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黛和扶光许久未见了, 几?个小朋友就算是在苑子里跑来跑去,过家家也很?开心?。 七承同老爷子走了,小九在照看,苑子中不会有危险。 屋中, 喻宝园同祖母还有石然一处。 祖母的眼睛能看见了, 石然也算完成了陆衍同老爷子的嘱托, 任务告一段落, 但石然还是每个三两日就会来小苑这处给?祖母复查。 老太太心?中对石然感激。 石然温和笑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自然要竭尽全力。” 老太太过往看不见,眼下能看得见,觉得石太医不仅温文尔雅,而且风趣幽默(对早更),还是太医院最年轻的太医。 同宝园倒是…… 思及此处, 老太太赶紧摇了摇头,犯糊涂了。 宝园惯来是有自己主见的人, 她?也从?未想过要替她?张罗自己的事?。 老太太脸上露-出和蔼笑容。 石然正好同喻宝园说到此处, “……之前也听早更说起过, 在蓝城的时候,叶大夫替老太太仔细诊断过,蓝城那几?个月,老太太的眼睛其实已?经恢复得很?好, 若是没?有生?出后来的变故, 老太太的眼疾应当早被?叶大夫医治好了。老太太的眼疾多年, 眼下能恢复成这样?,叶大夫居功至伟, 我不敢独自受用。” 石然同叶大夫之前并无交集。 叶大夫已?经不在了。 石然会说这番话,是出于一个医者,对另一个医者医术的敬佩,无关其他。 喻宝园不由看向一旁的早更。 不知什么时候,早更已?经到了屋中,方才石然的话早更听到了,只是石然还在同祖母说话,没?有留意到身后角落里的早更 弋? 。 方才那番话石然不是特意说给?早更听的,但早更都听到了。 就在角落里,眼眶红红的,一直看着他。 身体微微颤动着,却没?有像早前那样?,听人说起叶大夫,或是自己想起叶大夫,都会哭一场。 时间?会以另一种方式让人长?大…… 在石然身边,早更长?大了。 * “祖母,你检查完眼睛了?” “祖母祖母,你能看见这是几?吗?” 青黛和扶光终于能进屋中了,两人围着老太太说话~ 在青石镇的时候,喻宝园就是孩子王,即便喻宝园不在家中的时候,镇子里的孩子也都喜欢往喻宝园家中跑。即便知道喻宝园不在,大家也喜欢在宝园家中玩,所以,老太太虽然看不见,但是接触的小孩子其实不少。青黛和扶光叽叽喳喳同老太太说了一堆,老太太也都能接住,但其实石然都听得头皮已?经发麻了。 老太太同喻宝园一样?,对小孩子多耐心?。 相比起青黛和扶光来,一旁的早更就要安静多了。 这段时日的相处,石然同早更相互之间?虽然还是有些叽叽歪歪,不怎么相互对付的状态,但也相互磨合和熟悉了。 早更平日里的话虽然不多,但被?石然气极的时候也会噼里啪啦说上一-大堆;但同青黛和扶光相比,早更年纪更大,也表现得更懂事?。 青黛、扶光同老太太和喻宝园说着话,石然就在一旁悄悄逗早更,“怎么样?,我还是把?老太太的眼睛医治好了吧?” 换作之前,早更早就同他呛呛上了;但方才,其实他就在,听到石太医亲口说的那番话了,只是石太医这个人就是这样?的,心?里明明不是这么想的,但一张嘴讨人嫌。 “哼!”早更嘟嘴。 “啧啧。”石太医轻声感叹,“改日,我得好好给?你把?把?脉。” 早更莫名看他。 石太医顺手给?了他头顶一响记,“每日这么哼哼,鼻子都往天上长?了。” 早更:“……” 早更忽然反应过来,是说他总哼,都要成猪鼻子了。 早更咬牙切齿。 但早更就呲牙咧嘴了一刻,就听祖母唤他,“早更。” “祖母~”早更立即到跟前去了。 石然也不气,只是远远环臂,轻声一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早更同她?,也能像同老太太一样?就好了。 “没?门~”早更朝他做口型。 石然吓一跳,好家伙,都会读心?术了! * 终于到了晌午饭的时候,听说是老太太做得饭,一桌人都很?激动。 青黛、扶光自然是不必说了;早更和石然都知晓老太太的眼睛才恢复不久,早前是不能见烟雾为好,所以他们也没吃过老太太作的饭;但其实,在喻宝园这里,她?好像也没?有印象了。 在原主的记忆里,祖母在她很小的时候眼睛就看不见了,那时大都是胡婶在照顾他们。 等后来慢慢长?大,她?来了这处,自然十八般武艺什么都会,也不用胡婶再帮忙了。 那时候胡婶还惊讶,这孩子,怎么忽然好像就通透了。 她?当然比旁的孩子聪明,也知晓怎么模仿小孩子说话,不让胡婶疑心——我都是跟着胡婶学的,多亏了胡婶一直照顾我和祖母,我在一旁看着看着就学会了。 哟! 胡婶好像有些明白了,孩子虽然没?说话,但一直悄悄看着,都记在心?里。 胡婶只夸她?聪明。 而后来,事?实证明胡婶也是对的。 喻宝园是夫子口中最聪明的学生?,也是镇子里书?抄得最好的一个,胡婶也一直同旁人说,看吧,三岁看到老,小时候就知道他聪明,有出息! 这些都是早前的事?,忽然一股脑在脑海中涌了出来,好像停都停不下来。 伴随着这些记忆一道涌来的,还有这些年的不易,磨难,以及很?多个赶工她?趴在桌子前就睡着的夜晚,清晨。 如今,她?的愿望终于实现了,祖母能看见了。 那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没?有人比喻宝园更能理解这顿饭的意义。 老太太除外。 “多少年没?碰过厨房里的这些东西了,有些生?疏了,用着不大顺手。先尝尝看,怕是没?那么好吃了。”老太太想起了喻山骨。 无论多晚回来,她?都会山骨留饭。 因为山骨说吃不惯宫中的饭菜,还是娘亲做的好吃。 所以即便是在京中,喻山骨也都是在家中用饭。 老太太也想宝园尝尝。 每个人都夹了一口自己的喜欢的菜。 “嗯~超级美味~”扶光永远是不冷场的气氛组。 而且,明显气氛组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为了证明真的是超级美味,氛围组又自己伸筷子夹了一-大口。 意思是,你们看吧,这真的很?好吃~ 饭桌上都笑了起来。 青黛惊讶,“扶光,你的筷子都用得这么熟练了!” 寒假时,扶光还只会用勺子,用勺子都会落得周遭都是饭菜;寒假过完,新学期伊始,扶光立志要学习使用筷子,开始的时候还磕磕巴巴,什么都夹不上来,后来夹十次能顺利夹到碗里一两次,其余时候都不稳;没?想到,就这么一段时间?,不知不觉里,扶光已?经可以这么熟练使用筷子了! 青黛惊喜,扶光也惊喜! “真的!!!我竟然会用筷子了!我会用筷子了!”扶光小盆友恨不得昭告天下! 咯咯咯咯咯~ 扶光小盆友的吃饭之门被?打开,今日,恐怕要跟筷子杠上,非得大快朵颐一回。 早更这处,一口吃下去,也忽然眼前一亮! 虽然但是,也未免太好吃了~ 早更也惊喜看向祖母,原来祖母做的饭菜这么好吃? 对厨艺赞许的最高境界,就是不说话,赶紧低头吃。 眼下的早更和石然都是。 老太太当然笑得合不拢嘴,有时候,老太太甚至觉得,石然自己就是一个大号版的早更。 老太太目光又看向宝园这处。 老太太最想知道的便是宝园这处。 但在青黛和扶光闹腾的时候,早更大呼太好吃,石然也跟着夸张扒饭的时候,只有喻宝园自己一人低着头,安静得吃着祖母做的饭菜,在旁人没?有觉察的时候,小心?翼翼,一点一点收藏着这一刻…… 她?的愿望,是祖母能看见。 祖母的心?愿,是能给?她?亲手做一顿饭菜。 像眼下这样?…… 喻宝园双眸湿润,低着头,一直没?敢抬头。 老太太看见,但没?有戳穿。 “嘻嘻嘻嘻,好吃吗,宝园?”扶光戳穿。 喻宝园轻嗯一声,“好吃,好好吃,特别特别好吃~” 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 老太太伸筷子给?她?夹菜,如往常一般叮嘱,“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些。” 喻宝园点头。 这一刻,在祖母这里,她?好像没?什么遗憾了。 * 落日黄昏,落霞在马蹄扬起的轻尘里的轻舞。 十余二十骑打马而过,如同飞驰电掣一般,只留下扬沙和尘土。 “老爷子,前方换马。”海带提醒。 因为一路飞驰,近乎没?停过,马受不住,要确保时间?,就要每隔一段换马。 傅凌云先行离开就是去准备途中这些所需。 每隔一段便换马,马的速度还在,也不容易暴露踪迹,但老爷子同他们一样?,已?经几?个日夜没?合过眼。 趁着间?隙,海带问起,“老爷子,歇一个时辰吧。” 老爷子拧开水囊喝了一口,眼中带着血丝,沉声道,“不了,继续上路。” 争分夺秒。 “是!”海带拱手。 * 燕韩京中驿馆,八喜正同陆衍一处在屋中,悄声道,“鸿胪寺这处的官员是说,燕韩君上留了东宫在宫中下棋。” 陆衍自然不信。 就算要下,东宫这棋恐怕也下得心?猿意马。 秦朝晖和昀王之死迷雾重?重?,但来了燕韩京中几?日,他还没?摸清燕韩君主一分心?思。 同天家相比,燕韩的君主心?思恐怕要深沉得多。 这是一个真正的帝王。 有帝王心?术。 “世子,要去见二皇子吗?”八喜刚开口问起,驿馆掌吏的声音在外响起,“世子,有客人来了。” 客人? 八喜看向陆衍。 陆衍很?清楚,不是二皇子。 那,八喜诧异。 陆衍皱紧眉头,好像有些猜到了。 屋门打开,屋外的人目光刚至,就见陆衍躬身拱手。 呵~ 有意思,对方轻笑。 这是猜到他了。 第249章 第249章 朕很期待 第249章朕很期待 “让人沏壶茶来。”陆衍吩咐了声。 原本‘驿馆掌吏’见陆衍拱手就?已经有些意?外, 也下意?识看了身边的来人一眼。 眼下陆衍如此淡定吩咐了一声,‘驿馆掌吏’又赶紧回过神来,余光再次看了一眼同行之人,见对方只?是在打量平远王世?子, 并无异议, ‘驿馆掌吏’恭敬应了声, “是。” 虽然这道余光很短, 且隐晦, 但陆衍尽收眼底,却没有戳穿。 从他抵达燕韩京中的第一天起,他就?知?晓对方不?是‘驿馆掌吏’。 一个燕韩京中的驿馆掌吏不 忆樺 ?仅精通西秦国中的人情世?故,而且对西秦国中的人文习俗了如指掌,无论是餐食还是照顾都能无微不?至,让人仿佛还置身于?西秦国中一样。旁的官吏也对这位‘驿馆掌吏’格外客气恭敬,这样的人一定不?是普通的‘驿馆掌吏’。 又或者说?, 不?单单只?是‘驿馆掌吏’这个身份而已。 应当是受了燕韩君王的授意?。 很明显,来人也看出了他尽收眼底, 却也没有戳穿。 两人都心?照不?宣, 只?是都没有说?破。 对方也继续饶有兴致看向陆衍。 陆衍目光也未避开, 只?是淡声嘱咐,“在屋外守着就?是了,不?必声张。” 这句话是说?与八喜听的,八喜赶紧低头拱手, “是。” 其实八喜也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然后?眼见着世?子做了一个相请的姿势, 将人迎了进去。 八喜心?中的诧异良久都没有消散去,方才的来人, 是燕韩君主,宁帝…… 外阁间中,‘驿馆掌吏’亲自送了茶水来,然后?掩上房门,退了出去。 陆衍给宁帝斟茶。 宁帝从一开始就?在仔细打量他。 从在燕韩京中见到陆衍的第一眼起,宁帝的目光就?在他身上。 生得很像…… 这种像,生在眉眼间,也生在举手投足里。 接风洗尘宫宴上,宁帝曾恍然以为见到了故人。 直到对方转过头来,凝眸看他,一双眼睛似深邃又似淡然,同西秦皇室另外两人的气度神色截然不?同。 宁帝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直至鸿胪寺卿的引荐下,陆衍上前敬酒…… 那时的身影也渐渐同眼前正在斟茶的人,融为一体。 陆衍奉茶,“陛下。” 宁帝嘴角浅浅勾了勾,低沉有质的声音道,“你?怎么?猜到来的是朕?” 陆衍温声,“回陛下,鸿胪寺官员特意?在驿馆中说?起陛下留了东宫下棋,所以微臣猜到。” 宁帝不?由?好奇,“既然说?朕留了太子在宫中下棋,你?更?不?该猜到是朕才对。” 陆衍如实道,“陛下留不?留东宫在宫中下棋,都不?需要告知?旁人,更?不?需要让鸿胪寺官员来告知?驿馆一声。驿馆掌吏是陛下身边的人,驿馆中的人和事,陛下都一清二楚。陛下不?想让旁人知?晓陛下曾来驿馆见过我,所以特意?拿东宫做文章,让旁人眼中看到的都是东宫。” 宁帝心?中微讶,但没显露。 等陆衍说?完,宁帝才道,“有没有好奇,朕为什?么?要单独见你??” 陆衍稍许迟疑,而后?还是道,“秦朝晖和昀王之死。” 说?到秦朝晖时,宁帝眼中尚且还未有诧异神色,但说?到昀王之死时,陆衍明显见宁帝眸间微微顿了顿。 陆衍心?地澄澈。 宁帝是介怀的。 果然,宁帝的语气不?似早前平淡,“秦朝晖给朕,给燕韩寻了不?小麻烦。你?们?西秦也给朕,给燕韩寻了不?少麻烦。” 宁帝话中有话。 陆衍听出了几?层,但不?知?晓宁帝话中是否还有旁的意?思。 但他既然做为西秦出使的主使,天家对他有过交底。 秦朝晖同昀王之死,只?能先经由?他同宁帝通气,此事才能妥善解决。 无论今日宁帝来驿馆的目的有几?个,但一定绕不?开这一条。 陆衍沉稳,“当初秦朝晖奔走在西秦与燕韩之间,说?服我朝天子与陛下缔结盟约,西秦与燕韩才有了这十几?年的太平。秦朝晖给陛下和燕韩带俩的益处,应当比麻烦多。” 宁帝握住茶杯的指尖不?由?滞了滞。 极短,近乎不?让任何人察觉。 只?是宁帝看向陆衍的目光更?复杂了几?分。似是要将他看穿,或是,已经将他看穿…… 陆衍继续,“反倒是……昀王之死,给我朝天子,还有西秦,带去了不?小麻烦才是。” “哦?”宁帝轻笑。 陆衍继续看他,“西秦、燕韩,双方互遣质子,昀王至西秦,我朝二殿下至燕韩,几?年时间,西秦与燕韩互为友邦,从中都得了益处。十余年过去,秦朝晖再度奔走,在西秦看来,西秦与燕韩之间,已经不?需要再互遣质子,所以秦朝晖会?先护送昀王从西秦返回燕韩,再从燕韩接回二殿下。西秦给足了诚意?,也让东宫专程前往燕韩,拜见陛下,为结后?世?之好。东宫与秦朝晖已经平安将昀王护送回了燕韩京中,但在燕韩京中,秦朝晖却离奇暴毙,至今没有解释,此事埋下的祸根,已经动摇了两国之间的互信,东宫与二殿下也迟迟无法返回西秦。表面上看,是陛下担心?东宫与二殿下安危;但陛下特意?隐瞒了昀王死讯,恐怕这才是东宫与二殿下迟迟无法返回西秦的缘由?。” 陆衍并未移目,“昀王是死于?燕韩京中,是在燕韩国土中,是陛下的家事;但我朝东宫与二殿下还客居此处,是不是也当返家了?” 陆衍说?完,也目光如炬看向宁帝。 那道目光,眼神,好似也将对方看穿一般。 宁帝不?怒反笑,“陆修颐,在朕跟前诈朕,西秦和燕韩,你?是第一个。” 陆衍微微拢眉。 宁帝轻笑,“你?怎么会知道昀王死了?” 陆衍微讶。 宁帝悠悠道,“陆修颐,你?能知?道的,都是朕想让你?知?道的。” 到这一句,陆衍已经揣摩不?出宁帝的心?思。 宁帝也继续,“那你?继续猜猜,朕为什?么?忽然让你?知?晓昀王死了?” 宁帝再度恢复笑意?,轻松道,“不?着急,慢慢猜,朕有的是时间。” 宁帝言罢,似是又想起什?么?一般,继续笑道,“正好有时间,不?妨再来猜一猜,秦朝晖是如何死的?死与谁之手?为何会?死在燕韩京中?” 宁帝微微停顿,而后?近乎压迫的帝王气息开口,“这些朕都知?晓,很有意?思;你?若同朕一样,旁观者清,会?更?有意?思。” 宁帝说?完,恢复了早前的轻松,“陈骞,取棋子来。” 驿馆掌吏的声音在屋外想起,“是。” 陆衍看他。 宁帝轻描淡写道,“同朕下一盘棋,宫中、驿馆都一样。” 陆衍眉头拢紧。 宁帝继续,“朕很期待,这盘棋,你?要怎么?下?” 陆衍看他。 宁帝再继续,“是选择朕做对手,还是找出真正同你?下这盘棋的人?” 陆衍诧异。 宁帝轻声,“有人拿朕当棋子,陆衍,这局棋,你?是不?是下得起?” 陆衍面色暗沉。 * 等宁帝离开,八喜才入了屋中,“世?子?” 八喜见陆衍坐在原处出神。 连他入内,世?子都没有动弹过,目光一直盯着案几?上的棋局,眼神似是陷入了错综复杂的思绪当中…… 八喜没再出声。 八喜自然知?晓世?子方才见过谁,知?晓这局棋世?子是同谁下的。 真真假假,但到底来的人是燕韩君王,棋也下了,但是屈尊来的驿馆,不?是在宫中;而且是同世?子,而不?是同太子。 八喜脑海里也一团浆糊。 再看向世?子,世?子脸上的神色同先前仍无变化,目光还是盯着案几?上的那局棋盘出神。 他跟着世?子的时间很长,世?子很少如此;如果世?子如此,一定是遇到了想不?通透,但又必须要通透的事。 八喜退出屋中,轻轻掩上屋门。 屋门“嘎吱”一声,八喜怕吵到陆衍,但透过屋门缝隙,八喜还是见世?子近乎没有动弹过…… 苑中鸣蝉不?已,燕韩虽然与西秦接壤,但燕韩京中同西秦京中的气候相差很远。 自正月离京,途中经过两月路程,三月初便抵达了燕韩京中。 眼见过去这么?久,动身启程回西秦的事似是还没见到有任何端倪。 双方鸿胪寺日日都在商榷此事。 宁帝看似关切,但实则并不?着急。 东宫同二殿下虽然没提,但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怕自己回不?去。 更?怕对方先于?自己回去! 光是这几?日,东宫同二殿下都私下里同世?子见过好几?次。 强压之下,人性闭露,不?言而喻。 而这其中最让人震惊的,要数昀王已经身死的消息。 燕韩君王没有子嗣,昀王是宁帝的堂弟,也是燕韩皇位的继承人。 此事瞒得密不?透风,一旦走露,必定一石激起千层浪。 昀王身死,那燕韩京中的局势便同早前料想的全然不?同;那眼下世?子同东宫、二殿下在燕韩京中处境更?与之前料想的截然不?同。 八喜不?由?握紧手中佩刀。 送往西秦的书?信应当在四月底五月初就?会?到老爷子手中,燕韩局势急转直下,世?子在此处如履薄冰,一丝大意?都不?能有。 * 屋中,陆衍慢慢敛眸。 —— 朕很期待,这盘棋,你?要怎么?下? —— 有人拿朕当棋子,陆衍,这局棋你?是不?是下得起? 第250章 第250章 岌岌可危 第250章岌岌可危 时间一晃又过去三五日, 东宫和二殿下这处照旧每日都会来陆衍这处转上至少一回,有时,甚至三四?回,或是干脆在陆衍苑中 依譁 不走。 在燕韩呆得时间越久, 变数越多, 一个人也会越来越沉不住气?。 东宫其?实并不应当来燕韩的。 这趟原本是想给自己的太子?之位镀金, 吃一枚定?心?丸, 却?没想到适得其?反。 如果?他困在燕韩, 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西秦国中的老三,老四?,还是老五? 他原本就已经是东宫了,这一趟看似给自己挣登基之本的出使,会不会变成他被困在燕韩的导火索? 时间越长?,东宫越发焦虑。 而这种焦虑,不可能同?老二说?。 甚至, 当着老二的面,东宫还要做出气?定?神闲。 但这份气?定?神闲, 也随着时日的流逝越发没底。 终于, 东宫也没了往日的沉稳。 尤其?是陆衍来了燕韩之后。 平远王府和北敬王府是最?有机会将他和老二从燕韩京中平安带回去的人。 但北敬王同?老二沾亲, 所?以对他来说?,国中这趟来人是平远王府的陆衍,便无疑于一根救命稻草,一根比北敬王靠谱得多的救命稻草。 所?以东宫恨不得一日十二个时辰都呆在陆衍这里, 催他尽快同?宁帝商议妥当启程返京之事。 东宫心?中有自己的小九九。 既希望自己能同?陆衍一道尽快返回西秦, 也希望能将老二永远留在这里。 西秦国中皇位明争暗斗, 早就不是一日两日的事。 辰王之乱,忽然将父皇从一个闲散郡王推到了天子?的位置上, 始料未及。 无论是父皇,还是他同?老二,根基都不稳。 根基不稳,才会有明争暗斗。 若是父皇在朝中强势,他的太子?之位又何需额外?操心?? 他背后没有母族支撑,当初的太子?之位得来更多因为?他是父皇的长?子?。 辰王之乱,父皇登基,朝中和军中都希望天子?有继承人,好安定?民心?,朝臣之心?,以及军心?。 登基前后,父皇都没有嫡出的孩子?。 只有他同?老二。 但他同?老二都不是嫡子?,只是早前郡王府的姬妾生下的孩子?。 老三,老四?和老五都还未出生。 风口?浪尖上,必须要推一个太子?出来,于是他凭借长?子?的身份坐到了东宫的位置上。 当时他能做太子?,同?父皇能做天子?都是一样的。 是用来安定?朝中,安定?民心?,安定?军中用的,随着西秦国中局势的稳定?,他的太子?之位便开始有质疑。 他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 尤其?是他与老二之间的冲突越见明显。 老二素来不是省油的灯。 老二虽然同?他一样,都不是嫡出,但老二同?北敬王府背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与老二斗得天昏地暗,精疲力尽,起初他占据了东宫的位置,占上风,到后来,老二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他渐渐居于下风。 再后来,老三、老四?、老五也长?大。 除去老四?眼睛看不见,基本不会参与皇位之争。 即便老五尚且年幼,但老五的外?祖父在军中很有威望,即便比不上老爷子?,但一句话在军中也举足轻重,日后老五年岁渐长?,又是一个隐患。 至于老三,虽然是女子?,但她是中宫唯一的女儿,西秦又有女帝传统,老三在朝中依旧不少朝臣依附。 老三虽然不在明面上,但老三给他,以及老二造成了巨大的危险。 当时秦朝晖力主同?燕韩缓和关系,互遣质子?时,父皇原本是想老四?去的,但老二主动请缨,以退为?进,主动在父皇面前提起,要代替老四?来燕韩作质子?,是想用燕韩的这几年时间给自己换更多的筹码。 老二不会无缘无故铤而走险,老二背后有人指点。 老四?眼睛看不见,去到燕韩做质子?,就只能是质子?。 但老二不同?。 他说?服父皇和朝臣,他若去到燕韩,能替西秦同?燕韩之间关系做很多事。 就这样,老二凭借自己的“远见”“大局观”“皇子?气?度”“兄长?之谊”忽然成了父皇和朝臣心?中懂事和知礼的香饽饽。 辰王之乱后,虽然西秦国中局势安定?下来,但被推上皇位的父皇其?实距离朝臣和军中的明君相差甚远,更何况他这个凭借长?子?之位,母族连世?家都不算的太子?。 老二的主动请缨的举动,忽然让朝臣看到了希望。 老二背后也有人运作。 当时,老二在国子监学子的呼声中很高,也震动了朝野。 他自然是盼着老二会在燕韩搞砸,或是客死燕韩的那个…… 该做的小动作他也做了,但老二命大。 事实上,老二这招以退为?进确实凑效。 他在国中并无多少建树的几年,老二却?在燕韩突飞猛进。 因为?有秦朝晖在,老二即便什么都不做,燕韩同?西秦之间的关系也趋于缓和。 老二虽然人不在京中,但这些年老二在燕韩国中所?主导和力推缓和两国关系的举动,都让老二在父皇眼中,甚至朝中的威望更上了一个台阶。 附庸在老二手下朝臣多了很多。 每每听到朝中关于西秦与燕韩两国之间经贸互通频繁之类,都会有人站出来替老二和昀王说?话,他都忍不住心?底涌起一股火气?。 昀王身份特殊,是宁帝的堂弟,也是燕韩国中心?照不宣的皇位继承人。 将老二同?昀王放在一处,如同?有意无意拉高老二的地位。 他便越发像一个名义上的东宫。 父皇原本就是个闲散郡王,能有多少主见。 朝中说?什么,父皇就人云亦云什么。 父皇近来对老二赞许有佳,让他如同?芒刺在背。 而老三这处也不见消停。 中宫极力促成了老三同?云安侯府的婚事。 銥誮 云安侯府虽然偏安一隅,却?是西秦国中的老牌世?家。 尤其?是这十余年,在邵清越的手中,富甲一方,锋芒毕露。 邵清越有野心?,云安侯府想要更进一步,就需要更大的权势和地位。 支持他,或者支持老二,云安侯府能走到地方都有限。 但如果?支持老三,云安侯府就可能再出一位上君。 邵温澜就是一个草包,邵清越将他推出来,就是为?了堵住旁人的嘴。 老三要的是同?云安侯府的支持和绑定?,邵温澜是不是草包,对老三来说?都不重要。 邵清越躲在幕后,要瓦解老三同?云安侯府的关系,就只能从邵温澜身上做文章。 这趟邵温澜入京,邵清越名义上不好直接跟着,但其?实也离京不远,邵清越自己也怕自己的草包弟弟闯祸,牵连这桩婚事。 但只要邵清越不在,他有的是机会让邵温澜那个草包惹事。 邵温澜在京中有一帮狐朋狗友,这帮世?家子?弟终日混在一处,太尉夫人生辰也聚在一处喝酒。让人在邵温澜酒里添些让人张狂的东西不是什么难事。 他就推波助澜了一步,没想到邵温澜自己这么争气?,直接惹到了老爷子?。 掐着老爷子?好容易找回来的外?孙子?的脖子?,险些将人掐昏死。 直接被老爷子?打断了腿。 邵清越得知后,当即入京。 但无论老爷子?,还是陆衍,都没有给邵清越缓和的机会。 他再让人在朝中煽风点火,邵温澜同?老三的婚事在朝臣和父皇眼中就越发刺眼。 他也没想到,邵温澜这么会给自己加戏。 这一出后,老三也不得不划清同?邵温澜的关系。 因为?一个邵温澜,不足以去得罪平远王府。 但邵清越还是邵清越。 旁人都以为?这桩婚事已经没有转机,但邵清越不知同?中宫谈拢了什么利益,中宫也好,朝臣也好,都给父皇吹风讲理,让父皇默许了这门亲事从邵温澜变成邵清越。 而邵清越也用王乐翕堵住了老爷子?的嘴,让邵温澜同?王乐翕完婚,淡出了旁人视线。 原本一个老三已经让人头疼,再加上一个邵清越,越发让他坐立不安。 所?以他这趟也是被逼无奈,在早朝时主动请缨同?秦朝晖一道送昀王回燕韩,然后接老二回京。 老二老三跟前,他总要搬回一局。 想将他从东宫的位置上拉下来,没那么容易。 所?以,他不得不铤而走险同?秦朝晖来燕韩一趟,想借此巩固自己的地位,获得更多筹码。 但秦朝晖的死,充满了蹊跷之处。 他没想到他此行最?大的屏障都死在了燕韩京中。 这让他措手不及。 只想尽快离开燕韩京中,以谋后事。 燕韩不会对秦朝晖动手,老二自己都在燕韩国中,无疑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得不偿失。 也不是老二。 只有老三。 秦朝晖一死,稻城附近,郭立阳就起兵造反。 蚍蜉撼树,郭立阳不傻。 郭立阳是用来转移视线的。 秦朝晖身死,郭立阳兵变,朝中上上下下的视线都在这几处…… 父皇想要稻城附近安稳,就要倚重稻城附近最?近的驻军之地,云安侯府的封地。 所?以邵温澜和老三的婚事就提上了日程。 若这背后真是老三,那这一环接一环,老三走得很稳。 如今将他和老二困在燕韩,即便她不想他们回去,但也不可能他们二人一个都不回去;老三心?里应当清楚,只是时间问题。 那老三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 东宫拢紧眉头。 东宫对面,陆衍催了声,“殿下。” 东宫顿了顿,忽然回过神来,赶紧道,“想一步棋,想出神了,真是一步大棋,稍有不慎就全盘皆输。” 陆衍看他。 东宫深吸一口?气?,看模样是没有心?思再对弈了,遂再问起,“修颐,宁帝这处,要不要再去探探口?风?如今你也来了些时日了,宁帝再让我?同?老二留在这里,怕是不妥当吧?” 东宫眼中都是试探。 陆衍轻声,“昨日殿下同?陛下对弈,陛下怎么说??” 听到这里,东宫愣了愣,然后有些尴尬得粉饰太平,“我?当时多饮了些,下着下着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陆衍指尖微滞,忽然理解为?何东宫在这个位置上岌岌可危。 第251章 第251章 两个极端 第251章两个极端 “从?秦朝晖死到现?在大半年有余, 我?同老二在此处呆了这么久,别说我?们二人,西秦国中恐怕都人心惶惶了。修颐我?不瞒你,我?是?一刻都不想在这燕韩京中多呆。”东宫是?实在呆不住了, 有些话当说不当说都出了口。 陆衍适时提醒, “殿下慎言。” 东宫愣了愣:“……” 很快, 东宫也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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