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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小老头擦擦脸上的泪,问小妍:“奇怪,这里是怨忿啊,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小妍望望九天的背影,道:“就,就一不小心就进来了。” 小老头奇道:“一不小心,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在这里苦苦想了十二年,都没办法一不小心地出去。你快说,你怎么一不小心的。”小妍被他问得张口结舌,不知何从说起。 九天早已不耐烦了,道:“小妍,不要和他罗嗦了,快让我送你出去。”他上前欲拉小妍,小妍忙躲在小老头的身后,道:“不要,我不要你用生命送我出去。”九天也不回答,只是抓她,而小妍用小老头当箭牌推了过来,害九天一把抓到了小老头的胡须。九天不快道:“你这老头,碍手碍脚的,走开。” “你说什么?”小老头大怒,眼睛瞪得老大,矮小的身子一时间好象用气吹长了许多,“想我一生,见过的少年少说也有个百八,可是从没见过象你这样子没礼貌的,我救过你,刚才如果不是我投符破了魔,你只怕早去见阎王了吧。还有你,”他手伸向背后,一把扯过小妍,“别以为夸我几句漂亮就无法无天,你你你干什么,把我象块破布一样抖来抖去的。” 九天冷哼道:“我没有求你来救我,如果不是你,我早把小妍送出去了。”小老头被他气得及膝的胡子全部竖了起来,道:“不就是要救这女娃吗?哼,我偏不让你救,我救。”他掏出一道符,按到小妍的额上,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封。” 灵符在额,小妍顿感窒息感大减,呼吸也顺畅了起来。小老头看着九天,道:“怎么样,我不用自己死,救了这女娃,你服不服?” “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九天见小妍果真无事了,心情大好,也不和他计较。小老头得意洋洋,放开小妍,道:“不是我吹,没有点道行,如何在这魔域与这妖魔斗法一十二年。后生,你还有得是要学的呢。”正说着,他突然一纵而起,道:“要命的,又来了。”飞施入了内堂。 九天笑笑,望向小妍,道:“真的没事了吗,还会不会咳?”小妍道:“咳是不会了,不过……,我也不会动了。” “什么?” …… 绝情山庄,喜堂。 绝望的气息充斥着内堂,一团团的烟气在凝结,是绝望的凝结。小老头盘膝端坐大厅正中,口诵道诀,一盏茶的工夫后,但见烟气消散。他也缓缓地张开了双眼,然后望到一个高大的男子立在他的身前,他咦了一声,似是回忆起了许多往事。 九天正望着他,他的怀中是一动不动的小妍。 “你就这样救人?救得人不能动?” “不能动比死不是强多了吗?” “告诉我,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想知道,十二年了,我就这样端坐,一动也不能动。” “你没有动,那么刚才的……” 小老头慈和地笑了,道:“刚才跑出去的,不过是我的一个分身,他从小就淘气,你不要见怪。”九天哦了一声,将小妍轻轻地放到一张椅上,然后道:“你是谁?这怨忿又是怎么一回事?”小老头笑道:“莫急莫急,先容我问一句,你可是水月宫的魔君?应该叫九天吧。” “不错,你倒底是谁?” “我是流逝侠。” 流-逝-侠。 三个字话音方落,只见一道剑光飞降,九天的剑已到了流逝侠的胸口,然后凝在了那里。九天的眼充满了仇恨的魔光,一字一顿地道:“ 流逝侠?我父八方圣君就死在你的手上,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流逝侠剑尖在胸,仍是一动不动,泰然道:“你父确是因我而死,但,我算不上你的杀父仇人,其实,说起来他应该是我的救命恩人才对。” 九天森然道:“不要巧言狡辨,十二年前,我父亲九魄只留一魄回归,定是你这老道用道法打散的。” “你回想一下,你父亲亲口说过是魂魄是毁于我手吗?” 九天不语,但手中的剑缓缓地撤离了寸许。 流逝侠黯然道:“杀你父的,其实是这困我十二年的魔怨忿。……” 镜花水月 第九回 人间正道(四) 人间正道是沧桑。 …… 十二年前,官道。 晨光万道,射在初睡醒的大地上。玄门一行四人四骑,飞奔在晨光中。 得到了人间先知的指点,流逝侠匆匆离开自己的百岁寿宴,带领座下大弟子东方朔,南宫云和西门晓急急奔赴蜀中唐门,因为这毁天灭地的怨忿的结点就在唐门。 再翻过一道山梁,就到了巴蜀地界。流逝侠勒住跨下坐骑,回头望三个爱徒。三个弟子中东方朔儒雅文秀,飘然如有仙骨,南宫云一身正气,英挺中不乏谦逊,西门晓眉目如画,娇媚中不乏果断,且都是正当年少。流逝侠策马正对三人,道:“蜀中唐门已在眼前,今日为师要除的魔是自我玄门创立以来所历之最强,连为师都是一点把握也没有,所以你三人到此为止,不许再前进一步。” 西门晓急道:“师父,不可以,我们怎么能让你老人家孤身赴险?”流逝侠怒道:“没规矩,听我说完。我现在就入唐门,三日之后若还不回来的话,你三人速速返回,集合玄门弟子,再商对策,只要有我玄门一口气在,绝不能让天下苍生落入般若地狱之中。”三大弟子无言,纷纷下了马背,跪拜在流逝侠的马前,东方朔揖手道:“尊师尊法旨,请师尊无论如何要保重法体,如师尊三日不还,待此劫消除,我三人也不能偷生。” 流逝侠怒道:“愚昧,我这一生已渡过百年,是上苍眷顾。你三人还未参透人生玄妙,竟敢轻言生死,真是大逆不道。”三人被他训斥得匍伏在地上,不敢再言。流逝侠不再迟疑,调转马头,向蜀中方向行了下去。但见朝霞正赤,一百岁老人坐神驹之上,顷刻间已远在朝霞眷顾的山梁之上,飘然若从凡尘中成仙而去。 三人目送师父远去,待那一道一驹已成了远处的一道极淡的景致,南宫云开口道:“大师兄,难道咱们真的站在这里,让师尊一人赴险?我做不到。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入蜀中。”西门晓也道:“不错,东方师兄,我愿与师尊和二师兄同进退,只求师兄不要阻拦。” 东方朔回头望着两位师弟妹,同门日久,可以说他是看着两人从几岁的孩童成长为现在的年少才俊和如花少女,对他们的珍爱不次于对骨肉相连的至亲。他沉声道:“不错,师尊安危我们不可不顾。但,天下的苍生之安危也系于我玄门。所以,”他突然挥手,掷起一道灵符,只见一道波形的屏障从三人面前划开,向两方漫延了开去,“我乃玄门大弟子,协助师尊守正辟邪,是责无旁贷。你二人功力尚浅,没必要去送死,在此等候。”说罢,他纵身上马,向流逝侠去处行去。 西门晓急得踩脚,气道:“大师兄他真是的,我们也不放心师尊啊,他为什么不让我们去。我不管,就算师尊责罚,我也一定要去。”她上了马,策马欲前,可前路似有无形的阻碍,马儿只是在原地打圈。“没用的东西。”她弃了马,向前方奔去,可是只走了两步,身子就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上,墙壁如有弹性,将她弹了回来,身子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南宫云扶她起来,道:“你总是性急,没看见大师兄用了无影符吗。以你我的功力是无法通过的。”西门晓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等在这里,让师尊和大师兄与那恶魔缠斗吗?” 南宫云无言,望向远处淡淡的山梁,怀想着山梁后的蜀中,蜀中有唐门,唐门有怨忿。他闷闷地道:“只盼师尊和师兄可以平安地回来。如有异变,我南宫云倾尽所有也誓要为两位报仇。” 忽听一道割裂般的破空声响起,两人同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南方的天际裂开了一个口子,三男一女骑着骏马从天界外踏云而来,转瞬间来到了两人面前。当先一人正当壮年,面目邪俊,身材挺拔,正是当时水月魔宫的魔君八方,他身后尾随的是孤高的镜魔静思,一脸淫态的画魔入轨和身子软得浑如无着力处的水魔秋目。 八方的目扫了扫两人,道:“人间道?”南宫云道:“不错。阁下是……” 八方哈哈大笑道:“怪哉,你们人间道自流逝侠以下,口口声声说要除魔卫道,怎么见了我这天地间极恶的魔反而不识了,我就是水月宫的魔君八方。两个小道士,你们到蜀中莫不是也为了怨忿而来?” 南宫云和西门晓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又有守在这里的任务,所以强按下心中的气忿,扭过头去,也不答话。八方便不理睬他们,扭头问静思:“到了吗?” “禀圣君,再过一道山梁就是巴蜀地界了。不过,我感到这里被人用很强的道法封了结界,圣君和在下通行自是无碍,可入轨和秋目怕是无力通行。” “你能破这结界吗?” “禀圣君,在下可以破这结界,但要化上一些时日。” 八方不耐地道:“怨忿随时都会爆发,等不得。入轨,秋目,你二人就候在这里。静思,随我进入。”三魔同声道:“是,遵圣君旨意。” 八方策马,来到东方朔设的波形墙外,引剑一挥,但见波形墙“咝”地开了一道口子,尤如开一扇门,八方身上魔气大胜,策马从这扇门中丛容穿过,镜魔静思也尾随着穿过了波形墙,随后这道门“哗”地一声合上,接口处密合,不见一分一毫的破绽,又隐入了空气中。 天风来去,大地无丝毫的异态,可是这堵墙已隔断了两个境界。 屏障外留下两道两魔,两双男女,魔眼对法眼,正拼得痛快淋离。 镜花水月 第十回 人间正道(五) 天地初开的时候,就有了人间道和魔道,就象天地有日月,心境有痴嗔一般,人间道是一种寂寞的痴行,魔道是一种狂妄的嗔怒。可是有一天,人间道和魔道竟会合而为一,变成了一股力量,一股求生的力量。 …… 蜀中唐门,午。 从未见过这么冷的正午。虽有艳阳高照,但是东方朔仍然感到一股彻骨的寒冷从长街的地缝中一波一波地透出。马蹄声得得,似敲打在鼓面上,在空空的街道上传得出奇的清晰和悠长。 这里已经是一个死域。没有生命的死域。 长街的尽头是一道门,看到这扇门,他微感奇怪,心中有种强烈的感觉,这里原本是没有门的,也许现在也没有门。眼前的门不过是种幻象。他合上双眼,想推算出这门的来例,可是刚刚运起通天术,一个女子惨烈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滚。”脑部的一阵剧痛让他失足落马,重重地落在地上。随后,一道匾从门上脱落,摔在了他的足边,上书:绝情山庄。匾上的颜色飞快地消逝着,最后变成了土灰色。 东方朔爬起来,他明白,这里就是怨忿了,而他的师尊就在这里,所以他不再犹豫,一把推开了面前的门,走了进去。随后,这扇门在他的身后迅速地关闭了。 出乎他的意料,门的内部并没有多么凄惨的景象。与门外的森冷不同,这里竟在办喜事,宾客云集,高朋满座。华堂正中,一对新人正在行礼。第一拜,他们在拜座上的高堂,第二拜,他们拜了满堂的宾客,第三拜,他们盈盈地互拜,随后就被引入了内堂。厅上人尤在举杯畅饮,好不热闹。 幻影,一定是幻象。东方朔安定心神,掷出灵符,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破。”但见眼前的喜宴果然如烟般消去。他的面前竟还是一条长街,与来时一般无二,他扭头看那门时,只见门上有匾,匾上直书:绝情山庄。 难道,我并没有走进门,只是在原地受到了幻象的干扰?他车转身子,再一次推门而入。 长街,还是长街,看不见尽头的长街。没有他的马,没有来路,只有长街。他怆惶回首,只见门上有匾,匾上直书:绝情山庄。东方朔有些不安了,他知道这还是幻象,但是这长街让他连符都无处可投。除魔卫道十数载,他还是第一次有了恐惧的感觉,因为他知道现在他所面对的并不是一条蛇或是一块顽石,而是一种魔境,一种明明扼住了你的咽喉,却令你看不到那只手的魔境。 汗从他的额上流了下来。 长街无言,象一个千年的寂寞。 …… 八方和镜魔也走入绝情山庄。 同样是长街,但是此长街非彼长街。长街上有许多扇门,门上有匾,匾上直书:绝情山庄。 八方静静地望着每一扇门,拱手道:“在下水月宫魔君八方,到贵宝地讨扰,还请主人见谅。在下闻主人为千年难见之魔,有毁天灭地之能力,可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后让人间变成般若地狱。可是把人间化成地狱有什么好玩,人间有无穷无尽的胜境和无穷无尽的乐趣,主人要是有意,我倒愿和主人联手,以魔驭道,将人间化为魔界分支,不知贵主人意下如何。” 他话音方落,一个女子的声音随即响起:“滚。我就是要人间成为地狱,开心不开心都要受熬煎,快乐不快乐都要成鬼魅。滚回你的水月宫去。人间是我的,是我的地狱。哈哈哈。” 八方本就心高气傲,且是万魔的无上圣君,岂能任她喝斥,怒道:“我敬你魔道高,有千载的道行,但不是怕你,人间繁华世界,是造化的神秀,我一生誓要把它归为我属,岂能任你遭踏。若你一意要把人间葬送,就是与我水月宫为敌,与我魔君八方为敌。” 那女子声音道:“为敌?哈哈哈,你本来就是我的敌人,世间万事万物都是我的敌人,上到九重天,下到十八层地狱,所有的生灵都是我的敌人。你不知道吗?我要毁掉这一切。毁掉天地造化。只要四十九天,四十九天就够了。” 伴随她笑声的消失,长街又归于寂静。八方身子僵立,内心莫名地开始颤抖,他问静思:“你觉得,她做得到吗?”静思道:“对不起圣君,我测不出,自我成魔以来,还是第一次无法测出一件事的前情和因果,圣君,这怨忿之魔非同一般,我们还是先回水月宫再做打算吧。” 八方点了点头,回身推开来时的门,可是,取代来路的,是一道无尽头的长街。 …… 长街,东方朔在长街上狂奔。 他已经跑了很久了,也打开了许多道绝情山庄的院门,但是就象在原地踏步一样,没有方向和希望。终于,他所有的力气都已用完,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艳阳依然高照,高高地冷冷地在他的头顶,象一只冷笑的眼。一种绝望的感觉从他心头升起。 也许,真得要死在这个死域里。 突然,寂静中传来开门声“吱”。他勉力抬头看去,只见离他最近的一道门被打开了,两人男人从门中走进,径直地走到了他的面前,魔气向他袭来。他叹了一口气,喃喃地道:“又是魔。”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八方和静思望着地上已累得脱力的东方朔。 八方黯然道:“不要再找出路了,这个人就是下场。好,没有出路,我就要打出一条出路来。”他缓缓地拔出了胁下的魔剑,运气于臂,慢慢地举高手臂,然后拼尽全力向长街的尽头劈去。 …… “后来呢?” “你父亲的斩天灭世剑果然了得,一剑就劈开了长街的幻象。” “我在问你后来呢?” 后来…… 八方魔君一剑斩向长街的尽头,伴随着一声闷哼,长街的幻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喜堂,灰色的喜堂。 喜堂正中,流逝侠盘膝端坐。 东方朔大喜,连忙上面跪拜,道:“参见师尊。”这一次历尽劫难重见恩师,真是恍如隔世。流逝侠抬眼看了看他,道:“蠢材,我让你守着两个师弟,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东方朔无言以对,低头不语。流逝侠叹道:“起来吧。”他望望八方和静思,道:“两位是水月宫的远客,请恕老道做法在身,不便相迎。” 八方抱剑于胸,冷冷地道:“流逝侠,你我各属正邪,还说什么乱客套的话。今日你我一同困在怨忿魔体之中,可以说是有共同的敌人,所以以前正道魔道的恩怨我先不与你记较,不过,你和我,永远不可能是朋友。” “八方魔君果然是恩怨分明,那好,正邪之说你我暂不提。”流逝侠目光转向静思,“早闻镜魔静思的大名,传闻你有通天测地之能。不知对这魔域你了解了多少?’ 静思沉吟一下,道:“测之不多,而且我也不太清楚自己感知的对错,所以不敢说。” 流逝侠一笑道:“那老道先说,你且听听与你知道的可相同。三万年前,天地间有一造化之破绽,名为寂寞,中有一魔神阴魅,在寂寞里设下了毁天灭地的大阵,想毁掉世间万物。后来终于被天地间四尊者天帝,夜帝,地皇和水月宫的一隅魔君击败,她死前下了一个诅咒,言道,当世间怨忿来到,就是她重生之日。沧沧茫茫三万年过去,怨忿终于来了。阴魅是否已重生,我还不能断言,但是这怨忿之魔已有了毁天灭地之能,我们若是无法除他,不需阴魅出手,天地已灭。即便天地夜三尊者降世,可以用无上神功了却此劫,只怕也要灭世重生。不知小老儿测得当否。” 镜魔听得心惊,对流逝侠一拜到底,道:“小魔心内疑团都被道长道破,道长的测天术果然有通天之能。”流逝侠续道:“我到此怨忿之中,受她幻象所扰,耗了不少时日,才到此结点。你们看,这座喜堂,正是怨忿的中心,也是她出生的地方。” 喜堂蒙灰,这灰尘如岁月层层拨落的皮肤,一点点地掩住了曾经的故事,掩住了曾经的快乐和悲哀。 “怨忿是一对怨侣所化。我现在已用阵法困住了她的魔体,让她无法扩张做恶,但是也被她困在魔体正中,一动也不能动。现在,唯一的办法是……”一阵惨烈的狂笑声突然打断了流逝侠的话,那个女子的声音随后响起:“你们四个人倒是逍遥,我让你们看两场好戏。” 镜花水月 第十一回 人间正道(六) “雪花,师兄,给你看,雪花。…讨厌,化掉了。” “化掉就化掉吧。你知道吗,雪花回家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 …… 蜀中,波形结界外。 两道两魔划地为界,正互相戒备着。 水魔秋目身子软如棉,不便直立,早已靠在了入轨的身上。她与入轨本是情侣,此次远赴人间就是为立上大功,借此求八方准他两人成婚。 西门晓见他二人不避外人,一味地缠绵依偎,十分不齿,忍不住“呸”一声,骂道:“妖精。”秋目如丝妙目一弯,笑道:“小道姑,你在骂谁?”西门晓冷笑道:“骂那不要脸的人。”秋目一怔,然后咯咯娇笑道:“除了你,这里就只有你那帅师兄是人,你莫不是在骂他,啊呦,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是小两口呢。” 西门晓被她说得面上大红,她从小与南宫云一起长大,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心底一片澄静,从未动过男女之念,被秋目这般调笑,不禁大怒,拔出剑来就欲向她刺去。 “贪恋痴嗔,不过是镜花水月。”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随后,一股魔气向四人袭来,轻易地击碎了东方朔的波形屏障,将四人重重地包裹了。 …… 道观内,一盏青灯,忽明忽暗地亮着。 西门晓努力张开眼,发现自己倒卧在地上,南宫云就在不远处,还在昏迷中。她爬起来,唤道:“师兄,师兄。”南宫云无知无觉,脸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苍白。 “杀死他,用剑杀死他。”一个念头突然在她头脑中升起。晕晕地站起,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下,她拔出了自己的剑,挥剑向南宫云刺去。“对,用剑杀死他。” 雪亮的剑刃向南宫云的胸口直刺了下去。冥冥中,一个邪魔的力量在狂笑。 南宫云张眼,正望见小师妹一脸的阴狠,挺剑向自己刺来,他已无力躲闪,只能发出一声无法置信的高呼:“师妹,不要。” 师妹,不要! 电光火石般,西门晓晕沉沉的大脑中回忆起了三年前的一个落雪的夜晚。就在这个落雪的夜晚,她因任性枉为被师父责罚,一气之下她走到了玄门的试剑亭,再走一步,她就可以永远地脱离玄门了,可是她最终没有迈出这一步。因为一声呼唤:“师妹,不要。” 风雪中,南宫云的脸也是这般的苍白。 我在干什么?西门晓顿时清醒,但剑已收不回来了,重重地刺入了南宫云的胸口。不过幸好她及时醒悟,所以剑尖偏了一下,堪堪距南宫云的心脏不过寸许。 “是谁?是谁让我这么做。”西门晓又惊又悔,气得大叫,旋身用力抛开长剑,那长剑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刺入门梁上,“铮”一声发出长吟,似在为主人发泄满腹的气愤。 一个声音响起:“小丫头,不知好歹,我可都是为你好,你可知道,如果刚才你一剑刺下去会少了多少的烦恼?告诉你,你现在立身的这个地方,叫做无奈,是我的一个咒语。想破这个咒语很简单,你们两人生一人死一人。所以我刚才那么做,其实是在帮你。” “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就是你们要除的怨忿,这样做吗?没什么理由,我只想看你们痛苦,我,就是为了让所有的人都痛苦才存在的。” “我绝不会杀死师兄的。” “随便你们,是你杀他,还是他杀你,或者都不杀,然后困死在这无奈里,随便你们。哈哈哈。” 青灯烛焰也似魔光,在这诡异的笑声中突突乱跳。南宫云突然站了起来,对着青灯的方向朗声道:“两人活一人,你没有骗我?” “当然没有。” 南宫云点了点头,缓缓地拔出了自己的长剑。西门晓不明他的意图,急问:“师兄,你想干什么?”南宫云不答,向西门晓缓缓地抬起了他的长剑。烛焰狂跳,象一颗兴奋的魔心:“和我猜得一点也没错,男人,永远比女人清醒,快,杀死她你就自由了。”西门晓凝望着眼前的剑,剑后是南宫云坚定的毫无表情的脸,委曲的泪黯然滑落。 “你猜错了。”南宫云突然道,手腕一反,将长剑直透入了自己的胸,这一次剑尖没有一点偏差,直直地贯入了他的前胸。随着西门晓的凄惨的一声呼唤:“师兄。”他的身体重重地摔落到了尘埃上。师兄,多美丽的呼唤。这是他最后一次听到了。 幻境云烟般消散。还是那道山梁,马儿在嘶鸣,但人已去了一个。西门晓轻轻地抱起南宫云的尸体,道:“骗人,你又骗人。你知道吗,我宁愿你真的刺的是我,因为活下来的永远是痛苦的。” 一个红衣女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满眼都是无法扼制的疯狂和痛苦,她喃喃地道:“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为她死,这是不可能的,没有男人会甘愿为女人死。骗人,一定是玄门妖法。” 西门晓抬头,望这女人,她的眼平静如一池春水,“刚才那个声音是你吧。”女人阴狠地望着她道:“不错,是我。” 西门晓拔剑,起身。 “你想杀我?可笑。你杀不死我的。” 西门晓静静地抚摸剑身,一道黄光在剑身上升起。 “我本打算放了你,可是你若想为你师兄抱仇,我也没有办法,我会杀了你,就让这道士白白死去吧。” 西门晓提剑,望着飘飘的红衣女子,淡淡地道:“师兄,帮我。”说罢挥剑向那女子刺去。女子冷笑,一动不动,似是对她的攻击蔑视到了极点。 剑在急行。西门晓的身体突然消失了,她所有的灵魂象都注入了这剑中,剑身暴长,已到了红衣女子的胸前,红衣女子意识到这一剑的厉害,慌忙躲避,但那剑仍然贯入了她的胸,顷刻之间,在她的前胸开出了一个空洞,直穿了过去,然后落在了远处的草地上。 红衣女人发出了痛苦的吼叫,形体在刹时间散开,化作一道飞雾,向蜀中唐门飘去。 长剑静静地躺在地上,离南宫云好远。别难过,你看,一个奇迹发生了,长剑四周的草在飞快地长高,绵延攀援,最终来到了南宫云的身边。草也有情,静静地偎在南宫云的尸体旁。南风送来远处的成团稻花,洒落在这人与草的身上。远处,飘来一首美丽的歌。 镜花水月 第十二回 人间正道(七) 最初开的那朵花,是你吗?你已为我开放了千年,只为我回眸的一观,值得吗? 你说,只要能与我相识,就算开上千载万世,耗尽你所有的花精都值得,真的吗? 对不起,我要去了。我现在才知道,让你寂寞是我这茫茫的一生做得最错的事。可惜,太迟了。 …… 水月宫,一盏白烛亮着,烛焰跳动如一团怒火。 秋目在笑,笑得妩媚而动人。看着她笑,入轨也在笑,笑得开朗而自在。秋目边笑边说:“两个人死一个,只能活一个,好好笑啊。” “就是,怎么这么可笑啊。”入轨笑得直不起腰来,“这叫什么无奈。”秋目拭自己笑出来的泪,问入轨:“你说还是我说?” “你说啊,反正谁说都一样。”入轨把秋目拥在怀里,边笑边回答。秋目立刻娇声对着空气大叫:“喂,不管你在哪里,你听着,你的咒语真是好可笑啊,你是魔,我们也是魔啊,我是一滴水,我的入轨是一幅画,我们死不了啊,挺多是烟消云消罢了。还有啊,你说要困我们在这里,我们才不在乎,你困好了,大不了,今天晚上,这里就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吧。” “啪。”白烛落了一滴泪。一个红衣女人从这滴泪中飘飘升起,只见她容颜憔悴,面如槁素,似是受了极重的伤。一股冷冰冰的傲气挂在她高调的眼角,“不怕死,好,不怕被困,很好。那你们该怕分别了吧。我现在就杀死你们其中的一个,看看你们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入轨拥紧秋目,含着笑对红衣女人道:“我也是魔,所以我懂得你的魔心。要我们生或死,在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你没有办法不让我们开心。你真是很可怜。” 红衣女人脸上魔光大现,她一挥手,一缕怨忿凝结的魔刃向二人袭来。入轨猛一转身,用背迎向魔刃。在两人的笑声中,魔刃先后透过了两人的身体,然后化入空气成为无形。 没有血腥,没有痛苦,只是两个魔的身体在消散,这不算死,对吗?是归去。秋目还在笑,真正的笑,她望着红衣女人,轻轻地问:“你死的时候,有人为你挡刀吗?如果没有,那么,你做魔也是个失败的魔。” 水月宫幻境,空空荡荡。 一个千年幻化的魔陷入了一种不可遏制的痛苦中,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个地死去,痛苦的却是自己呢。她不禁对着寂静的空间发出了一种绝望的嘶吼。 …… 绝情山庄,喜堂 四个人沉默了。想玄门和水月宫各四人来此绝境,此时竟已去半,好不凄凉。 良久,八方魔君道:“流逝侠,你口中那唯一的办法是什么?” “要用此法,需借圣君贵体一用。”流逝侠黯然道,刚刚经历了爱徒的惨死,他好象又老了百岁。 “好,只要可除此魔,随你。” …… 八方静静地躺在地上。东方朔盘膝坐在他的身侧开始作法。只见一缕魔气从八方的头部逸出,飘飘直上,随后四散开,渗入了华堂四处。 …… “什么,你要以魔制魔?” “不错,这怨忿之魔已渗入整个山庄,想要除它必须把它逼成实体,我才可以用玄门五雷阵收它,可是能把它逼出来的,只有八方圣君凝聚万年的魔气。” …… 华堂中弥漫着厚重的魔气。 忽听一个声音怒道:“老杂毛,果然狡猾。”一个红影一闪,迅急地向外逸去。一直候在一旁的东方朔和静思立刻掷出灵符,正中红影。那红影闷哼一声,落在了地上,化作一个女子,正是用幻象杀死四人的妖魔怨忿。她生得端丽动人,但满眼都是疯狂和仇恨。流逝侠飘然而起,高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容我五雷阵法送你去吧。”说罢,抬手抛出一道灵符,随后念动咒语,灵符中射出了万道霞光,就要渡那怨忿西去。 突然,又一道红影如箭光般直射向流逝侠的背后。流逝侠正做超渡,背后空门全开。东方朔虽看见此魔,但位置不便相救,只唤出一声:“师父,当心。”红影飞纵中化做一身穿喜服的男子,手持一剑,剑尖直向流逝侠的后背刺去。 只听得“铮”地一声,八方的魔神剑格开了红衣男子的剑。原来八方自那女子现身就已清醒,又恰好在流逝侠的身旁,所以轻而易举地挡了红衣男子的攻击。可是他魔气大泻,此时的功力,还不如一个普通人,所以虽然阻了那男子,但魔剑也被震出手。男子剑尖一旋,直直地刺入了他的体内,只击得他九魄散了八魄,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流逝侠闻声回身,一掌击向那个男子。男子飘飘地退出了数丈,躲过掌风,纵声大笑。 红衣女子摆脱了五雷阵法,见那男子,目光泛赤,满头的发直立飞扬,大叫:“我不用你救我。我要你的命。”竟疯狂地向那男子纵去。男子冷哼:“我不是救你,只不过没了你,就没了怨,只剩下我一人,还怎能称作怨忿。我不让你死,我让你永远在生存里面受折磨。”话音,未落,他已烟化而去,那女子扑了个空,高叫:“不许走,我要杀了你。”身形也化做无形。 …… 去了八道魂魄,只余下一缕灵魂的八方现在占据心灵的只有一个回忆。三千年前,他到天界做客,路过菏花池的时候,他发现满池中只有一株荷花开放,在飘飘仙界中遗世而独立,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于是那朵荷花向他开口道:“圣君还记得我吗?” 他摇头。 荷花垂了头,幽幽地道:“可怜我如画已为圣君三千年前的一瞥寂寞地开放了三千年。” “哦。”他竟无言以对。 后来,如画成了他的水月皇后,她还是很寂寞,因为他要忙许多事,他还有许多妃子。 而且,他觉得,他是永生的,永生就有许多时间。现在,当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上唯一的一魄都快脱身而去,他真的很后悔,后悔自己竟给了如画那么多的寂寞。 所以当静思跪到他的身前的时候,他只说了一句话:“回家。” 镜花水月 第十三回 人间正道(八) “回家。”八方的手无力地握住静思的手,目光已经散了。 静思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圣君,无助地象个孩子。他心痛欲裂,道:“圣君请保护好贵体,臣拼一死也要送圣君回宫。” “如果真的回不去。求你一事。” “圣君请讲。” 八方没有讲话,只是更紧地握着静思的手,一股强烈的情感从他的指尖逸出,直直贯向静思的体内,那是他对如画的爱。他的心幽幽地说:“帮我,爱她。” 静思大惊,觉得此事不妥,但八方炽热的情感排山倒海般地向他袭来,转瞬间形成了一种纠缠入骨的情愫,深深地盘聚在他的内心,八方的心还在说:“别再让她,寂寞。”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了却了心愿的八方安然合上了双眼,那一魄也缓缓地离体而去。静思悲痛欲绝,高声唤道:“恭送圣君。”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封。”一道灵符袭来,将八方最后的一魄震回了体内。静思回眸,只见流逝侠须发如雪,端坐于厅上,一道金光笼罩了他的全身。 “不要,师尊。”东方朔见师尊已发动了玄门终极阵法“天地同弃”,要与此怨忿之魔同堕入时间的空间之中,心中万般不舍,跪拜于地,磕头如鸡捣米一般。 流逝侠的声音震动了四壁,震响在这妖气四散,让人忍不住要流泪的魔域中:“静思,麻烦你送八方圣君回水月宫,得偿圣君所愿。这道符只能封住圣君魂魄一个日夜,你不要耽搁。东方朔,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玄门宗主,你生性淡薄懒散,望好自为之。”只见这玄门第一代宗主手拈莲花,长发白须飘洒,全身金光万道,态似神仙。 东方朔泪眼婆娑,长拜道:“徒儿谨尊师命。” “轰”地一声震响,天地同弃散发出了无数道金光,在这金光中,魔域消失了。不见了怨忿的冲天魔气,也不见了绝情山庄的飞快老去,更不见一身正气的流逝侠,只见草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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