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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车内的交谈声,这才明白刚刚裴大侠进入了马车,不过他依旧平稳控车,并没有多言。 片刻之后,马车内又传出裴长天抑制不住的惊愕声。 “什么?楚大人,您该不会不知道自己多大年纪了吧?” 裴长天多年来从不多问朝政之事,但今日忍不住开口询问,楚航也是知无不言,也让对方得知他亲自去要去两道十几州抗灾。 “楚某有多大本事吃多少饭,有多大力气使多少劲,还是有一些自知之明的!” 裴长天知道楚航脾气不差,但认定了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楚大人,您当年拉得动纤绳,现如今怕是一个水土不服就能要去您半条命了!” “那便是老夫命中该绝了。” 裴长天摇了摇头,又多问一句。 “什么时候启程?” “抗灾赈济自然一切从速,来年开春之后便是‘战事’,我回家准备一番就会启程。” 确实也是楚航的性格,裴长天点了点头。 “我去准备准备,先告辞了!” 楚航脸上露出笑容。 “多谢了!” “哼,那您可得记着还,别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说完这一句话,裴长天就起身钻出了马车。 有些时候,楚航也不得不承认,江湖客办事要爽快得多也方便得多,尤其是他能预见到一些掣肘的现在。 而多年来,天鲸帮对于楚航的任何请求,都会不遗余力。 从这一点来说,楚航甚至觉得有些奏章中说他勾连江湖倒也不能算错,只是枉顾法度他是绝不认的。 所谓江湖有道,在楚航理解中,真正的江湖正道,行事准则其实是不太会触碰大庸律法的,或许会不拘小节,但不可能枉顾王法。 圣贤书中说得好,王朝律例是最后的底线,道义当在其上。 天气很快就入冬了,朝廷中种种危险的派系之争似乎都已经告一段落,甚至楚府门前也又多了很多来拜访的人。 只不过楚航依旧和之前一样闭门谢客。 同时,除了派人将小孙子送回了长风府之外,楚府上下也都做着准备,因为今年冬季,楚航这个老相国并不打算在京师过年,而是要尽快启程前往岭东、河西二道。 楚航临行之前,一直在承天府宅院之中几乎足不出户的谭元裳终于出门了。 一辆十分普通的小马车,一个车夫和两个随行的仆从,一点没有谭元裳该有的排场。 马车的车轮在京城的石板路上不断滚动,车轮带起的声响和大街上的喧嚣融合在一起。 谭元裳掀开一侧车帘望着外头,京城啊京城,真是一个喧闹却又多变的地方,这才过去多少年,或许很多京城人心中,谭家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忽然间,谭元裳的视线瞥见了一个人,让他心头猛然一跳。 “停车!” 谭家的车夫可不是等闲之辈,几乎是瞬间就做出反应,车马停下之后,谭元裳被搀扶着下车,随后快步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只是到了跟前谭元裳眯了眯眼又揉了揉,那只是一个普通的花鸟铺子的店外摊位,有许多客人围在摊位前赏花观鸟。 “老爷,您看到什么了?”“可要我等去找找?” 谭元裳摆了摆手。 “到底是老了,眼花了,唉,也是,怎么可能呢.” 刚刚谭元裳仿佛看到了一个身影,一个只存于记忆中,但在记忆中也已经模糊了的身影,只留那几分熟悉感尚可回忆。 “易先生应该早已” “如此高龄,依然耳聪目明满头青丝,不愧是谭公啊!”易书元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谭元裳微微一愣,浑身泛起一阵鸡皮疙瘩,缓缓转头看向一侧,那花鸟摊位的木架遮挡之处,一个深衣青衫客正含笑看着他。 此人面色平静带笑,似中青年之貌,却又满头花白长发,一把折扇手中持,微微摆动之间,说不尽的风雅,更给谭元裳一种道不清的恍惚感。 记忆中,上一次见易先生是在苍南道月州元江县的一个小乡村中,那时候的易先生分明已经是个垂垂老矣的老翁了.谭元裳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而易书元依旧站在那里。 阳光明媚清风和煦,周围是喧闹的大街,是烟火的红尘,纵然谭元裳肉眼凡胎,却也知晓那位先生绝非鬼魅之流。 谭元裳深吸一口气,带着惊喜走向易书元。 “易先生,可是易先生啊?没想到谭某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您啊.” 到这一刻,谭元裳如何还不知晓,易先生已然不是凡人了,亦或者,易先生从来都不是凡人! 谭元裳再见到易书元虽然十分激动,但后者也并未耽搁对方多长时间。 二者既不入店也不品茶,只是沿着街道边走边聊,谭家的车马只是在稍远处缓缓跟着。 承天府很小,易书元动个念头就能从东到西,亦如咫尺之间,承天府又很大,外乡来客想要领略京城风光,短时间内还游不完。 从当年事,到之后的种种变化,再到天下的变动,谭元裳想和易书元聊许多事。 只不过两人沿着街道走着,靠着步行小半个时辰,已经到了楚府所在的大街。 “谭公,楚府到了,你我可改日再叙,今日易某便不打搅你了,先行告辞!” 谭元裳微微一愣,看了不远处一眼,果然楚府已经到了,他这把老骨头走这么远,竟然也不觉得累。 “先生不同我一起去见见楚相么?楚相乃国之栋梁,不可为小人所害啊先生” 听到谭元裳这么说,易书元只是笑了笑。 “这位楚相爷心定神安已有决议,而且谭公,他虽然比伱小,却也是三朝老臣近九十的高龄了,寻常老臣早已告老休息了” 说完,易书元手持折扇拱手行了一礼,随后转身离去。 易书元离去,谭元裳持礼在原地站了许久,是啊,再是能臣,楚相也已经老了,就连谭元裳自己有时候都会忽略了这一点。 谭元裳到了楚府,只不过原本的打算在心中或许略有变化。 楚航再是不见客,当听闻谭公亲至,他也是亲自到门前迎接的。 两位老人在府中许久聊了一下午,随后谭元裳也没有留在楚府用饭,而是直接离开了。 邵元六年初冬,历经三朝的大庸老臣楚航,时隔数十年,以八十多岁高龄领皇命亲自赶往岭东、河西二道主持抗灾工作。 在此之前,楚航已经将天子敕令已经先一步下发两道十数州,当朝首辅亲至,自然能很大程度上稳定人心,震慑宵小!楚航第一站到的是处于河西道的辰州,毕竟那边旱情更严重,河西还没有抗旱渠。 可是即便如此,岭东各界依然有相当一部分人涌向辰州,前去迎接这位老宰相的到来。 天子敕令下达各州的时候,两道十数州百姓一片欢腾,千里地界各城各处,粮站米铺以及各方营所,粮药价格竟然都纷纷有所下调。 楚老相国的声望与威名可见一斑。 而楚航一到了河西道,除了需要稳定粮价,催促朝廷调运各地仓储,更是需要规划统筹各方官员和人力。 他用的招数其实很简单,但也很有效,在全面了解各处地势地貌环境的前提下,还是当年的那几招,以工代赈,并且开挖抗旱渠,同岭东各渠接轨当然,那些导致各处粮仓亏空的朝廷蛀虫,也是严惩不贷,或斩或戴罪立功,全看个人罪责程度和表现。 腊月初十,大寒天! 河西南端的泗州长远县,俞子业缩在马车中,裹着毯子烘着铜制暖炉,却依旧冷得直哆嗦。 马车剧烈点簸一下,俞子业就忍不住怒斥一声。 “给我小心点!” “老爷,路太差了,不能怪我啊.” 俞子业在车中骂骂咧咧,却也不能发作,他身为监察御史,有什么事楚航都会带着他,只能说也让他苦不堪言。 至于楚航是不是故意的,那也很难说。 只不过俞子业的这种苦显然完全无法和年事更高的老相国比,更不能和身边随行的其他人比。 楚航和本地官员一起走在队伍前方,也有专人手持测绘的地形图。 “天寒不利动工,然来年形势严峻啊” 楚航感叹着,天冷,但又不够冷,这有好有坏,若是再冷一些,可以将部分水缩在土地之中,可是不利百姓越冬。 “楚相,朝廷的赈济粮食什么时候能到啊?”“是啊,近日来各地都有商户运粮赶来,可朝廷的仓储却还没到!” “嗯,此事老夫会再上奏折启奏圣上的!” 楚航说着,伸手在地图上比划一下。 “这里,还有这里,两山之间地势较低之处,可开挖一些水井.” 周围官员也立刻为着认真倾听。 楚航虽然在主持着工作,但心中却也在叹息,朝廷的大片仓储出了大问题,今天才被发现,户部罪在不赦,自己也难辞其咎啊!当然,也有一些人在从中作梗。 不过有天鲸帮等江湖义士相助,又有谭元裳出手,还是能维持,谭元裳纵然已经不再过问商事,但他要做事,没有谁敢不给面子。 “老夫一生主持过多次抗灾事宜,如今年事已高,这应当是最后一次,全都仰仗诸位相助了!” 楚航吩咐工作,向着周围官员拱手行礼。 在这边的官员,除了几个泗州佐官,其他大多数是长远县的县官,被当朝首辅行礼,一个个受宠若惊的同时也更加激动,纷纷赶忙回礼。 “楚相何出此言啊,您来主持抗灾,我等岂敢不效死!”“楚相年迈之躯亲力亲为,我等怎会贪图安逸?” “楚相放心,我等可不是娇滴滴的京官,哼,吹不得一丝冷风!”“胡说什么,楚相也是京官!” “楚相天人也,岂可同类相论?” 远处的马车上,俞子业连打了两个喷嚏,声音之响亮外头也能听到,令远处的官员们纷纷露出鄙夷之色。 第601章 夹道相迎 “啊秋.”俞子业在马车上又狠狠打了一个喷嚏,打得鼻涕都扑出去两尺开外,随后又赶忙用手绢去擦。 “这种差事,简直是受罪啊.” 嘀咕之中,俞子业也忍不住想着,楚相一个高龄的老人,怎么能受得住的?常言道老人难过冬,不只是以前百姓家中冬季粮食会比较短缺,更是因为老人不抗冻啊,《奇疫论》有云,人老身亏五脏疲敝而阳火积弱,怎么在楚相这就不适用了?俞子业的马车外稍远处,楚航没有随着其他当地官员一起鄙视俞子业,而是抬头看向天空。 多年以来,楚航对于一些气息其实都是较为敏感的,身在此处就尤为明显。 常言道瑞雪兆丰年,而今年冬天,在楚航已经到过的河西道多地,雨雪都少得可怜。 水汽,不够啊! 当天,安排完长远县的工作,楚航回到泗州府衙官署暂且休息,同时也起草上书奏章。 泗州作为河西道中水源丰沛之地,这次到了之后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可想而知其他地方的情况有多严峻了。 人喝水问题还好说,但灌溉问题就非常大了。 第二天一早,楚航就立刻准备出发,他要直接赶去登州,自然也有官差一大早去敲俞子业的门。 “砰砰砰砰砰砰.” “俞大人,您起来了吗,还请快快准备,昨天就说好的,我们得立刻去登州!” 俞子业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听着外头的敲门声是不堪其扰,这天都没亮呢,在京城朝会的日子也就是偶尔起个大早,来了这两道地区,反倒是天天起早贪黑“别敲了!本官马上就起来了!” 俞子业喝了一句,恋恋不舍地掀开被子,顿时感觉一阵寒意袭来,整个人不由哆嗦起来,立刻又把被子裹上。 “俞大人,该起来了,否则赶不到驿站,当晚得在外面宿营了!” 楚航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吓得里面的俞子业一个激灵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是是是,下官立刻就起来!” 外头的楚航点了点头。 “那老夫就在膳堂等俞大人一同用早膳了,勿要让老夫久等。” “是是是!” 楚航说完就直接自己离开了,他也就是路过来叫一声。 里头的俞子业单独面对楚航哪敢摆什么谱啊,这会是被这么一吓是精神抖擞,赶忙穿衣,那叫一个雷厉风行。 外头的两个官差听着里头的动静,相视一眼都偷着笑。 几天之后,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更大可能是在泗州的岭东人先一步赶回去的缘故,登州城外的官道上,已经得到消息的登州百姓和地方官员夹道欢迎楚老相国前来。 楚航一行的车马队伍还没接近登州城,远处已经喧嚣起来。 “在那,有官差,那一定是楚相的队伍!”“楚相国来了!” 登州当地官员先一步朝前走去,各处百姓也想跟随,不过有官差维持秩序。 楚航坐车的时候膝盖上一直摊开着地形图,时隔多年,他早已拜托裴长天和麦凌飞等人查看各处的变化。 不过没多久,楚航就察觉到外头有些喧闹,他不由微微皱眉,应该还没到登州城吧? 正在这时,有官差兴冲冲跑到马车跟前。 “楚相,前方登州官员和登州百姓出城夹道欢迎您呢!” 楚航微微诧异,直接掀开前方车帘望去,果然看到了前方的诸多百姓。 “楚相,我等恭候多时了——”“楚相,您来就好了——” “楚相,我们岭东人都记着您的恩情呢!”“楚相爷,我当年见过您啊——” “相爷,这里有挑肩酒啊——” 随着车马队伍不断前行,车驾前方喧闹欢腾一片,也让队伍中随行官员都为之心惊。 登州百姓人群之中,易书元拍着折扇看着这一幕,身边的齐仲斌也不由点头抚须,而在其他地方,裴长天与麦凌飞自然也在人群之中。 当然,在这之前,易书元已经在岭东河西两道各处说了好多场书了,内容嘛就是当年赈灾之事。 那边车队前部,楚航干脆走下马车,同登州官员一道前行,周遭百姓情绪更加热烈,却也并不是一股脑拥挤过来。 “各位岭东的父老乡亲,楚某多谢各位了!”楚航拱手向着前方行礼,也借此刻机会直接开始了解登州乃至整个岭东的情况。 当得知抗旱渠依然保持着相当的效用,岭东的情况比预想中要好的时候,楚航又抬头看向周遭百姓,脚步也不由停了下来。 “楚某知道旱情影响收成,大家日子困难,可是河西道多州在去年乃至前年是颗粒无收,那边的情形实在是严峻啊” 随着楚航的话音传开,官道附近的官民都渐渐安静下来。 这位老相国虽然年事已高,但声音仿佛在此刻显得尤为洪亮,能传出去老远,就算是远方听不清的人,也有许多人代为转述。 “楚某还有个不情之请——当年岭东有难,大庸上下一片齐心,各道各方共同来助——如今河西道干旱严重,甚至连水池都龟裂难以蓄水,人畜用水都成了问题.” 楚航话音一顿,才继续开口道。 “我们岭东有抗旱渠,可以一定程度上控制旱情,但是河西没有,若是老夫想要让河西开辟抗旱渠与岭东贯通,或许会对此地造成一些影响,却能救无数人命啊” 楚航话音落下,周围百姓都没什么声音,更有不少人面面相觑。 来这里的人有各界商户也有寻常百姓,有地主员外,也有读书儒生,但大概也都能明白楚相的意思了。 “大家放心,楚某也一定会保证两道各州的粮食供应,更会抑制粮食价格,而且河西向来雨水丰沛,若是那边水汽回归,共连抗旱渠也能立刻让岭东受益啊!” 易书元站在人群后方,大概是能觉察出人群的某种微妙情绪,他脸上微微一笑,折扇展开一些半遮面部,一个粗犷的声音立刻喊了出来。 “支持楚相——当年我们岭东有难,天下共援之,河西与我们相邻,如何能不助啊——” 齐仲斌惊愕地看向身边的师父,易书元只是促狭地一笑,而他这一带动,人群中立刻有人响应。 “说得对,岭东有难天下共助,我们也能帮别人——”“我们相信楚相——” “对,相信楚相——” 人群的氛围又开始热烈起来,楚航脸上也露出笑容,他抗灾赈济,或者说许多政令,向来讲求一个攻心为上,若不能齐心协力,则事倍功半。 随后队伍前行,越是到前方,百姓越多,声音也越是喧闹。 俞子业坐在马车中没有下来,时不时掀开车帘子看看外头,一路上从远远没到登州城,一直到进入登州城内,前来迎接的百姓官吏不知凡几。 俞子业甚至觉得整个登州城是不是有这么多人? 不过登州城的人数肯定是很多的,但俞子业的一些想法也没错,确实不只是登州人来了。 登州城外的真君庙门前,如今已经幻化苍老模样的陈寒,看着远方延绵不绝夹道欢迎的岭东百姓,也不由心中感叹。 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楚相在岭东还是很受人敬重啊,尤其这种危难关头,楚相的前来更是让人们激动。 当晚的登州府衙,简单接风洗尘之后,俞子业早早就在官署下榻。 登州毕竟是富庶之地,官署内的条件好不少,应俞子业的要求,竟然真的给他点了火盆,让他的屋子里暖暖的。 俞子业也没有睡,在桌案前摆开文房四宝,准备书写奏章,他身为监察御史,也是要定期向皇帝汇报的。 照本宣科写了一大段,随后俞子业的笔停了一下,犹豫一阵子之后还是继续落笔了:楚相登临登州,排场颇大,登州乃至岭东各地官员都事先得到消息,前来城外迎接,富户商贾乃至百姓也需出城,夹道欢迎朝廷首辅前来赈灾.陈述内容的时候稍加改动几个词汇,奏章的意义顿时变得有些怪了。 “呜呼.呜呼” 一阵怪风忽然在室内升起,一下将桌前的油灯吹灭,也让俞子业心头一惊。 从光明到黑暗,一下子让俞子业有些不适应,更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哼,奸佞小人,迟早不得善终!” 一个声音忽然出现,俞子业身子一抖看向一侧,一个宽袍长袖手持金笔的男子冷眼看着他。 下一刻,笔尖直接点向俞子业的脸上,从下到上划过。 “啊——” 痛苦的感觉让俞子业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呃啊.” 俞子业一下惊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刚刚趴在桌上睡着了,再看向身边,哪有什么持笔男子,油灯也好好在燃烧着,只不过刚写的奏章似乎被他涂开了一点点。 第602章 就吓唬你了! 时辰还早,登州衙门官署后方,不论是从京城随行来的护卫还是当地的官差也大多还没休息,俞子业惊醒前那一声惨叫有些刺耳,立刻引来了附近差吏。差吏还以为是朝廷钦差遇刺,慌忙之间汇聚过来数人。 “砰砰砰” “大人!大人您没事吧?” “大人?” 里面的俞子业惊魂未定暂未回应,外头的几名侍卫差吏相互之间对视一眼,几人都将手放到了刀柄上,其中一人更是直接一脚“嘭”地一下把门踹开。 数名官差冲入室内,“铮”“铮”“铮”“铮”一阵拔刀声。 “哎呦——” 这踹门的动静和刀剑出鞘的声音又把俞子业吓了一跳,一时间被吓得愣在当场。 官差们见到俞子业好端端就在桌前,心知可能是误会了,而俞子业也终于是回过神来。 “你们要干什么?谁让你们进来的?” 几名官差面露尴尬,为首的侍卫赶忙解释。 “大人,我们刚刚听您大叫,还以为您遇上危险了,把刀都收起来!” 官差正说话呢,一阵寒风吹到室内,里面油灯的灯火都不断跳动,桌上纸张都“哗啦啦”作响。 俞子业赶紧用镇纸把写到一半的奏章压住,带着怒容看着几名官差。 “方才本官不过是做了个噩梦而已,没什么大碍!走走走,都走!” “是!既然大人没事那再好不过,我等告退” 俞子业看着侍卫和官差退出去,但关门前的凉风还是吹得他身子哆嗦几下。 “等等。” 外头正要关门的侍卫动作一顿,俞子业走了过来打开门看向外头的一名官差。 “你是这里的差吏?” 外头的众人不明所以,被问话的人略显忐忑地回应一句。 “是的大人!” 俞子业点点头,向那人招了招手,那人便凑了过来,只听到这位钦差大人低声问了一句。 “伱们这衙门,呃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啊?” 差吏愣了一下,本以为可能是怪罪,没想到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不由就笑了起来。 “钦差大人,您这说得什么话,您莫非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俞子业愣了一下。 “这不就是登州府衙么?” “是啊,大人,鬼怪邪祟哪能进得了朝廷府衙呢,而且这里可是登州城啊!” 这种如今在差吏和民间流传开的一些事,在俞子业这种高高在上的京官这却并不知晓,他还下意识问了一句。 “鬼怪不能进府衙?登州城又如何?” “大人,伏魔大帝第一庙就在登州城外,祖辈们一直相传,登州乃是伏魔显圣真君道场,哪有什么妖魔鬼怪敢在这里造次,更不用说进衙门作祟了!” 这位登州本地的官差说到这里,语气难免露出几分自豪感。 俞子业皱了皱眉头不再多说什么,放侍卫和官差离去了。 等室内一切都静下来,俞子业坐在桌前发了会呆,今年过年都不能在京城好好享受,还得在这鬼地方待不知道多久。 第二天天明,楚航早早就和登州当地官员一起出去了,倒不是没叫俞子业,而是他昨天就称自己舟车劳顿身体不适,所以今天一大早也没来叫他,让他能睡一个舒服的懒觉。 整个登州衙门的大小官员一大半都跟着楚航出去了,衙门里面倒是显得清幽。 俞子业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之后,在衙门里逛了一圈准备出去,直接找一家登州的酒楼好好吃一顿。 岭东虽然受灾,但毕竟历来是富庶之地,登州城也是岭东大城,有的是花样。 一出衙门,外头就是喧闹一片,没有楚航在上头压着,俞子业觉得格外轻松惬意。 但堂堂监察御史,身边竟然没有当地官员跟着伺候,俞子业多少也是有些不爽的,他回头看了看衙门不由低声冷笑一句。 “嘿,登州衙门一群溜须拍马之辈,都跟着相爷一步不离,凑着过去想要升官发财呢,哼!” 俞子业身边的几个侍卫相互看看并不说话,随着他一步步向街上走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喧闹不已,临近年关显得十分热闹,俞子业乐呵呵走着,时不时还和边上侍卫聊天。 “也不知道楚相在紧张个什么劲,瞧瞧这登州城热闹的,哪有半点灾情的样子,朝廷各地的粮食晚到那么一会,就连连要上奏章,啧啧” 俞子业这边低声“啧啧”两声,却不想迎面走来一个提着幡旗老者,路过的时候盯着俞子业看了好一会,擦身而过之刻,老者口中也是“啧啧”有声。 俞子业皱起眉头回头望向路过的老者,这应该是一个老相师,毕竟幡旗上写着“解签算命”。 “来人!” 听到俞子业的呼唤,一旁的便装侍卫立刻回应。 “大人什么事?” 俞子业指着那边已经走出去十几步的老者道。 “给我把那相师拦下。” “是!” 齐仲斌一直朝前走着,一手持幡一手抚须,虽未回头但眼神微微后瞥,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果然是追了过来。 只不过齐仲斌看似走得慢,实则脚下每一步跨出的距离非常人可比,偏偏常人还不太能察觉出来。 这导致几名侍卫原本慢悠悠追来却发现一时之间竟然追不上,不由小跑起来。 后方的俞子业见自己的人一去不返,也带着剩下几人跟着追了过去。 时间不长不短,十几息的工夫,齐仲斌才被“追上”,一名侍卫忍不住施展轻功,直接一个翻腾过后落到了齐仲斌的前方,伸手拦住了他。 这一幕也引得周围街道上的路人纷纷侧目,更有人在远处指指点点。 齐仲斌面露诧异,看着前头又看着两侧过来的几人“不知几位拦下老夫有何贵干啊?” 几名侍卫并不在意旁人,只是对着老人道。 “我们老爷要见你!” “你们老爷?” 齐仲斌回头看看后方,后面跟着也追了一路的俞子业此刻也已经到了近处。 “哦,他是你们老爷?” “不错,就是我!” 俞子业微微带着气喘走到齐仲斌身边,认真打量着这个老相师,对方提着幡旗侧背着木箱,看起来仙风道骨颇有高人风范。 不过很显然,包括俞子业在内的几人都不认识大庸天师。 大多数人都是视觉动物,光是看这老相师的卖相,就觉得对方应该是有本事的人,俞子业这会也一样,而他又是一个较为敏感的人,便想着追来问问。 “你刚刚看到本.本老爷,为何‘啧啧’有声?” 齐仲斌笑了笑道。 “老夫看这位老爷面相气数,只觉得老爷面相好,福气好啊!” 俞子业一听就笑了,说好话要钱财,只是这样看来也没什么本事。 世上坑蒙拐骗的人多了去了,眼前的或许又是一个,俞子业随口问了一句。 “那你说我怎么个好面相,又有什么福气啊?” “鸿运当头金满盆,一枝独秀官气升,这位老爷不光是财源滚滚,更是官运亨通啊” 俞子业心中一动,自己昨晚才到登州城,黑灯瞎火的也没怎么下过马车,今天才出来逛,应该也没什么认识自己.这老相师是有真本事啊!“只是可惜啊,可惜.” 齐仲斌抚须笑着说了几句可惜,就避开前头的人继续向前走,俞子业愣了一下,赶紧追了过去。 “可惜什么?老相师,你便给我好好算一卦,算得准了,老爷我重重有赏!” 说着,俞子业朝着一边使个眼色,随行之人顿时取出一锭银子。 齐仲斌只是瞥了一眼,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财源滚滚满盆金,此盆欲取难端,官运亨通路不正,断崖粉身碎骨啊!” “你说什么?”“大胆!” 几名侍卫顿时抓住了齐仲斌,俞子业也是面露不快,走过来盯着老相师道。 “不知可有解法?” 齐仲斌看着这个钦差大臣,笑了笑道伸手拍了拍侍卫的手。 “所以我才说这位老爷好福相,若能造福苍生,功德一起,灾祸便也没那么汹涌,只可惜老夫在这位老爷身上看到的气数,确是断头路啊” 说着,齐仲斌也不顾身边人的脸色不善,只是疑惑起来。 “明明一切皆好,为何会如此呢,老夫也是疑惑,所以刚才经过不由就多看几眼以你的福相,应该不至于啊,除非.” “除非什么?” 齐仲斌定睛看着俞子业。 “除非这位老爷倒行逆施,坑害万千百姓啊,可是这就又不对了,你又如何有这般能耐呢?唉,这种命老夫可不算,算了折寿啊!” 说着齐仲斌就要走,俞子业哪能放他就这么走,赶忙亲自去拦,态度也和之前比好了不少。 “这位老相师,且留步啊,说说,算算,要多少钱都行啊!” “哎哎哎别走啊.” 老相师就是不停步,走到前方街口,一大群人经过,又是敲锣又是打鼓,闹哄哄的还洒花。 人群混乱之下,几名护卫立刻护住俞子业,而那老相师的踪影也不知不觉消失了,喧闹的人群带着不少围观的百姓一起前行,也在乱糟糟中带着俞子业等人前行。 这种情况哪还找得到老相师啊。 有护卫询问也谢百姓,这才得知,今天是年前为伏魔大帝“换袍”,也即为神换衣,要到真君庙为几尊神祇披上新做的神衣,也是岭东一代特有的习俗。 “老爷,相师这种,一定是也是去真君庙摆摊啊!” “对啊!我们也去真君庙!” 俞子业带着人去真君庙,还没到庙前,出城那块地方已经锣鼓喧天,更有一些个赤膊的汉子抬着大轿子。 大冷天的,那些个赤膊青年却好似不觉得冷,那大轿子上面并没有顶和四面,而是摆着椅子,几个轿子的椅子上摆着的都是一件件神袍。 人群“嘿呦嘿呦”热热闹闹,一起向着真君庙前行,而那庙宇前方,俞子业竟然发现楚航和不少当地官员也在。 “大人,给!” 俞子业低头一看,是一名侍卫不知道从哪买来了包子。 毕竟起来还没吃过东西,俞子业抓过包子一边啃着,一边匆匆向着真君庙而去,既然楚相在这,他肯定是要去露个脸的。 这时候,俞子业的身体仿佛一下子强壮了不少,拥挤的人群也不能阻拦他前进,硬生生挤到了前面,那些官员附近,更在一片热闹之中高声前进。 “楚相,下官俞子业来也!楚相,下官来了——” 楚航闻声望去略微诧异,没想到俞子业也来了,脸上露出几分笑容,这也算是增进与当地官民的感情。 真君庙的活动十分热闹,俞子业随着楚航一起进入庙中,和当地官员和百姓一起参拜伏魔大帝,为大神换神衣,这一切让俞子业都忘了来此的本来目的。 但到了云莱殿换袍的时候,才入大殿的俞子业顿时吃了一惊。 大殿之中拜神祭祀者众多,人人或笑脸或肃穆,唯独俞子业面色不太好,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大殿中那尊伫立的神人。 此神高立神台,一手持画卷,一手持笔,站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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