路线是你搞出来的?!” 听到莫名奇妙的路线竟然是亚当选的,苏摩恨不得伸手给他来一下。 要不是路线导致人类对食物的需求扩增了数倍,也不至于现在连秋收都挨不到。 而且路线也加剧了人类之间的混乱,使得各大聚集地之间纷争不断。 不过话说回来,路线也确实让人类在体魄上的劣势不再明显,一些幸运抽到稀有路线的玩家甚至拥有了和异族正面掰手腕的能力。 “不然呢,我难道要选一些科技方面的东西给你们吗?” 亚当一副莫名奇妙却又理所当然的表情:“听我的准没错,科技的适用性太低了,它只适合在一个星域最繁荣的上升阶段,提供足够的时间和优秀的环境展开,并不适合眼下我们遇到的这种天灾不断的破灭阶段。你可以这么想,我就算给了你们完整的核聚变的资料又如何,你们这批地球玩家需要几年时间能实现,十年,二十年,还是更长的时间?” “而且核聚变还只是一个科技文明最基础的东西啊,它还需要各种附带的科技才能帮助你们走入一级文明的范畴,而一级文明所遇到的敌人,那些点燃神火的神灵,他们只需要挥挥手就能让你们的武器全都失效,这差距太悬殊了!” 说着说着,亚当又想起了曾经的炎国。 “我帮他们兑换了很多科技奖励,就包括你们从地底挖到的那些模块科技,结果又如何呢,根本没有一丁点用好吧?” “他们到最后竟然都还在想着个体机械飞升,我真是要被这群人气晕了!” “飞升去哪里,去特么的死亡疆域吗?” 额... 苏摩有些尴尬,不知道是该反驳还是该同意亚当的观点。 严格意义上来说,那些科技奖励也不是完全没有帮助。 要不是前期挖到马古的避难所,没有那口石油井,也就不大会有今天的故事。 或者没有马飞的良坊镇,没有它储存在里面的东西,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各种发展。 包括窃取权限的那些人,正是食神权限才让他正式接触到了更高层次的力量。 如果没有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怎么会有今天两人站在这里对话的资格? “我可以一定程度帮助你们兑换奖励,但灾难的频率和幅度可不受我控制,万一来一个大型灾难,来一个惩罚在哪,岂不是我又要去等下一批玩家了?” “苏摩,我等不住了,我根本不敢想以后还能遇到你这样的人,这次是我们,是巨山星域最后的机会了!” 苏摩默然点头。 任何人在经历过三十多次的失败后,都不可能保持淡定。 何况每一次的失败都要持续数年数十年时间,从第一批玩家到现在亚当已经等待了数百上千年时间。 “何况我也没有完全考虑到你们的现况,跟随幻雾降临的那些蓝星势力,那座晴港市是不是对你有很大的帮助,我特意从蓝星上挑选的。还有学院,基金会,企业...你是不是觉得他们总会在合适的时候出现给你帮助,这些都是我的功劳!” “不会吧,这些原来都是你搞的?” 苏摩彻底不淡定了。 也有不少蓝星城市降临在废土里,但目前为止除了胡莱城外,能达到晴港市规模的还没有在世界频道上看到有人讨论。 而且基金会的商队出现也很奇怪,竟然就在天元领地周边,不多不少。 包括后来的学院,企业,也正好给了发现后反应缓冲的时间。 如果这些都是亚当在背后搞鬼,那么一切就全都能说的清了。 “嘿嘿,相信我,我在巨山星域见证了上千万年的兴衰更迭,没人比我更懂你们现在到底需要什么?” “那之前呢,之前那些人怎么都在你的“帮助”下失败了?” 苏摩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便看到亚当立刻露出讪讪的神色。 你懂? 你懂个锤子啊你懂! 有这坑逼玩意在,怪不得之前那些玩家的结局一个比一个惨。 如果说掌握了世界鼎让人能够拥有选择消化破灭的资格,那么掌握亚当就拥有了选择使用生机的权利。 这才是完整的权限,必须搭配起来使用,缺一不可! ... 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玩把大的,第十五次天灾! 在苏摩连续不断的追问和犀利的吐槽之下,亚当眉头紧锁,手指在头发上无意识地滑动,内心开始涌动起前所未有的反思。 他长久以来坚守的信念,似乎在这连珠炮般的质疑下,开始摇摇欲坠。 对于之前的那群玩家,亚当曾经付出了巨大的心血和努力,他的帮助是真诚的,也是毫无保留的。 尤其是那些来自初代蝴蝶宇宙的玩家们,他更是慷慨地赋予了他们成神的权限,让他们一跃成为巨山星域中手握神权、掌握神力的正统神灵,享受着无与伦比的荣耀和风光。 然而正是这些他曾引以为傲的帮助,如今却像一把双刃剑,深深刺入了他的心头。 亚当开始意识到,这些帮助是不是也在无形中限制了玩家们的成长和发展? 他们的发展方向,在各种奖励的引导和影响下,开始逐渐趋同于亚当过往的认知和理念。 以异族的修炼体系为例,一个普通的异族要想成为刚刚入门的伪神,往往都需要经历数百上千年的漫长岁月。 而他认为科技只适合在星域最繁荣的上升阶段发展,不适合破灭阶段进行补救。 异族修炼体系这种漫长的时间需求,难道就适合破灭阶段吗? 同理,发展科技的过程中为什么要一股脑的将所有筹码全都压上去。 亚当开始反思自己的决策。 如果炎国的人们从一开始就了解了星域外的真实情况,知道了科技发展的局限性,他们还会像现在这样一条路走到黑,选择抛弃科技共同进步,去走那条极端的个体机械飞升之路吗? 老半天过去了,亚当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低着头,沉默不语。 他的思绪完全卷成了一团乱麻,各种想法和疑问交织在一起,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困惑和焦虑。 他猛地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和局限,作为一个引导者,他还在将巨山星域上一次从新生走向辉煌的方式进行复制,这绝对是愚蠢至极的行为。 “环境和遇到的挑战都不相同,怎么可能用同样的方式再次取得成功呢?” 亚当自言自语道,声音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 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星域从破灭到新生,再从新生到破灭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就像刚刚演示弹球理论的时候,看起来没有变量,小球直上直下。 但实际上小球每一次飞出的轨迹都不相同,只要这片星域没有经历弹球时刻,那不管巨山星域再来多少次都不会走出一模一样的路。 而且要是真有这么简单,那无数濒临破灭的星域只需要照搬上一次的经验就完事了,哪里还需要尝试、创新,找出新路? 亚当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挫败感。 他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引导者,应该鼓励玩家们去探索、去创新,而不是将他们束缚在过去的经验之中。 不过... 正当亚当陷入深深的自我反思时,他忽然抬起头,眼中的疑虑和焦躁仿佛被一阵清风吹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释然的笑意。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为自己之前的盲目和愚蠢找到了一个看似完美的理由。 “我做了什么,这真的重要吗?”亚当的声音坚定而冷静,他看向苏摩,眼中闪烁着欣赏与期待的光芒:“事实上,如果我真的有能力引导巨山星域焕发第二春,那么或许根本就不需要游戏传送玩家参与进来,巨山星域甚至都不会遭受破灭的影响。” “我曾引导他们走上神灵之路,他们确实成功了,但成功之后,他们马上陷入了自我满足的泥潭,再也无法迈出前进的步伐。同样,当我引导他们大力发展科技时,他们也取得了显著的成果,但每一次的失败,都源于他们无法在我给予的引导之外,独立探索出新的道路。” “哪怕一小步路,他们都不愿意自己走,或者说没有能力走,必须要让我用婴儿车把他们装在里面才能前进。” “所以,他们的失败是必然的,而你,苏摩,你和他们可不同!” 亚当摇了摇手指,仿佛在强调苏摩的与众不同:“你不也同样接受了我的引导吗,但你和他们的表现完全不同,你总是能在我预想的道路里走出一条让人完全无法理解的新路。” “见了鬼,我怎么能指望他们像你一样,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就发掘到炎国的遗迹,从那里找到足以陨落天狗伪神的武器呢?他们连走出避难所的胆量都没有,见到天狗伪神不被吓死就已经值得肯定了。” “或者说我能指望他们和你一样,有特殊能力屏蔽游戏的探查?” 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 在他见识过数百上千亿的玩家中,只有苏摩,才展露出来了这种能力。 而这种能力,恰好是关键中的关键。 “你说的好像也没有...问题?” 苏摩想了想,亚当用这种借口来开解自己确实没有一点毛病。 让一群普通人类去拯救一个星域,这本来就是疯子般的想法。 尽管他们获得了亚当的引导支持,但那些挑战真是这些支持就能解决的吗? “我的结论当然没有问题,你的独特哪怕放眼整个宙宇,都是独一份。而且你也别以为我使用生机进行引导可以随心所欲,在游戏的规控下,这些引导最多只能做到锦上添花的帮助,绝对没办法给你们雪中送炭,不然那就相当于是我在操控着所有发展了。” “那你是怎么兑换的?”苏摩愕然问。 要是不能选择兑换,那亚当是怎么把晴港市精确兑换在天元隔壁的? 又是怎么给全人类兑换了一个又一个契合无比的路线? 然而让人可惜的是,亚当刚张口准备解释,说了两句后却发现所有声音全都变成了无意义的盲音。 存在感极低的游戏在这种关键时候,竟然又来了! 亚当气急败坏的看向天空,说话的速度越来越快,似乎在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这还是苏摩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暴躁,像是被激怒了的雄狮在守卫自己的领地。 只不过游戏哪里会管你一个小小星域意识的想法,根本不接受任何意见。 半晌,亚当才和斗败的公鸡似的,无奈的摇了摇头。 “如果你想代我行使有关新生力量的权利,仅仅凭借鼎主的身份目前还远远不够...” “不会需要我掌握至少51%以上的权限才行吧?” “咦,你怎么猜到的?” 亚当露出惊诧的表情,好在苏摩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让他吃惊了。 “在游戏的规则里,鼎主只是代表你获得了我这个巨山星域残留意识的认可,因此拥有了选择消化破灭的权利。但你想要行使我的新生权利,就还需要用绝对的权限来压过我,让我成为你的附庸才行。” “好吧,我很想骂人,我忍...” “忍tm,我直接骂,你这个生孩子没有屁眼的垃圾游戏...” 亚当的嘴瞬间变成了机关枪,突突突的对着天空开炮,引得鼎内划过的雷霆都似乎密集了几分。 巨山星域都已经到了这个破灭的边缘,他作为残留意识认可了一名玩家,那不就代表着这名玩家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界主了吗? 然而,在游戏规则的认知里,鼎主和界主之间却有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鼎主虽然拥有了一定的权限和力量,但在星域世界内仍然存在着陨落的风险。而界主则是星域内的至高存在,只要世界力量还能提供支撑,力量就等同于无穷无尽。 即便是那些已经跨越了数个层次的高位真神,也不敢有半点踏入破灭大世界中挑战界主的心思。 这种力量,是任何个体都无法比拟的。 “这也不难猜到,毕竟我取得鼎主的身份也不单单是通过你的认可,通过了游戏设置的考验也很重要。” 如果没有在万径之争中取胜,那么获得了亚当的认可又有什么用? 苏摩耸耸肩,问题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剩余的权限怎么以最快的速度获得?” “目前最快的方式自然是参加万径之争。”亚当不敢怠慢,连忙道:“以往的权限只能通过灾难中的表现来进行获取,也就是你的实力和发挥两人之间的差距异常悬殊时,就会获得游戏的认可,奖励一部分对应的权限给你。当然这里获得的权限实际上是无法使用的,哪怕有我的帮助,也依旧会被游戏察觉到继而惩罚。” “另外也能通过其他已经获得权限的玩家赠予,来将其转移到自己身上,但这种方式风险很大,一旦被游戏查到就是人财两空。” 尽管后果很严重,亚当却依旧没有禁止赠予这种方式在世界中流转。 他所图的就是目前遇到的局面,一旦有人获得了鼎主的身份,便能轻松的凑够所有的权限,成为拯救巨山星域的界主。 但谁也没料到会好心办坏事,万径之争的出现让游戏收束了散落在外的权限,将其作为了最终胜者能够拿到的奖励。 “下一次万径之争的优胜者,会获得四分之一的权限奖励。” 亚当竖起两根手指:“理论上只要你能再赢两次,那界主之位百分百就是你的了。” “或者你有能力和胆量玩几把大的,再赢一次成为界主也不是没可能。” 靠着之前的发挥,苏摩当下所拥有的权限加起来总数值为6.58%。 听起来距离51%似乎还有很遥远的距离,但得考虑到现在才是废土二年中。 以以往最短一次游戏进程26年为例,目前还有足足24年时间。 这就保证就算没有万径之争,苏摩也有很大可能靠着收拢前人留下来的权限,以及在灾难中做出优异表现来积攒到51%权限。 “大的?你指的是灾难?” 苏摩目光看向沙盘,盈盈光芒流露的新大陆沙盘也比以往高级了不少。 哪怕不用靠近,都能看到沙盘内的山川河流愈发细腻了几分。 “从急功近利的角度出发,我会推荐你选择超大型的毁灭灾难,这样你可以带着你的天元依靠信息差提前准备起来,从而借助灾难之手消灭掉下一次万径之争的对手,轻松获得权限奖励。” 眼看着苏摩无动于衷,亚当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但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你追求的是长远的利益,而非短暂的胜利。所以我更推荐你用另外两种方式。” “第一种,你有能力在某个灾难中超常发挥,那就果断选下来,哪怕只能积攒0.5%的权限奖励都是值得的,这会在未来的万径之争给我们提供很大的容错,哪怕对方赢了一次也无所谓。” “第二种,尽可能选择一些能够阻碍你认为是敌人,延缓他们发展的灾难,哪怕这个过程中人类也要受到不小的影响,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这种选择带来的利弊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人类是玩家,异族也同样是玩家。 以上一次的灾难为例,如果说磁泳风暴是针对人类的灾难,那么暴食症就是针对异族的灾难。 毕竟比起人类的摄入量,那些异族要远高于人类的平均值。 暴食症一旦扩增三倍新陈代谢能力,异族再多的库存也要被吃垮掉。 至于三倒春寒这就是中立灾难了,会对两方都产生明显的影响。 现在依照亚当的意思,要是下一次万径之争的主要敌人是人类,那就别犹豫了,直接就选针对人类的灾难。 而要是异族,也不用管会造成什么后果,以追求最大杀伤为目的。 反正在有信息差的情况下,天元面对任何灾难都会更加从容。 “不知不觉中,已经是第十五次天灾了啊...” 时间过得很快,快到苏摩也有些恍惚。 他没有立刻的接受亚当给出来的意见,而是踱步走到沙盘前唤出了面板。 光芒流转,熟悉的灾难选择框跳出,显示出了新一期可供选择的三项灾难。 ... 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 死亡兽潮,崛起的契机! :无夜之夏(既定灾难) :蓝色(白色,绿色,蓝色,红色,深红色,紫色,玄色) :特殊天象型;时间型 :持续至夏季结束 :当夏季的序幕缓缓拉开,万物本应沐浴在日光的恩泽下,尽情展现生命的活力与繁盛。然而在无夜之夏的影响之下,一切美好都将被打破。从灾难降临的一刻起,夜晚的宁静与清凉将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白昼和炽热的阳光,让生命在这炙热的考验中挣扎求存。 : 在无夜之夏的灾难中,夜晚的时间将逐渐减少,直至夏季结束。 初期(前十天):夜晚时间缩短至六小时 中期(十天至三十天):夜晚时间缩短至三小时 高峰期(三十天至六十天):夜晚时间缩短至半小时 尾期(至夏季结束):夜晚时间缩短至三小时 ... 既定灾难也是中立灾难,会对人类和异族带来几近相同的严重影响。 作为和三倒春寒同一蓝色难度的灾难,无夜之夏或许乍一看起来威胁不大。 然而苏摩只大略想了想,便立刻认识到了没有夜晚所带来的危害。 第一,由于无夜之夏导致长时间的持续白昼,废土上的幸存者将长时间暴露在强烈的阳光下,这不仅会导致人体体温持续升高,使得中暑、热射病等疾病的风险急剧增加,而且长时间的高温环境还会影响人体的内分泌水平,使人感到疲惫不堪,焦虑情绪不断上升,从而极大地削弱了人类的生存能力。 第二,无夜之夏的灾难使得夜晚几乎完全消失,幸存者失去了夜晚的宁静和休息时光。长时间的白昼和持续的阳光照射会给人带来一种压抑和不安的感觉,导致人们的心理状态发生变化,人们可能会感到异常焦虑、烦躁和抑郁,这种心理压力将进一步加剧生存环境的恶劣程度。 第三,目前农业本已面临诸多挑战,而无夜之夏的灾难更是雪上加霜。或许有作物能够耐低温,但高温可不一样,长时间的暴晒哪怕有淡水滋养也会使得农作物枯萎死亡,导致粮食的产量大幅下降。 三大危害涵盖了对身体,心理,物质的全面影响,绝对当得上蓝色难度。 甚至乎要不是目前巨龙仙江带来了丰富的淡水资源,可供幸存者任意取用。 放在废土一年那种缺水的条件下,这灾难的评级哪怕是再提两个档位到深红色也不为过。 “总体而言,危害性要稍小于三倒春寒,三个小时的夜晚时间其实足够了,但中间一个月的半小时应该很难捱...” 苏摩微微颔首,目光下移,继续看向下方两个分别针对人类和异族的灾难。 从上一次的磁泳风暴就能看出,三个灾难中有独立针对玩家群体的灾难类型。 只不过暴食症对异族的影响没有磁泳风暴对人类这么突出,才导致苏摩只是猜测而已。 而这一次灾难的类型果然发生了变化,针对突出的灾难群体发生了对调,影响明显的变成了异族。 :死亡兽潮(备选灾难) :蓝色 :特殊型;频率型;据点型 :10-49次 :来自死亡之地的兽潮将冲击每一个已经成形的聚集地,并将根据聚集地的规模不等,形成对等的兽潮规模。聚集地规模越大,需要经受的频率和兽潮规模便越大。 : 人数1-99999:10次小规模;每波兽潮数量:1-999。 人数:99999-999999;29次中等规模;每波兽潮数量:999-9999 人数:999999以上;49次大型规模;每波兽潮数量:10000-100000 :来自死亡之地的感染兽将免疫任何物理攻击之外的伤害。 :死亡之地的感染兽不可食用,不可利用,不可长时间接触,但玩家在击杀后可持有尸体与游戏进行交换获得对应兽潮积分,积分可在限时开启的兽潮商店中兑换物资。 ... :失控季风(备选灾难) :红色 :特殊型;时间型;频率型 :12小时/90天 :特殊的失控季风将席卷整个废土,所有体质低于100的生物将无法豁免季风带来的影响。根据生物的体质强度,季风会造成一定程度的情感失控,体质较弱的生物,可能会被愤怒所吞噬,变得狂暴而失去理智;有些则会被悲伤所笼罩,陷入无尽的哀愁之中;还有一些则会因为喜悦过度而陷入疯狂。但无论是哪种情感失控,都会让生物失去对自我行为的控制,导致无尽的混乱和破坏。 : 失控幅度将视体质强度决定:每提升1点体质,豁免1%的影响 最大豁免值:100%(体质100时达成) 失控种类:所有常见情绪(包括不限于喜悦,愤怒,悲伤,恐惧,厌恶,爱,羞耻,嫉妒,平静等等) ... 如果不看下方的注释,死亡兽潮看作是针对人类的灾难也没问题。 毕竟在当前阶段,超过九十九万人口的人类聚集地遍布各地,相比之下异族能达到这个规模的聚集地异常稀少且分散。 然而,一旦加上那条关键性的注释——“来自死亡之地的感染兽将免疫任何物理攻击之外的伤害”,影响便马上发生了两级反转。 这一特殊能力,对于那些依赖魔法进行防御或攻击的异族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他们所有的手段在这场兽潮面前都将变得毫无用处,真要是蒙受冲击,恐怕两三波就得原地爆炸。 而换个角度来看,人类的大型领地已经开始发展火力武器。这些武器虽然谈不上多么先进,但在面对兽潮时或许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一旦挡住兽潮,开启的兑换商店将大幅度提升各领地的发展速度。 包括接下来让人畏惧的冬天,都能通过兑换一批要紧物资来缓解压力。 至于另外一个灾难,失控季风。 先不论影响有多严重,光是高一级别的红色难度就让人望而却步。 “难度越高,消解的破灭能量也就越多,我能使用的生机能量也会对等增加。” 亚当走了过来轻声道:“但我完全不推荐你为了消解而消解,红色和蓝色之间的差距其实很小,我们可以等到获得了51%的权限成为界主后,那时候再来消化巨山星域积累的破灭能量也来得及。” “这我自然明白。” 苏摩利索点头,比起上一次的艰难三选一,这一次就轻松多了。 刨除失控季风这一选项,无论是无夜之夏还是死亡兽潮对人类的影响都不算大,都有解决的方式。 唯一有区别的是,无夜之夏没有什么机遇,属于纯熬过去的灾难。 而且这个时间跨度实在是太长了,一直要持续近三个月到夏季结束,期间游戏大概率会再降临一个灾难,叠加形成双重灾难。 这种局面是苏摩完全不想看到的。 即便他有选择下一次灾难的权利,也不敢保证会不会看似独立的灾难交织在一起,形成特殊融合,从而变成影响巨大的超级灾难。 至于死亡兽潮,明面上看是威胁要大的多,但威胁往往也伴随着机遇。 再者最重要的一点,这灾难对天元领地完全就是送菜。 别说中等级别的兽潮规模了,就是从头到尾天天都有大型规模兽潮来袭,存满几个大仓库的武器也能从容应对,甚至将新兵训练直接设置成对付兽潮也没问题。 而且不出意外,灾难结束后获得游戏奖励权限的可能也会更大。 “唔...” 犹豫了片刻,苏摩最终决定选下了死亡兽潮。 一个是可能出现无法预知规模的风险,一个是现在就能够测算的风险。 两者二选一,赌错了那就是千万起步的幸存者伤亡, “明智的选择,成大事者切勿优柔寡断。”亚当虚幻的手透过沙盘的光幕,他摸了摸流淌的河流,满意的笑了起来:“而且你别忘了未来遗迹里发生了什么,现在的牺牲并不代表永远的牺牲。” “难道死去的人能复活?” “不能。”亚当笑眯眯摇头:“我说过了,破灭的尽头是新生,新生又会走向破灭,就和人类呱呱落地,长大,衰老,死亡一样,这个过程万物不可逆,它是宙宇间恒定的规律。” “咳咳,你别乱想,你们所谓的天堂,地狱...那些东西都是信仰衍生出来的产物,包括你们华夏人念叨的地狱了,往生了,哪里会有这么逆规律的东西。” “但你应该想想,人类死亡破灭后,他们又以何种方式获得了新生?” 这像是现实问题,又像是一个哲学问题。 苏摩蹙着眉头沉思许久,他心中渐渐浮现出了一些朦胧的答案,像是晨曦中的微光,虽不强烈,却足以照亮前行的道路。 然而这些答案都如同泡沫般在苏摩心中泛起,又迅速消散。 他并没有急于与亚当印证自己的猜想,因为苏摩清楚知道有些问题在每个阶段,都会有不同的答案。 这取决于思考问题的人,他的角度,以及至关重要的能力。 而且如果知道自己死后会以另外一种方式新生,那死亡又有什么恐惧的? 既然死亡都没有了恐惧,那又为什么要在活着的时候去努力? “我是我,他非我,我成即我成,他成是他成。” “不求名垂千古,只争眼下朝夕。” 亚当愣了下,收回了自己抚摸沙盘的右手,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他有些讶异眼前的男人居然不好奇这些问题。 这或许就是他的特别之处。 “既然你有自己的答案,那我也就不说出我的想法了,事实上,就算告诉你我这里的答案,它也依旧不是最终的答案,毕竟有些问题本就无解!” “宙宇又如何,游戏又如何,他们不也依旧逃不脱这破灭新生的归束吗?” 亚当看向天,脸上露出一抹苏摩从未见过的同病相怜之色。 “巨山星域有辉煌走向破灭之时,穹顶宙宇也同样有这样的一天,只不过和我们相比,他们从新生到破灭,从破灭到新生的时间跨度要长的多而已。” “你能说他们是真正的永生吗?” “他们能保证自己在重塑的过程中不出任何意外吗?” 巨山星域逃不脱。 穹顶宙宇逃不脱。 甚至就连同样是宙宇之核的游戏也逃不脱。 苏摩有些默然,他转念一想,忽然想到了自己身上的系统。 知晓了弹球理论,系统目前展露出来的一些作用就很好描述了。 例如使用生存点进行升级,这就像是一个新生力量的吸收放大器。 系统先吸收了宿主行为产生的新生力量,然后将其作用放大在物品身上。 或者一些已经破灭(损毁)的物品,系统也能利用新生力量的灌注让其重新开始过程。 这种神乎其技的手段,至少也是和游戏同一个层次的存在。 难道系统也要经历从新生走向破灭的这个循环过程吗? 没人能回答苏摩心中这些问题,包括亚当,以他的见识连游戏是何等存在都还没有摸清楚,就更别说神秘的系统了。 就着接下来获得更多权限的方式交谈了些注意事项,目前巨山星域已经有了起色,又找到了苏摩这个能够让星域重燃新生的准界主,亚当也决定不再像以往那样咸鱼下去。 按他的话来说,那就是要好好憋个大的,彻底掀开巨山星域新生的序幕。 当然到底是憋个大的,还是拉个大的,这就不得而知了。 约定好下次选择灾难的时候再见,苏摩后退两步,挥手笑着退出了鼎内空间。 一阵恍惚。 游戏面板内闪烁的世界鼎再度暗沉了下去,需要下次灾难才能激活。 而周围褪色的世界也渐渐恢复了颜色,呼啦啦的水声映入耳畔。 “灾难的来源,解决灾难的方式,以及未来的路...” “这一次真是收获颇丰啊。” 苏摩感慨的起身,抬眼望向两岸快速后退的景色。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 怪不得亚当会这么激动,能在废土二年就知晓这些隐秘,又拿到了世界鼎走向界主之路,确实没有比现在更美妙的开局了。 而这次的兽潮,在苏摩看来更像是崛起的契机。 无论如何,第二次万径之争的优胜者,他势必要一举拿下! ... 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外面的世界,人类的坚韧! 南部火域的夜晚要比中部来的更晚一些。 傍晚八点,夜幕才如一块深邃的绸缎,悄然铺展开来。 星星点点的渔船灯火开始逐渐消失在江面上,排成长龙步入水野领地的边缘闪烁。 猎猎江风吹过,带着一丝丝夏日傍晚的凉意,轻轻拂过苏摩的脸庞。 不,应该说是一张普普通通的中年人脸庞。 当然如果红花帮领地的人在这,一定会认得这位中年人便是他们悄然消失许久的领主纪无命。 “这张人皮面具...还真是好用。” 苏摩低声自语,抬手摸了摸脸颊边缘,感受到一丝异常轻微的起伏感。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这张面具不仅覆盖性极强,还拥有着极佳的透气性,仿佛与肌肤融为一体,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闷热与不适。 “前面就是我们的码头了。” 不远处火光闪烁的地方,正是水野领地的临时码头。 撑船的男人转过头来,黝黑的脸庞上满是汗水,但眼中却闪烁着热情的光芒。 他看向苏摩,脸上露出了一抹朴实而真诚的笑容感叹道:“你也是运气好,能在这里遇到我,否则从那边走过来,至少还得个两三天的时间呢。” “麻烦龚叔了,以后恐怕还得请你多照顾我。” “哪里哪里,咱们都是华夏人,来了废土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说着,龚叔还是忍不住的伸手摸了摸右侧口袋,那里装着十来颗让人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想舔嘴唇的硬糖。 他也没想到岸边随便碰到的一个流浪者,竟然愿意用这些珍贵的硬糖来请他帮忙带到领地。 要知道如今这个世道,除了粮食很是珍贵外,这些高热量的食物也同样具有让人眼热的价值。 要是拿去领地的物资处兑换,这些糖果足够换成年人两天的口粮了。 而他每天在这江面上辛勤劳作,冒着生命危险,一天下来能收获到的也不过与此相当。 “老龚,生面孔啊,这位哪里来的?” 正说着话,只见江面上又缓缓驶来两艘小舢板。 他们轻巧地穿梭在夜色与江雾之间,仿佛是两叶轻盈的扁舟,缓缓靠近。 舢板上的两名渔夫同样晒得皮肤黝黑,手中握着长长的竹竿,熟练地操控着船只的方向靠了过来。 其中一艘小舢板上,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率先开口,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仿佛能穿透江面的雾气。他 好奇地打量着苏摩,脸上露出几分疑惑和探究。 尽管从外貌上来看,苏摩如今的中年人模样很是普通,乍看之下与本地幸存者并无二致,但仔细一瞧无论是从穿着和气质上,都有着明显的区别。 这是怎么伪装做不到的。 别看电视剧里演的那些间谍,去到每一个环境里都能很快完成伪装,模仿当地人的举止言谈混入其中。 但实际上,他们伪装的气质永远只能做到形似,而做不到神似。 也就是一般人对外来的人没有太多警惕性,往往才能蒙混过关。 而在废土,这些渔民既然敢在完全不清楚巨龙仙江情况下,还独自来到江面捕鱼,怎么可能没有警惕性。 因此,苏摩也懒得装了,不如坦荡荡的更方便一些。 “这位是纪龙,纪兄弟,他刚从外地来想找个地方落脚,我碰见后就寻思着就把他带到咱们领地安置下来了。” “纪兄,哪里来啊,你这可不一般啊...”另一艘船上的年轻渔夫立刻笑道:“现在外面这么乱,你一个人走,胆子大哈。” “我也是运气好,不碰到龚叔好心带我一程,不知道还要遇到多少麻烦。” 苏摩抬手抱拳,对着两个人各行了一个江湖礼。 这是废土里陌生人相见时的必要手续。 大家会各自通下来路试探,愿意多说那就代表着深入交流的机会,像是苏摩这样不愿意多说那大家也就不凑上来招人烦了。 不过肉眼可见的,两人在苏摩行过抱拳礼后,脸色都有些变化。 中年汉子倒还好,还能勉强微笑着回应,那年轻人直接就停下了靠过来的动作,脸上全是忌惮神色。 他的目光死死定格在苏摩抬手后,腰间自然露出来的黑色物件上。 这东西放在现代,可能会有人认为是狐假虎威,搞了把假货糊弄人。 但放在废土,基本上没有人会傻到用把假枪来壮胆。 毕竟要是遇到不怕死的狠人看上这把枪,到时候没办法反击那可就是叫天天不良,叫地地不应了。 “看来龚叔胆子不小。” 年轻人撑住竹竿,尬笑两声后识趣的调转方向离开。 要是在野外遇到苏摩这样的人,他可没有那胆子敢停下船载着对方走。 万一对方起了歹心,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而这点,也已然代表着他和老龚不是一个路子上的人。 另一边,那络腮胡笑了两声后倒是没有马上离开,只是没再靠过来。 两边就隔着七八米的距离,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往码头方向去。 很快,到了码头附近火光密集的地方,络腮胡这才猛地松了口气。 聪明人的做法。 苏摩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欣赏,废土恶劣的环境确实将不少普通人训练成了合格的求生者。 就以刚刚这种情况,如果他真的抱有歹意,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和络腮胡一样按兵不动,时刻观察着情况伺机而动。 像年轻人这么冒失的离开,万一被盯上了,那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老张,收获不少啊。” 将船寄在码头的木桩上,络腮胡掀开舢板上的草帘,龚叔探过头瞧了瞧,目光中露出一丝艳羡。 尽管游戏已经给巨龙仙江投放了不少的水生物,但考虑到整个仙江之长,分到每一段的其实并不多。 一整天的忙碌,他只是捕到四条小臂长的草鱼和稍许虾子。 而络腮胡的鱼舱里除了六条草鱼外,更有一条大鱼赫然在目。 那条大鱼的身体几乎有成年人小腿那么长,鳞片闪烁着健康的光泽,一看便知是江中的佼佼者。 “你这运气可真是没话说啊。这么大的鱼,今天你可真是赚大发了!” 老张嘿嘿一笑,露出得意的神色准备嘚瑟两句。 但随即发现苏摩也看了过来,紧盯着鱼舱,又连忙改口道:“哪里哪里,我这也是用命换来的,要不是下水捞,这种硬货哪里找得到?” “下水?”龚叔一愣,立刻点头道:“那你确实命硬,胆也硬。” 宽达上百米的巨龙仙江,哪怕是一些精通水性的水猴子都不敢下去试探。 何况水下也不全都是“食物”,也有将他们当做食物的存在。 什么水怪,异族,蛙人,鱼人...各种传言就没停下来过,总结起来就是水上危险,水下送命。 络腮胡既然有胆子敢下水,那和他敢停下来船来和带着枪的陌生人交流,两者其实是一样的性质。 都属于拿命换钱,没必要去眼红羡慕。 “你们的鱼卖吗?” 就在两人上了码头交谈之时,苏摩也踩着一侧的扶手架爬了上来。 老张下意识的就想拒绝,但还没等他开口,老龚却兴奋的连连点头。 “卖嘞,怎么不卖,我们下水就是为了糊口,咋有不卖的说法。” 星野联盟少说也有三五千的渔夫,哪怕按照一人两条鱼来计算,一天的出产量也在万条上下。 虽然联盟有十多万人,消耗起来也是轻轻松松,但难免还是有卖不出价的情况。 更何况就算能卖出正常的价格,哪里有下午他拿到的那些糖果抢手。 就算不去物资处兑换,往后缺什么了,也能轻松从其他人手里换到。 “一条鱼...” 苏摩想了想,比出五根手指。 这个价格要是放在天元领地内,那就是纯纯的畜生。 价值至少在十五铁币左右的草鱼,怎么也能换到三两左右的硬糖,约六十颗左右。 可现在,六十颗变成了五颗,缩水了十二倍。 就算如此,听到兑换价格的老龚依旧露出了惊喜万分的神色,几乎以为苏摩是疯掉了。 “我换,我全部换给你!” 老龚说着,利索的捻起一根编织好的草绳,从草鱼的腮部穿过,将四条全部串在一起。 老张张了张嘴,有些难懂为什么老龚会这么热切。 然而下一秒,他猛地愣住了,眼神中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糖?你有糖?!” 只能说某尔卑斯的外包装对于华夏人而言,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 老张的思绪被勾动,忍不住的惊呼出声。 “妈的,小声点,要死啊?” 老龚转过头瞪了一眼,还好周围没有人注意这边,大家都在喜滋滋的检查鱼获,和赶来的贩子商谈着回收价。 “哦,哦,不好意思,对不起。” 老张倒吸一口凉气,连忙点头哈腰的说着抱歉,和他那络腮胡的彪悍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糖,这外来的人手上有枪也就算了,他居然还有糖。 这已经能算做战略物资了。 作为人体的主要能量来源之一,葡萄糖可以迅速被身体吸收利用,这在一些紧急需要恢复体力的情况下太重要了。 尤其是拉锯战的焦灼阶段,要是一边人手有几颗糖,或许就能改变战局。 “你要换吗?”苏摩转过头。 “那条大鱼我也要,给你三倍的价,不会让你吃亏的。” “换!” 老张一刻也没有犹豫,斩钉截铁的点头道。 甚至害怕苏摩反悔,他用草绳穿线的速度还要比老龚再快几分。 只等苏摩刚数出四十五颗糖,他便已经利索的将鱼绑在了一起。 并且这家伙还挺有眼色,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草兜,这下就算十条鱼也能放进去兜着走。 “得,不占你便宜,再给你一颗吧。” 苏摩笑了笑,又从背包里拿出一颗抛了过去。 老张接过后立刻笑的见牙不见眼,一旁的老龚则有些懊恼的跺了跺脚。 码头上到处都是放下去当鱼笼,结果被鱼咬烂的草兜,这都能换一个糖,他亏麻了啊。 “不知道您来这里,是暂时落脚,还是常住啊?” 得了好处,老张自觉的将称呼换了换,绝口不再提什么纪兄弟。 这样的人明显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能多得一些好处就行了,想要更近一步搭边那是想都别想。 “落个脚,找个人,找到再看离不离开。”苏摩随意道。 “亲人?”老龚插嘴进来,他可不想好处都被老张一人给拿走了。 “不...也算吧,我是代人找的。” 嚯。 络腮胡老张和老龚对视一眼,皆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惧怕。 这年头竟然还有代别人出来找人的狠人? 不管苏摩现在说的是真是假,这家伙绝对不简单。 “您要不说说名字,特征,或者大概的信息,或许我们认识呢?” “对头,星野联盟十多万人,我们要是认识的话,也就不费您功夫了。” 老张也跟着改了口,两人热切的搓了搓手。 “名字的话...罗佑,身高大概一米七,年龄三十六岁,北方人。” 苏摩回忆着道:“身边应该跟着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都是十六七岁左右。” 这算是很详细的特征了。 老张和老龚苦思冥想,尽管很想赚这笔钱,但老半天都没从记忆中找到这么个人。 这也不怪他们,星野联盟其实由十二个小领地组成。 顺着这条江往下两百公里,十二个领地都加入了所谓的星野联盟。 联盟内又有十多万人,想要找个人也不简单。 “要不我们帮您去打听打听?” 横竖还是想赚这笔钱,老张咬咬牙,不愿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天元已经基本恢复了现代秩序,而外面的世界依旧是纯正的废土味道。 “谁帮我打听到人了,这就是谁的。” 苏摩当然乐于见到这种局面,转手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透明小袋,里面还有大半袋硬糖,起码有个一斤左右。 两人眼神又是一亮,很快商量好后便一人往一边去,沿路找渔民和小贩不停打听。 时间过了仅仅半个小时,便见到老龚急匆匆的带着一名中年人跑了过来。 “老大,您找的人是不是罗瘸子?” “瘸子?” ... 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堂伯来了,你们当我是大善人? 罗佑,这个名字在未来遗迹中,可谓流星般划破天际,璀璨而耀眼。 他的崛起犹如一道闪电,瞬间点亮了废土的夜空,但令人唏嘘的是,他的坠落也同样迅速,如同流星燃烧殆尽,留下一道美丽的弧线后,便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与席如月那些在战场上英勇杀敌、一战成名的战士们不同,罗佑的声名并非来源于他冲锋陷阵的勇猛。 他也不是像乔院生那样,通过制定引发巨大争议的身份制度,以另一种方式出名。 罗佑的才华,有着自己独特的展现方式。 他是一个“贼”。 但此贼非彼贼,他并非普通的小毛贼,而是一个拥有超强语言天赋的怪物,一个令人惊叹的奇才。 靠着不断破译各种异族语言,罗佑屡次率队潜入异族阵营中探听到无数至关重要的消息,这些消息不仅为人类的战略部署提供了宝贵的情报支持,更为人类与异族之间的战争奠定了胜利的基础。 可以说,在龙旗早期的一系列战斗中,罗佑的功劳至少能占到两成之多。 而罗佑最为出名的一战,更是展现了他超凡的语言天赋和战略眼光。 他通过细致入微的观察和分析,从语言上的一些微妙破绽中,识别出了潜伏进龙旗内部的魔魂族内奸,再巧妙地利用这些内奸,传递出了假消息,使得魔魂族陷入了混乱和迷茫之中。 最终,在龙旗的大军埋伏下,魔魂族险些被彻底剿灭。 然而令人惋惜的是,正是这一次的损失实在太过惨重,这才让异族彻底认识到了罗佑的威胁,不惜一切代价出动刺客除掉了这位语言鬼才。 等到人们刚刚听闻异族那边开始传来‘罗佑’这个名字时,接下来便是龙旗发出来的讣告。 可惜可惜。 真是如流星般璀璨,也如流星般短暂。 重来一次,苏摩可不愿意再将这种人放给其他聚集地了,哪怕是龙旗的人他也要提前截胡。 不过收集到的消息里,也没有说过罗佑是个瘸子啊? 苏摩沉吟了下,追问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瘸子,其他特征对得上吗?” “对得上,对得上!” 中年人兴奋的点了点头:“罗瘸子正好有两个娃,大的叫罗翔,小的叫罗娇,翔娃前段时间还给我送过货嘞,至于他爹有没有一米七我不知道,但个子不高,口音也是北方口音。” 一听到对方精准无误的说出了两个孩子的名字,苏摩瞬间意识到找对人了。 或许是现实废土和未来遗迹发生了变化,罗佑竟然从健康人变成了一个瘸子。 真是让人唏嘘。 还好这一次不再需要他冲锋陷阵,进入异族内部探听消息了。 “带我过去吧,酬劳你们自己分配。” 从背包里拿出来了那袋糖,苏摩想了想,又额外掏出一条巧克力给了说话的中年人。 “这是你的,现在就带我去。” “老大,您果然是老大!”消瘦中年人如获至宝的接过,掂了下分量,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去了:“我叫马本春,您叫我小马就行了!” 这根巧克力拿去物资部,少说也能兑换成年人一周的口粮。 而他只是带个路而已,一来一回连半晚上都用不到,简直赚翻了。 “罗瘸子家在芦苇荡那边,我们坐船去,要不了三个小时就能到。” “坐我的船,我力气大,我划得快!” 络腮胡老张急匆匆跑了回来,只看到交易结束,只好立刻又拍着胸脯推销了起来。 妈呀,这是哪里来的财神爷,随手就能给出这样的好东西。 也不知道那罗瘸子是不是祖坟冒青烟了,竟然能和这样的人搭上关系。 “怎么能坐你的船,纪..大佬下午都是坐我的船的,你要抢人咩?”老龚不甘示弱,马上不乐意道。 人是他拉回来的。 马本春也是他找到的。 这老张一点都不地道,见到财神爷直接昧良心了。 “额...”老张尴尬的挠了挠头,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好像有些过分。 还是苏摩开口打了圆场。 “你们三个一起跟我去吧,两位老叔,还得麻烦你们帮我去码头这边再收点东西,我当成礼物带过去的,懂吧?” “懂,我们当然懂。” 络腮胡松了口气,立刻笑了起来,只要能跟得上这位财神爷就行。 老龚尽管有些不情愿有人参与进来,但也不敢开口反驳苏摩的决定。 两人又往热闹的码头收购点奔去,很快便买回来了不少东西。 考虑到是送人,自然不适合全都带着鱼过去。 老张凭借着自己丰富的经验和眼光,精心挑选了几样较为稀缺的水货。他特意选择了一些手指粗细的虾子,这些虾子肉质鲜美,烫一烫就能吃,还有巴掌大的螃蟹,蟹黄丰满,更是极品中的极品。 此外,他还额外挑选了一些其他的水产,以确保礼物的丰富多样。 老龚则实在的多,先是找马本春大概打听了下罗瘸子的近况,在得知罗瘸子最近身体很差,需要调养后,买了两块巴掌大的带皮野猪肉以及一兜栏新鲜的野菜。 民以食为天,这些都是硬货中的硬货。 苏摩本以为这两人是想借机再从他这里赚一笔差价,但在听到价格后还是有些汗颜。 小一斤的带皮野猪肉,只需要六十颗硬糖,合算铁币大约十五枚。 野菜也同样不值钱,一兜栏才仅需要八颗糖。 至于那些白来的水产就便宜了,只花了三十五颗糖。 “这就是赤裸裸的贸易逆差啊...” 利用酶解法从淀粉转换出来的合成葡萄糖成本极低。 哪怕天元领地内的糖厂哪怕只开三成产能,每天的出产也有上千公斤。 或许也是产量太多了,大家吃了一轮后还觉得这玩意齁腻,只有出门干活的时候才揣两颗润润喉,其他时间压根看都不看,导致价格越来越低。 还好这次出来前,苏摩有心想要试试每种商品在外面的欢迎程度,随手带了两箱一百公斤左右山寨某尔卑斯硬糖放在了储物模块里。 这前前后后才花出去不到两斤...直接就拿下了一堆物资还找到了目标。 因此苏摩也不计较两人到底有没有虚报数字,干脆利落的让他们结账走人。 “老板,老板还要东西不?” 兜里揣着硬糖的小贩急匆匆地追了出来,目光紧随着渐行渐远的木船,忍不住高声呼喊。 喊声在码头边回荡,吸引了周围一些原本忙碌或闲谈的渔夫。 然而当他们发现小贩所指向的舢板已经离码头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视线之外时,众人的好奇心也随之消散,纷纷回归到了各自的忙碌中。 码头的喧嚣很快恢复如初,刚才的一幕仿佛只是一阵短暂的涟漪,掠过湖面后又归于平静。 然而那些收到了糖果的小贩们却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他们纷纷拿出手中的糖果,互相传看,脸上都流露出好奇与疑惑的神情。 “这糖果看起来好新,不知道是哪里的过江龙又来了。” “人好像是老龚带回来的,等明天我们问问吧,这可是稀奇货啊。” “嘿,今晚运气好了,物资部最近可没少收这东西,估计是在准备着和简阳修会那边...” “嘘,小声点,反正这些和咱们也没太大关系,大不了跑路就完事了...” “说得简单,跑又能跑到哪里去,这打仗也真是害人,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又有一堆麻烦,特么的。” “得了,该干啥干啥去吧,别围在这里逼逼了,没用。” 小贩们你一言我一语,刚开始还猜测着这糖果的来历,后面话题又不由转到了星野联盟的近况和麻烦上。 一群人吵吵闹闹的散开,倒是没人再注意糖果的来历。 反正外来者多了,总有人手里可能有点好货,要是这个稀奇那个也稀奇,他们不得累死啊? ... “没人追上来,看来我们不用麻烦了。” 老张擦了擦头上的汗,收起竹竿看了眼后方,满意的笑了起来。 财帛动人心,废土里就算是亲人之间都偶有背叛,谁又能盲目的相信外人呢? 好在他们交易的小贩都是码头上口碑比较好的,现在看来是没惹出大麻烦。 “这种情况很常见吗?”苏摩坐在船头,用木扇子慢悠悠的扇着风。 “以前很常见,最近倒是好多了。” 马本春机灵的凑在旁边,“安定下来后,大家也就开始遵守规矩,但下次乱起来后可就不好说了。” 下次乱,可能是星野联盟遇到难缠的敌人,也可能是一场突兀降临的灾难。 或者干脆内部产生了派系矛盾,都有可能导致生存环境瞬间恶化。 “大家还是比较珍惜安稳日子的,不是活不下去,也没人会冒着风险。” “罗瘸子呢,和我说说他吧。” 坐在一条船上,能谈的东西就更多了。 知道苏摩出手大方,马本春也干脆的把他知道的东西全都说了出来。 “我是倒腾药材的,其实认识罗瘸子也没多长时间,认识他还是之前去芦苇荡那边收药材,碰到了他儿子过来买了不少药材,才知道了有罗瘸子这么一号人。” “这人确实是个苦命人,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孩子在废土生存,我心软,所以就把芦苇荡那边的收购药材渠道交给了他儿子去做,上周才给我送了一批货过来。” “至于他本人,人倒是挺健谈的,也没有什么歪心思。就是那左腿应该是受过大伤,现在只能拄拐杖走路,之前他儿子买药也是为了给罗瘸子治伤。” “买药?他们的经济来源是什么?”苏摩想了想出声问道。 看病,治病,这是废土里毋庸置疑的两大难。 能买得起药材,证明罗佑手里应该混的不错,那应该不至于瘸腿吧? “经济来源?” 马本春沉吟了下,有些支支吾吾道:“我没太注意,但应该不是老实人。” “赏你的,仔细说。” 不就是加钱吗,这还不简单,苏摩从包里掏出来两颗糖扔了过去。 马本春愣了下接过后,脸上哪里还有半点迟疑立刻笑道: “您这就问对人了,罗瘸子那家伙水运可是好得很,他儿子掌船,他负责打窝,每次出去都有不少的收获,也就是芦苇荡那一片的水储不太行,换到我们那边估计一天就能出其他人四五天的量,这不发财谁发财?”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印象了,上次那条小鱼王是不是他们家搞得?”老张忽然转过头来补充道。 “诶对,就是他们家搞的,听说卖了十公斤白面。” 水运好? 苏摩暗暗将这点记在了心中。 能破译异族的语言,说明罗佑的观察力很强,这和打窝其实用到了一个天赋。 看来能在未来遗迹中出名的人才,没一个是简单人。 哪怕瘸了一条腿还带着两个孩子,依旧能比普通幸存者活的更加滋润。 舢板有两个人交替着划,速度很快。 还没等马本春说完自己知晓的废土趣事,小船便已经到了芦苇荡附近。 将船拴在芦苇荡的码头上,提上带的礼物,三人在马本春的带领下往罗瘸子的家走去。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后,苏摩看到了目标,是个泥巴糊起来的土房子,勉强能遮风避雨。 但让人意外的是,都已经这个点了,罗瘸子家里依旧黑暗一片。 忽的,一道黑影突然从土方子旁的草丛里闪了出来。 是个女孩。 以苏摩的视力和反应力,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这道黑影。 不过他没有做出任何动作,而是看着黑影扑到了马本春身上:“马叔,求你救救我爹还有我哥,他们被人堵在河上现在都回不来。” “娇娃?” 马本春下意识的想躲,看清楚人影面目后动作缓和了下来。 “你说的啥,你爹和你哥怎么又被人堵上了?”说完,他不由自主的看向苏摩。 这还真是巧了。 要是平常遇到这种麻烦,他恨不得拔腿赶紧走,听得懒得听。 但现在嘛,他还是不介意做做样子的。 “是村口那几家,姓苏的、姓张的,还有隔壁的刘家,以及水花从的老宋...”女孩焦急地掰着手指头,一口气报出七八个名字,“他们竟然联合起来,指责我爹偷了他们的窝子,现在要求巨额赔偿。” 嘶。 老张和老龚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不禁面面相觑,心中暗自咂舌。 芦苇荡和水花至少还隔着五十公里吧,这仇人范围还真是够广的。 而且能得罪这么多人也是稀奇,一般人哪有这个能耐啊? “啊这...”马本春也有些傻眼,不知道该怎么办。 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了一旁的苏摩,罗娇也随之转头,目光紧紧锁定在这位蜡黄脸庞的中年人身上。 “罗娇?”苏摩轻声唤道。 “你...你是?”女孩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眼神中闪过一丝惊疑,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 然而苏摩却笑着向前迈了两步,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女孩的头,语气中充满了宠溺:“娇儿,我是你堂伯啊,怎么连我都不记得了?” “堂伯?”女孩愣住了,她努力在记忆中搜寻,却找不到一张能与苏摩对应上的脸庞。 但紧接着她意识到现在不是纠结身份的时候,更重要的是她爹和哥哥的安危。 于是急忙说道:“堂伯,求您快去救救我爹和我哥,他们现在在水上被那些人围着,要不是我见机不对躲了起来,恐怕...” 话音未落,旁边忽然响起几道轻佻的声音。 “原来这小娘皮真还没跑,是躲起来了。” “还有几头肥羊。” “别乱讲,那是老马,我认识。” “让他赶紧滚吧,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过来了也保不了罗狗。” 只见土房子后走出来六道年轻身影,为首的年轻人笑着,肩上还扛着一把短刀。 其余人手里也拿着各色武器,在月色的反射下,照出冷冽光芒。 马本春三人闻言顿时脸色大变,哪怕有苏摩站在这里,依旧是拔腿就跑。 现在废土可没那么多的规矩,到了人家的地盘里天生就弱一等。 这留下来不管什么结果,他们都承担不起啊。 “老家伙,你还不走?想死是吧?” 看到苏摩像是被吓住了似的,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那最先开口的年轻人有些不耐烦道,忍不住挥了挥手里的短刀。 记忆中已经好久没被人这么挑衅过,就连那些百万人领地的领主对他都要恭恭敬敬,苏摩既有些新奇,也有些好笑。 不是,你们还真当我是大善人了? ... 第一千三七十九章 罗佑,你也要跑吗? 搁废土刚开始严重缺乏安全感的那时候,第一时间苏摩恐怕就开枪了。 但时过境迁,面对这种拙劣的挑衅,他仍旧能笑着摇头道。 “你们走吧,我今天心情很好,不想杀人。” “你特么是不是疯...” 砰。 一道刺眼的火舌突然划破空气,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响声,直接落在了领头的年轻人身前不足十厘米的地方。 地面上瞬间留下了一道明显的焦痕,火光四溅,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 “你...” 开口的年轻人差点被吓尿了。 其他人也被吓得不轻,个个脸色苍白,忍不住的后退几步。 “记住,这是废土,下次挑衅陌生人之前,先想想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苏摩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其中蕴含的警告意味却让人不寒而栗。 几人连滚带爬的离开,哪里还有半点出现时的嚣张气焰。 “走吧,你爹在哪,带我过去看看。” 苏摩将手枪插回腰间的枪袋里,却发现罗娇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眼神一直在跟着插枪的手在变。 她的目光死死落在漆黑冰冷的手枪上,一抹渴望和倔强酝酿其中。 不知道为什么,这抹倔强让苏摩脑海中忍不住的浮现起一道倩影。 “想要?” 罗娇一愣,愕然的抬起头,却发现苏摩异常干脆的从枪袋里拿出手枪,毫不犹豫的递了过来。 “会开枪吗?” “不会。” “拿着,等会我教你。” 直到冰冷的手枪真切的握在手中,罗娇仍然晕乎乎的,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的食指在枪身上的防滑花纹上反复摩挲,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觉。 她很难具体去语言形容这种感觉,但苏摩却非常清楚,这是掌握自己命运的强大感。 “谁?” 不远处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罗娇下意识的抬手举枪瞄准。 样子模仿的影视剧看起来有些拙劣,但草丛里的三人却要被吓尿了。 “是我们,是你马叔,别开枪。” 马本春哆哆嗦嗦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老张和老龚。 他们刚才逃跑其实也是下意识的,直到跑出去一百米才想到苏摩手里可是有枪的啊。 这特么的怕个锤子,拿刀的还敢和拿枪的作对不成? 再加上后面那声枪响,三人心中大定,连忙又掉头折返了回来。 没想到刚摸过来,便看到了苏摩放心的把手枪递给了罗娇,这可把他们羡慕的连搓牙花子,眼睛都红了。 枪啊。 一把枪,就是一条废土人的命。 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每个人都得靠自己,手里有一把枪,就意味着你有了生存的底气,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危险都能保护自己,不再像无根的浮萍那样四处漂泊,随时可能丧命。 而且有了它,你就有占着资源的底气,甚至能借此建立起自己的小地盘。 这么大方的给了刚刚见面的小女孩,这让三人不禁再次对苏摩的豪气有了新的认知。 “马叔,真是连累你们了。” 罗娇放下手,先是宝贝似的将枪死死揣在怀里,随后又满脸歉意道。 她丝毫不怪三人拔腿就跑,换位思考,她也会这么做的。 毕竟几人之间只有单纯的利益关系,哪里会上升到救人这一步,也就是她急昏了头,看到熟人过来这才没能忍住。 想到这,罗娇又忍不住的抬起头看向苏摩。 这不知道哪里来的‘堂伯’,突然间不再陌生,变得熟悉了起来。 一丝莫名的记忆涌出,好像还真有那么一张脸和苏摩对上了。 “哪里哪里,你这孩子心也是真大,要不是我们几个刚好碰上了你堂伯过来,不然今天恐怕要遭啊。” “胆太大了这些年轻人,见人就砍,这去外面碰到狠茬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还得是纪老大心善,不然这些年轻人啊今晚都得留下。”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听得苏摩都有些好笑。 其实他能感觉到那几个年轻人虽然嘴上叫的欢,但实际上真有胆子的没几个。 也就为首的那年轻人有股狠劲,其他人都是色厉内茬。 真要比起来,还不如废土刚开始凿他避难所的那几个狠人。 这也是苏摩会将这几人放走的真实缘故。 “走吧,去你爹那里,他们不还被围着吗?” “堂...堂伯,那你拿着,我..我不敢用。”罗娇将手枪递了过来,怯生生的叫了句。 声音脆脆柔柔的,让苏摩认真的瞧了过去。 哪怕脸上已经有不少地方被晒伤,这依旧是一张非常年轻的脸庞。 如果不是废土,她应该在高中,可能是高一,也可能是高二,无忧无虑的读着书,憧憬着大人口中所谓‘上了大学就不管你’的未来。 但现在呢,她要将自己躲在草丛里,躲着陌生人的追杀。 会有人用砍刀对着她,也会有人用铁棍对着她。 所有人都想让她死,但她却没有让别人付出代价的想法。 “这有什么不敢用的,给你的你就拿好,堂伯这里还有。” 苏摩说着,从背包里往上一抽。 在马本春三人眼球都要瞪出来的注视下,一把小臂长的冲锋枪被苏摩抽了出来。 比起手枪,这把冲锋枪更显凌厉。 整体造型狭长,金属外壳在月光下吞吐着冰冷的光泽,犹如一条蛰伏的毒蛇,随时准备吐出致命的毒液。 三人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如果说手枪还在他们能够理解的范畴之内,那这冲锋枪就明显超标了。 他们水野联盟的卫队有几把这样的枪? 脑子里闪过卫队那些手工制作的土枪,再看看这明显精加工的冲锋枪。 马本春咽了咽口水,艰难道:“纪老大,接下来我们...” 他不敢跟了。 普通的过江龙他还有心思跟着,看看会不会从手指缝漏点给他们。 但这种通天龙他是一刻都不敢留了,生怕对方一个不注意打个哈欠,把他们崩死。 “你们也想跟着去?” 苏摩笑眯眯道:“那也行啊,大晚上的路不好走,多点人也方便些。” “我...” “你不会想走吧?”苏摩收敛笑容,反手将背包拉链拉好。 “没有,纪老大,我们怎么可能现在走呢?” 真当是伴君如伴虎,马本春魂都要吓飞了。 剩下两人也被吓得不轻,苏摩一个眼神扫过,两人便连连点头自己也不走。 “那就好,接下来这几天我没走之前,你们就跟着我吧。” “到时候我心情好,或许能给你们留点发家的好东西。” 苏摩将背包往上抖了下,里面传来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妈的,你还有? 你这家伙是倒腾军火的吧? 三人震惊过后,心中又忍不住一热,什么叫发家的好东西? 目光触及罗娇握着的手枪,他们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这要是能用几天时间换一个,哪怕有危险,也完全值得啊! 可以说只要有一把枪,他们就算在水野联盟混不下去了,随便换个也能快速安稳下来。 “娇娃,还不给你堂伯带路?”马本春轻咳一声,拍拍胸脯:“放心,我老马真要豁出去了,面子在这片还是有的,保你爹没问题。” “谢谢马叔,谢谢堂伯,谢谢两位老叔。” 罗娇喜得又是笑,又是哭。 一行人转了个弯,在她的带领下急匆匆顺着芦苇荡的边缘往河畔冲去。 这里下水点有很多,但他爹选择的下水点一直以来都很讲究。 每三天换一个,从不重复,也从来不和其他人争抢。 然而就算这样也依旧因为收获实在是太多了,被人给盯上围了起来。 罗娇先是带着几人来到白天两人走时的下水点,没能在这里见到人。 不过芦苇荡里倒是藏着一张舢板,能够容纳几人乘坐。 老张和老龚熟练的操起竹竿,小舢板如离弦之箭般从水面上窜出。 不多时,便看到了江面上的星火点点。 围堵罗家父子的人还真不少,怎么也有三十多条舢板,八十来号人。 瞅见老张陌生的脸庞,几个靠近的舢板围堵了过来。 “哪里来的,走开。” “还杵着干吗,不服气啊?” “找茬是吧,还敢瞪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率先围上来的几人语气很冲,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倒是后面来的那个中年人还算冷静,隔空对着老张抱了抱拳道: “我们在找人,麻烦几个兄弟绕个路,今晚这边行不通。” “老宋啊,你们这是还没找到罗瘸子?”老马站了起来,明显认识中年人。 “老马?” 宋三堂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我在找罗瘸子?” “哈哈,罗瘸子那条鱼王就是在你们水花从打的,你这不惦记好多天了吗?” 马本春话音里的讽色任谁都能听出来,马上就有人忍不住了。 “你怎么说话呢,臭卖药的?” “滚一边去,念你从我们水花从拿了不少货,不然现在就干你。” “妈的,以为自己是人物了是吧,我看看船上都有...卧槽,这不是罗瘸子那女儿吗?” “快,快过来,罗瘸子那女儿在这艘船上!” 水面上顿时轰动了起来。 近处远处的舢板一听到罗瘸子的女儿,马上都在往过来赶。 “老马,原来你是过来给我们送人的?” 宋三堂辨认过后,和收集的消息一对上立刻忍不住笑了起来,顿时以为自己错怪了马本春的来意。 “你早说啊,兄弟们还以为你来找茬的。” 他们找不到罗瘸子,但有他那宝贝女儿在手里可就方便多了。 一时间,刚刚开口骂人的那几个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出声道歉。 什么臭卖药的绝口不提,只剩下了一个又一个亲切的马叔。 “你们都认马叔,马叔确实很开心。” “马叔这是哪里的话,别的不说,以后谁惹了你,我们宋家第一个不答应。” 闻言,马本春欣慰的笑了笑,但话锋却是突然一转。 “说得好,既然这样...那马叔也劝你们一句,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啊?” 宋三堂愣了下,还以为自己耳朵背听错了。 “你说啥?” “他说让你们滚,不然就死。”老张摸了摸络腮胡,插嘴进来。 这时,周边已经有不少舢板围过来了。 听到老张嚣张的发言,顿时就有人坐不住,拿起了船舱里的砍刀。 也不乏有几个拿出了弩弓,不怀好意的看了过来。 “堂伯...” 罗娇有些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要不是时刻能感受到苏摩身上散发出来的温热气息,她恐怕连喘气都有些困难。 毕竟换做任何幸存者被七八十号大汉围堵在水面中央,还被武器指着,都不可能淡定下来。 就更别说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了。 “还记得我刚刚教你怎么用这把枪了吗?” “我...记得。” “那就拿起枪,对着他开一枪。”用嘴巴对着宋三堂努了努,苏摩目光柔和的不带一丝杀意。 “放心,你爹现在也在旁边看着,别让他失望。” “什么?” 罗娇顿时愕然,目光扫过黑暗中围上来的数十条舢板。 夜色深沉,扑朔的火光在月光下闪烁,江面还有些反光,以她的视力连二十米外都看不清,哪里能看到罗佑的身影。 “堂伯...” 仿佛心底认定了什么,再转过头,罗娇眼神坚定了下来。 她猛地一咬牙,拿起放在身旁的手枪,拨开保险,对着宋三堂就是一枪。 砰。 炽烈火光混合在爆鸣声中一闪而过。 依照初学者第一枪打中的概率,十米的距离大概是九成概率脱靶。 但让人意外的是,罗娇还真打中了。 只不过打中的是宋三堂旁边拿着砍刀的倒霉蛋,后者一个惨叫就栽进了水里。 “妈的,他们有枪!” “撤,快撤!” 水面顿时炸锅,扎根在基因里的恐惧使得所有人皆是呼吸一窒。 噗通,好几声跃入水中的响声乍起。 有见机不对的人竟然果断跳下了水,生怕自己下一秒被枪打中。 而远处那些还在围过来的舢板,更像是见鬼了似的默契停下,惊疑不定。 “很好,但下次开枪记得果断点。” 苏摩说着,随意的拿起放在脚边的冲锋枪,看也不看的对着旁边扫射。 轰轰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鸣声像是死神的步伐,虽然枪火漂移散乱,但却精准的击中了数名拿着弩弓和土枪准备射击的人。 包括宋三堂,也被打中了腿,嚎叫着倒在船舱里。 “我数三个数,不走的,全都死。” 苏摩站起身,声音虽然不算洪亮,但这一刻却震耳欲聋。 靠过来的舢板们只犹豫了一瞬,还没等苏摩喊出‘1’,便疯了似的调转船头。 等到‘2’出口的瞬间,已经没有一艘敢围过来的船。 所有的船都在逃跑,生怕比别人跑的慢,没杆的人甚至把手臂伸进手里划。 然而就在这时,对着舢板群中的一艘看起来和其他船毫无异样逃跑舢板,苏摩朗声笑道: “罗佑,你也要跑吗?” ... 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交换,和聪明人打交道的方式! 观察力,其实是一个很玄乎的东西。 并没有一个详细的指标来指明每个人的观察力水平,也没有合格的环境来测试这项能力。 但如果强行拆开来说,那应该可以分成两项。 第一,分析判断能力 观察手大多训练的就是这项能力,可以让他们在复杂的环境中迅速聚焦目标点位,从而分析出自己想要的信息来。 第二,找不同进行对比 例如在一项有趣的调查里,大多患有被迫害妄想症的患者,观察力就要数倍强于正常人,因为他们总能注意到人群中有个别人和周边其他人的区别,并将这种区别视为威胁。 苏摩自认分析判断能力可能不如隐藏在人群中的罗佑,但他的对比能力实在是太强了。 在真视之眼的加成下,夜晚的环境根本不会造成太多影响。 只要扫一眼过去,有什么不同就能一眼对比出来。 当然,这也是藏在人群中的罗佑没有进行伪装的缘故,他可能并不认为有人能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隔着几十米发现轻微的不同。 可能是动作没有那么惊慌,也可能是转向的动作慢了,还有可能是犹豫了那么一下。 总之,被苏摩叫到名字的时候,罗佑心中难免猛地咯噔了那么一下。 “停下吧,他发现我们了。” 他抬头看向罗翔,后者还在卖力的划船,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孩子和他妹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两人虽然都很聪明,但妹妹的性格却很听劝,有些时候甚至没有主见。 而哥哥又倔的和头驴似的,很多时候都不信邪,这才导致他们一路沦落到今天这个处境。 罗佑心中这么想着,只好出声再道: “你妹还在他们船上!” 哗。 击中命门,已老实。 罗翔划船的动作一顿,舢板失去了动力开始猛地减速。 这放在疯狂逃命的舢板群中,明显的就像是羊群里忽然窜进来一只狼,还是非要仰天长哮的那种。 “呀,爹还真混在里面啊!” 罗娇愣了愣,再看向苏摩的眼神顿时都不对了。 倒是另外三人这会不知道想通了什么,表现的一点也不意外,依旧乐呵的看着逃跑船队里一艘舢板逆行过来。 距离逐渐靠的近了,苏摩也开始能看得清船上两人的模样。 罗佑的样子和资料中记载的没有太大出入,尽管可能受到断腿的影响看起来有些颓废,但还是能一眼和资料里的照片对上。 罗翔则比资料中成熟的多,看起来甚至像个二十五岁上下的年轻人。 这应该就是现实废土和未来遗迹中的轨迹线渐行渐远后,所带来的变化。 念及于此,苏摩有些庆幸自己生出找人念头的时间不算晚。 要是按照这个趋势再过一年半载,说不准之前那些资料就全没用了。 “爹,你怎么敢藏在人家船队里啊,被发现那不是死定了?!” 看到罗佑和罗翔没有受伤,罗娇站在船头激动的大喊。 与此同时,罗翔和罗佑也稍微松了一口气。 两边现在完全是各担心各的。 罗娇担心父子俩被这群人给抓住,严刑拷打出为什么每次鱼获都很丰富的秘密。 而罗翔和罗佑又在担心是不是有一伙更强的人,找到了罗娇来借此威胁。 尤其是枪响的时候,罗佑几乎已经有九成把握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但现在看来,似乎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马本春竟然也在船上。 “罗瘸子,你这家伙胆子是真大啊,竟然能招惹到这么多人。” 老马将罗娇往后拉了拉防止掉下去,随后笑道:“不过今晚过后,不光是咱们这芦苇荡上下五十公里你的大名要传遍,就是整个联盟也都要知道有你这么一号人,嘿,我看以后谁还敢胆子这么大来招惹你喽。” “马叔?” 熟悉的声音,让罗翔精神一振。 瞅见来的人竟然是马本春后,他激动的挥了挥手。 “是我啊,你们搞快点过来。” 趁着说话的功夫,罗佑着重观察了船上剩下三个人。 其中老龚和老马应该是本地渔民,这点从站姿和他们的外貌就能判断出来。 哪怕是借着月光,都能看到黝黑发亮的肤色。 而另外一位中年人他就有些看不懂了。 字面意思的不懂。 依照对方的站姿和身上的气质而言,应该是一名常年身居高位的人。 但偏偏他的长相又普通至极,看起来就像个随手从人群里拉来的普通人。 难道是易容? 电火火石之间,苏摩也没想到仅仅是打了个照面,这罗佑竟然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两艘舢板靠近,罗娇矫健的踏着船头一跳,来到了另一艘舢板上。 这时候她才发现这不是他们家的舢板,而且船舱里还躺着两个人,看样子应该是晕过去好长时间了。 “这两个人...” “是宋家的人。”罗翔随意的看了眼,警惕道:“还好我们刚一出来爹就发现不少人一直在盯着我们,后面这些人围过来的时候,我们只能趁乱上了对方的船先躲起来。” “如果不是你过来了,再有一会,我们说不定就能逃走。” “逃?你们能逃哪里去?”马本春嗤笑了声:“人家都在你们家里蹲了多长时间了,要不是我们过去,你们回去恐怕也是死路一条啊。” “他们还在我们家蹲着?” 罗翔一愣,转头看向罗佑,顿时焉巴了不少。 他们刚刚抢下船的时候,他就建议赶紧趁乱回家带着罗娇逃跑。 还好是罗佑制止了他这种想法,否则回去恐怕才是真正的送菜。 “老马,这位朋友是?” 罗佑用右手撑着船板边,让自己在往上坐起来了些。 他说话时直勾勾看着苏摩,苏摩也没有掩饰的打量着他。 两人眼神对撞。 在很好的隐藏下,苏摩还是看到了罗佑眼神中闪过一抹杀意。 “胆子还真大。” 苏摩心想着,刚准备开口解释。 没想到罗娇反而抢先一步,傻傻道:“爹,这是我堂伯啊,你怎么也忘了?” “你堂伯?” 罗佑一愣,警惕性更强了。 堂伯其实可以算作是比较亲的关系,他的爷爷和对方的爸爸是兄弟。 严格来说,如果对方的爸爸比他爷爷辈分高,那他也能叫对方一句堂伯,如果辈分小,那就得叫一声堂叔。 不过问题在于,他爷爷那辈经历过战火活下来的兄弟也就三个。 三人的儿子罗佑不说很熟,起码也是清楚记得对方长相的。 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堂伯,他是从来没有见过。 “喏,这还是堂伯给我的,刚刚我还开了一枪呢。” 罗娇拿出腰间别着的手枪,晃了晃,顿时给罗翔眼睛都看直了。 他连忙将其抢过来拿在手里,那沉甸甸的冰冷触感简直像是有魔力。 只一瞬间,苏摩陌生的脸庞就变得异常亲切起来。 “堂伯,堂伯我也有吗?” “你也想要?”苏摩笑着走了上来,从包里随便一掏。 又是一把手枪,当着罗佑的面就那么干脆的扔给了罗翔。 妈呀。 船上的三人眼睛都要看直了,连连吞咽口水。 之前苏摩给罗娇手枪的时候他们没看到,但现在这一幕可是赤裸裸的发生在眼前。 这罗家人到底是烧了哪门子的高香,竟然有这么一个亲戚千里迢迢赶过来,还大方的要命。 他们怎么就没这运气啊? “罗瘸子,你还愣着干嘛啊,叫声堂伯说不定你有你的呢。” 马本春又神助攻了一发。 他这么一说,兴奋的罗翔和罗娇也感到了一丝不对劲,连忙看向罗佑。 “叔,你是...四爷家的?” “看来你终于想起我是谁了。”苏摩大咧咧道,尽管他看过资料里罗佑只有三个爷爷,但他相信和聪明人打交道有时候不需要太多的解释。 果然,罗佑脸上升起一抹兴奋,连连高兴道:“这不是咱们打小到现在,也是好多年没见了,我这一时间没能想起来是谁,堂叔你别生气啊。” “快,两个崽,赶紧过来,这是你四爷的儿子,你堂伯!” “堂伯!”两个孩子叫的喜滋滋的,皆是瞪大眼睛看向苏摩。 那种发自内心的亲切,绝对是是无法伪装出来的。 “多好的场面啊,这一家人在废土里还能团聚...” 老张站在一旁小声感叹,但说完后又有些疑惑的看向老龚:“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这位大佬叫...纪龙,他不是姓纪吗?” “妈的,你傻啊,你出门在外和陌生人直接说真名的?” “哦哦,我忘了,我就说...”老张拍了下脑袋。 几人闲聊一阵家常,在苏摩的提议下两艘船并排往芦苇荡驶去。 中间老张还自告奋勇的跳到了对面的船上,接过罗翔手里的竹竿划起来。 这一晚上他啥都没干,万一苏摩给钱他也拿的忐忑。 还不如干干这种没有难度的体力活,到时候保不准苏摩一高兴就多分两个子呢? 事实证明,老张的算盘打的没错。 两艘船刚在芦苇荡停好,苏摩便从包里抓出一把糖分给众人吃。 老张坦荡的从里面拿了五个,剥开一颗糖放进嘴里。 啧。 真特么甜。 甚至比他记忆里的某尔卑斯糖还甜的多,甚至都有些齁人了。 “堂伯,你哪里过来的啊,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啊?” “堂伯,这糖太好吃了,爹你也赶紧拆开尝尝啊?” “堂伯,你过来要留下吗,还是要带着我们一起走啊?” “堂伯...” 两个孩子围在苏摩身边,一口一个堂伯叫的老马都有些眼红,恨不得加入其中也跟着叫堂伯。 苏摩歪着头想了想,对两个孩子没说假话。 “堂伯过来就是打算带你们走的,去我的领地,那里比这里好得多。” “呀,那我们什么时候走?”罗娇目光连闪,主打一个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倒是罗翔愣了下,小声道:“堂伯,我们在这边生活的还挺好呢,靠水,鱼多,你领地那边靠着水吗?” “还打鱼啊,你这傻孩子,枪给你真是太浪费了。” 老马神助攻再加一。 “跟着你堂伯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吧,还搞啥打鱼啊,你说是吧?” “对对对,脚踏实地是好事,但这周遭眼红的人太多了,有些人自己过不好也不想让别人好,你们有机会能走就赶紧走吧。”老龚接话道。 “我们要是也有个堂伯,指不定今晚就打包东西出发了。” “这倒也是。”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罗翔歪着头想了想,好像还真是个道理。 他们是想安静的生活,但废土里偏偏就有人不想他们安静。 离开这里也好,找个安稳的地方从头开始,日子没准就好起来了呢。 而且有了这个神秘的堂伯帮助,他们总不能比现在还混得差吧? 罗翔顿了下,低头看向坐在轮椅上一直没有说话的罗佑。 “爹,咱们啥时候走啊?” “明天走,咱们明天就走。”罗佑干笑两声,听起来似乎有些勉强。 但两个孩子都没有纠结这一点,心思全都扑在马上能离开这里的憧憬上了。 “罗翔,你走前面去看看房子那边还有没有人,罗娇你会开枪去教教你哥,我来推你爹吧,让我俩好久没见也说说话。” “好嘞。” 看着两个孩子丝毫没有怀疑,欢天喜地的跳着离开,罗佑无奈苦笑摇了摇头。 聪明是聪明,并不能代表阅历。 废土只教会了他们怎么生存,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依旧需要吃亏才能进步。 “堂叔,说说你的目的吧。” 感受到一双温暖的大手出现在背后,罗佑浑身汗毛乍起,率先开口道。 “堂叔想和你做个交易。”苏摩压低声音。 “你一个人呆在这里又要忙活生存,又要研究异族的语言,应该比较为难吧?” “什么?” 罗佑猛地一怔,转过头来,脸上全都是压抑不住的震惊。 这是他藏在心中最大的秘密,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哪怕是两个孩子。 现在被外人一口道破,瞬间让他有种被人看穿底裤的感觉。 “我来保证你们的生存问题,并提供合适的环境给你们。” “作为交换。” “我需要你帮我破译一些异族的语言,当然,这是工作也是有偿的,你可以用我给的酬劳买到一切生活用品。” ...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答案,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罗佑微微倾斜着身子,肌肉紧绷着,仿佛承载着身体全部的负担。 他艰难地转动着自己的头颅,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角度与苏摩对视。 终于,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眼对眼地直视着彼此。 罗佑的眉头微微皱起,他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更多的信息,而对方也毫不示弱,同样用坚定的目光回应着他。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气氛变得异常紧张而凝重。 不远处刚刚还在说笑的三人在发现这奇怪的变动后,顿时噤声凑在了一起。 短短几秒钟时间,他们脑子里便走马灯似的脑补出了数个剧情。 “啧啧,这一幕像不像豪门大少爷逃出去,然后被管家找到?” “你的意思是纪兄弟是个管家?” “额...我可没说啊,我就是说这种感觉不是有点像吗?” “我看不是,这倒是像手足兄弟之间因为某件事闹了矛盾,说好的老死不相往来,然后一边混的发迹后又心里过意不去,来搭救自己的落魄兄弟。” “诶,这么一说确实有点感觉,要是两人还深深爱过同一个女人,那这味道就更正了。” “嘿嘿,怪不得这纪大佬对那两孩子态度这么好,难道说...” 三人交头接耳,说着说着不由笑了起来。 实在是不怪他们会这么想,而是两人现在的举动着实有些奇怪。 大约往前一百多米,罗佑这才舒出一口气,将头转了回去。 “我有其他选择吗?” “当然有,如果你选择放弃,那我现在转身就走。”苏摩看着远处已经亮起火光的房间,轻声道: “送给两个孩子的东西,就当是我贸然上门的赔罪。” “嗯?为什么?”罗佑的语气露出一丝惊疑,他能听出来苏摩不是在说假话,他的直觉也在不断的告诉他,如果现在选择放弃,那么这位神秘人真的会转头就走。 这个结果有点超出罗佑的预料。 对方既然能找到他,又了解到他竟然在研究异族的语言,那一定是花了心思调查,现在就走完全无法收回初期的投入。 难道我还真有个四爷,有个堂叔? 在罗佑的想法里,或许也只有真正的亲人,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 某一瞬间,他觉得身后的男人就算不是自己的堂叔,也一定和自己有些关系。 “很简单的道理,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我需要你加入,也是为了更好的对付异族。” “但我要是反过来干掉你,或者阻碍你现在正在做的事,那岂不是帮助敌人除掉了一个大麻烦?”苏摩笑道。 不知不觉中,众人已经走过了萋萋小径,回到了罗家人栖身的土房子前。 两个孩子在确定四周安全,没有潜藏的威胁之后,便自发地忙碌起来。 开火起灶,取出一家人很久都不舍得吃的咸肉干,打算为这位远道而来的堂伯接风洗尘。 这份无需言说的乖巧与懂事,令人深感心疼。 “你是怎么知道我研究异族语言的?”见到这一幕,罗佑的想法终于有所动摇。 如果腿没有断掉,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跟着一个陌生人这么贸然离开的。 但现在,在他是拖累的情况下,两个孩子要遭受的麻烦远比想象中多得多。 或许有些时候他不该继续自私下去,也该考虑考虑其他人的感受。 “重要吗?” “确实不重要,但我...想知道。” “只要你去到我的领地,我马上就会告诉你答案。” 早在来之前,苏摩就猜到了这些聪明人可能会有一些怪癖,甚至他这张脸都可能刷不动的情况。 但不管这些人有什么想法,全都拐到领地内再说。 到时候就算这些人仍然要固执着离开或者做出其他选择,他也有能力给其一个合适的帮助。 这既是对人类的帮助,也是对异族的削弱。 “你的领地?你是领主吗?” “是的,我这次出来的目的就是寻找一些你这样的人。” “稀罕,真是稀罕,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竟然有领主会自己跑出来找人的。”罗佑笑了笑,大概明白对方的领地是什么规模了。 就他们芦苇荡的领主,领地不到两万人,十天半个月都很难见到领主一次。 星野联盟那位盟主,芦苇荡加入联盟到现在,他更是还没见过一次真人。 这么一对比,他猜到苏摩的领地可能也就几千人,万把人。 或许更少,走的是那种稀罕的精英路线。 在世界频道里,罗佑不止一次看到那些只挑选顶尖人才的领地在打广告。 他们领地内往往只有几千号人,但在发展速度上却远超十万人领地,甚至某些方面能和百万人领地相媲美。而且由于累赘极少的缘故,他们也不会受到体量的限制,能更好的专注于某个方面。 至于这些精英领地的领主,基本上也都异于常人。 像苏摩这样自己一个人跑出来单干,能在人海茫茫中找到他研究异族语言。 乍一想有些离谱,但仔细想想各种行为却又非常符合这些精英领主的画像。 “我带着两个孩子,去了你的领地不会受到歧视吧?”确定了想法后,罗佑又开始担心一些另外的事情。 精英领地之所以发展那么快,最大原因还是没有累赘拖后腿。 他自问能带着两个孩子跟上进度,但其他人会不会那么想就很难说的准。 “你总是想保护着他们,但今天没有你女儿,你恐怕不知道要受什么罪才逃的出去。认清现实吧,这是废土,你认为自己能保护他们一辈子吗?” 苏摩能理解一个父亲想保护自己儿女的想法,但他也要给对方一些提醒,以避免后续发生什么狗血的情况。 他之所以第一站就来找罗佑,就是因为父子三人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罗佑观察力极强,不仅破译了异族语言,更是天生的斥候。 小女儿罗娇性子沉稳,分析能力强,和罗佑搭配才屡屡能给到异族重创。 至于罗翔,从资料上来看,这小子也算的上是封龙的迷你版,同样具有很高的培养价值。 在没有因为冒冒失失无意中走露消息,害死罗佑之前,他只是个普通的小队长,有点普通人羡慕战斗天赋。 但在导致罗佑被异族袭杀后,却猛地蜕变成了一名合格的指挥官。 直到未来遗迹灾难永定前,依旧是活跃在龙旗前线,擅长突击指挥的大将之一。 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罗佑的瘸腿,让罗翔提前进入了成熟期。 反正就算按照资料里来看,没有了罗佑,两人也依旧能活的比普通人更好。 “我...” “行了,收拾收拾东西,明天我们就出发。” 看着迎出来的罗娇,苏摩抬头笑道:“注意点,别让两个孩子发现,他们可没有你这么天真,总是在做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天真? 第一次被人这么说,罗佑苦笑一声,没有对此反驳。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挺天真的。 其实芦苇荡上下游这些人针对他们的收获眼红,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时间了。 但罗佑一直都觉得眼红是眼红,这些人倒也不至于因此而动手。 再加上最近星野联盟因为安定下来的缘故,治安也比往常好了太多。 然而结果很是啪啪打脸。 正是他的天真,才导致一家人落入险境。 要是没有苏摩的及时出现,不知道最后要惹出来什么样的麻烦才能收场。 眼下也是,他依旧在天真的想着怎么保护两个孩子,却忽视了他们的想法。 苏摩如此赤裸裸的揭开现实,既让他觉得难受,又不得不发自内心的承认。 “推你爹进去吧,堂伯给你们也带了点其他礼物。” 老马三人适时将之前在码头上买的东西拿过来,罗娇看了一眼便惊喜道:“野猪肉!” 比起没脂肪的鱼肉,带皮的野猪肉显然更加诱人。 罗翔闻言也跑出来,那扬起来的嘴角简直比ak都要难压。 不过两人都没有着急去接礼物,而是目光看向罗佑。 在得到后者微微点头的肯定后,这才欢天喜地的接了过来,冲进了厨房。 “别急,堂伯这里还有点调料,你们也拿去用吧。” 除过盐,辣椒之外,瓶瓶罐罐苏摩拿出来了足足六罐。 其中装着碾碎的万味孢的那一罐,刚一打开就香的在场所有人一个哆嗦。 不光是老马三人香的移不开眼神,就连罗佑也生理性的咽了咽口水。 同时这一幕,也愈发让罗佑验证了自己的判断。 也只有那些精英领地,才会在吃这件事上这么上心,出门还带这么多调料。 一般人...不对,一般领地哪里会有这种讲究啊。 大家都还被怎么吃饱而困扰着,更进一步的享受完全是无稽之谈。 ... 啪。 啪... 木柴在灶坑中燃烧,不时发出干脆的炸响声。 趁着做饭的功夫,老马三人勤快的出门绕了一圈,主动担任放哨的责任。 苏摩则坐在角落里,和罗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由于两个孩子在身边的缘故,罗佑没有问太过于露骨的话题,而是隐晦的询问着一些他感兴趣的东西。 例如废土现在的情况,大领地的之间博弈,接下来的发展方向。 起初苏摩还是很乐意解答的,但很快他便发现这罗佑简直就是个好奇宝宝。 一件普通的衣服,愣是让他从原料的采集一路追问到织布工艺的选择,每一处细节都不放过。 “不是...我虽然是领主,但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啊。” 苏摩扶额摇头,他心说这些东西不应该是领地的小玩家们自己去研究吗? 最初一代的织布工艺他勉强还能看懂,后来市场竞争几次后门槛是越来越高,光是堆叠起来的技术资料都有几大沓。 而且听说现在已经有手工爱好者路线的玩家,研究出来了怎么制作带特殊属性的衣物,还试点发放了不少出去给拾荒者路线玩家测试。 要是这些都说给罗佑听,这家伙不知道又有多少问题要问。 “我们还是聊聊打鱼吧,你是怎么打窝找到那么多鱼的?” “很简单啊。”罗佑自然道:“我破译了一些蛙人族的语言,从他们那里知道了有一种名为“蛙餐”的药物,将其投入水中稀释后可以瞬间吸引鱼类聚集捕捉,可惜我没能探听到制作方式,只能研究他们的成品最终仿制出来了弱化版的蛙聚。” 蛙人的食物是鱼类,但他们当然不会和人类一样去老老实实的捕鱼。 使用特殊的药物吸引鱼类聚集,再大快朵颐是每个蛙人想要活下去必修的技能。 但可惜这特殊药物的制作方式,却不是所有蛙人都有资格知晓。 最起码罗佑刚开始观察研究的那几个蛙人,都没有资格知道这种药物怎么制作,只能从其他蛙人那里交易来使用,从而奠定整个蛙人群体里的剥削阶层。 “那你这条腿?” “一饮一啄,发现蛙聚的奇妙之后,我为了找到这种药物的具体制作方式,一连想办法抓到好几个蛙人过来逼问,但没想到有一次逼供蛙人的时候...”说到这,罗佑转头看了眼正在灶火前忙碌的罗翔,释然的笑道: “过去的都过去了再后悔也没用,不如吸取这些教训为以后的行动做准备。总之人类和异族之间绝无任何缓和的余地,或许从我开始针对他们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也会落得同样的结局。” “腿伸过来我看看。” 苏摩撩起罗佑残疾的左腿,掀开裤腿看到了下面触目惊心的伤势。 就在膝盖窝往下的筋膜链接处,一个巨大的撕咬伤口横在那。 从伤口一排细密孔洞的大小形状判断,刚好和蛙人的那口尖牙能对上。 虽然此时孔洞表面已经结痂愈合,长出来了鲜红的血肉,但被咬断的筋膜却无法自然愈合,导致左腿不能用力处于半残废状态。 当然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也就蛙人咬合力不强,才勉强让罗佑还能保留下整条腿,换做鳄人估计整根都要咬掉。 “你运气还行,只断掉一些筋膜,后续恢复的也不错。” 苏摩来回按压,尤其是那些伤口处,在罗佑快要疼的叫出来之前停手说道。 “那我这...还能治吗?” 第一次听到有人在检查过后,没有给出一些委婉说辞,来表示这条腿已经废掉了。 罗佑现实一愣,随后猛地看了过来,脸上全都是希冀和渴望。 如果不是见过光明,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从一个正常人陡然变成了残疾,他几乎已经能和累赘划上等号。 包括今天这种情况,如果他身体完好,两人可以从容的跳入水中再游泳离开。 但对方正是抓住了这点,这才让他们进退两难,只能在夹缝中求生。 甚至就算有两个孩子在,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罗佑也仍然不止一次的产生过轻生的念头。 “你是用什么身份问我的?” “身份?” 罗佑懵了下,旋即反应过来:“领主,我这还能治吗?” “那得看你接下来的表现,毕竟我可不是开福利院的。” 话音落下。 苏摩笑了,坐在对面的罗佑也笑了。 他不得不承认,这绝对是残废后的两个多月以来,他听到过最好的消息。 没有之一。 哪怕只让他恢复最基础的行动能力,罗佑也有信心做出一番成绩来。 “爹,堂伯,马叔...饭好了,你们过来吃吧。” “好嘞。” 人逢喜事精神爽。 往日里还要罗翔扶着才能下床,但今天罗佑硬是要自己撑着拐杖下。 发觉罗佑精神头猛地发生了转变,两个孩子说不开心那都是假的。 再看向苏摩时,眼神也从最开始的亲近变得愈发儒慕。 这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堂伯,简直是他们一家的救星啊! ...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蛙人部落,给他们一个惊喜! 野菜烧猪肉,猪油煎板鱼,清蒸螃蟹,白灼虾,乱炖老鳖汤,一大盆发黑的糙米。 样样带肉的四菜一汤绝对算得上目前废土里宴请客人的最高规格。 老马三人在窗边看了一圈,便识趣的吞着口水离开,借口去角落里拿出怀里的干粮吃了起来。 罗翔请他们上桌那是礼数,但他们要是真敢上桌那就是心里没逼数了。 这顿放光是算食材的价格,都已经超出了普通幸存者能够消费的范畴。 再加上苏摩拿出来的那些特殊调料,恐怕芦苇荡的领主都没享受过。 “你搞这么多,吃不完我抽死你啊。”罗佑看了眼,作势要打。 谁料想罗翔竟然嬉皮笑脸的躲过,藏在了苏摩身后。 “爹,俺堂伯来了,咱们还不能吃点好的啊?” 其实一开始他也没打算搞这么多的,但那神奇的调料真是太勾人食欲了。 再加上罗娇在旁边撺掇马上要离开这里,索性这顿饭就吃个饱喽。 “吃,吃,吃死你个哈怂。” 罗佑骂了两句,眼角的余光一直都在苏摩脸上。 发现苏摩全程都含着笑,他这才放心的转过头笑道:“还愣着干嘛,不给你堂伯拿碗筷盛饭?” “嘿哈,我来!” 罗娇笑着,连忙将热水烫过的碗筷从锅里捞出,依次摆在桌上。 苏摩低头扫了眼,发觉现在幸存者用的碗筷都还很粗糙。 哪怕像罗家这样远站在幸存者平均生存线之上的,也依旧在使用着劣质的竹木筷子,以及破口的黏土陶碗。 好处是造价便宜,摔坏丢掉都不心疼。 坏处则是每次使用前都必须要用热水消毒,否则就会变成病菌的温床。 毕竟眼下哪怕是个普通的感冒,都有可能演变成致命的威胁。 “堂伯,你用这个好的,让我爹用破的。” “这个筷子都有毛刺了,我去给你削把新的,门口还有竹木呢。” 两个孩子真切的展示了什么叫做胳膊肘往外拐,给罗佑看的一愣一愣的。 然而很快,他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或许这正是苏摩选择以一个亲戚的身份与他们建立联系的原因所在。 在孩子们的世界里,尽管废土的环境已经对他们进行了残酷的磨砺,但他们仍然难以像成年人那样敏锐地分辨出每一个陌生人的恶意与善意。 因此,与其让他们小心翼翼地接受外界的善意,不如利用先天的血缘关系作为桥梁,更容易让他们放下防备,感受到来自他人的温暖和关爱。 至于可能会有的恶意,那就让老父亲全都吸收了吧。 吧唧,吧唧。 不得不说,废土环境确实全方位地锻炼了幸存者的生存能力。 尤其是烹饪方面,经历了如何在缺乏调料的情况下制作出可口食物的探索后,一旦重回有调料的日子,出品都不算差。 盛赞了一番罗娇的手艺,苏摩也久违的体验了一把普通幸存者的生活。 尽管劣质糙米的口感有些喇嗓子,但野菜、野猪肉以及水产的鲜美都足以弥补这一小小的不足。 吃完留下罗娇去收拾摊子,三人摸着肚皮来到侧屋。 “堂伯,咱们什么时候走?”罗翔一边用衣服擦拭着手枪,一边兴奋的压低声音道。 如果时间充裕的话,他倒是不介意先用今晚那些围堵他们的人练练手。 不过还没等到苏摩说话,罗佑便二话不说抬手拍了一巴掌上去。 “给你把枪,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无敌了?” “哪能啊,我就是想着练一练...” “还练,你有几条命啊让你练?” 罗翔其他的都好,就是这从来都不知道长教训的性格让人放不下心。 苏摩微微颔首,深知这个年龄刚好是一个男孩子最叛逆的时候。 像罗佑一样的一味打压,其实并不能让叛逆期的孩子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相反,这种强硬的方式往往会激起他们更强烈的反抗心理。 有些时候,以毒攻毒反而是个好方子。 当然,如何控制‘毒’的剂量就是一门学问了。 “你要练练的话...也不是不行?” “啊?”罗翔前一秒还满是委屈,下一秒又乐得喜笑颜开。 只不过这丝笑容只持续了几秒钟,便被苏摩下一句话打回了原形。 “我们去找咬伤你爹的蛙人部落,和他们练一练。” 蛙人部落! 罗佑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受伤的左腿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而罗翔更是反应剧烈,先是懊恼万分,随后又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看向罗佑。 正是因为他捆绑那只蛙人的时候没有上心,一门心思的想着怎么抓更多的蛙人过来,这才导致那只蛙人趁机挣脱出来。 要不是罗佑在关键时刻扑出来帮他挡下那致命一击,现在哪里还有他站在这里的资格。 “怎么?害怕了?”苏摩嗤笑一声:“你总不会只敢欺负没有武器的人类吧?” “我..我不怕!”罗翔倔着头道。 罗佑有些担心的看过来,却被苏摩强势的眼神压着不敢说话。 “那处鱼人部落距离我们现在有多远?” “大概两百多公里,但不知道他们这段时间有没有换地方。” 作为异族群体里人数最多的三异族之一。 水里的蛙人,地上的鼠人,天空的鸟人,是阻碍人类占领新大陆的直接敌人。 尤其是鼠人和蛙人,两者的繁殖速度简直快的恐怖。 基本上每半年时间,族群数量就能翻一倍。 他们广泛的活跃于雇佣兵圈,为其他异族提供可以冲在前面的战士(炮灰),从而赚取相应的利益来维持族群的发展。 不同于鼠人和人类之间有着无法缓解的领地矛盾,未来遗迹中,蛙人的地盘往往都在深水区,并且从不主动攻击人类的船只和领地。 这也使得很多人类聚集地都和蛙人之间有过交易,用武器作为交易物,从他们那里购买到了大量的水产。 只可惜蛙人的战斗力实在太过于低下,哪怕有了武器也没能掀起什么波浪来。 废土六年初,便在人类和异族轰轰烈烈的战争中被消灭殆尽。 零星幸存几只,也会被早就磨练出生存战斗经验的人类一拥而上砍成肉泥。 因此,用蛙人来练手绝对是不错的选择。 “只有两百多公里,那待会我们就趁夜出发吧,给他们一个惊喜。” “这么晚要走?” 罗翔大惊,连忙看向罗佑。 却不料后者低头想了想,反而肯定了苏摩的提议。 “确实该走,既然已经决定离开了,不如早点动身为好。” 如果仅仅是得罪了芦苇荡上下游这些人,那也没必要这么着急的离开。 再加上晚上已经给这群人吓破了胆,任他们再有种也要缓个几天。 “这群人不敢惹我们麻烦,但黄领主以及上下游这几个领地的领主可不一定能坐得住,纪...你堂伯那会开了枪,要是手枪倒也能解释的过去,但那冲锋枪动静太大了,我们还是早点走省的被这群人缠上。” 罗佑的担心不无道理。 自家领地内来了一条过江龙,做领主的怎么可能不上心。 或许现在芦苇荡的黄领主就在赶来的路上,他们离开,不知道能避免多少麻烦。 “那就走,我可不想和黄皮子说话,那人虚伪的很,不从咱们身上揭下来一层油水绝对不可能离开。” 罗翔撇了撇嘴,飞也似的走出屋子去喊罗娇收拾东西了。 还得是年轻人。 在水上忙活了一天,到晚上依旧还有这个精力,看那精神头,再熬两天恐怕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纪领主,我这儿子你看...” 一等人走,罗佑愁眉苦脸的坐直身子,既担心苏摩带着罗翔去蛙人部落会有危险,又觉得他这么看着护着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想了想,干脆咬牙道:“要不你把我也带上,这样遇上个危险也有照应。” “你也要去?” 苏摩诧异的看了眼,有些默然。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到了苏爸。 要是将苏爸置于这种情况下,他应该也会和罗佑一样不假思索的跟着去吧。 “那行吧,你跟着也好,不过到时候我就很难照看到两个人了。” “放心好了,我一个成年人要你照看什么?” 罗佑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左腿:“瘸了条腿而已,现在给我一把刀,照样能杀得蛙人近不了我的身。” “行吧,这玩意你会用吗?” 忽略罗佑的嘴硬,苏摩干脆又从自己的背包里掏了把手枪出来。 恰逢这时,老马三人也吃完了干粮,估摸着时间走了进来。 嘶。 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在房门边响起。 这包从外面看着也不重啊,到底里面装了多少把军火,怎么就是掏不完? “没用过,但是应该不难吧?” 在三人羡慕的眼神中,罗佑接过手枪,好奇的掂量了下重量。 忽略特有的质感,全部采用了工程塑料的手枪其实和玩具仿真枪差不多。 卸下弹夹后,更是要比玩具枪还轻一些。 “当然不难,打开保险瞄准扣扳机就行了,区别只在于精准度。” 被信息大爆炸熏陶过的现代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本来就强。 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 罗佑空弹扣了几下扳机,表现并不比罗翔好多少,不一会便笑的见牙不见眼。 像是找到了宝贝似的,也拉起自己的袖口摩挲着枪身表面。 “你们三个站在那,干嘛呢?” “大佬,我们也吃完了。” “吃完了就进来,我有话问你们。” 听到苏摩这么说,三人顿时抖擞精神,连忙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 土房间的偏屋空间不大,只有一个土炕和没有凳子配套的木头桌子。 老马应该是来过不少次了,娴熟的从桌子下面一掏,拿出来两把折叠凳。 他坐在桌子上,另外两人坐凳子。 “你们都是一个人吗?” 三人同时点点头,要不是一个人,他们的家人也不至于放心他们去当渔民。 “那你们有想法跟我离开这里吗,我需要人手帮我做点事。”苏摩觉得今晚三人的配合都还不错,素质也在基准线上:“放心,一段时间后你们想走还是想留,都随意。” 额... 似乎没想到苏摩的招揽这么直白,除了老张外,其余两人都愣住了。 “我张元霸,愿意跟着大佬做事。” 也不知道是被苏摩三番掏枪给刺激了,还是被水上那会冲锋枪扫射给点燃了热血,老张直接点头道。 很难想象,他几个小时前还像是防贼一样,防着苏摩动手。 但现在,张元霸想的很简单。 人生一辈子能遇到的机遇就那么多,他留在星野联盟这里也是混日子,碰运气,倒不如跟着苏摩出去,至少还能轰轰烈烈一段时间。 要是对方心情好,直接给他丢一把枪过来,那就真是野鸡变凤凰了。 “我力气大,有什么粗活烂活都能干!” “好,好,我看你也是干力气活的一把好手。”苏摩微微点头,随后拧起眉毛看向另外两人: “你们呢?” 老龚面色胀红,先是摇头,又赶紧点头,随后又不舍得摇头。 他年龄算是在场里面最大的,已经四十有六,不能像年轻人那么折腾了。 而且前不久刚好碰见一个寡妇,两人眉来眼去,打算攒攒钱就凑在一起生活。 这也是野外碰到苏摩后,他敢大着胆子接单的原因。 活了大半辈子,来到废土挣扎这么久之后,老龚不想动了。 哪怕死,他也愿意死在这里。 “这是你的,留在这里也好,以后好好生活。” 苏摩微笑着点头,先从背包里掏出一包糖,大约有两斤左右,拿去物资处兑换怎么也能换到足够一名成年人小半年用度的物资,算是巨款! 接着又拿出来一个圆球夹在糖袋上道:“糖是你载我过来的额外报酬,这个手榴弹是我留给你的见面礼物。” 手榴弹?!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转了过来,死死盯在苏摩手里的圆球上。 确实和影视剧里见到的很像,上面有一个拉环。 “叩开拉环,十秒内扔到你想引爆的地方,就会炸。” “谢谢纪先生,谢谢纪先生!” 老龚喜得连连拜谢,甚至还要对苏摩行叩拜之礼表达激动心情。 还好老张很有眼色的将其拉住,这才没有闹出笑话来。 “老马,你呢?” “我...” 马本春表现的还是很犹豫,这反应倒是让罗佑意外至极。 老张和老龚两个人都是小透明,说走就走,旁边人根本不会注意到他们离开。 但老马在星野联盟可是发展出来了不小的圈层,上下游和药材打交道的都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 再跟着苏摩重头开始... “不好意思,大佬,我也走不了。” 直到罗翔收拾好东西走进来,脸上再无往日看到他的恭敬和卑微,而是换上了平等的对视。 马本春这才恍然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这一刻,他忽然有一种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怅然若失感。 哪怕得到了苏摩给予的两斤糖以及一个手榴弹,也只能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离开。 我失去了什么? 走出土房子,看着老张欢天喜地的混在人群里,拍着胸脯接过所有行李,还要作势将罗佑也扛在肩上,惹得一群人直笑。 再看着老龚美滋滋的往河边走去,嘴里来来回回念叨,已经想好了回去后怎么给寡妇一个大惊喜。 马本春更笑不出来了。 两个人都做出来了他们认为最正确,最不会后悔的抉择。 但只有他,充分考虑了利弊得失,做出来了一个最为理智的选择。 不,选择没错,但我得到的绝对不应该只有这些。 马本春低下头,冷静的脸上忽然升起一抹怨毒之色。 他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不会满足了。 ... 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三种人,狠的,傻的,蠢的! 老龚的欲望阈值很低。 他的人生已经走完了三分之二的旅途,这些岁月里,他见过了无数的风雨,经历了世间的沧桑,当他踏足这片被遗弃的废土时,他的心早已被岁月磨砺得失去了所有的锐气与进取之心。 要不是寡妇的出现让他萌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他也不会选择走上危险的渔民之路。 于老龚而言,苏摩赠予的一包糖就已经足够满足他那已经降低到极点的欲望阈值,他甚至觉得这包糖的价值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代表着希望、温暖与幸福。 他可以将糖换成生存物资,与寡妇一同在这片废土上建立起一个温馨的小家。 他们可以一起分享生活中的点滴快乐,相互扶持、共度时艰,即便明天就要迎接死亡,他们也能在彼此的陪伴中走到生命最后一刻。 而老张的欲望阈值恰恰和老龚相反,他的阈值很高。 老张是一个充满斗志与决心的人,他从不满足于现状,总是渴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人生。 他能在没有任何驱使的情况下,主动选择成为渔民。 他敢在水猴子都望而却步的巨龙仙江下水捕鱼,这些都代表着他的精神信念。 而这也是听到苏摩招揽意愿后,老张会毫不犹豫立刻答应下来的缘故。 再危险,总不会比一个人在宽达上百米的江里下水捞鱼危险吧? 但下水捞鱼就只能捞到一些微薄的物资,跟着苏摩却有望不到尽头的机遇。 至于马本春。 “我的欲望比老张还大得多,但我却选择了和老龚一样的路。” “这,我怎么可能会甘心,会满足。”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土房子摇曳的火光上,迟疑十多分钟后才退步离开。 他的脑子里不断闪过罗翔刚刚走进来时,那和以往完全不同的眼神。 以及苏摩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像是什么也不在乎的表情。 这些都深深刺痛了他内心的某处地方。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苏摩在船上拿出来的那把冲锋枪,以及那个深不见底的背包。 马本春的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他舔了舔略微干燥的嘴角,仿佛已经能尝到即将到手的满足滋味。 他原本朝着河边走去,但突然之间却改变了方向,毅然决然地朝着岸边那片茂密的芦苇荡走去。 从那里一直往前,是芦苇荡的聚集地,也是他心中的目的地。 而罗家的土房子有点特立独行,建在靠水的岸边,离聚集地大约有五公里左右。 一定程度上保证了私密性,但也因此丧失了群居的安全性,这才导致围堵罗佑父子的人能将人手也安排到土房子旁边来。 “既然你满足不了我的欲望,那我就自己来满足。” 马本春狞笑几声,他的双眼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再辨认着通往黄领主居所的方向后,每一步都走得更加坚定和轻快。 他甚至有些自得,认识星野联盟这上下两百公里水路和周边领地。 换一般人过来,就算是想要告密都找不到地方。 一路从河岸边的芦苇荡穿过,马本春走的很小心,不时还要停下脚步向后打量,再绕路从另外一处方向继续前进。 他很清楚现在的行为要是被那过江龙发现,会是什么后果。 但好在对方似乎很是无所谓,并没有任何针对他们的想法。 马本春的心终于稍微放松了些许,他一路小心翼翼地穿过芦苇荡,心中盘算着自己的计划,脚步逐渐加快,不一会便走到了芦苇荡与主路的交界处。 然而,就在他即将迈出那一步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得几乎停止了呼吸。 主路上,一个身影悠然地倚靠在路边的树干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随意地吹来吹去,一只手似乎在擦拭着什么东西。 尽管相隔一段距离,但那个身影的轮廓在马本春眼中却显得分外熟悉。 他瞪大了双眼,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心跳加速,想要转身逃回芦苇荡的深处,但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罗翔的声音,那声音中充满了困惑与怒火,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马本春的心头,让他无处可逃,也无法否认。 “马叔,你这是要去哪里?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马本春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特别是当主路上的那个男人开始迈步靠近时,他更是感到双腿无力,仿佛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 “我只是...我只是来这里住一晚!” 千钧一发之际,兜里一颗圆滚滚的东西给了马本春信念支撑。 他猛地握住,声音也不再颤抖。 “天色这么晚了,马叔害怕回去的路上被他们报复,来聚集地住一晚都不行吗?” “真的只是住一晚吗?”罗翔脸色依旧深沉。 他根本没想过平日里对罗家多照顾的马本春,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不然呢?” 马本春似乎理清了思路,高声道:“晚上那么多人都看到我们在一起了,万一他们也把我当成你们家的人报复,我找谁说理去?马叔这一路躲躲藏藏过来,不知道有多担心,你还以为我要去干吗啊?” 啪,啪,啪! 鼓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苏摩嘴角噙着一抹微笑走了过来。 “不错的演技,但有些地方太夸张了。” “什么?”马本春还在装傻。 “给你三十秒时间思考,说出接近罗家的目的是什么?” 苏摩娴熟的从腰间拔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马本春。 “别和我开玩笑,我这人最不喜欢在废物身上浪费时间。” 本来他都打算走了,结果这家伙的笑声实在是太难听了,搞得人有些毛骨悚然。 “马叔,你别急着说话,先听听这个。” 罗翔也走了上来,手里拿着个方盒子,按下后开始传出声音。 “我的欲望比老张还大得多...” “...不甘心。” “嘎嘎嘎,既然你满足不了我的欲望,那我就自己来满足...” 清晰的录音从方盒子里传来,包括那几声很有特色的狞笑声。 马本春面色瞬间煞白,再无一点狡辩的余地。 这该死的外乡人,真是狡猾,居然还在他身上安装了窃听器? “呵,呵呵...” 冷笑几声,马本春知道现在不是装傻的时候了。 他猛地掏出兜里的手榴弹,扣下拉环,将其握在手里。 “放我走,我愿意现在离开,否则大家一起死!” “别啊,老马。” 苏摩捏着手枪,似笑非笑:“我也没说不放你走啊,我只是问你接近罗家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马本春冷眼瞥向罗翔,“我有什么目的,我只不过看到罗家太惨了,想要帮帮他们而已。” “是吗,那我怎么听老张说,你这人总是借着帮别人的名义,帮人家照顾妻儿老小呢?” “你...”老马慌了,额头滴下豆大的汗珠。 “马叔,我从来没想过你是这样的人,你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你他吗有什么资格失望?” 面对罗翔的质问,马本春忽然爆发了:“要不是老子好心借你药,你那死鬼爹早就该下地狱了,要不是老子给你一个糊口的机会,你有什么资格成为我在芦苇荡的代理点?” “是,老子是看上你妹妹的姿色了,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想用你妹妹和我拉近关系?” “你胡说,我...” 砰。 一声闷响,虽然套着消音器的枪声仍然显得沉闷,却仍旧震撼人心,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空间中,失去了方向感。 原本气势汹汹的马本春,大腿中枪后瞬间失去了嚣张气焰,像条被打中的赖皮蛇一样,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都得死,都得死!”他嘶吼着,声音充满了疯狂与绝望。 手雷的拉环被撕开,带着疯狂的决绝,狠狠地朝苏摩扔去。 却不料苏摩随意地伸手接住了手雷,轻轻吹了吹上面的浮灰,然后淡定地放进了口袋。 “忘了说,我不小心给错了,给你的其实是个窃听器,不是手雷。” “草!” “该你了。”朝着罗翔,苏摩努了努嘴。 砰!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一瞬,罗翔便毫不犹豫的便开枪了。 第一枪有点歪,不小心打在马本春的右脚上,疼的他都要晕过去了。 “罗翔,你不得好死,你杀恩人,你一定...” 砰,砰,砰! 没有机会给马本春继续咒骂了,旷野中传来接连的清脆枪响声。 “你是恩人,那我现在送你去死,是不是也是你的恩人?” 打完枪里所有的子弹,罗翔又飞起一脚踹的马本春在地上翻了几圈,口中骂骂咧咧。 这一刻,自打因为他失误导致罗佑腿瘸所产生的全部郁闷,好似都发泄了出来。 实际上,他本来是打算念在旧情的份上,让苏摩放马本春一次的。 但一听到这家伙接近他的目的竟然是因为他妹妹,那怒气蹭的一下就叠满了。 马本春口中不断往外冒血,眼中的生气渐渐散去,仅存的就是一丝后悔。 废土有三种人。 狠的,傻的,蠢的。 他本来以为老龚是蠢的,老张是傻的,而他是狠的。 现在看来,恐怕他才是那个蠢人。 一直踹到马本春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罗翔这才从疯魔状态退了出来。 看着地上一大摊血肉模糊,他有些后怕的往后两步,用目光询问苏摩该怎么处理。 “这还要问我啊,跑啊!” 不远处的聚集地里,已经有护卫队循着枪声追了出来。 苏摩怪笑一声,笑声在夜色中回荡,带着几分挑衅和戏谑。 他撒开长腿,迅速冲向茂密的芦苇荡,身影在月光下划过一道迅捷的弧线。 罗翔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愣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兴奋。 如果换做老爹罗佑在这里,肯定会先训斥他一顿,然后再谨慎地选择逃脱的路线。 哪里会像苏摩这样,毫无顾忌地向前冲,像个自由自在的疯子。 “诶,堂伯,等等我啊!” 罗翔呼喊着,脸上露出傻傻的笑容,也学着苏摩的样子,一头扎进了芦苇荡中全力奔跑。 芦苇在夜风中摇曳,发出沙沙声响。 大约在两人离开三四分钟左右后,听到响动的夜防护卫队这才姗姗来迟。 一共六人,四人拿着大刀,另外两个拿着土枪。 所有人背靠背走着,脸上全是畏惧和谨慎,不情愿的朝着血腥味走去。 “妈的,大晚上还在外面搞事,不让人睡觉啊?” 看到地上一滩血肉模糊,甚至连唯一可以辨认身份的脸部,都被人踢得稀巴烂。 为首的队长立刻松了一口气,连忙示意着后面几个人上来警戒。 要是躺着的人还能辨认身份,那他们少不得要将其带回去交差。 万一再查出来有什么关联,这后续的麻烦简直让人头疼的一批。 现在倒好,既然是个不清楚身份的陌生人,那就一律当成私人恩怨对待就行。 “没人,开枪的早走了。” “是啊是啊,我们过来的时候啥也没看到。” “这开枪的真是太谨慎了,居然连脚印也没留下,我们想追都没办法追。” “也就是他识趣早跑了,否则让我们追上来有他好看的。” “赶紧检查一圈,没问题回去了,这大晚上真是坏人心情。” 芦苇荡里两排明晃晃的足迹,被赶来的其他五名队员快速抹除。 六人很是心有灵犀的破坏了现场,这才大摇大摆的返回村子,招呼负责收尸的人将那滩烂肉带回去,随便找个坑埋了就行。 于他们而言,刚刚那几声枪响明显不像是土枪能搞出来的动静。 追查这种人,那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歪了。 不一会,聚集地里走出两名苦瓜脸中年人,背着蛇皮袋和铲子往案发点而去。 见到地上惨到不能再惨的马本春,两人先是习惯性的砸吧嘴感叹了下,什么人竟然这么狠,这才用铲子打算将其铲进袋子里。 谁料刚一上铲,马本春的口袋里居然滚出来一袋东西。 两人诧异的拿出来一看,顿时惊得差点坐地上。 “妈呀,一袋糖,这真的假的?” “我的天,是真的,你快来尝尝。” 甜到齁人的硬糖一入嘴,两人顿时神色变换,这一袋糖都足够他们两人一整年收尸的工钱了。 “要不我们...” “走走走,我们等的不就这一天吗?” 匆匆将马本春的尸体装进袋子里,再塞几块大石头沉江后。 两人若无其事的返回村子里,打包完积累的一些零散物资,趁夜逃离。 对他们而言,在哪里干活不是干,带着这包糖去哪里不能安家? 时间匆匆而过。 直到天色放亮,芦苇荡的黄领主这才从日常的汇报中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 “救了罗家父子的人,手上有制式的枪支?” 被外人称为黄扒皮的中年人眼珠子转了转,当即带着护卫队直奔罗家的土房子。 但可惜的是,等到他们到了这里后才发现土房子早就人去楼空,罗家人早在晚上便已经离开了居住了数月的家。 看里面遗留下来的东西,应该是不打算再回来了。 “去找那群人,问问什么情况?” 实在是制式枪支所传达出来的意义重大,黄扒皮仍然不死心,又找到了昨晚围堵的人,多方打听到了马本春这个名字。 昨晚马本春在罗家人的船上,他应该知道不少信息。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一早上找下来马本春居然也不知去向,反而从护卫队口中得知了昨晚在聚集地外的枪战。 正好有一个人被打死在芦苇荡里,不知道是不是马本春。 “收尸的人呢,把尸体抬出来让他们辨认。” “领主,收尸的我们那会就去找了...他们好像跑了...” “什么?” 线索彻底中断,黄扒皮坐在凳子上傻眼了。 ... 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 罗佑的自信,碎掉了! 巍巍晨风轻抚过巨龙仙江,宽阔的江面在晨光的照耀下显得愈发辽阔。 水波细密如鳞,闪烁着初升太阳洒下的金色光辉,如同镶嵌了无数颗金色宝石。 不同于中部还有山丘峦立,低丘起伏,南部火域的地形异常平坦,只一眼就能望到天际边,像是张展开的山水画引人无限遐想。 “不知道这一走,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 老张撑着船,张望着岸边闪过的熟悉景色,心里难免有些感慨。 为了抱上苏摩这根大粗腿,他连回家收拾物资的过程都免了。 不过说到底,其实也没啥可以收拾的。 渔民们为了防止出门后家里被小偷进去洗劫一空,基本上都会将物资藏起来,或者交易成便于携带的东西。 前些天他才斥巨资买下了这艘舢板,家里干净的连老鼠进去都找不到能吃的东西,自然没有回去整理的必要。 “张叔,离开了这里你还想回来干嘛啊?”罗翔坐在船头,用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石头一下下磨着短刀。 声音尖锐刺耳,但船舱里睡着的几人却都充耳不闻,完全没受到一点影响。 “回来...” 老张憨厚的摇头道:“也倒是没有什么想干的,就是觉得在这生活了几个月,总感觉这么一走了之没了念想。” “那没事,到了我堂伯的领地,保管你很快忘了这里。” 罗翔拍着胸脯,一副肝胆模样。 这表现让刚刚醒过来的罗佑感到无语,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这傻孩子昨晚回来以后,张口闭口都是“我堂伯”。 要不是他清楚其中内情,否则恐怕会以为是不是被苏摩给洗脑了。 “咦,爹,你怎么醒了?” 罗翔笑嘻嘻的放下了短刀,“睡吧睡吧,咱们现在都还没出领地范围内,估计再有大半天时间才能到堂伯说的地方。” “那就换我来守一会,你昨天一宿都没睡,别等会要干正事的时候困了。” “没事,我年轻能扛得住,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罗翔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了罗佑那严厉的眼神,只好不情愿地闭上了嘴。 他爹哪里都好,就是这一个个的规矩和命令不容得别人反对。 之前也是,他和罗娇都觉得抓蛙人太冒险了,但拗不过罗佑的决定,这才导致后面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一家人被迫沦落到芦苇荡。 “罗翔,听你爹的,去睡一会吧。” 这时又一道声音响起,罗翔抬头一看,顿时开心地应道:“堂伯,您怎么也醒了?” “我睡好了,咱们换一换,都保持充足的体力。” “好嘞,有事您直接喊我就行。” 罗翔爽快地答应着,身子一扭就躺进了船舱,几分钟后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还得是年轻人,倒头就能睡。 然而旁边的罗佑愈发无语了,真是个逆子,他老父亲的话居然还没有一个认识一天的“堂伯”好使。 尤其是打昨晚回来以后,那真是恨不得去哪里都跟上他这个堂伯。 犹豫了一会,两人来到船头后,罗佑这才干巴巴的张口道:“纪先生,你也别太惯着这孩子的脾气了,他性格其实像他妈,倔的很,我才用严格的规矩和命令杀一杀他的性子,你这么放纵他我担心...” “担心他被我调教成材啊?” 罗佑听完沉默了。 合着你带我儿子大晚上的跑出去杀人,是教他成材? 过了会罗佑才头疼道:“这成不成材我不在乎,就是想让他好好的活下去。” “罗佑,这是废土,不是地球。” 苏摩撇撇嘴,言简意赅补充道:“你想让他好好活下去,要么就自己努力创造出一个能让孩子完全无忧的环境,要么就把他们解放出去,让他们拥有自我生存的能力,否则你就是在害他们,懂不懂?” “你自己都在冒险,让他们别冒险,怪不得罗翔会和你对着干。” “我...” “罗老大,我多嘴一句,我感觉纪先生其实说的对,罗翔这孩子不是个能拧巴下来的性格。”张元霸撑着船,抓了抓后脑勺。 “他挺有主见的,就是被你磨的有时候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嗨呀,你们俩...” 说的都是事实,罗佑没办法反驳,只能连着叹息几口气,装作不在意这事。 然而看他那不甘心的微表情,苏摩也清楚一时半会想改变罗佑的想法很难。 好在未来的时间很长,有大把的时间来让他认清楚现实。 “这孩子潜力大的很,我会让他当我的警卫,带在身边好好调教。” “放心,执行一些危险的任务之前肯定会让你知道,征求你的同意。” 苏摩这么说了,罗佑一阵头疼,也只能暂时由得他来。 片刻后,舢板终于摇晃着出了星野联盟的控制范围,来到了混乱的外围区域。 水上有零星的舢板漂浮,上面的渔夫三五成群,大多都用草编罩着脸。 见到舢板过来,便有两三艘径直划了过来。 “这些是收保护费的,你不给他,今天就要被缠着什么也做不了。” 生怕苏摩二话不说动手,老张急忙解释道:“我来和他们打交道就行。” 很快,几艘舢板临近。 大概询问了下来路后,这群人竟然也干脆,二话没说就放行了。 而且走的时候漂亮话还一套一套的,又是一路顺风,又是祝你发财的,这聪明劲让苏摩不由啧啧称奇。 “他们眼睛毒的很,什么人能拦,什么人不能拦,看的清清楚楚。” 发觉几艘船飞也似的离开,老张笑道:“其实都是讨生活的,要是没有他们在这片区域收保护费调停大小矛盾,渔民们指不定两三天就得打一场才能解决问题,那到时候损失的肯定要比交出去的多的多。” “他们收了钱是真管事?” “当然啊,不然大家又不是傻的,要给他们送钱。”老张耸耸肩:“这是废土,他要是真敢乱搞,晚上被人一拥而上套麻袋打死在野地里都不奇怪。” 这是在未来遗迹中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或许是一年底那场人类和异族大战太过于惨烈,导致后续几年长期都处于战备状态,混乱状态。 哪怕是到了三年底,人类聚集地也没有现在发展的这么和谐,自然也不可能衍生出这么多的潜规则来。 “而且这种事还不能让领地的官方护卫队下场,否则大家闹起来会直接将矛头指向领主,认为是他的不作为导致了这些矛盾。” 发觉苏摩很是好奇,老张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一会说到聚集地内的各类情况,一会又说到各行各业的发展进度。 罗佑在一旁郁闷了会,也忍不住加入了讨论的行列中。 “说实话,我已经去过五个聚集地了,也经常翻看世界频道里各种讨论,对废土上的情况也算有所了解。”罗佑缓缓开口,“在我看来,现在废土各大聚集地主要有两个问题没办法解决,把这解决了什么都好说。” “首先是怎么展开工业发展,所有人其实都知道工业是支撑一个聚集地持续发展的重要基石。然而现代工业的门槛实在是太高了,哪怕是深度参与其中的研究者也不敢说能将其复制到废土上,更别说展开规模进行生产了。” 说到这,罗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侉在腰间的手枪。 昨晚他研究了半晚上这把枪,最终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这神秘的纪领主,他的精英领地恐怕已经初具工业规模,至少在枪械生产水平上已然追平了二十一世纪的水平。 可能在产量上仍有不足,但上限却已经大幅度超出了目前废土的平均水准。 “其次是怎么和周边聚集地进行合作互补,在这个资源匮乏的世界里,单打独斗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星野联盟汇聚了十二个小领地后,每个领地的发展速度就明显要比之前快得多,如果未来人类各大聚集地都能像现在星野联盟这样,最终以超大型领地为中心合作发展,那速度肯定是超乎想象的。” 说到点子上了。 苏摩微微颔首,这就是人才和普通人在大局观上的差距。 老张还在想着怎么去更好的聚集地,而罗佑却谋划着怎么让各大聚集地追平发展。 不过罗佑说完这第二点后,眼神却直勾勾看了过来。 “你看我干吗?” “额...昨天走的匆忙,也没细问纪先生你的领地具体是什么情况,不如现在和我们说说,也好有个提前准备。” 闻言,老张也竖起了耳朵,连忙往中心凑了凑。 罗佑是猜到了苏摩身后的领地可能是只有几千人的精英领地,但老张那就是一无所知了。 好在他也乐观,看苏摩这阔绰的模样,最坏也不过回到星野联盟这样的水平,差不到哪里去。 “我的领地啊...” 苏摩挑了一下眉:“不愁吃,不愁穿,只要愿意干活,啥都能买得到。” “这么好啊,我这人最能干活了!”老张傻乐道,顿时让罗佑一阵无语,只好连声追问: “那工业呢,工业发展到什么水平了?” “工业有这么大的范围,你这么问我怎么说的清楚,反正生产一些常见的生活用品肯定不是问题,一些大件也勉勉强强能搞出来。” 生怕罗佑这问题宝宝又和昨晚一样,要一路追问到底。 苏摩打了个哈哈,含糊其辞的盖过,连忙将话题转移到了接下来的行程上。 然而正是这反应,又让罗佑暗暗加深了自己的判断。 苏摩背后的领地一定是那种精英领地,属于非常严重的偏科生。 一些擅长的方面可能已经发展到了近现代水平,但一些劣势方面可能还不如星野联盟。 这才需要到处搜罗拥有特殊技能的人才,带回去继续补强领地。 “我很好奇,你手上那张名单是怎么搜集到的?我也没感觉到有人在监视我啊?”罗佑心平气和的问道,全无一丝焦躁感。 目前除了这个问题之外,其余的问题他自问都已经找到了正确的答案。 而这种尽在掌控中的感觉,直接让他又重新恢复了全部自信。 “这就关系到一些目前还不能对你透露的秘密了,不过我可以提醒你,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可不仅仅只有科技,还有很多人类目前接触不到的神秘力量。” “是这样吗?”罗佑恍然大悟。 如果是游戏的力量,那这就完全说的通了。 不说别的,光是神秘的路线能力就让人类受益无穷,拥有了超人般的体质。 现在有那种能探究到别人秘密的道具,好像也不是多么稀奇。 “那我以后得小心点了,万一异族也有这种东西,岂不是要遭?” “是得小心点,不然我就只能给你收尸了。” 盯着罗佑的瘸腿,苏摩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后者果然郁闷的低下了头。 老张见情况不对,也赶紧转到一边卖力的开始划船,生怕触了两位大佬的眉头。 他暗暗猜测,昨晚苏摩和罗翔追出去干掉马本春,恐怕也少不了这罗老大的意见。 毕竟人家这么有实力的堂伯都找上门了,马本春这家伙居然还不知死活的一口一个罗瘸子,生怕自己死的不够快啊? 两人都不说话,苏摩也乐得清闲,闭目养神躺在船头吹着舒爽的江风。 日头逐渐爬上中天。 就在老张犹豫着要不要问苏摩一声,是吃干粮解决午饭,还是停船上岸边生火做饭时,天际边忽然发现出一个显眼的小黑点。 黑点的速度很快,前后不过一分钟便放大了数倍。 罗佑也发现了这一异象,连忙紧张的站了起来,打算拍醒两个孩子。 “纪先生,你看...” “慌什么,那是我的船来了,难不成你真指望着划舢板去几千公里外啊?” “啊?” 站直身子,苏摩伸了个懒腰。 要不是担心寻找罗佑要花好几天时间,他也不至于将船藏得这么远。 现在一晚上就解决这个问题,接下来几个地方应该也不用这么小心了。 “这艘船...您的?” 游击艇由远及近,很快便驶到了舢板的旁边。 其实按规模来说,八米长的艇身也就和大点的舢板差不多,但碍不住一个是烂木头,一个是钢铁。 材质上的不同,也导致观感大相径庭! 老张好奇的伸出竹竿,敲了敲艇身,那结实的金属碰撞声让人不由心安。 然而等他转过头,却发现罗佑不知道什么时候傻住了,像是碎掉了一样,嘴里不停地在念叨着什么。 “人...没人...竟然没有人?” ... 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不需要别人否认我,成功者才有资格发言! 船上没有人? 听到罗佑的呢喃,老张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疑惑地抬起头,顺着罗佑的目光望去。 他刚才明明看到这艘船以一个很快的速度接近,然后精准的刹停在舢板旁,并将船尾的登陆口对准过来,没有丝毫的晃动或偏差。 这种操作的流畅度和精准度,怎么可能没有人? 但转瞬间,老张的眼神也凝固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甲板上肉眼可及的地方确实没有任何人影,每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都空空如也,包括那关键的舵把位,也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这怎么...回事? “呀,我们到了吗?” 这时,揉着惺忪睡眼的罗翔坐了起来,困得还有些睁不开眼睛。 然而当他勉强抬起眼帘,抬头看到停泊在舢板旁边的游击艇后,整个人瞬间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猛地站了起来,眼中的困意一扫而空。 “这...这哪里来的船?” 眼前的游击艇相较他们身下的舢板,可谓是一尊庞然大物。 那闪烁着银光的金属材质船身,正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裸露在船舱侧边的武器射击口,更是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 再加上那充满现代化的艇内构造,更是让罗翔感到一阵眩晕,他无法想象,在这片废土之上,竟然还有如此先进的存在。 三人同时愣住,脑中升起各种莫名的想法。 反倒是罗娇,醒来后并没有显得太过于吃惊,她眨巴着大眼睛,呆呆的跑到了苏摩身旁,眼中闪烁着崇拜与好奇的光芒。 “堂伯,你的船...看起来真的好威武啊!” “威武吧,想不想上去看看?” “想!”罗娇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大声回答道。 这一刻,眼前的身影似乎又和妹妹苏婵有了重合,让苏摩不由得有些恍惚。 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将罗娇轻轻的抱起,往船上扔过去。 呼。 差点跌坐在甲板上,罗娇并没有在意,而是连忙爬起身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尽管游击艇最初的设计目标并不是为了长途航行,没有配备太多舒适化硬件。 但还是那句话,对于废土的普通幸存者而言,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是天堂。 对比起木头舢板,钢船的最大优势就是能将内部掏空设计。 拥有一个船舱的游击艇,那在舒适度上简直能将舢板完爆,根本就是两个不同时代的产物。 “这...这真是你的船?” 罗佑终于回过了神,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显得平静下来。 “你不习惯的话,要不继续坐舢板?” 苏摩笑了笑,轻轻在舢板上一踩,整个人腾空而起落在游击艇的后围板上。 见状,罗翔也不傻愣着了,也手忙脚乱的跟着跳了过去。 “哇,这么新的甲板,还有股香味!” “机枪,卧槽,堂伯你的船上竟然还有机枪啊!” “大冰柜,里面还储存着这么多的新鲜蔬菜,灶台...我的天,这船舱里面竟然有一个小厨房??!” “啊,堂伯,你的船也太豪华了吧。” 两个孩子疯了似的在船舱内跑来跑去,嘴里的惊呼声就没停下来过。 罗佑听得心痒痒,也只好压下心中的震惊,踉跄着腿爬了上去。 动作有些狼狈,但这个时候也没人在意这么多了。 很快便只剩下老张一人留在舢板上,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艘舢板可谓是他所有的家产,要是上了苏摩的船,那舢板怎么办? 难不成丢掉? “你先上来吧,这艘舢板待会绑在船后面拉着就行了。” “诶,拉着好,拉着好啊!” 老张乐了,一听到不用丢掉家产,连滚带爬的就上了游击艇。 对于在水上讨生活的渔民而言,没人比他们更懂这艘铁皮船的影响力有多么恐怖了。 怪不得昨天苏摩要让老龚载他一程,要是真把这艘游击艇开到星野联盟的码头去,不说整个码头炸翻天,就是整个领地恐怕也要混乱几个晚上。 坐在甲板上,苏摩没有跟着几人进去乱逛,也没有介绍的心思。 游击艇毕竟还是有些太小了,只有八米出头的长度,内部空间很是有限。 满打满算,也就隔出来了四个船员舱,一个厨房,一个卫浴室,以及入口处的一个小型指挥室。 每个船员舱又囊括了足足六个床位,有点类似绿皮火车的上中下铺。 反正睡下去以后,坐起来肯定是不可能的。 然而苏摩还是低估了幸存者们的“怪癖”,四个人轮流躺了下船员舱,个个笑的合不拢嘴。 这狭窄的空间真是太有安全感了,根本不用担心敌人会从某个看不到的角落里忽然袭来,也不用担心突然转身后身边出现个怪物。 哪怕睡下去有点局促,可在安全感面前,舒适度真就是不值一提。 “饿了吧,我先去给大家搞点吃的。”等到几人参观完毕,苏摩笑眯眯的起身来到厨房。 冰柜里储存了不少厨师学徒们准备的预制菜包,拆开几包倒在锅里一加热,香味挠的一下就上来了。 再煮一捆挂面下去,简单的一锅臊子面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新鲜出炉。 “我来端,我来端!” 罗翔和罗娇自告奋勇的冲了进来,一个抄起锅具就往指挥室跑,一个则从餐具盒里数出五个人的筷子和碗。 当然,在翻到崭新的合金筷子和触感细腻的不锈钢碗时,罗娇难免还是愣了一下。 见微知著,经常被罗佑熏陶的她当然清楚这些碗筷所透露出来的东西。 这精细的打磨程度和制造工艺,绝非是手工能够达到的地步。 必然是工业上已经有了完整的链条开展,才能将触角下放到民生产物之上。 可以说如果不是她清楚的知道现在几人还都在废土上,这一刻哪怕说回到了地球罗娇都相信。 面端进来,碗摆好了。 苏摩又从冰柜里抽出五支不知道用什么调配的果味饮料,拿到了指挥室内。 南部火域这么热,大中午的喝点冰冰凉凉的饮料不知道有多爽。 “吃啊,你们等我干吗?” 四人排排坐好,真到开饭的时候了,反倒一个个脸上全都是局促。 他们觉得眼前的一切似乎有些不太真实,好像在做梦一般。 尤其是老张,更是有一种如坠云端的虚幻感。 尽管他在选择跟着苏摩之前,就幻想过自己将来会吃香的喝辣的。 但这才过去多长时间,也就一个晚上,终极目标就这么达成了? “罗佑,那你来盛面吧,我看你好像挺不自在的。” 按下蠢蠢欲动的两个孩子,苏摩目光直勾勾的看了过去。 后者苦笑两声,只好踉跄起身,给五个人的碗先放入三筷子的面,再舀上一勺满满的臊子。 “这就对了。” 苏摩翘起二郎腿,扣开饮料的拉环,砸吧着嘴喝了一口。 “等价交换懂不懂,不要觉得你现在享受的一切都是白来的,在物质方面我给你们多少优待,在需要干活的时候我就会提出同等水平的要求。” “换言之,你们现在享受的这些,都是你们自己用劳动力赚来的。” 他知道几人现在的表现,只是目前的待遇和过去的生活太过于割裂导致的。 这在领地内几乎每天都有发生,那些新来的幸存者都会经历这个阶段。 区别在于领地内目前已经有一整套完整的适应教程,可以让每个幸存者快速适应环境,而这里需要他亲自上阵来进行。 不过效果都差不多,总要有几天时间来逐渐接受这一切。 “吃吧,一会面坨了就不好了!” 一顿午餐过后,两个孩子眼疾手快的收拾锅灶,老张则去船尾捆绑舢板。 苏摩想了想,带着心事重重的罗佑来到了甲板上。 两人对坐下来,脸上不断刮过夹杂热浪的江风。 “有什么想问的,直接说吧。” “你这艘船怎么实现自动驾驶的?还有你们已经研发出来了新式的能源供应?”罗佑也不客气,直接就问出来了两个最关键的问题。 这关乎到他对苏摩所有的精英领地,其发展程度的直接判断。 如果已经有这种技术水平,那恐怕和三大超级领地比起来,都不遑多让。 “自动驾驶是由人工智能实现的。” 从兜里拿出零号的副本,苏摩往天空一抛,小方块打了个转落在舵盘上。 “至于能源供应,我们当然没有使用现代的技术,那些都太过于需要基础建设了。我们使用到了一种特殊的废土矿物,全称是:KF能石,它可以自动吸收热量,并将其储存起来。在特定的仪器下,热量可以转换出来做工实现能量转换。” 听懂了吗? 当然听不懂,作为一个标准的文科生,罗佑对这些理工科的知识也只是略微了解而已,技能点最多也就换个简单的电路,维修些小电器。 不过看着小方块在托盘上打转,他心中突然觉得安心下来。 这些解释不重要,重要的是苏摩现在的态度。 他没有觉得将自己一家人绑到了战车上后,就可以拒绝解释一些简单的问题。 哪怕他听不懂,但只要问了,苏摩依旧会告诉他答案。 这绝对是个让人能安心下来的态度。 “你的领地既然有这样的技术,那为什么不选择加入三大超级领地,他们绝对有足够的基础资源支持你们研究,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动用力量为你们保驾护航,甚至是现在,你要是想找我也不用自己亲自来浪费时间,只需要一句话就足够了。”罗佑想了想又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加入的?”苏摩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罗佑当即便是一惊,脑子里闪过好几个想法。 世界频道上确实是有不少精英领地,是由很多领地杂交而来。 难不成苏摩的精英领地其实是三大领地共同合作的产物? 然而在看到苏摩戏谑的神情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虚晃一枪。 “不要觉得每个领地在废土上都是独立的,事实上,我们早就和三大领地有所联系并且达成合作了。” 苏摩加重语音:“但这并不代表我要加入他们,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听过吗,给你一个选择,你是会来我的领地当首席异族顾问,自己有权决定开展一切有关于异族的研究,还是去三大领地当研究团的小干事,要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晃?” “那我当然去三大领地,哪个幸存者想去龙旗,金色巨鹰,北境联盟?更别说还能在里面混个一官半职了!” 罗佑存心想要报复刚才苏摩戏耍他的行为,但话说出口又有些后悔。 万一苏摩生气了,给他们一家人撂水上咋办? 好在苏摩依旧笑眯眯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不悦。 “真的吗?” “假的。” 罗佑认真的思考了下,摇头道:“你说的没错,有些事确实需要合作才能完成,例如工业发展,科技进步。但有些事也必须要独立完成。” “在研究异族这件事上,如果给我一个选择,我宁愿自己一个人展开,也不想在其他人的安排下执行一些愚蠢的任务。” “这就对了。” 苏摩打了个响指:“我也不想受制于人,哪怕他们能够对我提供帮助又如何,我只想研究什么就研究什么,全部按照我的想法来,我想让我麾下的领民不用为食物而发愁,那我就会将所有的科研力量全部调拨在食物方面,而不是为了一些其他的忧虑将其放弃。” “不需要别人否认我的对错,大家都按照自己的路子来,成功者才有资格发言。” 罗佑眯起眼睛,他觉得这么霸气的宣言不应该出自眼前如此普通的中年人之口。 换做人类苏神来讲,恐怕才有让人信服的说服力。 不过话说回来,眼前的男人确实有着独特的人格魅力,最起码要比他见过的五个领地领主都有魄力。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吧。” “你到底是谁?” “我说我是苏摩,你会相信吗?” 罗佑忽的笑了起来,起身拍了拍苏摩的肩膀,有种遇到知音的感觉。 “你早说你是苏吹不就行了,我啊,老苏吹了!” ... 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蛙人海沟,野生的幽能矿?! 一句老苏吹,似乎立刻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有点类似追星的人凑在一起,发现对方的爱豆和自己竟然一样,那份共鸣瞬间打开了话匣子,让彼此间充满了共同话题的喜悦。 罗佑兴高采烈的说了许多事,从最开始观看世界直播,到上一次刚刚结束没多久的万径之争。 每一次苏摩的出现,都为所有废土上的人类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希望,仿佛是他用一己之力,点燃了他们心中那盏关于生存与未来的明灯。 “话说回来如果我先招揽了你,然后苏摩也来招揽你,你会怎么选?跟着谁走?” 这个问题带着几分玩笑,也藏着几分好奇。 没想到罗佑罗佑闻言,不假思索地翻了个白眼,语气坚定地说:“那我当然是继续跟着你了,我跟着他去干吗?” “嗯?你不都想去三大超级领地吗,怎么换到你的偶像就不愿意了?” “你这什么逻辑?”罗佑一脸诧异,仿佛被问到了个无厘头的问题,“偶像归偶像,梦想归梦想,我这个人还是挺脚踏实地的吧,哪能大白天去做这种梦。而且你不是说了吗,享受的义务和付出要对等,我可不认为我这点本事去了苏神的领地,能自在的做一些我想做的事,那压力太大了。” “当然,我也有贪生怕死的想法,苏神现在虽然是我们人类的希望,但他也是异族的眼中钉,一旦人类和异族发生交战,苏神领地承受的压力肯定是最大的。我只想好好活下去做一些研究,战争什么的还是交给高个子来顶吧。” “是这样吗?” 苏摩擦了擦头上的汗,心道自己还好没有直接刷脸,现在他的名声虽大,但还远远没到虎躯一震,四方臣服的地步。 尤其是这些人才,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顾虑,远不像普通幸存者那样兴奋激动。 最好的方式还是先利用普通身份折服这群人才,到时候露脸再加强效果。 双管齐下,哪怕这些人还有一些其他想法,也能磨的差不太多。 “那我就放心了,也不怕有人能拐跑你了。” 苏摩乐呵呵的笑了笑,能找到罗家父子三人真是个难得的开门红。 这证明他独自一人出发南部火域找人的想法没错。 趁着前期尽早将这些人才收拢,后面不知道能省下多少麻烦。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到底是谁,你的领地又叫什么名字?” “这个后面你自然会知道的,我现在说了你也不知道。” “嘿,我就知道你们是...” 罗佑满意的点了点头,刚刚被游击艇打击走的自信又找了回来。 正当两人都瞎琢磨的空挡,后面绑舢板的老张终于完成了任务。 两根结实的麻绳拴在船头,哪怕甩掉一根另外一根也能确保舢板保持平衡。 “绑好了,那就赶紧走吧,趁着天色还早去那蛙人部落看看。” 老张没听清楚,还以为是要去周边某个聚集地。 等到下午四点左右,游击艇停泊在一处空荡的水域后,他这才明白了当下的目的,吓得黝黑的脸色都白了几分。 “罗老大,纪先生要去找异族的麻烦?” 就算手里有武器,也没必要嚣张到去人家异族的聚集地挑衅啊。 老张腿脚有些发软,脑子里不断闪过以前遇到异族的可怖场面。 那些使用魔法的异族还能靠着身法拉扯一下,或者遇到就远远离开。 以两方差不多的身体条件,只要不是脸对脸碰到,一般都有逃掉的机会。 然而那些惯用身体的异族就难缠多了,每次遇到都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不是人类死,就是异族亡。 从无缓和的机会。 眼下这蛙人就是惯用身体的异族,并且还在人家的主场水域内作战。 要不是身下这艘游击艇给予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老张恐怕都忍不住想要直接离开了。 “纠正一下,不是纪先生去找麻烦,是我们去找蛙人部落的麻烦!” “我们?”看着罗佑不似作伪的表情,老张讪讪笑着看向罗佑左腿,“罗老大,纪先生要去找异族麻烦咱们凑什么热闹啊,再说你这条腿下水也不方便吧?” “那我再纠正一下,我在船上等你们,你们几个下去。” 罗佑笑眯眯的,搞得老张心里无比发毛。 那纪先生愿意带着他,不会是想着以他为诱饵,去吸引异族的注意吧? 该死,船上就他一个普通人,手里还没有武器。 这下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恰好这时苏摩终于穿戴好装备从船舱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套装备,那装备在光照下反射出冷冽的光泽,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老张只看了一眼,注意力马上被吸引过去,瞳孔瞬间放大。 这是一套完整的潜水设备。 整体呈现出深沉的黑色,头盔部分由坚固的钛合金打造,表面经过特殊处理,呈现出一种哑光的光泽,既美观又实用。面罩宽大透明,采用了六层镀膜的防雾技术,即使在深海中也能保持清晰的视野。 呼吸调节器精巧地安装在头盔的一侧,通过精密的机械结构,能够自动调节潜水员在水下的呼吸,确保每一次呼吸都顺畅无阻。 与此同时,潜水服还采用了高强度、抗磨损的特种材料制成,服装的接缝处也都经过了严格的防水处理,确保潜水员在水下活动时不会受到任何渗漏的困扰。 此外,潜水服的胸部和背部还配备有特殊的浮力调节装置,可以根据需要调整潜水员的浮力,使他们在水下更加灵活自如。 再加上手套和靴子处用来吸附武器的装置,哪怕是在厚重手套的保护下,使用者也能轻易灵活地操作各种设备和工具。 “这一套装备的造价拿到聚集地去,足够你死一百次了,还怕我害你?” “那哪能啊,纪先生说什么,我老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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