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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行一礼,对着学堂内的几人眨了眨眼睛,顿时让里头的几人兴奋得不行,已经在想着找借口溜出书院了。 不过很显然,这几个人已经被陆夫子盯上了。 …… 阿宝也就是回住处简单收拾一下东西,背着一个书箱随着易书元离开书院。 顺着娥江坐船而下再入支流,第二天中午已经到了元江县,再雇一辆马车回村。 一路上,易阿宝和易书元聊了很多,聊了这些年家里的变化,聊了自己的学业,也聊了元江县中的一些趣事。 那易书元亲手编撰的《元江县志》,最终并没有能够留在县中,而是在林县令升任外州知州后被他带走了。 主簿吴明高痛心疾首,数次与林修理论,但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最终没能保住这一本县志。 不过元江县的那几个官员都先后升迁了,这事在县衙也就没人纠结了。 易书元大多数时候在听着,灰勉则坐在那边等着阿宝时不时投喂一些糕点。 元江县衙的变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缩影,也让易书元感叹岁月如梭物是人非,这不过也才八九年而已。 …… 到接近西河村的时候,石生才终于醒了过来。 “啊嗬……” 石生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觉得所处的环境一晃一晃的,睁开眼一瞧,师父坐在身边,一旁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大哥哥。 “咦?我们在坐马车?师父,这位大哥哥是谁呀?” 易阿宝笑着凑近一点,打开了脚边的一个食盒,里面是从县城买的吃食。 “我叫易阿宝,你叫墨石生对吧?你可真能睡!要吃么?专门给你留的,不然都让小灰貂吃光了!” 石生眼珠子一转,听名字就明白对方是师父的侄孙子了。 “要吃的。” 石生趴到了食盒边上,挑了几块糕点尝了尝,小脸上顿时露出笑容,然后又迫不及待地和易书元分享自己做的梦。 “师父,我做了好多梦,有的梦很清晰却很不真实,有的梦很真实却不清晰…… 对了,我还梦见自己一身乌黑,黑鳞黑爪可威风了……” 石生说着在马车上站起来,胸口吸气想要自己威武一些,手掌呈爪那么比划着,那滑稽可爱的样子看得易阿宝和易书元都眉开眼笑。 “可是从天上掉下来了,没多久就死了,好痛好难受……结果就醒了,还好没死!” 易阿宝在边上听着觉得好笑,小孩子也特别容易做各种奇奇怪怪的梦。 “小孩子家的,说什么要死要活的!” 易书元闻言却是若有所思,此刻也是笑着揉了揉石生的头。 “精神恢复得如何了?” “已经完全恢复了!” “那就好。” 这时候车夫的声音也从前面传来。 “易先生、易公子,前头快到了~~” “哦,劳烦到易家门口,就是村中那一处大宅!” “我认得!” 车夫甩了一鞭子,马匹的速度加快了一些。 等到了易家门外,易书元付钱下车,看向这大院高门和白墙黛瓦。 位置还是老位置,宅院却气派了不少,虽不能和自己所见的那些真正富贵人家比,但在这里绝对是大门大户了。 院子的大门开着,门口拴着一条大黄狗,正在朝着易阿宝摇尾巴。 “汪汪,汪汪汪……” 易阿宝背着书箱快步走向大门,朝着里头大声喊着。 “爹娘——爷爷、奶奶——伯爷爷回来了——伯爷爷回来了——” 易书元随着易阿宝一起走入门头,那大黄狗也对着他和石生摇尾巴,只不过在看到他肩头的灰勉时,发出了一阵呲牙的威胁声。 “哼,狗眼看人低,你再凶?” 灰勉低语着,朝着大黄狗露出一个凶相。 “嘶!” 大狗顿时“呜呜呜呜……”地缩了回去,它听到一只貂讲话,显然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这一幕也看得易书元和石生直乐。 而没有留意到背后变化的阿宝则已经快步到了厅堂,那喊声可不止能传遍易家院内。 等易书元带着石生也到了客堂,弟媳赵氏和侄媳妇李氏匆匆赶来。 当看到真的是易书元回来的时候,两人脸上都露出惊喜之色。 “是大伯!”“真是大伯回来了啊!” “大伯您快请!快给大伯泡茶!” “唉!我去烧水!” 婆媳两人又是激动又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不急不急,厅中凉开水就挺好的。” 听到易书元如此说,赵氏赶忙亲自提起茶壶为易书元倒水。 看得出来,比起当年第一次回家,这次弟媳赵氏眼神中的那种激动也并非作伪。 比起当初,赵氏头上已经多了很多白发,侄媳妇也已经岁月留痕青春不再。 “多年未归了,家中可好?” 易书元说着在椅子上坐下,赵氏为他斟了茶水,带着笑容回答着。 “都好都好!这些年家里日子越来越好过了!” 赵氏如今对易书元都带着几分敬畏,纵然是她也清楚家里能有今天,除了自家人勤奋肯干,也是多亏了大伯。 看看易书元的样貌,赵氏忍不住感慨道。 “大伯真是一点都不显老!对了,这孩子难道是大伯您在外面……” “奶奶,这是大伯的弟子,叫墨石生,是茗州人!” 赵氏了然,点头的同时也莫名松了口气。 石生则赶紧上前一步,郑重向着长辈作揖行礼。 “小子墨石生,拜见姨、婶!” “哎呦,真乖!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赵氏说着忽然发现易书元肩头站着的灰勉,又不由微微一愣。 “哎呀,这貂还活着呢?” 西河村距离阔南山这么近,对于一些动物能活多久还是有些了解的,在赵氏看来,一般的貂儿还没猫狗长寿,活不了七八年。 灰勉毛都炸了一下,会不会讲话?不跟你一般见识! 这么想着,灰勉就跳到了地上,一下窜得没了影子,它要去看看能不能逮一些野味解解馋。 “对了,快去叫你爷爷和爹爹,他们准在……” 赵氏向阿宝说的话还没讲完,外头已经能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 阿宝刚刚吼得这么大声,附近邻居那边都能传过去了,易保康和易勇安父子闻言也是赶忙往家跑。 “兄长!”“大伯!” 两个激动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易书元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保康,勇安!” 易勇安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中年人了,衣着也讲究了不少,穿的不是短打,而是一身襕衫。 易保康则苍老了不少,头发已经全白,衣着打扮只如寻常老农,只是眼中泛起浑浊的泪光。 近十年的光阴对易书元来说或许算不上什么,但对于正在老去的亲弟弟易保康而言,已经足以让人模样大改。 父子两走到近处,忍不住上下打量易书元。 “兄长!你的头发也花白了,不过脸上还是不显老,我还以为你又要一走几十年呢,我可没有几十年好活了……” 人越老就越怀念往昔,思念故人,易保康对如今的生活很满意,最牵挂的也就是一把年纪孤身在外的兄长了。 “爹,说这些干嘛,大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对对,回来就好!” 易书元没说什么,只是拍拍易保康的肩膀,向着易勇安点点头。 只是易勇安看着自己大伯的样子,虽然头发花白了,可真的不似一个七十老人,不由想着曾经村中的传言。 第237章 为家人说书 易勇安当然不认为眼前的易书元其实是真正大伯的儿子,他是还想着一些曾经的戏言,也就神仙能真的不老。 不过再看易书元花白的头发,再回想曾经和大伯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易勇安也是好笑地摇了摇头。 一家人相聚,再加上一个可爱的石生,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天。 甚至村中老一辈听闻易书元又回来了,也有不少人专程过来拜访。 聊聊天,叙叙旧,感叹几句“不显老”。 直到临近饭点开始准备晚餐,众人激动的心情才缓和下来。 不过等到了吃饭的时候,饭桌上就又谈天说地起来。 易家如今虽然也算是大户了,但家中并没有养着家仆,依然是一家人自己生活,自己种不过来的地会雇人帮着种。 “兄长,你当初为何要不辞而别啊?” 易保康对这件事始终有些介怀,算上饭前和此刻,已经第三次提及了,易书元也只好再次赔个不是。 “是我做兄长的不是,以后不会了,不过其实当初我也是留了话的,不算不辞而别。” “那哪能算辞别啊,用酒把我们灌醉,让一个孩子传话?” 易阿宝赶忙咽下口中的饭菜道。 “爷爷,您别老提这事了,您都提了好几次了!” 石生带着好奇一直听着,而一边的李氏则一直给他夹菜。 “姨姨,够了,要吃不完了……” 石生看看自己的碗,荤菜素菜都快把米饭盖住了。 “吃得完吃得完,小孩子正在长身体,就该多吃一些!” 桌底下,灰勉就待在石生的腿上,不断用爪子打着暗号,意思大概是:“没事有我呢,吃不完给我!” 这孩子李氏是越看越喜欢,粉雕玉琢的甚是可爱,她甚至动了再生一个的念头,自觉以他们夫妻的年纪,再要一个不成问题。 李氏的视线不由频频瞥向易勇安,看得后者猛扒饭菜不敢随便回应。 这动作同样让易书元心中觉得好笑。 赵氏这会也是再次抓起酒壶起身为易书元倒酒,并且笑着道。 “说起来大伯的药酒是真的好,以前我还常有个头痛脑热的,自打那年之后都没怎么伤风了。” “娘,您那是因为日子好过了,不用过分操劳了,所以自然就少病了!” 赵氏瞪了易勇安一眼,这好话都来反驳,完全是像他爹,没个眼力劲。 随后赵氏眉开眼笑地为易书元把酒满上,嘴上的话也不停下。 “大伯,您啊是有大学问的,阿宝都把您夸上了天,当初主簿吴大人来我们家,更是对您分外推崇,您为何不去谋个一官半职呢?” 易书元不光心中笑,脸上也咧开了嘴。 赵氏到底还是赵氏,即便岁月流转,亦如一些人的性格,亦如易保康对他这兄长的情谊一样,有些事还是不容易变的。 易书元并无任何反感,只是带着笑意回答着。 “人生在世并非只有功名利禄,也有个人志趣,人情世故可以,勾心斗角就免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周游天下,品一品美食,说一说书!” 石生终于抓住机会帮师父说一句话了,赶紧插话道。 “我可以作证,师父说书可厉害了!虽然我还没听他认真讲过……” 易书元看了一眼石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向着饭桌上的众人道。 “不如今日我就为大家说一段书吧?” 易保康闻言面露笑容。 “我还没听兄长说过书呢!” 饭桌上也无人不允,个个面露好奇和兴奋。 “那太好了,好久没听书了!”“大伯,我们该做什么?” “伯爷爷,我给您再搬一张小桌子来!” 易书元从座位上起身,拦下了正准备跑出膳堂的阿宝。 “用不着,两张凳子便可。” 说着易书元将自己身边的凳子和一旁空着的凳子挪到饭桌前一丈的位置,随后在其中一张凳子上坐下,饭桌上的人全都面带新奇地看着他。 一把折扇和一方抚尺分别从易书元两只袖子中滑出,抚尺摆在面前的凳子上,折扇则拿在手中。 “刺啦~”一下,折扇展开,露出扇面上的山水,翻转之间能看到另一面则是小桥流水之城乡。 众人精神已经足够集中,易书元便也不需要抚尺醒神。 轻轻摇扇带起一阵并不冻人的清风,让房门紧闭的膳堂内显得更加清新。 沉默片刻,众人似屏息凝神以候。 下一刻,易书元轻轻张口,清朗有力的嗓音响起。 “话说在承兴十六年上旬,在浅州地界的州城之中,有一人名曰王云春,虽看似游手好闲却也有一些特殊的本领……” 易书元看向众人,声线略微下沉,代表着即将带着众人的心神融入书中。 “这一天,王云春与友人在酒肆之中饮酒,却忽然有友人带着一名老者从外走来,老者本就神色略显激动,进了酒肆后找到了王云春,竟然在他面前就直接跪了下去……” 易书元折扇遮面,发出悲切苍老的声音。 “王义士,王义士,我孙女被人拐走了,官府不接我的案啊,求您帮我找找,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易家人听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易保康和易阿宝甚至都下意识站了起来,四处张望室内,但又立刻反应了过来,是易书元在出声。 这是说书者的口技! 易书元面色不改,声音化为平静。 “那王云春平日里虽显痞气,但一个古稀老人给自己下跪,如何能不动容,赶忙弯腰扶起老者……” “老人家,您这是折煞我了,有什么话起来说,您先起来说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易书元的声音又变了,变得和王云春一般无二,听得石生都不由想起了那个样貌平平的王义士。 一个曾经真实发生的故事,在易书元口中声情并茂演绎出来,便是声临其境。 老人变卖祖宅筹集银两,只为让王云春接下这桩案子,自己则只是抱着一床铺盖在外。 “浅州气候有别于他处,外州或许已逐渐升温,但在浅州起一阵凉风则依然刺骨,当王云春再见到周老汉的时候,其人已经冻死在外……” 易家人共情之下各个面露悲切,甚至有人偷偷抹泪。 想想曾经一把辛酸泪把孩子带大,若是忽然被人拐走,该如何伤心,死前不闻音讯,该如何绝望? 易书元也是叹息一声,这声叹息既是他自己的,也是王云春的,此刻更是化出王云春心中所想。 “我王云春自诩有道义,今日贪图了金银却还迟迟不动,却不知古稀老者盼孙之时冻死在街头……若不能将其孙女找回,再无颜面归乡……” 此刻的声音再次化为易书元的本音,只是略微低沉。 “留下钱财托人埋葬周老汉,王云春带着老汉的银两和自己的一些积蓄便上路了,其人号称神行太保千里寻踪,赶路之时犹如脚下生风,直奔那留州而去……” “只是王云春不知道的是,此番出门寻人,绝非一帆风顺,其中所遇之事,更非常人能想……” 随着易书元的叙述,王云春的故事逐渐接上正轨,到他于长风湖畔买醉之刻,已被仙人所查…… …… 抚尺起惊雷,折扇伴风云,书中说故事,口中化万千。 易书元一个人带出的故事,让人好似随着他一起经历了一次万千里寻踪奇遇。 一个故事讲完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易家人听得有激动有欢笑,也被带出泪水,更是对仙妖斗法新奇不已。 而当王云春在仙人相助下,带着小孙女和其父母一同来到周老汉墓前,于说书声中感受那祖孙人鬼相隔的最后一面,更是令人唏嘘不已。 “仙者云:‘王捕头,我们后会有期!’,话音落下便驾云离去了……” 易书元此话落下,书便算说完了。 他摇着扇子看着易家人,众人仿佛还在故事之中,好一会都无人说话。 饭桌上,也就灰勉偷偷爬上来吃得起劲,但也无人留意到它,即便是亲历者之一的石生也再一次被师父的故事牵动。 良久,易保康才第一个出声。 “兄长这书,说得真好……” 其余人也纷纷发出略显激动的言语。 “大伯,我在县城遇上过的说书先生,根本无法和您相比啊!” “伯爷爷,您真是绝了!难怪您要说书呢!” “是啊,说得太好了,哎呦,还好是找到了!” 听着激动感慨,易书元则缓缓起身,抓起了抚尺也收起了折扇。 “你们慢用,我出门解手,一会就回来。” 说着易书元转身走向门口,开门出去又将门关上,只是并未走向家中茅房,而是一步步走向了院中门头。 大黄狗张嘴摇着尾巴,看到易书元显得十分激动,但后者显然并不是来投食的。 易书元将院门打开,外头昏暗的天色之中,正有三人站在外头。 三人两高一矮神色各异,又在门开之刻纷纷看向门头。 “易先生,好久不见了!”“见过易先生!” 黄宏川笑言拱手,老松同样躬身行礼,而那个面带惊愕有些不知所措的佝偻老者,则是西河村这一带的土地公,这会也跟着一起行礼。 易书元向着外头回了一礼,好奇问道。 “几位如何知晓易某回来了?莫不是土地公前去告知的?” 听到这话,土地公赶忙出声道。 “哎呦易仙长,可不是我呀,我虽知道您回来了,但也不清楚您是仙人啊,也是山神大人来了才明白,您这易家游子,乃是游戏红尘的仙道高人啊……” 黄宏川笑道。 “先生勿猜了,此前山中来了一只小貂,在溪边觅食,我见到它便猜测是先生回来了!” 老松也在一旁道。 “我与山神大人一同前来一看究竟,正巧听到先生说书,闻此结局也是不胜唏嘘!” 易书元点点头。 “不便请三位入内招待,还望三位海涵!不过我也很快就会上阔南山去,借故地让石生修行,也借山中灵秀之所,炼制一个宝贝。” 土地公在一旁十分尴尬,这想当没听到,却又竖着耳朵十分想了解,只可惜易书元也不多说了。 “本就是我们前来打扰了,有先生这句话,那我等就在阔南山恭候先生了,今日便先告辞了!” “我也会为先生准备好灵茶!” “好,多谢!” 黄宏川和老松同易书元相互行礼之后,两人化为一道青烟消失不见了,门外只剩下了本方土地。 见易书元看来,土地公紧张不已,赶忙行了一礼道。 “仙长放心,易家人我会多加看顾的,这就不打扰了,小神告退!” “多谢土地公!” “仙长客气了……” 说完这句话,土地公也化为青烟遁入地下。 见此,易书元才关上院门,转头却见一边的大黄狗露出怀疑狗生的表情,不由又笑了笑才转身离去。 第238章 日月星辰同在 夜晚,稍稍喝多了一些的易保康和易勇安已经睡下,赵氏和李氏收拾完厨房也已经睡下。 石生则在易书元的屋中打坐行气,而灰勉已经窜得没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去玩了。 易阿宝的书房中,易书元在书桌上慢慢展开一幅字,正是此前装裱完成的《乾坤变》。 之前赶路的时候船上人多路上不便,马车上晃晃悠悠一路攀谈,在易阿宝看来是伯爷爷一直没来得及细观。 实则易书元其实早已经看过,此刻只是摆在眼前再看看而已。 “伯爷爷,您看装裱得如何?” 易书元打量着当初的留书,伸手轻轻触碰上面一大片浓重的墨痕。 “手艺不错,你说有人要用金山银山高官厚禄来换,为何不换啊?” 胥子昌的那些承诺,易阿宝在路上就已经和易书元讲过了,此刻后者略带调侃的一问,阿宝当然是笑笑回答。 “伯爷爷说笑了,其人言语太过荒谬,这等鬼话如何能信呢?” 易书元微微点头,却忽然又道。 “那么若那胥子昌之言,至少有八分可信呢?或者说,其言可信以为真呢?” 易阿宝微微一愣,皱眉沉默了一会。 “动心了?” 易阿宝挠了挠头,也不敢瞒伯爷爷。 “确实有一点……不过再想想,正如李夫子所言,这等条件太过有失人间公允。” “你和我一样,小时候遇到个好夫子。” 易书元再次看向桌上的这一幅字。 易阿宝凑近几步,也盯着字看了好一会才忽然又开口了。 “伯爷爷,您把这幅字带走吧,这本就是您的字。” 易书元闻言既觉得有些意外,又感觉也在情理之中,有心动,但恐怕也会有一些惧怕。 “倒也不必……只不过确实少了点什么。” 说着,易书元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方淡黄色玉石所制的印章,他将印面朝上,向着上头哈了一口气。 “嗬……” 易阿宝似乎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伯爷爷一口气哈出,原本暗淡的印面都鲜艳了一些。 随后易书元手握印章向着桌上字帖的空白处落下。 “啪~” 印章与纸面一触即分,红印呈现的是“易道子”三个古篆体。 这一刻,《乾坤变》字帖在阿宝眼中依然是神乎其技的书法妙笔,其上存神留意不展气数。 “好好收着吧,以后究竟如何处理全凭你们心意,我还是那句话,别贱卖就行了,好了,早点睡。” 说完这句话,易书元便到了书房门前,开门准备离去。 阿宝赶忙又喊了一声。 “伯爷爷……” “还有什么事?” “呃,我有几个同窗好友,很想要您的字……那个,您方便的话……” 易书元笑了笑打断了易阿宝。 “阿宝,伯爷爷的字也不是随便送的,你那位老夫子,我倒是可以写一幅字给他,嗯对了,明天一早我会进山去,或许会待两天,你爷爷找起来就如实说好了。” 言罢易书元才出门离去了,只留下易阿宝在书房中东想西想。 易家宅院中还专门为易书元留了一间卧房,如今自然也是住这里。 不过在进门以前,易书元抬头看了看天空,心中也嘀咕了一句。 这曹玉高在搞什么鬼? …… 虽然是在村中,但毕竟没有到真正需要早起贪黑农忙的时节,天蒙蒙亮的时候村中人也都在休息。 易书元和石生起得比别人都要早,尚未日出之刻已经到了阔南山的南山岗上。 易家二老的两座坟冢显然是被修缮过的,易书元站在坟前,明知父母早已经魂魄不在,却还是分别向两坟作拜。 石生和灰勉一人一貂也跟着一起作拜,后者还低声对着石生道。 “这世上能受得起先生一拜的,估计也只有墓中父母了……” 片刻之后,易书元走向东侧那块山石,石生和灰勉也赶紧跟上,天边一道金线不断延展。 朝阳正在缓缓升起,太阳华光照耀大地,落在南山岗上,给易书元和石生带来一阵暖意。 “朝阳如火,沐身如水,石生,你天赋亲水,却也要懂得水火交融方能铸就仙基丹炉。” 石生看着东方的太阳,一会之后闭上眼睛,恍若真的能感觉阳火沐浴到身上,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向身后,除了师父外已经多了两个人。 “哦,醒了!”“不过短短这么几年啊……” 黄宏川和老松的话带着各自的感慨,显然在石生静定之刻,他们早已经来了。 石生好奇地看着两人一个看着好像是普通农人或者樵夫,一个也像是高龄老丈,但这两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石生,这位是阔南山神黄公,这位是山中的松老。” 石生赶紧行礼。 “石生见过山神大人,见过松老!” “哈哈哈哈哈不必多礼……”“娃娃,回来就好!” 几人也不再多说什么,既然石生已经醒了,便一起走向山中深处。 跟在师父身边的石生走在这阔南山中,总有一种特别舒心亲切的感觉,并且每一口呼吸都特别舒适,好似灵气都带着清甜。 等靠近了那一条山中小溪,更是让石生觉得如同回了家一样。 走着走着,石生就离开了易书元身边,小跑着奔向了小溪,仿佛那般就能带给他一种欢快的感觉。 也不管现在的天气水凉不凉,石生脱掉鞋子卷起裤腿就冲入了溪流中,在欢声笑语中拍水玩耍。 “唧唧~~”“唧唧~啾~~~” 山中有几只飞鸟在周围盘旋,又有几只落到溪边枝头。 “哈哈哈哈哈下雨咯……下雨咯……” 石生欢笑之中,用双手捧着将溪水往天上泼,随后溪水如雨落下,他口中也喊着“下雨”。 本就是雨水节气之后,如今尚有若即若离的“雨水”劫数,随着石生泼水欢笑,天空中原本薄薄的云层居然慢慢厚了起来。 正在小溪附近到处乱窜抓鱼逮螃蟹的灰勉也不由抬头,一滴滴细雨从天空落下。 “真的下雨了?” 石生惊叫一声,玩水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不光灰勉意外,就连黄宏川和老松都很诧异,尤其是后者更忽然明白了什么,多少露出几分羡慕。 也就只有易书元毫不意外,反而面色平静地说道。 “石生,你可以铸仙基了,便在这溪流之中吧!” “啊?” 石生呆呆看着易书元,却见后者微微点头,顿时面露欣喜,躬身作揖。 “是师父!” 既然师父已经这么说了,那石生便毫不怀疑,实际上此刻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自身灵台清澈气数通透。 话音落下,石生赶紧将身上的外衣脱了扔到岸上,只剩一个肚兜后直接在溪流中走动几步,随后在一个位置盘腿坐下,正是当初山石和小鱼所处的地方。 在石生坐下后不久,山中灵气流动和天空水气的动向已经隐约有一种风云汇聚的感觉。 黄宏川不由皱起眉头。 “铸就什么仙基的动静这么大?” “也不只是他的动静,也有我的。” 易书元看向不远处的地面。 “灰勉。” “在呢先生!” “为石生护法。” 话语间,易书元已经把抚尺丢了过去,灰勉接住之后也不多话,跑到石生附近凝神驻守,以防外魔侵袭。 而易书元则已经取出了一幅画卷。 “黄公,先行会知你一声,易某要借阔南山山势一用。” “可需要黄某助你?” 借山势这种话易书元敢在一个山神面前这么说,也算是很信任自己了,黄宏川也不小气。 “请两位助我融铜铸炉!” 下一刻,易书元手中画卷展开,山河社稷图在升天的时刻仿佛在虚实之间无限延伸,刹那间融入整个阔南山,甚至是四野各方。 “刺啦~” 折扇展开,一口铜棺“咣当”一声砸在了地面。 还在惊愕于刚刚法宝的黄宏川和老松相视一眼,各自退开几步,而铜棺已经在易书元念动之下逐渐升空,直至周围的树梢。 身边的酒葫芦开嘴,飞出一缕带着暗红的酒水,流动到铜棺边上环绕之刻已经燃起熊熊烈火。 酒葫芦与易书元意境丹炉于意中互通,本就映照内外,此刻引出的火呈现暗红,简直如同意境之中的炉火。 一旁的两人又对视一眼,各自施法,既然都不擅长御火,便将法力融入易书元的仙术之中,至少也有几分助力。 只是这一刻,易书元心念微动,借法于旁人,折扇轻轻一扇,火势轰隆一下腾起十丈之高,法力没有丝毫损耗,火焰更是猛烈了不知道多少。 天空落下的雨还没到这一片山域就已经彻底被蒸干,下方溪流之中也被映得一片火红,而石生闭目凝神,好似完全没有感觉到上方的炙热。 或者说他感觉到了,身下是冰凉溪水并且水气环绕,上方是无穷炙热,火焰蒸腾,正印了内外相通,于其身中意境之内,水火阴阳之势也受外部影响逐渐分离…… 空中那铜棺虽然奇特,但显然并不善防护,承受不住这种非凡之火的煅烧,正在快速变形。 易书元恍若能感受到石生意境之中的变化,外显之像能助石生内化,而石生身内之动,同样能助外像。 “哗啦啦啦……” 山中水气躁动,但黄宏川只觉得这水气的量远超阔南山该有的,根本不合常理。 难道和那张惊鸿一瞥就消失的画有关? 老松心中同样惊疑不定,他对于仙道了解更少,只有不断送出法力并且耐心观看了。 易书元可没有那么多想法,他现在除了关注石生,就是丹炉,外部丹炉的变化在一定程度上能对照石生的变化,就好似能直接看穿石生此刻惊涛骇浪般的意境天地。 阴阳所汇,融铜铸形! 天空中的铜棺不断融化,形状也逐渐改变,但不论怎么变,易书元都小心控制,不让其内那股孕育纯阴的气数泄了。 星斗显现,汇聚此炉! 天空明明在下着雨,但在黄宏川等人眼中,天空居然昏暗了下来,更是浮现出漫天星斗。 这不是易书元能同时移星换斗和日月颠倒,而是借助山河社稷图,达到类似天罡变的效果,甚至天空星斗月华,都是葫芦中数年来不间断吸收的所有留存。 而日华则本就有之。 这便是欺骗天数,也是蒙蔽天机! “咔嚓——轰隆隆——” 明明还没到惊蛰,天空却炸响雷鸣,闪电照亮夜空,呈现出奇异的画面。 此刻的阔南山,下有无穷水气汇聚,上有一团熊熊烈火。 天空呈现日月星辰同在,并且还有雨云和电闪雷鸣,分不清是星辰坠落,还是入了幻境…… 黄宏川心中震动,他忽然觉得好像自己已经不在阔南山了,可那份山势牵连的感觉却明明没有改变。 第239章 斗转乾坤炉 易书元铸造丹炉虽然参考了《丹术妙绝》中的内容,但真正主要的却并非源自书中,某种程度上是意境丹炉的呈现。 有山河社稷图在手,易书元也能以更天马行空的方式炼制丹炉。 也是因为有山河社稷图在手,种种异常止步于大山深处,于外界观看阔南山,或许也就是能看到天空变得有些阴沉。 而在阔南山深处,在这一条溪流边,天地间的距离在此刻的阔南山上仿佛越拉越近,或者说阔南山好似在此刻的大地上有种拔地而起的感觉。 这让身为阔南山神的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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