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他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见过的样子一定很丢人。 俞欢轻声细语,教他如何把莲蓬撕开,如何取出莲子,如何去掉苦涩的莲心…… 她的声音仿佛有种能抚平恐惧的力量。 贺宴清听着她说话,看着她用细白指尖剥出莲子,心里的不安慢慢消散了。 俞欢一抬头,看见他还没有剥,以为他不会,就把剥好的那粒给他:“你先尝尝。应该是不苦的。” 贺宴清捏着那粒莲子,过了很久才放进唇间。 他有一点,舍不得吃。 俞欢自己尝了一个,脆脆的,口感清甜。 “好吃的。”她对贺宴清说。 贺宴清看着她眉眼间轻松的笑意,点头道:“嗯。” 湖边还有卖莲花肉饼的,香气扑鼻。 俞欢也想吃,但她昨日刚把银子花了,今日没好意思多要,手上的银钱只够买一个的。 罢了罢了,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俞欢走过去,摸出银钱数了数,递给那小贩,说来一个肉饼。 “得嘞,马上就好。”小贩殷勤道。 贺宴清跟在她身后,看出来什么,低声说:“要两个吧。” “我不吃。”俞欢连连摇头,绞尽脑汁的找理由道,“我不喜欢里面的肉馅,但是你可以尝尝味道怎么样……” 贺宴清看着她故作镇定的模样,心口像是被石头棱角划过,体会到了些微的酸楚刺痛。 他知道廖家的情况,也能猜得出她这样窘迫的原因。 他记得,她之前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备受瞩目的金贵小姐,风光无限,骄傲得意,如今竟然落得这种地步,也不知道她心中该有多难受。 “要两个吧。”他难得的争起来,低声说着,拿出自己的银钱递给了小贩。 俞欢懂了他的意思,不再撑着面子了,只弯着眼睛小声说:“谢谢你。” 哪有女子这般轻易言谢的…… 贺宴清一边这般想着,一边心里荡起涟漪。 . 打那以后,俞欢便经常去找贺宴清。有时候是在贺家陪他喝茶下棋,有时候是一起出去赏花观景。 俞欢想要俘获人心,那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她本就是个爱说爱笑招人喜欢的性子,又因为贺宴清身份不同,出门在外格外会照顾他。 有时候是在遇见麻烦事的时候,直接挡在贺宴清面前; 有时候是在手头紧迫的时候,仍然买下贺宴清喜欢但不开口要的小玩意; 有时候是参加诗会的时候,真诚夸奖贺宴清认真雕琢字句但不好意思拿出手的诗篇……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她做起来自然轻松,贺宴清回去,却每每都要回味到深夜。 不过,贺宴清虽然感情经历甚少,但他自幼受着贺家主的严苛管教打压,心底并不怎么相信真情。 他时常有所怀疑,她是只对他一人这样么,她会一直对他好还是一时对他好,若她以后遇见更好的男子,会不会就不要他了。 说到底,就是心里觉得自己配不上她的喜欢。 真正打动他的,是那一次,他偶然得了风寒。 前一日就有所征兆,咳个不停,林夫郎叫人去寻大夫,结果小厮又跑回来了,畏畏缩缩说妙手堂坐诊的没有男大夫。 一想贺家主也不会同意,只能先抓了两副药回来。 只是大夫没有亲自问诊,不清楚病情,药方子的剂量也是往小里开的,贺宴清连喝了两天,也不见好转,甚至越发有糟糕的迹象,到最后直接躺在榻上起不来了。 林夫郎一见是不太好的样子,顿时就心慌了,着急忙慌的去求贺家主,贺家主却还没睡醒,不让人进。 他只能在外面干等着。 贺宴清这边的情况越来越严重,额头热的几乎要烫熟了,他意识混沌,昏昏沉沉,已觉无望。 好累啊。 母亲的教导让他疲惫不堪,父亲的懦弱妥协更是让他失了底气,将来他也是这样的话,还有什么活头。 不如,就睡一场吧。 睡过去,就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再也不用整日紧绷,再也不用谨小慎微……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就要彻底昏睡过去。 忽而听得一声喝:“什么清白不清白,我不在乎这个……好,你们不敢去是吧,我去。” 他被这声音吵的灵魂都为之一颤。 第215章 女尊文吃软饭小混球女配4 再想要接着睡,却是怎么都不能安心了,仿佛有根丝线紧紧牵着他,叫他怎么都坠不下去了。 再然后,有人进来了,摸了摸他的脉,说了些他听不清的话。 他意识模糊,感受到有人往他头上放了一块凉帕子,等温了又换成凉的,又有人煎了新的药,喂给他喝。 其实不过是一天之内的事,于他来说却好像一辈子那么长。 前半程枯燥无味,煎熬度日,忽然春光乍泄,天底下的日光都洒在他身上,暖的他仿佛做了场美梦。 贺宴清艰难的从那场梦里睁开眼睛,便见她正伏在他榻前。 她似乎等太久了,有些迟钝,过了两息才反应过来,惊喜道:“你醒了!”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要喝口水吗?对了,我得叫人再煎一副药去,哦,还有给你吃的蜜饯……” 她有些忙乱,透出一股生涩来,显然是没怎么照顾过人的。 可她却又在这里,照看他到傍晚。 贺宴清忽而觉得,他前半生所受的那些痛苦,都在此刻值回了本。 事后,贺宴清身边的小厮都打趣说他们公子好福气,遇见个会疼人的妻主。 贺家主听说俞欢找女大夫来给贺宴清诊治,本是有些意见的,不过又从那里听说事情真的紧急,也就是不说话了。 . 贺宴清身子骨本来并不差,只是赶巧,拖延了几天,硬生生的给拖重了,还得好好吃几天药,在榻上养两天。 俞欢去找他,直接就进了他的卧房,她心里面女男大防的观念不太重,没觉得有什么。 贺宴清很注意这些,偏偏默许了她进去。他心底觉得,她这样无所顾忌,大抵是因为认定了他们的婚约。 俞欢第一次去的时候,贺宴清还因为自己的病容有些难堪,还卧病在床,硬是要拉下帷幔,要让小厮打理好发髻和面容再见俞欢。 俞欢就不理解了,都生病了还在犟什么,她要是病还没好肯定懒死了,谁来看她她都不爱搭理的。 她嘴巴快,没忍住说了他两句。 问他有什么好介意的,万事万物哪有他自己的身体重要,又说他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说着说着,里面没有了声音,床帐里的贺宴清一动不动。 别是把人给说哭了吧。 俞欢又紧张起来,心虚的问他没事吧,他想弄就弄好了。 好半晌,里面都没有动静。 俞欢真有些慌乱了,悄悄掀开帘子一角,往里面看去——贺宴清正望着她,一双浓墨似的眼,平静里掺杂着些不明显的湿润。 俞欢冲他笑一笑,试图哄他开心。 当天没见着什么成效,不过第二日再来的时候,走进卧房里,贺宴清素着脸倚靠在床头,黑发散在身后,是什么装扮都没有的状态。 他先瞥了俞欢一眼,又若无其事的收回去,好像在说,是你让我这样的,你可不能说我不好。 俞欢神奇的感受到了他心里的活动,觉得贺宴清有点好玩。 不过贺宴清的外表其实是很出众的,此刻脸色苍白如玉,墨发铺陈,故意拿乔似的看过来一眼,莫名有些勾人。 第216章 女尊文吃软饭小混球女配5 俞欢就嘻笑着夸他:“宴清可真好看。” 贺宴清似乎从没有受过这么直白的夸奖,原本暗暗试探的心思一股脑被羞恼淹没,再也想不起来了。 他只来得及面上覆上一层薄红,连羞带怒的瞪俞欢一眼。 他在俞欢面前,越来越敢露出真实的一面了。 . 贺宴清病好了,俞欢又来找他喝茶。 倒茶的小厮听着他们俩讲话,跟着一起嬉闹,有些心不在焉,壶嘴偏了,茶水倒在了俞欢袖口。 得亏那水是温的。 俞欢惊叫了一声,碍于不是自己家里,又想要在贺宴清面前装出个好女人形象,就没说什么,若无其事的揭过去了。 只是湿乎乎的衣服沾在身上难受,俞欢就回去换了。 倒茶的小厮没意识到贺宴清的脸色不对劲,还在那里说笑。 直到贺宴清叫了他的名字,语气异样。 那小厮才察觉到一点不对劲,低声下气说知道错了。 贺宴清脾气好,没怎么罚过下人,就算失手打破了贵重花瓶也只是让扫干净,连月钱都不罚。贺家的小厮们都争着来他院里。 可是这回,好像不一样。 贺宴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打十个手板吧。” “公子?” 这下不仅是那倒茶的小厮惊慌,整个院里的小厮都惊慌了,他们不知贺宴清原来也可以发这么大的火。 又冷又硬的竹木板毫不留情的敲在手心上,小厮忍着痛不敢再惹贺宴清不快。 贺宴清就那么看着,竟然没有一丝心软。 良久,板子也打完了,小厮泫然欲泣看着他。 贺宴清温声说:“你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倒茶,倒茶没有倒好……”那小厮磕磕巴巴道。 谁知贺宴清道:“不,不在这里。” 他的眼睛偏向凤眼,眼型狭长眼尾轻微上扬,平日里都是收敛的垂着,给人温和稳重之感,然而他抬起眼来,才让人惊觉,原来这双眼也是会冷淡下来的。 就在那清冷眼神下,小厮听他说:“你错在把水倒在她身上。她何错之有,因为你的疏忽就要湿了袖子?若茶壶里的水是热的呢?” 他越说越急,发觉自己失态后,又强行平静下来,只警告道,这种事情,不容许发生第二遍,第二遍直接就把他们遣散回家。 院里的小厮齐齐打了个冷颤。 那水若是倒在他自己身上,贺宴清是不会说什么的,不过是换一件衣服的事。 可倒在了俞欢身上,便是天大的错处。他们怎么敢的? 他那么珍视的人,居然差点因为他们的疏忽而受伤……他容忍不了。 . 再说俞欢的别有用心。 其实从芙蓉肉饼,贺宴清见识到她的窘迫后,她就没怎么花过钱了。 贺宴清总想办法把钱结了,有时候会直接让俞欢拿着他的荷包,托词是自己不想拿,每次两人出门花剩下的,就都是俞欢的了,实际上就是贴补。 俞欢给贺宴清买小玩意的钱,实际上也是用的贺宴清的。 就这样,俞欢手头又阔绰起来。 第217章 女尊文吃软饭小混球女配6 俞欢手里有钱了,倒是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她这回既买了点心,还能拿出一锭钱来给舒鹤。 原本那家书铺已经变成了包子铺,虽然舒家婶娘人不怎么样,但包子的味道居然还不错。 俞欢走到包子铺前,正好有一笼刚蒸熟的包子,铺子里面热气缭绕。舒鹤就穿着件粗糙单薄的薄麻布衣,在白色热气里忙碌。 为了方便干活,他随意用根绑带束起了发,袖口也往上折了几道,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细痩白皙的手腕来。 “两个蟹肉包子。”俞欢说。 舒鹤听了便去拿,待递给她的时候,看清了她的眉眼,猛然一愣,一时间竟不知道干些什么了。 他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俞欢。 “能出来一下吗?”俞欢问他。 他便立即放下了手上的活,从满是热气的铺子里逃出来了。外面的清风一吹,吹的他全身上下都染上凉意,清醒了两分,面对俞欢时,又有些踌躇了。 他相貌俊秀,是那种清隽耐看的类型的,水墨画似的眉眼,淡粉的唇。 俞欢摸出来一锭银子塞进他手里:“喏,我现在又有银钱了,这个给你拿着。” “不行……”舒鹤无措的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要的话,我转头就拿去花掉了。”俞欢诚实道,“你拿着吧,你那个婶娘不是好相处的,你又没有什么靠得住的亲人了,身上有点银钱也好傍身。” 舒鹤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他瘦长的手指用力托着那锭银子,但最后,只能在俞欢将要走的时候,鼓起勇气问一句:“你,是叫廖俞欢吗?” 俞欢点点头,拎着点心和蟹肉包子,去找贺宴清了邀功了。 . “那位富家小姐,给你什么东西了?” 舒鹤一回去,那婶娘便追着问。 舒鹤知道她的德性,早已经将银子藏起来,木然垂着眼道:“不过是见我眼熟,找我问个路罢了。” “我就说呢,人家好端端的贵人怎么看得上你。”婶娘安心讥笑道,“你固然有几分姿色,可没有什么才情,比不得那些大户人家的公子,给人做个小郎也就得了。” 舒鹤唇动了动,似乎挣扎着想要说什么,然而终究又放弃了。 他想,婶娘说的对。 他怎么敢去肖想天上神仙。 . 俞欢有个堂妹叫廖蝉衣,比俞欢略小两岁,平日里能玩的到一块去。俞欢手里没钱的时候找她,她还救济了俞欢好几回。 廖蝉衣外祖母家好几人都在朝中当值,家里宅院气派的很。 这天,她外祖母要办八十寿宴,廖蝉衣便邀俞欢过去玩。 两人对于如何吃好玩好很是熟练,有着自己的一套流程。 进去以后先去老人家那里说几句吉祥话,哄人高兴了再讨个赏,一人得了个玉镯子之后寻个座位吃饭,吃饱喝足便下桌,溜去后花园里游玩消食。 两人乱逛了一阵,忽而瞧见地上有只鸟笼子,里面还有只头顶有彩色花纹的鸟。 “这笼子不该挂在屋檐下吗?”俞欢有些纳闷的蹲下去看。 “兴许是谁家小孩调皮,给弄下来了。”廖蝉衣说。 那鸟不怕人,见了俞欢还好奇的歪歪脑袋,俞欢从旁边拽了两根草叶伸进去,它便啄那草叶玩。 “哎,我也想喂它。”廖蝉衣来了兴致。 她还没有蹲下,便听一声由远及近的怒喝:“谁许你们动我的鸟的?” 俞欢抬眼看过去,见一玉面小公子怒气冲冲的奔过来,一身朱红衣裳,鲜艳夺目。 廖蝉衣还没有干什么,他便用力把她推开,恶狠狠的夺回鸟笼子。 “嘶,我们只是看看。”廖蝉衣差点栽了个跟头,不由得皱了皱眉。 “谁许你们看的?”那小公子冷笑一声,不屑的很,“你们也配?” 他说话实在难听。 廖蝉衣一口气咽不下去,顿时急了眼,“你说什么……” 俞欢忙拉住她,今儿个是她外祖母的寿宴,闹出事来不好看。 但也不能任由这小公子那么嚣张,俞欢便笑问:“你说这是你的鸟,有什么证据吗?” “我说这是我的就是我的……” “那可不一定哦,我见你面生,说不定是混进来的窃贼。”俞欢气人的能力也是很强的。 廖蝉衣顿时跟上道:“没错,我都没见过你。谁知道这鸟笼子是不是你刚从屋檐下摘下来的……” “有道理,不然他把鸟笼子放在这里做什么。” “哎,得亏我们发现的及时,要不然你就得手了。” 两个小泼皮从小到大不知闯了多少祸,颠倒黑白的能力高超至极,一唱一和的连让对方辩驳的空隙都没有。 “你,你们!”那小公子只是脾气差劲了点,论无赖确实比不过俞欢她们的,气急败坏却又说不过他们俩。 三人在一个地方僵持了好半天,终于让来往端茶送水的小厮注意到了,消息传到长辈那边,一群人出来寻。 廖蝉衣的兄长们假意让两人给对方道歉,那小公子趾高气扬的扬起下巴,还没来得及张扬,就被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给敲了敲脑壳。 那妇人笑道:“这可不怪他们,怪这个到处乱窜的……” 她说的话让人舒服极了,慢悠悠的带着笑,让人听着就已经觉得她身份不一般。 她脾气和那小公子截然相反,好的不得了,还叫小公子跟他们道歉。 廖蝉衣从她开口说话起,就已经有些后悔了。她不认得那小公子,但认得小公子的母亲,沈熠鸢,也就是当今郡王。 那么,那小公子便是沈唯朝了。 沈熠鸢教训完沈唯朝,逼着他不情不愿的道了歉,又叫他喊她们姐姐。 道歉倒是不必,俞欢跟着廖蝉衣一起摆手,只是看着他一边恼羞成怒的瞪着她们,一边喊被迫喊姐姐,实在是好玩。 俞欢清脆的应了一声。 廖蝉衣想捂她嘴都没来得及,只觉得完蛋了,这下彻底把世子给得罪了。 大人们觉得都是小辈们互相玩笑,说说笑笑走了回去。 沈唯朝咬牙瞪着俞欢,看上去并不想善罢甘休,只是沈熠鸢又拍了他一下,硬是把人他给拉走了。 “你完了。”廖蝉衣对着俞欢摇头叹息,“沈唯朝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主。” 俞欢还没觉察到其中的厉害:“不就拌了几句嘴么。” 第218章 女尊文吃软饭小混球女配7 宴会散了场,沈熠鸢硬拉着想要去骑马的沈唯朝上了马车。 见他两手空空,便探出头叮嘱小厮:“鸟笼带回来了吗?别落下了。” “不要了。”沈唯朝硬邦邦道。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沈熠鸢嗔怪道。 “被别人碰过,就脏了。”沈唯朝执拗道。 沈熠鸢叹了口气,她就这一个孩子,平日里宠爱有加,一贯是要什么给什么,也就养成了这副性子。 她无奈道:“那母亲再给你买一只。” 缓了口气,沈熠鸢又打起精神来,探听道:“你今日,可有什么相中的小姐,母亲去给你问问?” 沈唯朝只是看着脸嫩,实际上也到了适婚年纪,眼看着旁人家里这个年纪的男儿,要不就是成了婚,要不就是有了婚约。 她们家这个,这样的脾气,若不是大人帮着牵桥搭线,恐怕一辈子也等不来喜讯。 这次寿宴,沈熠鸢才特地带着他出来了。她倒不在乎女方的家世,不过要是比她们家低一些,就再好不过了。 沈唯朝这个性子,不招人喜欢,嫁给个门当户对的小姐,恐怕要受不少委屈。 她便想着,找个差一点的人家,栽培栽培,也好拿捏。 沈唯朝并不懂她的用心良苦,不屑一顾道:“一群歪瓜裂枣,有什么好相看的,丑的我饭都吃不下去。” 沈熠鸢“哎”了一声,叫他不要这样说话,只是想了又想,又怕他真找一个丑的,到时候她也吃不下饭了,只能作罢。 马车忽然一晃,沈熠鸢忽然灵光闪现,想起来后花园里的热闹了,连忙问沈唯朝: “那两个呢?我记得在后花园里跟你拌嘴的那两个就不错,生的相貌堂堂赏心悦目,母亲当时就眼前一亮。” 沈唯朝一想起来那事就气的要死,脑海中浮现那家伙有恃无恐口头上占他便宜的样子,气血翻涌,简直要魔怔了,喃喃道:“廖俞欢……” 沈熠鸢暗暗欣喜,原来是喜欢叫廖俞欢的。 . 俞欢当时没把廖蝉衣的话放在心上,哪知没过两日,廖蝉衣说的话就成了真。 那日清早,她还惦记着去街上买贺宴清上回说好的点心,带到贺家去,只是刚从榻上起来,还没洗漱完,就见着廖令闻带着个有些眼熟的人进来了。 俞欢正迷迷糊糊擦着脸,看见沈唯朝恶狠狠的呲着小牙别有深意的喊她“姐姐”,还以为自己没睡醒做噩梦了。 哪知廖令闻开口解释了,说是沈郡王听说俞欢在学堂下棋下得好,特意叫棋艺不精的沈唯朝来跟她学两天。 俞欢和廖令闻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事离谱,哪有把未婚公子公然送到别人家里的…… 事实上,沈熠鸢确实是心急了点,难得看见个沈唯朝感兴趣的,又恰恰符合她的要求,她简直恨不得两人下月就能成婚。 而沈唯朝之所以爽快答应下来,不过是为了报复回来。 俞欢脑袋瓜可不是白长的,一想就知道这家伙没打好主意,她才不想留下来教他呢,想了理由就要出去。 一会说她今日早有邀约了,一会说她下棋好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现在已经不行了……摆明了是要跑。 沈唯朝垂头丧气道:“那我回去就只能跟母亲说,姐姐没空了……” 俞欢已经迈出去一半的脚又收了回来。 他烦死人了。 她只得打发了个人,去买了点心送到贺府,再捎个口信说她今日恐怕去不了了。 “来吧。”俞欢有气无力道。 俞欢下棋下的好,追究起来其实是她上学堂时候的事了。 她生的昳丽无双招人喜欢,又爱干些彰显风流的事,就经常找人博弈,慢慢的就盛名远扬了。 虽说每回都能赢,可那是因为,她只跟自己下得过的人比。 何况,沈唯朝本来就没打算好好下棋。 他冲着俞欢笑,两边的小牙尖都露出来,笑眯眯道:“姐姐可要让着我。” 虽然是笑着,可一点暖意都不见,反而像是要让俞欢好好等着似的。 事实上也差不多。 沈唯朝来,纯纯就是为了折腾人的。 一会这不会一会那不会,一会明知故问,一会又冷嘲暗讽。 他身份不一般,俞欢不接他的茬不行,想装糊涂也不行,最后精疲力尽的把沈唯朝的棋子给偷走藏起来,叫他下不了了。 趁他找不到棋子的时候,讨饶道:“今日就先下到这儿吧,我去给你买点心吃。” 她容貌是少有的精致明媚,一双明净乌黑的眼,带着点讨好意味看过来,看的人心里乱的不行。 一个女人,这样没骨气,这就求饶了。 沈唯朝偏过脸去,没好气道:“我跟着你一块去。” 俞欢哪里是真心实意的想去给他买点心,不过是为了逃离他片刻出去喘喘气,没想到他这还要跟着,垂死挣扎道: “你等着就好,我很快就回来。” “我怕你在里面下毒。”沈唯朝不留情面道,“你还去不去了?” 俞欢只能站起来。 她还真是,难得遇见一个,能和她对着干的人。 沈唯朝来廖家,廖家的人纵使觉得不对劲,也不能说什么。 可一男一女一块走出来,还买点心吃,于过路人的眼里就不太一样了。 沈唯朝对那些人或艳羡或打趣的目光看的有些受不了,心中怒骂道他们什么眼神,他怎么会看得上她这种…… 想到这时,他偏过头去看她,想要从她身上挑点不好的毛病,却正好看见她漂亮的侧脸,脸是柔腻白皙的,鼻梁是秀气挺翘的,眼睫是浓密发黑的…… 唇,唇肉是红润的,看着很软的。 他一时间忘了自己方才在想什么了,只觉得,她该出现在稀世名画里。 第219章 女尊文吃软饭小混球女配8 迎面走来个挑着扁担的小贩,只顾着扁担另一头歪不歪了,没注意到这一边有人。 眼看着扁担上的木桶就要撞到沈唯朝,沈唯朝还走神没有察觉,俞欢忙拉了他一把。 几乎是擦着边过去的,惊险至极。 沈唯朝愕然回神,惊的桃花眼都要瞪圆了,盯着那毫无所觉的小贩,又气又急,就要上前理论一番。 “哎。”俞欢忙拉住他,半推半哄道,“那卖点心的就在前面了,那家的桂花酥饼味道很好的,一会就要被抢光了。” “他怎么走路的,都要撞到本公子了……”饶是被她推着走,沈唯朝也没消停。 小公子的脾气是真差劲。 等他不管不顾输出一通,把心里的火气撒出去之后,在周围不断投来的异样目光的注视下,才缓缓意识到,这是在外面,母亲也没有在旁边,没办法帮他收拾烂摊子打圆场。 郡王独子的名声肯定更加差劲了。 沈唯朝自暴自弃的想,反正他本来就是这样,他们爱说就说去吧。 他紧抿着唇,目光不经意下滑,看见俞欢握着他腕处的纤细手指,才恍然惊觉,原来她竟然一直在牵着他走。 怪死了。 像是打翻了一锅热油,被她碰到的地方都灼热酥麻起来。 沈唯朝的脑袋要分裂了,一会想,她怎么敢碰他!她也配碰他?一会想,她别是对他别有用心吧,他才不会看上她呢。 只是怕沈唯朝真跑去跟小贩干架,觉得拉着他保险一点的俞欢,并不知道沈唯朝的心里想了什么。 沈唯朝原本是想甩开她的手,彰显自己的傲气的,然而她总是走的比他略慢半步,和他错开了一点。 像是……像是要替他挡住那些人的目光,不管好的坏的,都被她隔绝了。 沈唯朝就觉得,手腕上的力量仿佛有千钧重,他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了。 他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个稀奇的想法,她不会,不会真的喜欢他吧? 一直到了点心铺子,俞欢去提糕点,两人才没有继续黏连在一起。 沈唯朝咬了一口俞欢说多么好吃的桂花酥饼,没吃出什么不同来,嫌弃道:“难吃死了,你什么品味。” 本来就是随口一说……俞欢才没有放在心上。 . 贺府 贺宴清还是第一次没有等到俞欢。 不过她特意遣人带着点心来说了,恐怕是真的被什么事绊住了脚,贺宴清自然不会计较。 再说沈唯朝,真是个难缠的主。 俞欢这几天每每睁开眼,就是他的面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俞欢为了应对他,夜里觉都睡不好了,睁开眼便是困怏怏的。 又是摆弄那一盘什么意思都没有的棋子,俞欢盯着某处放空,眼皮越来越沉。 沈唯朝的精力真是有够充分的,和俞欢耗了好几天,反而兴致越来越浓厚了。 沈熠鸢都不用催,原来爱睡懒觉的家伙就从榻上跳下来,兴冲冲的去廖家。看来是真遇见喜欢的了。沈熠鸢笑着想。 他对着棋盘冥思苦想,终于有了主意,志得意满的将棋子下在一个绝妙的地方,等着俞欢上钩。 正因为自己的预谋骄傲着,一抬眼,发现俞欢闭着眼不动了。 她都没有伏在桌面上,只是手撑在桌上,头又贴在了手臂上。 沈唯朝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不满,想要直接把她叫醒,可是看到她的样子,话到了嘴边,却又莫名的说不出来了。 她一大清早爬起来就陪着他,发髻也没梳好,几绺发丝从松散的缎带里逃出来,垂落在她细白脖颈边。 她是倚着手臂的睡姿,面部利落的线条和精致的五官全都暴露出来,晨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投射在她眉眼间,那一点巧合的光亮像是造物主对她的格外偏爱。 还,还挺好看的…… 沈唯朝喉咙干涩起来,还有些莫名的紧张。 她没有一开始那么讨人厌了。 他想。 又或者说他讨厌她,是因为那时候还不了解她。 倘若现在再倒回到几日之前,她还蹲在那里碰他的鸟,他还是不想要那只鸟,但也许他会把那只鸟送给她。 . 廖令闻从外面回来,怀里偷藏着买给俞欢的好吃的,这几日沈家那小子总是来闹腾,都把她们欢欢给累着了,她得给欢欢补补。 只是一进门就看见,她的宝贝闺女正在桌上睡着,而那穿朱红衣裳的少年,一改往日凶恶跋扈的模样,无所事事的坐在那里等着,拋着棋子玩。 那场面,莫名和谐,叫廖令闻看了都为之一愣。 沈唯朝忽然发现她回来了,才猛然惊醒似的,凶巴巴的把俞欢喊起来。 不过俞欢惊奇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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