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却刺得楚秋禾心底一阵刺痛。 她几乎是下意识抽开手。 “秋儿?” 裴奕珩愣住了。 楚秋禾已经起了身,跪在了迎面走进来的皇帝皇后面前。 “父皇,母后。” 楚秋禾重重叩首,不顾所有人的震惊讶异,坚定说道。 “儿臣要和裴奕珩退婚!”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寂静无声。 楚秋禾跪在地上,只能感受到几道诧异的目光落在身上,似要将她洞穿。 半晌,父皇才稳住声线:“秋儿,为何突然退婚,可是出了什么事?” 他的声音带着些小心翼翼,没有半分万人之上的帝王架子,仿佛只是寻常人家中宠爱女儿的父亲。 楚秋禾登时红了眼眶,却不知该怎么解释。 说起来太过荒诞,不光父皇母后不会相信,还平白惹他们忧心。 楚秋禾哑口无言,只是执意道:“请父皇母后成全。” 她闭上眼,郑重跪地磕头。 却半晌,没等来回应。 一颗心重重沉下去,门外却突然传来太监高喊。 “启禀皇上,后宫出事了,还请皇上皇后娘娘过去瞧瞧!” 他语气焦急,父皇的脸色当即便严肃下来。 最后,只能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抚了抚楚秋禾的头顶。 “罢了,秋儿刚醒先好好休息,端午好生照顾着,有事随时来告诉朕。” 说完,便随母后一起离开了。 殿中霎时又寂静下来,落针可闻。 楚秋禾闭了闭眼,只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秋儿,为什么?” 楚秋禾回头,对上裴奕珩的视线。 就在回来以前,裴奕珩看她的眼神冷漠如冰,冷地楚秋禾心寒。 可现在,他眼底闪动的不可置信,又刺得楚秋禾心底一痛。 她知道,现在的裴奕珩还什么都没做,还是那个一心一意爱着她的裴奕珩。 可那样的痛太深刻太刻骨铭心,她怎么可能再让自己跳火坑。 终究,楚秋禾没有解释,只是闭上眼。 “不愿就是不愿了,我不爱你了而已。” …… 裴奕珩走了。 楚秋禾的话他没回答,只是站在原地很久。 最后,勉强扯出一个笑。 “公主大病初愈,好生休息,微臣告退。” 说完,转身离开。 楚秋禾看着裴奕珩的背影,是她整整两世都没见过的失落。 每一步,都像是在她的心上割出一道口子。 心底的酸涩和疼痛交织,楚秋禾近乎承受不住。 为什么现实这般残忍? 明明她想远离的,是已经恨之入骨的肃安侯。 可为什么推开的,是这个对她千好万好都裴奕珩? 殿中一片寂静,只剩心中的疼痛蔓延,只有眼泪一颗颗落下,浸透楚秋禾最喜欢的那块地毯。 过了不知多久,端午才小心上前,为楚秋禾擦去眼泪。 “公主,是发生了什么?为何您突然对裴小侯爷……” 端午的话戛然而止,楚秋禾却知道端午要问什么。 可楚秋禾却只能摇头。 这时的裴奕珩对她太好了。 若不是亲身经历,楚秋禾也想不到,以后的裴奕珩会那样对自己。 又怎么跟旁人说? 楚秋禾不觉得有人能理解自己,哪怕是父皇母后,也只以为她是病了一场胡言乱语。 可端午却忽地开口:“奴婢支持公主。” 在楚秋禾诧异的目光中,端午一字一句道:“公主不愿说奴婢就不问,但公主想做什么,奴婢会永远陪着公主。” 楚秋禾又红了眼眶。 这一次,她绝不会让端午再受一点委屈。 后宫的事处理得很快,说是贵妃发现皇后陷害她的皇子,求皇上做主。 人证物证俱全,可皇帝却直接下旨:“朕与皇后结发夫妻,她何须如此?污蔑皇后,褫夺封号降为妃,禁足宫中!” 得知消息后,端午感叹:“皇上对皇后娘娘的情谊真是天地可鉴。” 楚秋禾扯了扯嘴角。 若是以前,她定会骄傲地说裴奕珩也会这么对自己。 可如今经历了那一遭,楚秋禾再也说不出这话来。 只是叹了口气,望着窗外春和景明,又想起在侯府中裴奕珩宁娇娇一家三口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端午,陪我去御花园走走吧。” 来到御花园,楚秋禾却又一次见到了裴奕珩。 心下意识一怔,楚秋禾转身要走,裴奕珩却疾步上前,挡在她面前。 楚秋禾别过眼,淡声开口:“裴小侯爷来此做什么?御花园不可进外男。” 这话说的却没底气,裴奕珩随意出入的令牌,还是楚秋禾自己去求来的。 被楚秋禾的语气一刺,裴奕珩眼底划过几分受伤。 他颤声开口。 “公主,我只问一件事。” “为何你突然便不要我了?” 裴奕珩眼眶发红。 楚秋禾看着他,只觉得心口沉闷发堵。 如今的裴奕珩,还不是那个位高权重的肃安侯,而是十八岁满心满眼都是她的裴奕珩。 可一年之后,他便会遇到宁娇娇,将她带回京城,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他们爱的热烈浓重,而楚秋禾会被厌弃冷落,在侯府中磋磨一生。 楚秋禾闭上眼,怎么也没办法把现在的裴奕珩和之后的他想成一个人。 只能语调又冷了几分:“你我缘浅,小侯爷另寻良人吧。” 话落,却被裴奕珩一口拒绝。 “我不要。” “除了公主,我什么都不要。” 一番话,震得楚秋禾有些恍然。 她忽地想起,从前两人相互暗恋,京城中却有很多小姐示好裴奕珩。 而且裴奕珩是一等侯世子,有才华有报复,绝不会成为驸马断了自己的仕途。 楚秋禾不愿耽误裴奕珩,只能将喜欢藏在心底。 那时的裴奕珩也是无比坚定。 “什么功名利禄,除了公主,我什么都不要。” 他好像永远坚定地选择楚秋禾。 可为什么…… 眼泪毫无征兆地滑落,如断了线的珍珠。 而原本还执意要一个解释的裴奕珩,再看见眼泪的那一刻瞬间慌了神。 自两人认识到现在,裴奕珩最怕的就是看见楚秋禾哭。 他当即便软了语气哄:“秋儿别哭,是我唐突了。” 说着,裴奕珩后退两步,深深吸了口气。 “公主,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亦或是我做错了何处,但我不愿逼你。” “我会对外称因为我的原因婚礼延期,我给你时间好好想。” 楚秋禾听着,只觉得透不过气。 甚至这种时候,裴奕珩都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不愿她被流言指点。 可越是这样,楚秋禾心底的难受就越放大。 可想起被烈火吞噬的景象,楚秋禾也只能狠下心开口。 “裴奕珩,不必给我冷静,我现在就能告诉你。” “我不要嫁给你,我也不爱你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她语气不中,却如投子落湖,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裴奕珩愣怔站在原地,像是无法接受。 许久,才别过眼,勉强扯了扯嘴角。 “公主累了。” 裴奕珩恭敬朝楚秋禾行了一礼。 “婚礼无限期延后,公主,我等你。” 说完,转身离开,脚步艰难,像是每一步都用尽了全力。 却又走得飞快,生怕慢了一步,就会听到承受不住的回绝。 楚秋禾一直看着裴奕珩离开。 很久很久,只觉得灵魂像是被骤雨淋透。 她本来以为自己回来了能够狠心能够洒脱,能够直接和裴奕珩一刀两断。 可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的裴奕珩是爱她的。 爱到她说多难听的话都不会生气,只想她开心。 爱到哪怕鸡蛋里挑骨头,都挑不出一丝假意。 爱到楚秋禾说出的每句狠话,自己的心都像是被一遍遍刀割,直至鲜血淋漓。 可她不能心软,不能将身边的人又一次拖进地狱。 她不能再任性了。 楚秋禾闭了闭眼,有些无力。 “端午,把退婚的消息传出去,就说我突然不想嫁了。” 只有说开才没有转圜的余地。 早点定下,总好过夜长梦多。 体会过最真切的痛,她决不能再重蹈覆辙。 刚回到公主府,楚秋禾刚想休息,就听见门外太监通传的声音。 “太子殿下到!” 太子殿下,就是前世里后来的楚煜。 在登基之后,第一道圣旨便是让母后陪葬的杀母仇人。 手心下意识攥紧,楚秋禾仍是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道:“皇兄怎么来了?” 这一世她绝不会让楚煜继位,但也不能打草惊蛇。 只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楚煜走进来,语气关切道:“秋儿,你可好些了?” “这两日为你找遍了京中名医都不见好,我本已经向父皇请求南下寻医,刚要出发就得知你醒了的消息。” “秋儿有什么想的便告诉皇兄,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皇兄也会满足你。” 一番话说的诚挚,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兄长。 可也就是这样一个人,赐死她母后,任由楚秋禾在侯府蹉跎一生。 楚秋禾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皇兄公务繁忙,不必为我的事浪费时间。” 将楚煜请走后,楚秋禾却并未轻松几分。 在母后的支持下,楚煜如今已是如日中天的太子,想要将他拉下并非易事。 自己还任重而道远。 下月楚煜被父皇派去江南治理水患,楚煜点名要裴奕珩同去。 想起前世裴奕珩和楚煜关系密切,楚秋禾心底一沉。 这一次,她不会再让楚煜做成一件事。 …… 不过短短一天,秋禾公主和肃安侯世子退婚的消息就传遍京城。 众人哗然,不知其中内情,但眼疾手快的人已经给裴奕珩发去请帖了。 毕竟裴奕珩原本就盛名在外,爱慕之人众多,有此机会,大家定不会放过。 坊间流言四起。 “要我说还是退婚的好,裴小侯爷那么好的才华,做了驸马都无处施展报复,别在秋禾公主身上埋没了。” “我看公主就是被宠的越来越无法无天,这样好的婚事说退就退了,不知道珍惜,到时候定有她后悔的。” “人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断不会在乎裴小侯爷,说不定已经在府中养了好几个面首了。” 听到这些谣言时,楚秋禾恰好在养心殿中。 父皇的脸色沉的可怕:“放肆!朕的秋禾想做什么都可以,以后不论是谁忤逆公主,便……” 话未说完,被楚秋禾拦下。 “父皇,不必。” “不过是些风言风语,儿臣左耳进右耳出,不必大动干戈。” 同父皇说了一会儿话,楚秋禾便告辞离开。 却在回到公主府时,又一次见到了裴奕珩。 楚秋禾的声音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你我婚约已解再无瓜葛,裴小侯爷来此做甚?” 裴奕珩眸中闪了闪,却没接话,只是从怀中拿出一只碧绿的纸鸢。 “之前你最爱的那只纸鸢坏了,我学着做了三个月,才做出一模一样的来。” “本想早些拿给你的。” 那只纸鸢十分精致,就连骨架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上面的画栩栩如生,看一眼便知是裴奕珩的手笔。 再见他手上细细密密的伤,便能知道他做出这只纸鸢费了多少心血。 楚秋禾却只是看着,没有接。 她原本应该高兴的,像从前的无数次,裴奕珩永远将她随口的话放在心里,再默默给她惊喜。 可这一次,无数个画面在眼前闪过,楚秋禾只能看见那张冷漠如冰的脸。 七天时间,却实在刻骨铭心。 楚秋禾闭上眼:“裴小侯爷心意值千金,只是本公主不需要了,请侯爷回吧。” 她说着要走,裴奕珩却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腕。 “秋儿……” 裴奕珩颤声说着,已没了半点清风朗月的模样,只有眼底的不解尽数放大。 “我到底哪里让你不满意,只要你说,我一定改。” “我是真心爱你,别丢下我,好吗?” 可回应他的,却是楚秋禾挣开的手。 “没有为什么,本公主就是不喜欢你了。” “不管是你,还是这纸鸢,只要是和你有关的一切,我都不喜欢!” 楚秋禾说完,就带着端午进了公主府。 大门狠狠在裴奕珩眼前关上,“砰”地一声,震得人心底发颤。 “为什么?” 裴奕珩看着禁闭的门,想起楚秋禾的话,只觉得不可置信。 “秋儿,为什么你突然就不要我了?” 巨大的痛苦近乎将他吞席,可在裴奕珩不知道的门板之后,楚秋禾站在原地,只觉得心脏像是被生生挖去一块般,四处漏风。 她也想问,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人心不能从一而终,为什么她面对的,是天底下最好的裴奕珩。 “端午,我累了。” 端午应了声,将楚秋禾扶回寝殿。 醒来这两日母后担心,楚秋禾都是睡在凤仪宫中。 这还是她醒来后第一次回公主府的寝殿。 走进寝殿,楚秋禾却又一次愣怔。 殿中一事一物,桌上摆的,墙上挂的,甚至就连香炉里的香灰,都是裴奕珩为她特意调制的。 每一样东西,楚秋禾只是看一眼,就能想起当时的情景。 每一段回忆,都有裴奕珩的身影。 楚秋禾站在这里,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却席卷而来,让她近乎窒息。 她不经恍然。 前世成婚后,自己应当是很宝贝这些东西。 可为什么到最后,却只剩下一枚同心结? 是被宁娇娇抢了去,还是被裴奕珩收回? 或者,是她自己知晓裴奕珩变了心,再看这些东西觉得讽刺,亲手丢掉了。 就像她亲手烧掉了那枚同心结。 “而我,只是爱错了人……” 想起前世自己留下的绝笔,楚秋禾的心又硬了几分。 重来一回,她要守护的东西太多。 端午,母后,甚至父皇如今不过四十多,身子无比硬朗,怎会那般突然的劳累暴毙。 她不可能再让珍视的人从身边离开了。 至于裴奕珩。 前世对他恨之入骨,可现在,面对着这样的裴奕珩,楚秋禾却恨不起来。 剪不断理还乱,索性揉作一团扔到一边。 就当两人从没认识过。 就当他们两个从没爱过。 …… 当夜,楚秋禾又一次梦见了祈愿树。 她有瞬间恍然,还是跪下,双手合十。 “感恩神明让我重来一次,只是不知今夜入梦,是有何提点?” 那道声音骤然想起。 “你回到过去,可还想知道在你死后,肃安侯府会如何?” 还能如何? 楚秋禾想,不过就是惋惜房子被烧毁,将自己的东西丢出去,或者没了自己这阻碍,能将宁娇娇直接抬为正妻,两人恩爱无双。 心底沉闷发堵,楚秋禾还是道:“信女不知。” 眼前骤然浮现一道水镜,那声音道:“如此,你便看看吧。” 祈愿树的身影随声而散,只剩下那水镜,照应着楚秋禾再也不愿去看的肃安侯府。 画面中是一片废墟。 浓烟滚滚,是大火刚刚被熄灭,只留下满地黑碳的狼藉。 有小厮和丫鬟在喊:“侯爷!侯爷!” 楚秋禾忍不住腹诽。 自己一把火毁了院子,也毁了宁娇娇的好事,如今裴奕珩怕是已经骂了自己千百遍。 可看见水镜中的景象,楚秋禾却愣了。 只见裴奕珩还穿着给宁娇娇庆贺的吉服,却整个人冲进废墟里。 “秋儿……秋儿……” 他失神喊着,双手像是没有知觉般翻找。 焦黑的废墟染上猩红的血,可裴奕珩的声音却尽数放大。 “秋儿,不要离开我!” “秋儿!秋儿!” 看着水镜中的裴奕珩,楚秋禾有些诧异。 他与她早已相看两厌,又怎么会如此情真意切地唤着她的名字。 就好像,他失去的不是自己这早已离心的结发之妻,而是宁娇娇那个一生挚爱。 楚秋禾就这样看着,裴奕珩从白天一直挖到晚上,仍是没有停下的意思。 甚至,就连宁娇娇带着人来劝都被赶了回去。 楚秋禾看不明白,只看着裴奕珩将废墟翻了个底朝天,一旁的下人才敢上前。 “侯爷,火势太大,公主离火源太近,怕是……找不到了。” 下人说的小心翼翼,却不知怎么触碰到裴奕珩的逆鳞。 他冷声呵斥:“闭嘴!” 下人们这才噤了声。 头顶阴云密布,透不过一丝月光,阴郁的空气无端沉闷。 只能听见一声声啜泣。 是汐儿,宁娇娇和裴奕珩的孩子,啜泣着上前:“爹爹,汐儿怕……” 一旁,宁娇娇也拿着帕子擦眼泪:“侯爷,夜深露重,妾身陪着您歇息可好?” 可裴奕珩却一口回绝。 他从废墟中撑着站起,满身被泥水浸透的脏污,无比狼狈。 可眼底,却像是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般,瞳孔微颤。 “不了。” 裴奕珩闭上眼,声音飘摇:“我已许久没陪过秋儿了。” 听见这熟悉又陌生的称呼,楚秋禾有些怔然。 在七年后的那七天,她还从未听过裴奕珩唤自己秋儿,永远只是生分一句公主。 如今她已经离开,尸骨无存,他却又捡起这荒废许久的称呼。 又是何必呢? 楚秋禾不解,也只能看着水镜中的裴奕珩,一步步离开废墟。 却来到了佛堂。 推开门,逼仄昏暗的房间一览无遗。 除了那一处桌前,其余都被望不到头的佛经堆满。 裴奕珩怔了怔,有些木然地上前。 随手捡起一卷,只见洋洋洒洒的字迹后,永远跟着一句:‘愿我的逸儿,来世平安。’ 楚秋禾记得,那是她和裴奕珩的孩子。 死在了一个雨夜,在楚秋禾怀中断了气。 一起去的,还有腹中已经成型的女婴。 那时的裴奕珩只有轻描淡写一句:“今后还会有孩子的。” 可如今,他却看着那堆积如山的佛经,深深吸了口气。 “秋儿,对不起……” “终究是我负了你太多……” 一滴泪落下,打湿了纸张。 隔着水镜,楚秋禾看着裴奕珩,眼底只剩冷静。 如果说,对现在的裴奕珩,她尚且觉得不忍不舍,那对七年后的裴奕珩,她便真的是没有半点感情了。 甚至看着现在这样,只觉得厌烦。 她给过裴奕珩机会,那时的她也给过他机会。 整整七年,到底有什么是发现不了的。 可裴奕珩却从没说过一句对不起。 他那样理所当然地将楚秋禾困在府中,看着她的光亮寸寸熄灭,看着她消失在他眼前。 人去才来追悔莫及,到底有什么意义? 楚秋禾直接翻了水镜,再次睁眼,便又回到了公主府中。 此刻已经天光大亮,楚秋禾准备进宫,却在公主府外听见有人聊天。 “听说了吗?肃安侯府来了位姑娘,说自己是裴小侯爷的妻子呢,谁不知道裴小侯爷对找个公主一往情深啊,何来的妻子。” “好像叫什么宁娇娇。” 听见这名字的瞬间,楚秋禾脚步顿住。 前世,宁娇娇是在她与裴奕珩成婚一年后,被裴奕珩带回侯府。 如今,却怎么会提前出现。 还是这般招摇,自称是裴奕珩的妻子。 实在蹊跷。 楚秋禾心底有了思绪,当即改了主意:“端午,叫下人备轿,我们去肃安侯府。” 端午应下,又忍不住开口:“看来公主心中还是有裴小侯爷的。” 她素来是这般冒失的性子,纵使有些话说的不恰当,但也比七年后那个死气沉沉被磋磨致死的端午好了千万倍。 而且楚秋禾的确想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肃安侯府。 见到是楚秋禾,守门的小厮恭敬行了礼,连通传都没有便放了行。 楚秋禾一路来到内殿,还未走进就听见宁娇娇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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