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前的电话和短信,是她从电影院赶到赌场楼下唯一联系。 09年的冬天。 《阿凡达》上映,薛思求她好久,说管家已经包场了电影院,非要她陪着去看,那是电影界的创举,是弟弟的心愿,于是她陪弟弟安静地看完了电影。 从电影院走出来,手机里躺着阿姿发来的一条求救信息。 她说:「救救我」 去哪救,人在哪? 薛桐慌张地让司机去找,给父亲打电话求帮忙,甚至她放下自尊去问薛汀,只是她拨出去电话没人再接,她只能跑去两人相识的小巷。 路灯昏黄,薛桐奔跑而去,可惜还没到站。 一个黑影从楼顶跌落脚边。 警察说,她被人侵.犯过。 是谁?是薛汀的人。 她想杀了薛汀。 但她又清楚知道,薛汀只是个该死的借口,只是个可以让她活下去的理由。 薛桐说着,用糟糕姿态蹲落地上,只是她的手还撑在冰箱上,支撑她快要掏空见底的身体和尊严,她跪坐在地上,膝盖压在地砖,头轻轻靠在冰箱上, “我冇咩可以解释,我的确救唔到妈咪,救唔到阿姿,救唔到细佬,救唔到勋sir,救唔到嗰D被枪杀嘅人,我救唔到任何人,我只能救到你,因为係你先开口求救的。” 当语言失去语气,就变成单纯的阐述。 单薄的身子轻飘飘,如同又一次被泡发的纸张,她头垂下,浑身缩成一团,肩膀弯曲,像是落败的骑士。 只是这张纸,如今已被揉成糨糊。 薛桐没有什么眼泪,干巴巴粤语,在空间内回荡。 “顶楼你可以自己解决,你好smart,你留低咗佢哋作恶嘅证据。我先知,原来有人可以救自己,而唔嗮人救。你流血会自己擦干,联针会劝我唔洗担心,我陪你度过一场噩梦,你帮我解开十年心锁,次次见你嗰心都好乱,乱七八糟,浮木都沉嗮,就净翻你了,等我觉得如果听日都係咁乱就好了,衰极都不过係沉入大海。” “我本来可以杀咗佢,但嗰日你过生日,我林住忍一忍,但係佢就好似一个恶魔,我真係忍唔住,把枪咁啱落喺你张相隔离,我点落得到手。不过,我宜家同坐监都冇咩分别。” 枪。 在香港警校交流一年,这个词不管是用什么语言,陆诗邈都能听得懂。她听懂了薛桐的一整句话,却不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或许薛桐还没从幻觉里走出来。 不过这次,她必须一字不拉的都听进心里。 陆诗邈快速地用手机打开了录音,这是她当警察的职业习惯,自然动作快速。就算她有些词听不懂,但她可以回去翻译清楚,香港警校当年她就是这么读下来的。 薛桐跪在地上,足够冷静。 陆诗邈决定慢慢靠近,她想要让人从地上站起来,于是放轻声音,用广东话回:“地下好凉,你仲赤住对脚,起身先了好吗?” 薛桐摇头,就跪在地上看着陆诗邈。 她笑。 却流出一行泪。 那是个悲喜交加的表情,很多演员表演过,却没薛桐看起来这样寂寥。仿佛在机锋往来之中,泪水生硬打断了顷刻欢喜,流盼染上了一层灰。轻描淡写的眼泪被迷困住了。 薛桐看着对方。 仿佛在看一束光圈烟霭。 诉说她与死亡相抵的秘密。 “喺西班牙捱唔落去,我总会幻想同你喺香港嘅片段,好似你真嘅冇离开过,我会幻想出呢个空间,厅有你,床边有你,嗌你起身,你黐喺我身边,分分钟都可以睇到你。” 毛领衫下的伤痕总能熬的过去,那是因为零度以下的温热来源,是出自于关于女孩的记忆。 电击的麻醉,缺氧的疼痛,流血到失去体温,几分钟的心脏停骤,乏力、沉郁、死亡包裹着她瘫软倒地的身体。 薛桐沉迷于幻觉之中。 那是濒死体验。 忽然之间,她觉得死亡并不可怕,甚至是种不可言喻的美妙,难以用语言形容这种灵魂接近离体的错觉。是致.幻.药、精神药品都无法达到的gc体验。 薛桐清楚地知道她正无限接近于死亡,她可以从身体外,高于肉.体的位置看到自己倒在地上,她甚至看到旁边已死亡女孩的灵魂。她们招手,甚至进行了长达几秒的沟通。 甚至她听清了女孩说,脱离不出濒死感,就会永远留在死亡里,你快一点回去。 那不是黑暗,不是狭长的隧道,是一种宁静到压抑的场面,非现实的幻境。头顶是一场盛大无比的烟花,那些大厦正长出头发,躲在帽子里热烈无比的吻,以及玻璃窗外看到的棕榈树,张国荣正在唱歌。稻田和云彩高高挂着,有人在和她招手。 美妙。 薛桐什么都记不得了,没有痛苦,没有疼痛,她只有开心,她回握着没有影子的双手,出租车在沿路开下去,经过了那好长的海底隧道。 但有人在拍打她的身体,随后就是一群军装的人抬着她,意识逐渐开始回体。 这个幻觉太美妙了。 以至于后来死亡….都变得不怎么可怕了。现实比濒死感可怕,她活下来了,同事死了,朋友死了,小女孩死了….陆诗邈走了。 这让人怎么选择? 薛桐也不知道。 她回来的第一年不敢想陆诗邈,她怕想起这个人,就会想到那场没有痛苦的死亡幻境。心理医生说这是真正的濒死体验,是几十个人之中,才会出现一个的濒死体验。 中彩。 薛桐觉得自己是中了大奖,医生仿佛告诉她,活着才是地狱。 这道题像个无解题。 她想翻答案,却发现老天为她写了个: 略。 “我唔敢返屋企,唔敢去警队,好似边都有你身影,酒精都唔阻挡,噉系安全之地,你嘅味道曾筑起过高墙,不过后尾消散咗,空气就变得有害了。” Dissociation。 薛桐出现了心理学中所谓的解离现象,这是ptsd患者基本常见的病理症状。自我感丧失、失忆、拒绝沟通,失眠,酗酒,不请自来的负面情绪会拉人入陷阱。 病情描述或许想是精神病理型态,不过,比过薛桐过于强大,人格未曾出现冲撞,只是心理生物功能失调,医生告诉她,是那个幻境救了她。 幻境美好。 她也会好。 幻境不美好。 她就会彻彻底底的被解体。 要比谁救谁多。 薛桐恐怕难以和陆诗邈的功绩相提并论。 薛桐泪在慢慢滴落。 陆诗邈第一次清楚地看薛桐落泪的表情,泪沾湿她好看的睫毛,面无表情,是个即将堕落的天使。 她心好疼,仿佛每一滴泪都是炭火,烤制在两人皮肤上,她慢慢走过去,跪在薛桐身边。陆诗邈不敢伸手去碰触,她怕破坏薛桐的幻梦,怕惊扰她的哭诉,怕那团乌云变成暴风雨将人冲散。 薛桐望着那双眼睛。 隔着黑夜,隔着车窗,隔着门,隔着台风,隔着机场,她们都曾两两相望过。就算她处于一种解离状态,也分得清虚实。 从门口。 她就看到她了。 只是她好怕她提分手。 宁愿她装出有幻觉,失去自尊,也不想让她走。 薛桐慢慢伸出手,她摸向她的脸,“陆诗邈,我知道我这是肮脏的独占,是破坏,是投射。” 那场爆炸。 残忍的让她ptsd发作起来,强有力带走了她安全屏障。 还好,陆诗邈活下来了。 只是小孩聋了。 她聋了。 她什么都听不见。 薛桐摇头,眼泪开始疯狂往下落,胸口是剧烈的震动,她捂着,弯着身子。像是又一次体验了人生全部的不美好。 像是有人要剥夺她的幻境。 “那场爆炸太太突然了,我没有做好准备。” 薛桐攥紧胸口的睡衣,“你眼睛确实没事,是我出现了幻觉,因为你突然耳聋,我觉得你的世界只有我,只能听见我,只能看着我,拥有我,这种感觉很美妙,是,它的确美妙至极。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的焦虑没有发作,我去问过医生了,你没有严重的焦虑,是我幻觉以为你有焦虑。” “因为我发觉你长大了,你不需要我了,陆诗邈。” 普通话伴随着眼泪,薛桐崩溃地展现自己的软弱,此刻,她似乎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她低着头,不敢直视陆诗邈的眼睛,骄傲的人露出卑怯,她承认了她的野蛮,殷勤需求,仿佛揭开了自己的丑陋。 听不见的人,每天只能望着你。 听不见的人,只能靠你拯救。 她好似玷污了她所爱的女孩。 “所以我只能让你陷入困境,其实不是你母亲邀请我吃饭,而是我邀请了她….,我身心逃离不了,那些美妙渗满了我,我恶劣至极,你离开我理所因当。” “我确实保留着四年前的记忆,它帮我屏蔽掉了很多糟糕的局面。我确实有暴力倾向,我开枪打死过很多人,见了太多死亡。你问我杀人会上瘾吗?会,这的确会。但是我会以为会忍住,会克制住,只是暴力又回到了我的身上。” “我没有勇气面对你的离开。仿佛是在让我从头学习该如何呼吸,该如何….该如何活下去。可我知道,知道你想要自由,你被家庭所困,我是你母亲的分身,只要我存在,你就不会有自我,我知道自己的问题,所以害怕极了。” 薛桐仰着头,摇头,“我以为我能在你没发现之前,就解决好这一切。” 她不敢触碰,小心翼翼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作者有话说: 骄傲的人说出自己卑劣,应该算是发疯吧。 我....我觉得薛桐的极限就在这了。 omg.... 这符合人设的发疯吧。 我开始自我怀疑了感谢在20230606 15:54:3420230606 21:52: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摩托车维修艺术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洛漪、蔡蔡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国分幽灵、kuku、黑色的,是猫、花仙女、曾记舒乔白、无情嗑药姬、山居剑意、青騎司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会跑步的笨蛋 31瓶;盏茶邀月、()?、黑色的,是猫 10瓶;李不是观赏鱼 8瓶;森森森森西 6瓶;779.、水星记、55852953 5瓶;19822066 3瓶;66469341 2瓶;bdz、57465052、你想要和我纠缠、拐个小赵、金智秀老婆、阿fi有只小能苗、金冬呀~、AboutEsther、是星仔阿、热恋期永远热恋、ppppp.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4章 救救我 薛桐不敢触碰陆诗邈。 像是戴罪之身不能触及神灵, 仿佛亵渎,活该遭到天谴。不管她是处于幻觉之中,还是清醒的感知到对方的味道,都已经不重要了。 无懈可击的人跪在地上, 她不会让哭泣打断自己的语言, 每句话叙述地清清楚楚告知对方, 也算跟自己的病态摊牌。 她双手奉上可以扼杀掉自我的软肋,等待生命又一次凌迟。 是。 她早就应该摊牌。 她搅黄过她的相亲, 逼的市局安排她来接机,越池伸手到陆家生意, 甚至…已经到了不允许她开车的程度。那天陆诗邈不愿再去看心理医生, 她竟然用邱雯来制衡对方。 她每天做梦, 都能梦见陆诗邈在台风天箍紧她那双手,想到她耳聋时趴躺自己怀里, 什么都配合, 什么都听话,只能依赖她的样子。 薛桐觉得自己是疯了。 只是她做了太久的高位者, 又当了太久的失去者,她不愿承认。 她痛苦自知,所以明白什么叫做‘自我’。 清冷这词不是指对万物高冷,而清清楚楚地规范了自我边界,能让人靠近,也接受人离开, 自我感受反复被痛苦倾轧的人生。 而陆诗邈不一样…..她属于知觉迟钝。她缺乏“自我”,痛苦虽然自知, 但不能自破, 所以被痛苦辐射, 被迫地选择沉默下去。 所以过去薛桐能猜准陆诗邈的心思,能看破她的想要,她的逃避,她的开心以及难过。 但她现在不敢、不想要知道陆诗邈的心思。 小孩不爱抱怨,她总爱问为什么。 求知、好学并不是她在追寻的什么目标,而是她想知道自己处于状态,她想用外部视角,找到自破的答案,冲破那层让人沉默的屏障。 这个自破,令薛桐害怕,让她担忧。 外面的世界很大,很诱人,站在高处的位置总能看到绚烂的光景。在香港会让陆诗邈爱上自己,那如果是去伦敦呢?那个林舒也曾帮她挡过暴风,也能救她一命,自己什么也做不到了。 她从家里搬出去,能活的快乐,和那个沈法医站在一起时,笑起来的样子要比和自己轻松…这莫名让薛桐觉得恐慌。 是,陆诗邈很美好。 全英授课听不懂,她可以晚上回去翻译,体训差就一直耐心提速,为了破案可以废寝忘食,做什么事情似乎都能专注沉下心来。 就连接吻她都可以努力学习。 所以当池野跟她说:“你现在的状态会阻碍她成为真正的陆诗邈。” 她罪大恶极。 就像那天陆诗邈跪在床上,红着耳根问她接下来该怎么做,她好似无耻之人,拉着她的手,一步步在教她作恶。她竟还仰着头,感受那些冲撞,仿佛能唤醒自己的美好,成为拯救她的幻境。 她会阻碍她成为陆诗邈。 薛桐觉得不如让自己烂在命运里吧。 她可以不需要陆诗邈。 “你走吧。” 薛桐的哭泣变了腔调,比gc时哭声更加柔软,像皮肤一样软贴,会让人毛孔发散,只是她不再说话,也不愿起身去卧室,在地上赖着不挣扎。 陆诗邈看着薛桐收回的手。 头晕脑胀,她觉得嗓子又痒又痛。但心痛一定大于所有身体部位,用网文中里常用词「万箭穿心」可能稍显做作。 但就是很痛。 陆诗邈看清了薛桐的眼睛,透过她的眼泪,对她的痛苦征象近一步理解。或许那些让人惊悚的复刻,是薛桐的舒适圈。虽然无法让人消化的很快,但她愿意接受。 脆弱是个双面词。 暴露软弱,是检验情侣接纳彼此的最低成本。陆诗邈从没想过脆弱,竟是薛桐爱上自己的理由,在她二十三岁之前,脆弱还是种不能示人的内部情绪。 陆诗邈不会撒娇。 她从小就不会贴在母亲身边,勾住朋友胳膊,蹭蹭隔壁家的狗,跟爸爸撒娇要零用钱,甚至语气放低她都做不到。 今晚薛桐收回的手,像是打火石,磕愣在她的木头上,钻木取火,来自生命之火的第二次加工。她受不了薛桐如此死气沉沉的语气,也受不了她的眼泪。 记得以前在警校,薛桐撑着讲台微微抬头,公堂课就没人再敢小声讨论。 薛桐不凶,是温柔刽子手。 她投射的是人生密度所锻造出的目光,….让人感觉她可能有一万种让你无痛死亡的方式。 学警暗地里讨论过madam薛,他们觉得教官是个不会有眼泪人。这种刻板很残忍,就像是快乐的人不该拥有悲伤一样残忍。所以如今看她落泪,这些泪水密度,已经超过了陆诗邈所能接受的范围。 世界万物,说不出个所以然。完美是永远不可能达到的中文词语,是海平面永远够不到的红日。 所以她听懂今晚的话,并坦然地接受了薛桐的脆弱和不完美。可她做不到用幻觉的身份接受,如果薛桐不愿用真身面对自己,那这黑洞永远都关不上门。 她看着薛桐在分崩离析,正濒临解体的边缘。所以她该回答什么?该怎么做?陆诗邈苦思冥想。 或许薛桐这棵常青树,要的不是她的答案,一个吻,一个肢体接触,她要的是她的骄傲,是和平解决这个心里障碍。 “地板好凉,我陪你去床上睡觉行吗?”陆诗邈轻言细语,不破坏这个梦境。 薛桐泪流的更多,反正做什么都是错的,不如听话的起身。 她没看陆诗邈,独自往卧室里走着。 陆诗邈嗓子好痒,甚至想在此刻来两个喷嚏,但她极力忍住,跟在身后。她们的问题,不能在薛桐不肯走出的幻觉里拯救。 如果以后出了问题,就会幻觉,那…那怎么办?手术缝针愈合需要排除掉错误选项,搭错了血管,心脏依然跳动不起来。 得想个办法。 薛桐起身在中岛台抽了几张纸,擦干了泪,平静地走进卧室,没等陆诗邈跟上脚步,又一次把门关上了。 是。 教官永远都是教官,前一秒还在哭,后一秒就…陆诗邈听见声音贴在门上,哦,还在哭。 卧室里传出一阵隐隐约约的啜泣,随后声音变大,硬生生惊扰这个黑夜,连阳台外的黄浦江都变得憔悴起来。 陆诗邈站在门口几秒钟,走进隔壁房间找手机打电话。 薛桐一夜未眠。 可以说是她一周都未曾好眠,又或者这四年里,只有和陆诗邈住在一起的两个月里有过好眠。 只是太阳出来了,没有了阴影遮挡,一切就变得清晰起来。她昨晚哭的太久,但她身体恢复机制有些强大,除了淡淡黑眼圈,竟然也没什么浮肿,只是酒精残留让她脑袋有些痛。 陆诗邈走了。 自己让她走,她就真的走了。她昨天边哭边听到关门声,心彻底跌落悬崖,这么多年都没这么放肆哭过,哭的好像在参加陆诗邈的葬礼。 薛桐起身推开门。 隔壁房门是关着的,陆诗邈应该看到了,看到自己的变态思念。 有把剑悬在头顶,她每走一步,昨晚画面就会跟着重现,像是还原4k电影,清晰不已。那把剑随着光影,慢慢扎进身体,让她无处可逃。 走到客厅,薛桐脚步顿住。 沙发上有警服外套。 …. …. 薛桐反应迟钝地扭头看了眼玄关,随后立马折身往卧室对面走。 推开门。 一床蒙住脑袋的被子,陆诗邈正在床上缩成一团。地上是收拾好的警服衬衣。 薛桐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年纪大了,泪腺失灵,这个空间她…她看了四年。如今又见到人回来,蒙着脑袋躺在这,忽然有点…. 不知所措。 “我发烧了薛桐。”陆诗邈声音疲惫又沙哑,“我好难受,你快救救我。” 薛桐没有挪动脚步。 她觉得自己是疯了,她今天真的应该去看医生,而不是站在这个门口对着空间发愣。 “你最好戴上口罩,我觉得我是甲流。”陆诗邈说话到一半,猛烈咳嗽起来。 据说上海这场甲流从深圳那边来的,病毒迅猛,警队刑技办公室每次都是传染病是重灾区,沈法医上个周被传染时,还夸陆诗邈身体素质太好,是重灾区唯一幸存者。 是。 老天总是会给人机会。这场甲流没攻陷百毒不侵的薛桐,而是攻陷了昨天没戴口罩的陆诗邈。 “我好难受。” 陆诗邈没那么虚弱,甚至她也没到高烧不能起床的地步,只是昨晚心理医生跟她说的那些话,不得不让她顺理成章地装起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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