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是他们自己封的。”西王母慢悠悠说道,“实际上,神和人一样,都属于陆地,神不过是比人间君王更高阶的君主。他们在地上称王称霸就罢了,而天,属于天道。” 九天玄女对天道并不陌生,每个神仙除魔前都会说自己在替天行道,但是,玄女以为天道只是个道德概念。她惊讶问:“王母,天道竟然真的存在?” “他当然存在。”西王母道,“盘古陨灭后,身体化为地,诸神在大地上诞生,为陆地之主。照这样说,天也该诞生相应的主人,但不知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没有出现。” 九天玄女还是没法接受天道竟然是个人,她试探着问:“会不会是您猜错了?天道本就没有实体。” “我会猜错,那青帝、白帝这些老狐狸也会猜错吗?”西王母淡淡摇头,不欲多说,“现在五帝都在找天道。以我对那些老朋友的了解,他们突然举族搬入天界,就是得知了天道的存在,想趁他还没出现,尽快占据地盘,分割权力。但天本就不属于神族,许多地方连五帝都掌控不了。若是哪一天,天道真的出现了,这偌大的天界,还不知道何去何从呢。” 九天玄女大受震惊,她愕然地想了一会,喃喃自语道:“这么说来,天道和明净倒有些像。都是还未出生,就已经生出许多风浪。” 经九天玄女一提,西王母也想起她已许久没见过羲九歌,她问道:“明净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正说着,一位仙娥穿过桃林,屈膝给西王母行礼:“王母,玄女,明净神女求见。” 西王母也没料到竟然这么巧,道:“带她过来。” “是。” 没过多久,一位白衣女郎出现在夭夭桃林中。她一袭白衣,神态清冷,走在落花如雨中,竟比灼灼桃花还要妩媚。 羲九歌走到西王母面前,给众人行礼:“见过王母,玄女。” 西王母点点头,问:“使者回来说没在雍天宫找到你,白帝、玄帝那边也没有音信,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羲九歌说:“我去了空桑山,替一个女孩寻找亲族。” 西王母隐约听说过羲九歌在秘境中救了个孩子,她没放在心上,随口问:“找到了吗?” “未曾。”羲九歌对身后的仙娥招手,仙娥抱着孩子上前,羲九歌给西王母展示道,“我在方壶胜境中历练时误入石画,多亏她的父亲舍身相救。我根据她父亲的遗愿去空桑山寻亲,但是她近亲皆已亡故,所以我想,与其找一户不靠谱的人家收养她,不如让她拜入昆仑山学艺,也不枉她父亲的牺牲。” 九天玄女原本闲适听着,直到听到羲九歌让柯凡拜入昆仑,她表情微微变化。九天玄女往柯凡身上扫了眼,问:“这好像是个低等神族?” 羲九歌不喜欢玄女用低等神族来形容柯凡,但还是点头承认:“没错,她血统是低了些,但昆仑济世救人不问出身,连凡人都能教,血统高低应当无碍。” 九天玄女皱眉,往西王母那边看了一眼,不再说话了。羲九歌原本预料这种救人的好事西王母肯定一口就同意了,没想到,西王母和玄女却态度暧昧,三缄其口。 羲九歌意识到不对,不可思议道:“王母?” 西王母慢悠悠说:“若她是个凡人孩子,留在昆仑山当个小弟子倒也无妨。但,她是神族。” 羲九歌无法理解自己听到了什么:“那又如何?昆仑锄强扶弱,尊老爱幼,莫非还分种族吗?” 西王母暗暗叹气,她教羲九歌天下为先、以苍生为己任,是怕她走上邪路,没想到过犹不及,她反倒走上另一条极端。 西王母不知如何和她解释天界这些利益博弈,尽量拣着好听的说道:“并非我不肯救这个孩子,而是不能。这些年昆仑和神族井水不犯河水,昆仑山约束仙人,而五帝管辖神族。如果我收下这个孩子,教她修仙之术,之后其他神族听说后前来拜师,我们收还是不收?” 羲九歌问:“仙者博爱天下,一视同仁,为何不收?” 九天玄女都听不过去了,接话道:“我们当然不能收。低等神族因为血统低下,寿命不长,法力也不高,所以安然无事。如果他们学了仙术,能和高血统的神族抗衡,这不是生乱吗?五帝绝不会允许昆仑做这种事。要是我们收了这个孩子,开传授神族仙术之先河,才是给昆仑山招致祸患。” 羲九歌眼睛大睁,她似乎听懂了,又似乎什么都不懂。她问:“那我呢?我也是神族。” 听到这里,连旁边的小仙娥都笑了:“神女怎么能和他们一样……” 后面的话她们没说,但羲九歌意会到了。因为她是羲和的女儿,因为她血统高贵,所以任何规则都可以对她破例。 羲九歌忽然觉得无比讽刺,她坚信了那么多年的公平、正义、博爱,原来,都是假的吗? 昆仑声称兼济天下、众生平等,羲九歌多年来一直以此为毕生追求。可是现在她亲眼看到,所谓道义要摆在利益之后,因为这是一个血统低贱的普通神族,哪怕这个孩子朝不保夕、无枝可依,她们依然能无动于衷。 羲九歌沉默良久,西王母也半垂着眸子不语,无声中充满了不容置喙的意味。羲九歌突然对仙娥伸手,说:“把她给我吧。” 仙娥感觉到神女和王母之间气氛不对劲,吓得大气不敢喘,低眉将孩子递到羲九歌手中。柯凡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欣喜地拽住羲九歌衣襟,完全不在乎大人们正在谈什么。 羲九歌又问:“王母,方壶胜境的事,您听说了吗?” 西王母神态平静:“略有耳闻。” “烛鼓罔顾人命,滥杀无辜,罪该万死。他该如何处置?” 西王母叹了一声,淡淡道:“他是烛龙的儿子,他们神族的事情,该由五帝决断,昆仑不会插手。” “好。”羲九歌抱着柯凡,转身快步往外走去,“那我去找五帝。” 往来的仙娥看到羲九歌,笑着唤“明净神女”,看清她脸上神色后吓了一跳,慌忙避让。羲九歌化作一阵遁光走了,地上落花猛地被法术卷起,又晃悠悠落下。 明净神女态度如此不敬,仙娥小心翼翼看向西王母,九天玄女叹了声,示意仙娥们退下。等众人走后,九天玄女道:“王母,她行事还是这样我行我素,她会不会……” 西王母摇头:“她已忘却往事,过去之事皆一笔勾销。是我太注重修炼,疏忽了人情世故,倒让她变得迂腐了。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正义呢,让她碰碰壁也好。” 第45章 渐殊途 西天宫。 一座亭台高高修建在山崖上,脚下云海翻涌,山川壮阔,各种祥瑞之鸟在云层中穿行。一个白衣男子正坐在亭中,悠然烹茶。 侍从上前,拱手道:“陛下,明净神女至。” “稀奇,她竟然来了。”少昊扶着衣袖,缓慢浇水,“带她进来。” 羲九歌走到云台边,看到少昊坐在云雾中烹茶,闲适从容,怡然自得。少昊似乎总是这样,她印象中,还没见过他着急的样子。 少昊没有回头,抬手对羲九歌招了招手指:“敢对我爽约的,唯有你一人。你来晚了。” 先前在行宫时,羲九歌亲口答应少昊,等岁考后来西天宫小住。然而等少昊派人去接她时,羲九歌却只留下一封书信,自己不知所踪。 敢这样轻慢白帝的,三界还真没几人。 羲九歌压着裙摆,慢慢坐在少昊对面。少昊放下茶具,淡淡瞥了羲九歌一眼,问:“怎么了,自从进来笑都不笑,有人惹你不高兴了?” 羲九歌依然肃着脸色,问:“哥哥,我发给你的密信,你看了吗?” 少昊颔首:“看了。” 羲九歌身体微微前倾,问:“这一切的幕后主使者……是烛鼓吗?” 少昊挽袖倒了两盏茶,不紧不慢说:“你信中说的事情我去查过,但是烛鼓时间上有可能,并不能证明就是他做的。你们也只是猜测罢了,并没有直接证据。” 羲九歌说道:“我们两人作为仅有的幸存者,还不足以作为证据吗?就算我们的推测不足为信,那去查每个神族失踪时烛鼓的行踪,查他这些年用了哪些东西,总会找到证据。” 少昊轻轻转动茶盏,问:“如果查错了呢?” “如果最后证明不是他,是我冤枉了他,那我当面向他道歉。无论他要求什么补偿,我绝无二话。” 少昊叹了一声,说道:“你何必这么较真?晾他不敢真的将你困在画中,你平安出来就好,过去的事,不要再追究了。” 羲九歌瞪大眼睛,无法接受:“我是平安出来了,但其他人呢?他们许多人在画中困了一生,被逼着不断在亲人、朋友中做舍弃,只为了满足画外之人所谓的试验。还有人因为不服从画主人的操纵,被做成不人不鬼的怪物,眼睁睁看着自己屠戮同胞。这样罔顾人命的事情理该彻查,怎么能不追究呢?” 少昊低头抿了口茶,慢悠悠说道:“你没有经历过世事,看事情难免天真。如果他是普通神族就算了,但他是烛龙的儿子。烛龙乃三位先天神祇之一,是现在最古老、最强大的古神族,我们若是查烛鼓,待烛龙知道,岂能善罢甘休?” 羲九歌不可置信:“他做下这么多恶行,难道就算了吗?” “他毕竟是烛龙唯一的子嗣。”少昊说,“为了天界稳定,有些事情没必要深究。这件事,以后你也不要管了。” 羲九歌又听到这句话了,西王母为了昆仑稳定,不肯救柯凡,不肯插手烛鼓的事,说神族的事理应由神族管理;羲九歌便拿来问白帝,可是白帝也说,为了天界稳定,有些事情没必要深究。 羲九歌问:“如果这件事是柯屹等低等神族合谋杀烛鼓,你们会为了天界稳定,不去深究吗?” 少昊不应话,羲九歌冷冷笑了声,紧盯着少昊说:“所谓天界稳定,不过是借口罢了。如果治罪一个犯错的贵族就会导致局势大乱,这种局势,还有必要维护吗?” “西王母实在给你看了太多迂腐死板的书了。”少昊单手握着茶盏,淡淡道,“死去的那些神族,黄帝自然会给他们补偿,他们并不亏。” “那为什么不问问柯屹,他是愿意接受这些施舍的钱财,还是愿意亲自抚养女儿长大?”羲九歌从前很钦佩白帝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动的从容,如今,她却厌极了白帝这份平淡散漫,“他们已经死了!他们客死他乡,尸骨无存,死后,竟然连份公道都求不到吗?” 亭外候立的侍从皱眉,暗暗提醒:“神女……” 少昊却摆摆手,对羲九歌的失礼丝毫不以为忤。他还是那么从容优雅,说:“你年纪还轻,动不动把公道二字挂在嘴上。等你以后就知道,世事总是这样,几个低等神族的命,终归是无法和先天神祇之子的命相提并论。” 羲九歌定定看着少昊,难以相信他竟然能说出这种话:“哥哥,那你说的那些苍生大义、除魔正道,也都是假的吗?” “我教你正道,是为了让你用它,而不是让你反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住。”少昊说,“你是神、仙二族唯一的交叉点,日后会是某一方天宫的天后。你也应当慢慢学会这些道理了,不要再纠缠于细枝末节上。” 羲九歌看着少昊平静的侧脸,忽然觉得体内力量被抽空,整个人都变得茫茫然。算上前世,她两千年来勤修苦练,昼夜不敢懈怠,无非靠一股信念撑着。她知道自己在做世上最正确、最有意义的事情,她要如众人期待的那样,成为一个善良、正义、强大的神女,方不坠母亲威名。 但是,她今日骤然发现,她所信仰的道,在白帝、西王母等人眼里,不过是“细枝末节”。她所追求的公平正义,其实只是世上最大的不公缔造者为她编织出来的幻觉。 白帝、西王母都如此,黄帝、玄帝等人会在乎她的话吗?过去那么多年,她自认正义,每一次用火烧死邪魔时都毫不犹豫,哪怕它们在她耳边挣扎惨叫,她眼睛都不会多眨一下。可是,她真的是正义吗? 羲九歌垂着眸子,许久不动。少昊轻轻抿了口茶,说:“我听说有一个低等神族曾为你挡住追兵,念在他救过你的份上,我会给他女儿补偿。蓐收家族中有一个堂弟求子多年,未有生育,他们夫妻又特别喜欢小孩子,便让他们夫妻来收养这个孩子吧。” 羲九歌听到,本能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 “你天资出众,凡事可以只靠自己,不借助任何人的帮助,那个孩子也可以吗?”少昊淡淡说,“你在雍天宫要上课修行、出门历练,每天能有多少时间空闲?西天宫虽没有小孩,我也好歹知道,婴儿身边全天都离不了人。你凡事都现学现用,真的是对她好吗?” 羲九歌沉默了,她可以为了争一口气宁死不低头,却不能替柯凡做决定。平心而论,让柯凡生活在一个完整的家庭中,让一个有经验的养母照顾她,确实比跟着羲九歌强。 蓐收是白帝身边最受重用的属神,在西天界声名显赫,家族名望仅次于白帝。对方是蓐收的族弟,有白帝在,他们家绝不敢苛待柯凡,而且羲九歌也能时常看到柯凡,算是如今最好的安排了。 羲九歌只能接受了少昊的帮助,垂眸说:“好。多谢兄长。” 少昊道:“难得你来一趟,在宫里多住几天吧。明日我让蓐收带着他堂弟夫妻进宫,你亲自看看他们一家,今后也好安心。雍天宫那边你不用担心,我派人去告假,不去也没什么所谓。” “不用了。”羲九歌低声说,“不必告假,能请蓐收将军今日下午来吗?我想尽快出发。” 少昊知道羲九歌认死理,一时半会恐怕转不过来。他没有再留,说:“由你吧。你从昆仑赶路过来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二,一会我叫蓐收过来。” 羲九歌起身向少昊行礼,她告退后却没有动,停了一会后问:“兄长,如果我和姬少虞退婚,会怎么样?” 少昊正不慌不忙喝茶,听到这句话,他放下茶盏,一直平静从容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波动:“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他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 “没有。”羲九歌敛下眼睫,放弃再问了,转身欲走,“没什么,我随便问问。” 羲九歌给少昊行礼,然后就走出云亭。她走了没两步,背后少昊说道:“想退就退吧,先前你订婚的时候我就不同意,你那时候才几百岁,谈婚论嫁太早了。你现在想明白也不晚,婚约解除就解除了吧,玄帝那边有我去说,你不用担心。不过……” 少昊忽然话锋一转,语气暗暗含了威压:“你该不会是为了什么人,才想和玄太子退婚吧?” 羲九歌听到少昊同意退婚,心中微松,听到最后一句话莫名又紧张起来:“没有。” “那就好。”少昊不紧不慢道,“最近有一些传闻,说你和那个魔界质子走得很近。天界总是不乏闲人,捉风捕影不足挂齿,但你言行也该注意些,风言风语传多了,毕竟不好。” 羲九歌本来打算走了,现在莫名其妙停下脚步,转身道:“哥哥,我不想骗你,方壶胜境中我和他一起落入石画,多亏他屡次相救,前段时间我去东方天界为柯凡寻亲,也是他和我一起去的。我觉得,神族中不全是好人,魔族中也不乏义士,他或许是一个可结交之人。” “但他是魔族。”少昊不为所动,道,“你身为血统高贵的东夷神女,却时常和一个魔族走在一起,你让天界其他人如何看你,如何看东夷神族?无论他人怎么样,他的出身,就已经注定他不配。” 羲九歌嘴唇微动,但是面对少昊的眼神,她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少昊注视着羲九歌的背影,等她走远后,少昊猛地拂袖,桌案上的茶具霎间碎成齑粉。 侍从连忙跪下,不知哪里触怒了白帝:“陛下……” 少昊面容冷淡,问:“和她一起去东天界的人,还是上次那个黎寒光?” “是。” 少昊没有做声,微微眯了眯眼。 少昊说到做到,很快蓐收就带着他的堂弟来了。有白帝在,那对夫妻诚惶诚恐,羲九歌实在看不出他们的秉性。但他们这么讨好白帝,想来日后对柯凡不会差。 羲九歌将柯凡送到蓐家,亲眼看着柯凡被养母哄睡着后,就连夜离开西天宫。从东海到昆仑几乎要跨越整个天界,她又绕道来了趟西天宫,所以,等她回到雍天宫时,已经开课一个月了。 雍天宫除了每年岁考前后,其他时间都像一个大型玩乐场,宴会、庆典接连不断。羲九歌在日暮时分赶到雍天宫,她先去姬少虞的寝宫,但宫内无人,守门的宫娥说玄太子去参加商金郡主的赏月宴了。 又是宴会,羲九歌都服了,姬宁姒哪来这么多名头设宴。她立刻赶往设宴的地方,最外圈的宾客正在相互寒暄,他们忽然感觉到一阵灵气逼近,看到羲九歌时狠狠怔了一下:“明净神女……” 动静逐渐传到里面,所有人都回头,查看这边情况。羲九歌快速扫过人群,她都已经收回视线,又不敢置信地看回去。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烛鼓真的在场,正在和人摇骰子喝酒,玩得不亦乐乎。 他但凡有一点点愧疚、悔恨,羲九歌都能告诉自己,白帝和西王母是对的。但是,死者尸骨未寒,他已经光明正大出入宴席,肆无忌惮地玩乐。 他仿佛拿准了没人会查到他头上,就算查到了也不会对他怎么样。别说闭门思过,他连担惊受怕都没有。 烛鼓察觉到有人看他,回头,看到羲九歌时挑挑眉,大剌剌笑道:“呦,明净,你回来了?别人都说明净神女勤学苦练,堪称神族典范,我爹成天拿你念叨我。没想到你比我还狠,一缺课就是一个月,原来也是同道中人啊。我新设了一个赌局,你要来参加吗?” 羲九歌看着他,连礼节性的微笑都欠奉:“不了,敬谢不敏。” 姬宁姒今日穿了身华丽礼服,袖口镂花,正好若隐若现露出她胳膊上的伤口。姬宁姒满意享受着众人的安慰和簇拥,她正在男人堆中游刃有余,后方忽然传来骚动声。他们几人惊讶回头,看到一位女子穿着和宴会场合格格不入的白衣,沉静冷淡朝他们走来。 她身上衣裙十分简单,唯独袖摆用金线勾勒出三足乌纹,然而,她并没有被旁边盛装打扮的宾客压住光彩,反而显出一种超凡脱俗、至简至雅的贵态美来。 她往这里一站,倒显得其他人庸俗了。 羲九歌没有搭理众多问好的、搭话的声音,直接停到姬少虞面前,说:“姬少虞,能否借一步说话。” 姬少虞感觉到羲九歌的脸色不对,也顾不上姬宁姒,转身就要走。姬宁姒看到羲九歌竟然来她的宴会上砸场子,心里很不高兴,她笑着说道:“哎呦,明净,你和少虞哥有什么话,非得背着我们说?” 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人是未婚夫妻,姬宁姒似真似假开着玩笑,周围人都露出了然的笑意。羲九歌淡淡望了姬宁姒一眼,完全不理会他们的调侃:“私事,不方便。” 姬宁姒笑容僵住,而羲九歌已经转身走了。姬少虞左右看看,最终还是快步追向羲九歌:“九歌,等等。” 姬宁姒脸上一瞬间露出狰狞之色,很快又浮起笑来,用袖子挡住脸,玩笑道:“明净神女眼界真是高呢,连我都不想理。” 姬少虞一直追着羲九歌走向僻静处,眼看四周无人,他快步追上羲九歌,小心翼翼问:“九歌,你怎么了?” 羲九歌暗暗吸了口气,知道这件事迟早都要面对。在此之前,她想再试一试。 羲九歌不知不觉捏紧了手指,眼中含着不易察觉的期待:“少虞,石画幕后主使的事,你知道吗?” 姬少虞听到她叫他出来竟然是为了这种事,顿了顿,微叹道:“知道。” 羲九歌问:“玄帝是怎么和你说的?那个人是烛鼓吗?” “父帝没说是谁,但曾祖有话,让我们私底下不要再谈论这件事了。” 他们没有明说,但玄帝和黄帝这个表现,基本坐实是烛鼓了。要不然,黄帝大张旗鼓让自己的直系后辈去方壶胜境调查,等查出来后,反而又不深究了。除了烛鼓,还有谁能让黄帝如此忌惮。 羲九歌问:“可是画中死了那么多人,我们就这样让他逍遥法外吗?” 姬少虞眨眨眼睛,都没明白羲九歌在问什么:“不然呢?他是烛龙的儿子啊,我们还能为这点小事,落先天神祇的面子?” 羲九歌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反问:“你觉得这是落面子?” 姬少虞见羲九歌急匆匆来找他,还以为她有什么重要的话,结果竟然是这些琐事。他心中不无失望,上前欲要拉羲九歌:“九歌,这些事都过去了,你还纠缠这些做什么。死的那些人都是普通神族,曾祖会补偿他们的家人,对他们而言,说不定是因祸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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