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秋，落花逐水流_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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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曾经的爱恨嗔痴，只剩下了如今的淡然。原来，这就是放下。我平淡地说：「宋承, 过去的事我已放下。未来，你好自为之吧。」宋承红着眼，跪下来求我：「乖乖，你再看看我……」我努力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微笑, 转身离开。飞机起飞时的失重感传来时，我想到宋承最后问我的那句，「你还会回来吗？」或许吧。也许很快就回来。也许再也不回来了。完第1章顾承安替兄从军，得胜归朝之日，迎接他的不是母亲的怀抱和兄长的关心。而是紧闭的侯府大门和满城百姓的鄙夷嘲讽。 “这就是咱们那位驻守边关五年的顾将军？据说西陵军对他马首是瞻，不认兵符，只认顾将军，这不是造反吗。” “他不是镇北侯府世子吗？怎么侯府没人出来迎接？” “什么世子，乱臣贼子还差不多，在军营五年从没回过家，百善孝为先，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今天是镇北侯府三少爷的生辰，侯夫人和大公子一大早就带着三少爷出去过生辰了。”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咱们这位镇北将军孤傲自负，就差点把镇北侯府府上的牌匾变成奸臣反贼四个字了……” 百姓的议论声传入顾承安耳中，他攥着缰绳的手一寸寸收紧。西陵军副将大喝：“肆意编排将军，都不要命了是不是？！” 百姓立刻闭嘴，不敢多言。顾承安转头看向副将。 “罢了，先回宫复命吧。” 话落，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宫。御书房。顾承安跪在皇上面前。 “末将顾承安，不负皇命，大胜匈奴，如今大祁边关安定，特前来向陛下复命。” 皇上点头，眼中满是赞赏。 “果然虎父无犬子，顾承安，你很有你父亲当年的风姿。舟车劳顿，你先回去歇息，晚上进宫赴庆功宴，朕为西陵军接风洗尘。” “谢陛下。” 话落，顾承安退出御书房。太监带着顾承安往宫外走。路过御花园时，顾承安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子安，你看看你弟弟泽逸，这般调皮，待会非得掉湖里才甘心。” “母亲真是多虑了，泽逸和婉清都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掉湖里。” 这是顾承安在边关想了五年的声音，是母亲和兄长顾子安。他当即调转方向，抬脚走进御花园。 “母亲……” 话到嘴边，顾承安看到眼前的场景后，又生生咽了下去。不止兄长、母亲，他自小定亲的未婚妻，公主李婉清也在御花园。三人围在一个少年身边，周围是服侍的太监宫女。少年正站在湖边抓鱼，顾承安的母亲坐在凉亭，李婉清和兄长顾子安在他身边，满眼爱意。几人听到声音，回头看去。看到是顾承安后，三人皆是一愣。顾母率先起身走到顾承安身边：“承安，你何时回来的？怎么到宫里来了？” 西陵军凯旋的消息半个月就传回京了，顾承安还特意修书给母亲，告知归期。可现在母亲却问他何时回来的？为何进宫？顾承安咽下心中的酸楚：“西陵军凯旋，孩儿刚回京，来宫里向皇上复命，母亲和兄长为何也在宫里？” 兄长顾子安先一步开口：“承安，你还没见过泽逸表弟吧，今日是他生辰，我们来宫里给他庆生。这也是公主的意思。” 闻言，顾承安看向公主李婉清，他五年未见的未婚妻子。五年未见，李婉清变了许多，她眉眼清冷，红衣墨发，像画中不染尘世的仙女。李婉清走的顾承安面前，嗓音清冷。 “本宫以为你要明日才到京，所以才没去城门口接你，抱歉。” 思念大过埋怨，顾承安看着李婉清，心底的郁气慢慢消散。 “无事，我能理解。” 李婉清顿了顿，继续说：“既如此，你先回镇北侯府歇息，晚些本宫派人接你进宫赴宴。” “好。” 顾承安话落，又看向顾母和顾子安。 “母亲和兄长不随我一起回去吗？” 顾母欲言又止，顾子安开口：“今日是泽逸的生辰，我们答应陪他一天，现在离开倒显得言而无信了。”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顾承安心下了然，知道母亲和兄长不会和自己回去了。他没说什么，转身跟着太监离开皇宫。五年前。他替兄从军，驻守边关，本以为回来后，母亲和兄长会心疼他。没想到回来后，一切都变了，家里不知何时多了个表弟，三少爷。母亲和兄长也对他如此冷淡。明明五年前他刚离家时，两人哭的几近晕厥…… 顾承安回到镇北侯府。他正准备回自己的院子时，被府里的管事拦下。 “二少爷，这个院子现在是三少爷在住，您先随我来别院吧。” 顾承安拧眉，自己只离开家五年，为什么连院子都没有了。不顾管家的阻拦，他直接推开院门。就见院中父亲亲手为他种下的国槐树不见了，换成了满院的绿竹。第一章曲晚乔浑身是血的躺在冰凉的手术床上，听到这句话，眼睫再也忍不住微微颤动起来。她是为了复活青梅竹马的爱人裴书屹，才来到这个世界里的。她和裴书屹一起长大，从相知走到深爱，原以为会永远这样幸福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将他们困住。他毫不犹豫地将她护在身下，用身体挡住所有危险，最后，她成功活下来了，但他却没了命。所以，当系统告诉曲晚乔，只要来到这个世界攻略顾司宴和顾洵舟两兄弟，成功让他们爱上她，就能复活裴书屹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为了得到两兄弟的爱意，她不遗余力的付出，拼尽全力地对他们好，成了京圈最有名的舔狗。可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顾司宴和顾洵舟心里有个共同的白月光，他们眼里全是许笙笙，从不多看其他女人一眼，包括曲晚乔。他们知道她是攻略者，死去后还能无限次的复活，就将她带在身边，给许笙笙挡灾。第一次，是许笙笙被变态男跟踪，顾司宴和顾洵舟让曲晚乔换上许笙笙的衣服去引诱他，最后，她被足足捅了十几刀，变态男被成功抓捕，他们的心上人也安全了。第二次，是许笙笙被粉丝围堵，黑粉朝着她泼硫酸，顾司宴和顾洵舟毫不犹豫地将曲晚乔推到她面前，她成功的护住了许笙笙，大片硫酸却灼烧了她的脸和重要器官，她痛不欲生的死去。 …… 直到如今，第九十九次。许笙笙出车祸受伤大出血，顾司宴和顾洵舟为了救活她，生生抽干了曲晚乔全身的血。全身血液飞速流逝，浑身冷到如坠冰窖，疼得几乎窒息的滋味，曲晚乔再也不想承受。获得他们的爱意值？几乎是不可能的，之前的第九十九次失败已经足够明显了。好在这次，系统开启了隐藏奖励，她再也不需要费尽心思让他们爱上她了。只要自己再死一次，她就能复活裴书屹了。想到这里，曲晚乔勉强支撑起身体，摇摇晃晃地坐起来，迫不及待的想找机会为他们而死。正在这时，病房门推开，几个保镖站在门口。 “两位少爷找你。” 由于她没有力气，所以她整个人几乎是被保镖拖走的。被送进许笙笙的病房后，一盘核桃塞进了曲晚乔手里。 “笙笙想吃核桃，你帮她剥了。” 看见来人，顾司宴神色冷漠，眉头微蹙，眼里划过一丝厌恶。即便曲晚乔才刚刚抽干血活过来，也无法让他动容。可当他在转眼看向许笙笙时，眼神又是说不出来的柔和，体贴备至地帮她擦着脸。顾洵舟更是自始至终没看过曲晚乔一眼，只柔声哄着许笙笙吃药。曲晚乔眼眸微垂，顺从地拿起核桃。由于没有工具，她只能用手硬生生捏碎外壳。她小心翼翼地拨开褐色的外皮，裸露出里面完整的奶白果肉。一个又一个核桃捏碎，她的十指已经鲜血淋漓了，不少细碎的渣子深深陷进开裂的皮肉里，生疼得厉害。曲晚乔双手颤抖，脸色惨白如纸。不知过了多久，才勉强剥完一盘。 “剥好了。”她将盘子递过去，声音虚弱得细若蚊吟。看见盘子里的果肉大半被鲜血染红了，顾洵舟拧了拧眉，啪的一声，将一盘的核桃都打翻了，厉声斥责：“曲晚乔！你怎么做的事！剥成这样要笙笙怎么吃？你是想害她吗？！” 刚剥好的核桃果肉和果壳应声散落一地。看见这一幕，顾洵舟狠狠皱起了眉，一脸烦躁：“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地上掉的捡起来，要是笙笙等会下床踩到摔倒，你别想好过！” 曲晚乔已经习惯了他们这样的态度，俯身弯下腰，忍着指尖的刺痛，将那些沾了血的核桃一点一点全部捡起来。许笙笙拽了拽顾司宴和顾洵舟的衣摆，微微勾了勾唇：“司宴，洵舟，晚乔刚刚才为我抽完血，身体还虚弱着呢，你们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啊？” 顾洵舟安慰地握住许笙笙的手，不在意地开口：“这算什么过分的？笙笙，你就是太善良了，总是为她着想。” 顾司宴也赞同出声，“反正曲晚乔死不了，她死一次，就会复活一次，然后一次次的奔向我们，如今只是让她剥个核桃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曲晚乔垂着头，紧紧攥着一块核桃壳，感受着手心的刺痛。顾司宴，顾洵舟，不是一次次，这是最后一次了。只要再死最后一次，她就会回到自己的世界，和他们再无干系了。第二章收拾好满地狼藉后，见曲晚乔杵在这里，顾洵舟略带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行了，赶紧滚吧，别在这里碍眼了。” “好。” 曲晚乔乖顺至极地点了点头，仿佛从来不会拒绝他们的任何要求。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勉强出了院，回到那间逼仄又破旧的出租屋里。在这个世界里，她是孤儿，能有个安身之所，已经不错了。刚回到家里，她就再也撑不住，身体无力地滑落。即便有系统的帮助，她能一次又一次复活，但那些曾经受过的伤，感受过的痛，全都是真实的。她这具身体，早已千疮百孔。一回来，她就高烧不断，一连几天，都躺在床上昏迷着度过。直到半夜，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平静。是顾司宴的电话。 “笙笙想吃城南的草莓蛋糕，一个小时内买来送到夜色302。” 他冷淡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违抗的气势。曲晚乔艰难地掀起眼皮，看见窗外正下着倾盆大雨，身体抽不出一丝力气，心里生出退缩的念头。她清了清干疼的嗓子，沙哑着开口：“我很难受，可不可以改天。” “你装什么？病了就病了，你又不会死，赶紧去！” 说完，不等她拒绝，他便直接挂断了电话。而紧随其后，顾洵舟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曲晚乔，你赶紧给我去买城北的糯米糍送过来，笙笙想吃，别让她等久了。” 他冷漠的命令声透着听筒传来，还没等曲晚乔拒绝，他又继续道：“你最好识相点，乖乖去买，攻略了我们这么多年，爱意值却丝毫未涨，你要是聪明一点，对笙笙好一点，说不定我们对你的爱意值还会上升一点。” 说完，他便也挂断了电话。没有办法，不做任务就没有机会为了他们而死，曲晚乔只能咬着牙出门。城南城北两家店铺太远了，又是一南一北，她拖着虚弱地身体，来回奔波着。好不容易买到草莓蛋糕和糯米糍，她浑身都湿透了，体温不断攀升，连思考都变得格外困难。但没有办法，她还要送去包厢里。曲晚乔勉强稳住脚步，摇摇晃晃地走到包厢外，打开门。走进去的那一刻，由于视线模糊，她并没有注意到小腿处拦住路的绳子。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砰的一声巨响，她重重地摔在地上，脸砸在手里抱着的蛋糕和糕点上，奶油和碎屑糊满了整张脸，身上还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曲晚乔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后知后觉地才感觉到疼。一阵响彻整个包厢的哄笑声不绝于耳。 “哈哈哈哈，你们看她的惨样，真不愧是京市第一舔狗，趴在地上就更像狗了！” “谁说不是呢，本来还以为她会硬气一次，不会来的，结果这才过去多久，就巴巴地送着蛋糕和糯米糍过来了，他妈的真舔！” “她一直追在顾大少顾二少身后，他们都不带正眼看她一眼的，整个京市谁不知道，顾家两位少爷心里只有笙笙啊！” “就她这样还想山鸡变凤凰嫁入豪门，连笙笙的一根头发丝的比不上哈哈哈哈！” 曲晚乔听着这些嘲笑的话语，心里平静无波。无所谓，她只是因为任务，才对他们好，这些话根本伤害不到她。她平静地撑着地面站起来，只定定地望着包厢中心坐着的顾司宴和顾洵舟。听着这些嘲讽声，他们丝毫未朝这边投来一个眼神，只专注地照顾许笙笙。顾司宴满目柔情的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顾洵舟如珍似宝的暖着她的手心。 “摔成这样，草莓蛋糕和糯米糍都吃不了了，你再重新去买一份回来。” 顾司宴轻描淡写道，丝毫不在意曲晚乔的狼狈。她咬了咬唇，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好。” 说完，她转身出门，再次冲进了雨里。奔波了大半个城市后，她终于再次买到草莓蛋糕和糯米糍。这一次曲晚乔走进去时，格外小心注意。放下蛋糕时，包厢里一边玩游戏玩得热火朝天。许笙笙带着期待的眼神，撒娇地抱着顾司宴和顾洵舟的手臂晃了晃。 “司宴，洵舟，他们玩得好有意思的样子，我也想加入和他们玩一玩嘛！” 第三章顾洵舟温柔劝阻：“笙笙，玩游戏输了可是要喝酒的，你身子弱，喝不了酒。” 见她眼里瞬间蓄积着泪水，顾司宴沉了沉眸子，“既然你想玩，曲晚乔，你过来帮笙笙挡酒。” 曲晚乔知道，她没有拒绝的资格。一局又一局游戏后，也不知道许笙笙是不是故意的，输了一次又一次。桌上的酒杯几乎都被曲晚乔清空了。她的意识逐渐模糊，辛辣冰凉的酒液灌进胃里，生冷刺激，胃里翻涌着难受，绞痛得都几乎直不起腰。许笙笙眼里是明晃晃的恶意，说出口的话却温柔到了极点：“哎呀，是我太笨了，怎么一直输啊，要不晚乔就别喝了吧，我自己来。” 顾洵舟一把按住她的手，“别管她，让她喝，她不会有事的，心疼她做什么？” 顾司宴也默认了他的话，“是啊笙笙，就算她喝死也会复活，你别担心她。” 许笙笙故作为难，只好将面前的酒推到曲晚乔面前，“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曲晚乔勉强说出这句话，握着酒杯毫不犹豫地灌下去。不知喝了多少杯酒后，她眼前天旋地转的，胃里也灼烧似的火辣辣的疼，喉咙的难受得发紧干呕。她眼前一阵晕眩，全身手脚都发软发凉。突然，喉间涌来一抹腥甜感，她压了几下压不下去，最后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她整个人也彻底朝后倒了下去。 “曲晚乔！” 晕过去的前一秒，她好像看见顾司宴和顾洵舟两张相似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脸上是不约而同的焦急。应该是她的错觉吧，他们怎么会关心她？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曲晚乔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世界，回到了裴书屹身边。他温柔地抱着她，眼里却满是红意：“我的乔乔辛苦了，以后有我在，再也不会这么受苦了，我会永远保护你。” 梦里他的怀抱那么温暖，温度也是那么真实，就连他做的饭菜，味道都是那么可口。曲晚乔不由得眼眶湿润了，只觉得这些年的痛苦和坚持，都是值得的。 “书屹……” 下一秒，美好的梦瞬间破碎，她还没来得及握住他的手，就被顾司宴和顾洵舟双双摇醒。 “曲晚乔！你刚刚在叫谁？！” 两人的脸色黑沉，深邃的眼眸里酝酿着危险。曲晚乔闻着鼻尖的消毒水味，才意识到这是在医院里。她并没有回到有裴书屹存在的世界。看见顾司宴和顾洵舟纷纷脸色难看地守在她床边，她还有点诧异。片刻后，她才摇了摇头，“我有叫谁的名字吗？” 顾司宴锐利的眼眸微微眯起，探究地望着她良久，最后还是没多想，只是冷冷道：“行了，赶紧给我起来，不过是喝酒喝到胃出血而已，反正你也不会死，一直躺在这里做什么。” 顾洵舟态度不善，更是直接上手拉她起来：“笙笙还需要你，她刚回国，有好几个聚会要参加，你继续去帮她挡酒。” “这几天我们忙，你务必好好陪她，不能让她出一点事，记住了吗？” “记住了。”曲晚乔乖巧地点了点头。说不定跟在许笙笙身边，就能早一点加速死亡完成任务。接下来的几天，曲晚乔一直跟在许笙笙身边，觥筹交错，聚会不断。也不知她每天哪里来的这么多朋友聚会，所以曲晚乔几乎天天都在帮她挡酒。她身上的酒气就没有散过，胃疼到都麻木了，为了擦吐出来的血，包里的纸巾更是用完好几包。直到这天，聚会到了尾声，曲晚乔去卫生间吐过血后，终于缓过来。可回到宴会场，却发现许笙笙不见了！