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除去这次并购的签约仪式,谢鸢基本没再参加什么宴会酒会,没怎么去过津北,也就没再见到过楼明岚。 不过不知是不是因为终于有了交集,说了些话,他想起楼明岚的次数持续增长,甚至有一个雨夜,他还久违地梦到了楼明岚。 七年前,只有二十岁的楼明岚。 那会儿谢鸢也不过十七八岁,在泰国生活,有一回在玉佛寺旁边街市的摊位上帮忙卖手工艺品,卖得正起劲儿时忽然旁边有人找茬,说他卖的佛牌是假的。 正准备掏钱的人立刻就把钱收回去了,警惕地看着谢鸢。 谢鸢皱着眉,没好气地抬头,就对上了一张出尘淡漠的美人脸。 那会儿的楼明岚头发刚齐肩,穿着一身类似中山装的白色衣裳,除了胸口上挂着绿佛牌,和手里拿着的一条12颗佛珠,从头到脚都是白色的,出尘得像个仙人。 因为这人脸过于好看了,谢鸢愣了好几秒,听见那位客人问了句“假的?你怎么知道?”才回过神。 谢鸢操着一口混着泰腔的中文说:“你别乱说,我从不卖假货。我也算是半个中国人,不骗人的。” 楼明岚看着他,没反驳,倒是说了一句:“你好好说中文,这腔调听着让人别扭。” 谢鸢愣了,心说你谁啊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们很熟一样。 楼明岚也不看他,听旁边的同胞问他为什么是假的,开口说这佛牌只能算是工艺品,不是某位得道高僧亲手所做,也没有经过大师加持,没有谢鸢说的那些神奇的作用,最多就是摆在那好看。 那人听完,看了一眼穿一身黑像个混混的谢鸢,又看了一眼这一身白的路人,决定相信这个干干净净,一身佛气的路人。 毕竟这人说的是字正腔圆的中文,整个中国人不骗整个中国人。 他把东西留下,小声骂了句“骗子”就离开了。 谢鸢:“……” 准备卖完下班的谢鸢没好气地瞪着楼明岚:“这位帅哥,我哪儿得罪你了?” 他这回说的是标准的中文,没有奇怪的强调,听着顺耳得多。 楼明岚神色淡淡地说:“你没得罪我,是我多管闲事。” “你也知道你多管闲事啊。”谢鸢臭着脸,低头开始收拾东西,“眼看着要下雨了,我卖不完怎么办,你都给买了?” “好,我买。”楼明岚说。 谢鸢愣住了,然后就听他说:“不过我没带钱,可以赊账吗?” “……”谢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瞥见他胸口挂着的佛牌是个蝴蝶牌,不由得又多看了两眼。 “你不是有真的了吗,还买什么假的。”他刻意咬重“假的”两个字,“还赊账,到底你是骗子还是我是骗子。” 楼明岚也不恼,还好脾气地笑笑,劝道:“卖东西夸大其词没什么,但你说的时候要注意点,别造下口业,还会被赶走哦。” 说完楼明岚点了下头就转身走了,谢鸢简直莫名其妙。 什么就口业了,说“有菩萨陪着你睡觉,保证你夜夜睡得香”就造了口业?这不是他对失眠人士好心地祝愿吗? 菩萨这么小气吗? 谢鸢在心里一通嘀咕,腹诽完,正好等到这摊子真正的主人Preecha回来。 谢鸢把刚赚的几个钱仍给Preecha,Preecha接了,战战兢兢地问:“刚有没有人来找麻烦?” “怎么了?”谢鸢皱眉。 Preecha凑过来小声嘀咕,说前头有个摊子因为卖东西的时候吹牛吹太过,损了玉佛寺的名声,不仅被教育了一通,还罚了钱,说再有下次就别在这摆了。 谢鸢:“……” 或许是记挂着这莫名其妙的人的好心提醒,谢鸢第二天又来玉佛寺这边闲逛。 玉佛寺是泰国三大寺庙之一,有很多游客,也有世界各地的僧人过来交流佛法,最近大抵是因为来交流的高僧大师很多,连带着周边的管理都较为严格。 傍晚时分,谢鸢在寺里的一处林荫道上瞧见了人,今儿楼明岚仍是穿了一身白,不过这回头发没散着,在脑后扎了个小尾巴。 他身边还站着个老僧人,谢鸢听见楼明岚叫他师父,又说了什么没太听清,之后楼明岚单手行了个佛礼,目送师父离开了。 楼明岚转过头,正好看见了谢鸢。 谢鸢也在这时候注意到楼明岚和昨天不一样,脖子上的佛牌也变成了一串长佛珠,而他眉心则多了一点红,让他那张出尘的脸瞬间变得多彩瑰丽起来。 “你……”谢鸢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没忍住调侃,“这是在cos张灵玉?” 楼明岚问:“张灵玉?那是谁?cos又是什么东西?” “漫画没看过吗,里面一个道士,就跟你这样,”谢鸢点了点眉心,“是个美男子。” 楼明岚笑了笑说:“没看过,这是刚才一位印度师父给我点的,盛情难却。” 谢鸢没忍住又看了一眼他笑起来的脸,点点头说:“也是,你们当和尚的要禁娱禁欲,肯定不看漫画。” 楼明岚:“我没有要当和尚。” 谢鸢挑眉,看了一眼他胸前散发檀香味的佛珠。 不出家谁这样戴佛珠啊。 “我只能算是跟着玩的,”楼明岚说,“顺便修身养性。” 谢鸢哦了一声,安静下来没再说话。楼明岚还有其他事,向他颔首示意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人逐渐走远的背影,谢鸢没忍住喊了一声:“诶。” 楼明岚回头,侧身看回来,谢鸢忽然有点不好意思:“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我是说,你有没有什么法号之类的称呼。” 楼明岚笑了一下:“你可以叫我明岚。” “明兰?”谢鸢问。 楼明岚解释:“日月和山风。” 明岚。 还真是合适。 谢鸢莫名其妙地想着,然后就听楼明岚问:“你呢?” “我……”谢鸢看着对方温柔的眼睛,呼吸不知道为什么变轻了。 “你可以叫我Kerlap。” “Kerlap,”楼明岚眼睛也带了一些笑,偏过头说,“小蝴蝶?” 这下不仅呼吸放轻了,谢鸢的心脏也跟着悬停了。 像蝴蝶飞舞,翅膀煽动的那一瞬间闪光。 然后梦境结束。 谢鸢睁开眼睛,迷蒙地看着床头的一团纸巾,心脏还因为那个笑容酸麻着。 白驹过隙,七年后的楼明岚无疑是变得成熟,依然美得像个仙人,只是身上那股出尘的飘渺气质凝实了,如同聚拢在山岚周围的云,让他变得温和,镇静。 可也让他变得遥远。 和谢鸢隔着很长很长的时间,也隔着很远很远的空间。 谢鸢花了五年的时间,才终于又碰到一点边。 全然陌生的边边。 谢鸢提了下嘴角,忽然凶狠地骂了一句“狗东西”。 元旦的时候,谢鸢才回过一次泰国,见了外公外婆和母亲,所以今年过年他就不打算回泰国了,津市这边的工作也实在有点抽不开空。 纪承倒是让他回纪家,谢鸢没答应,还是纪家奶奶亲自打了通电话,说到底是一家人,过年让他一个人在外过不像样子,让谢鸢回去吃个饭。 当初回纪家的时候,纪家一大家子都不太欢迎他,除了他是那个要死了个父亲,就只有纪奶奶拉着他的手,招呼他坐下,还给了他拿了自己做的饼干。 这些年虽然关系不亲厚,但也没有龃龉。纪业生这事儿纪奶奶也没有对谢鸢说什么,现在老人家这么一讲,谢鸢也就答应了。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纪业生没回来,听说还在医院赖着,也不知道是躲骂还是卖惨。 纪家经过一次破产,人员已经凋零的没几个了,纪业生也是仗着他是纪奶奶仅剩的儿子所以有恃无恐,不过纪奶奶也没有盲目宠爱,这回的事儿她就没有轻易地放过,任由纪业生赖在医院过年,还让谢鸢定了纪业生的活儿,在初一早上和纪承一块去晨鸣寺上香。 这算是纪家每年的传统,往年谢鸢从来不参与,不过这回他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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