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推文

漫漫推文> 巨变之后 > 第82章

第82章

菜很好吃。” 气氛稍缓,丁桃果然抬起了头,说:“我在离北就听人讲过,端州冬日里的一把野蔬跟金子一样贵,好想吃啊!公子,你常吃吗?” “春日冰雪消融,师娘就择最嫩的野菜包饺子。”沈泽川语气平常,指尖不染尘埃,那些血迹仿佛从来没有沾过,他笑着说,“不常吃,才记得清楚。” 丁桃吞咽着唾液,就着那一点墨,在本子上小心翼翼地写着:“我想吃,咱们以后肯定有机会,记着就不会忘了。” 澹台虎撸了把丁桃后脑勺,笑骂道:“出息!你什么山珍海味没尝过?还惦记着野菜!” 大伙儿笑起来,中博的话题就此岔开。沈泽川烘热了手,没再说话。 晚上萧驰野枕着石头,还没睡着,面颊上就贴了个微热的油皮纸。他坐起来,就着沈泽川的手嗅了嗅,笑道:“哪来的包子?” “丁桃从镇子里带回来的,让我藏着吃。”沈泽川坐在萧驰野身旁。 两个人并肩,背对着已经睡着的林带,面对着河水和漫天星斗。萧驰野打开了油纸,推向沈泽川,说:“那你就吃啊,再留着就凉了。” 沈泽川说:“我吃饱了,你吃。” 萧驰野知道他这是专门留给自己的,便接过来,掰开了,一手的给自己,一手的给沈泽川。沈泽川象征性地咬了几口,就让萧驰野吃完了。 “两百万的聘礼是带去离北,还是搁在茨州,你也得拿个主意。”萧驰野喝着水囊里的水,“葛青青得了信,想必会替你看好奚家的生意。等我们到了离北,乔天涯和晨阳他们也该赶回来了,到时候置个新院子……” 萧驰野停下声音,在这不寻常的安静里敏锐地察觉什么,他静了少顷。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沈泽川手里捏着那把不离身的小竹扇,侧眸看着萧驰野,说,“策安,我不能跟你去离北。” 他讲得如此温柔,就像是在城墙上时,对着萧驰野同样温柔地说:“策安,回家去吧。” 第101章 珍宝 沈泽川在昭罪寺里得到了齐惠连的毕生所学, 当他六年前跪倒在齐惠连脚下时, 他就已经明白自己将要走上哪一条路。他在痛苦与焦灼里淬炼了骨血,他曾经天真地以为凭靠权术制衡就能掀翻世家的掣肘。 然而他败了。 沈泽川看向前方, 河水潺潺地流动着, 像是不可回首的漆黑人生, 仅仅因为倒映下来的星空而闪烁。他缓缓地推开小竹扇,又缓缓地合起来, 说:“我离开了阒都, 却仍然身处牢笼,这是对我曾经心存侥幸的惩罚, 我必须尽快寻找到新的出路。先生把一生的信念托付于我, 我曾经许诺要为他走到这场战争的尽头。我们过去的隐忍是因为大周似乎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但是现在我明白了,它早已经是日薄西山。” 齐惠连在大雨里高喊着烂天烂地,他高举的双臂却仍旧像是妄图要撑住这正在轰然崩塌的大厦。他和海良宜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却点燃了相同的火把。他在为李氏燃烧生命的最后一刻, 放肆地抛弃了他过去耿耿于怀的太子, 选择了出身卑微的沈泽川。 齐惠连的两位学生就是世人口中的云泥。太子是李氏嫡系, 他似乎就是为了做明君而生。齐惠连以为他们可以开辟新的天地,因为他们是这世间无可争议的正统,然而他就是败了。他在泥巴里拾到了沈泽川,是生母贱籍、父亲战败的沈泽川,是并非嫡系的沈泽川。齐惠连选择了这样的沈泽川,这是他一生信念的改变, 这昭示着他不再遵从于血统的安排,他要让这样的沈泽川去捅穿烂天烂地。 “我放弃继续隐忍,”沈泽川把扇子搁在膝头,微侧身,注视着萧驰野,“我将选择另一种方式去战斗,我要留在中博。你曾经对澹台虎说,国耻犹未雪,家仇尚未报,没错策安,中博遭受的耻辱就该在中博雪洗,这是我要做的事情。有一天我们将驰骋在离北的天空下,那是我足够强大的时候。两百万娶不走离北王的狼崽,这样的聘礼配不上我的萧策安。我在中博,来日就是你坚不可摧的盾。” 水囊匆忙地跌在地上,溅湿了萧驰野的袍角,泼了一地的水。柔得像纱一般的月光里,萧驰野猛然攥紧沈泽川的手,然后抱住了他。 半晌,萧驰野沙哑的声音贴在了沈泽川的耳边:“我的后背交给你,你的胸膛交给我,我们缺一不可。我要在离北给你挑最好的马,我们就在中博与离北的交界线上搭建屋舍,每月都要见。你要娶我,两百万不够,我要千金难买的兰舟笑。” 沈泽川抬手盖在萧驰野的背部,拥抱着这令人迷恋的味道。萧驰野是横穿草场的风,侵袭在沈泽川波澜不惊的心河,让他尝到了情系一身的甜头。他失去了端州,失去了先生,他剩余的不多,他总要跨越那深不可测的沟壑,成为这些剩余珍宝的堡垒。 * * * 茨州州府周桂近几日忙于公务,他听说禁军已经穿过丹城,正在往茨州来,为此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周桂的师爷是中博灯州人,名叫孔岭,与周桂有同窗之谊。此刻他摆了酒,又叫厨子做了几道爽口凉菜,和周桂就盘坐在庭廊下,隔着小几吃酒谈话。院里的槐树正落着白朵,飘着股清新的甜味。 “我这几日睡不着。”周桂捏着酒杯说道。 孔岭拣着凉菜吃,吞了口辛辣的酒,坐姿随意,说:“我知道,敦州的流寇已经汇集成股,其势不可小瞧,咱们无兵无马,招惹不起。可偏偏去年丰收,那匪头子雷常鸣就盯着咱们茨州的粮仓。” “粮食都给了离北铁骑充作军粮,茨州现下粮仓空设,虚得很。我写信给敦州州府,可你也知道,他被雷常鸣扶作傀儡,哪敢替我们跟雷常鸣讲道理?我真是有苦说不出。”周桂一口酒都咽不下,“那离北二公子又叛逃出都,两万禁军马上就到了城门下,成峰,我是左右为难,放行不成,不放也不成!” 孔岭搁了筷,说:“离北是要反了,茨州夹在中间,摇摆不定恐难长久,你得尽快下定决心。” “由不得我自己决定,”周桂惆怅地叹,“这下真的是前有狼后有虎,离北和阒都哪个都开罪不起,还有个雷常鸣在侧虎视眈眈。” 孔岭揪了槐花,丢在酒水里:“雷常鸣是匪,迟早要被围剿。但是六州各谋其政,不能携手剿匪,朝廷也不知道何时才会派人过来。我眼看着雷常鸣一天天做大,已经成了中博的土皇帝,心里着急也无用。” “六年前边沙骑兵入境,端、敦两州首当其冲,成了‘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①’的荒芜贫地,兵燹之厄让那数千里的良田荒废,现在又哪有人肯去当守备军呢?”周桂看着庭院,抬手给孔岭指了一圈,“茨州能保存余力,是因为离北铁骑神速救援,这份情谊我一直记着,所以此次统筹军粮没有任何怨言。但是谋害皇帝这样的滔天大罪,就是我想佯装不知也不行。那雷常鸣不出半月一定会来要粮要钱,萧驰野又正好到了茨州,这两个霸王碰在一起,我真怕再闹出什么祸事,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孔岭饮了酒,忽然灵机一动,他说:“萧驰野带着两万训练有素的禁军到茨州,不就是咱们的‘兵’吗?有他在此坐镇,雷常鸣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禁军常年待在阒都,哪见过真刀真枪的战场?雷常鸣推翻了端、敦两州的守备营,也不怕边沙骑兵,仗的就是底下人心整齐,又熟悉中博的河流山脉,打起来萧驰野未必是他的对手。”周桂连忙摆手,“况且那萧二公子年轻气盛,没打过几次仗,又有父兄作保,若是在茨州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没法跟离北交代。” 孔岭搓着山羊胡,说:“萧驰野对天琛帝继位有功在身,他此次叛出阒都,禁军肯跟着他来,就说明他有带兵的能耐,不然谁愿意提着脑袋跟他跑这么远?不过百闻不如一见,等他来了,我们好好会一会他!” “听说不是个好相与的,”周桂的心病在这里,“又久住阒都,若是满身纨绔做派,那我得赶紧想办法把他打发走,闹不起啊!” * * * 几日后禁军果真到了茨州城下,周桂不敢直接放行,只是开门迎了萧驰野和沈泽川入内。他早早叫人备了酒席,可是萧驰野以路上奔波疲惫为由推掉了,就让他准备一桌家常菜,准备叙叙旧。 他们先前没见过面,仅仅通过书信,哪有什么旧可叙?不过是找个机会详谈罢了。 沈泽川换了身衣裳,站在屋内的屏风后面透过窗子看庭院。 萧驰野进来得晚,还在解衣裳。他解了一半,伏在屏风上沿看着后边的沈泽川,说:“隔着屏风能瞧清楚吗?” 沈泽川看那屏风被他轻而易举地就压了下去,想着这人个头是真的高,说:“如梦如幻瞧着才心动,看清楚了就没那么风光旖旎了。” 萧驰野敞开的衣裳露着半面胸膛,他落拓不羁地挂着最后一件衣服,隔着屏风能隐约看见那些结实的肌肉。他还伏在屏风上方,离开阒都后就再也没有戴冠,乱糟糟的发却遮不住英俊。他似乎离离北越近,越显狷狂自在的本性。 “风流佻达的家伙。”沈泽川跨近,抬手拢了萧驰野的后脑勺,仰高头跟他亲吻。 萧驰野捏了沈泽川的下巴,欺负沈泽川比自己矮,把人往高里抬。沈泽川露着那光洁白皙的脖颈,被含得一阵酥麻。 “看清楚了,”萧驰野揉着沈泽川水亮的唇,“这还不够旖旎么?” 沈泽川舔着唇间的水光,却变得更加红润。他说:“还差点意思。” “今夜五百两,”萧驰野凑近了低声说,“包赚不赔。” “我怕我身娇体弱吃不消。”沈泽川微微后仰,手指意犹未尽地滑下来,隔着屏风薄薄的料,沿着萧驰野胸膛向下。 “不要妄自菲薄啊,”萧驰野眼神危险,“兰舟。” 沈泽川收了手,说:“适才进来时,看见周桂身边还有个人,那是谁?” “不认得,”萧驰野利落地换了衣裳,“应该是周桂的师爷,待会儿在席上问问就知道了。” “他既然没有立刻放行,就是还有顾虑。”沈泽川看萧驰野转出屏风,便又望回院中,“晚上谈话时,不能——” 萧驰野猛然把沈泽川掐着腰抱起来,转了一圈抵在了窗侧的墙壁上,压着把人狠亲了一顿。沈泽川抬臂挂在他身上,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吻搅得晕头转向,气息凌乱。 “不能仗势欺人,”萧驰野神色正经,“谨遵妻训,我知道的。” 沈泽川还在喘息,萧驰野给他把衣领扣紧,又拨开墨浓的发,捏了捏沈泽川的右耳。 “我要趁早在这挂个坠子,刻上我萧策安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①:曹操 第102章 茨州 周桂按照萧驰野的原话, 在自己的庭院里设了一桌家常菜。沈泽川入院时, 发现这庭院虽然布设简单,却很别致, 亲近自然, 没有金玉器。 周桂迎了萧驰野, 让萧驰野坐上座。天正六月,小案侧旁环绕着清冽的小溪, 垂枝拂水, 凉爽快活。周桂没有让别的人伺候,只有孔岭侍立在侧, 为他们斟酒。 萧驰野净了手, 看那杯中酒水逐渐上满, 说:“周大人费心了,酒还备的是离北的‘马上行’。我离家多年,已经很久没有喝过了。” 这酒是离北铁骑里的粮食酒,又烧又烈, 冬日在冰天雪地里小饮几口, 身体就暖和了。它之所以叫作“马上行”, 是因为三十多年前,离北王萧方旭在新婚夜收到边沙入境的军报,他来不及卸下婚服,就翻身上马,要去上阵杀敌。临行前同样婚服未换的离北王妃提壶倒酒,与坐在马上的萧方旭饮了一杯交杯酒。此事是边陲常景, 只是借着离北王的名头,让人忍不住喟叹,从此“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戈马上行①”就是离北铁骑的写照。 周桂看萧驰野神色沉静,便稍缓了些焦虑,说:“我们与东北粮马道靠得近,上个月押运军粮时,军中送了许多坛酒过来。我想着侯爷即将归乡,茨州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便只能借花献佛了。” 萧驰野笑起来,说:“山肴野蔌才有风味,这桌菜比起阒都的玉盘珍馐更见真心。大人不必自谦,军粮筹备事宜繁杂,茨州能够短短几日就封装完毕,全是因为大人的鼎力相助,这是我该敬大人的。” 周桂不敢坐受,连忙起身,双手奉酒,跟萧驰野喝了一杯。他饮完酒,才落座,说:“离北铁骑在前线跟悍蛇部打仗,军粮是关乎成败的紧要之物,那是我的分内之事,哪里值得侯爷特地道谢?实在不敢当。” “茨州虽然去年丰收,但开春连续接济端州和离北,那都是茨州百姓省出来的粮食,为着此事,我也该谢谢你。”萧驰野说着抬手,微微挡住了孔岭要倒酒的动作,说,“既然是私宴家席,就不必拘礼,这位先生也坐吧。” 孔岭反应很快,他就地行了个礼,还真

相关推荐: 花花游龙+番外   重生之兄弟情深(肉)   我的美女后宫   小人物(胖受)   [综影视]寒江雪   回到仙尊少年时[穿书]   【黑执事bg】切姆斯福德记事   仙尊的道侣是小作精   [哪吒同人]m成为哪吒的白月光   一不小心攻略了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