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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来都不肯入他的梦。 “退下吧。” 这次祁砚没再纠缠,躬身退了下去,拉着门外的井若云就走,却没注意到她回头看了一眼乾元宫,脸上闪过了很明显的愧疚。 皇帝陛下,当年的事,对不起。 等两人越走越远,蔡添喜这才进了内殿,脸色却越发不好看:“皇上,这井若云是不是两年前进宫的那位?她当初……” 殷稷往下压了压手,示意他安静一些。 蔡添喜不甘心的叹了口气,皇帝竟然不追究,算起来那个女人的罪责,灭门都够了。 可皇帝不想提,他也不好说出来让人烦心,只能下去传早膳,却是一出门就瞧见谢蕴被祁砚拦在了乾元宫门外,他上前一步:“两位这是怎么了?” 祁砚怔怔看着谢蕴,嘴唇张了张却又没能开口。 “我见这位姑娘面善,便说了几句话。” 谢蕴开口,顺势后退一步拉开了祁砚之间的距离,祁砚不好再上前,只能附和了一声,目光却仍旧落在她身上。 他本以为井若云已经很像了,现在竟然有一个更像的……终究还是皇帝,技高一筹。 “方才得罪了,告辞。” 他点头算作道别,转身大步走了,井若云怔怔看着谢蕴,被喊了一声才回神,小跑着追了上去。 这两人颇有些奇怪,谢蕴却懒得理会,她的心思都在这乾元宫里头的人身上:“蔡公公,皇上允我来乾元宫寻人,我可能入内?” 皇帝的命令蔡添喜自然是已经知道了,加上方才见了井若云,他便看谢蕴越发顺眼:“能能能,姑娘随咱家来,正是早膳时辰,劳烦姑娘在这里等一等。” 他引着谢蕴往廊下去,选了个阴凉通风的地方让她候着,谢蕴的目光却不自觉飘向了偏殿,门上没有蛛网,也没有封条,像是时常有人来往的样子。 “传膳……” 蔡添喜不高不低地喊了一声,将谢蕴的思绪拉了回来,她随着宫人的身影看向正殿,指尖不自觉攥紧,今天她能找到机会和殷稷单独说话吗?若是不能,凭那封信,殷稷能不能认出她来? 她心跳如擂鼓,还没见到殷稷,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竟如同当年在谢济陪伴下,偷偷去茶楼见殷稷时的心情。 殷稷…… “……乞寄君身,如同两人,我将化山川清风……” 断断续续飘过来的说话声,吸引了谢蕴的注意力,等她听清楚那说的是什么的时候,脸色瞬间变了,这不是她留给殷稷的信吗?为什么会有旁人知道? 而且还先她一步做了她想做的事,那殷稷岂不是会认错人? 她再顾不得蔡添喜要她等一等的嘱咐,抬脚就冲了过去:“住口,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封信?” 说话那人被打断了,不高兴地扭过头来,脸却有些熟悉,是昨天来她房间的那两人中的一个,可她当时并没有让她们进屋子,她们是怎么看见那封信的? 她又惊又怒,却来不及多想,只看着殷稷不停摇头:“她不是,你不要信她……” “我不是难道你是吗?”姑娘扬起下巴,一脸的嘲讽,“这可是我当年留给皇上的遗书,只有三个人知道。” “你不可能是……” “住口,”殷稷抬眼看过来,打断的是谢蕴的话,目光却落在了那姑娘身上,魔怔一般直勾勾地看着,“继续说下去。” 那姑娘顿时在顾不得理会谢蕴,扭头朝殷稷看了过去,目光在转瞬间就深情起来:“……常伴君身,乞君安康……稷郎,莫要负我心血。” 殷稷的神情恍惚起来,他仿佛陷进了一个什么梦里,声音低哑模糊:“朕不会负你……” 那姑娘喜出望外,皇帝这反应,就是信了呀! 她抬脚往前,软下身体就想往他怀里靠:“稷郎……” 龙涎香的味道逐渐浓烈,姑娘眼神迷离,仿佛要醉在这气息里了,可下一瞬,冷漠至极的声音就将她打进了地狱:“拖下去,杖毙。” 第540章 你不能这么凶 那姑娘懵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下意识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抬眼看过去,笑得忐忑谄媚:“皇上,您刚才说……” 剩下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她看见了殷稷不知道什么时候淡下去的脸色。 寒意一层层地自后背爬上来,她开口就要求饶,禁军却已经上前抓住了她的胳膊,毫不留情地将她拖了下去:“皇上饶命,我是谢蕴啊,你不能杀我……我不是,我承认我不是了,皇上饶命……” 声音很快安静下去,殷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低头喝了一口粥。 谢蕴此时才回神,怔怔看着殷稷出神,她不是震惊于殷稷如今这般不将人命放在眼里,而是他对那封信的态度,为什么会是这样? “两年前,这招就有人用过了,”像是看出了她的困惑,殷稷缓缓开口,“朕不会再受骗。” 他低下头,轻轻搅拌了一下粥碗,“朕警告过她们的,不要再做这种事,可她们不听。” 这话像是在说迎春殿的人,可也像是在说谢蕴。 她恍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刚才殷稷要打断她,不是他真的想听那个姑娘背那封信,而是他猜到了,她今天来也要做点什么,不想给她这个机会。 她以为的杀手锏,竟是连出师的机会都没有便被迫夭折。 她有些挫败,站在门边没再开口,她很少因为什么事情觉得无力,可眼下就生出了这种感觉,若是连这封信都能被人利用,那现在她说些什么,殷稷才能相信? 当年送的那支梅花行不行?床榻上他一次次落在她锁骨上的咬痕行不行?梅林里他们的道别行不行? “付姑娘,”蔡添喜忽然走了过来,他仿佛只是出来吹吹风,声音却无比清晰地传进了谢蕴的耳朵里,“虽然皇上说你入宫是为了寻旁人,可咱家毕竟活了几十年了,看人心还是准的,你应当也是冲着皇上来的,咱家劝你一句,别动那些歪门邪道的心思,拿着一个已死之人做筏子,太不厚道了。” 谢蕴默然无言,若说这世上谁最有资格提起那个死了的谢蕴,只能是她。 可这三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竟是将她困进了这样的深渊里。 “公公,”只是她仍旧不死心,这些年她和殷稷之间总有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她不信每一件都被旁人说了,“若是我非要尝试,会如何?” 蔡添喜叹了口气,看过来的目光里满是悲悯:“姑娘,迎春殿里的每一个人,都如你这般想法,皇上已经从她们嘴里听说了太多了自己的过往了,就算姑娘你知道的不一样又如何?” 前车之鉴那么多,要人如何信? 谢蕴心头的那点火瞬间灭了,她默默起身走远了一些,却也没走很远,只是在角落里坐了下来,靠着墙半蹲下去不动也不言语,事情会如此糟糕,完全不在她意料之内,她也不明白他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本以为经历了那么多,这番死里逃生后总算能修成正果,结果却是对面相逢不相识…… 是不是她真的不该进宫……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来,谢蕴听出来了是殷稷,却没理他,只垂着眼睛看身前的青石板。 殷稷靠近了两步:“你不是要找人吗?坐在这里能找人?” 谢蕴扭开头,仍旧不想理会。 殷稷沉默片刻,声音沉了下去:“朕在问你话。” 蔡添喜见他变脸,唯恐他真的动气,连忙上前想要劝几句,可不等他开口,谢蕴先恼了:“不想找了可以吗?找不到了!” 蔡添喜心里一咯噔,这姑娘怎么回事,在皇帝面前发什么火?虽然皇上对她的确有点特别,可也是绝对不会允许她触犯天子威严的! “皇上息怒,奴才这就将付姑娘送出去!” 他上前就要去拉谢蕴,却被殷稷拦住了,他目光仍旧看着谢蕴,沉默不语的样子,预示着稍后会有一场铺天盖地的暴风雨,蔡添喜愁苦地叹了口气,他以为这姑娘是个好的,没想到这么不懂事,这可怎么好,待会要是皇帝发作起来,他要不要求情啊…… “朕没有惹你,你不能对朕这么凶?” 沉默许久的人终于开口,听得蔡添喜一个激灵,连忙开口:“皇上息怒,看在她……”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刚才皇上说了什么? 他脑子有些懵,怔怔看着殷稷回不过神来,是他耳鸣了吗?他刚才不光没听见皇帝发怒,要处置这付姑娘,甚至还从皇帝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点的委屈。 他睁大了眼睛僵在原地,觉得自己好像老糊涂了。 殷稷却已经抬脚走了过去,隔着袖子朝谢蕴伸出了手:“这次朕不和你计较,起来吧,你要找的人,朕帮你找。” 谢蕴看了那手好几眼才慢慢握住,却是刚一起身,殷稷便又将手收了回去:“为什么会找不到?” 谢蕴抬手摸了下腰带,先前默出来的那封信就在腰带里,她说的找不到不是找不到人,而是找不到办法相认,我就在你眼前啊,殷稷…… 她垂下眼睛,眼眶有些发红。 殷稷已然拉开了和她的距离,他很克制地不想和她靠太近,可眼看着她眼眶发红,他却又没能忍住,他摸出帕子递了过去:“在宫里,眼泪不值钱。” 谢蕴接过了帕子,她只是有些难受,倒不至于当众落泪,但帕子都到手了,还回去是不可能的。 她光明正大地将帕子塞进了怀里。 “……那是朕的。” “民女谢赏。” “朕没说给你……” “皇上不是说帮民女找人吗?” 谢蕴振作起精神来,她这趟不会白进宫的,殷稷就是她的底气,哪怕所有事实都告诉殷稷她不是,可他仍旧对她不一样,或许这就是她的转机。 “皇上陪民女在宫里走走吧,说不定就遇见了。” 第541章 她的眼睛会骂人 “不去。” 殷稷一口否决,这个女人很危险,他要和她保持距离,一起逛宫城这种事是绝不可能的。 “玉春,你随她去。” 玉春连忙自正殿走出来,躬身候在一旁:“付姑娘,您想去哪里,咱家陪着。” 谢蕴没说话,只抬眼看着殷稷,今时今日他们中间隔着各种猜疑,殷稷会拒绝也在情理之中,但话都说到这了,总得开一次口,就算这次不答应,也许下次就可以了,下次不行,也还有下下次…… 慢慢来吧,她屈膝就要道谢—— “你不用这么看着朕,朕说帮你找,可没说亲自去给你找。” 殷稷先一步开口,眉头拧了起来,话里带着几分解释的意味,却听得谢蕴动作顿住,满心都是茫然,她刚才的眼神里有责怪之类的情绪吗? 她不解地再次朝殷稷看了过去。 殷稷的眉头皱得更紧,语气都加重了:“朕很忙。” 谢蕴却越发茫然,她没说他不忙啊…… “皇上,民女……” 殷稷猛地一抬手:“你不用找理由,朕说了不去就是不去。” 他说完后退了两步,将两人本就不近的距离拉得更远。 谢蕴:“……” 她真的没有逼迫殷稷的意思,她就只是看了他两眼而已。 这三年他经历了那么多的欺骗和险境,她不能因为自己没亲眼看见就当做不知道,这种身身份未明的时候她怎么可能去逼他? 她也没有这个底气啊。 “民女真的没有……” “行了,”殷稷一口打断了她的话,寡淡了几年的脸色逐渐复杂起来,带着肉眼可见的挣扎,看得谢蕴都替他为难了起来,半晌后,他颤巍巍伸出了一根手指,“一刻钟,朕只能抽出来一刻钟给你,找不到你就自己去找,不要再来烦朕。” 谢蕴:“……” 馅饼忽如其来,砸得谢蕴有些懵,她没想过这种要求一次就能成功。 她有些回不过神来,直到耳边响起因为不敢置信而拔高的声音—— “你还不满意?” 她卓然回神,连忙抬眼去看,就见殷稷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不要得寸进尺。” 谢蕴:“……” 苍天作证,她真的什么都没说。 “半个时辰。” 可她还是默默地给自己加了码,虽然根本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但只要好处落在了自己身上,得寸进尺这种小罪名,她是可以背的。 “朕说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殷稷低喝一声,有些气急败坏,那模样看得谢蕴都觉得自己很过分,半个时辰难道真的很长?要不换成两刻钟? “就半个时辰,”她正犹豫,殷稷便咬牙切齿地开了口,“赶紧找到人,然后离开这里。” 话音落下他转身就走,仿佛是生怕谢蕴反悔,再和他谈旁的条件。 谢蕴回神,情不自禁笑了,虽然今天波折叠生,可结果还算不错。 她抬脚就追了上去,到了门口才回头看向玉春:“劳烦公公带上伞吧,怕是今天会有雨。” 今日出门时她便看见了阴沉的天色,可迎春殿里那间屋子空空如也,她实在是变不出伞来。 玉春应了一声,连忙去拿伞,再出门的时候却见蔡添喜还木头桩子似的站在廊下,他抬手挥了挥:“师父?您去还是奴才去?” 蔡添喜被唤回了神志,没等说话却先吸了口气:“真是奇了……你方才瞧着,皇上像不像三年前?” 玉春沉默着没开口,蔡添喜被这安静闹得有点心慌:“你觉得不像?莫不是我看错了?” “师父,”玉春这才开口,“您不是不让议论主子吗?” 蔡添喜一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拂尘就要抽他,玉春连忙抓着伞就跑,等蔡添喜收了拂尘他才又探过头来:“师父,既然您问了,奴才就说一句,确实像。” 话音落下他抓着伞就跑了,没几步远就看见了前面的两道影子,只是两人看着怎么都不像是一同出门的,中间隔着四五个人宽,说话声音低一些都听不清。 可谢蕴无可奈何,殷稷不许她靠近,她不想惹他,只好听话。 “皇上……” “不要和朕说话,找你的人。” 谢蕴:“……难道这半个时辰,我们就要这么相顾无言吗?” “有什么不可以?”殷稷极快地看了她一眼,满脸都是警惕,仿佛因为刚才的事,对她的防备更上了一个台阶,“你我本就无话可说。” 谢蕴哭笑不得,这怎么还有后遗症呢? “皇上打算带民女去哪里找?”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 “走这么久皇上累不累?” 谢蕴从未如现在这般话多,可奈何殷稷哑巴了一样,不管她说什么都不搭腔,她有些无可奈何,抬脚就打算去他前面,四肢百骸却忽然一阵刺痛。 她动作猛地顿住,仰头看了眼头顶,天空彻底阴沉了下来,变天了。 她在灯台上靠了靠,颤着指尖握住了手腕,这几年她是生生褪去了一层血肉才捡了一条命回来,身体深处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需要天长日久的休养才能逐渐愈合,而每逢这种天气,对她来说就是一场折磨。 只是她原本以为能雨会下得晚一些,至少撑过这半个时辰。 稍微忍耐一下吧,这么好的机会,不能放弃。 她轻轻吸了口气,勉强站稳身体,正要去寻殷稷却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正不远不近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现在你不是哑巴了? 谢蕴心里啧了一声,原本她是打算忍一忍的,但既然殷稷问了…… 她软趴趴地坐在了地上:“我生过一场大病,治病的时候留下了一点后遗症,变天会疼。” 殷稷皱起眉头,看着有些不耐烦,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难办,要求多,事情也多,尤其是那双眼睛,还会骂人。 “玉春,传太医。” 谢蕴揉了揉膝盖:“太医来也没什么用处,只能捱过去。” 殷稷顿了顿才走近两步:“哪里疼,走不了路吗?” 他其实想让谢蕴换个地方坐着,这空荡荡的大路上,待会下起雨来伞可遮不住地面。 可这句话却把谢蕴问住了,哪里疼…… 她指了指耳后,又点了点大腿:“从这里,到这里,都在疼。” 殷稷的脸色刷的沉了下去:“付粟粟,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告诉朕,你的病是中毒,给你治病的人叫唐停?” 第542章 她一定是在勾引朕 谢蕴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一点相似之处,就引起了殷稷这么大的反应。 但她没顾得上解释,而是从殷稷话里听出了另一个意思。 “你怎么会知道她的伤蔓延到了哪里?” 天知道她千防万防,就是不想让殷稷看见。 殷稷没想到自己的质问换来的是更气势汹汹的反问,短暂地怔了一下才回神:“她与朕的事,何须与你解释?倒是你,这些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也是祁府?” 谢蕴起初还有些茫然,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会扯上祁砚,但很快就想了起来,当年她在祁家的时候换过衣裳,那时候被人看见了也不算稀奇,但是,也? 还有什么消息是祁家走漏的? 她脑海里冒出来一个苗头,但不等清晰,就被殷稷忽然靠近的脸吸引了注意力。 她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他了,四年前她还没瞎的时候,他们的关系正处在冰点,偶尔见面气氛也都很糟糕,连靠近都很难,更别说这么看了。 时隔多年,他仍如当年…… “付粟粟!” 一声呵斥打断了她逐渐飘忽的思绪,谢蕴被迫回神:“什,什么?” 殷稷的眉头完全拧成了一个疙瘩:“朕在问你,你方才那些话是哪里听来的?老实交代,朕不会动你,但窥视谢蕴身体的人,朕绝对不能放过。” “……” 我从唐停那里听来的。 但这话显然不能说,说了殷稷也不信。 而且谢蕴也没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比起解答殷稷的困惑,她更在意另一个问题:“皇上别只顾着问别人,你呢?你什么时候偷看的?” “什么叫偷看?朕与她是夫妻,给她擦身不是……” 殷稷下意识开口,话说到一般才猛地顿住,他在干什么? 明明是他在质问付粟粟,为什么要去回答她的问题?而且还是他和谢蕴之间的私事……这个女人凭什么问得这么理直气壮? 他脸黑了,盯着谢蕴迟迟没再言语,他在思考,这种时候要说点什么才能消除她身上那股莫名其妙的说什么都让人想回应的感觉。 但不等想出来,雨就大了起来,他看了看谢蕴被打湿的衣摆,将刚才的事暂时压了下去:“起来,找个地方避雨。” 谢蕴看了他一眼,开始琢磨做什么才能让他拉自己一把…… “收起你那点心思,朕不会碰你。” 不等谢蕴想出来,殷稷先一步开了口,语气十分警惕,说着话甚至还后退了两步。 谢蕴心里咬了咬牙,当我是洪水猛兽是吧? 你给我等着,我全给你记着。 殷稷侧头打了个喷嚏,他不明所以,却十分敏锐地看向了谢蕴,眼底带了几分审视。 谢蕴只当没察觉,她才不会为骂了人被发现这种事心虚。 她撑着灯台站了起来,殷稷转身往前面去,谢蕴看着他走动的方向,应当是披香殿,那是离着这里最近的一处宫殿,里头并没有后妃…… 那是以前了,现在可说不准。 她看着殷稷的背影,眼睛逐渐眯起来,殷稷直觉后心发凉,却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能糊弄自己,权当是热症又被这雨水勾起来了。 好在那古怪的感觉进了披香殿就没了,里头只有两个宫人在值守,平日里很是偏僻冷清,可这次许是因为外头有雨的缘故,冷清就成了静谧,倒是让人难得放松。 宫人连忙去烧水沏茶,又去乾元宫传话,让人取干净的衣裳来给殷稷换。 谢蕴就没有这待遇了,好在她怀里还有之前殷稷送的帕子,她掏出来擦了擦额头的雨水,却随即就察觉到有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她抬眼一瞧,就看见了殷稷。 对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帕子,一看就不坏好意。 她连忙将帕子收了起来,小气鬼,一方帕子也舍不得。 殷稷低哼一声,似是意识到拿不回去了,便懒得再看谢蕴,靠在椅子上看外头的雨水。 谢蕴也安静下来,她倒不是不想说话,只是精力不济,万一说错了话,又要不欢而散,倒不如先做点别的,她从脚踝开始,一点点揉捏身体,试图借此缓解身上无处不在的不适。 只是随意看了她一眼的殷稷却在她的动作下慢慢僵住了。 这,这个女人是在勾引他吗? 他连忙扭开头,可刚才看见的画面却一幕幕闪过脑海,那双手自小腿开始游移,顺着湿哒哒的紧紧贴在身上的湿衣服一点点往上,拂过大腿,纤腰,然后到了胸口…… 打住! 他腾的站了起来:“你够了!” 他隐忍又暴躁地喊了一声,惊得谢蕴手一颤,心脏也跟着噗通乱跳起来,却是十分茫然,她干什么了? 总觉得今天一天,她都在背殷稷给她的莫名其妙的锅。 “皇上喊什么?” 殷稷没想到她竟然脸皮厚到能一脸无辜地装傻,垂在身侧的手逐渐颤抖,不行,他不能再纵着这个女人了,今天敢勾引他,明天就能爬龙床! 他不能给她这个机会,还有九天,他不能再见她了。 他也不管外头还在下雨,抬脚就要走,迎面却有几道影子小跑着朝门口来了,殷稷被堵住了去路,只能暂时后退一步。 等那群人越走越近,他才认出来是萧宝宝。 可故人重逢,他脸上却没有丝毫高兴,甚至连刚才被谢蕴惹出来的忌惮之类的鲜活情绪也都退了下去,眼神逐渐清淡,仿佛在这一瞬间,他就失去了对周遭的兴趣。 萧宝宝看见他却也愣了一下,片刻后,眼睛竟然红了:“皇上?竟然真的是你,这三年你从未踏足后宫,臣妾都记不得多久没见你了……” 美人垂泪,殷稷眼底却毫无波澜,甚至还往门边迈了一步,但不等离开他脚步就又顿住了,因为萧宝宝看见了付粟粟。 第543章 打雷下雨了 萧宝宝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只是来避个雨而已,竟然就遇见了殷稷,如她方才所说,她的确已经记不清多久没见过殷稷了。 当年眼看着他对谢蕴的好胜过对她千分万分,她也曾恨过他不识好歹,可后来萧敕谋反了,她虽然一向觉得萧家对殷稷有恩,可谋反毕竟是谋反,是大逆不道,按照国法是要诛灭满门的。 她在乾元宫门前苦求三天,生生跪晕了过去,殷稷却连见她一面都不肯,她本以为事情再无回旋余地,可一醒来却又得到殷稷网开一面的消息,除却萧敕嫡系一支抄斩外,其余萧家人三族内尽数发配滇南。 而她也没有被牵连,仍旧呆在宫里做她的萧嫔。 萧宝宝虽然被萧家保护得有些天真,可也不是完全不分是非,她知道他们萧家欠了殷稷的,所以这些年她一直试图弥补,她原本也以为,殷稷看在她的面子上能放萧家一马,他们是还能重修旧好的,毕竟绊脚石谢蕴已经死了。 可从那之后殷稷便再也没有踏足过后宫,只偶尔会去一趟迎春殿,她试着去堵过几次,却根本没能近前,殷稷不想见她,她只能远远地看一眼。 为了能和殷稷稍微亲近一些,她想了数不清的法子,也去过迎春殿,想看看那些人是怎么吸引殷稷的,甚至因为嫉妒,也曾出手教训过几个迎春殿里的人。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那毫无意义,因为这些人和她们没什么区别,殷稷即便来也不许任何人靠近,他是来看她们的,却又不是来看她们的。 后来迎春殿的频繁出刺客,有那些美人,也有宫人,她撞见一回就再也不敢去了,可那天的情形却吓得她做了好几天的噩梦,也是从那时候起,她知道殷稷变了了,她们回不到从前了,甚至以后可能也就是这幅模样了相处了。 就比如眼下,久别重逢,殷稷甚至连句话都不打算和她说,抬脚就要走。 可她却不敢拦,因为她知道她拦不住。 但很快,她就发现了不一样,这次殷稷身边竟然跟着一个女人,不是贴身伺候的宫人,也不是入宫觐见的命妇宗亲,是美人,能做后妃的那种美人。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巨大的惊讶让她有瞬间的恍惚,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那么大一个活人,是不容人错认的。 “你是谁?” 她抬脚走了过去,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情绪,仿佛看见了一点希望,既然殷稷肯碰别人,那她是不是也有机会?可更多的是嫉妒,为什么别人可以,她就不可以? 明明她和殷稷才是认识最久的那个人。 “你……” “站住。” 刚才还打算一言不发就离开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顿住了脚,话虽说得清淡随意,却让人生不出违抗的勇气来,萧宝宝下意识就停下了脚步,却仍旧看着谢蕴没有移开目光:“臣妾听说皇上在迎春殿养了很多美人,她也是吗?” 她不敢说自己已经去过了迎春殿,更不敢说自己做的那些争风吃醋的事情,她怕殷稷会觉得她善妒恶毒,会越发不喜欢她,曾经那个骄傲肆意的萧大小姐,终于也在接连的风雪洗礼下,逐渐明白了寄人篱下的味道,开始小心翼翼地试图讨好一个人。 “这是你该问的吗?” 殷稷眼底却没有半分怜惜,仿佛根本没有看见萧宝宝的变化和努力,语气明明还是平和的,还带了点漫不经心,可出口的话却那般冷酷残忍,刺得萧宝宝眼眶瞬间红了。 谢蕴略有些惊讶,这两人的关系,如今这么糟糕了吗? 是因为当初萧家谋反的事儿?可她以为以殷稷的气度,不至于会迁怒到家眷身上,其中自然也包括都安康和萧宝宝,所以在宫里见到萧宝宝的时候她并不惊讶。 但她不知道的是,殷稷当初的确是动过一个不留的念头的,但是后来越想越觉得就这么杀了他们,太过便宜了,尤其是萧赦,他才是萧家真正当家做主的人,当年谢家落魄,他可是功不可没,那谢家遭的罪,他也理应去尝一尝。 何况,他也得保下窦安康,不然九泉之下,没办法和谢蕴交代,所以最终,他诛杀的只有萧敕和窦蔺的直系亲属,其中就包括老安王逃回家的长女和两个亲外孙。 据说当年三人抓着老安王的手苦苦哀求,想要逃过一劫,可最后还是被清明司斩于刀下,从那之后,安王府就吓破了胆,再不敢放肆。 但这些内情,不管是谢蕴还是萧宝宝都不知道,她们一个昏睡三年,一醒来便大局已定;一个幽居深宫,整天看着日头打发时间,对外头的了解,谁也没比谁好到哪里去。 谢蕴逐渐消化了两人关系恶劣的这件事,撑着椅子站起来,虽然她和萧宝宝之间嫌隙更多的,可现在毕竟对方也不认识她,面上的平和还是要维持的。 “见过萧嫔娘娘。” 她屈膝见礼,一句话打破了两人之间凝滞的气氛,萧宝宝扭头看了过来,方才她只来得及一瞥,注意力就被殷稷吸引了过去,此时谢蕴开口,她才仔细打量起她来,却是越看越心惊,她知道谢蕴死了,据说死得很是凄惨,可看着眼前这个人,她心里却有一道莫名的声音疯狂叫嚣着说她回来了,她压都压不下去,所以—— “鬼啊,来人啊,闹鬼了!” 她尖叫一声就要往殷稷身后躲,却被刚巧赶来的玉春一把拦住了。 “萧嫔娘娘冷静,这位是付姑娘,新到迎春殿的人,不是鬼。” “不可能,不可能!”萧宝宝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地躲在玉春身后,“别人不可能那么像,她就是鬼,她是不是来找我报仇了?和我没关系,她不能怪在我头上……” 她只知道谢蕴死在内乱里,就以为是自己叔叔下的手,却根本不知道萧敕在二宫门就已经死了,那场内乱,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一枚棋子。 “找道士,找和尚,收了她,快收了她……” “闭嘴!” 殷稷低喝一声,眉眼冷厉,“她不是。” 萧宝宝被迫闭了嘴,谢蕴抬手揉了下额角,很有些哭笑不得,她费尽了心思想让殷稷相信她,结果都是做白工,可和萧宝宝还什么都没说呢,她倒是深信不疑了……这叫什么事啊? “民女不是鬼,萧嫔娘娘莫慌,不信你可以摸一摸。” 萧宝宝看了她两眼,见她的确没有索命的意思,这才迟疑着从玉春身后走出来,试探着靠近了几分,颤巍巍地伸出了手,却不等碰到,外头忽然一阵巨响,一道雷霆霹雳横跨半个天空赫然砸下。 萧宝宝尖叫一声,朝着殷稷怀里就扑了过去。 殷稷也被这忽然的雷霆惊得呆愣片刻,可下一瞬他却本能地朝谢蕴看了过去,明灭的闪电映照下,她抬手捂着心口,脸色白得吓人。 这画面熟悉得很,一如当年谢蕴住在偏殿时的样子。 剧烈的心悸涌上来,哪怕他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她不是,可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走了过去。 第544章 有没有可能,没有认错 萧宝宝见他过来,还以为是冲着自己来的,胳膊已然张开,殷稷却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一把将那个名为付粟粟的女人抱进了怀里。 他抱得那么紧,好像松一下人就会消失一样。 她看得愣住了,这种天气的确可怕,可此时却已经掀不起她内心的波澜了,她怔怔看着那两个人,心里有什么东西破土生芽。 谢蕴也愣住了,回神的瞬间眼睛竟然有些发热,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这么抱过了,久到都快忘记这是什么滋味了。 殷稷…… 她紧紧抓着殷稷胸前的衣裳,将脸颊埋了进去,“抱紧一些……” 殷稷没言语,但手上的力道却逐渐加重,连头都垂了下来,下巴就抵在了谢蕴额前,将她整个人都牢牢圈在了怀里,心里无声地喊她的名字—— 谢蕴,谢蕴,谢蕴…… 我知道我又认错人了,让我糊涂一次好不好,就糊涂这一次,我以后都不会再犯了,真的…… “别怕,没事。” 他缓下声音安抚,手掌轻轻抚摸着谢蕴的脊背,一下一下缓解她紧绷的身体。 谢蕴慢慢调整了呼吸,在男人充满安全感的怀抱里,剧烈跳动的心脏也逐渐平稳下来,她紧了紧抓着殷稷衣襟的手,逐渐恢复了以往冷静的模样,却仍旧将脸颊埋在他胸膛里:“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天气的,我没告诉过你。” “……你每次都在我怀里发抖。” 但那时候他只是怀疑,是后来撞见过一次才终于确定,从那之后,他没再让她在这种天气里独处过,只是那时候他们之间隔阂很深,他不愿意上赶着去示好,所以只能找个理由喊她过来。 可每次看见她在那雷霆霹雳下打颤的样子,他都很想和现在这样似的,将她拢进怀里,替她遮住所有风雨。 “我没有,你别胡说。” 谢蕴低声反驳,脸颊却埋的更深,既心虚又嘴硬。 殷稷扯了下嘴角,坦然的接受了这样的指责:“好,是我胡说……” 下巴一下下蹭着她的发顶,指腹也无意识的揉搓她的腰身,思念刻骨,是再深的拥抱都无法缓解的。 “身上都湿了,冷不冷?” 他开口,腾出一只手来去解自己的衣带,却被谢蕴一把抓住,殷稷的热症的确开始退了,可他的风寒还没好,“好好穿着,别乱动,会加重你的风寒。” “不妨事,很快他们就送衣服过来了……” “那也不行,”谢蕴将他的手摁了下去,“听话。” 殷稷皱了皱眉,张嘴似是还要说些什么,谢蕴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管好你自己,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这三年,你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 殷稷摇了摇头,想和她解释,他不是故意的,是御厨的厨艺下降了,才会让他没胃口。 但谢蕴不松手,她已然笃定了原因就出在他身上,在那样的目光逼视下,他不得不点了下头,含糊道:“以后不会了……” 谢蕴这才松开手,抬手擦了擦他溅上雨水的额头。 殷稷抓住了他的手,牢牢攥进了掌心:“这些年,为什么不来看我?你在怪我吗?怪我无能,怪我护不住你?” 谢蕴动作顿住,抬眼朝他看了过去,殷稷眼神有些恍惚,像在看她,又像是在透过她看向旁人,这个问题应该已经变成他心里的坎了吧,不留神就问了出来。 她抽出手捧住了那张瘦削的脸颊:“殷稷,你给我记清楚,是我选了你,是我把你拉进了朝廷的视野,所以你才会被先皇盯上,所以保护是我的责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殷稷怔住,他大约从来没想过会听见这种答案,神情逐渐从恍惚变得空白,又从空白中恢复了波澜,那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姿态,让他在这不清醒的时候产生了一个十分荒谬的念头:“你……” “皇上,衣裳到了。” 披香殿的看殿太监抱着个包袱冲了进来,一句话打断了殷稷所有的思绪,也将他脑海中那点荒谬的念头压了下去,他垂眼看了看自己紧紧抱着谢蕴的手,迟疑片刻,慢慢松开了,连带着脚下都后退了一步。 这次的确是他放纵自己了。 可他似乎太放纵了,竟然到了沉沦的地步,刚才,就在他抱住付粟粟的时候,他竟然真的觉得谢蕴回来了,他们说了那么久的话,他都没有察觉到半分不对劲,一切自然到仿佛他并没有失去过什么,仿佛刚才的不是假象。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许久后才看向谢蕴,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只是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手指。 外头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蔡添喜撑着伞颤巍巍找了过来,见气氛古怪有些纳闷:“皇上?您可淋雨了?老奴这就喊太医来。” 殷稷这才将目光从谢蕴身上收回来,轻轻摆了下手:“都退下吧、” 萧宝宝扭头就走,谢蕴本想说点什么,可似乎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只能看了殷稷一眼就走了,蔡添喜的脸色却逐渐难看起来,因为玉春悄悄告诉了他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皇上,您可不能胡来了,您这热症还没退,要是再来一遭……” 殷稷却并没有吩咐他旁的,只是仰头靠在了椅子上,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蔡添喜,你说朕这次……会不会没有认错?” 第545章 给自己一点希望 话音落下,不等蔡添喜回答,殷稷自己先摇了头:“罢了,是朕异想天开了,就当朕没提吧……” “不不不。” 蔡添喜忙不迭打断了他的话,当你没提还了得?谁知道你回去后又要闹什么幺蛾子?还不如就当你没认错,至少得把眼下这段时间糊弄过去,等这风寒好了,就算要折腾也有了几分底子。 “皇上,话不是这么说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得当年谢姑娘就还有一口气呢,被送去千门关的时候路上就遇见了什么神医。” 殷稷扯了下嘴角,明知道蔡添喜是在说谎,可仍旧愿意听他说这种话。 可蔡添喜一看他这笑却急了,听玉春刚才说的,这次的错认可比之前在安王府门前的时候要厉害多了,要是他不能把殷稷说服了,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皇上,奴才可不敢在您跟前扯谎,您想想,这些年逢年过节的您往千门关送了不少东西吧?还给谢家平了反,赏了爵位,这可是天大的恩德,可谢家却从来没有一次让咱们的人去祭拜过谢姑娘,这其中就没什么隐情吗?” 殷稷眼神一暗,无意识地抚摸着身上的衣裳,他去不了千门关,只能让玉春替他去,可三年去了十数次,却是一次都没能为谢蕴上一炷香,哪怕他亲手写了恳求信,谢家也不肯通融半分。 他没有资格怪罪,因为谢家有理由拒绝他。 是,他是恢复了谢家的名声,给了他们爵位和前程,可有什么用?能换回谢蕴的命吗? 他们理应怪他。 “或许,他们只是单纯的……” “不可能,”蔡添喜再次打断了殷稷的话,听得玉春胆战心惊,师父今天真是好勇敢,一连噎了皇上好几回了,可蔡添喜却完全顾不上尊卑了,他说着自己都信了,“您想想,谢夫人还让玉春给您带了狼裘回来,若是真的怪罪,怎么可能还会给您做衣裳?” 那是去年的事情,据说有狼群袭击了千门关的村落,谢家巡视的时候刚好遇见了,打死了十几条,便都做成了大氅,谢夫人当时说的是做多了一件,若是皇上嫌弃,随手扔了就是。 殷稷自然不会扔,可也没穿,就收在箱笼最里面,蔡添喜本以为他是怕睹物思人,所以眼不见为净,可有一回却撞见他半夜起来,轻轻地摸那件衣裳。 蔡添喜那时候才想起来,那仿佛殷稷收到的第一件长辈给的东西。 “皇上,咱不妨试试,世上怎么会有两个人这般相像?她兴许真的就是。” 殷稷沉默不语,他很心动,可他也怕自己一错再错,当初他抱了谢蕴那么久,她都无声无息,他明明比所有人都清楚她已经走了…… “蔡添喜……” “皇上,”蔡添喜还是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倒是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他看得出来殷稷的为难,在这件事上他一向对自己苛刻,没那么容易被说服,可好在他还有一个杀手锏,“您别忘了,玉春去了那么多次,一次都没见过谢侯。” 殷稷一顿,这件事他也知道,当时谢家给出的理由是谢济出去巡视了,但次次节庆都是如此,殷稷也只能怀疑他是不想见自己遣去的人,倒是从来没有往旁处想过。 “您说,这些年他会不会就没回过……” “放肆!” 殷稷开口训斥,蔡添喜连忙闭了嘴,虽说谢济爵位是侯爷,可身份却是个守将,若是他这些年都不在千门关,那就是擅离职守,足够治罪,所以殷稷不能让他说完。 可即便是训斥,他也不是以往的冷漠样子,蔡添喜也没有请罪,只提着心等着他的决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殷稷抬手狠狠掐了把眉心:“出来。” 这话没头没尾,可不管是蔡添喜还是玉春却都听明白了,玉春连忙退了出去,随手关上了门,蔡添喜则去关了窗户。 等四周静谧时,两道影子自房梁上落了地。 “主子。” 殷稷轻轻理着袖子:“刚才的话你们也听见了,去查查谢济这些年在不在千门关,若是不在去了哪里……” 他顿了顿才再次开口:“也去查查付粟粟吧,查查她是从哪里来的,和谁家有牵扯,入宫前见过什么人……事无巨细,全部查清楚。” 两人连忙应声,很快就不见了影子。 蔡添喜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地,虽然皇上只是让人去查,并没有透露出要把付粟粟当成谢蕴的意思,可这已经十分难得了,要知道以往他连怀疑都不允许,都觉得是对谢蕴的亵渎,今天这般已经算是极大的转变了。 他总算肯给自己一点希望了。 蔡添喜老怀安慰,眼看着午膳时辰差不多了,试探着开口:“皇上,该用午膳了,可要传到这里来?” 殷稷下意识要摆手,他不想吃,可指尖刚一动弹就响起了方才的情形,付粟粟那么和他说话的时候,仿佛真的是谢蕴在质问他,是不是没有照顾好自己。 “……摆在乾元宫吧,加一道鸡片。” 蔡添喜都做好了要苦劝的准备了,毕竟以往都是要有这么一遭的,可没想到他竟然答应得这么痛快,甚至还点了菜,错愕之下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连忙开口去喊玉春,话到嘴边却又想起来殷稷不喜欢吵闹,声音便又压了下去,只疾走两步出了门,因为激动声音都在抖:“快,传膳,回乾元宫,让御膳房添一道芙蓉鸡片,皇上今天胃口好。” 三年来,玉春这还是头一回听见“皇上胃口好”这几个字,很是惊讶:“师父,你刚才说……” “你没听错,皇上今天胃口好,快去快去,跑起来,让他们快着点。” 玉春答应了一声,果然是小跑着走了。 殷稷听着两人的话,略有些无奈地揉了下眉心,这么高兴做什么?他平日里又不是不吃饭,只是有点少而已。 他起身走了出去,蔡添喜碎碎念着给他撑了伞,两道身影很快消失在雨气氤氲的宫道上。 等他们彻底不见了踪迹,披香殿的小厢房里才有人钻出来,远远看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朝迎春殿去了。 第546章 主打一个糊弄 谢蕴刚出披香殿就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她起初还以为是萧宝宝,便寻了个隐蔽角落躲着,打算等人过去了再说。 不管对方跟上来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对上她大概率都是要吃亏的,人家还是嫔位,她却已经不是当初的谢蕴姑姑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谢蕴轻轻屏住了呼吸,却不想片刻后出现在视野里的竟然不是萧宝宝,只是也是一张眼熟的脸,今天早上她还在乾元宫见过。 对方四处张望着,瞧见周遭没了人影,脸色逐渐茫然:“刚才还在前面,怎么忽然不见了呢?” 她嘀咕着弯腰拨了拨草地,又仰头看了看天空。 谢蕴有些无语,这人是觉得她会遁地还是会上天?哪有找人是这么找的? 她原本还想看看这人有什么古怪,此时却深觉没有必要了,确定周遭没有第三个人后索性就走了出去:“姑娘是在找我吗?” 她忽然出声,唬了井若云一跳,是真的跳,偌大一个人就那么在她眼前跳了起来,落地后也弯着腰缩成了一团,紧紧靠在了墙角,发丝都有几根竖了起来。 谢蕴:“……” 胆子这么小,为什么还要来跟踪?闹得好像是她在图谋不轨一样。 她被闹得有些没脾气:“姑娘,我没有恶意,倒是你,跟踪我所为何事?” 井若云捂着噗通乱跳的心脏,看了谢蕴两眼,满脸羞愧地低下了头:“对,对不起……” 谢蕴抬手揉了揉额角,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看着那么一张脸在自己面前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来,有种自己欺负自己的罪恶感,这都是什么事啊……为什么世上会有这么相似的人? 殷稷,你个…… 算了算了,他是皇帝,他是皇帝…… 她深吸一口气,生生将心里的火气压了下去,开门见山道:“有话说话,你我只见过一面吧,为什么跟踪我?” 井若云看起来很紧张,手指紧紧抓着袖子:“我,我是想问问你……你会不会出宫?其实祁家不太好,你别出去了好不好?祁老夫人很凶的,总爱摔茶盏。” 谢蕴茫然地“啊”了一声。 你跟踪我就是为了这么点事?刚才她脑海里都已经不知道构造了多少阴谋。 本就因为阴雨天而不舒服的身体越发疲惫,谢蕴叹了口气:“好,我就留在宫里,不出宫。” 井若云一愣,眼睛霍地睁大了,激动的声音都在发抖:“真,真的吗?” “骗你做什么?”谢蕴看她这副样子,颇有些哭笑不得,倒是也明白了过来,想必是今天祁砚拦下她的举动给这姑娘造成了危机感,大约也是个用情至深之人,也不好指责她疑神疑鬼,她语气笃定地给出了承诺,“你大可放心,我对祁大人从未有意。” 井若云捂着胸口松了口气,可随即才从谢蕴的话里察觉到一点点对祁砚的嫌弃,她很想为祁砚辩解一句,说他很好的,当初若不是他,她可能已经死了。 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这种话不能说,如果这姑娘信以为真,来抢祁大人,那她可就惨了。 她感激地行了一礼:“多谢姑娘,这个人情我记下了,我叫井若云,以后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我会还你这个人情的。” 她小跑着不见了影子,谢蕴却皱起来眉头,若云……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祁砚如果真的这么做,也太缺德了些。 可惜这是旁人的事,她不好插手,即便真的想问一问,也找不到祁砚的影子,她只能暂时将这件事压了下去。 周遭起了风,携裹着湿漉漉的空气,吹得她浑身一个激灵,连忙抱着胳膊往迎春殿去,伤身体却不自觉回忆起了殷稷之前的那个怀抱。 当时他们那么抱在一起的时候,她很清楚地感觉到殷稷对她的那股忌惮和排斥消失了,那一声声,一句句都是和谢蕴说的,那一瞬间,他是不是真的认出来了呢? 这应该算是个好兆头吧,明天要再接再厉。 殷稷好像还挺爱吃她做的东西的,要不明天给他做点吃的?他应该能认出她的手艺吧? 想起这个,谢蕴有点心虚,她那深得母亲真传的面好像味道不怎么样……但是没关系,她还会做酒酿圆子,殷稷更喜欢吃那个,味道应该过得去。 怀揣着莫名其妙的信心,第二天一早她就去了迎春殿的厨房,这是宫里为数不多的几处有小厨房的宫殿之一,因为嬷嬷们会在这里考较美人们的厨艺,哪怕是冲着做主子来的,她们也需要遵从世俗对女人的定义,出得厅堂,入得厨房。 只是她本以为以殷稷对这里的冷淡,厨房并没有多少人用,却没想到一进门,里头竟然到处都是人,几乎每个灶台都有人站着。 她一愣,迎春殿的饭食要自己做吗? 她目光扫过人群,试图找出一张空闲的灶台来,却一无所获,直到人群里有人朝她招了招手。 那人有些眼熟,前天下午有两个人去过她的房间,一个人看了她的信,然后先她一步去了乾元宫献宝,此时尸骨怕是都找不到了,另一位就是眼前这人,苏青桃苏姑娘。 明知道她不怀好意,可谢蕴的确需要一张灶台,便仍旧走了过去。 “你也来练习厨艺啊?来,这张灶台我分你一半。” 苏青桃很是热情,“嬷嬷说对的,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先得抓住男人的胃,你要是有不会的可以来问我。” 谢蕴道了谢,婉言谢绝了她的帮助,这才去取了自己需要用的食材,制作过程中那姑娘倒是一直在灶台边上守着,专心致志地做自己的东西,偶尔看谢蕴一眼,也是坦坦荡荡的,仿佛之前对她的那些不好的猜测,都是谢蕴想多了。 可她越如此,谢蕴越警惕,本就厨艺不佳的人,这一分神,锅里就糊了。 她不敢置信地盯着锅看了一眼,心里很是懊恼,这饭果然难做……但是就糊了那么一点,应该尝不出来吧? 她很快说服了自己,将那碗圆子盛好,拎着就往乾元宫去了。 第547章 有人打了招呼 谢蕴本以为自己这次献殷勤,最大的难题会是要如何说服殷稷将这碗圆子吃进去,却没想到还没出厨房就被拦住了。 赵嬷嬷正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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