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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出去再说吧。 * 餐桌边，德文被琳达骂到铁青着脸，眸底闪过凶恶。某个瞬间他终于忍不住了，打断琳达的话。 “我亲爱的姐姐，你是怎么好意思来辱骂我的，丽娜的尸体还在二楼，你怎么不敢进去看一眼？” “......” 琳达猛地愣怔住，随后就直勾勾的盯着德文！ “是吗德文，那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德利到底是怎么死的？” 厨房里四个人能听见他们的话，都停下用餐动作。但显然琳达他俩已经濒临崩溃，忘记了古堡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德文不甘示弱的说：“.....德利的死因？你有什么证据吗，大哥是被丽娜害死的！” “如果不是因为你，丽娜怎么会去找大哥吵架！” 琳达的精神紧绷到极点，颤抖着说。 “你求德利帮你向丽娜求情，只要他帮你求情，你就同意他卖掉古堡，对吗？” “丽娜不同意白白被你打伤，所以大哥讥讽她是丑小鸭假冒天鹅，以为有了政治家男友就可以无限嚣张，丽娜这才愤怒拍掉了大哥的药瓶！” “原本到这里也没关系，没关系，大哥捡起床边的药瓶就还能活命，可是.....” 琳达忽然愤怒的双手按桌，瞪着德文。 “你！是你把丽娜的腿打伤了，让她踉跄踩到药瓶滑倒，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德利是因为你才死掉的！” “你就是个一事无成的败家子，臭狗屎！” “德利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丽娜的腿没有受伤，如果不是你拜托德利替你求情，德利根本不会死！” 琳达疯了，吼的声嘶力竭。 “最该死的人是你啊！是你！” “......” “你个臭婊子，你以为你就没错吗！” 德文愤怒站起身，显然他也有话要说！第111章餐厅的终极对话琳达面色阴沉的睨着弟弟，其实很多事都已经心知肚明了。她抢在德文开口之前往后退了一步，阴涔涔的笑起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丽娜是你杀的吧，德文？” “！” “疯女人！”德文尖叫起来，瞪大眼睛，“你在胡说什么！” “......” 什么情况。厨房里四个人听见琳达这句话，都短暂愣住。安迪慌了：“丽娜是德文杀的？你们不是在丽娜房间的阳台栏杆上找到翻越痕迹了吗？还找到卡在栏杆附近的棕色长发......” 明显是琳达翻越栏杆杀死妹妹，但现在她却说是德文干的！就剩这姐弟俩了，难道杀死丽娜的凶手还在摇摆不定？唐宴没说话，透过厨房门上的小玻璃窗，沉默看着餐桌附近。 “老板......” 姜楠想说，他确信自已在琳达身上闻见血腥味儿，但只是血腥味儿而已。不排除琳达是去过案发现场，但她翻越栏杆过去的时候，丽娜已经被德文用匕首杀死了。因为在那个时间段，德文进过丽娜的房间啊。总之琳达指证德文的话，让他们都又不确定起来。毕竟没有确凿证据，凶杀案的真相全凭这姐弟俩空口说。 “嘘，听德文怎么反驳。”唐宴打断姜楠。这是个重要时刻。能不能锁定真凶完成任务，就听接下来餐桌那边的对话了。琳达眼眶很红，眼底情绪带着癫狂的决绝。 “没错，就是你！” “因为丽娜放话等离开古堡要让你好看，你怕被她报复，所以，所以你去她房间把她杀死了，你还偷走了她的财物，准备逃跑......” “胡说！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算是看错你了！” 德文的表情愤怒至极，但他很快想起什么，恍然大悟。 “你以为这样说就能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等我入狱，你就成了慈善家莫利萨唯一的继承人？” “......” “德文，你别再否认了，没用的。” 琳达用指尖捻起桌上摆着的蛋糕，把奶油蹭到桌布上，动作缓慢。 “做错事就要受罚，这些年我帮你处理过太多烂摊子，你也应该帮我一次。” “而且丽娜确实很讨厌吧，整天以为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光鲜亮丽，大哥刚死掉她就忙着化妆，提前试穿订婚仪式上的晚礼服.....” “她才是最丑陋的女人，对吗，我以前比她漂亮多了，凭什么她可以像公主一样活着。对，对了，德文，你也说过我比她漂亮.....” 琳达沉溺在自已的情绪里碎碎念，但忽然表情凶狠瞪着德文。 “不！你只是在哄骗我的钱，你在丽娜面前骂我是黄脸婆，对吧！” “我寄给你的每一分钱都是怎样节省下来的！你不知道！我把你当成亲弟弟！” “德文你真该死啊，你们全都该死！” “.....呃，”德文脸色很难看，紧皱着眉头。 “没错，就是你！你和丽娜联手杀死大哥，随后你又杀掉丽娜灭口，你现在还想杀掉我.....” 琳达歪着脑袋看德文，神情癫狂。她忽然冷静下来，唇角扯出诡异的笑。干枯毛躁的棕色长发耷拉在眼前，下压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德文！ “是这样的。” “你把你背包里的实验药剂放进蛋糕里，打算毒死我，可我只是晕了过去，你以为你的计划成功了。” “随后你就带着这些财物，打算从吊桥离开。” “可是吊桥年久失修，你失足从吊桥摔了下去，粉身碎骨。” “却没想到药剂失效，我还活着.....” 这是琳达准备等救援队到了以后，应付外界的说辞。 “......” 德文忽然捂住心脏，瞪大眼睛看着桌上的蛋糕。嘴角无力的张大，浑身瘫软开始吐白沫！蛋糕里有毒。 “德文，原谅我吧，原谅我。” 看着德文一点点断气，琳达整个人都虚脱了。她神情恍惚的掉眼泪，小声念叨。 “.....病情又加重了，需要更换肾脏，女儿是我的全部，我不能看着她死掉。” “手术费实在太昂贵了，还要请国外的医生.......” “丽娜不肯把钱借给我，也不肯让她的政治家男友帮我找医生，还逼我离婚......” “我是个被收养的孩子，我怎么可能离婚让我的女儿没有爸爸。” “不能离婚，不管....打我还是辱骂我，我都不能离婚.....” “我必须成为莫利萨唯一的继承人啊。” “......” 慢慢的，整个古堡一片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某个瞬间琳达忽然意识到什么—— 该死的！??? 庄园里还有那几个男人，她不能把德文的尸体从吊桥扔下去！会被看见的！怎么办。愣了片刻，她仓促拿起桌上的奶油往自已唇上抿。随后‘虚弱’坐在餐椅里，转头看周围。 “德文，德文，你怎么了？快来人啊，警司先生，神父先生！” “......” 厨房门打开。唐宴他们几个人缓缓走出来，站在餐桌前面。德文已经没有气息了，尸体瘫在餐桌旁边的椅子上。 “琳达女土，我们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吗。” 程泽笑的温和，像是根本没看见旁边有尸体。琳达觉得他们平静的有些怪异，但也要把戏演下去。她颤抖的说：“....德文杀了丽娜，还想把我毒死，可刚刚摆盘的时候我惦念他爱吃草莓，就把我的那份跟他调换了，他中毒死亡，神父先生，我该怎么办？警司先生，你也看到这一切了......” “请你放心，这一切我都会替你向外界说明的。”唐宴语调平稳。安迪在旁边也点头：“是的，琳达女土，我们都相信你是无辜的，请不用担心。” “....好。”琳达浑身颤抖，目光躲避着不敢跟他们几个对视。很快，她就在程泽的劝说下回房休息了。姜楠看着琳达瘦弱的身影上楼，说：“老板，她想把丽娜的死推到德文身上。” “嗯。” 唐宴知道。第112章如果唐宴不要他，他就杀死他整个古堡凶杀事件，到这里基本已经水落石出了。大女儿琳达杀了妹妹和弟弟。因为大哥德利的意外死亡，让她对弟弟妹妹彻底失望了。又加上女儿病重，她只能自已想办法给女儿筹集手术费，成为莫利萨唯一的继承人，拿到兄妹几人的财产。是该谴责她，但...... 安迪说：“我觉得她精神已经不正常了，是吗？程。” “嗯，非常明显。” 修过心理学的程泽回答安迪，并且习惯性的剖析人物心理。 “因为性格懦弱，从小到大都在被不同的人欺负，或拿她跟妹妹丽娜做对比。” “长大后，极度缺爱的琳达，在遇到花言巧语的丈夫时迅速坠入情网，并且毅然决然要成为家庭主妇，急着组建爱巢。” “先为了爱情放弃事业，后又因为要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庭，忍受丈夫家暴，同时还要省吃俭用给不成器的弟弟汇款。” “她忙碌这么多年，拼命讨好所有人，却几乎没感受过任何人的关爱与温暖，任谁都会疯的。” “我猜，女儿病重并不是她杀人的主要原因，而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父亲死了，大哥死了，女儿病危。关心琳达的人正在一个个离开，她活着已经没有念想了。最终酿成惨剧，放手一搏想挽留住女儿的生命。琳达是凶手，却是个挺可悲的凶手。姜楠站在唐宴后侧位，抬头的瞬间，目光落在唐宴侧脸上。耳边听见程泽有些唏嘘的说—— “极度缺爱的人遇到能给予温暖的源头，会下意识攥紧不放，但假如这份仅有的温暖也消散，大概率会疯掉的，往往都是鱼死网破。” “就像现实里，某些人会因为失恋就杀死恋人再自杀。” “缺爱，偏执，疯狂。” “......” 姜楠忽然被程泽说的很恐慌，或许还掺杂着心虚。他喘不过气，他倾身靠近唐宴。伸手从侧边紧紧抱住唐宴的身体，脸颊贴着黑衬衫肩膀上，目光望着门外阳光稀薄的天空，沉寂不语。程泽说的很对。就像他对唐宴的势在必得，种种超强占有欲。归根结底只是想攥住这份唯一的温暖，好支撑自已活下去。这似乎不是正常的爱情，更偏向于精神上的依赖？姜楠不知道自已在恐慌什么，但很紧张。有种被程泽说中的心虚感。因为他不确定自已会不会像程泽说的那样，某一天，跟不再理会他的唐宴鱼死网破。他亲昵搂抱着唐宴。脑子里却在想如果唐宴不要他，他就杀死他。变成吸血鬼的姜楠，比在现实世界更狠心。 “怎么了？”唐宴身体有些僵硬。尽管不是第一次被抱着，却也会因为肢体接触而心跳加速。他转头看贴着他肩膀的男孩，从斗篷帽檐窥见几缕银蓝色发丝，非常梦幻的颜色。他知道这个男孩的脸庞有多动人。精致的就像是精灵小王子，清澈明媚。 “....想抱着你，”姜楠说，嗓音断断续续，“就这么抱着，不放手，我永远都不放手。” 极致纠缠，至死方休。唐宴丝毫没察觉这句话里的偏执程度，也没感到恐怖。他觉得这是种依赖，被依赖的感觉很好。于是他低笑一声，抬手往戴着斗篷的脑袋上揉了揉。 “嗯，希望等出去了你也能这么想。” 那个坐在甲板上慌张无助，瞪着圆眼睛的男孩，怯懦着喊他老板，总往他身后躲藏的人。在他将吻落下的时候，别躲开啊。 “......”??? “任何时候我都会这么想的，老板。” 姜楠仰头，忽然朝唐宴的侧脸亲了一下。吻声清脆，啵的一声。 “！” 安迪和正在说话的程泽，同时转头看他俩：“？” 不是，这都已经开始不避人了吗。 “你俩也太....”程泽搓了搓胳膊，简直腻人。唐宴轻咳一声，表情正色。 “把尸体都抬到教堂里吧，任务快结束了，接下来就看琳达是怎么步入死亡的，估计会自杀。” 虽然还不知道自杀的原因。但古堡里已经没有能危害琳达生命的人了。 “不知道原本的位面里，琳达最后是怎么死的？”程泽看向安迪。 “原本.....”安迪蹙眉回想，任务档案里没写清楚，“好像在吊桥底下发现两具尸体，但没标注是谁跟谁。” 吊桥底下。程泽忽然想到：“刚才听琳达话里的意思，她打算把德文抛尸到吊桥底下，伪造出吊桥断裂，德文失足坠崖的死亡现场。” 那怎么会有两具尸体？ “难道在原本位面里，琳达抛尸的时候受不住良心谴责，抱着德文的尸体跳下去了？”唐宴说。安迪摇摇头：“不可能，她还有女儿要照顾呢。” 姜楠抱着唐宴，腻歪的把头转个方向，但脸颊还贴着唐宴肩膀。 “是他诈尸，把杀死他的姐姐拽下去了，死了也要报仇。” 他指指那边还瘫在椅子上的尸体。 “哈哈，姜真可爱，”安迪笑着否定，“但这里只有吸血鬼，没有真的鬼。” “先干活吧，等她有异常行为的时候关注一下，查不出自杀原因也不碍事，知道是自杀就够了。” 唐宴挣开姜楠抱着他的动作，要做事了。等于任务现在已经是成功的状态。几个人心情都放松了些，很快就能离开位面了！ * 收尾工作。唐宴和程泽一起，把德利和丽娜以及德文的尸体都抬进教堂，放在雇主莫利萨的尸体旁边。安迪去了后面的牧场，吹着口哨。他要把关着羊驼和白角鹿的栅栏打开，放动物们回归森林。外面虽然阳光稀薄，但多少还是有些阳光的。姜楠被留在古堡里，唐宴让他坐在楼梯口别乱跑，捎带守着房间里的琳达。唐宴和程泽先把德文的尸体抬教堂去，不到十分钟就回来了。姜楠支着下巴坐在楼梯台阶上，看着唐宴的身影从大门走进来，抿紧的唇角瞬间绽放灿烂笑容。 “老板！” “嗯，你坐在这里别动，我们去抬德利的尸体。” “好哦。” “......” 教堂里有的是闲置木板。他俩抬着肥硕男人的尸体，从起身让路的姜楠身边路过。姜楠鼻尖动了动，暗道—— 肥胖男都死掉两三天了，血腥味儿还是很浓啊。只是等唐宴和程泽抬着尸体消失在大厅门口的时候，姜楠猛地一愣。不对啊。德利是心脏病发颈椎折断，全身没有出血点。那此刻他闻见的浓重血腥味儿从哪来的？ “！” 是琳达！姜楠咽了咽口水，实在被这股血腥气引诱的控制不住！他瞳孔发红的站起身，遵循吸血鬼的本能。朝散发血液味道的房间走去...... 第113章竭力给出去的爱，其实是自己最想要的琳达并没有待在她自已的房间。姜楠顺着血腥味一路来到丽娜房门前，死去一天的丽娜，尸体早就不会散发新鲜血液的香甜了。毫无疑问，房间里正在流血的是琳达！要是姜楠没被变成吸血鬼，就该知道这种人物自杀的时刻，他不能进去打扰进度，很有可能会影响剧情走向。但他现在是吸血鬼，嗅到血腥后根本控制不住自已。棕红色的木门被拧开，他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眸中带着些对血液的渴望与克制。穿着土棕色长裙的琳达，跪坐在床边地板上。涓涓流淌血液的手腕边，丢着从丽娜尸体上拔下来的匕首。琳达已经是决定自杀的人了，此刻奄奄一息，当然不会再害怕吸血鬼。任何一个人走进来，她都不会在意了。姜楠随手把木门关上，这是个下意识的动作。毕竟他闻着血腥味走进来的动作，是违背唐宴指令的，不可以靠近人血。 “你要死了吗。”姜楠问的很平静。他目光落在琳达的手腕上，有些好奇。披着银色斗篷的年轻男孩，不，年轻吸血鬼，一点点朝琳达靠近。直到蹲在琳达面前，看着地上越来越多的猩红血液。蕾丝床铺里，丽娜尸体上有大片大片干枯发黑的血，像开败了的玫瑰花。 “....姜。” 琳达还记得这个男孩的名字。两人曾在一个温暖的午后，共同烹饪过菜肴。她轻慢的说话，嗓音飘渺，带着临死前的平静。 “莫利萨收留了你，哦，他总是博爱的，不管是人类还是吸血鬼。” 姜楠默认了她的说法，点头：“我不是他‘收留’的第一个吸血鬼，对吧。” “你知道？那个男孩叫菲尔。” 琳达眼眶还是红的，勉强笑了笑。手腕的血液正在极速涌出，她划的伤口太深了，白森森的腕骨都能看见。姜楠懒得告诉她菲尔昨晚才离开这座庄园。因为菲尔说过他的童年不怎么美好，再结合琳达发现他是吸血鬼时惊慌厌恶的反应，就知道琳达也不是会关心菲尔的人。他说：“哦，偶然听老堡主说过。” “爸爸，爸爸他.....”急速失血带来的冷颤，让琳达开始颤抖，“我很抱歉，在他去世的时候，没能回来，那时候，贝儿一直发高烧。” 贝儿是她的女儿，今年才八岁。 “姜，我真的.....没做过坏事，除了丽娜，我....我对得起任何人.......” “我嫉妒她，我杀死她。” 琳达呼吸越来越缓慢，眼泪大颗不间断的掉落。 “我这一生，竭力给出去....给所有人的爱，其实是，我最想要的。” 给德文钱和关怀，给丽娜无尽的赞美，给哥哥很多崇拜，给丈夫一个温暖舒适的家。也包括，给女儿一个好妈妈。她拼尽全力给出去的东西，都是她最想要的。却是她至死都得不到的。 “我愧对丽娜，我该把命赔给她。” “......” 竭力给出去的爱，其实是自已最想要的。姜楠本来被血液吸引的神智，在听见这句话后，眸色僵住。也许让别人听来，这话荒谬又不知所云。但他听懂了。琳达的脸色苍白如纸，已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姜楠没问她为什么要自杀，因为琳达马上就要死了。他的话将是琳达听见的最后一句话。姜楠垂着眼，木讷的说。 “你也受了很多委屈吧，下次出生，会好的。” “......” 不知道琳达听见这句话没有。但她紧闭的眼尾坠下一道长长泪痕，很快就没了气息。外面走廊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姜楠！”是唐宴在找他。姜楠看着琳达的另一只手，愣怔两秒，伸手把她掌心里的手机拿过来。手机收信箱里有两条因为信号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