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夹着风声,他听见她语气中的决绝。 两不相见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可能舍得和她两不相见! 季凛时再度心绪大乱,心中烦闷和慌乱肆虐,他双拳越握越紧,终于忍不住一拳挥在一旁的小桌板上。 手上传来的疼痛感稍稍拉回他的理智。 季凛时手指关节因为刚才的撞击泛着红,脸上的下颚线死死绷紧。 阿妤…… 他在心中默想着江妤,试图让自己内心平静。 正在这时,飞机传来一阵颠簸,水杯手机滑落在地上。 季凛时身影也踉跄着朝一边歪去,抓着身旁的座椅,堪堪稳住身影。 下一秒,机身的颠簸更甚,坚固昂贵的飞机在大自然风雨的面前,犹如一只脆弱的小纸船,随时会被不可抗的力量撕碎。 这是他不顾风险要强行降落必须承担的风险。 机舱里一片狼藉,物品滚来滚去,几名保镖忍不住因为颠簸呕吐。 季凛时的面色也不好,但他始终尽量稳着身形,眼中一片笃定。 江妤,我不相信老天爷就要这样把我们拆散。 我一定会平安落地,在海啸来临前把你带回我的身边。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心声,颠簸果然不一会儿就停止,飞机停在了距离海滩不远处的平地上。 刚一落地,季凛时就步伐不稳打开了舱门,摇晃着身体冲了出去。 他一边拿着手机不死心地拨打电话,一边朝着海滩跑去。 电话始终无法接通。 见状,季凛时收起手机,冒着大雨,满心急切地跑向他与江妤分别时的那片海滩。 原本热闹的海滩此时空无一人。 当地居民和游客都得知了消息,提前撤离。 无人的海滩上同样一片狼藉,许多建筑物被风雨撕扯掉落,像大型垃圾一样滚落在沙滩上。 大雨滂沱,天地之间仿佛失色,季凛时敛去脸上的雨水,灰蒙蒙白茫茫的天地间,可视度极低,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狂风骤雨呼呼降落,季凛时稳住重心,才不至于被大风席卷而去。 他不停地向着海滩的中心地带跑去,希望能有江妤的踪迹下落。 “季总小心!” 保镖在身后提醒着,急忙上前将他拉开,一块广告牌擦着两人的衣角砸在沙子上。 广袤无垠的沙滩上,连个问人的人也没有,要怎么找江妤? 季凛时却像发了疯一般,不管不顾地在沙滩上争分夺秒地跑着,用尽全身力气喊着江妤的名字。 回应他的始终是暴雨和风声。 “季总!” 几名保镖上前,阻止他再向前跑去。 “海啸要来了,再停留下去会有生命危险的!我们必须要走了季总!!” “要走?” 冰冷的大雨顺着他的眼尾落下,季凛时双眼发红,眼中布满了绝望,他的声音哽咽着,滚烫懊悔的泪水混在雨水中,滂沱的大雨下,无人得知他的绝望。 “我走了阿妤怎么办!我还没有找到她……” 眼看着浑浊不堪的海水一次次蔓延上海滩,远处的轰鸣声正在不断逼近,几名保镖互相看了一眼,咬着牙第一次违背他的命令。 几人正要强行将他带走,季凛时却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在涌上海滩的海水中发现一部手机。 他慌忙跑过去,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捡起了早已经泡了水的手机。 那是江妤的手机。 手机都找到了,那江妤在哪里呢? 巨浪波涛次次逼近,季凛时却越执意想找到江妤。 还没等他再次喊出名字,忽然颈后一疼,季凛时仰头,从天而降的雨水生生砸进他的瞳孔,他眼中此刻只有灰沉的天空,再无江妤的身影。 在昏迷过去的前一秒,季凛时忽然想起自己追到江妤的那个雨夜。 那时季家的长辈不同意两人在一起,正要棒打鸳鸯,背着他强行把江妤送出国,却在最后的节骨眼上被自己发现了端倪。 在即将登上飞机的紧要关头,他开着一百八十码的迈巴赫,冒着像此刻这么大的大雨,不顾自己的安危,在雨夜中穿梭,终于在飞机起飞的前一刻抢先到达的机场。 那时的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江妤。 上天待他不薄,他竟然当真硬生生将江妤追了回来。 那时的自己抵着江妤的头,强迫她直视自己的双眼,只要她一句话。 “你爱不爱我?” “爱……” 轻轻的一个字,却宛如烙铁,沉重地落在他的心间,在心口烙出独属于两人的印记,将此后两人的缘分紧紧捆绑在一起。 明明这一次季凛时也是抱着绝望又必得的信念来找江妤。 可是这一次,漫天的大雨中,他却没有像多年前的雨夜那样,找到他的江妤。 季凛时心中绝望而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任凭沉沉黑暗将自己的意念包围,在快要跳出胸腔的猛烈心跳声中,晕倒在几个保镖的手中。 “快,撤退!” 保镖们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即将逼近的海啸声,季凛时失去意识,沉沉睡去。 “阿妤……” 再次醒来时,蔓延在鼻尖的消毒水气味已经代替海水的咸腥味,满墙刺眼的才也已经替代宛如世界末日般灰沉的天空。 “阿妤!” 季凛时猛然睁开双眼,从噩梦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日思夜想的江妤,而是一直守在病床旁的苏晚晴。 看清面容的那一刻,深深的失望和无力感如潮水般将季凛时包裹。 “凛时……” 但是苏晚晴十分激动,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般掉落,双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当时差点就被海啸卷走了……” 得知自己死里逃生的季凛时此时心中却丝毫没有得生的喜悦。 差一点点,或许差一点点,他就能像当年一样,找到江妤…… 季凛时失神地想着,没有分给苏晚晴半分眸光,眼神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凛时?”苏晚晴疑惑地喊着,终于将他拉回神。 “三天?”季凛时喃喃自语,目光越过身旁的苏晚晴,迫不及待地叫来门外守着的保镖,“这三天里有找到阿妤吗?有她下落的消息吗?” 苏晚晴一愣,眼中的担忧和疑惑破碎剥落。 她整整守了季凛时三天三夜,而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却是连忙询问江妤的下落? 嫉妒在她眼中蔓延,苏晚晴捏紧双拳,精美的美甲深深刺入手心。 保镖走上前,沉默地摇头。 季凛时眼中的光肉眼可见地凋谢,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生气。 苏晚晴见状,心中的不忿才稍稍好转,心理总算平衡了一些。 她拿起自己削好的苹果,一边喂给季凛时,一边善解人意地体贴劝着,“在给保镖一些时间,一定能找到太太的。” 从前的季凛时最吃这套,现在他却转过了头,声音嘶哑地开口让她走。 “出去。” 现在的季凛时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苏晚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保镖们请走。 在保镖们的眼中,他们需要听命的主人只有季凛时江妤和季昭。 就算季凛时对苏晚晴再怎么好,在她成为季太太之前,就只能是一个外人。 苏晚晴被请出病房,听见保镖恭敬地为在沙滩上擅自做主带季凛时离开的事请罪。 季凛时目光呆滞,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保镖面面相觑,又犹豫着开口,“太太的下落我们已经继续派人在找了。另外小少爷也很担心您,说要见您。” “让他走。” 季凛时声音哑得厉害,整个人像是干涸的苦井,拒绝着任何人的看望。 保镖应声退下,病房中只剩季凛时一人。 等待江妤下落的消息是如此漫长。 保镖们一次次敲门进来报告,季凛时一次次按耐住自己小心翼翼地期盼,却又一次次听到否定的答案后黯然失神。 日复一日的失望中,他终于出院。 一回到家,很久没有见到爸爸妈妈的季昭哭着扑上来抱着他的大腿。 “爸爸我好想你……呜呜,保镖叔叔们不准我去看你……” 看着这个与江妤面容有五分相似的小团子,奶声奶气的哭诉瞬间击碎心脏的所有外壳和防备,季凛时的心瞬间软成一片。 他动作怜惜地抱起昭昭,小心翼翼地擦去他小脸上的泪痕。 “妈妈呢?妈妈在哪里?” 季昭抽泣着,小鼻子一抽一抽地询问。 季凛时的眸光瞬间低沉下去。 季昭不死心,小心翼翼地继续追问,“苏阿姨说妈妈永远回不来了,呜呜呜呜,她一定是骗我的吧爸爸?” 听到这话,季凛时周身气压骤然降低,冷若冰霜。 “不会的,妈妈会回来的。” 他斩钉截铁地说着,不知道是说给季昭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季凛时抱着昭昭,语气不自觉地加重,“不要相信苏阿姨的话。她胡说八道的。” “那妈妈为什么还没有回来……是生爸爸和昭昭的气了吗?” 童言无忌,这句话像一把匕首般扎进季凛时的心中,鲜血淋漓。 “不会的,”他的声音隐隐发颤,“妈妈最爱我们了,舍不得生我们的气的。要不了多久妈妈就会回来了。昭昭要乖……” 好不容易哄好了小团子,季凛时周身气压再次坠入冰点。 “叫苏晚晴过来。” 此时,远在万里的新西兰惠灵顿,父母为江妤找来当地最负盛名的医生。 “你好,我是迈克。” 沈听桓用英语作着自我介绍,伸出手,抬头。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愣了愣,都没有想到对方是华人。 “你好。”江妤用中文回应,却在说姓名时顿住,“我叫……” 沈听桓眼中的情绪一闪而过,他笑了笑,气质温润,谈吐文雅,如同清风抚过山间,金框眼镜下的双眼明亮而和煦。 “还没有想好英文名吗?不如叫薇薇安好了。我的中文名是沈听桓。” “好的,沈医生。我的中文名……已经不用了。”江妤的目光回避着。 沈听桓没有在意,看着她的双腿,“车祸后粉碎性骨折是吗?在国内都做过哪些治疗?” 提起那场车祸,江妤眸光暗了暗,眼中黯淡一片,双腿仿佛又开始痛起来。 注意到她的痛苦,沈听桓半蹲下来,撩起裤腿为她检查,给出专业的建议和鼓励,“没事的,这里的医学技术足够先进与专业。” 又了解一些信息后,他才推着眼镜站起身,给出专业的治疗方案和预期的结果,“手术后,大概有百分之六十的几率可以重新站起来。” “你们同意这个手术方案吗?同意的话签字,大概下周就可以做手术。” “同意,同意。” 夫妇家喜极而泣,连连答应。 他们的目光落在女儿的身上,充满怜惜和心疼。 在江妤小时候他们不慎将她遗失,从此一别便是一二十年。 这些年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第一次联系时明明一切都好,可是这好端端的,等到他们来接女儿时,却发现她坐着轮椅,并且双腿可能永远也站不起来。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可是眼见女儿一副心死的模样,他们也不敢擅自多问,生怕又勾起她的伤心事。 好在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在新西兰找到这位天才医生,有望治好江妤的腿,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谢谢你,沈医生。”江妤哽咽着,感激地看着他。 好像离开了季凛时,整个世界突然对她温柔了起来,处处温暖。 江妤垂眸看着自己的双腿。 他留给她的痕迹,她正在一点点消除。 他留给她的回忆,她也会一点点忘记。 等到这些痕迹全部消散之时,就是她彻底忘记他的时候,届时两人,再无关系! 千里之外的京市,听到季凛时终于愿意见自己,苏晚晴连忙画了一个精致的伪素颜妆容,整理好自己的着装,一脸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走了过去。 “怎么了凛时?” 她走过去,放柔了声音问道。 季凛时转过身,审视的目光在苏晚晴脸上游走。 没有意向中的甜言蜜语,苏晚晴笑得脸都有些僵了,一脸疑惑。 眼见季凛时不说话,她转移了话题,“昭昭呢?你不在家的时候,昭昭可是一直哭着闹着要见你。” 说着,苏晚晴扬起了脸,言语中暗暗透露自己一直照顾着昭昭,好让季凛时肯定自己的价值。 果然,听到昭昭,季凛时脸上神情触动,终于有了动静。 “我叫你过来正好是要说这件事。” 季凛时说着,将苏晚晴脸上的小心思一点不落地记在心里,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虞。 “是你和昭昭说,阿妤永远都回不来了吗?” 苏晚晴脸上得体的笑意凝固,她没想到这话竟然传到了季凛时的耳中,一时心中慌乱,却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话为自己开脱。 “凛时……我怎么会跟昭昭说这种话呢?虽然太太她……放了我的私密视频,但是我始终是尊敬她的,或许,或许是昭昭表达不清……” 苏晚晴咬着下唇,眼神有些慌乱,却嘴硬得不肯承认。 季凛时揉着太阳穴,听着她的说辞,心中的那一丝不虞慢慢扩散,竟然生出几分厌恶。 要不是为了她的私密视频,他又怎么会把江妤骗去海滩惩罚?又怎么会造成现在这样不知下落的凄惨景象? 而苏晚晴不仅对昭昭的话否认,还试图甩锅。 或许她能大方承认,承认她对昭昭说过那样的话,他恐怕还会高看她两眼。 此时季凛时也懒得再和苏晚晴争辩。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不准再提。” 苏晚晴没想到季凛时竟然真的“相信”了自己,心中那抹担忧瞬间被欣喜取代。 她压着唇角,心中跃跃欲试,满心雀跃,快要掩饰不住自己脸上的笑意。 却忽然发现季凛时正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凛时?”苏晚晴摸着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季凛时已经将她刚才脸上的所有神情全部看在眼里。 江妤至今下落不明,而苏晚晴似乎格外的欣喜。 在商业帝国呼风唤雨的季凛时,怎么能不知道这样的表情的含义? 苏晚晴此时恐怕,是把自己当做未来季家的女主人了。 想着,季凛时眼中的寒光更甚。 平时里他一向对她偏袒有加,所以才导致现在,竟然想直接踩到江妤的头上去吗? 苏晚晴完全不懂季凛时心中所想,还一心沉浸在假象中。 她瘪起嘴,一脸委屈,甚至变本加厉地向季凛时告起江妤的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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