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本就不好的大环境让顾承影这种恋爱小白的处境雪上加霜,以至于他到现在还是个青涩小男生。 冯诺一又问了他几句,对方顾左右而言他,太极拳打得很溜。看起来顾承影与初恋之间的阻碍既不是地位差距也不是性格不合,而且和世俗眼光无关。好家伙,这人该不会遇到和自己一样的问题吧? 世界上有一个郑墨阳这样的极品还不够吗? 为了避免冯诺一穷追不舍,顾承影还抛出别家的八卦转移视线:听说了吗?林松竹进去了,聚|众|吸|毒。娱乐圈果然水深,个个都是潜在法制咖。 冯诺一盯着屏幕沉默了半晌,打下一行字:那个演偶像剧的?你不是从来不看明星八卦吗? 顾承影:这几天网上铺天盖地都是他,想屏蔽都不行。他不是周时宇的前男友吗?周时宇当初追他追得轰轰烈烈的,电影学院的警卫大爷都认识他了,我们专业谁不知道?诶,我记得你跟周时宇很熟啊。 冯诺一矢口否认:没有。 顾承影:他不是你同一个导师的师兄吗?大一的时候你还求人家和你组队去打ACM,我印象里你俩关系挺好的。 冯诺一:别提我黑历史了好吗?区域赛就给我刷下来了。而且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顾承影:呵,大一的时候你还管人家叫偶像,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老死不相往来了……等等,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冯诺一:……行吧,他追过我,被我拒绝了,怀恨在心。 顾承影:这解释听着一点都不走心。 冯诺一:你爱信不信。 顾承影:信信信,那再说说你现在什么情况。 冯诺一:我只是得到了一个成为小白脸的机会。 顾承影:……你终于还是决定要靠脸吃饭了。回头我就把这事捅给自媒体,“震惊!T大高材生竟为梦卖|身”,绝对上头条你信不信。 冯诺一:我他妈又没有答应?! 顾承影:是吗?好吧,要是没钱吃饭了找我啊。 冯诺一: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啊哥们。 虽然冯诺一目前的工资为零,但并不是没有其他收入来源。靠大学和工作期间的人脉,平时接点小程序数据库之类的活也能混个温饱。只不过这种收入并不稳定,要是一段时间没有新活,恰巧又碰上财政危机,就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两人就着近况又闲侃了几句,冯诺一就说自己要睡觉了。自从四年前那一次ICU之旅后他尽量保持健康的作息,同时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发际线——四年大厂着实磨损了他浓密的秀发,养了好久才养回来。 第二天早晨他完美地睡到了八点整,神清气爽地洗漱完,下楼看到郑墨阳姿势挺拔地坐在餐桌前,手里的咖啡冒着香气,画面美的像是电视里的早餐广告。 郑墨阳听到下楼的脚步声,抬眼对冯诺一略微一点头:“睡得好吗。” 唉,这声音怎么就那么深得我心。冯诺一边感叹着一边回答:“好得很。郑先生已经晨跑完了?” “嗯,”郑墨阳指了指桌子上的餐点,“过来随便吃点吧,我记得你老家在江南,所以让人买了一点那边的特产。” “您太费心了,”冯诺一说,“我不挑食的。” 这话完全是撒谎,他不但挑食而且挑的很刁钻。比如喜欢吃甜口的肉包,但是拒绝吃甜口的西红柿炒蛋。披萨里不能有水果,黄瓜不能热着吃,酸奶必须是固体状,总之处处是雷点。 “能别对我用尊称了吗?”郑墨阳无奈地说,“听起来好像宾馆迎客似的。” 冯诺一咬了一口奶黄包,听到这话忍不住笑起来:“那可怎么办?直接叫名字也太别扭了,虽然您的名字很好听。” “我比你大几岁,你可以叫我阳哥。” 冯诺一嘴里的小米粥险些喷出来,他惊魂未定地扯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角:“还是别了吧。” “或者可以循序渐进,”郑墨阳不知道一个称谓能把对方吓成这样,“先别用‘您’这种敬语。” “好的,”冯诺一顺从地点头,“墨阳是古代九大名剑,你的名字是从这来的吗?” “是,我母亲取的,”郑墨阳说,“你呢?‘一诺千金’吗?” “不是,”冯诺一摇头,“你肯定猜不到的。” 这激起了郑墨阳的胜负欲,他几乎挖遍了所有和“诺言”相关的成语和民间故事,然而冯诺一只是摇头。 “方向错了,”冯诺一含笑看他,“是冯·诺依曼。” 郑墨阳沉默了两秒,疑惑道:“什么?” “计算机之父、博弈论创始人冯·诺依曼,”冯诺一说,“我父亲希望我也能成为一个天才,可惜我让他失望了。” 郑墨阳对冯诺一父亲的想法有些费解:“伯父对你的智商还不满意?你已经是最高学府最好专业的学生了。” “这个嘛,”冯诺一说,“倒也不是因为我聪明到什么地步,我能走到今天,主要靠的是超前学习。” 冯诺一所在的省重点有一个名为“英才班”的独立体系,这个班采取“五三”学制,也就是五年小学之后跳级直接进入初中,再加上早上学,冯诺一比同级的孩子小两岁。英才班面向全省招生,考试非常严苛,除了常规的几门主课之外,还专门有智商测试和记忆力测试,力图从一群小萝卜菜里挖出天才。冯诺一能被英才班录取,说明他确实是个聪明孩子。不过在一群聪明孩子之中,他也不算是特别突出的那个。 英才班直升高中本部,所以中考对他们来说就是走个过场。于是,在本该用来复习备战的初三那一年,英才班的学生统一学习高中课程。而到了高中之后,本该用来学习高中课程的时间,英才班的学生在搞竞赛。 当年两所全国最高学府为了招揽人才,还搞出了一个叫“大学先修课程”的东西,在结课考试上拿到A等级可以拥有自招名额,数学的先修课程就是微积分和线代。理所当然的,英才班的学生全员报名了先修课考试,因而他们在高中也学了一部分大学内容。冯诺一靠着竞赛国奖和这个考试的高分拿到自招名额,并且获得了六十分加分,所以他的高考压力不是很大。 总的来说,他在初中学高中知识,高中学大学知识,因而在每个学段都有先发优势。所以在他看来,自己有优秀的成绩是很平常的。 更别说他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学编程——虽然现在编程班遍地都是,但在二十年前,大多数人连编程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冯诺一的父母找来了专业工程师给他辅导。所以他拿的两个计算机竞赛国一,其实也不算什么。 他从小在精英教育的氛围下长大,周围也都是一等一的人才,在这种模式下,大部分人都可以考一个不错的学校,更何况他的确是聪明人。 他简要讲述完自己的学习经历,耸了耸肩:“所以,我爸妈觉得我也就那样,其实挺正常的。” 郑墨阳有几秒保持了完全静止状态,难以置信地问:“正常吗?” “我爸妈是我校友,他们是建筑系毕业,我妈是当年的高考状元,”冯诺一说,“在他们那个年代,哪有什么补习班辅导资料,大家就靠着一本教科书硬啃,考成啥样全凭智商。那个时候的T大学生是真的聪明。” 郑墨阳终于理解了:“你是考二代。” “算是吧,”冯诺一叹了口气,“其实本来我看着还不错的,结果偏偏摊上个邻居家的孩子。记得我第一天打电话求救的那个人吗?他是真正的天才。” 从小被拉去和这种人对比的冯诺一发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感叹,放下了勺子。都怪往事太过使人沉醉,不知不觉他已经撑得不行了。 郑墨阳被学霸灌输了一通人生感想,有些好笑地看着对方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揉肚子。他站起身,走过去把对方拎起来:“别瘫着了,对脊椎不好。” “郑先生真是关心我的脊椎。”冯诺一倒也没有把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顺从地跟着他往沙发那边走。等坐到沙发上,郑墨阳仍然脊背挺拔,而冯诺一拿了一个靠垫过来抱着,很没形象地歪倒。郑墨阳用一种看小动物的眼神注视着他,觉得对方真的很适合陷在沙发里。 “我都把我的事情说出来了,”冯诺一把下巴搁在抱枕上,眯起眼睛看向郑墨阳,“礼尚往来,郑先生是不是也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你想知道什么?百科里不都有写吗?” “那些烂大街的东西谁不知道?”冯诺一嫌弃地说,“我想要独家爆料。” “哦?什么料?” 也许是氛围太好了,冯诺一的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郑先生究竟为什么卸任?是像大家传的那样,被请去喝茶了吗?” 郑墨阳沉默片刻,微微笑了笑,不置可否地回答:“你猜不到的。” 冯诺一安静了下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指腹摩挲着下巴。过了一会儿,他突然一笑:“那我就随便猜猜了。” 然后他说了三个单词:“Facebook,Ebbw?Vale。” 就在下一秒,郑墨阳骤然起身,一把握住冯诺一的手腕死死地压住,高大的影子包住身下的人。冯诺一试着挣扎,然而按住他的手如同铁钳一样,虽然没有造成多大痛苦,但让他动弹不得。 郑墨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平时温和儒雅的脸上毫无表情,甚至连声音也没有温度:“你怎么知道的?” 第10章 发明重置年的神明究竟在想什么 现在还不到上午九点,冯诺一想,这也太超过了。 他陷在柔软的沙发里,片刻之前还温情脉脉的房东现在如同一个终结者。 郑墨阳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回答我。” 话语里的压迫力太强,让他一时间忘了喘气,而且长期被按住的手腕血液流动不畅,已经开始麻木了。他估测了一下双方的武力差距,识趣地投降:“不是说了吗,我猜的,只不过运气太好,被我猜对了。” “猜的?”郑墨阳显然没有相信,“怎么猜的?” 埃布谷(Ebbw?Vale)是威尔士南部的一个小镇,经济不怎么发达,文化也没什么特色,但几年前发生了一场引人注目的事件——它在脱欧公投里投出了最高的脱欧票比例。 这件事神奇的原因在于,这个镇上有欧盟资助的大学、体育中心、铁路线、火车站,而且每个建筑物上都有欧盟的标志。理论上来说,作为受益方的他们不应该赞成脱欧才对。 然而在记者采访的时候,当地的居民不但认为欧盟没做什么实事,还觉得接纳其他国家的移民让他们受到了损害。 奇怪的是,这个地方的移民比例明明是全英最低的。 在寻访后,调查人员终于找到了这一矛盾的缘由:脸书在公投前长时间给当地居民推送一些欧盟的负面报道,陈述难民有多么可怕,还说欧盟会接纳更多经济落后的小国家,拖累本国经济。这些报道完全是夸大其词,甚至是虚构的。 对于一些有判断力的居民,稍微核实一下,就能知道这其实是虚假新闻。但脸书的推送机制相当聪明地避开了这些人,它选择那些文化程度比较低、容易轻信网络的人作为目标,成功地改变了当地的投票格局。 而脸书所做的,只不过是通过分析用户资料,生成推荐性算法,然后把这些信息推送给用户罢了。假新闻不是它写的,它从头到尾只是一个中转站,搅混了水之后全身而退,连这些推荐记录也全都删去了,想追查也无迹可寻。 事实上,脱欧公投已经不是脸书第一次干涉投票。美国大选时,它也曾经对候选人的负面新闻进行过精准推送。不夸张地说,这一举动已经危及到了民主制度本身。 “我想你大概也做了类似的事吧,”冯诺一说,“毕竟郑先生是推荐性算法的推动者,对这种机制的运用很有心得。当然了,在我国绝不可能做到影响公|投这种事。真触碰到红线的话,你也不会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了。不过,大概也涉及到用推荐性算法来潜移默化地驯化用户,算是一场大面积的社会实验。” 郑墨阳的脸上依旧漠然,脱离了那种温柔的气场,端正的五官竟然显出一丝肃杀:“还有呢?” “郑先生对于度的把控应该很好,”冯诺一说,“没有触犯法律,所以并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这种操控信息的倾向实在是个隐患,所以上面只能让您提前退休了。” 郑墨阳冷冷地看着他,两人保持着这种狎|昵的姿势僵持了许久。就在冯诺一以为自己在劫难逃的时候,郑墨阳突然笑了出来。 这笑声恢复了往日的和煦,郑墨阳放开了他,坐回原来的位置,仿佛刚才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冯诺一揉着手腕坐起来,头发因为这一场缠斗有点凌乱。他瞟了眼郑墨阳,但从对方的表情上完全看不出端倪:“郑先生这是相信我了?” “知道这件事的人太少,查起来很容易,”郑墨阳说,“他们没有告诉你的动机,我更倾向于你是真的蒙对了。如果是这样,我只能说你的父母太低估你了,你其实是个天才。” “郑先生谬赞了,”冯诺一说,“我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郑墨阳对这个谦逊的回应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人。冯诺一抬手把脑后翘起的头发按下去,袖子因为重力自然地滑下来一些,露出手腕上隐约的红痕。配上乱糟糟的头发,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刚刚被欺负了一样。 冯诺一整理仪容的同时瞟向这一惨况的罪魁祸首,对方竟然还是一副温情脉脉的样子,这种前后转换让冯诺一产生了一种割裂感,让人毛骨悚然。 “抱歉,我刚刚有点激动了,”郑墨阳看着他的手腕说,“你吓到了吧。” “我说过,每个人都有多重人格,”冯诺一慢慢地平静下来,让心跳恢复正常,“有点惊讶,惊吓还不至于。” 郑墨阳对他的反应出乎意料:“你真的很有意思。” “我把这当成夸赞了。” 郑墨阳看着沙发上逐渐恢复懒散的冯诺一,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很荒唐的念头——如果这人能理解自己辞职的原因,也许也能理解重置年的事。 这个想法把他自己吓了一跳。他一向不轻易相信别人,但他有种直觉,眼前的这个人比较特殊,也许值得一试。 自己竟然和一个相识没有几天的人袒露秘密,也是石破天惊的头一遭了。 “你愿意听我说件事吗?”郑墨阳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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