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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有一面托腮,一面用单独的纸张上列出好几个字,然后一个一个用透光的方式映在抄录的纸页上,看看仅有的模糊字迹和文字含义是否能与原文对上的时候,等等等等……书册虽然不厚,但要誊抄得仔细。 清灯照在脸上,剪影出一道清秀的轮廓,虽然是男子装束,但眸间清澈潋滟,专注而认真的模样,一丝不苟。似翩翩少年郎,好看,亦让人动容。 等誊抄完,宝园又逐一通读对照了一遍,也发现了其中一页漏字的,再重新用新的纸张誊抄,等墨迹干后放回。 等一气呵成,竟都到丑时末了! 方才太过专注,没察觉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眼下。 喻宝园一面心中唏嘘,一面重新翻了翻册子,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成就感。 今日,她又完成了一件大工程。 明日晨间还要同祖母一道去医馆,宝园简单洗漱,铜镜中,眼角都看到血丝了。 (??`??Д????)!! 喻宝园赶紧入睡。 * “老太太,睁眼我看看。” 陶大夫的信中曾提起过老太太的病情,今日叶大夫先比对着信中的描述,逐一确认老太太的反应。 整个过程很长,宝园远远看着,不敢出声。 叶大夫看得比陶大夫要更细致些,譬如,很多动作都会让老太太重复,确认几次反应的差别;也会安抚老太太,正常就是要反复检查的,让老太太别焦虑。光是初诊,就用了将近整个上午的时间。 等初诊结束,叶大夫也同祖孙两人说起,“老太太的眼睛我方才仔细看过了,治好的几率很大。但像刚刚说的,没有任何一个大夫会说有十成把握。这一点,在治疗之前,我要先说清楚。” “明白。”宝园应声,即便在哪里,都没有医生敢说自己能药到病除。 老太太跟着点头。 叶大夫的脸色顿时舒缓,笑嘻嘻道,“那便好办得多了,老太太的眼睛,每日按照我开的方子,内服,外敷,再隔日过来施针一次,日后可能间隔更长些,如果能够按照大夫的治疗节奏,就算不是十成的把握,八.九成应当是有了。” 见宝园和老太太眼中惊喜,叶大夫赶紧扑灭惊喜的火苗,“先别着急高兴啊!我是说,兴许,我可没保证。但是,如果开始治疗了,当然就要想把老太太治好,所以,如果中途遇到什么难处,勿必告诉我,我可不想医治到一半浪费时间。” 宝园眨了眨眼,这叶大夫好像有些孩子气是怎么回事…… 今日是宝园和老太太初次来,叶大夫又刚复诊回来,医馆中没有旁的病人,叶大夫亲自送他们至医馆苑中。 “老太太,记得方才说的忌口。”叶大夫叮嘱。 老太太颔首,“都记得了。” 叶大夫又朝宝园道,“她若是偷偷吃了,你一定要告诉我,一边治,一边不听,治也是浪费时间!” 宝园莞尔。 忽然觉得特意吓唬人的叶大夫也有几分有趣。 一旁,祖母连忙道是。 临到苑门口,叶大夫唤住宝园,“宝园。” 宝园会意,是有话要单独同她说。 “叶大夫。”宝园以为叶大夫会单独同她说起祖母的病情,结果叶大夫握拳轻咳两声,一本正经问道,“那个,我师弟,他是怎么同你说的……” 宝园没明白:? 叶大夫似是也觉得这种问法不妥,又换了种问法,“譬如说,他有没有说,他觉得我用多少时间能治好老太太?” 宝园诧异道,“陶大夫是说,年关前?” 叶大夫斩钉截铁,“那就年关前!” 宝园吓一跳。 “年关前,我一定治好老太太!” 宝园:“……” 回苑中的路上,老太太还同宝园说起叶大夫来,说叶大夫稳妥,细致,好些病症都说到点子上,医术是很高明。 是,高明是高明—— 喻宝园心中轻叹,但像极了和陶大夫赌气的三岁孩童…… “八月初了,到年关也没多少时候了。”老太太感叹。 宝园知晓,其实是祖母心中开始有期盼了。 * 等回了城西小苑,安顿好祖母,宝园便带着昨晚誊抄好的书册去了金穗书局。 王掌柜接过誊抄好的书册,忍不住意外,“这么快?” “昨日听王掌柜说着急,连夜誊抄了,王掌柜您看看。”王掌柜是在看,而且一面看,一面将眸间的惊讶和怀疑渐渐变成惊喜和赞许。 昨日见她带着那封信来金穗书局,王掌柜还有迟疑,但眼下,这些迟疑差不多都已经散去了。 从金穗书局出来,宝园拿到了蓝城的第一笔收益。 除却收益,还有王掌柜给她的另外几本书册。 昨日,王掌柜只给了她一本册子,是想试试她;但等这次抄完,王掌柜便将这几本书册都给了她,让她抄完一本便送来一本,而且定金也付过了。 日拱一卒,功不唐捐。 这是好的开始。 宝园双手背在身后,就差蹦蹦跳跳回去了。 * 陆府。 陆衍在后苑凉亭中看书。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听到将军府的侍卫在不远处鸡飞狗跳,“快告诉夫人,二小姐捞鱼掉进湖里了!” 两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将军府的侍卫继续鸡飞狗跳,“快告诉夫人,三公子爬树也掉湖里了!” 三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将军府的侍卫已经没脾气了,“告诉夫人一声,二小姐和三公子把四公子扔湖里了!” 四盏茶的时间过去,三个孩子咯咯咯笑着,从陆衍跟前欢脱得分别朝三个方向跑去,身后,沈夫人一手扶着腰,一手拿着鸡毛掸子在后面撵,“你们,你们,你们别让我撵上,让我撵上,我非打断你们的腿不可!” 余妈扶着她,怕她走太快,又怕她动气。 “陆衍,没吵着你看书吧。”沈夫人歉意。 “没有。”陆衍淡声。 “没有就好,这几个家伙简直无法无……”沈夫人话音刚落,正好见到老三在假山后,朝她吐舌头做鬼脸,沈夫人当即狮子吼,“苏白!你给我站住!” “咯咯咯 依譁 咯!”苏白跑开。 等沈夫人一面扶着腰,一面拿着鸡毛掸子追上去,陆衍才轻声道,“出来吧,你娘走了。” 顿时,陆衍身后,苏明月从他身后露-出半个小脑袋,眨了眨眼,“表叔,你怎么知道我在你后面,你后面有眼睛吗?” 陆衍看她,平静道,“我还知道你往我背上贴了东西。” 明月睁大了眼睛,一脸惊讶,然后,忽然朝身后的草丛说道,“看吧,我就说表叔背后有眼睛吧!” 苏哲附和,“我看到了!我看到了!表叔背后有三双眼睛!都睁开了!!” 陆衍无语:“……” 第008章 第008章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第008章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以后,不准到表叔的书斋,不准碰表叔的书,不准在表叔的书册上画画!都听到了吗!”沈夫人跟前,三个崽崽排排站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脸诚恳,充满无辜,并且眸含歉意,再加上整齐划一,眼巴巴得看着陆衍,委屈得好似快要哭出来一般,陆衍觉得,好像是他在他们的书上画了画一样。 陆衍轻声,“没事了。” 三个祖宗顿时眼前一亮,齐刷刷转头看向沈夫人! 就差呲牙笑起来了。 沈夫人不好说什么,但什么也不说更不好,沈夫人恼火,“但凡有下次,我非打断你们的腿不可……” 断腿威胁下,三个祖宗再次小鸡啄米般点头。 诚恳,无辜,并且充满歉意。 沈夫人头大。 “出去吧。”沈夫人一开口,三个孩子又嘻嘻哈哈,瞬间鱼贯而出! 沈夫人奈何,“不知道拿他们怎么办才好。” 陆衍只淡淡笑了笑,没有应声。 老爷子自幼对他的教养,旁人家中事,能不置可否的就不置可否。 就算将军府也不例外。 沈夫人又道,“你昨日回蓝城太晚,没特意同你说起书册的事,想着今日先让这三个家伙过来给你道歉。这些书册,我寻人誊抄了,但实在没办法找到和早前书册一样的字迹,但可能没那么快。陆衍,实在抱歉,陆家是书香门第,平日里对这些书册定是爱护至极,是我没看好几个孩子。” 沈夫人说完,陆衍忽然想起昨晚看得那几本册子。 原来是这个缘由。 陆衍正要开口,沈夫人身边的丫鬟入内,“世子,夫人,金穗书局又让人送了书册来的。” 此事是沈夫人在善后,所以是将军府的下人送来。 沈夫人接过看了看,是这工整的字迹,没错。 沈夫人将书册递给陆衍,“看来看去,我就只觉得这人誊抄得认真,开始还说,只是说人不在蓝城,时间要长些,没想到今日就到了。” 陆衍接过,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昨晚才看过。 字迹娟秀,自成一派,而且工整认真,一丝不苟…… “还行吗?”沈夫人心中还是忐忑,外行看热闹,她是看着挺整洁的,但内行看门道,未必能入陆衍的眼睛。 陆衍轻声,“抄得比原来的好。” 嗯? 沈夫人以为自己听错。 陆衍的目光还落在其中一页上,平淡道,“这本《凤阳记》,书斋中的誊抄版有瑕疵,将孤本中的第三页最后的字摘抄错了;但这本,誊抄的人纠正过来了。” 啊? 沈夫人意外,这…… 沈夫人接过,其实也看不懂,但还是翻了翻,然后难以置信得看向陆衍,“这么厉害?” 陆衍笑道,“嗯。” * 黄昏过后,陆衍处理完手中之事,又顺手翻开早前那本册子。 虽然表嫂一再给他道歉,也让几个祖宗给他道歉,他已经有心理预期了,但当他翻开早前那本册子的时候,还是愣住—— 整本的包子,馒头,饺子,还有沾了墨水的手掌印…… 陆衍顿了顿,一两个呼吸才缓和过来,也反应过来,这是苏白画得。 然后,又伸手去取后来誊抄的那本《凤阳记》——这本《凤阳记》是在苏白画完的那本之上誊抄的? 不少地方都被包子,馒头,饺子之类的墨迹盖住了,尤其是手掌印这处,基本是看不清的。而原来那本出错册子里,错字正好被手掌印掩盖了,所以,是誊抄的自己改过来的。 有意思。 这本《凤阳记》是古籍了,看过的人应当很少,能看明白的人,也大都在朝中,或是大儒了。 谁会来做誊抄这样的事? 陆衍好奇。 蓝城还藏着这样的人? 但这样的好奇并未持续太久,侍卫来了书斋中,“世子,傅先生的书信。” 陆衍放下书册,从侍卫手中接过信笺。 傅叔在问南元镇的消息。 南元镇的事,他还未来得及告诉傅叔,傅叔的书信便来了。 陆衍拿起一侧的笔墨,在纸页上落笔—— 人没(mo)了。 “送去给傅叔,记住了,不要惊动老爷子。”陆衍叮嘱完,目光看向案几上的灯盏,他至少还要在蓝城这处呆到九月初再走。 * 接下来的几日,宝园一直在连轴转着,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晨间早起煎药给祖母服下,每日入睡前,还有祖母外敷眼睛的药。 王掌柜这边的册子,每日都在赶着誊抄,还需专注、认真,不敢有意思大意了。在蓝城的时日还长,她需要这份工作营生。 黄昏前,周围邻里的孩子都会来找她玩。 她也会给孩子们讲故事,还会带着他们一起玩游戏。 在她外出的时候,孩子们会陪祖母,还会简单照顾,这样她才能安心去金穗书局。 等到入夜,又继续伏案工作。 日子虽然辛苦,但充实,也温馨,更重要的是,充满希望。 叶大夫这处,每次都会有正向的反馈。 这些反馈就似一枚枚定心丸,一点点坚定着她心底最重要的期盼。 一天又一天,她也在熟悉着蓝城的人和事。 譬如,仍然在祖母面前沉稳大气,然后每次治疗后都会私下问他,陶大夫有没有这么施针,施针有没有这么仔细,施针后观察了多少时间的叶大夫。所以有时候喻宝园甚至在,叶大夫的医术是高明,但叶大夫想治好祖母,除了医者父母心之外,还因为和陶大夫,也就是他的师弟在较劲。这种奇奇怪怪的师门较劲关系,给严谨又枯燥的治疗增加了几分调剂。 她也会抽空给婉珺写信,说起她和祖母在这里的一切都好,也让婉珺替她给陶大夫,洛子哥,还有嫂子问好。 日子就在这么充实,紧凑又平淡的一天天中度过,一直到了中秋之后。 她同祖母在蓝城过了第一个异乡中秋。 月是故乡明。 许是在这里的时间太久了,她的故乡是青石镇…… 而陆府这处,沈夫人每日都被三个祖宗气得扶额。 三个祖宗也每日都在勤勤恳恳同沈夫人做斗争,乐此不疲。抓鱼落湖里了,爬树抓小鸟了,还有,苏白险些把猫咬了…… 猫都很惊恐! 沈夫人又开始提笔给苏将军写信了。 下次她上战场,他在家中带孩子! 中秋佳节,人圆月圆,沈夫人抚着肚子,口中轻轻叹了叹,又起身将方才写好的信烧了。 边关凶险,别拿这些事影响夫君心神! 就这样,沈夫人夜里没怎么睡好,第二日实在没有精神再同祖宗们折腾,由得他们去吧,她不想管了。 但听说她病了,三个祖宗又特别紧张得来看她,排排趴在她床榻前,一个比一个难过。 “娘,你是不是生病了?” “婶婶,你起来看看我们啊!” “婶婶,你是不是,呜呜呜……” 沈夫人头疼,刚才还感动了一瞬,眼下就觉得吵,生病都不能消停! 沈夫人忍着头疼去抓鸡毛掸子。 几个崽崽又叽叽喳喳鱼贯而处。 沈夫人舒服了。 又许是真的惦记这几个孩子,第二日,沈夫人便奇迹般的康复了,只是康复之后,又恼了! —— 苏白,你给我把猫放下来! —— 苏明月,从房顶上下来! —— 苏哲,你!……这怎么会是芝麻糊,这是墨水, 弋? 谁告诉你的?……苏明月! 沈夫人只想有这么一个人,将这几个祖宗都收拾了! 然后下一瞬。 苏明月:娘亲,你辛苦了,余妈说的,你要多休息。 苏白:婶婶,抱抱。 苏哲:婶婶,我给你按按头吧! 沈夫人也就感动了那么一瞬,下一瞬,果然那天灵盖都被吵掀翻了去。 沈夫人感觉自己的头疼已经好不了。 …… 陆衍这处,又收到了傅叔的书信。 书信里,傅叔提起老爷子的病情,还有近来朝中的动向。老爷子没有深究他来蓝城最重要的一个缘由,以为他在躲避朝中之事。 他也确实有意避开。 朝中也都心照不宣,但谁都没有戳破,他也冠冕堂皇留在蓝城。 如今朝中暗潮涌动,即便涟烨不争,也是皇室血脉。 他与涟烨走得近,当避的嫌要避。 自东宫出使燕韩以来,朝中就没消停过。 天家并不像忌惮旁的世家一样忌惮平远王府,是因为平远王府从不会站在任何一方身后。 过去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所以,他这一趟要在蓝城呆到九月再回京。 有些无趣哪,终日就是那三个上房揭瓦的小祖宗,他都跟着钓了两回鱼了。 陆衍放下书信,正好有府中的侍女上前,呈了一册书本给他。 陆衍接过,映入眼帘的,是已经熟悉的字迹。 对,在蓝城这段时日,每日除了傅叔关于老爷子近况的书信会到他这里外,风雨无阻地,还有每日誊抄好的一本册子。 他惯来喜欢认真严谨的人,有人足够严谨,也足够认真。 起初,他以为《凤阳记》的错字修整应当只是巧合,对方恰好读过这本古迹;但等到第二本,第三本……这些错字都在誊抄时被逐一修正,有些,即便是誊抄原版,都会发现原版有误的,对方都能找出来,他是越发对誊抄的人好奇了…… 也恰好,蓝城有趣的事确实不多。 陆衍淡声,“让人来趟府中,我想见见。” * “见我?”宝园眸间诧异。 “王掌柜可知道是什么事吗?”喻宝园顿时紧张起来,她是不想去,但又不知道是不是誊抄时哪一处出了错。 这关系到这一段时日在蓝城的生计,对喻宝园来说确实是压-在脑袋上的头等大事了。 王掌柜笑道,“对方没提,但听着语气,倒不是坏事。” 喻宝园还是迟疑,“王掌柜,我能不去吗?” 这趟来蓝城是替祖母治病,誊抄书册是为了在蓝城的营生,不想攀附这些高门权贵。 王掌柜轻声提醒,“宝园,在陆府中住的贵人,不是不想见就能不见的。” 宝园微怔。 —— 这段时日蓝城有贵人在,平素小心周全些,切勿冲撞了。 宝园噤声。 * 喻宝园早前并未来过陆府这样的地方,门外都是一身戎装的侍卫在值守,她是扮得男装,心有戚戚,总怕被人识破,所以尽量低头。 “世子的客人?”侍卫问起。 宝园不清楚侍卫口中的世子是谁?但能用到世子这个称谓的,至少是侯爵。 引路的人应道,“是。” 侍卫看了看她,又同引路的人说起,“世子同将军夫人外出了,还未回府,先去偏厅等候吧。” 引路人赶紧道,“宝园公子,快去吧。” 宝园从善如流。 陆府很大,宝园跟在侍女身后。 绕过曲折的长廊,从前院到后院,一路都是值守的侍卫,还有府中伺-候的婢女和小厮,宝园没有好奇观察四周,谨小慎微着。 等到转角处,忽然一个小小的人影映入眼帘。虽然低着头,但宝园对孩子的举动惯来明锐,抬眸看向长廊转角处的时候见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怀中抱着一只猫,躲在长廊转角处的石凳后面。 猫的尾巴是露-出来的,他的头也是露-出来的,掩耳盗铃。 一侧,就是在假装在找人的侍卫,也假装怎么都找不到。 宝园笑了。 石凳下的孩子伸-出头来,眨了眨眼睛看她,“你就是婶婶请来的嬷嬷吗?” 嬷,嬷嬷? 喻宝园:“……” 苏白又问,“你是不是有很大的戒尺?就是打屁-股很疼很疼的那种?” 身侧的侍女不得不开口,“四公子,你怎么在这里,奴婢送您回去吧。” 苏白摇头,“我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不? 还一连这么多个。 年纪三岁上下…… 宝园忽然弯眸,她好像对上眼前的宝贝是谁了。 * 马车缓缓停在陆府门口,陆衍和沈夫人从马车上下来。 “希望顺利吧,明日从李府借的嬷嬷就过来了,我实在没精力管这些祖宗们了。听说这嬷嬷早前跟着宫中的嬷嬷做过事,管束人总是有法子的。我今日还同他们说,稍后来府中的嬷嬷有把很大的戒尺,打人很疼的那种。”沈夫人说起。 陆衍轻声,“人到了就好了,表嫂可以少操些心了。” 正好入陆府,值守的侍卫开口,“世子,您的客人到了。” 客人? 沈夫人意外。 来蓝城这么久也没见陆衍待过客,怎么忽然有客人了? 陆衍想起他让人寻了誊抄书册的人来,刚才陪表嫂一道去李府,此事是忘了。 “人在哪?”陆衍问起。 侍卫应道,“早前是在偏厅的,后来,像是同公子和小姐一道,在后苑凉亭处。” 沈夫人:“……” 陆衍:“……” 沈夫人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书斋中的书册还没抄完呢,又去祸祸陆衍的客人了。 “闯祸了吗?”沈夫人虽然不想问了,但还是要过问一声的,而且过问的方式都很统一,“吓倒人家没有?” 侍卫懵懵摇头。 * 黄昏将至,白日里的燥意在微风中渐渐淡去。 远处,鸟儿扑着翅膀横穿过落日,晚霞在轻尘中轻舞,金晖落在凉亭的牌匾上,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苑中传来的都是小孩子的笑声,似一幅展开的夏日黄昏画卷,宁静而温馨着…… 宝园的几根指头,分别套着几个小布偶。 宝园的手指跟着捏了捏,布偶的表情就跟着变化起来,凉亭中的几个孩子纷纷好奇看向这里。 “于是接下来,我们遇到谁了?”喻宝园温声问起。 第009章 第009章 世子要见我? 第009章 世子要见我? “我猜,是一把小梳子。”明月抢先出声。 宝园和几个宝贝都是坐在地上的。 地上置了垫子,夏日里坐在垫子上不会凉,而垫子可以自由挪动,宝贝和宝贝之间,包括宝贝和宝园之间都可以坐得很近,不像一侧的石桌和桌凳一样隔得远。 明月是三个孩子里最大的一个,选了自己最舒服的坐姿,小手撑在两侧,脚尖叠在一处,一面放松的晃着。 “宝园他为什么要遇到梳子?”小白看向明月。 “因为梳子能梳头,会让人变美呀,我娘说的~”明月得意得回应。 “哦~”小白和苏哲都觉得很有道理。 宝园闻言笑了笑,也从善如流,低头朝着手指上的布偶看了看,温和道,“你好,请问你是小梳子吗?” 几个孩子顿时被哈哈逗乐起来。 然后宝园手指勾了勾,明显不是“小梳子”的布偶们依次摇起头来。 “哦,好像,他们都不是小梳子。” 宝园逐次看向三个孩子的眼睛,确保三个孩子都有被关注到。 “谁来继续猜一猜?”宝园看到小白挪到她跟前了。 小白是三个孩子里年纪最小的一个,却是坐得最端正的一个,因为还处于口欲期,有时还会吃手指,也奶声奶气道,“我猜,宝园遇到了鸡腿了!” 哈哈哈,这次是明月和苏哲跟着笑起来。 小白自己也跟着笑起来。 凉亭中很快乐。 宝园也欢乐低头,如法炮制,“哦,请问你是鸡腿吗?” 不是鸡腿的布偶们再次摇头。 孩子们也再次咯咯笑起来,明明是同样的套路,却仿佛有无尽的乐趣一般。 但宝园清楚,这些乐趣,其实是有人关注和陪伴才会有的。 阿哲原本是趴在地上着的,眼下也忽然跪坐起来, 殪崋 兴奋道,“我知道了,宝园一定遇到了一头狼!” “啊!”另外两个孩子抗议。 明月皱眉,“我爹说了,狼是会吃人的。狼也会吃掉宝园的,宝园不能遇到狼。” “他可以跑啊!”阿哲认真,“跑就不会被吃掉了!” “可是狼有四条路,跑得很快,宝园只有两条,肯定跑不过,还是会被吃掉的。”明月也较真。 宝园:“……” 阿哲环臂,“我就能跑过!” “你连狼都没见过。”明月戳破。 阿哲朗声壮胆,“谁说我没见过?我苑子里就来过一头狼,还被我打跑了!” 宝园:“……”X2 只有小白眼巴巴看着,问道,“宝园,狼好吃吗?” 宝园想起了那本书册上胡乱画的包子,馒头,不由笑起来,是他没错了。 * 一侧,沈夫人瞪圆了眼,巴不得眼下谁都别去打扰才好。 这几个小祖宗什么时候这么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已经算安静了)得呆在一起过? 她还要再继续看会儿…… 陆衍也陪着她继续看。 他是想见见誊抄书册的人。 但陆家是书香门第,从小耳濡目染,最清楚字如其人。 喻宝园的字迹娟秀,工整认真,人也应当是清秀整齐的人,确实见字如人…… 只是眼前的人还是与他想象的有出入。 能在誊抄书册的时候,更正了好几本书册中不明显的几处错误,一定不是巧合。 他原以为至少是不惑、而立之年,再不济,也应当年长他几岁。 但眼下看,即便离得远,也能明显看得出是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清秀少年。 不远处,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有序,张扬,却不吵。 陆衍眉头微拢,读书人,普通的读书人,这个年纪的普通读书人,应当架不住这几个祖宗…… 宝园余光也留意到有人看向她这里了。 宝园转眸,先是远远见到沈夫人,然后再试沈夫人身侧,一袭湖蓝色与月牙色相间的身影。 方才在府邸外,侍卫提到过将军夫人和世子外出,眼下正好两个人,看穿着模样,还有周围人的恭敬态度,是回来了。 既然照面了,沈夫人上前。 宝园也撑手起身。 应该是先前同孩子们在一处跪坐的时间太长,腿有些酸,撑手起身时,稍稍迟疑了些。 陆衍尽收眼底,没有出声。 宝园身侧,几个孩子看到沈夫人回来,顿时利索起身,蹦蹦跳跳迎上,“娘!”“婶婶!” 离近了,喻宝园才看清沈夫人有身孕在。 几个孩子虽然是蹦蹦跳跳过去的,但谁都没扑过去的,都在沈夫人跟前停了下来,七嘴八舌同沈夫人说着话。 “娘,宝园给我们讲故事了!” “婶婶,宝园手指上的猫咪实在太可爱了!” “婶婶,我刚才告诉宝园,我打走了一头狼!” “明明是我打走的!” “是我!” 三个祖宗一旦开始你一句我一句攀比,根本就止不住,沈夫人脑子里顿时有三千只鸭子一般,嗡嗡嗡闹腾起来。 沈夫人正要开口,宝园先蹲下,与三个宝贝齐高,“一个一个的说,慢慢说,都能听得到,谁先来?” 沈夫人愣住。 而且,几个小祖宗真的停了下来。 虽然还是在争,但争得是,“我先说!”“我来!”“我先说!” 宝园温和道,“那先从小白开始,因为刚才小白是最后一个挑选布偶的人。” 因为有了提议,几个崽崽又都认同,所以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沈夫人有些懵。 然后从苏白开始,然后是明月,然后是苏哲,孩子们要说的话都说了。 一轮说不完,宝园组织了第二轮,等到第三轮的时候,崽崽们的表达欲已经得到了充分的满足,也不像刚才一样非要吵着要旁人听自己说了。 所以,眼下反而都老实了下来,眨着眼睛,安静看向宝园。 这…… 沈夫人有些说不上来,但又清醒,这才是正常的。 宝园才看向沈夫人和陆衍,“喻宝园见过夫人,世子。” 沈夫人欢喜,“你,就是宝园?” “是。”宝园颔首。 “果真是字如其人,字迹娟秀,人也眉清目秀。”沈夫人的话一听便是赞许,然后目光看向陆衍这处,宝园也顺势看去。 沈夫人是热忱。 陆衍眸间却略显诧异,并且微微顿了顿。 —— 确实有这人,早前随养父一道躲过了栩城地龙,侥幸逃生,而后到了南元镇这里。但那是十余年前的事,年龄,时间,来历,都对得上。但几年前的一场疫病,父子两人一道没了。 陆衍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南元镇时听到的消息,但眼前的人,太像姨母。 “陆衍。”沈夫人好像还是头一次见陆衍这么盯着一个人看…… “世子要见我?”宝园果断接过话。 陆衍回过神来,掩了情绪,淡淡颔首。 第010章 第010章 幸亏她都准备了 第010章幸亏她都准备了 书斋外的苑子中,明月,小白和阿哲几个孩子一面跑着,一面玩着宝园送的手指布偶。 早前总是下湖捞鱼,爬树抓鸟,好玩是好玩,可早就不新颖了。眼下,宝园送的手指布偶就是最有趣的玩具,因为还可以三个人在一起编故事,演故事,就学着宝园刚才示范的。每个人都扮演自己手中的布偶角色,小猫的就会喵喵叫,小狗的就会汪汪叫,还有小羊就是咩~ 沈夫人的头疼瞬间好多了。 坐在凉亭中,一面看着三个祖宗玩,一面安静得喝着茶,鲜有得舒心,连带着看着几个祖宗也没那么恼了。 书斋内,宝园同陆衍一处。 陆衍一面低头翻着书册,一面问起,“你是哪里人?” 宝园应道,“青石镇。” 宝园意外,她原本以为对方要问的是同誊抄书册相关的,但没想到对方先问的是她的出处。不过这些高门邸户,应当都习惯先知根知底的。 青石镇? 陆衍抬眸看她,青石镇离蓝城不近。 他原本想问的都是同册子有关的,但在见到他后,想问的话题自然都变了。 “从小就在青石镇?”他继续。 宝园点头,“是。” 他看了看她,好似闲聊般,继续问起,“家中还有旁人吗?” “祖母。” 陆衍适时微顿,“祖母?”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问这么细致,但看模样应当是想要听她说,宝园索性大方告知,“我从小是祖母养大的。” 陆衍手中书册漫不经心翻过一页,“那怎么会来蓝城?” 宝园如实道,“祖母的眼睛看不见,镇子里的大夫说这里有位大夫医术好,正好是治眼睛的,然后我就带祖母来了。” 来龙去脉都说了,稍后让八喜去打探就能知晓了。 陆衍目光幽幽落到书册这处,平静问道,“你自幼同祖母一起,怎么会念书识字的?又怎么开始替人誊抄书册的?” 宝园微怔。 头一次有人问起这个,也问到了症结处。 她是祖母养大的,祖母看不见,她怎么会念书识字的…… 若是读书识字还好,誊抄书册,那一手漂亮的小楷,也不是一两日能练成的。 对面识人很厉害。 早前在青石镇,遇到的人大多朴实,就算是温叔,也因为她从小就在青石镇长大,不会去细究很多东西。 这次不同。 但幸亏她都准备了。 “家中离学堂近,小时候喜欢听念书声,便会翻墙去偷偷听学,去得多了,夫子关照我,让我直接去学堂,都是夫子一笔一画教的,很严厉,写得不好,还会挨戒尺。” 戒尺都出来了,陆衍继续看她。 “后来夫子教得多了,就让我在学堂帮忙打下手。夫子有很多书,会让我抄书。起初的时候,抄得不好,夫子看不下去,就让我反复抄,每日都抄。好像时间一长,就熟能生巧了,字也练规整了。正好碰到机会,帮书局的掌柜抄了书册,就这样,一面在学堂替夫子打下手,一面誊抄书册营生。遇到学堂休学,空余多些,抄得书便也多。” 这段话喻宝园早就嚼烂了。 陆衍却淡声,“看 铱驊 来这小小的青石镇,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宝园诧异,但尽量不表露。 陆衍看出对方眼中紧张。 陆衍没戳穿,“陆家是书香门第,藏书很多,孤本和古籍也多。但不少孤本和古籍在外能见到的誊抄版本,怎么都会有些许错字漏字。你誊抄的这几本,原册被画得面目全非,但原册中的错字你都改了回来。” 糟糕,宝园全然没想到这一条。 陆衍继续看她,“所以,我原本以为是怀才不遇的读书人。” 言外之意,一看就不是。 宝园:“……” 原册被涂抹了,她是根据上下文和习惯推导的,她都不知道原册这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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