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义之师硬碰硬? 二来,即便他们真的头铁不怕郡府派兵剿匪,土匪也要考虑收入问题啊。如果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百姓靠老天爷赏脸吃饭,土匪就是靠往来商贾的钱袋子吃饭。 来一队搞死一队,还是那般血腥残忍的杀。久而久之,商贾宁愿绕远路也会绕开这条道,保住小命最重要。商贾不来,百姓也吓得避而远之,还能有收入? 土匪没收入还不肯挪窝…… 这说明什么? 说明有猫腻啊。 说明这窝土匪背后有金主支持! 用这样残忍手段,还让活口“侥幸”逃出来,极有可能是故意为之,迫使商贾百姓避开这条路。再加上土匪年纪二十上下,全是青壮,种种线索叠加就很耐人寻味。 简而言之―― 是一头肥羊! 极有可能还是肥的流油的肥羊。 天色渐暗,车外飘起浓浓食物香。 伪装成商队护卫的狸力端着食案,屈指敲了敲车厢木框,经过允许才掀起车帘,弯腰入内:“康先生、杨公。” 康时道:“多谢。” 这顿飧食很简单,但几张烤得微焦的饼子加上一大碗撒上肉沫的浓稠米粥,此时已是难得的美味。狸力坐在车外,简单用了一顿,连手指沾着的饼沫也不浪费。 康时弯腰从车厢走出来,顺道叮嘱说道:“狸力,你去陪着杨公,我去安排人。” 马车外,那十几号看似普普通通的商贾护卫,其实都是杨都尉帐下武胆武者。 孝城一战,杨都尉帐下属官全部战死,兵卒仅剩四五十人,他们也是精锐中的精锐,基本每个都是武胆武者,实力在二等上造到四等不更之间。杨都尉为孝城力战至最后,不贪生、不怕死,连家眷都顾不上,幸存兵卒心下感激,愿继续跟随。 不过杨都尉实力已废,这些人便被他交给沈棠“暂管”。说是“暂管”,其实跟交给她没区别,帮着带新人,也算有个落脚处,不至于混到“累累若丧家犬”的程度。 至于狸力―― 沈棠让他出来“赚军功”的。 看看这些“军功”能不能换成武运。 狸力的短板太过明显,想要迎头赶上,便需要加倍努力。杨都尉虽然不懂沈棠的打算,但他看得出来沈棠想培养狸力。 自个儿是废了,但从零修炼到十一等右庶长的经验还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有他指点,狸力不知能少走多少弯路。 说起“狸力”―― 这名字着实有些耳熟。 杨都尉抬眼,暗暗打量端正坐在马车门口、身姿板正,一脸严阵以待之色的狸力。 别看他跟沈棠帐下似乎混了个把月,但大部分时间都一个人养伤,调整心态,真正见到狸力,近距离接触还是头一回―― 不看还好,一细看,越看越觉得熟悉。 “你叫狸力?” 狸力回答:“回杨公,是的。” 杨都尉:“山海经那个狸力?” 狸力点头。 杨都尉表情多了一丝丝微妙。 狸力也听出一点儿其他意思。 “杨公知道我?” 杨都尉只道:“老夫与前前任郡守算是至交好友,也是他的心腹。只是辛国城破,四宝郡沦陷,他举家搬到其他地方。他家中有一位花容月貌的妹妹……” 狸力闻言沉默了一下。 杨都尉继续说道:“他曾在老夫面前提及你……虽然都不是啥好听的话……” 翻来覆去咒骂狸力癞蟆想吃天鹅肉,倘若是中高等级的武胆武者,倒也罢了,一个一穷二白的普通庶民,也敢肖想世家女?关键是自家妹子也跟猪油蒙了心一样,认了死理,前前任郡守没少私下跟杨都尉倒苦水。千错万错,狸力的错! 玩玩就行,上心作甚?作为寡居在家,还有兄长撑腰的年轻寡妇,她养几个面首都行。只要她喜欢,什么规格都给她买来。 但跟面首谈情说爱,实在有辱门楣! 杨都尉也不明白。 他没见过狸力,本以为此人长相该是惊天动地的帅气俊朗,或者有什么地方与众不同,吸引那位眼高于顶的“毒蜘蛛”,但瞧了真人才发现,并无传扬那么离谱。 狸力:“……” 杨都尉道:“好好努力。” 狸力不解看着杨都尉。 杨都尉淡声道:“倘若你也有女儿姊妹,便知道了。你希望她为了个男人往下走,还是希望那个男人为她往上走?” 但凡狸力当年有点儿武气,哪怕是个低等级武胆武者,以“毒蜘蛛”的坚持和倔强,他跟“毒蜘蛛”说不定就成了。不过,如今说这些也无用。毕竟事情过去这么多年,狸力兴许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杨都尉提及这个,纯粹是身边没一个熟人让他谈过去。 闲得无聊。 也有激励狸力的意思。 毕竟,知耻而后勇。 杨都尉不指望狸力会回答自己,正准备闭眼小憩一会儿,却听大块头用很轻但意外坚定的声音道:“我希望夫人往上走。” 杨都尉睁眼看他:“往上走?” 狸力道:“我会追上去。” 杨都尉噎了一下。 嘀咕道:“倒是个痴情种。” 他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预感,那位前前任郡守,多半还会因为狸力愁得满头包。 月上中天。 被迫停在山道的商队护卫也有了倦意,除了守夜轮值的人,其他人在货车背风处找位置靠着休憩。篝火在夜风吹拂下静静燃着,时不时还能听到一两声爆鸣音。 狸力让康时去车厢歇息。 守夜的活儿交给他来。 康时正欲起身,倏忽动作一僵,下一瞬又恢复正常。若非狸力离得近,怕是无法察觉。他问:“康先生,有人来了?” 狸力身体素质虽好,还未练出武气便能力敌三等簪袅,但毕竟是普通人,五感没有足够武气加持,感知范围远不如武胆武者或者文心文士。康时暗中点了点头。 他拍拍狸力肩膀:“小心。” 狸力道:“唯。” �O�O�@�@、�O�O�@�@。 这条山道坑洼难行,且位于半山腰山坳之中,两侧皆是密林杂草,地势崎岖,便于藏匿。狸力仔细听,也只能听到夜风吹拂草叶、树叶的动静。其他人看似在睡觉,实则暗生警惕。狸力紧张地握紧腰间大刀刀柄。 小贼会怎么出现?直接杀出来,还是暗中放冷箭偷袭?会从哪个方向出来? 狸力握着刀柄的右手手背冒出青筋,喉结随着口水吞咽而起伏。 他的武力不弱,但真正杀人却不多。 就在他胸腔心跳逐渐加快的时候,一声极其轻微的嗡鸣声传入耳畔。那是弓弦震动的动静,伴随着强烈的冷意从背心直直冲上大脑,他刷得一声拔刀,循着身体的本能和直觉,啪得一声,一刀劈落那支羽箭。 狸力高喊道:“敌袭!” 不用他喊,伪装商队护卫的兵卒也已跳起来。不多时,几十道身影从漆黑密林草丛杀出。一声不吭,也不说“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的烂俗台词,上来就干! 看着有组织、有纪律,分工明确,三五成组,配合默契,根本不像是土匪! 狸力大喝道:“来得正好!” 说罢―― 一刀冲着来人,兜头砍下去。 来人也不是吃素的,竟是反应不慢,躲开致命一刀,又有其他同伴在一侧策应,狸力只能遗憾收了几分力道,一脚踹向试图偷袭的小毛贼。 这一脚的力道可是半点儿没收敛。 只听另一人痛呼一声,被踹飞出去。 “杀――” “杀――” 杀喊声在寂静偏僻的山道响起。 不多时便见了血。 仗着人多,这伙小毛贼将目标盯准了明显是大鱼的马车,分出了六七人围攻。倘若他们有透视眼,便能看到马车内,杨都尉闭眸,倾听车厢外的动静,康时也一脸镇定。 这哪里是死到临头的商队该有的淡定? 康时道:“杨公练兵有方。” 马车外这些都是杨都尉带出来的。 一个个都没使用武气,还刻意演戏留手,仅凭普通血肉之躯和日夜苦练磨出来的招式,便能跟围攻的几个小毛贼周旋。 要知道低等级的武胆武者跟普通人,差距虽大,但没有大到离谱的程度。 一个不慎,也是可能被围殴死的。 杨都尉并未答话。 哐当一声。 不知是谁的刀子砍中了车厢木框。 紧跟着撕拉一声。 半截刀身几乎要抵着杨都尉手臂。 看着这一截刀子,康时询问一脸淡定的杨都尉:“杨公,现在可要出手?” 杨都尉道:“不用。” 来的小毛贼不多,武力也一般。 再拖延一阵,看再看看有无大鱼上钩。 马车外这十几号人,莫说十几人一起上,便是其中一人,也能挑翻来犯的小贼。这些小贼太弱,跟预期的肥羊不符。 康时闻言不再催促。 只是暗中释放精神盯着局势。 他们是来“钓鱼”、摸敌人底的,可不是来给人送人头的――敌人可以全军覆没,他们不能少一个! ------题外话------ (��.?��?) 有没有好的键盘收纳推荐? 家里键盘好像泛滥了…… PS:看到这句话就是修改好的,还有没发现的虫子我再改。 275:肥的流油 退下,让朕来 一番混战,土匪始终没拿下目标。 康时掀开车帘看了眼外头的乱局。 叹道:“不上钩啊。” 拖延了一阵,还是没增援下来。 这便意味着这些土匪没有任何存在价值了,杨都尉抬手轻敲车厢木框,节奏长短不一,声音轻重不同。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车厢外接二连三响起�}人的惨叫声。 扑通扑通扑通―― 接连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几息过后,车厢外彻底安静了。 杨都尉紧紧捂好御寒的氅衣,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康时紧随其后。他婉拒康时的帮助,跳下马车,“家丁”齐齐行礼,杨都尉随意一瞥,见地上躺了几十号尸体。 他淡漠移开视线:“活口呢?” 很快便有两名“家丁”压着一名涎水不止,浑身污血的狼狈土匪。康时仅一眼,便看出这个土匪被人暴力卸断双手双脚以及颞下颌骨,最大限度防止这名“幸运儿”自尽。 一旦他自尽了,这一晚不是白忙活? 狸力一把抹掉脸上喷溅的血污。 上前请示,要不要将人带下去逼问。 杨都尉笑道:“不用这么麻烦。” 那名土匪惊恐的脸上煞白一片,明显是脑补了什么非人的折磨手段,不住地摇头想求饶,但他颞下颌骨严重脱臼,说话也说不出来,反而甩出了不少浑浊的口水。 押解他的“护卫”嫌弃地皱眉。 暗中踢他一脚,示意他老实别动。 狸力不解:“不用?” “犯人也是会撒谎的,浪费这个时间做什么?”杨都尉冲着康时行了一礼,笑着道,“接下来便麻烦季寿了,行动要快。” 康时从容笑道:“小事一桩。” 让人说真话,简单得很。 半盏茶都不到的功夫,康时一脸喜色压抑不住的神情,笑道:“杨公,大喜啊!” 杨都尉忙问:“如何?” 康时道:“山中有一兵坊!” 饶是见多识广的杨都尉也不由得大吃一惊,道:“兵坊?怪不得、怪不得要用这种手段逼迫商贾绕道、庶民远离……” 武胆武者和文心文士毕竟是少数。 战场上,数量最多的还是普通人。 他们打仗也需要甲胄兵器。 虽说世道很乱,但名义上的国主还是郑乔,私下经营兵坊等同于“谋反”。 难怪如此谨慎。 说完,又见康时似有其他话。 “除了兵坊,还有甚?” 康时一副“发财”的表情:“有矿!” 杨都尉:“……” 这头肥羊果然肥得流油。 杨都尉又问:“兵坊规模如何?” 康时几乎要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弧度:“不小,这两日兵坊要运送五千羽箭下山。” 杨都尉咂舌道:“五千羽箭?” 先不管这些羽箭是攒了多久才制作出来的,光是这个数量就足够人眼馋了。 对于武胆武者,例如公西仇、翟乐这种,羽箭弓弦都是白嫖的。一手武气化弓,另一手化羽箭,只要武气没有耗尽,箭矢就能源源不断,射出去多少都不会心疼。 理论上只要会化弓的武胆武者够多,万箭齐发、火力覆盖,乌泱泱羽箭堪比下雨。 但实际上呢? 普通人做不到“无中生有”。 箭矢这玩意儿很贵的。 制作难度甚至不在于羽箭的箭簇,如果很穷,将箭矢一端削尖了也能用,也不在于尾羽的挑选打磨,尾羽这玩意儿只是为了让羽箭飞行轨道更精准,并不算必要部分。 真正的成本和难度在于箭矢的箭身。 箭矢所用的箭身,不是说随便找一根竹子、木头,削一削就能用。 选用的木棍越直越好,最好还是干死的木头。若不是,还需要加热烘干,再根据箭身情况打磨削直,校准,刷漆,让箭矢更加经久耐用保存。这些都是功夫。 箭身长度也有要求,不然将弓箭拉满却发现箭身长度不够,这让人咋搞? 种种限制之下,制作成本自然而然就上去了。没有武胆武者参与的情况下,能玩万箭齐发的,家里绝对有矿!这不,现在就碰到一只有矿还有五千羽箭的大肥羊! 杨都尉深知羽箭的制作成本。 他心中估算了一下,眼睛亮了。 这头肥羊要是错过了,他做梦都会遗憾拍大腿,一定要吃下!杨都尉扫了一眼假扮成“商贾护卫”的兵卒,眼中闪烁莫名。他也知道自己有选择困难症,能带兵打仗却不能统兵,为了不耽误,他直接问康时。 “季寿,依你看,该怎么搞?” 杨都尉怕近在咫尺的大肥羊跑了,但也不想贸然去打,生怕误判敌人实力,将这十几号人白白葬送在这里。要知道,那可是一个矿,还有兵坊,整体武力岂会弱? 一时间,他开始犹豫。 康时没这毛病,当即拍板决定:“按兵不动,继续伪装,我这就传信去搬救兵。” 杨都尉道:“不会打草惊蛇?” 康时摇了摇头:“应该不会。” 倘若打草惊蛇,暗中的敌人不是派实力强大的武胆武者灭口,便是快速转移兵坊。 狡兔三窟,不信这些人没有备用的秘密地点。但十几号兵卒包括狸力在内,都没使用武气,自己也未正面出手,敌人应当还未发现。己方稳住阵脚、沉住气就行。 杨都尉点了点头。 挥手示意十几号兵卒处理尸体。 他与康时重新回了车厢。 康时借助车厢掩护,化出几只体态娇小轻盈的青鸟,借着夜色掩护飞向目的地。 杨都尉在内心默算一番众人所在位置和距离,道:“来的应该是祈元良和赵大义。” 赵奉和祈善来了就稳了。 不过―― 他们过来,最快也要两个时辰。 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 应该来得及。 趁着天亮之前将那家兵坊拿下。 相较于这个,杨都尉更加好奇兵坊是谁的――那可是五千支羽箭啊!假使那批羽箭都是中等档次,一支羽箭成本也在十五钱到二十钱左右。现在又是灾年,制作成本上升,保守估计也要二十五钱,五千支羽箭就是十二万五千钱……杨都尉光想就眼红。 要知道他还在四宝郡驻军任职的时候,每年都会各种扯皮,军需物资各种拖延、克扣、削减……军库羽箭储备也不到十万支,这还是好几年攒下来的家当…… 一个小小的山中兵库就有五千支! 杨都尉岂会不心动? 他问康时:“除了羽箭,还有其他?” 康时道:“应该有,不过那名小毛贼新来没有多久,还未得到重用,只能做些边缘的活计,故而,他并不清楚里头真正情况。羽箭的事儿还是他帮人替班才知晓的。” 窥一斑而见全豹。 这座兵坊绝对富得流油。 杨都尉又问:“哪家的?” 康时表情多了几分古怪。 “张氏,河尹张氏。” 啧啧啧―― 真不知道该说河尹张氏运气好还是运气差,怎么哪里都有这家? 沈郎本就打算拿这家开刀,没想到还不等下手,他们先撞上来,这不巧了? 只不过―― 白素口中的河尹张氏属于比较好捏的软柿子,在河尹名声大但综合实力中等,如今误打误撞发现兵坊,可见河尹张氏的底蕴不止如此。康时有些担心沈棠会踢铁板。 见康时蹙眉,杨都尉还以为有变。 便问:“季寿何故发愁?” 康时道出心中担忧。 杨都尉道:“那白素有问题?” 康时摇头道:“这一可能不大。” 沈棠来河尹上任,知之者甚少。 从表面来看,沈棠要人没人、要财没财,身边只有大半数的老弱妇孺,还有一千多水平层次不齐的“精锐”。这么一支草台班子,有必要花费许多精力,迂回下套吗? 可能性微乎其微。 康时倒是认为白素娘子是无辜的。 杨都尉便道:“那个白素娘子是个飞贼,虽说贼有贼道,但河尹张氏好歹也是本土豪强世家,若真无能到让一个飞贼摸清自家的底蕴,哪里还能存活到如今?” 轻易亮出来的,还能叫底牌? 杨都尉也在四宝郡跟不少豪强家族打过交道,对他们那一套行事有些了解。他只关心一点,神色略有复杂道:“你们那位沈郎主,真准备一上来就跟地头蛇掰手腕?” 他并不是很看好。 这些个扎根一块地方多年的地头蛇,哪条没几颗见血封喉的毒牙?杨都尉承认沈棠很厉害,连公西仇那般强敌都能全身而退,但某些较量是肉眼看不到的―― 不在战场,而在人心。 康时反问一句:“还有其他选择?” 杨都尉怔愣,叹道:“倒也是……” 这个世道,早已退无可退。 沈棠想入主河尹扎根,势必要抢夺其他地头蛇的养料。哪怕沈棠不想主动出击,地头蛇也会联合起来,将沈棠搞死。 道理就这么简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而沈棠选择主动出击。 主动权掌控在自己手中。 山上,位置隐蔽营寨。 时不时还能听到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借着月色能看到几道忙碌的身影。 这里便是河尹张氏偷偷在山中建造的兵坊。山中有条矿脉,储量纯度相当不错。 张氏不敢声张。 于是借着跟土匪的合作,吞下这块大蛋糕,暗中积蓄足够的武力,准备等郑乔的王庭彻底崩溃,便响应号召,揭竿而起!届时,他们就能顺利吞并河尹其他几家! 当年辛国开国国主就是这么搞的。 他们可以,自家为何不可? 为计划不受阻碍,刻意残杀路过的商贾队伍,手段能有多残忍便有多残忍,连上山砍柴的庶民也不放过。又放了一条活口回去,再加上手底下人的刻意渲染宣传,这条山道人迹灭绝,他们的猥琐发育计划也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一切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他们也不想这么小心翼翼。 奈何他们在河尹不是说一不二的老大,上头还压着一个国主郑乔,一旦走露风声,最轻也是一个夷三族的罪名。本以为能高枕无忧,谁知又有虫子混进来。 也是一支行商商队。 规模还不小,护卫便有十余人。 为了保险起见,派出三四十号人――兵坊第一批羽箭即将交货,可不能有一丝差错!为了永绝后患、不走路风声,不留活口是最保险的。谁知道,半天没回信。 “那一伙人拿下了没?” 说话这人心里有些焦急。 他今晚莫名焦躁。张氏在河尹不算顶尖那一拨。倘若兵坊的事情走露风声,被其他几家知道,等待张氏的可能是他们的联手打压,说是灭顶之灾也差不离了。 另一人低声回复道:“还未。” “这会儿还没有?” 十来个商队护卫,用的兵器还不知是不是钝的,自家三四十号手握精良兵器,这都搞不死?这人胸腔心跳紊乱急促,那股子没来由的心慌和焦躁越发明显。 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时而坐下,时而起身。 又问:“人回来了吗?” 另一人继续回答:“还未。”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干什么吃的!”他脱口而出几声叱骂,正准备唤人去催催的时候,屋外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他不悦地拧眉道,“何事慌慌张张的?” 答道:“大事不好了――” 他心中咯噔两下:“什么?” “去的人都死了。” “死了???”男人好似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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