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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这里,太沉,压得我终日惶惶不得安宁。” 陆衍方才一路心事重重,眼下才笑起来,“你会惶惶不得安宁?” 喻宝园心虚,但也坚持,“眼下就惶惶不得安宁中。” 忽然,两人都似想?起了?事情,异口同声?道,“我有一事。” 两人说完,都同时?愣住。 片刻,不知道当笑还是不当笑,又异口同声?道,“你先说。” 陆衍:“……” 喻宝园:“……” 喻宝园头疼,今日也不知怎么了?。 “你先说。”陆衍出声?。 喻宝园开口,“今日,天家赏赐这把?匕首的时?候,应当没想?到我谢恩这么快,我抬头的时?候,天家的眼神还没来得及收回,你们当时?都 YH 在看我,应当没人留意,就我留意了?。陆衍,天家看你的眼神好像有些奇怪……” 陆衍怔住。 喻宝园继续道,“后来我仔细想?了?想?,应当不止赏赐匕首那次,还有早前的几次,譬如,让我上前看看,中宫确实在看我,但天家,好像都在看你。” 陆衍轻声?,“你怎么知道?” 喻宝园唏嘘,“在幼儿园里,小孩子的安危是放在第一位的,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有视野死角,和一个小孩子说话的时?候,也要留意身边其他小孩子,职业习惯,没想?特别留意,就是自然而然看到的。” 喻宝园轻声?道,“但看到我目光迎过来,天家就将目光移开了?,好像不想?让人知晓。” 陆衍缄默,他也在试图回忆喻宝园提起的画面。 依稀有印象,但因为没有特意留意,确实判断不了?。 但天家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应当没什么值得天家留意…… 忽然,陆衍僵住。 —— 殿下,从这里钻出去,去镜湖别苑,找平远王。 —— 殿下,别哭!如果找不到镜湖别苑,就去找喻山骨。 —— 别回头!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回头。 …… “陆衍?”喻宝园唤了?他三声?,陆衍才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喻宝园见他方才似魔怔了?一半。 “没事。”他淡声?。 “我就是随意提一句。”朝中的事她并不清楚,不能?随意判断,只能?知晓的都告诉陆衍。 “我知晓了?。”陆衍没多言及。 “你呢?刚才要说什么事?”喻宝园也问起。 陆衍收起思绪,认真?看她,“喻宝园,你对你爹娘有印象吗?” 喻宝园诧异。 第202章 第202章 疑云重重 第202章疑云重重 喻宝园没想到陆衍会这?么问, 但她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今日?在天家跟前,中宫说起过少时同卓颖一起,卓颖说要给?儿子和?女儿取名宝珠宝园的事。 当时她吓得脸色都白了。 应当不止是她, 陆衍肯定也没料到。 但更没料到的是, 中宫又自圆其说回去了, 但凡其中有一丝纰漏, 都会宕在原处。 当时她是吓得不轻,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脑海里都是“宝珠”“宝园”两个?名字的由?来。 是,无巧不成书,但巧合到名字都一样,不怪陆衍会这?么问。 她都好?奇…… 只是,爹的事,她不能说。 说了, 她同祖母都会陷入绝境,还会牵连陆衍和?老爷子。 喻宝园看向陆衍, 眼中隐约有氤氲在, 就是不开口。 陆衍微楞, 心底好?似被钝器狠狠划过一般,知晓她会错了意,便?轻声道,“宝园,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想问,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也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 这?才是他想问的。 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 更没有, 女孩子就叫“宝园”,男孩子就叫“宝珠”,而刚好?,喻宝园就在他眼前。 和?姨母生得容貌一样。 和?姨母的孩子年?龄也一样。 栩城地龙,大半个?栩城都埋在了地上,但那把长命锁辗转到了南元镇,而南元镇就在离青石镇不远的地方。 而喻宝园也好?,庄老太太也好?,都对喻宝园父亲的身份三缄其口。 有没有一种巧合——所有的事都不是巧合? 这?是陆衍真正?想知晓的。 而喻宝园眸含氤氲,听完他的话后,整个?人也僵在原处。 陆衍知晓他的话对她冲击很大,换句话说,今日?在宫中的一幕对她的冲击很大,所以在他提起的时候,她会是这?种反应。 因为她自己都在怀疑。 但咬死不开口说她爹娘的死。 “我,我不能说我爹的事……我答应过祖母……”喻宝园声音里带着轻颤,“我爹姓喻,不姓石,我没见过我娘……” “我……”喻宝园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后面该怎么做。早前在眼眶里打转的氤氲,眼下?直接滚落出来,在脸上落下?晶莹的痕迹。 陆衍眸间微滞,看着喻宝园哭得梨花带雨,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一定要逼着喻宝园问。 早前喻宝园便?说起过,父亲与京中有瓜葛,所以老太太不想在京中露面。 他是魔怔了。 “好?了,我不问了。”陆衍低声。 喻宝园眼中还带着泪,诧异看他。 他避开她目光,轻声,“别哭了。” 他看着,心里像被掏了个?窟窿一般…… 喻宝园愣住。 他从袖袋里拿出手帕,递给?她,“一会儿就到王府了,老爷子看到会生疑的。” 喻宝园迟疑了片刻,才伸手接过。 “停车。”陆衍唤了声。 小九将马车停下?。 陆衍撩起帘栊下?了马车,同小九的说话声传到马车内,“我有事同老爷子商议。” 小九“哦”了声。 喻宝园知晓,陆衍是怕她觉得尴尬。 马车咕咕行驶在青石板路上,喻宝园手中握着那张手帕,脑袋靠在马车一侧。 没哭了,脑海里都是陆衍早前的话。 ——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也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 爹爹是喻山骨。 —— 你爹当年?在京中当差,但因为牵涉到一桩秘事,所以被迫离京。一桩,足以让你爹丢掉性命的秘事。 —— 喻家的子孙怎么会谋逆作?乱?宝园,你爹是受了密托,不能公之于众,也不能见光,所有的事情都只能压-在心底,忠君之事,即便?声名败裂,豁出性命。 喻宝园目光久久落在一处。 * 马车停稳,小九撩起帘栊,喻宝园从马车上走?下?来。 陆衍悄悄看了一眼,已经看不出刚才哭过的痕迹了,就是眼眶还稍微有些红。 老爷子果然看见,顿时关切,“怎么了,宝园?” 喻宝园一面佯装用手帕擦眼角,一面道,“刚才马车里,有只虫子撞眼角了,眼睛有些不舒服。” 老爷子心疼,“还红着。” 老爷子刚吩咐了邱岁一声“唤大夫”来,喻宝园赶紧道,“没事,爷爷,过会儿就好?了,就是正?好?撞上了。我回去拿温水洗一洗。” 老爷子这?才颔首,“不舒服一定要唤大夫来看看,眼睛不比别处。” 喻宝园听话点头。 老爷子一眼看到她手中的手帕是陆衍的。 陆衍在一旁没作声。 老爷子没戳穿。 * 回到春酲苑,八喜已经回来了,“世子。” 陆衍屏退左右。 小九会意,重新翻到屋顶上望风。 春晴苑就春酲苑隔壁,小九一眼看到那只叫糖糖的狗又到喻宝园那里去了。 不过这?次是同扶光小公子一道去的。 虽然他在屋顶上,听不清楚扶光小公子和?宝园说什么,但是看模样,好?像宝园在教扶光小公子训练“糖糖”握手。 开始不怎么顺利,后来加上了“牛肉-丝”,顿时顺利了。 扶光小公子乐得“咯咯咯”,喻宝园也托腮笑着。 “糖糖”也蹦蹦跶跶同两人一道亲近着。 小九脸色一黑,奇怪,他不是一直叫的“那只狗”吗? 什么时候变成了“糖糖”了? 小九环臂嘟嘴,不去看他们了。 只是隔了不一会儿,“咯咯咯咯”的魔性笑声再?次传来,小九开始是不准备看的,但一点点,一点点,眼睛还是脑袋中的一个?不自觉得又转了过去。 好?家伙! 不仅学会握手,好?像还学会坐了? 这?狗这?么聪明吗? 小九瞪大了眼睛。 再?一看,对方又不玩活儿了。 扶光小公子笑也好?,哭也好?,嘟嘴也好?,反正?它就是趴着不动了,你戳我也不动,你挪我那你挪就好?了,反正?我不动就是不动,我累了,我两只爪子一伸,两只小腿一蹬,趴地上就好?。 这?狗欠收拾。 喻宝园左右要给?他收拾了。 果然,只见喻宝园上前,这?回,手中不是拿的牛肉-丝了,而是一个?,球? 喻宝园扔球。 狗竖耳朵。 喻宝园又扔,小狗都好?奇得坐起来了。 等再?扔,小狗屁颠屁颠冲出去了…… 小九轻哼,什么狗啊和?小屁孩儿啊,都不够喻宝园收拾的。 然后,小九忽然看到喻宝园朝他挥手。 小九:“……” 应该是看到他在屋顶上了。 小九假装看不见。 但扶光小公子的嗓门不允许他看不见。 “小九哥哥!过来玩呀!!” 小九闹心。 再?喊下?去全王府的人都能听到了,小九“心不甘情不愿”起身,然后从春酲苑屋顶蹦了下?来。 扶光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连“糖糖”都不香了。 但是“糖糖”明显对小九的兴趣大于对扶光的兴趣,小九才刚站稳,糖糖就球也不玩过来了。 小九正?同扶光说着话,一步留意,觉得脚踝处痒痒的。 等低头,才看到一团毛茸茸在蹭他的脚。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好?像顺着脚 忆樺 踝处爬了上来,小九脸都绿了,等“糖糖”张嘴舔它的时候,小九再?绷不住,撒腿就跑。 喻宝园:“……” 扶光:“……” 喻宝园和?扶光都愣住。 一侧,是被糖糖撵着满苑子跑的小九。 * 春酲苑中,八喜道起,“喻山骨是早前的禁军左前卫副使?,很早的时候就跟在先帝身边,直到先帝登基,喻山骨就任禁军左前卫副使?一职,这?一做就是十余年?。一直到西宁四年?宫变,辰王叛乱,带乱军杀入宫中。先帝与皇后皆死于宫变之中,有宫人偷带太子逃出宫中,被喻山骨杀死。但辰王叛乱并未持续太久,后来各路驻军入京,辰王毖于殿前,朝中拥立了乾王,也就是如今的天家称帝,至此叛乱平息,各地铲除辰王党羽,但喻山骨却失踪了,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到处都寻不到踪迹。” 八喜说完这?处便?停了下?来。 喻山骨是辰王乱党,所以一直被朝中通缉,这?些早前都知晓。但辰王叛党之多,不会知晓每个?人的来龙去脉。 喻山骨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听说喻山骨曾是先帝心腹时,还是不免让人心中唏嘘。 尤其是太子原本已经逃出宫中,却仍旧死于喻山骨之手,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未放过,阴狠毒辣至极。 世子忽然让查喻山骨,早前这?些才渐渐浮出水面。 但八喜也不知道世子为何要查喻山骨。 八喜的声音还在耳边,陆衍却一直一言不发。 他明明记得,是喻叔叔带他逃出宫中的…… 喻叔叔没有时间去杀太子。 当时为了躲避乱军的追杀,喻叔叔将他藏在水缸中,同乱军厮杀,后来抱着他逃出宫中时身中数刀,一直将他平安带离宫中。 但追兵不辞,喻叔叔不得不将他托付给?王家老夫人,让老夫人将他带到老爷子跟前。 喻叔叔自己,当时冒死引开追兵去了。 喻叔叔为了救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他根本不可能去时间谋害太子…… 陆衍掌心攥紧。 先帝膝下?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子嗣,就是太子。 但不是他。 他记忆中亭台楼阁,画栋雕梁,还有娘亲,都被一把火烧死在了那场辰王叛乱的宫变之中。 直至之后叛乱得平,天下?初定。 朝中拥立了新帝,百废待兴,从皇宫开始。 早前的宫墙早已被烧成了一片废墟,新的宫殿耗费十余年?才拔地而起。 他幼时的记忆都被烧尽在早前的废墟里。 他换了新的身份,新的名字,就在老爷子的庇护下?。 他也终于知晓为什么老爷子每年?的四月初六都会带他去郊外骑马,说拜祭先祖…… 这?些,原本都不应当出现在他脑海里,直至,看到老爷子扮演的年?兽。 尘封的记忆渐渐具象,藏在这?些背后的谜团便?一个?一个?浮现在他脑海里…… 他不是太子。 但他记得宫人唤他“殿下?”。 也记得喻叔叔拼死维护他。 老爷子对他的身份守口如瓶,他只有喻山骨这?一条出口。 陆衍收起思绪,重新看向八喜,八喜知晓是让他继续的意思。 “辰王之乱,来得快,去得也快,甚至辰王党羽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入京救驾的驻军杀个?措手不及。辰王的心腹几近都被一把火烧死在早前皇宫中,盘根错节的实?力也被连根拔起,为了永诀后患,族中皆被诛杀殆尽,不留余地,所以,这?也是一处蹊跷之处……” 八喜说到这?里不由?停下?来,顿了顿,然后才继续,“这?些人里,不乏有比喻山骨有权势和?背景的人,也不乏比喻山骨更敏锐的人,但这?些人自己也好?,族中也好?,都没有逃出,幸免于难的,唯独喻山骨除外,不仅喻山骨失踪了,毫无踪迹,就连喻山骨的母亲,周老夫人也一并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去了哪里。也就是说,在辰王谋逆这?件事中,只有喻山骨和?家人全身而退了……” 陆衍目光微敛。 八喜继续,“当初辰王谋逆,无论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用不少人的话说,当时先帝即位不过四年?,根基不稳,辰王年?长先帝,在朝中培植了不少势力,当时辰王带兵入宫,先帝其实?大势已去。辰王手下?有不少精兵强将,治国良臣,如果当时没有驻军入京,兴许,今日?西秦的史册已经改写。” 说到这?里,八喜沉声,“当初带兵入京的将领便?是老爷子。” 陆衍知晓。 八喜又道,“但当初拥立新帝的主张是刘太尉等老臣提出的,老爷子没有主张。” 陆衍看他。 八喜轻声,“我也觉得奇怪,但此事,老爷子好?像全然隐后,救驾之后,朝中拥立哪位宗亲,老爷子都未参与意见。后来新帝登基,朝中局势平稳,一两年?后,老爷子告假去了趟蓝城,将世子接了回来。所以世子对之前的事应当没有印象。” 陆衍也陷入思忖。 如果老爷子是想他远离京中,应当将他一直放在蓝城,老爷子之前也确实?这?么做了;为何要在一两年?后将他接回京中? 陆衍猜不透。 “回到早前的蹊跷之处,比喻山骨更有机会逃走?的人,一个?都没活下?来;而喻山骨不仅逃走?了,而且家人也跟着失踪,换言之,也是平安活下?逃走?了,没人知晓缘故。”八喜回到这?处疑惑之处。 “还有吗?”陆衍问。 八喜上前,细声道,“有件事,不知道当不当说?” 陆衍看他。 八喜上前,压低声音道,“当时叛乱初定,论功行赏,到老爷子这?处,老爷子推脱了,老爷子征战沙场大半生,爵位已至平远王,封无可封,但当时的三小姐(卓颖)才刚新婚不久,姑爷在吏部任职,职务并不高,老爷子替姑爷讨了封赏,说是让姑爷远调任职,历练一翻再?回京。天家欣然同意,朝中也觉得老爷子这?一步棋高一筹,就这?样姑爷带着三小姐去了栩城。当时京中戒严,一只鹰都飞不出去,唯一能从京城离开,并且安稳的途径,只有跟随姑爷和?三小姐一道去栩城的路……” 所以八喜才会说“不知当说不当说”。 此事旁人自然不会怀疑到平远王府头上,老爷子同喻山骨并无交情,喻山骨参与谋逆,老爷子平叛,双方立场不同,更不能包庇。所以,没有人会将喻山骨失踪的事同老爷子搅在一起。 但世子让他去查喻山骨的行踪,那他自然要查得清清楚楚。 唯有这?一条…… 陆衍淡声,“我知晓了,此事勿让旁人知道,继续查。” 八喜拱手。 “还有,老爷子跟前不要露怯。” 八喜明白。 等八喜离开,陆衍才疲惫坐下?。 喻叔叔将他交给?王家老太太,老太太拿了自己的孙子换了他的性命,所以,喻山骨同老爷子不会没有交集,而是老爷子没让任何人知晓这?种交集。 老爷子在隐藏喻山骨的行踪…… 喻山骨这?条线如果暂时查不到更多,那只有另一条。 —— 先帝只有太子一个?子嗣,那宫中,还有谁被称作?殿下?。 第203 弋? 章 第203章 身世(修) 第203章身?世 这些宫中秘闻, 外面已经打听不到的,或者不好打听,容易被察觉的;八喜未必清楚,但有一个人一定清楚。 * “噗。” 商廷安一口酒喷了出来, 然后当即小心翼翼看向周遭。 陆衍平静而耐心得看他前前后后, 鬼鬼祟祟。 终于, 等商廷安再三确定周遭无人, 隔墙也无耳, 这才缓了缓自己胸口,抱怨道,“难得找我喝一次酒,就打听这种棘手的事儿,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呐!” 陆衍笑了笑,端起酒盅,缓缓斟了杯酒。 酒杯端起, 唇边微微抿了抿,未置可否。 商廷安稍微凑近了些 , “好端端, 忽然打听这些事情做什么?” “闲得。” 商廷安:“……” 商廷安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陆衍若是真说一个正儿八经的理由出来, 他还得在心里拿捏一翻。 “你就真这么笃定我什么都知道?”商廷安感叹。 陆衍如实道,“我就随意问问,如果你这里都不知道,那就没人知道了。” 商廷安轻叹, “那倒也是。” 很快, 商廷安反应过来, “哟,阿谀奉承我啊。” 陆衍低眉笑了笑。 商廷安这次直接挪近了些, “老实说,你打听这些事儿,不是你遇到什么事儿了吧?” 商廷安是担心他。 陆衍看他,“没。” 商廷安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商廷安一面自己斟酒,一面道,“这些年,都没什么人打听先前宫中的事情了,你也知道,天家虽然仁厚,但到底伴君如伴虎,有些事情打听了,传到贺家耳朵里,那便是传到天家耳朵里。不然,以?你同贺清风和贺常玉的关系,也不用?到我这里来打听,他们?暗卫那处的卷宗肯定齐全?。” 陆衍没应声,便是默认。 商廷安继续道,“先前宫中的事,我是或多或少听过一些,今日?先挑听过的与你说,你且先听着,若还有想知晓的,我让人再打探,探到了再说与你听。你也知道贺家盯得紧,我这处也需得留神些。” 陆衍笑道,“听你的。” 商廷安又重?重?叹了口气,这次,压低了声音交谈,“天家的皇位并非来路不正,但朝中都忌讳提起此事,因为天家的皇位来得过于曲折……” 商廷安顿了顿,还是说破,“过于曲折,就是同先帝的血脉并非那么近,早前也有旧臣有过议论,还在朝中和国中掀起过质疑的声音,所以?后来才有和贺家一门,所以?,同先帝有关的,同先前皇室有关的,如今都很少听人再提起。你幼时不在京中,等老爷子接你回来,这些声音都消失了,所以?,你听着便是了,若是打听的事落在贺老爷子和贺常玉耳朵里,恐怕要劳烦老爷子这处。京中向来不缺酒囊饭袋,纨绔子弟,但容不下?多一个想打探旧事的人。” 陆衍轻声,“但说无妨。” 商廷安该提醒的都已经提醒过了,便也开始悉数说起,“先帝膝下?确实只有太?子一个子嗣,先帝在位时间极短,登基之前也一直在京中,而且严于律己,若有旁的子嗣京中不可能一丝风声都没有。我不知道你从何?处听说宫中还有另一位‘殿下?’之事,但既然知晓了,也没有隐瞒的意义。确有一人,宫中当时应当是称殿下?的,但从辰王宫变起到京中平乱那段时日?,宫中到处是血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骚乱之后,早前宫中的宫人要么被杀死,要么被一把?火烧死在宫中。自古以?来,宫变屠杀宫人之事有,但极少,像这样一把?火烧尽的,确实骇人听闻。不提则以?,提,则更像是封口,只有死人的口风才是严实的。” 陆衍眸色微沉。 商廷安继续道,“西秦有女?帝的传统,有女?帝,那皇室血脉就会?分两?种,女?帝与上君一脉,女?帝的兄弟叔伯一脉。女?帝登基,那兄弟叔伯一脉就成了旁系。” 商廷安想说的,其实已经呼之欲出。 陆衍看他,如果是女?帝在位,帝嗣一定少,所以?兄弟叔伯一脉旁系相较于正统的皇室更枝繁叶茂。 陆衍差不多猜到商廷安要说的意思。 商廷安继续,“西秦的女?帝里,明帝最为特殊。明帝的上君是燕韩的皇室,也就是说,明帝和上君的子女?同时兼有西秦和燕韩皇室血脉(参考《与有荣焉》)。明帝和上君又只有一对?子女?,女?儿继承了皇位,称衡帝。先帝就是衡帝这一支的血脉,但先帝和太?子一死,衡帝这一系的血脉就断了,天家是明帝兄长旁系这一支。” 敏锐如陆衍当即听出端倪,“明帝既然有一对?子女?的,就算女?儿这一脉断了,也应当是儿子这一脉继承皇位。天家是明帝兄长旁系这一支,是不是太?远了些?” 商廷安当即伸手做了一个嘘声姿势。 陆衍会?意。 商廷安握拳轻咳两?声,“所以?,这不是涉及到先帝,不让多提吗?” 陆衍明白了。 所以?,即便添加的皇位并非来路不正,但如果真要溯源,恐怕天翻地覆。 朝中拥立天家,因为国不可一日?无君,如果西秦国中一直因为皇位一事争吵不休,只怕临近诸国早就虎视眈眈。 所以?,天家登基之后,仍旧有其他的声音。 陆衍看向商廷安,“那明帝儿子那一脉呢?” 说到此处,商廷安摇头,“这就是我同说的,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如果要打探也能打探,但要冒很大?风险。” 这种时候,谁会贸然再去打探明帝儿子那一脉? 商廷安又问,“可还记得早前说过明帝的这位上君是燕韩皇室?明帝和上君的孩子有一半血脉是燕韩皇室血脉?” 陆衍点头。 商廷安继续,“有一种说法,当初明帝和上君让女?儿继承了皇位,让儿子去了燕韩,在燕韩的皇室待他如亲生,所以?大?多时间,明帝的儿子都在燕韩,不在西秦国中。但真正知晓此事的人,少之又少,再加上中间这些年的变故,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一条肯定,只要这一脉还有子嗣还在,这才应该是天子血脉。” 陆衍不出声了。 商廷安这次伸手搭在他肩膀上,用?比之前更小的声音道,“你不是问先帝在世,宫中还有谁被称为殿下?吗?” 陆衍看他。 商廷安深吸一口气,悄声道,“此事知道的人近乎都没了,当初,先帝从燕韩迎回来的人一对?母子,身?份极其特殊,先帝对?这个孩子爱护有加。有一次甚至说祖父祖母在世,家中和睦,祖父祖母不在,朕亦待之如亲生。” 陆衍微微皱眉。 商廷安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所以?,当时宫中确实还有一位殿下?,这位殿下?是从燕韩回来的。这下?,你能想到他身?份了吧?只不过,辰王宫变,皇宫都烧没了,先太?子死于喻山骨之手,人人得而诛之。但这位殿下?,凭空消失了,没有记载,也没有宫人可以?佐证。兴许还有人知晓,但不会?有人出来说起此事。你是如何?知晓的?” 陆衍看他,他也看向陆衍。 两?人都在试探对?方目光。 商廷安紧张,“陆衍,前朝旧事了,你可别犯糊涂。” 陆衍知晓他会?错意,但到底他想知晓,差不多七七八八都知晓了。 只是知晓了,心底也笼上了一层阴霾。 “我就是偶然听说,想着京中之事你最清楚,找你问问罢了。”陆衍这么说,商廷安顿时放下?心来,“这就好,可吓死我了。如今这天下?是哪一脉,便已是那一脉。如果那位殿下?还活着,越不知晓此事,反倒越好,你说呢?” 陆衍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月色如钩,腊月里多了几?分寒意。 “诶,你这回去燕韩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自己悠着些,东宫和二殿下?还在,此事若真坏到一定程度,你可要记得自己好生一些,老爷子还在家中等你。皇室之间,斗来斗去,不要将自己牵涉进去。” “好。”陆衍沉声。 * 后屋内水汽袅袅,温暖又湿润。 刚刚送走了青黛和扶光,喻宝园终于好好地洗了一个热水澡,也终于将入宫的惊心动魄洗到了脑子后。 就等美美睡一觉。 后屋内不冷,花了许久时间擦干头发,才又换了身?衣裳出了屋中。 刚出屋,就见椿萱在。 喻宝园意外,“椿萱?” 椿萱绝对?是好助理。 需要的时候会?在,做完事就走,忙的时候近乎没有太?多存在感,只在需要的时候出现。 譬如,她沐浴,椿萱就铺床,铺好床就离开。 但今晚,椿萱好像一直在屋中等她。 “宝园公子,世子在外阁间。”椿萱是留下?来特意同她说一声的。 喻宝园惊讶,陆衍? 他来做什么? 像上次一样看书? 喻宝园想起他中间的失约,但陆衍很少…… 哎,“我知道了,我换身?衣裳就去。”喻宝园说完,椿萱福了福身?然后离开。 入夜许久了,陆衍在和陆衍不在穿 依誮 的衣裳全?然不同,陆衍不在,她可以?直接睡衣入睡了;陆衍在,她还得穿得工工整整去外阁间。 等去外阁间,除了映入眼?帘,坐在一处出神的身?影,还有身?上淡淡的酒意。 喻宝园意外。 她记得陆衍不喜欢饮酒,除了同老爷子一道之外,很少…… “你怎么来了?”她看他时候,他应当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所以?回头,喻宝园总得出声。 陆衍收起眼?中神色,但其实喻宝园都见到了,却没戳破。 “你还有事吗?”陆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喻宝园愣了愣,摇头。 她没事了,除了睡觉。 陆衍轻声道,“有些饿了,忽然想吃红豆酥了,你有时间吗?” 喻宝园:“……” 第204章 第204章 雪球大战! 第204章雪球大战! 深夜做红豆酥的?时候也有, 同陆衍一起做红豆酥的?印象也还深刻,但?小厨房里,喻宝园明显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也不全然只有不自在?,还觉察有些不对?。 虽然陆衍就在?一侧, 还同那天一样揉面, 替她做着零散的?下手活, 但?一言不发。 喻宝园想起上次陆衍来春晴苑看书的?时候, 大抵是一样的?。 虽然手中做着事, 但?心里藏了别的?东西。 不想说话,不想停下来,但?也不想自己一个人。 虽然府中有老?爷子在?,但?有些话,应当也不能同老?爷子说。 成年人有成年人自己的?顾虑。 再好的?祖孙两人也不会是无话不谈。 彼此都有空间?。 “好了。”喻宝园思绪间?,陆衍忽然开口。反倒是她走神,被他提醒, 回过神来。 “我来还是你来?”包好的?红豆酥准备要下锅了。 陆衍看她,温声道, “我来吧。” “好。”陆衍拿起那双红豆酥专用筷子, 一个一个, 精准,稳妥得放下去。 喻宝园在?一旁看着,不得不说,看陆衍做这些事情的?时候, 赏心悦目。 也不知道是这个人赏心悦目, 还是这个人做的?这些事赏心悦目…… 喻宝园自己都怔了怔。 “躲开。”陆衍轻声。 喻宝园赶紧让开。 是要起锅了, 怕热锅里的?油溅起,所以?特意?让她避开。 这里的?小厨房要比小楼那边大多了。 喻宝园要避开不用躲到一侧, 稍稍往陆衍身后一些就可?以?。 很?快,红豆酥出锅。 香气四溢,陆衍伸手,喻宝园拍他手背,“鸭嘴兽呀,不怕烫!” 陆衍:“……” 喻宝园也反应过来,他应当不知道什么叫鸭嘴兽。 但?有一点?肯定,心不在?焉才会在?这个时候伸手。 “陆衍,是不是有什么事?”喻宝园戳破。 陆衍顿了顿,淡声,“没有。” 那就是有。 如果没有,他会说,你很?闲是吧。 喻宝园:“……” 陆衍没留意?喻宝园的?表情,只是低眸看了看被她拍的?手背,莫名愣了半晌,然后才抬眸看她。 喻宝园自然看出那是一个极复杂的?眼神。 一个眼神里包含的?东西太多。 好似想找一个缺口,但?不知道缺口在?何处…… 喻宝园轻声,“陆衍。” 陆衍欲言又止。 昏黄灯火下,陆衍重新帘幕,然后再抬眸,恢复了早前?的?神色,也温声道,“天家和中宫才召你入宫觐见过,京中不少眼睛看着,这个时候去见老?太太恐怕不是最好的?时候……” 她很?聪明,应当知晓。 陆衍继续,“年关之?前?,恐怕都不是最好时候。” 换言之?,他应当没办法?陪她一道去见老?太太了。 喻宝园看了看他,其实他不说,她也差不多猜到。 天家和中宫同卓颖很?熟悉,不说去见祖母,就是在?京中不露出马脚都需要她比早前?更谨慎。 之?前?太乐观了。 但?祖母那处,不露面比露面要好。 只要她不去,祖母那头就是安全的?。 至少,等这一阵过了的?。 “我明白的?。”喻宝园轻声,“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陆衍看她。 有些话险些都要脱口而出,临到嘴边,还是换成了,“对?不起,宝园。” 喻宝园眨了眨眼。 陆衍说对?不起,那一定是心里压了很?不好的?事。 是很?不好…… 喻宝园莞尔,“怎么能只说对?不起?必须要涨月银,还要增加后续去临近诸国的?盘缠,我祖母那处的?伙食还要再好些。” 陆衍嘴角慢慢扬起。 喻宝园继续,“也不能全然是现银,银票要有,金银珠宝也各要些,不动产……田产铺子房契也要置些,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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