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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推文> 恶毒女配又被强取豪夺了 > 第59章

第59章

,别把自己拖成老姑娘。” 谢玖兮搭在卷轴上的手指缩了缩,最终低头,微不可闻道:“他不会。” 谢韫珠嗤了一声,懒得和谢玖兮争辩。她来来回回掀开帘子,试图靠眼睛看广陵城还有多远,谢韫珠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回头和谢玖兮笑道:“你听说了吗,前几个月有个姓万的羯人,竟想娶王谢家的女子,真是异想天开!” 谢玖兮道:“行了,皇帝最终也没答应,你就少说两句吧。” 谢韫珠像被狗舔了一样恶心,愤愤不平道:“幸好皇帝明理,敲打了他。二姐姐的夫婿是彭城刘氏嫡系公子,少有神童之名,如今是人人称赞的玉郎;我的夫婿是太原王氏五郎,如今已授镇南将军,任京口太守。他一个连寒门都攀不上的胡人,也不看看自己哪里配?” 谢韫珠正在骂不知天高地厚的胡人,忽然马车重重一晃。谢玖兮连忙稳住身体,掀帘问:“怎么了?” 随行车外的丫鬟茫然道:“奴婢也不知道,突然就冲过来很多人。” 谢玖兮朝前方看去,一群百姓拖家带口,神色慌张,像是身后追着什么可怕的东西。谢玖兮直觉不对劲,沉着脸道:“快去前面打听!” 没过一会,打听消息的谢六郎回来了,他直接奔到谢玖兮和谢韫珠车前,慌张道:“三姐,四妹,大事不好了!万景叛乱,叛军已至附近,我们得赶快进广陵城!” 谢韫珠狠狠吓了一跳:“叛军?” “别废话了!”谢玖兮冷声道,“吩咐所有人上车,抛下辎重,全速赶往广陵城。” “可是里面有很多财物……” “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谢玖兮呵斥了一句,谢韫珠不再说话了。谢玖兮回头,以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扔东西,上车!” 谢家队伍最开始抛下家具、器皿,最后连谢蕴玉的嫁妆也扔了许多,惊险赶到广陵城。他们路上差点撞上了叛军队伍,幸亏谢玖兮反应快,当机立断往另一条路上扔了金银财物,这才险险躲过。 谢六郎不敢耽误,每多耽误一刻,他们被追上来的可能就越大。谢六郎下马,不顾仪态砰砰砰敲门:“快开门,我是谢家六郎,送二姐来和敬尚兄成婚!” 广陵城得知有叛军后立刻关闭城门,瞭望台上的士兵听到谢六郎的话,飞奔下去通报。没一会,一个年轻俊美的玉面郎君登上城墙。谢韫玉被迫和逃难的百姓挤在城门口,她长这么大从未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平民,早已浑身不适,她看到城墙上熟悉的面容,惊喜道:“敬尚兄,是我!” 刘于穆看到果真是未婚妻,眉梢紧皱,十分为难。他叫来一个士卒吩咐了什么,随后下令道:“开城门。” 城门缓慢支开一条小缝,城下众人大喜,然而还不等他们高兴完,里面钻出来一队手执长矛的士兵,毫不留情地将百姓推走:“都闪开,勿阻碍谢家入城。” 谢韫玉狠狠怔了一下,她刚刚跑过来时差点摔倒,还是一个带孩子的民妇扶了她一把,要不然谢韫玉定会被踩死。她不习惯和平民贴这么近,但她从没想过抛开这群人,自己进城。 为什么谢家可以入城,平民百姓不得入? 谢六郎也问了出来,士兵用长矛顶着汹涌的人潮,不耐烦说:“叛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过来,放这么多人入城,定会耽误不少时间,万一来不及关城门怎么办?” 谢六郎正要理论,脚下忽然震动起来,地平线尽头出现一阵沙尘。他们看到城门前挤着人,欣喜若狂,呼喊着朝下方冲来。 人群更激动了,城外的百姓拼命想挤进去,城里的士兵拼命抵着门,执矛的士兵嘶吼道:“我们要顶不住了,快进去!” 谢玖兮忍无可忍道:“你们宁愿拿矛对着百姓,却不愿意去拦敌军。只要打开整扇城门,抵挡一小会,所有人都能进城!” 然而两边的士兵没一个听她的话,刘于穆也在城墙上大喊道:“别管他们了,快进城!” 一位带孩子的母亲用力推儿子,孩子身形小,竟然从矛下穿过,一溜烟跑向城门。其他人看到纷纷效仿,里面士兵急了,拿着矛就要捅那个孩子:“放肆,谁准你进来的!” 矛头雪亮,眼看就要扎到小孩身上,忽然阳光下银芒一闪,士兵只觉得手中剧震,长矛脱手而出,在空中转了一圈,稳稳落到一个少女手中。 少女单手握着长杆中部,手腕转动将长矛抡出呼呼风声,顶着门的士兵被旋风扫到,稀里哗啦摔成一团。谢玖兮手握着长矛,一枪一点,将顶着城门的木头全部挑开。 城门失去了支撑,外面的百姓撞开门,蜂拥而入。刘于穆从城墙上跑下来,看到这一幕气的不轻:“叛军马上就来了,你们放叛军入城,该当何罪?” “我顶着。”谢玖兮冷着脸道,“我去外面拦着叛军,绝不叫任何一个贼人入城。” 谢玖兮说着将长矛扔到旁边的士兵怀中,小兵手忙脚乱的接住。谢玖兮甩甩手,以前看萧子铎做很轻松,换成她自己才知道真费手。谢玖兮头也不回,逆着逃命的人流走向城外:“等百姓都进城后就关门吧,不用等我。” 谢玖兮挤出人群,已经能看到叛军兴奋扭曲的脸了。她面色沉着,掏出一大叠符箓,劈头盖脸往他们身上招呼。 反正她有钱,身边的符箓有买的、有她自己画的,多的当纸烧都能烧好几天,正好招待这群贼子。 顺便帮她试一下功效,好些符纸她画完后没场地试验,还不知道威力怎么样呢。 若是有道门之人在此,定要唏嘘这是什么败家子打法。万景的士兵本以为是冷兵器肉搏,没想到对面的人话都不说,直接远程扔爆炸符。 他们被炸的人仰马翻,阵型大乱。刘于穆要是连这点头脑都没有就白混了,他连忙下令出击,城中守兵一拥而上,乘胜追击。叛军被打得七零八落,仅有几个人逃了出去。 谢玖兮功成身退,一脸平静地回城。城门内刘于穆的父亲刘延已经赶来了,他看到谢玖兮,表情十分复杂:“这位是……” 谢韫玉连忙介绍:“回伯父,这是我的四妹妹谢玖兮。” 刘延恍然:“原来是谢四娘子。四娘子,你刚才使用的符纸从何而来?” 如果刘延问的是那几张威力颇大的爆炸符的话,很遗憾,都是谢玖兮自己画的。 相比于治愈、幻术等广受女子青睐的符纸,谢玖兮更喜欢爆炸,杀伤力越大的她越喜欢,这也是谢玖兮没法在建康试验的原因之一。她好像从小就很擅长操纵火,与火有关的事情,无论爆炸还是炼丹,她都能无师自通。 但现在身在广陵,谢玖兮留了个心眼,没有说是她画的,而是道:“是我父亲留给我的。” 众所周知,谢玖兮有一个寻仙问道、下落不明的父亲,无论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推到他头上。刘延相信了,道:“原来是谢三郎留下的仙迹。四娘子一介女郎,身边放着这些东西太危险了,若四娘子信得过刘家,不如交由老夫保管?” 谢韫珠一听就不高兴了:“这是三叔留给四妹的防身之物,这么多年都平安无事,现在怎么危险了?” 刘延说:“三娘子不要着急,老夫也是怕四娘子疏忽,万一被贼人偷去了符纸,炸毁城墙,那全城百姓危矣。四娘子今日擅作主张开了城门,幸好敬尚救援及时,没有酿出大祸。四娘子如此孩童心性,怎么能保管这么危险的东西?” 谢韫珠被堵住,空生气却说不出话来。谢玖兮看了谢韫玉一眼,这毕竟是谢韫玉的夫家,她不想刚来就得罪刘家,遂淡淡道:“刘将军说的对,如今是战时,入城后本来就要将危险之物集中保管。” 谢玖兮平静地将袖子里的符纸一股脑掏出来,放到面前的端盘上,动作之利索,都让刘延怀疑她放的是假纸。刘延狐疑地扫了谢玖兮两眼,当着众人的面,他不好为难一个小姑娘,便说道:“四娘子深明大义,不愧是谢家之女。” 刘延和刘于穆说完就去忙其他事情了,只留一个副将领着谢家人入住。谢韫珠一路都鼓着脸,等进门后再也忍不住,气冲冲质问谢玖兮:“你平时在家里不可一世,连大伯母都敢顶撞,怎么如今什么都不说了?三叔留给你护身的符纸,凭什么给别人?” 谢玖兮瞥了谢韫珠一眼,说:“别鼓着脸了,你现在像个河豚,好丑。” 谢韫珠更生气了:“你敢说我丑!不对,我问你话呢,你凭什么说我丑?” 谢玖兮走到房间里坐下,疲惫地捶了捶腿,低低道:“他是二姐的公爹,以后二姐一辈子都要在刘家生活。” 谢韫珠骤然失声,谢玖兮见她明白了,倦怠地赶客:“没事就回去吧,我要沐浴休息了。” 赶走谢韫珠后,谢玖兮撑住头,悠悠打了个哈欠。她交出去的都是些积压多年、即将失效的符,何况,城里最危险的并不是那堆爆炸符,而是她。 拓跋弘接到萧道的信,看到他竟然想以万景换青州,简直莫名其妙。萧道在做梦吗? 而这时,建康也接到了万景叛乱的消息,萧道终于明白,他被骗了。 萧道连忙给各地发勤王令,但书信往来不便,这么一来一回,各郡军队要等很久才能赶到建康。萧道心里并不着急,建康驻兵五万,还倚据长江天险,万景便是有天兵都过不来。 长江以南各郡县依然很从容,而长江以北,局势骤然紧绷起来。 万景听说他的先遣部队在广陵城吃瘪后大为震怒。尤其他还听说,攻城那天有送嫁队伍进了广陵城,新娘子正姓谢。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万景亲自带兵,气势汹汹冲往广陵,誓要屠杀广陵泄愤,并抢走曾经羞辱他的谢氏女。 广陵接到战书后一片低迷,谢玖兮交出来的爆炸符再好也不能大规模作战,广陵城内能上阵的士兵不过八千人,如何守城? 刘延试着向建康请援,但建康屯兵自守,并不肯渡江冒险。刘延焦头烂额时,谢韫珠主动说她的未婚夫就在不远处的京口,她可以写信,求未婚夫来救她。 谢韫珠当天就写了信,放飞鸽传往京口。一天过去,谢韫珠以为对方在路上来不及回信,三天过去,她以为信鸽走错了路,十天过去,爆炸符已告罄,城内画符的工具也用完了,援军还是没有来。 谢韫珠终于意识到,她的未婚夫不会来了。 谢韫珠一直以夫家是将门为傲,她无数次和姐妹们炫耀王家战功赫赫、守家卫国,骨子里留着顶天立地的血。现在这一切在她脸上重重扇了个巴掌,打得她头晕目眩,信仰崩塌。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真的? 然而现实根本没给她留时间低落,外面的厮杀声从早持续到晚,从城墙上抬下来的伤员一日比一日多。更可怕的是万景的人就像感受不到疲惫一样,前赴后继往城墙上爬,箭矢打在他们身上毫无杀伤力,就连被从城墙上推落,他们站起来拍拍土,还能继续进攻。 这是一群不死不伤的怪物,城墙上所有士兵心里都浮起这个念头,恐慌逐渐在广陵城中蔓延。 谢玖兮不相信世界上有杀不死的怪物,神仙尚且会消亡,何况凡人呢?她注意到攻城的士兵被她的符纸打中后会受伤甚至死亡,这是不是说明,凡人的武器伤不到他们,但法术可以? 谢玖兮试图研究一个杀敌阵法,然而她没想到,最先被恐慌击溃的不是城中百姓,不是谢家女眷,而是刘延父子。 “你想要献降?” 刘于穆接触到谢韫玉的眼睛,有些躲闪,但还是说道:“二娘,我父母原本不满你的身份,我们经历了多少周折才终于走到这一步。我真的很喜欢你,做梦都想和你长相厮守、生儿育女,所以我们绝不能死在这里。万景无非是被皇帝说配不上王谢门第,气不过而已,你四妹妹是天下闻名的美人,我们将你四妹献……许配给他,一定能让他退兵。” 谢韫玉怔怔看着他,好一段时间觉得她不认识面前这个人:“敬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彭城刘氏之子,岂可做献城投降之事?” 刘于穆像是被刺激到,突然激动道:“北魏占领彭城,杀了我们多少族人?薛安都能投降,我为何不能?我们彭城刘氏没多少传人了,我绝不能死在这里。万景说了投降不杀,如果抵抗会屠尽全城。我是为了全城百姓,我是为了大局!” “二娘!”刘于穆紧紧握住谢蕴玉肩膀,双目赤红道,“反正你和你四妹感情不好。听说她眼高于顶,给了你不少气受,送她出去正好给你出气!只要献出她,我们就能长相厮守了!” 作者有话说: 梁自近岁以来,权幸用事,割剥齐民,以供嗜欲。如曰不然,公等试观:今日国家池苑,王公第宅,僧尼寺塔;及在位庶僚,姬姜百室,仆从数千,不耕不织,锦衣玉食;不夺百姓,从何得之! ——《资治通鉴》 第77章 女公子 刘于穆说完,脸上猛地被扇了个巴掌。谢韫玉用的力气那么大,刘于穆的头重重歪向另一侧,脸颊立马红肿起来。 谢韫玉心痛如绞,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她是庶房庶女,不像长姐一样天生光环加身,不像三妹一样有亲娘宠爱,也不像谢玖兮一样自小有全谢府的人心疼。她活得战战兢兢,唯有苦练琴棋书画,费尽心思维持好名声,才能在父亲和祖母那边得一句轻飘飘的“不错”。 但谢韫玉知道,哪怕她做到女德的极致,父亲也更喜欢活泼娇憨的谢韫珠,祖母更喜欢胡作非为的谢玖兮,谢韫玉永远是家里最无足轻重、面目模糊的那个。 这十年,谢府一次又一次告诉她,她争不过。唯独在刘于穆身上谢韫玉感受到自己是重要的,敬尚兄不会像家人那样忽略她,在他这里,谢韫玉才是被偏爱的那个。 这是谢韫玉能找到的最好的出路,她拼尽全力抓着他,从十岁到十七岁,她人生最美好的七年青春都是为了他而存在。这一巴掌打下去的时候,不光打碎了她和刘于穆的感情,同样打碎了她少女时代对幸福的全部期盼。 明明打在刘于穆身上,谢韫玉却哭得无比心痛,她哽咽道:“我和她关系再不好,她也是我妹妹,你算什么东西?” 刘于穆没想过向来百依百顺的谢韫玉竟然能说出这种话,他不可置信道:“二娘,你忘了我们那些海誓山盟了吗?” “别叫我二娘。”谢韫玉哭得肩膀发颤,后退两步,咬牙说,“刘家门第高,我一介庶女高攀不起。我们的婚事,就此作罢吧。” 刘于穆听后大惊:“二娘你在说什么?再过两天,我们就要成婚了。” “恕我无法与贪生怕死、不救百姓,还想用我妹妹换太平的人结为夫妻。”谢韫玉转过身体,快步朝亭外走去,“你我今日,恩断义绝,再无关系。” 谢韫玉对着刘于穆时说得绝情,等她跑出凉亭就溃不成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全无仪态可言。谢韫珠正站在院内对谢玖兮说风凉话:“你这样能成吗?” 她说完,意外瞥到谢韫玉,吓了一跳:“二姐?你不是去和敬尚兄商量婚礼事宜么,怎么哭成这样?” 谢六郎在出门之前是个只会吟诗作赋、游山玩水的富贵闲人,因为他太闲了,才会被大伯母安排前来送嫁,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叛军,还被困在广陵城内。 同行三个姐妹都是女子,谢六郎觉得自己有义务担起顶梁柱,当即说道:“二姐,莫非刘家为难你了?虽然如今是战时,许多礼仪不得不从简,那我们也是谢氏,该有的排场绝不能省!二姐你别哭,我这就去找敬尚理论。” “不用去了。”谢韫玉用力擦干眼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和他的婚事取消了。” “什么?”院子里三人都大吃一惊,“婚礼取消了?” “不只是婚礼。”谢韫玉道,“我和他的婚约也完了。” 谢韫珠吃惊地和谢六郎对视一眼,想不懂这是怎么了。她印象中这位庶姐总是装腔作势,处处拿规矩说话,实则功利心太重,并不讨人喜欢。她从没见过谢韫玉哭成这样,还不管不顾要在婚礼前退婚。 要知道,谢韫玉最在乎这桩婚事了,简直把刘于穆当成救命稻草。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她说出这种话? 谢玖兮透过院门,隐约看到一个男子在他们墙外徘徊,踯躅不定,欲言又止,脸上还浮着一个巴掌印。谢玖兮二话不说上前,重重将院门关上。 刘于穆被人打了一巴掌本就挂不住脸面,如今还被谢家拒之门外,他脸上火辣辣的,对谢韫玉残存的丁点愧疚和留恋很快转化为怨恨,愤然离去。 谢玖兮确定外面的人走后,才进屋里问谢韫玉:“二姐,他和你说什么了?” 谢韫玉在自己屋里哭了半晌,在谢韫珠、谢六郎的安慰下已经渐渐平静下来。她漠然地擦去眼泪,深吸一口气道:“他想投降献城,还想将你献给万景,换万景对他们家网开一面。” 谢韫玉说完后,屋里停滞了好一会,谢六郎反应过来,怒冲冲就要去外面找刘于穆算账:“这个混账,这种话他也说得出来!我非打死他不可!” 谢玖兮伸手拉住谢六郎的胳膊,谢六郎激动道:“四妹你别拦我,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谢玖兮忍无可忍,手臂用力重重将谢六郎甩了回去。谢六郎踉跄好几步,扶住家具才勉强站稳。 谢六郎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谢玖兮,谢玖兮不耐烦道:“外面都是刘家的兵,而你文不成武不就,连我都打不过,拿什么去和刘于穆拼?嘴吗?” 诚然这是实话,但谢六郎还是被伤害到了:“四妹妹,士可杀不可辱,我还有这条命,就算豁出命也要替你们争这口气!” “你去送死,然后留我们三人任人宰割吗?”谢玖兮听着墙外出奇寂静的街道,冷淡道,“万景仅因为求婚不成就记恨王、谢两家,可见他这个人极端自大自卑。如果有人给他送去谢氏女,以他虚荣狂妄的心性,说不定真的会答应退兵。刘家敢当着二姐的面开口,可见他们有这种想法已不是一天两天。我们几人都姓谢,谁都不安全,不可大意。这两天让所有人都待在府里,除了采买粮食不得出府,院墙全天安排人巡逻,有异动立刻上报。” 谢玖兮说着拿出一叠符,分给另几人:“这是这两天我悄悄画的符纸,朱砂已经耗空了,你们省着些用。一会我在院墙刻几个防护阵法,谁都不要单独行动。建康绝不会弃广陵不顾,只要等到援军到来,我们就安全了。” 谢六郎也没想到好好一趟结亲之旅竟然闹成这样,他本来觉得他是唯一的男子,要站出来替姐妹们撑着天,没想到四妹妹看起来比他厉害多了。谢六郎短暂地支棱了一下,很快就退回舒适区,乖乖听谢玖兮安排。 谢韫玉和谢韫珠沉默地接过谢玖兮的符纸,不久前她们还是锦衣玉食的世家小姐,如今就要担心姻亲将她们献给蛮夷邀功,这世上的事真是荒唐。 谢家全员警惕,再加上门上、墙上都贴了奇怪的符,刘家就算想撕破脸强闯都不行。 昨日已经有万景士兵冲过城墙了,城内士兵耗了许久,才终于把叛军磨死。近距离作战极大刺激到刘延父子,刘延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十来支枪还扎不死的叛军,他做了一宿噩梦,醒来后再也忍受不了。 万景的人已经能翻过城墙,只要再多来几个就能打开城门,到时候万景大军冲进来,城中所有人都要死。刘延慌忙派人去清点仓库,然后在拂晓时分,人最困的时候,刘延带着儿子、亲信和广陵城剩余武器,从角门逃走了。 城墙上的士兵看到太守跑了,人心大乱。谢玖兮被哭叫声、脚步声吵醒,她不顾初冬寒意,披了件衣服就出门,结果得知刘延父子弃城跑了。 谢玖兮听到愣了一下,觉得荒唐,竟也不意外。墙外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谢玖兮问:“外面怎么了?” 谢家侍从苦着脸道:“四娘子,外面那些愚民不知从哪里听到了谣言,说谢家得罪了万景,这才引来了叛军,叛军破门之日,就是广陵屠城之时。所以他们嚷嚷着要将谢家人交出去,换广陵全城的性命。” 谢韫珠慌慌张张从房里出来,听到这些话简直气得跳脚:“荒谬!谢家压根不认识万景,是他不识好歹妄图攀附谢家,被皇帝拒绝后恼羞成怒。这和谢家有什么关系?” 谢玖兮听完侍从的话深深皱眉,她以为太守弃城而逃就是最糟糕的事情了,没想到这只是开头,谢家引来万景的言论竟然已经传到民间。谢玖兮非常怀疑,这就是刘延放的消息。 他突不破谢玖兮的阵法符纸,没法将谢家人送出去保命,便弃城而逃,将谢家和整座广陵城当做他脱掉的壳。万景进城后必然忙着折磨谢家人,没工夫追刘延父子,他们就能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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