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去玄德门看看......” 宫女三人听罢无一不好奇,不懂太子妃何故这会子突然没来由地提起玄德门,让人去看玄德门?是何用意? 但皆没多言,擦了眼泪,其中一个马上出了去。 等待的过程中,程梨亦如适才,便是连动的力气都没了。 一刻钟的功夫,外边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 不,是奔跑声。 安福人还未至,喊声已经传入屋中。 “太子妃!” 屋中宫女三人,包括程梨,人人忧心如捣,更好似有火焰在心上烤着。 直到那安福奔了进来。 小太监没有半丝等待,脱口而出:“玄德门撤兵了!” “玄德门撤兵了?” 宫女几人面面相觑,还未及反映,程梨手中的杯盏陡然掉落在地,发出碎裂的声响。 小姑娘身子一晃,脑中“轰”地一声,瞬时失聪,明白了一切,一切也都与她想的对了上。 抬走库房中的东西是逼迫。 断东宫的粮食是逼迫。 断萧知砚的解药更是逼迫。 逼迫之后,打开了玄德门,给她指明了道路。 萧怀玹,是在逼她去求他。 既是他主动要她去,便是有所目的。 她有什么? 如今的她一无所有,拥有的一切都能被萧怀玹翻手覆灭,在萧怀玹的眼中,她不过是蝼蚁,唯一属于她自己的就是...... 程梨浑身打颤,控制不住地发抖,没再想下去。 “太子妃?” 宫女几人自是皆发现了她的异常,这许久,三人多少也反应过味。 当日,程梨在床榻上躺了一整天,门都未曾出过。 她的脑中“轰隆,轰隆”直响,间或一片空白,不知晓事态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天寒尚可忍耐;粮食也尚未到揭不开锅的那天;但萧知砚已一整日未曾服药,就要等不了了...... 程梨几近一夜未睡,到了第二日早上,永安宫中传来消息。 萧知砚自昨夜下午便没再醒过。 正午,程梨终是起了床,浑浑噩噩地洗漱穿衣,唤了宫女,尝试着走出了玄德门。 越走,她的心越凉,原本处处是阻的路,此时顺畅无比,行不多久,更有面熟的太监接应。 “太子妃想见陛下?” 程梨微微攥了下手,点了头。 沿途一路,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断断续续怀着希冀。 或是自己想多了。 如此不知何时入了内廷,被第二次带到了碧霄殿。 不同于上次,此 番没用她等,那男人就在高台之上。 她进来之际,恰有奏折落到桌案。 极小的声音在她耳中也振聋发聩一般,程梨心口愈发地起伏难平。 缓缓地,她携着宫女跪了下去,并未抬头,从进来那一刻,便始终如此。 上位无声,她唇瓣嗫喏,也是无声,半晌如何也说不出话来。 终是良久,方才渐渐地张开了口,语声微颤,柔糯温软,亦是小之又小。 “陛下要臣妇如何?” 宽阔的大殿上万籁俱寂,显得她的声音格外清晰。 语毕后,她再度听到了奏折落案的声响。 旋即是那男人的回答。 萧怀玹不疾不徐地背靠在龙椅上,凛冽的声音像刺一般扎入程梨的耳朵。 “很好,给朕玩几日。” 第7章 第七章 “朕好好赔你一个,如何?”…… ==第七章== 程梨的心狠狠一沉,如被压了千金重,即便她早已料到这结果。 再度,她一句话也说之不出,瞬时周身上下如若被架在火上烤着一般。 灼热、局促、煎熬。 也不及她说什么,上位上再度传来声音。 “出去想,来人......” 殿上即刻便来了人,将她主仆请出。 程梨被带走,送入它处。 张明贤一直在她身边,躬身笑着,给她指着明路。 “太子妃一会儿若是想去后宫,门外有顶专门为太子妃准备的小轿,正在候着太子妃;太子妃如若不想去后宫,宫女在汀兰阁,太子妃可随时同宫女离开......” 言罢,再度微微躬身,而后退了出去。 屋中转瞬便只剩下了程梨一人。 一股子让人窒息的安静,静到她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乃至呼吸声。 双腿僵木,程梨站在那半晌一动未动,心中翻起千层浪。 那男人明面上是在给她选择,实际上却处处都是逼迫。 她可还有选?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如若她不从,太子明日怕是就会熬不过去。 继而是被断了粮的她,与东宫的所有人。 最后,是她的父母。 前日至今,她自然并非没想过此时的境遇,但真到了眼前,一切成了现实,无疑又是另一种心境。 在意么? 程梨当然在意。 犹豫么? 程梨也当然犹豫。 可她不想死,不想太子死,更不想她的亲人死。 便是再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眼下,她已走投无路,完全被萧怀玹捏在了掌心。 唯一的出路就是乖乖听话,顺了他意,用身子,换得一时生机,而后从长计议。 程梨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可决定虽早已做下,一切的一切也早已想得透彻明白,此时却还是久久未能迈开脚步。 毕竟她已是他人之妻,于女子而言,那意味着什么很是分明..... 尤为,她对萧怀玹惧怕到了极致..... 终是良久良久,程梨方才行尸走肉般地走了出去。 张明贤就在门外,确切地说,就在门外那顶小轿的一侧。 门被打开,他的视线很快投来,态度恭顺。 “太子妃?” 见程梨目光落向了他这,人当即笑了出来,随之也马上将那轿帘掀起。 程梨一步步过去,始终微低着头,小脸上没半分血色,什么也没说,慢慢踏入,脑中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抬入了后宫。 小轿落下,有宫女嬷嬷引着她去沐了浴,换了衣,吃了东西。 再然后,她便被丢在一处房中安等。 等了多久程梨已没有知觉,直到夜幕降落,室内灯盏渐次亮起,死静之下,殿上突然,响起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伴随着那脚步,是宫女齐齐的问候。 “陛下.....” 程梨心口猛然一颤,原侧身安坐在床榻一边,此时当即慌了神,身体丝毫不受控制地打了个觳觫,随之站起,眸子转向珠帘,眼睁睁地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渐渐逼近而来。 临近,宫女拨帘,那男人微微低头,略撩起眼皮,进了来,与她完全照面,完全对上了视线。 程梨心口起伏,神色明显慌张,秋眸中含着层水雾一般,此时也看不出是眼波亦或是眼泪。 那男人盯着她的眼中如故,透着一贯的嚣张,狂妄,轻视,目中无人,此时又不仅仅是如此,掺杂着些许别的东西。 本就惧怕他,当下,无疑,程梨心中的惧怕达到了巅峰,胸口起伏,喘息得愈发急促。 这时,但见那男人略微挑眉,遥遥地开了口。 “准备好了?” 声音冷淡依旧,带着股子沁凉的寒意。 程梨没答,目光闪躲,很快别开视线,不再看他,颤着软糯的声音,如若蚊吟,说了别的。 “你能,先把药...给我夫君送去么?” 萧怀玹唇角缓动,视线未移,慢悠悠地朝着珠帘之外开了口。 “告诉张明贤,把药送去东宫。” 候着的宫女之一躬身领命,立马去了。 没有什么抚平情绪的机会,眼下她的紧张也是什么都抚平不了的,转眼之间,程梨便见那男人已抬了腿,一步步朝她而来。 他越是靠近,她心口起伏得就越是厉害,喘息得也越是急促,转眼人已近在咫尺。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沁入鼻息,程梨骤然感到后脑一热,青丝被那男人抓住,垂下的头颅也随之被他强行掰起,身子一晃,径直朝他贴去,分开的视线再度对上。 一声轻吟,当即,程梨从头到脚皆是“刷”地一下子红了个透,尤其那张清媚绝伦的脸,已烧烫无比,美目噙泪,脑中极度混乱。她的衣服很薄。俩人近到她甚至感到了他身上的温度,继而,眼睁睁地看着那男人的脸朝她靠近而来,嘴唇停在了她的耳边,微微带着热气。 萧怀玹缓缓敛眉,拇指摩挲着她的头发,一改常态,语声略略有变,是她没听过的态度,罕见地带了几分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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